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瑜伽教练时遇到的灵异事件

  64
  这样吃吃聊聊,等我和郑贝蓓离开饭店,已经是八点多了,我惦记着明天要早起出门,和郑贝蓓直接回家,洗漱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齐修的电话就打来了,说已经到小区外面了。我和郑贝蓓一人背个双肩包,郑贝蓓脖子上还挂了个单反,做足了游山玩水的架势。
  齐修开了一款白色的丰田越野车,郑贝蓓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我坐在副驾驶后面。一行三人,直奔桐留而去。
  路上,郑贝蓓和齐修东拉西扯,我没怎么说话,心里一直在想那晚在齐家老宅里经历的事情。
  等到了桐留,齐修一直把车开到山脚下面,直到那条小路以后,才把车停在一边,后备箱里取了背包,带着我和郑贝蓓走上小路。
  “那就是我家的祖宅。”齐修指着小路尽头,山腰处的那片宅子。
  “哇,齐修,你家祖宅和电视里的王府有得一比,这么好的地方,好好打理一下,简直就是度假胜地。”郑贝蓓举着单反,对着山腰的宅院一顿猛拍。
  此时太阳刚刚露头,路边的小草上面挂着晶莹的露珠,山上的树木反射着淡淡的晨光,山腰处的那一片宅院掩映在树木之中,少了几分颓败和神秘,多了几分诗情画意,和晚上所见判若两处。
  “祖宅里闹鬼。”齐修微微一笑,“我也就白天偶然来一次,晚上是绝对不敢靠近的。”
  “什么,闹鬼?”郑贝蓓做了个夸张的表情。
  我心里则咯噔一声,齐修竟然会直接说出来,不过转念一想,他越是说的这么直接,其实越不会有人当真。
  可是我知道,齐修不是在开玩笑。
  “如果不是闹鬼,你以为我家的祖宅能保存这么好?当初几十个红卫兵举着火把,冲进去一把火把这里烧成白地。”齐修淡淡的说,听不出来有什么情绪。
  “后来呢?”郑贝蓓有些紧张。
  我从伊峰秋那里知道这件事情,可是我不能让齐修看出来什么破绽,也装出好奇紧张的样子,等着听他下文。
  “当时有村子里的老人劝阻他们,说不能动宅子,可是他们不听,还把劝阻的老人打了一顿,然后他们去了我家祖宅,就再也没人见过他们了。”齐修说道。
  “自作自受。”郑贝蓓看着老宅,不但没有害怕,反而露出向往的神情,加快了脚步,“听你这么一说,我就知道我这趟没白来。”
  “你不害怕吗?”我忍不住问郑贝蓓。
  “这不是大白天嘛,再说了,咱们身边这位,可是齐家的正牌子孙,这是去他家,他家祖宗会保佑他的。”
  好吧,这理由听着也能过的去。
  齐修微微一笑,没有再说话。
  等我们走到正门前的时候,齐修从背包里掏出钥匙,上前打开正门的铁锁。那天我和伊峰秋离开老宅的时候,把正门的锁恢复了原样,我想以伊峰秋的手段,齐修应该看不出来什么破绽。
  我看着齐修缓缓推开大门,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大门后面就是那座影壁,以及影壁中间的那只黑猫,齐修会怎么解释黑猫的存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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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斑驳的大门打开,灰尘在阳光里翻飞,齐修往后退了一步,伸出手,做出请的姿势。
  我看着正对着大门的影壁,迟迟没有迈步。
  身边的郑贝蓓拿着相机先拍了张照片,这才疑惑的问:“齐修,老实说,这种老宅子我也去过一些,还是第一次见到影壁上画只黑猫,这有什么典故吗?”
  影壁还是那座影壁,只不过影壁的中间,没有那个大洞,自然也不会有一只被锁在洞里的黑猫。
  影壁中间,画着一座样式古怪的神龛,神龛里有一只黑猫,像人那样端坐着,两只前爪放在膝上。
  就像影壁在岁月里变得辩驳一样,神龛和黑猫的色泽已经黯淡了许多,可是我依然能够看出来,坐在神龛里的黑猫,和那晚上的黑猫长的一模一样。
  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在手机上录下过那只黑猫比划猫爪的情景,我一定会以为那晚的黑猫出现是幻觉。
  我不动声色的做了个深呼吸,尽量不要让齐修看出我有什么异样,跟着郑贝蓓迈进大门,走到影壁跟前。
  嘎吱声响起,走在最后的齐修一边关上大门,一边说道:“当初我那小叔祖撞邪以后,他父亲请了不少奇人异士,想看看有没有办法治好小叔祖。家族里留下来的记载,这影壁上的黑猫,就是一个大师画的,据说可以辟邪。”
  “好像没什么用。”郑贝蓓对着黑猫的照片拍了两张,笑道。
  我凑到影壁跟前,伸手去摸黑猫的画像,结果摸了一手的灰尘。
  齐修拿出一张纸巾递给我:“小叔祖的父亲也是病急乱投医,不过我翻看那时留下来的一些记载,那位大师是在十五月圆之夜,独自一人在影壁上画了这只黑猫,那一晚宅子上空风声大作,明月当空,却不时电闪雷鸣。”
  “居然有这么古怪的现象?”郑贝蓓和我同时说道。
  “可惜那时候没有录像机,”齐修耸耸肩膀,“天亮以后,宅子上空才安静下来,这时候宅子里的人才敢走出来,那位大师已经不见了,只留下影壁中间的这幅图案。”
  “后来呢?”郑贝蓓问道。
  “小叔祖那里安静了一段时间,不再自言自语,可却总是坐在窗边,望着外面发呆,任何人都不愿意见。他父母以为那位大师镇压住了邪祟,自然不敢让任何人去动这影壁上的画像。”
  “这么厉害,贝蓓,你可知道什么地方把猫当成神灵供奉吗?”我心念一动,忍不住问郑贝蓓。
  “古埃及有猫神崇拜的习惯,主要是在尼罗河三角洲的地方,传说拉神化成猫,打败了阻止太阳每天升起的巨蛇阿波菲斯,后来,猫就成为了神的化身,那个时候,如果谁无意中杀死了猫,是会被处死的。”
  不愧是考古系的高材生,说起这些事情,如数家珍。
  不过怎么又扯到古埃及去了?那只黑猫比划的明明是古梵文,而且玛古这个音,也只是在喜马拉雅山附近的一些地方出现。
  “效果只持续了三个月,三个月后,小叔祖又故态复萌,那个看不见的女人消失了三个月,又重新出现了。”齐修说道。
  “那个大师呢?”我问道。
  “再也没有出现过,不过也就这个大师的手段起了一点作用,小叔祖的父亲也不敢让人动这影壁上的画像,所以就一直留在了这里。”齐修一边说,一边往院子里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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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看齐修的背影,再看看影壁上的那只黑猫画像,有一种砸开影壁的冲动,想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那只被锁住的黑猫。
  不过,我只是想想,我既不想被人当成疯子,也不想引起齐修的注意。我掏出手机,对着影壁拍了张照片,发给了伊峰秋,然后赶紧跟着齐修和郑贝蓓转过影壁,到了正院。
  和那晚看到的一样,空落落的院子足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铺着大块大块的青石板。
  石板和石板的缝隙间,长满了到膝盖的野草,有些石板已经四分五裂,裂缝中间都是苔藓。
  角落里的石制大鱼缸,围墙下面七零八落的花坛,野草和藤蔓纠结在一起,乱糟糟的攀附在墙上。
