青萍之末——《一个农民的改革开放三十年》前传


  知青们发扬了猛冲猛打、对馒头不留情面的劲头,一轮冲锋下来,盆里的馒头不见了踪影。
  倒霉的汪贵明没找到虫子,发现盆里的馒头却一个不剩,抬头就盯上了魏成功手里的两个馒头——你手里有两个,我却一个都没吃呢,你总得给我一个吧。
  汪贵明的心思不难猜,可是魏成功装傻,他对手里的两个馒头来了个风卷残云、横扫千军,片刻间那两个馒头也进了他的肚皮。

  汪贵明哭丧着脸说:“唉!我还一个没吃呢?”
  魏成功把他的那碗菜扒拉进嘴里,咽下去后,说:“你去女生那面看看。”
  汪贵明到女生桌旁一看,发现女生的战斗力也超强,盆里别说馒头了,连馒头走过的足迹都没留下。
  用当年土八路的话说,这叫男女知青各打了一场精彩的歼灭战。


  叶辉看魏成功吃饭看傻了,所以手里的馒头还在,可是他实在不想把手里的馒头给汪贵明吃,就说:“你去找大师傅要去。”
  王厨师正在把贪污下的八个馒头往口袋里装,王厨师身上一共有六个口袋——多吧!看见汪贵明过来了,就慌忙把没处装的两个馒头塞进了自己的裤裆。
  汪贵明问:“师傅,有馒头没啦?”
  “没了。”王厨师正在给馒头在裤裆里安家。
  “我一个馒头还没吃呢!”
  “其他人都吃上了,怎么就你没吃上?!”王厨师很生气,贪污几个馒头都提心吊胆的。

  汪贵明没要到馒头,就回到了饭桌旁低头吃他那碗没有油水、没有菜虫的菜。这个时候,叶辉手里也就剩半拉馒头了,叶辉说:“你出去找接待我们的杨干事去。”杨秀兰当然不吃这样的黑面馒头,知青们在里面吃饭,杨秀兰在外面等着。

  王厨师听见了叶辉这话,怕杨秀兰回来找他麻烦,就赶紧从裤裆里掏出一个馒头说:“咦!怎么掉地上一个,那位知青你吃不吃?”
  于是汪贵明就吃了那个去裤裆里走了一遭的黑面馒头。幸亏是黑馒头,要是白馒头,汪贵明不得在上面发现些不明来历的东西。


  不管怎样,汪贵明最后还是吃到了馒头,所以他没受一点打击,依然保持乐观轻松之心态。幸福之人第一个要具备之要素——乐观。

  吃过饭,杨秀兰要知青们拿上自己的东西跟她走。二十个知青扛了自己的行李,提了自己的包裹跟着杨秀兰出了乡政府大院,在没有路灯照明、坑坑洼洼的街道向西走了几百米,大家进了一所学校。这所学校是杨柳渠乡唯一的一所中学。
  黑灯瞎火中大家也看不清楚这所学校的规模,只看见校园西面的一个房间亮着灯。
  杨秀兰走到距那个房间50米处,喊:“古老师,古老师。”
  两声喊罢,房门开了,一个上身没挂任何丝线,瘦骨嶙峋的男人出现在了房间的门口。
  “谁?”
  “我,有新来的知青,为他们开两间教室住。”

  那个男子听出来人是杨秀兰,像饿鬼一样扑了过来,“杨姐,您怎么来了?”
  “开两间教室。”杨秀兰不想和古老师多废话。
  “得了,您的话我照办。”古老师又疯了一样跑回房间,拿了钥匙、披了件衬衣,慌里慌张边扣衬衣扣子、边开了紧挨他房间的两间教室。
  教室里没有灯,古老师又从自己的房间拿了一根蜡,折成两截后,一个教室半截。
  点亮蜡烛大家一看,这两间教室可比乡政府的房子差远了:墙是土坯墙,窗户上的玻璃碎了一半,由于许久没人进来过,不太平的地面上浮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两间教室里有桌椅,不过不是缺了腿,就是破损了桌面,东倒西歪像半瘫痪的病人。


  女知青进了教室就傻了眼,往常的这个时间里,她们早吃了饭,洗漱完毕后,她们或拿一本书看;或者和父母说说学校里发生的故事;或躺在干净舒适的被窝里任由春心泛滥……可是今天——难道我们今天就住这种地方?!

