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萍之末——《一个农民的改革开放三十年》前传

　　谢谢各位朋友（名字我就不点了，谨记在心）在假期期间的关心、关注，回来看了很是暖心！！！
　　如果再年轻二十年，我都要感动得要以身相许了，就是怕把大家吓跑了。呵呵。

　　假期过去了，我们共同努力吧！

　　34、年底开大会

　　在叶辉他们几个忙着抓流氓的这段时间里，中国高层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件大事就是“四人帮”的倒台。1976年10月6日，华国锋、叶剑英代表中共中央政治局，对江青、张春桥 、王洪文、姚文元及其在北京的帮派骨干实行隔离审查，一举粉碎了“四人帮”在中国的十年祸乱。
　　杨秀青到杨柳渠公社学习了一天，回村后把全体社员召集到了大队，传达、领会关于中央打倒“四人帮”的伟大意义极其重要精神。
　　会议开了大半天，张发财看见杨秀青把该念的稿件都念了，旁边的妇女主任桢二女跃跃欲试要发言，就说：“没了吧？没了该让社员们回去劳动了，现在可是关键时节。”关于四人帮倒台，杨秀青也没啥可发挥的内容，就宣布学习任务结束。因为张发财，孤山村大队显得特别务实。
　　“四人帮”的倒台意味着文化大革命十年的结束，意味着一个新时代开启。可是孤山村的社员们对此却没啥大的反应，开完会，他们该劳动的时候劳动、该吃饭时候吃饭、该睡觉的时候睡觉。
　　因为“四人帮”对敬爱的周总理的侮辱，几名知青对“四人帮”都没啥好影响。现在听说“四人帮”终于倒台了，几名知青很是兴奋了一阵，他们在一起历数了“四人帮”曾经做下的坏事，痛骂了一顿，同时大大赞扬了中央的这一英明决策。
　　至于这件大事和以前的大事之间有什么内在联系，这间大事又将如何左右每个人的人生命运，几名知青也不清楚，自然没有谈论到，对此，没有一点文化的社员就更不要说了。可以说民众的愚昧是文革之所以搞得如此轰烈的基础。

　　等到痛恨“四人帮”的情绪平复下来后，几名知青又想到了自身的处境，他们都想回城，包括叶辉在内。
　　“四人帮都倒台了，会不会让我们回城？”徐巧丽对回城的事最积极，所以第一个想到了这个问题。
　　“会吧？”祁晓丽希望如此。
　　“谁能知道。”汪贵明说。
　　汪贵明的话让人扫兴，两个女生就去看叶辉，她们希望稳重的叶辉对此事发表发表高见。叶辉隐约觉得这两件事之间有点联系，就模糊说：“会吧。”
　　“怎么个会法？”徐巧丽马上来了精神。
　　“我只是觉得会，可说不明白。即使真会让我们回城，也不会这么快。”叶辉说。
　　“这事得问杨支书，有这方面的政策，只有杨支书最先知道。”汪贵明接过了叶辉的话头。
　　“就是，我们问杨支书去。”祁晓丽拉了徐巧丽就走。
　　两个女生去了大队部，见到了杨秀青和张发财。徐巧丽看门见山：“支书、主任，你们说‘四人帮’都被打倒了，上面会不会让我们回城？”
　　“这我可不知道。”杨秀青简单回答。
　　“我倒是盼望你们赶紧走，不过哪有那么快！”看到几名知青勉强能吃得下去苦后，张发财不讨厌他们了，所以调侃说。
　　“没有那么快，也就是说会有这样的政策的？”
　　“会有的。”张发财随口糊弄。
　　“真的？”祁晓丽心里也燃起了希望。
　　“要有政策下来，我一定第一个告诉你们。”杨秀青回答。
　　因为张发财的顺口糊弄，两个女生好像对回城真有了盼头。之后，每隔个两三天，两个女生就会跑去大队问有让知青回城的政策没。
　　有一天，张发财被烦了，就说：“去去去！什么事情总得有个过程吧，秧苗没有长高，你就用手去拨，那能打下粮食吗？”说着就把两个女生给轰了出来。
　　对于回城的政策，几名知青起初还盼着，时间长了他们就没了希望，只能继续如往常一样劳动。