  也许因为是清晨,淡淡的阳光洒落下来,整个院子虽然依旧是一副颓败的样子,却没有晚上看到的那么凄凉。
  “齐修,你不如这宅子好好休整休整,弄个客栈,这么好的地方,真是浪费。”郑贝蓓一边拍照,一边嘟哝着。
  我一走进院子,目光就落在了对面房间的那扇窗户上,这扇窗户角落里的玻璃被我敲碎过。
  窗户关的严严实实,靠近窗栓地方的几个小格子里的玻璃,确实碎掉了。
  我不由自主松了口气,毕竟,在这个房子里经历的一切,给我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如果那些玻璃还是完整的,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抓狂。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感觉到有人在看我,我头一侧,看到齐修正在看我,他接触到我的目光后,并没有避开,只微微一笑。
  我心里一个咯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虚的缘故,总觉得齐修的笑容有点意味深长,不过我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指着那扇窗户说道:“你看,那些玻璃都碎了。”
  齐修笑笑,还没说话,郑贝蓓开口说道:“这种年久失修的房子,玻璃碎掉有什么奇怪的。”
  “确实有些奇怪,我记得上次来,这里的玻璃还是好好的。”齐修一边说,一边走向那扇窗户。
  “你上次什么时候来的?”郑贝蓓问道。
  “半个月前。”
  齐修走到窗户跟前,俯身查看。
  “说不定有什么人进来过,喂,齐修,你家祖宅里是不是藏了什么宝贝,有人进来挖宝了?”郑贝蓓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看来是有人进来过了,”齐修直起身体,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自从这宅子闹鬼的消息传出去以后,敢来这里的人寥寥无几。”
  “那你赶紧看看,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齐修摇摇头:“这宅子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我思忖着,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齐卓宇房间里的那些摆设,随便拿出一件都能让人发笔小财。
  “咦,屋子里面有架屏风喔。”郑贝蓓已经把眼睛凑到没了玻璃的窗格子上,往里看去。
  “这屏风倒是有点来历,”齐修一边说,一边往正门走去,“也颇有些古怪之处,等下你们看完以后,考考你们,能不能发现哪里古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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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看齐修的背影,再看看影壁上的那只黑猫画像,有一种砸开影壁的冲动,想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那只被锁住的黑猫。
  不过,我只是想想,我既不想被人当成疯子,也不想引起齐修的注意。我掏出手机,对着影壁拍了张照片,发给了伊峰秋,然后赶紧跟着齐修和郑贝蓓转过影壁,到了正院。
  和那晚看到的一样,空落落的院子足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铺着大块大块的青石板。
  石板和石板的缝隙间,长满了到膝盖的野草,有些石板已经四分五裂,裂缝中间都是苔藓。
  角落里的石制大鱼缸,围墙下面七零八落的花坛,野草和藤蔓纠结在一起,乱糟糟的攀附在墙上。
  也许因为是清晨,淡淡的阳光洒落下来,整个院子虽然依旧是一副颓败的样子,却没有晚上看到的那么凄凉。
  “齐修,你不如这宅子好好休整休整,弄个客栈,这么好的地方,真是浪费。”郑贝蓓一边拍照,一边嘟哝着。
  我一走进院子,目光就落在了对面房间的那扇窗户上,这扇窗户角落里的玻璃被我敲碎过。
  窗户关的严严实实,靠近窗栓地方的几个小格子里的玻璃,确实碎掉了。
  我不由自主松了口气,毕竟,在这个房子里经历的一切,给我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如果那些玻璃还是完整的,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抓狂。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感觉到有人在看我,我头一侧,看到齐修正在看我,他接触到我的目光后,并没有避开,只微微一笑。
  我心里一个咯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虚的缘故,总觉得齐修的笑容有点意味深长,不过我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指着那扇窗户说道:“你看,那些玻璃都碎了。”
  齐修笑笑,还没说话,郑贝蓓开口说道:“这种年久失修的房子,玻璃碎掉有什么奇怪的。”
  “确实有些奇怪,我记得上次来,这里的玻璃还是好好的。”齐修一边说,一边走向那扇窗户。
  “你上次什么时候来的?”郑贝蓓问道。
  “半个月前。”
  齐修走到窗户跟前,俯身查看。
  “说不定有什么人进来过,喂,齐修,你家祖宅里是不是藏了什么宝贝,有人进来挖宝了?”郑贝蓓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看来是有人进来过了,”齐修直起身体,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自从这宅子闹鬼的消息传出去以后,敢来这里的人寥寥无几。”
  “那你赶紧看看,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齐修摇摇头:“这宅子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我思忖着,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齐卓宇房间里的那些摆设,随便拿出一件都能让人发笔小财。
  “咦,屋子里面有架屏风喔。”郑贝蓓已经把眼睛凑到没了玻璃的窗格子上,往里看去。
  “这屏风倒是有点来历,”齐修一边说,一边往正门走去,“也颇有些古怪之处,等下你们看完以后,考考你们,能不能发现哪里古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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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齐修提到屏风,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由自主的摸了摸手腕上的镯子,这会不会是一个圈套?