  在女知青恍惚、踯躅之间,跟在她们身后的杨秀兰说话了:“把桌子拼到一起,铺上行李就能睡了。”看见没人动手,杨秀兰又催促道:“发什么呆,动手呀!你们以为这是在城市呢,农村就这条件。”
  醒悟过来的女知青放下行李,开始找好桌子、拼睡觉的床铺。

  杨秀兰交代完女知青,去看男知青。男知青比女知青好,没用杨秀兰催促,就开始抢桌子了。魏成功拼好了床铺,铺开行李往上一坐,压断了两跟桌腿。杨秀兰看桌子那细小的腿,又去看魏成功的腿,两下里一比较才知道什么小巫见大巫,最后杨秀兰说:“你睡地下吧!”
  魏成功不想睡地下,趁着杨秀兰去照看女知青的时候,他又拼好一张床铺,慢慢往上一躺,没事,起身,屁股下的那张桌子直接爬在了地上。


  杨秀兰回到女知青这面一看,其她女知青都在忙活,就祁晓丽一个人在那里傻站着,杨秀兰没好气地问:“你怎么了?不想睡觉?”
  祁晓丽哭丧了脸,问:“阿姨,没有其它睡觉的地方了?”
  杨秀兰指着教室外往里瞅的古老师说:“有,古老师一个人住,你去他那里睡去。”
  古老师讪讪地走了,被说得红了脸的祁晓丽开始不太积极地找课桌,没找到好课桌,祁晓丽又带着哭腔说:“没课桌了。”
  “没课桌睡地下!”杨秀兰说。
  “睡地下!地下都是土!!!”
  “都是土怎么了!”
  “我的行李是我妈刚拆洗了的……”
  “你想睡不,不想睡就站着,磨叽什么?”

  祁晓丽没有想到安慰过她不久的杨秀兰这么快就变了脸,一下子让她想起自离家后遭受的各种苦。这些苦一堆积就让祁晓丽崩溃了,祁晓丽蹲下身子就开始嚎啕大哭。
  杨秀兰烦恼地说:“哭什么?受不了苦就别下乡呀。”
  汪贵明怕是徐巧丽在哭,跑过来看,被杨秀兰赶跑了,杨秀兰说:“人家女生睡觉,你一个男生偷窥什么?”


  由于担心母亲,徐巧丽自离开煤城后,就一直不愿说话,当然她也不在乎面前的这点哭。可是现在自己的好朋友祁晓丽哭成这个样子,她就不能不管,不过徐巧丽仍然不愿说话。
  徐巧丽找到了两张桌面破损的桌子,把两张桌子搬到自己拼好的“床铺”边,准备和祁晓丽挤一挤睡。徐巧放好桌子,刚要去拿祁晓丽的行李,她已经铺开的、她母亲在絮絮叨叨中拆洗了两天的行李突然滚落到了地上的灰尘里,原因是她找的课桌有一条腿是断的。

  徐巧丽看着灰尘里的行李,先是发了一会儿愣,然后把自己的行李抱到了教室墙角,又把祁晓丽的行李提到过去,解开绳索把两卷行李铺开,和衣躺进了被子里。
  杨秀兰走的时候说:“你们明天早点去乡政府,别等我叫。”杨秀兰关上了教室门,祁晓丽依然在那里哭。
  这个夜里还有一个女生是睡在地上的,因为她往铺开的行李上一坐,就压断了一条桌腿。
  这个夜里除了魏成功外,还有好几个男生是睡在地上的,因为他们也压断了桌腿。
  在睡觉之前,汪贵明和叶辉都忘了记日记,下乡第二天汪贵明就把因为讨好徐巧丽勾起的那点文学梦彻底抛弃了。

