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光看地毯上的风水物,一时没注意墙壁的高处竟然有个佛龛。
他听高兴了,打开话匣,说他请了两个大师到家里调风水,都说家里什么事都没有,还是我说的有道理,你才是真正的大师。
刚说完,他问我观音在大墙上怎么样啊。
听他恭维,并不觉得多受用,只是听说什么观音二字,下意识抬头一看,心里叫苦,天哪,我尊敬的观音大士竟然被孤零零的悬挂在墙壁上,大不敬啊。这样悬空,不是让菩萨没地落脚吗。
只好赶紧告诉他,观音喜欢静洁之处,客厅不太合适,关键是脚下无台,分明请来贵人,却不给座位,让他如何有立身之地啊。
没错没错,王炫姿跟我在一起多了,多少也懂些,在一边添油加醋。
“什么风水都不如神鬼力量大。”我重重的强调完,以严峻的眼神看他。
话音未落,他脸煞白,结巴的说:“我们家佣人房间里,还有我父亲。”
“你父亲?”我很狐疑,潜意识到什么,但没说话,等他验证。
“他的骨灰遗像都在里面。”他指指我身后的一间房子,脸色非常不好,心事重重。
“天哪,神鬼冲撞!”我顿时脊背发寒,感觉阴森森的,迅速站到另一侧。
坏了,我的那无法按奈的灵感顿时显现,一个男人的黑白大遗像,似乎在瞪眼,气呼呼的在看着我们这些人。他老爸的灵魂一定漂浮在这个空间里,一定,而且对他儿子相当生气。
王炫姿见我一脸严肃,她也跟着严肃起来,她站在我身边,神情紧张。
身体虚弱的命理师,驱鬼不成,反被鬼跟的有的是,而我那天恰好嗓子有点发炎,所以要逃。一想到浑身是火,八字都是火的王炫姿,又觉得没什么了。
我严肃认真的告诉他,你家所有问题都是神鬼冲撞,小风水物起不到什么作用。
他恍然大悟,真的相信了。因为他家摆了那么多风水物,该倒霉还是倒霉。
他委屈叫起来,他们介绍大师给我,说什么大师什么都懂,结果什么都没看出来我送他们钱,送他们古董,还请他们吃饭,我怎么那么倒霉呀。
要哭。
他还说,他前女友说他们家的事肯定是他爸爸闹的,他还不信,没办,结果女朋友跟他吹了。
他是典型的大宽脸,阳气足的人,而且他的血型是火型血,就是O型,这种人面相类似关公张飞,阴鬼不敢近身,但却不能阻挡他们暗中起作用,象刹车失灵,拍卖失败等等,是阴灵在捣乱,他们可以作用在其他人或东西上。
各位看到了吗,小小风水物是绝对不起作用的,对付灵界的朋友们,要用佛道两家的办法。
处理方案如下:
先人要祭祀,要安置在阴宅。给老爸送信息,诚恳说自己没善待老爸,坚决改正错误等等。观音像要送走。屋子要彻底装修,消灭鬼气。做法事,把他老爸送走。
第一件要做到事,是给他老爸送纸钱。
必须送纸钱,先消除老人家的怨气。
可能是我处理的好,他在送我们回来的路上开始大放厥词,大讲黄笑话,什么道士的本领高强,一夜整趴六个女人,各个嗷嗷乱叫,什么密宗上师能耐也大,外国女人喜欢的不得了,欢喜佛是什么意思,问我们懂吗?