  他会不会利用屏风诱使我和郑贝蓓进入幻境?
  我暗暗决定,如果发现有什么不对,立刻就把齐修打晕,我上前一步,走到郑贝蓓的前面,看着齐修把门推开,紧跟着他进了房间。
  整个房间依然如那晚一样,空空荡荡,只摆着那架瓷质屏风。
  虽然我已经做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可是再看到这架屏风的时候,手指依然不由自主的开始发抖。
  我微微侧了头,用眼角余光瞥向屏风,尽量不直视它。
  这一瞥之下,我发现屏风上有些不对劲。那晚我和伊峰秋离开这间屋子的时候,屏风上的墨痕流动到屏风底部后消失,整个瓷质屏风变成了一片空白,再无一丝墨迹。
  可是现在,这架本应是空白的屏风,上面重新出现了一幅完整的画,是由淡墨勾勒出的山峰、天空、平野。
  山峰在平野上拔地而起,直冲天际,气势恢宏。
  这不是我和伊峰秋看到的那幅画,我记得那晚刚进房间时,看到的虽然也是淡墨勾勒出来的山水画,可是山峰俊秀,流水宛然,小桥人家,是典型的江南风景。
  而现在看到的画,凌厉阔大,一派大漠孤烟的北国风光。
  这时候,郑贝蓓已经从我身后转过来,一看到屏风,就举起了相机,正要拍照,不料齐修却伸出手,挡住了镜头。
  “别拍。”
  “为什么?”郑贝蓓放下相机,有些疑惑的问齐修。
  “如果你拍了照片,从此以后你就会被屏风里面的邪灵缠上,日夜不得安宁。”齐修的神情没有变化,但是语气却非常认真。
  郑贝蓓扬了扬眉毛,眼中闪过半信半疑之色,但是却没有去碰相机,毕竟她当年经历过那古怪的梦,知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齐修既然说的这么认真,必然有其道理。
  “能讲讲这架屏风的古怪之处吗?”我拉了拉郑贝蓓,让她站在我侧面,尽量让她不要和屏风面对面。
  虽然到现在,屏风上的墨痕并没有像那晚那样发生变化,可是我还是保持着警觉,我的手指轻轻按着镯子上的麻醉针的按钮,针孔方向对准齐修,以防有什么变故。
  “看到这架屏风上的画没有?”齐修指着屏风,“所有的画都是用眼睛去看的,可是这幅画,却要去聆听。”
  “什么意思?”郑贝蓓一边问,一边侧头去看屏风。
  我摸不清齐修的意思,又怕郑贝蓓盯着屏风看会出意外,赶紧上前一步,挡住她的视线。
  “静静,你别挡着我。”郑贝蓓不满的嚷了句,从我身后转过来,索性走到屏风跟前,盯着屏风看了又看。
  我后背上冒出了一层汗,可是表面却又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用力拉了她一下:“你先听齐修说完,急什么,说不定看多了,你又开始做古怪的梦。”
  对郑贝蓓来说,那不断重复的梦境是她最大的软肋,听我这么一说,立刻转过头不再看屏风:“齐修,你倒是说说清楚啊,什么聆听?”
  齐修并没有看我和郑贝蓓,目光一直停留在屏风上:“因为这幅画,你要用耳朵去听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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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耳朵去听?
  我和郑贝蓓对视了一眼,同时在对方眼里看到了迷惑之意。
  “闭上眼睛,用心去听,你就会听到。”齐修的语气很认真。
  我看见郑贝蓓闭上了眼睛,我本来还有些迟疑,可是想到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弄清楚那些奇怪的事情,我也闭上了眼睛。
  只是在闭上眼睛之前,我拉住了郑贝蓓的手。
  我听到,风在呼啸。
  我听到,原野上的野草在风中簌簌作响。
  我甚至能听到,夹杂在风声中,隐隐的马嘶狼嚎。
  仿佛我就站在北方的原野上,千米高的山峰拔地而起,如一把利剑,直指天空。
  心里忽然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我忍不住睁开眼睛,天上是万里晴空,天蓝如洗,前方风吹草低,茫茫原野,身后,正是矗立千米的高峰。
  我进入幻境中了!
  大概是因为有过一次进入幻境的经历,所以我并没有太慌乱,幸好,郑贝蓓还站在我旁边,她还闭着眼睛,脸上神情又是惊讶又是迷惑。
  齐修也站在旁边,正侧头朝我微笑,深邃的眸子,变得异常幽黑。
  “这是怎么回事?”我问齐修,语气尽量平静。
  “我们都在画中,静静,你好像一点都不害怕,也不惊讶。”齐修走到我跟前,凝视着我的眼睛。
  “我练过冥想,齐修,你把我和贝蓓引到幻境里来,到底想做什么?”我眼光偏了偏,避开齐修的目光,虽然我练习过收摄心神之类的功法,可也只学了个皮毛,绝对不会是齐修的对手。
  不过我有一种感觉,齐修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和贝蓓的,我只是想带你们看很久以前发生过的事情。走吧,时间很紧,我们还要爬到那山峰顶上。”
  齐修轻轻拍了拍郑贝蓓的肩膀,郑贝蓓睁开眼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周围的景象,一脸茫然。
  “我是在做梦吗?”她又闭上眼睛,抱住头,呻吟了一下。
  “我们是在幻境里,这个很难解释,你就当自己是在做梦吧。”我用力握了一下郑贝蓓的手,食指偷偷在她的手背上写了几个字。
  “好吧,反正我现在相信这个世界上什么都会发生,既然梦里面有你俩在,也挺好的。”郑贝蓓睁开眼睛,左右张望了一番,立刻满血复活。
  “我们现在要爬到山顶上去。”齐修当先往山峰的方向走去。
  “有没有搞错?这山峰这么陡峭,我们就算爬到天黑,也未必能爬上去啊?齐修,你就不能让我们直接移到山顶上吗?”郑贝蓓不满的嚷道。
  “我又不是神仙,再说了,这个幻境又不是我带你们进来的,是那架屏风把我们三个人带进来的。”齐修一边走一边说。
  “你以前来过这里?”郑贝蓓问道,和我一起跟上齐修的脚步。
  “这是第二次,一年前,我来老宅办点事情,无意中发现这架屏风有问题,然后就被摄入到这幻境里,发现了一些事情。”
  我停下脚步:“齐修,你是故意把我和郑贝蓓带到这里来的,对吗?”