  想家、想家,无论我在海角天涯。想家、想家,忍不住地泪如雨下……多年以后一个北漂女孩拿着一把吉他在北京的街头这样子唱。

  @降紫玄宗 @哈睿 @龙七少爷 @谈笑书 @杨阔林 @爱金爱女爱金禹 @晓雪孤影 @烟草燃烧的思念 @佐王 @异界雨夜行者 @狸懋换桃子V @何三刀 @玉情儿A

  多谢朋友们支持,你们的支持是我的动力来源。
  @陆发跃 2015-04-01 11:54:53
  先顶!再问陈沫中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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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好,谢谢!

  在那个夜里除了祁晓丽外,究竟还有几个知青哭了,我们不得而知。即使知道,我们也不能感同身受。
  世界上的背叛、欺骗、残暴、侵略、杀戮、罪恶……一切的罪恶行径大抵是因为我们彼此不能感同身受的缘故。

  女人怀孕了,一个人挺着个大肚子、忍受着各种不适的气味、压制住腹部不断上涌的赃物混在人流中去医院体检,为夫妻共同的小宝贝降临人世辛苦,同时他的丈夫却在外面花天酒地、左拥右抱,好不快活。为什么?因为他们不能感同身受自己爱人受得苦。
  父母瘫痪了,饭端到身边,却喂不到嘴里,一旁的儿女们却在争论在他们小时候的时候父母究竟最疼谁,这口饭该谁喂。为什么?因为不能感同身受。
  日本人的飞机飞过,一大片的瓦砾中,一个小姑娘在那里哭,她的父母兄弟都被炸死了,就躺在小姑娘的身边。一个日本兵路过,看见了小姑娘,上去就是一刀,给扎了个透心凉。这也是因为不能感同身受。

  《阿凡达》里的世界之所以美好,全是因为那个世界里的动植物根连根、筋连着筋。
  当我们人类能做到“感同身受”的一天,也许这个世界就美好一些了吧!!!只希望能美好一点点,不奢望太多。

  互联网技术一定能让我们人类做到“感同身受”,但是到那个时候,我们好多人都不愿上线。

  祝全世界人民大团结万岁!!!至少“万岁”到下个世纪。

  呵呵!一把辛酸泪,全是荒唐言!看了大可一笑而过。


  写了些堵心的内容,接下来将写些快乐的。
  希望老朋友们别抛弃,新朋友多加入。

  谢朋友们不懈支持。很感动。

  @陈沫2014 2015-04-02 10:56:08
  写了些堵心的内容,接下来将写些快乐的。
  希望老朋友们别抛弃,新朋友多加入。
  谢朋友们不懈支持。很 感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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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雕琢生命 2015-04-02 11:00:22
  强烈支持,坚决支持,顶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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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不感动!谢鼎力支持!

  8、世外桃源孤山村

  在杨柳渠乡的正东方向有两座大山,坐落在北面的那座叫大洼山——因为山上有片可以种庄稼的洼地而得名;坐落在南面的那座叫大南山。
  从这两座大山主峰延伸出来的山脉像跳交谊舞男女的胳膊一样环绕成了一个圈。在这个圈内靠近大洼山的一侧有座孤立的小山。由于这座小山看上去很孤单,人们就给它起了名字叫孤山。孤山的山脚下偎依着一个小村庄,这个村庄很自然得被叫成了孤山村。

  这个世界在出生在孤山村的村民们眼里是个什么模样?可以从我的下一部小说《一个农民的改革开放三十年》中的主人公刘森林第一次去丰城,出山后抬头望天说的一句话中窥知其一二,当时小小年纪的刘森林感叹说:“吆!天原来这么大呀?!”
  像我一样没事喜欢胡思乱想的人可以从这句话里想到一个成语,那个成语和一个张着大嘴的动物有关,对,没错——那个成语就叫坐井观天。
  孤山村的村民一出生就是那只井底之蛙。

  在“万里江山一片红”之前,孤山村人就如陶渊明《桃花源记》中说的那样:“问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别说走进历史故纸堆中的汉朝了,叶辉下乡到了孤山村后,问一个掉光了门牙的老太太:“您听说过慈禧太后没有?”
  那个老太太想了想说:“慈禧——没听说过,怎么观音菩萨收新徒弟啦?”