双修懂吗?汉朝时期最流行了,修炼的人确实牛啊,我可见过,那哥们铁棒似的……边开车边泡沫横飞,简直就是一个老流氓。
王炫姿不懂,还一个劲的傻问,我听着火辣辣,这人怎么这样,难道看上王炫姿了?兴奋了?瞧他们俩你一言,我一语的,就象一对流氓,我看出来,叶总蠢蠢欲动了,可能遇到女风水师,兴奋吧。
不过,人还是不错的,一会这个老师,一会那个老师,全是溢美之词,把他自己都美的鼻涕要冒泡。
不到一星期,他给我打来电话,说他大哥跟他说了奇怪的事,说他爸爸给他大哥托梦了,说老二(叶总)送的钱我收到了,在那边生活的挺好的。
我问他是给老爸送钱了吗?他激动的差点哭了,连忙说送了送了,至此,他才相信,人死应该妥善安置的。
他终于改运了,他要求我为他设计装修,我没答应。
一想他那色迷迷的样子,就烦。
活人见鬼,是什么事
宅了十几年,整天谈神论鬼,觉得挺好玩。尤其晚上,有时候在养生中心闲聊,讲些鬼故事,不想聊多了也麻烦,我竟然遇到了鬼。
俗话说,走夜路多了,难免会遇到鬼,我就经常走夜路,就应了这句话。
那是一个冬天,三月二十六日的子夜。那时候我经常在朋友开的养生中心聊天。白天写作,起的晚,晚上精神就特大,她那关门晚,我去那聊天,所以经常晚上十二点才回家。
夜晚已到,我开始穿越大饭店后的那道小铁门。
天上有月亮,不满,足以看到一切。小路在三星级大饭店的后面,那地方比较阴。我经常走,不太害怕。可拐过弯弯的时候,我却不喜欢那地方。因为路两边种着松树,一般坟地种松树的多,看见松树总容易让人想起鬼魂。松树两边是半圆型树墙,比较高,挡住了西边过来的人的视线,也就是说整个大广场,就这地方,比较阴森。就在这时,我看到路边长椅子上坐着一个人,分明是男的。
他翘着二郎腿,长叹一声,身子向西南方向倾,好象在看西南的天空。我有点不安,毕竟是夜里十二点多了,路上碰见男人不是什么好事。从侧面上看,他的脸部似乎十分白皙,简直没有血色,我很奇怪,经过他身子的时候,我又回头看了一眼,仿佛发现他的脸没有五官,想是没看清楚,我再次回头看他,却发现一张惨白的没有五官的脸非常恐怖,仿佛罩了一层面膜。绝对没有五官,就是一张摇晃着的惨白的脸,好像茫然无知的看着我,或是看着西南的天空。
天,差点没把我吓死。印象深刻啊,这男人脸上纯白,没有五官,鼻子嘴巴是模糊的,象一面石膏雕像,一张白脸啊,跟颈部和谐过度,没有任何一丝人工的痕迹。虽然没有五官,我却看到迷茫的表情。绝对是迷茫的表情,似乎在凝视天空。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睛,却分明感觉到他在看我。
我生起一阵寒意,加速飞奔,脚步都有些发抖。
我知道,那边是停车场看车员工,穿过半圆环,到了广场中央,人非常稀少,真不是我希望的,但远处依稀的灯光让我看到了希望。一路小跑起来,到了西南部位,看到一个看车的员工,我抑制住强烈的心跳,真想跟他说,刚才那有个男人,没有五官,是一张煞白的脸啊。
煞白啊!!!
人的脸在夜里可不是煞白啊。
回到家,我惊魂未定,仔细回忆那张脸。我不愿意相信他是鬼,我希望他是人,是个正常的人,不然,以后我怎么走哪条路呢。
我跟养生中心的人说,他们都不信,乱猜起来,说是不是面膜。这样凉的天,要知道我依然穿着羽绒服那,谁带煞白的面膜坐在外面,不知道冷吗?假如真是面膜,脖子会是什么颜色啊?