  “静静,你说对了。”齐修也停下脚步,回头微笑,“因为我上次进入这个幻境后,知道要找到两个女人,才能再次进入这个幻境。”
  “这两个女人,就是我和贝蓓?”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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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想而知,齐修的话对我和郑贝蓓造成的冲击力,我还能保持冷静,可是郑贝蓓这种火爆性子,哪里能忍得住,小拳头一握,上前一步,对着齐修挥舞起来:“齐修,你今天不给我说清楚,信不信我打的你满地找牙?”
  齐修笑容不变:“与其让我说,不如你们亲眼去看,亲眼看到的,更有说服力,不是吗?”
  郑贝蓓对着齐修的鼻子就是一拳,她除了练过瑜伽,也跟着健身房的教练断断续续学了几年泰拳,这一拳打过去,倒也有模有样。
  可惜只是有模有样,齐修只是抬了抬手,像拂开一只蚊子似的,轻描淡写就把郑贝蓓的拳头拂到了一边。
  郑贝蓓大概是用力过猛,重心没有稳住,一个踉跄,往前摔过去,正撞到齐修身上。
  齐修伸臂扶住她,摇摇头微笑道:“贝蓓,你练了这么多年的瑜伽,性子还是这么急躁。”
  郑贝蓓推开齐修的手臂,满脸不服气的表情,又握拳想打,我一把拉住她,对她摇了摇头:“别冲动,这里是幻境,亦真亦幻,你何必浪费力气。”
  “静静说的对,把力气留着爬山用吧,等到了山顶,你们就明白了。”齐修淡淡的说,不再理会我们,转身往山的方向走去。
  我和郑贝蓓默不作声,跟在他身后,只是跟他拉开了两米多远的距离。
  很快我们一行三人就到了山脚,发现在险峻的山坡上,有一条光滑的甬道。这甬道很奇怪,就好像是被巨人用一个铲子,从山顶一铲铲到了山脚。
  不过虽然有甬道,但是要爬到山顶,也不是那么容易,因为这条甬道实在是太陡了,近乎七十度的坡度,供踩脚的地方只是浅浅的一个凹窝罢了,必须要攀着两边林立的乱石,手脚并用才行。
  好在我们三个人都算是身手敏捷,齐修在前,郑贝蓓在中间,我殿后,三个人攀着石头,一路往上爬去。
  每隔两个小时,我们就会爬到甬道边的大石头上,找个地方歇歇。齐修准备了水、牛肉干和能量棒,我们歇息的时候,就吃一点补充体力。
  太阳西斜的时候,我们三个人总算攀到了峰顶。
  山顶的风更大,在耳边呼啸而过,吹的人摇摇晃晃,晚霞在天空里燃烧,给大地涂抹了一层淡淡的血色。
  峰顶是一块巨大的石坪,足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地面被风吹得一尘不染,光滑的像是打磨过。
  这块石坪给人一种错觉,好像是有人用一把斧子把整个峰顶削去,留下这么大一个断口。
  青黑色的石头地面上,有暗红色的、曲里拐弯的花纹,像是熔岩流过后又凝固的痕迹。
  整个峰顶,暗沉而肃穆,人站在石坪上,像是一粒尘埃,不由自主的心生畏惧。
  齐修站在石坪边上,凝望着石坪中央,我和郑贝蓓的目光也跟着看过去,一看之下,我屏住了呼吸,而郑贝蓓则惊叫了一声。
  石坪的中央,有一张圆台,两只圆凳,也是青黑色的,和地面石头颜色一模一样,而且是和地面连在一起,浑然一体。
  圆凳上分别坐着两个女人,虽然隔得很远,但是光看身形,就觉得异常眼熟,正是我和郑贝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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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郑贝蓓先是僵在当地,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回过神来,我和她对视一眼,我还站在原地,郑贝蓓就已经拔腿向那张圆台和圆凳跑去。
  齐修也没有动,站在我旁边,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凝视着那张圆台和两只圆凳,脑海里却浮现出在齐卓宇的那进院子里,看到的那套石桌和圆凳。
  除了颜色不一样,齐卓宇院子里的石桌和石凳,都是白色的,而这里的是青黑色的,剩下的不管是形状还是大小都一模一样。
  那么,这张石桌和石凳,会不会也被无形的罩子罩住了?
  郑贝蓓的反应很快验证了我的猜想。
  她在距离石凳还有半米远的地方,重重撞了一下,往后弹开,踉跄了几步,才站稳身体。
  她惊疑不定的伸手向前,前方看似空无一物,可是她的手却怎么也无法前进一寸。
  果然,这圆桌和石凳,也是被一层无形的罩子隔离开来了!