  @陈沫2014 2015-04-02 10:50:59
  在那个夜里除了祁晓丽外,究竟还有几个知青哭了,我们不得而知。即使知道,我们也不能感同身受。
  世界上的背叛、欺骗、残暴、侵略、杀戮、罪恶……一切的罪恶行径大抵是因为我们彼此不能感同身受的缘故。
  女人怀孕了,一个人挺着个大肚子、忍受着各种不适的气味、压制住腹部不断上涌的赃物混在人流中去医院体检,为夫妻共同的小宝贝降临人世辛苦,同时他的丈夫却在外面花天酒地、左拥右抱,好不快活。为什么?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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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异界雨夜行者 2015-04-02 14:23:18
  欣赏,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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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朋友一再支持。

  孤山村目前的村长张发财,之前是孤山村的支书。
  张发财有一段特殊的经历在孤山村是家喻户晓。这段经历是张发财少时曾去鬼门关游览过一遭。路费不昂贵,三天三夜不吃饭就能成行,返程票也就一碗稀饭而已。
  如果现在某些人全世界名胜古迹跑遍,美女玩腻,向上太空又没胆子,实在是无聊得紧可以学习张发财同志,饿上个三天三夜也去鬼门关走一遭。回来后还可以写本书,叫《真实经历——鬼门关游记》,绝对火!当然返程票得拿捏好,稀饭灌得早了去不了,灌得迟了就有去无回了。

  关于张发财险些被饿死这事,稍微懂点事的刘森林问过他爷爷刘老大:“张爷爷真的险些被饿死过?”
  刘老大说:“真的。”
  “人怎么会被饿死?”
  “三天三夜不吃饭。”
  “他为什么不吃饭?”刘森林傻吧!现在的小孩更傻,简直蠢到家了。
  “因为他没有饭吃。”
  刘森林虽然依然不理解人为什么会没有饭吃,但没耐心纠缠在这个问题上,他问:“怎么就看出快被饿死了?”
  “他张着嘴发出‘呵呵呵’的声音,慢慢地头一歪,就没了声音。”
  “后来呢?”
  “后来,你祖父……”
  “我祖父是谁?”刘森林又发现了一件他不理解的事。
  “就是你爷爷我的爸爸,你叫祖父。”
  “你还有爸爸呀?!”
  “当然了,难道你爷爷是从石头缝里变出来的?”刘老大抱着孙子笑了,笑过后又开始回忆:“你祖父那天去张发财家借东西,看见了张发财‘呵呵呵’地没了声音,就跑回家,拿出少半碗干饭,让爷爷我往那碗里尿了一泡,搅拌了一下后给张发财灌了下去,他就活了。”


  从张发财后来的表现看,刘老大这话应该不假。
  张发财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张发财起名叫张爱麦;二儿子张爱麻;三儿子张爱谷。从这三个名字可以看出,去鬼门关走了一遭的张发财绝对受益匪浅,很记得“民以食为天”这句古话。
  张发财的三个儿子虽然各拥有一个爱护粮食的好名字,但他们小时候可都不懂这名字背后的意义,所以他们都挨过张发财这样的训斥:“别糟蹋粮食!没粮食吃,饿死你们这些兔崽子。”

  当了村支书后,张发财经常对社员们说的一句话是:“人只要想活着,那就得吃饭;你们不想被饿死,那就得好好种地。”
  为了村集体多打粮食,只要孤山村的田地里有社员干活,张发财就很少在村支部里呆着,他会上了山远远地看,看哪个社员偷懒不干活。
  孤山村有个叫景添福的村民,在土地没有归入农业生产合作社之前,景添福村里公认的劳动能手,土地归了农业生产合作社后,景添福就踏上了消极怠工的漫漫路程。为什么要说是漫漫路程呢?因为农业生产合作社实行了二十多年——一个百岁老人生命的五分之一。百岁老人很多吗?不要看春节晚会里出现了几位百岁老人,问问你身边的亲戚朋友见过几位百岁老人。