后来那些日子,我真不敢走哪条路。即使出行,也绝对不会是在子夜时分鬼旺的时候在广场溜达,我知道那地方诡异的很。
几年后,跟院里美发大工聊天,他告诉我,有天夜里,三点多,他亲眼看见我说的那个鬼,在那个地方坐着,一动不动,脸朝下,而且就在我说的那个椅子上,而且跟我描述的一样,是个男人,很瘦。还有,他已经看见那人两次了,都在深夜。
有人说,那是修炼的一种动物,尚未修成人形,谁知道呢。
又一次,我用数码相机拍照,结果拍出奇特的东西,到处都是灵异光团,颜色各异,以及射向天空的一大束光,但那个地方,真的没有光。
女司机的鞋子
我住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花园社区,位于西山脚下。听说这地方以前是坟地,经常会出现灵异的事情。传言不虚,北京的西部过去就是坟地。西为死亡之路,西边成为坟墓,也不奇怪。
老听说奇怪的事情发生。今天听到有人从路边一坐高楼上跳下去了,明天听说施工的时候塔吊到了,砸死多多多少,鬼魂不愿意走,在那磨叽的。
具体听说,是某某号楼当年施工的时候,塔吊突然倒了,里面的女司机被摔出来,砸在对面一座楼的六楼阳台里,有一双漂亮的高跟鞋掉下去了。
大概没超度,女司机的亡魂就在六楼出没。
从某种意义上讲,人突然暴死的,冤死的,一般情况下都留在当地,徘徊不走。
六楼的一家从此没有安宁,每天黄昏时分,女司机准确出现。
大概摔死的时候吓着了,总蹲在墙角嘀嘀咕咕的,时间一长,人家都不怕了,问她为什么不走。她说我的鞋没有,我没有鞋,求求你们给我买一双鞋。
他们家耻笑她,说你都死了,还要什么鞋。
女司机仍然每天晚上出现,天亮就走。
总是嘀咕鞋没了,觉得自己怨,不情愿死。
这家人见怪不怪,也不搭理她。终于有一天晚上,这家男主人没回来是女主人在家,见她又嘀咕,就哄她走,女司机终于毛了,扑到女主人身上,女主人疯了。
还是说鞋,让人给她买鞋。这下是女主人让买鞋,男主人恐慌了,求人帮忙驱邪。
结果,都是乱出主意的,柳条啊,佛像啊,符咒啊……
没用,结果请了高人才把要鞋的那位请走了。
这女鬼叫中阴身,百度有如下解释。
中阴又称「中蕴身」、「中蕴有」、亦称「中阴有」、「中阴身」。藏文「中阴」意为「一情境结束」与「另一情境展开」间之过渡时期。断气、甫亡谓「死有」,来世投胎(即转世)时曰「生有」。据《俱舍论》卷十所载,死亡瞬间至来生出世之刹那(即投胎、入母胎内),其中间时段称「中有」。因仅意识存在,并无实质肉体,乃由意识作主宰,幻化而来,非父精母血孕育所成,故称意生身、意成身或化生身。此时,四大之聚合恰与死时相反,与贪瞋痴相关之思想伴随而来,风、火、水、地亦相继到来。
此意生身与《华严经》提及佛十大身中之意生身大不相同。佛陀证得清净法身,故其意生身乃随愿所生,随其清净之愿力(至十方世界度众)而生。众生之意生身乃意识所成之身,形成元素为业力。彼已摆脱色身束缚,远较生前自在。初往生时,灵魂甫脱离肉体,其舒适不可言喻。此时神识往上飘浮,于己色身历历可见。故人亡故后,会流连于棺椁或病榻旁,观看自己色身。此时善恶尚在对判,业力未形成,故极其自由。因其极轻灵、敏锐,故觉知力为生前七倍,且具他心通,可阅读他人之心识。此段时间长短不等,或七日、十四日,乃至四十九日。