  我定了定心神,这才迈步往前走去,齐修跟在我身侧,一边走,一边低声说:“见到这样的景象,你居然还这么冷静,真是让我很好奇,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因为我是瑜伽高手。”我头也不回,随口说道。
  耳边传来齐修低低的笑声,笑声里面带着一点嘲弄,也带着一点意味深长。
  不过我懒得去琢磨他的想法,反正你要玩莫测高深,我就给你来个高深莫测,谁怕谁啊。
  我走到郑贝蓓身边,她双手用力按着那层无形的罩子,额头上已经沁出了汗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没有理会贝蓓,只是看着坐在石凳上的两个女人,这么走近了看,才发现这是两座和真人一模一样的蜡像。
  坐在左边的女人和我长的一模一样,坐在右边的女人,则和郑贝蓓长的一模一样。
  不过仔细看过去,就会发现,这两个女人的五官容貌虽然和我们一样,但是神情气质却和我俩截然不同,有一种难以描述的冷峭和凌厉之感。
  就好像脚下的这座山峰,在原野中拔地而起,如大地向苍天挥出的一柄利刃,而这两个女人,就是利刃上的锋芒。
  “现在你们明白了,我为什么要找到你们两个了吧?”齐修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夹杂着一丝兴奋。
  “这到底是哪里?”我盯着齐修的眼睛,尽量保持着镇定。
  “这是所谓的幻境,或者我们可以换一种说法,这是另外一个空间,在同一个时间坐标上,却隶属于不同的空间。那扇屏风,就是进入这个空间的大门。”
  “多维空间?平行宇宙?”我搜刮着脑海里的记忆,费力的回想起看过的科幻小说,科幻电影里的名词,想要弄清楚现在的状况。
  “这么解释也可以勉强说的过去,举个例子吧,譬如我们生活的那个空间,就好像一台服务器,现在,我们通过网络,进入了另外一台服务器而已。”
  齐修这么说,我和郑贝蓓倒是一下就明白了。
  同时,我和她却又更糊涂了。
  “穿越了?”郑贝蓓喃喃说道。
  “我们先不要纠结这个问题了,当务之急,是要能找出这两个女人的来历和身份。”齐修指了指坐在凳子上的两个蜡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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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蜡像栩栩如生,我盯着那个五官和我一模一样的女人,她的装束很奇怪,穿着黑色的紧身衣,腰间系着一条金色的宽腰带,腰带中间镶嵌着一颗拇指大小的黑宝石。
  她下巴微微抬高,眉头微微皱起,一双眼睛半睁半闭,似乎正在思考什么,黑色的长发散在背后,平直光滑如镜。
  她的两只手放在圆桌上,在青黑色的桌面的衬托下,她的手就像牛奶一般白皙润滑,修长的手指微微屈起,指尖点着桌面。
  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手指的姿势,就好像在敲击键盘。
  而另外一个和郑贝蓓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则穿着同样黑色的紧身衣,只是腰间系着的是一条银色的腰带,腰带中间镶嵌的宝石是深蓝色。
  她的头发很短,有点像男生留的板寸,根根竖起,眼睛睁的大大的,两只手按在面前的圆桌上,神情显得有点紧张。
  我和郑贝蓓的双手都按在那层无形的罩子上,我不知道郑贝蓓是什么感觉,我盯着这个女人,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同时大脑里面有一处地方隐隐作痛。
  “她们是谁?”我做了个深呼吸,缓缓问道。
  齐修摊开双手,耸耸肩膀:“这也正是我想弄清楚的地方。”
  “静静,她们很酷,你说,她会不会是哪个国家的秘密特工,被人追杀,生下我以后,为了我的安全,把我送给了现在的父母抚养,她独自逃亡?”郑贝蓓看着罩子里的女人,喃喃说道。
  我觉得,她多半最近看了不少狗血电视剧或者狗血小说。
  “你既然把我和贝蓓带到了这个地方,肯定不会只让我们看看她们吧?”我对齐修说。
  “你们在这里,也许能打开这个无形的罩子。”齐修走过来,蹲在地上,用手指了指地面,目测应该是无形罩子和地面结合的地方。
  青黑色的石头上,有两个凹陷的手掌印,一个是右手,一个是左手,应该是两个人的手。
  这两个手掌印不像是刻上去的,倒像是青黑色的石头融化时,两个手掌按下去,留下的印痕,凹陷的石面里,掌纹和指纹栩栩如生。
  “这只手的掌纹和指纹,和贝蓓的左手一模一样。”齐修说道,随即抬头看向我,”那只右手手指的指纹,也和你的右手一模一样。”
  我不需要问齐修,他是怎么拿到我的指纹的,那天去堂前喝茶,我用的茶杯,事后一定被他拿去搜集指纹了。
  至于郑贝蓓的指纹和掌纹,他想拿到更是轻而易举。
  “你觉得,我和郑贝蓓同时把手按在这个掌印里,就能打开这个无形的罩子?”我蹲下来,把手放在那个掌印里,果然纹丝密合。
  “希望就这么简单。”
  郑贝蓓也蹲了下来,学着我的样子,把左手放在了掌印里,也是纹丝密合。
  就好像,这两个掌印是我和郑贝蓓留下的一样。
  据说,这世界上,不可能有两个人有一模一样的指纹,可是很显然,我的指纹和这个掌印上的指纹一模一样。
  这个掌印不可能是我留下的,那么,就是罩子里的那个女人留下的。
  为什么会这样?
  我和郑贝蓓的手按在掌印里,等了半晌,什么都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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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修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和郑贝蓓的手上,眉毛微微皱起,很显然,把手按在掌印里,并不能如他想象的那样,出现什么变化。
  郑贝蓓显然有些不耐烦了,抬起手来,随后又重重往那掌印里一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哎呦……”
  她倒吸一口凉气,想要把手从掌印里抬起来,却无法动弹,而且从她的指缝间,鲜血缓缓渗出。
  “下面有钉子尖伸出来,刺破了我的手指,啊,我的手被黏住了。”郑贝蓓一边拼命想把手抽回来,一边叫嚷起来。
  就在这时候,无形罩子里面,那个和郑贝蓓长的一模一样的蜡像,突然连着身下的石凳,转了个身,同时,罩子和地面连接的地方,闪动起一道银白色的光。
  “贝蓓,别动!”齐修按住郑贝蓓的肩膀,眼睛死死盯着那道银白色的光。
  银白色的光像一道电光,游走在罩子和地面连接的边缘,可是却再没有任何动静。
  “不仅要你们的指纹,还要你们的鲜血,应该是通过你们的基因来解锁!”齐修转向我,“你像贝蓓那样用力拍下去!”
  我也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当下不假思索,抬起右手随即重重拍下去。
  五个手指的指肚瞬间刺痛,鲜血流出来,我却已经感觉不到痛,只瞪大眼睛看着罩子里面,那个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蜡像,也连着圆凳转了过来,变成了和我面对面。
  与此同时,罩子和地面连接的地方,闪动起一道黑色的光。
  银白色和黑色的光交织在一起,游走在罩子和地面连接的地方,就像是两条细细的蛇。
  下一个瞬间,那个圆台缓缓的向上浮起来,地面上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大洞。
  一种无法比拟的酥麻感掠过我的身体,就好像被电了一下,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那游走的银白和黑色的两道光,已经向远处扩散开来。
  就好像水面中心荡起一圈水纹,迅速向远方扩大。
  这时候,我看见齐修伸出手,轻轻放在了郑贝蓓长的一模一样的蜡像的手上。
  我第一个反应是,那无形的罩子不见了!