  景添福是怎么个消极怠工法呢?我们来听听张发财是怎么对着全村人广播的:“社员们注意了!社员们注意了!下面广播一条重要信息,今天在地里劳动的时候,我们村的景添福去了三次沟里,生产队长说景添福拉肚子。景添福是怎么拉肚子的呢?他第一次是躺着拉的,第二次也是躺着拉的,第三次也是躺着拉的,而且三次都没有脱裤子。明天请社员们问问景添福同志他这屎是怎么个拉法?都拉到了哪里?”
  张发财就是用这种方法让像景添福这样的社员为村集体多打粮食做出了自己该做的贡献。


  谢朋友们关注,今天没了。
  我脑袋里都是浆糊。
  不好意思啊!

  向全村人广播可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它对一些有耻辱感的人有用,对一些没有耻辱感或者说开始也有点后来把耻辱感这种东西当擦屁股纸扔了的人就没了用处。

  孤山村有亲兄弟俩,哥哥叫于求宝,弟弟叫于求财。
  于求宝老婆姓宋,村人都称其为宋二姑娘。这个宋二姑娘的肚子很了不起,一口气连着为于求宝生了六个儿子,名字从于一勇叫到了于六勇。这个宋二姑娘如果生在封建社会,再被皇帝宠幸了,不得把皇帝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活活气死。
  于求财的老婆名字叫吴蓝,吴蓝长得尖嘴猴腮,脸上刻着两个字,不是贱人,是奸人,偷奸耍滑之人。吴蓝生了女儿于梅花后,肚子就没了动静。
  宋二姑娘能生孩子,所以时间一到就挺了大肚子让生产队长看,目的:请假生孩子;吴蓝也挺了大肚子让生产队长看,目的也是请假生孩子。不同的是宋二姑娘肚子里的东西真材实料,孩子,祖国的未来,是毛主席说的“世界是属于你们的,也是属于我们的,但归根到底是属于你们的”中的那个你们;吴蓝的大肚子呢?一团烂棉花。
  生产队长看了两个颤颤巍巍的大肚子(吴蓝的那个颤巍得更厉害)只能准假。


  到了时间,宋二姑娘顺利生下孩子,一个月后就到地里劳动了,当然劳动一会儿她就得往家里跑一趟——给孩子喂奶。吴蓝这里却没有任何动静。生产队长上门催,吴蓝往衣服里塞了另一团棉花说:“快了,快了,你看看现在有多大。”
  十二个月的时间如流水一样过去了,吴蓝把两团棉花取了出来,藏好,对上门的生产队长说:“孩子流产了。”

  生产队长说:“流产了就劳动去罢!”吴蓝说:“自己准备着再怀一个。”
  生产队长把这话报告了张发财。当天晚上,张发财在喇叭里这样说:“我听说过病假,产假,可从没有听说有为了怀上孩子请假的。请问世界上有哪个工人、农民、科学家为了怀孩子在家里躺着养精蓄锐的?!”
  第二天生产队长再去催吴蓝到地里劳动,吴蓝说:“我病了。”
  那个时候的农民有句话叫:“站着不如坐着,坐着不如躺着。”在家休息了一年多的吴蓝深刻体验到了这句话的正确性。
  现在时髦的女人们花钱嚷着:“我要运动,我要运动……”那个时代的女人却忍着干部的责骂、全村人鄙视的目光躺着不动,为什么?除了自己身上奸人的因素多外,还因为那个年代压在他们身上的劳动强度太大了——当然我们不能因为这一点宽恕别人受苦,自己却凭不要脸躺着享福的人。