据经云,中阴身速度犹胜光速,于一念顷即可投生他方世界。在业力尚未形成前,可神通自在,随心所欲至向往之处,可穿墙走壁,纵山河大地亦不为所障。极具活动力,其移动方向则取决于过去之业力、习气。透过观想,希求之物立时现前。思衣得衣,思食得食,全系唯心所造。
自肉体脱离而出之某种主体(神识),能对外界有所感应,并能自由自在移动至各处。多数体验者脱离肉体时,欲由某处移至另一处,中间并无移动过程,只须动念,即可于瞬间抵达。即令有移动过程,亦可任意穿越墙壁及紧闭之门窗,乃至穿越他人色身。
众生于生死迷茫,轮回六道之中,无论其为胎生、卵生抑或湿生、化生,皆由身、口、意之善恶业所感得。行善感召至善道、为恶感召至恶道,业果如是,非何人所主宰。业即因果之总和,因果相续不断,致有六道轮回。由此得知,众生之意生身为无明、业力及因果之综合,唯因暂时摆脱色法之束缚,故得此神通自在。身历此境,自不愿受色身之羁锁。
欲界中,有食极微细香气之众生,谓「乾闼婆」。意生身亦专食香味以滋养其身(因其有意识,故仍须饮食)。子孙祭祖时焚香,即此用意。起乩、拜神皆焚香,即因鬼神乃触气而饱,香为其饮食。父母亡故后焚香祭祀,其所食非所供之饭,乃是食供品及香之气味。焚香亦有等级区分,较无福报者食恶香,纵好香现前,亦无福消受;福报深厚者食好香。若焚好香可感得善神食用,点恶香多感得鬼道众生前来。
中阴身时常希求,觅其出世因缘,寻查来世当生之处,故又称「求生」,且因其为本有坏后,于次生之间暂时而起,故称为「起」,寿命短者仅刹那之间耳!欲界、色界众生方有中阴身。六道众生之中阴身各不相同。据《大宝积经》所载,地狱之中阴形貌丑陋,面如焦炭。畜生之中阴似烟,无固定形状,其生前即无定性、无意志力或因愚痴,故感得此。饿鬼之中阴形色如水,视其福报而有清浊之别。人天之中阴形如金色。色界(天界)之中有其色鲜白,以其具禅定功夫,心不混浊,故通体透明。至于无色界之中阴身,非凡夫所能了解。例如佛入涅盘时,无色界众生亦哭泣,泪洒雨下,其中阴身系微细四大,非人间所能见。
中阴身之有情,或有于神识脱离时,即见自身为双手双脚,或为四脚,甚或多脚、无脚等情形。何以故?此因中阴现前时,视亡者所造之业,决定投生之处。此际虽未投胎,已可见自身之变化。因来世由业所感,故其形量及所到之处与本有之形貌相似。如欲投胎为虎,于中阴身时,即可发现自身有四只脚。简言之,断气后,中阴身脱离色身,其形状已大致固定。欲投胎至何道,其形貌已形成,自然朝其共业及父母之因缘而去。
中阴身业力强、速度快,具最疾之业通。其本具定力、神通力、意志力、愿力及威德力,然一旦决定投胎之处,此五力旋即消失。以其随念而走,起何念即投胎何处,故念念应注意自己起心动念。念清净之佛国土,即转生莲花内。生死关头最为紧要,遇善缘则生善道;遇恶缘则堕恶道。故阳世眷属,当设大供,供养三宝,仗三宝之威光以资神识,往生善道,或转读世尊所说经典、持念佛名,仗佛力令亡者离诸恶道。
中阴身之寿命,每七日为一周期,亦即中阴身每七日内皆有可能转世一次。故每七日需为亡者诵经、做七或拜忏、念佛,以增亡者之福,期令投生善处。若亡者善根深厚,或可藉念佛功德得度,往生极乐世界。然所谓七日一周期之寿命,亦为一概略数字,非必定如是。有断气后三、四日即转世,然亦不乏逾经月未投胎者。七七四十九日后尚未投胎,倘未藉任何善根之力,则会沦为鬼道。民间有「牵亡魂」之习俗,若已亡故三年五载,仍可牵出亡魂,即表此人已落入鬼道。因中阴寿长至多四十九日,于此期间未转世即化为鬼,极难超生。以其属另一道,既已形成固定生命形态,欲由此模式转换为另一模式,殊属不易。故应于亡故之四十九日内,积极做种种功德。然此为亡羊补牢之作法,若欲正本清源,实应于平日即早作准备,精勤不懈,行善布施。莫俟往生后由子孙代做,所得利益相去甚远。