  但是随即我看见,那银白色和黑色的两道光,停在了远处,我立刻反应过来,这无形的罩子扩大了很多倍,把我们三个人都装进了罩子里!
  可是现在我无暇顾及这个罩子了,我用力一抬手,右手居然很轻松的离开了掌印,与此同时,五个手指指肚上被戳破的地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皮肤上没有任何痕迹。
  郑贝蓓也已经抬起了手,看着恢复到完好无损的手指怔了怔。
  齐修的手,一直放在蜡像的手上,眸子闪动着光泽,兴奋中却带着一丝迷惑:“
  她们不是蜡像!”
  我和郑贝蓓同时伸出手去,只不过我摸的是那个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蜡像的手,郑贝蓓摸的是另外一个的手。
  触手之处,温暖滑腻,哪里是蜡像,分明是人的皮肤!
  她们不是蜡像,是真人,还有体温,可是却又绝对不是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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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凝视着眼前这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她的眸子就像黑宝石,镶嵌在洁净的水晶里,虽然凝固不动,却依然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威慑感。
  她身上散发着血与火的气息,那是一种曾在生死边缘走过的战士才有的独特气息。
  “她们,应该是军人吧。”我喃喃的说。
  “不会是普通的军人,至少是将领级别的。”齐修说道。
  “而且,她们现在这种状态,很奇怪。”我继续说道。
  我有一种感觉,眼前这具身体,只是没有了灵魂,而时间却在这具身体上凝固了,所以,她既不是死人也不是活人,而是介于一种我无法理解的生命状态中。
  很显然,郑贝蓓和齐修也有这样的感觉,我说出自己的想法后,齐修虽然不置可否,但是眼里却闪过一丝笑意,郑贝蓓则点了点头。
  “我们下去看看,里面是什么?”郑贝蓓的目光转向圆桌下面的那个大洞,虽然是询问的语气,可是看她的表情,显然已经跃跃欲试。
  从我所在地方,往洞口看去,目光所及,只见一片漆黑,隐约看到洞口的台阶一直延伸到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齐修从背包里拿出一支手电筒,拧亮后往洞口下方照去。
  手电筒的光线在黑暗中显得非常细弱,只能看到向下一直延伸的台阶,完全刺不穿那浓厚的化不开的幽黑。
  虽然好奇心在不停的翻涌,可是我还是对郑贝蓓摇了摇头:“不能这么贸然下去,我们没有足够的准备。”
  “难道你不想知道下面是什么吗?”郑贝蓓的眼里闪动着狂热。
  齐修站在那里,一直凝视着洞口,并没有发表意见。
  “我很想知道下面是什么,可是如果没有完全准备,我是不会轻举妄动的,我还想活得久一点。贝蓓,别冲动。”我一边说,一边拉起郑贝蓓的手,往后退了几步,同时垂下手腕,手指按住手镯。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齐修也坚持要下去,到时候我未必能劝阻的了他们两个人,那我就只好先对齐修动手了。
  齐修并没有说话,一直站在洞口,拿着手电筒往里面照去。
  “静静,我真想下去看看。”郑贝蓓伏在我耳边,低声说。
  “我们会有机会下去的,不过不是这次。”我说道。
  就在这时候,齐修突然盘坐在洞口,把手电筒放到一边,双手结了一个手印,闭上了眼睛。
  我心中一动,他为什么要进入冥想状态,是想感受到什么讯息吗?
  要知道,在冥想状态里,人的脑波会有一定的变化,这个时候,可以接受到平时感觉不到的一些信号。
  我拉着郑贝蓓,在离齐修稍远一点的地方盘坐下来。我接受过瑜伽的冥想训练,又从小学习传统武术,很快就收摄心神,随着呼吸的放缓,整个人进入了空灵状态。
  虽然我闭着眼睛,可是我能感觉到周围一切事物的存在,那是一种语言很难描述的状态。
  意念向那洞口慢慢延伸过去,就像大脑里伸出的触手,一点一点接近洞口,就在探入洞口的瞬间,我突然“听”到凄厉的呼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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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听”到,其实并不是真有声音传到耳朵里,而是那种讯息直接印在了脑海里。
  各种各样的声音在嘶喊尖叫,男女老幼都有,不成语句,一片混乱后恐惧,让我想到人们在面对山崩地裂,洪水海啸时的情形。
  这声音让我险些崩溃,我能深深的感觉到那些呼号声里的惊骇和绝望。
  好在这声音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声音慢慢低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嗡嗡嗡的声音,仿佛有大片的蜂群飞过。
  随后,嗡嗡嗡的声音低下来,一个女声响起来,低沉威严,是命令的语气,她的发音特别奇怪,至少不是我听过的任何一种语言。
  我下意识的觉得,这个说话的女人,就是那个坐在圆凳上,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那个女人。
  她的话语非常简短,不超过一分钟,她的话音落下后,就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像是什么机械开始发动。
  再然后,又响起了各种各样的呼号声,也是男女老幼都有,只不过这声音没有了开始的惊惧和绝望,而是夹杂着茫然、兴奋、害怕、膜拜等各种复杂情绪。
  “轰!”一声巨响过后,所有声音戛然而止,脑海里只剩一片空茫茫的寂静。
  我慢慢睁开眼睛,正好看到齐修同时睁开眼睛,四目相对,我从他眼里看到,他刚才也像我一样,在脑海里接收到了那些声音。
  我的目光重新转向圆桌下面的那个大洞,幽黑不见底。
  那些讯号,一定是从这个大洞里传出来的,它是想给我们传递什么消息吗?
