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世上哪里有完全无私的爱?他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分手的话终于由他说出。
今昔何昔,身边的朋友一个个露出真面目,纷纷离去?
子嫣伸手一拂,茶几上的茶杯、花瓶、电视遥控器等纷纷落到地上,她涨红了脸,盯住大雄,质问: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为什么我们要来这一场?为什么?”
印像中知书达理的淑女,居然也有这般泼妇般的举止,他气红了眼:
“我恨你,我恨你这种女人,你根本就在玩弄我的感情。”
她双肩直打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啊,他明明知道她爱的不是他,偏偏要把她弄到手,现在好了,他发现他仍无法全部占有她的心,竟把过错全推到她身上了。
刹那间心如死灰,她也懒得申辩,简洁地说:
“你既然这样想,我马上搬出去!从现在开始,我们是陌路人。”
说罢转身,一脚踢开地上的花瓶,径直走向卧室。
她拉开衣柜门,拿出自己放在那里的所有衣服,往一个大大的购物里一塞,拎起袋子走向大门。
抵达门口时,她“唿”地转身,从手袋时掏出一串钥匙,取下他房门的那把,扔给沙发上那个呆若木鸡的人。
气愤之下她失了准头,钥匙落到地板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他没想到她说走就走,没一丝留恋,叫了声“子嫣——”,急忙去拉她。
“走开!”她使劲推开他。
“这么晚了你要到哪里去?碰上坏人怎么办?”他嘶哑着声音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喝多了酒,昏了头,说了许多过火的话,原谅我,因为,因为我真的爱你。”
她无言地望定他,身心俱疲。
他紧紧地搂着她,好紧好紧,他那急促有力的心跳似在耳边。——这是因为爱,还是因为恨?恐怕两人都已辩识不清。
“过两天我就得回苏州了。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好好考虑清楚。你如果觉得我确实不是你的结婚对象,那你另寻合适的吧。但我绝不准你这个样子在外面乱跑,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受得了?”
她想起那些日子,在乡下小镇上独居的漫长、孤独的夜晚。在那没有希望不知何年何月终了的日子里,若没有他的承诺作后盾,没有他那嘲弄世界的顽皮目光,没有他的胳臂搂着她,没有他强壮的躯体站在身后,她敢不敢不要编制、档案、国家干部等等身份,抛开一切闯荡江湖?
那袋衣服从她手里掉了下来,她刚哽咽着说了句“对不起”,便在他怀里痛哭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