安宁死后向我诉苦
这是我二十三岁时候发生的事,现在讲来大家听听。
安宁即将死亡,我赶去照顾她最后一夜。
安宁的丈夫赵赢曾经为我的工作出过力,该是报恩的时候了。
我的上司宋平告诉我的时候,也是这个意思,希望我能把这情还上。
三十岁之前的安宁是一个眉眼秀气,白白净净的一个人,但面有苦相,麻衣神相讲,面有苦相的人,一定受苦,如果再合并夭相,一定早死。她苦相是真的,夭相没看出来,不过仔细看,她有哭相,哭相意味丧葬。
安宁三十岁以后就不象样了,每次看见她都病病歪歪的样子,说话也不利索,声音极其微弱,脸干瘪的要命。
听说她是脑溢血后遗症,据说再犯一次,就没命了。
这次就是再犯,听说已经昏迷好几天了,非常需要人照顾,安宁的丈夫赵赢已经照顾她好几天,快累倒了,特别需要人帮助。
我请假之后,飞速跑向医院。
见我来了,赵赢特别高兴,吩咐我如何守夜,如何叫醒他帮助安宁翻身,不然身体上该有褥疮了等等。
我感动至极,有就家真好啊,有爱人真好啊,感动的我真想拥有这样一个婚姻和这样一个男人。激动之下,我叫赵赢大哥放心睡去,说自己一定会看护好大姐的。
夜里,病室一片寂静,他们都睡了。
这是灵异的夜,是阴气十足的夜,医院的夜晚,徘徊在此的阴灵多的是,他们是不能超生的幽魂,是孤魂野鬼,他们不走的原因很多,要么冤死的,要找仇人才不走,要么能量太小,没能力离开此地,时间一长,他们成了游魂,一到夜里便出来觅食。
风水学上讲,医院为阴性磁场强大之处,身体虚的最好有阳气十足的人陪伴才不会出事。意外死亡的,喜欢勾魂。
要翻身了,我叫醒赵赢大哥,一起给安宁大姐翻身。
身子翻过来了,我简直不敢看,安宁的身体真是可怕,又黑又瘦,皮包骨,象一具沙漠干尸。赵赢搬动她时,小心翼翼,象搬动一个熟睡的婴儿,唯恐手重惊醒了她。一夜翻身好几次,每次目睹骨头架子,我的心好荒芜。
我要是到了这一刻,我的爱人能这样对待我吗?
转眼就是黎明,护士来翻安宁的眼皮,用手电照照,最后说怎么也没人给洗洗脸啊,洗洗脸梳梳头。
她命令完了,就走了。
从未给即将死去的人洗漱的我、给这个即将断气的女人洗脸梳头,连眼屎都擦干净了,她依然活着。刚整理完,赵赢的姑姑姑父从城里赶过来了,我跟他们都认识,相互打了招呼就回宿舍睡觉,准备晚上继续接班照顾她。
下午四五点的时候,我去工作室等着吃晚饭后去接班,跟大家讲说起大哥对大姐如何好好,给她翻身,擦洗,唯恐她身上有压痕什么的。说完,我感叹赵赢大哥人真好。
宋平撇撇嘴巴,笑了,不屑的说你知道个屁,他那是假的,平时对她可不怎么样了,早巴不得她死了。
怎么可能,我不相信。大哥对大姐照顾的简直是无微不至啊。
宋平解释说,因为安宁以前得过一次脑溢血,骨瘦如柴,早没女人样子了,那个男人喜欢?确实,赵赢不到四十岁,长的精神着那。我听不懂宋平的话里有话,心里想着晚上还要去照顾人,便说晚上还得去接班呢。
他们都笑,一屋子的人的都笑。接班?她已经死了,你不用去了。
我一时没转过神来,脑海中仍是安宁躺在那里需要人照顾的情形。