  这时候,郑贝蓓大概看到我和齐修的表情不是很对劲,她有些着急的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郑贝蓓虽然是瑜伽发烧友,但是可能是因为性格原因,她更喜欢练习瑜伽的姿势,并没有怎么深入修习过瑜伽的冥想,按照她的说法,冥想对她来说,就是睡觉。
  所以,她刚才虽然也学我的样子,盘坐在一边,可是很显然,她并没有我和齐修那样的感觉。
  我简单的给郑贝蓓描述了一下我刚才“听”到的那些声音,并问她听到这些声音后,想到了什么。
  郑贝蓓思索了一下才说:“听起来,好像是什么地方的人,遭到了天灾,然后救援人员出现,把这些人救出来了。”
  “贝蓓,我们假设一下,如果你去一个地方游玩,那里突然火山爆发,正在一片混乱中,有部队开着飞机出现,把你们救走,你一定会很感激,甚至膜拜这些军人,但是你会茫然,会害怕吗?”齐修问道。
  “我会爱上他们,当然不会茫然,也不会害怕了。”郑贝蓓说道。
  “所以,刚才最后那些声音里传递的情绪,就很值得玩味,灾难当前,救兵出现,得救的人们,为什么会觉得茫然?为什么会害怕?”齐修若有所思道。
  “会不会,出现的救援人员,超出了他们的认知?比如说,海边出现了海啸,这时候,部队开着飞机出现,大家不会害怕,也不会茫然,可是如果有几十条龙突然出现,救援灾民的话……”我说到这里,目光转向石凳上坐着的两个女人。
  “如果是她们出现,那又有什么害怕的,她们不就是正常人类吗?”郑贝蓓说道。
  齐修突然笑了一下,笑声有些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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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郑贝蓓同时看向齐修,齐修的表情有些高深莫测。
  郑贝蓓有些恼怒:“你笑什么?难道我说错了吗?她们两个不是人,还是妖怪不成?”
  “这个很难说,”齐修耸耸肩膀,“总之,我觉得她们确实很古怪,你见过这样气质的女人吗?还有,你不觉得她们衣服的面料很特别吗?”
  说实在的,虽然这两个女人的相貌和我和郑贝蓓一模一样,但是身上透出的那种气质,却截然不同,带着血与火的凛然之意,至少不管是在影视剧还是现实生活中的女军人,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
  她们的衣服质料,我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极其修身,就好像身上的一层皮肤,面料有些像缎子,可是却又及其挺括,完美勾勒出身体曲线的同时,又给人一种作战服的感觉。
  “她们会不会是哪个国家的秘密特种兵?”我回忆着看过的一些军事小说,有些国家培养的女特工,据说非常厉害。
  “如果真是这样,这个国家早就统治全球了,光是这个无形的罩子,就已经远远超过现在的科技水平了。”齐修说道。
  “她们会不会是外星人?”郑贝蓓说到这里,突然惊恐的看着我,“静静,咱俩,咱俩会不会是外星人?”
  “别胡说!你和我哪点像外星人?你有超能力吗?我有超能力吗?”我有些哭笑不得,郑贝蓓这脑洞开的也太大了一点。
  “这个幻境,哦,这个平行空间的存在,很有可能就是外星人来到地球后,打造出来的。”郑贝蓓不服气的说。
  我突然觉得,郑贝蓓的推测,也挺有道理的,也许,很多答案,就在那个圆桌下面的洞里。
  有一种强烈的冲动,驱使我想要走下那个大洞,想要知道究竟是这么一回事。
  我怔怔看着那个大洞,一步一步往洞口走去,刚走到洞口,却被齐修一把拉住,他冲我摇头:“这次没有准备,不要轻举妄动。”
  我正想甩开齐修的手,可是看到手腕上的银手镯,脑子猛然冷静下来。我朝齐修勉强笑了笑,“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齐修松开手,点点头:“好!”
  郑贝蓓也没有意见,既然知道通过那架屏风可以来到这个幻境,我们也没有必要急在一时,而且我还想把这里的情形,告诉伊峰秋,听听他的意见。
  既然决定要离开,我就拿出手机,准备把眼前所见一一录下来,不料拿出手机后,发现手机不仅没有信号,还没有电,完全变成了一块铁疙瘩。
  郑贝蓓的相机,手机也失去了功能。
  这应该是在齐修的意料之中,我和郑贝蓓面面相觑,他淡淡一笑:“没用的,我试过了,在这里,任何电子设备都没办法用。”
  我和郑贝蓓只好放弃录像拍照的打算,跟着齐修,往外走去,不料走到银白色和黑色的两道光交织的地方,也就是扩大后的罩子和地面的连接处,我们发现,我们根本没办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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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三个人站在边缘处,伸手出去,看似透明无一物,可是手却无法再往前伸出一毫米。
  我们三个人的目光同时转向地面上的那两个掌印。
  刚才我和郑贝蓓用鲜血和掌印让罩子扩大,让我们进来,现在我们要走出去,是不是也要用同样的方法?
  不用齐修开口,我和郑贝蓓两个人往掌印的地方走去,按照刚才的方法,重重一掌按下去。
  指肚一痛,血迹从指缝间渗出。
  与此同时,那黑色和银白色的两道光迅速收缩,转眼间恢复成原来大小,我们三个人已经在罩子外面。
  罩子里面,两个女人坐着的石凳重新转了回去,那张圆桌也慢慢移动,盖住了大洞。
  一切都恢复原样。
  我和郑贝蓓收回手,指肚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不留一点痕迹。
  最后看了一眼罩子里的女人,我们三个人不约而同的转身,向山峰下面走去。回去的时候倒是轻松许多,我们几乎是像滑滑梯那样,半走半滑的到了山脚。
  平原广袤,大风呼啸,沉默的,青灰色的孤峰,像一把利刃直指天空,那两个女人,就坐在峰顶,如这片空间孤独的王者。
  我握住郑贝蓓的手,闭上眼睛。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们三个人已经站在了屋子里,面对着那架瓷白色的屏风。
  屏风上依旧是那幅水墨画,广袤平原,孤峰伫立。
  可是这时候再看这幅画,我竟然有一种恍惚的感觉,刚才所经历的一切,是不是,只是一场梦?
  “我们要尽快准备好,再去那里一次。”郑贝蓓说道。
  我点点头,心里有点乱,那两个女人,为什么会和我和郑贝蓓长的一模一样?再联想到郑贝蓓和我的经历,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正牵着我俩走上一条不可测的命运之路。
  那么齐修呢?他在这里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这架屏风,是从哪里来的?”我问齐修。
  齐修凝视着屏风,慢慢说道:“我看过齐家祖上保存下来的一些手书,这架屏风,应该是在建这座房子的时候就有了。”
  齐家的这幢祖宅,是明末清初的时候修的,那么就是说,这架屏风在这个地方已经存在三百多年了。
  我突然想到,郑贝蓓说齐家的这幢祖宅,是修在古墓上的,那么,这架屏风,会不会和古墓有关系?