  张发财在喇叭里 “问候”了吴蓝同志一个月,一个月里,任凭张发财在喇叭里费尽口舌、拉伤了口条,吴蓝同志就是不去地里劳动。
  好!既然你老人家喜欢坐着,那我就不管你了。张发财真的生了气。
  那个年代社员是凭挣的工分分粮食,吴蓝没有挣一个工分,年底张发财没有发吴蓝一两粮食。自称有病的吴蓝没用人搀扶,走着去了张发财家,一进家门吴蓝就像僵尸一样倒在了张发财家的炕上,嘴里哼哼唧唧说:“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总不能把人饿死吧?”然后一闭眼就开始了“呼呼”大睡。

  无论张发财怎么对吴蓝解释,吴蓝同志一直发着“呼噜声”,最后张发财只好叫上家人去了村支部。
  张发财一家人在村支部住了七天,眼看着大年就到了,吴蓝仍是没走。没办法,张发财只好给吴蓝分了口粮,吴蓝的代价是一个欠条,欠生产队一年的口粮。
  吴蓝打了十几个欠条后土地下了户,那十几个欠条最后落了个云飞烟灭、不知所踪。


  从生理上说,任何人的身上都有游手好闲、好逸恶劳、好吃懒做的因子。农业劳动生产合作社让我们人类身上的这些因子发了酵,出了土,开始茁壮成长。慢慢地一部分没了耻辱感的人就过上了躺在别人创造的劳动果实上尽情享受的日子。
  人类文明是靠社会物质财富支撑的,而社会物质财富只能靠我们人类勤勤恳恳去创造出来。一个国家有没有希望,就看其国民是不是在勤勤恳恳去创造物质财富。
  农业劳动生产合作社不倒闭才怪了。
  一个没有耻辱感、游手好闲、好逸恶劳、好吃懒做,一心只想着不劳而获,并且做到了这一点的人叫什么?叫人渣。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具备成为人渣的基础,并且距离人渣也不远。社会一不正常,我们就掉人渣堆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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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朋友们关心,支持、帮助。





  明天没更新了,祝大家开心,谢谢朋友们关注!


  
  @何三刀 2015-04-06 13:43:46
  看望陈沫,问好,有个问题相当的困惑:到底谁该称谁前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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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混天涯比我早,当然是我该称您为先辈了。

  张发财在大跃进之前就是孤山村的村支书了。
  大跃进的第一期运动是除四害,四害为老鼠、麻雀、苍蝇和蚊子。因为四害危险到了粮食生产,张发财自然积极响应毛主席的号召。为了鼓舞社员,张发财还编了一句顺口溜:“毛主席,真伟大,知道老鼠坏,麻雀奸,偷人粮食搞破坏。”
  看明白了没?张发财自动把对粮食生产没有危险的苍蝇和蚊子排除在外。不管你是毛主席、刘主席,或者什么主席,只要你的话对粮食生产有用我就听,对粮食生产没用,嘿嘿,那我得好好考虑考虑了:这是张发财自己的逻辑。
  “三年自然灾害”的发生,一是因为傻子和别有用心的人太多,二是因为像张发财这样的人太少了的缘故。在吃饭的问题上,天王老子都不能给面子。
  老鼠可以说是地上最卑微的动物了,看看有老鼠的成语就知道了:鼠目寸光、贼眉鼠眼、獐头鼠目等等一大堆。而人呢?不要说和老鼠比了,就连森林之王老虎不是都被人类圈在了铁笼子里当宠物养嘛。

  让人想不到的是张发财领导全体村民在对付老鼠这件事情上却吃了个败仗,当然不是没一点战绩,是花了大力气却战绩平平。


  抓老鼠本来是猫的本职工作,应该让猫来执行,这本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可是在上级下达命令的情况下,猫就用不上。上级是怎么命令的?每个大队按照人口数量的十倍(最低限度)上交死老鼠,死老鼠没有,老鼠尾巴也行。
  可是猫不是鱼鹰。鱼鹰下到河里含一条鱼上来,吐了,接着又跳进了河,继续追着鱼儿跑。猫抓老鼠呢,是抓住了就吃,囫囵吞枣,别说老鼠尾巴了,你连根老鼠毛都见不着。
  更可气的是,猫不值班。老猫吃饱了就睡,一睡就是二十四小时;小猫呢?吃饱了是不睡,可是玩,和一切小的东西玩,比如一片树叶,一颗小草……玩累才睡觉,一睡超过二十四小时。
  要想让猫这种动物一天二十四小时值班抓老鼠,抓一只老鼠放到人的面前,女人得望穿秋水,男人是在盼小姨给自己生孩子——没多大指望。