他们又说开了,说你真幸运,刚离开她就死了,说明对你还不错。
怎么可能?也许是见了亲戚之后才放心离开的。
我忽然想起,她家的亲戚来了,她在等他们呢。他们说我,你真幼稚,那亲戚是赵赢家的,怎么可能真心可怜她。确实,来人是赵赢的姑父,可不是安宁的姑父。
这话我可不爱听,认为宋平诽谤人家,对宋平的话很不以为然。因为宋平这个人,平时就喜欢信口开河,那有什么真假。
安宁死后向我诉苦
送别仪式在火葬场拉开帷幕。火葬场的焚烧炉前,静静的躺着几俱盖着白单子的尸体,宋宁也躺在那里。
近前看,面敷脂粉,嘴巴红润,神态安详,象睡着了的戏剧演员。
小女儿才十二三岁,长的很像爸爸,平时常被爸爸宠,此刻写了告别信,当场念,没念完,就哭倒在那了。
有人帮她焚烧了,纸灰落在她妈妈的枕边,她的妈妈也没动静,好象对她女儿写给自己的临别赠言很没兴趣。
大概要开炉烧人了,众人被请出来到大墙那等候,出了焚烧车间 ,众人方出了口气,仿佛憋闷许久。但人们很快发现,墙边堆满花圈,白花花的,多的象山一样,情绪再度悲哀起来。
悲哀刚有个开头,却听炉子在响,鼓风机呜呜的开动起来,人们回头一看,焚尸炉的大烟囱里屡屡黑烟冒了出来,这一瞬间,人们突然意识到,人这回是真的没了,真的是彻底的没了,没了。
都呆呆的愣在那,深层次的恐惧上来了。
此刻,人们明白了一个道理,死亡就是跟自己人生的一切永别了,也许有一天那熊熊燃烧的炉火烧的可能就是自己。
寒啊!被这种情绪感染,人们突然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号啕大哭起来。
赵赢的姑姑是个东北老太太,哭泣的方式很特别,坐在地上捶胸顿足,跟电影里一样,连喊带叫,我的侄媳妇呀,你年轻轻就去了,剩下几个孩子可怎么办那……我在旁边搀扶着她,跟她一起哭,别人则泣不成声。
哭哭哭……
死者的灵魂在那呢?或许,她在空中嘲笑那些哭泣号啕的人们,见识短浅,狗屁不知,不知脱离肉体羁绊的身体是多么轻灵,多么美妙,多么悠游自在……
花圈烧了,真有气势,瞬间着了一大片啊,最后剩下铁丝编织的架子,墙壁和野草。我还没有从刚才的情景中清醒过来,见眼前突然变的如此荒凉,以为梦中。
骨灰盒捧在骨灰主人的大儿子的手中,他灰黑色西服,臂缠黑纱,神情肃穆,面色庄严。他们的车先走了。剩下的人们有说有笑的也上车离开,议论着家长里短,刚才那一幕仿佛梦幻,转瞬已逝。
一切都结束了,我躺在床上,想好好睡个觉。
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迷糊之间,安宁来了,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伸着两只手,神情无比凄楚。在黑暗中,她的两只黑眼睛闪烁着凄楚的光,我记得,永远记得。她不停的叫着我的名字,向我诉苦。
“我好可怜,我好可怜,我真的好可怜。”她说着,眼中仿佛还有泪。
我恐惧万分,要逃,可没处逃,安宁就站在床头,伸着两只手,好像要扑上来,也好像要抱我,我怕极了,不敢回答她,一味的躲避,她很失望,渐渐消失了。
我那时候太年轻了,不知道安慰她,假如我知道,我一定安慰她。
后来,听人说,她老公找个年轻漂亮的大姑娘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