　　粮食没入库之前，张发财精神紧绷，见了谁都没个笑脸；等到粮食全部入了库，张发财这才轻松了，人也高兴了。巡视的时候，碰见某个今年表现特别好的社员，张发财会拍着社员的肩膀夸奖几句。比如，这小伙不错，将来大有前途之类的言语。
　　六名知青里，张发财只夸奖了叶辉一个，他夸奖叶辉的方式很特别：“你终于成为半个合格的农民了。”张发财当了好多人的面，拍着叶辉的肩膀这样说。
　　“怎么只是半个？”刘老大替叶辉抱不平。
　　“夏锄、秋收、冬藏他都经过了，他要是再经过春种，也像这样努力，就不是半个了。”张发财又拍叶辉的肩膀，心里想的是，要是孤山村能来十几个像叶辉这样积极干活的知青，全村老小就不担心挨饿了。
　　杨秀青见叶辉不说话，怕叶辉不满意张发财这样的表扬，站出来说：“叶辉你就知足吧！半年赢得半个合格的农民是最高奖赏了。”
　　“知足。”别人表扬，叶辉不好意思发言，说了两个字后又补充，“半年半个，一年就是一个，那就是一百分了，当然知足。”
　　“你看，有文化的人就是会算账。”大家都笑着夸奖。

　　会议开了大半天，张发财看见杨秀青把该念的稿件都念了，旁边的妇女主任桢二女跃跃欲试要发言，就说：“没了吧？没了该让社员们回去劳动了，现在可是关键时节。”关于四人帮倒台，杨秀青也没啥可发挥的内容，就宣布学习任务结束。因为张发财，孤山村大队显得特别务实。
　　------------------------
　　@刘绪国 2015-10-08 16:23:53
　　阶级斗争为纲，张发财在那个年代应该被批斗
　　-----------------------------
　　这就是世外桃源的好处了。

　　粮食入库，并不意味一年劳动的结束，在过年之前，社员们还有很多的工作要做。
　　第一项工作是耕地。耕地的主要作用是把地用梨翻松，冬天好积蓄雪水，为明年下种子做准备。因为这项工作影响到来年的粮食生产，特别重要，所以张发财要求年底之前必须完成，不管天上下多大的雪，地冻了有几尺厚。
　　因为各生产队里能用来耕地的牲口少，耕地这项工作有本地的男社员就够了，叶辉想要学习学习怎么耕地，没有机会。不过叶辉去地里看了，耕地这工作也简单，就是把牲口牵到地里，套到耕地的梨上，让牲口沿着耕开的地渠往前走就成。
　　除了耕地之外，还有一项工作就是收拾地里的柴草。柴草的作用有两处：一是作为牲畜的草料；另一个是为了人过冬取暖用——要知道孤山村可没有煤炭。还有一些细碎工作，比如拣漏在地里的土豆和农作物谷穗，以及把粮食磨成面粉等等。
　　六名知青和本地的社员们收拾了一个星期的柴草，四名男知青就被刘顶峰带着上了大洼山，目的是砍盖房子用的椽檩。盖房子这个主意是杨秀青出的，杨秀青看重文化人，觉得让两个知青一直住的牛圈里有辱斯文，所以和张发财提了出来。张发财考虑到今年重要工作快要完成了，四名男知青也没什么大用，也就同意了，不过同意得很勉强。
　　听说是为了给自己盖房子，几名知青非常高兴，特别是住在牛圈里的张新华和柳军，高兴到好像他们俩马上就要乔迁新居了似的——他们也没有想想，这房子何时能盖成，他们俩什么时候能住进去。
　　第一天上山，因为高兴，张新华和柳军见一个坎就越一个坎，遇到一个沟渠能跳过去就跳过去。快到目的地时，两人遇到了一个比较宽一点的沟渠，柳军轻松跳了过去，张新华跳过去的时候，脚下一滑，人就滚进了沟渠里。

　　尘土弥漫中，张新华顺着沟渠底爬了出来。其他三人见张新华没事，只是那灰头土脸的样子实在好笑，就都笑，张新华也笑了，不过那笑脸一点都不好看，好像别人欠了他的钱，说是要还，到了时间却没还。张新华想要站起来，却没能站起来，因为他的左脚疼得厉害。
　　大家收了笑声，跳下去撩开张新华的裤腿一看，这才发现他的左脚踝肿成了一个小馒头样。上山砍椽檩是没希望了，几个年轻人只好轮替着把张新华背回了饲养院的牛圈里。
　　赤脚医生杨永艺被请到牛圈里。杨永艺带了自己的老花镜，把老脸凑到张新华的臭脚上，看一阵、嗅一阵、又用手抹扭，认真诊断了一番，在张新华的脚踝处擦了点酒精，说：“没事，养着就好了。”
　　“得养几天？”张新华可不想一直这样下去。
　　“养几天？”杨永艺虚假地做出了非常惊讶的表情，“你这都不懂？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得养好几个月。”说完这句，摇头晃脑走了。
　　张发财本来不大同意盖房子这事，因为张新华摔坏了脚踝，自然有了反驳杨秀青的借口，所以盖房子的事情就泡了汤。
　　听说房子盖不成了，张新华特别灰心，他一个人在寒冷的牛圈里呆了两天，呆不下去了，和柳军说自己想回家。
　　柳军把张新华的想法报告给了张发财和杨秀青。养着一个受了伤知青，人又不能干活，张发财和杨秀青自然同意，问题是张新华一个人回不去，得派个人送张新华回去。张发财和杨秀青没用多商量，决定让柳军送张新华回城，连带着一并把年过了。柳军和张新华听说能回家过年，自然是求之不得，非常高兴。
　　杨秀青给柳军和张新华分别写了介绍信，刘老大按照去年每个社员挣得工分核算，把柳军和张新华大体挣的钱给他们拿了，因为帮着揍于二勇，刘老大还特意每人多给了十几元。柳军就扶着张新华离开了孤山村，回了城。