  猫不行,人就得亲自上阵了。
  老鼠这种小动物一般情况下都在夜里行动——当然在没有人烟的贫瘠之地,老鼠大白天也出来,而人自古以来就习惯了白天劳动夜里休息,即使偶尔夜里不休息,不是做那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也是在寻求做那种事的路上。
  张发财白天让社员们去地里照常干活,天一黑就让社员们学猫,爬在墙角旮旯里、屏声静气等老鼠出来。
  要知道老鼠机警得很,即使是猫,也得爬在那里等个大半夜才能抓住一只。人吗?当然也能等到老鼠出来,不过那个时候人都睡着了。以那个时候的劳动强度,即使有老鼠爬到社员的脸上小便一泡也不见得能把人给浇醒。
  猫不行,人也不行,那么让狗抓老鼠吧!可是狗在几百年前就做了声明:我不爱管那闲事。

  既然奈何不了地上跑的老鼠,那就一心一意对付天上飞的麻雀吧。我们先不说孤山村人最后究竟抓到了多少只麻雀,先说说人抓麻雀的难度。
  从身高、体重、脑细胞数量等方面拿麻雀和人比,人都完胜麻雀,但有一样人没法和麻雀比,就是麻雀有翅膀,人却没有翅膀。
  有翅膀的麻雀在天上飞,人只能在地上走。麻雀从大南山飞到大洼山用不了一分钟,人从大南山到大洼山爬坡上梁至少的走半个上午。在从大南山到大洼山的过程中,麻雀是“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碰着顺风不用扇动翅膀就过去了;人呢?别说借风的力量了,不被小石头绊倒摔个狗吃屎就阿弥陀佛了。
  人追着麻雀跑,不要说闻到麻雀放的屁了(麻雀也不愿意放),能看见麻雀的屁股就不错了。徒手逮麻雀——那是没有事干实在闲得要死的傻子才会做的事情。

  徒手逮不了麻雀,就用工具吧!有人立马就想到了弹弓,说用弹弓打麻雀一打一个准。问题是你用弹弓打过麻雀没有?没有吧!毛主席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说这话之前我们还是先体验一下吧!
  相信用弹弓打了一天麻雀的你会得出一个这样的结论:用弹弓确实能打中麻雀,但是能达到百发百中,把麻雀打死的,在古代那是武状元——全国就一个;现在呢?是已经拿了好几块奥运会金牌的运动员。
  古代的武状元是怎么炼出来的,我们不知道,但是我们可以看看奥运金牌获得者平时是怎么锻炼的。能上奥运会的运动员每天的时间几乎是用分计算的:什么时间起床,什么时间吃饭,上午锻炼多长时间,下午锻炼多长时间,晚上几点睡觉那都是安排好了的。不说时间,即使运动员偶尔打个喷嚏,马上就有医生过来问你要不要来个全身体检。

  平凡的孤山村人要是不用和地球作斗争,有奥运会运动员那么好的条件天天锻炼用弹弓打麻雀,我们早进入了各取所需的共产主义社会了。
  共产主义社会是什么样的?人人住的是总统套房,天天吃的是满汉全席,日日看的是笙歌燕舞。男人怀里抱的是玉环飞燕,抱得累了,一脚踹开,又想抱了可以把昭君貂蝉换上来,各取所需嘛;女人呢?先整容,整到全世界女人都成了一个样子——美得实在没法再美了,就想办法换潮流——把自己往丑了打扮。共产主义社会的一个主要景点是满大街都是妖魔鬼怪。
  到了那个社会,你说人还会费劲抓麻雀干嘛!难不成那个时代的人都是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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