　　@刘绪国 2015-10-09 23:33:53
　　耕地这工作也简单
　　其实不简单，扶犁挺累，也需要技术
　　-----------------------------
　　@烟草燃烧的思念 2015-10-10 08:50:11
　　现在都是机械化了，一点都不累。
　　-----------------------------
　　哈，都了解啊。难得！

　　因为在农村没有一处比呆在城里好，所以下乡后几名知青一直怀念着在城市里生活的美好时光——这是人之常情。
　　柳军和张新华这一走，更是加重了留下来的四名知青想念城里的家的心。这不，柳军搀扶着腿瘸的张新华还没走到杨柳渠呢，徐巧丽和祁晓丽就开始想象他们俩见到父母后的那个其乐融融的场景了。
　　“丰城离这里近，他们俩已经回去了吧？”徐巧丽双眼泛泪。
　　“即使没回去，他们的父母已经给他们准备好了干净衣服、洗脸水、并做好了饭等着。只要一进家门，他们就会脱下身上的脏衣服,”祁晓丽带点厌恶地揪了揪自己身上磨损了好几处的衣服，开始遐想，“换上新衣服、洗了脸，和他们的父母围坐在饭桌旁……”
　　“你们这是在做梦呢！”叶辉相信得不到的东西越是想念，越是让人脆弱，与其脆弱，不若不想，所以他想家里的好只用了几秒钟时间。
　　“做做梦又怎么啦？难不成梦都不让做一个了？”祁晓丽又用幽怨的目光瞄叶辉。
　　祁晓丽一动凡心，叶辉就不好接口了。
　　“我们也要回家。”徐巧丽大声说。
　　“我们要回家，哼，那可不容易。”汪贵明叹了口气。
　　徐巧丽和祁晓丽还没问出口是怎么个不容易，叶辉又说：“来了还不到一年就想着回家，没志气，还是好好干活吧。”

　　除了想家外，汪贵明还比其他三人多出了一层心思，什么心思呢？色心。要说这色心，也不是刚生出来的，是早就有了的。
　　刚开始给刘老大守夜的时候，汪贵明见有了和徐巧丽亲热的好机会，就起了这种心思，可是生生被于二勇的突然出现给破坏了。等到他们想着法揍完了于二勇，刘老大的库房也不用人守着了，没有了亲热的好地方，再一个外面的气温也下降了许多，汪贵明的这颗色心就被压服了下去——注意啊，可不是完全熄灭啊，是变成了随时可以燎原的那种星星之火。
　　现在，柳军和张新华一走，腾出了空荡荡一间房，里面还有行李铺盖。有了办坏事的好地方，汪贵明的这颗色心就又燃烧了起来。因为被压服的时间长了，乍一燃烧，这颗色心还燃烧得特别旺，不仅有了燎原之势，而且还往天上冲，真像是大年夜里的烟火，旺气冲天。所以在柳军和张新华走的当天晚上，四个人刚吃完晚饭，汪贵明就把徐巧丽叫到了窑洞外面。
　　在吃饭的时候，四人讨论过回家的事情，因为叶辉对这事有犹豫，汪贵明又心不在意，没有讨论出个结果来。
　　汪贵明叫徐巧丽到外面来。回家心切的徐巧丽就误以为汪贵明叫她出来是为了说回家的事情，所以人一出来，就兴冲冲地问：“你说我们回家怎么就不容易了？刚才你为什么又说过几天再说回家的事？过几天就真能回去了？”
　　吃饭的时候汪贵明确实说过过几天再说回家的事情。汪贵明就不想家，他为什么要说过几天再说？不是他不想回家，是因为他想要把徐巧丽这盘菜给吃了，然后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