  我用眼角余光看了眼郑贝蓓,发现她一脸的若有所思,应该是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因为年代久远,一些记载也是语焉不详,具体这架屏风怎么来的,我也没有查到资料,而且这架屏风和地面连为一体,根本无法移动。”齐修指了指屏风下面。
  经过齐修的提醒,我才发现,在屏风下端,瓷质边缘是直接融入进青石板地面里的。
  就好像瓷被融化后直接渗进石板里再冷却的感觉。
  再仔细看,这屋子里面的石板地面,和院子里面的石板相比,颜色和材质都略有些不同,颜色更加暗沉一些,而且隐隐泛着灰色金属的光泽。
  那天晚上和伊峰秋过来的时候,因为是晚上,当时精神一直高度紧张,所以我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这时候,我心里突然一动,为什么我和伊峰秋到的时候,看到的屏风上的画和现在不同,难道是因为伊峰秋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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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记得,伊峰秋进屋子以后,没了任何声息,我想尽办法从窗户进到屋子里以后,看到的这架屏风,上面虽然画的也是水墨山水,可是却绝对不是今天看到的这幅画,而且很快屏风上的墨痕就开始流动,变成了一双幽黑的眼睛。
  为什么那个时候,屏风上会有变化,而现在却没有。
  我思忖了一下,问齐修:“这幅屏风上的画,一直就是这样吗?”
  齐修一怔,显然对我的问题有些不解。
  “我是说,这幅山水画,你最早看到的,和现在看到的,有没有什么变化?比如墨痕深浅啊之类的,毕竟经历了这么多年,难道就不会有什么褪色之类的。”我不能说的太直白,只好旁敲侧击。
  “我第一次看到这架屏风,还是上初中的时候,后来祖宅发还给我们以后,我也经常会来看看,从来没发现有什么变化。上次也是机缘巧合,才被摄入了那个幻境里。”齐修摇摇头说道。
  那就是说,在我和伊峰秋面前,屏风显示出了不一样的山水画。
  这架屏风看人下菜碟,会不会和伊峰秋出身于道教正一派有关系?
  我突然又想到,那些失踪的红卫兵,会不会是被摄入了另外一个时空里?所以才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郑贝蓓搓搓手,往手上哈了口热气:“这屋子阴气挺重的,越待越冷,咱们还是先出去吧。”
  被她这么一提醒,我才感觉到双脚脚尖冰冰凉,虽然只是秋季,而且还是大白天,外面阳光很好,可是这屋子的寒意却越来越重。
  也许,这架屏风,包括和屏风连在一起的地板,真的是来自那千年古墓里。
  上次是晚上来,屋子里面又到处是烟雾,人又高度紧张,所以还真没感觉到这种浓重的阴寒之意。
  郑贝蓓一边说,一边转身往门口走去。我跟在她身后,齐修走在最后,三个人出了屋以后,齐修随手关上门。
  太阳已经升起很高,我看了看表,从进入这间屋子,再到出来,足足花了一个半小时。
  可是在那幻境里,却是过了整整一天。
  不过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我还体验过在幻境里过了好多个同一天,回来的时候,也不过短短数分钟而已。
  齐修带着我们,从屋子外面的回廊绕到下一进院子里。
  接下来的几进院子我们都没有停留太久,只是走马观花的看了看,一直走到齐卓宇的那进院子,我看到那锈迹斑斑的门锁,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齐修并没有急着开门,而是示意我和郑贝蓓跟着他,三个人绕着围墙走起来。
  “当初这围墙外面,每隔三步,就有一个卫兵站岗,另外还有两小队卫兵,绕着围墙来回巡视,这么严密的护卫,小叔祖还是不见了。”
  齐修一边走,一边说,语气颇有些感慨。
  我看到那棵大树,我和伊峰秋就是从那棵大树上爬进院子里的,院墙那面,就是那个被无形罩子罩住的圆桌石凳。
  绕着院子走了一圈,除了这里的院墙比别的院子的墙要高许多,并没有别的不同。
  重新回到院门前,齐修摸出钥匙,打开铁锁。
  门轴发出生涩的咯吱声,大门被推开,我的目光第一时间投向摆放圆桌石凳的角落。
  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那里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什么圆桌石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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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在大门前,看着那片角落,那棵大树依旧立在那里,枝繁叶茂,手臂粗细的树杈探出墙外,在墙上投下一片阴影。
  可是大树下面,什么都没有。
  那晚我和伊峰秋就是爬上那探出院墙的树杈,翻进了院子,研究了一番树下的石桌石凳,以及那层无形的罩子。
  青石砖在阳光下泛着淡淡光泽,院子里除了那棵大树外,没有多余的花草树木,显得非常开阔。
  正屋、厢房加角房,和那晚看到的没什么区别,院子还是这幢院子,可是大树下那洁白的圆桌石凳却不翼而飞。
  我的头开始隐隐作痛。
  “静静,你怎么了?”郑贝蓓探头过来,看着我的脸,有点疑惑的问道。
  我回过神来,见齐修的目光也瞥过来,于是勉强笑了笑:“大概这里的房子年代太久远了,我总感觉有点瘆的慌。”
  “幸好我们是白天来,如果是晚上来,那还不得更吓人?”郑贝蓓也许是想让我放松下来,故意打趣道。
  “你小叔祖消失以后,这房子还有人住过吗?”我岔开话题,转头问齐修。
  “没有,小叔祖不见了以后,大家都说这院子邪气,就把院子封了,一般也没人敢进去,大概只有小叔祖的三哥进来过,我在他留下的日记里看到,每年逢小叔祖生日,他都会带着酒菜,偷偷进来一个人待上大半晚。”
  “这进院子,你来过吗?”我问齐修。
  “只要我来老宅,都会到小叔祖的房子里转一圈,想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可是没发现过什么。”齐修耸耸肩膀。
  “如果你小叔祖消失以后,这房子就被封住了,那么这房子里的东西都不曾动过吧?”我继续问道。
  “那是自然。”
  “一百多年前的家具摆设,完整保存到今天,我们赶紧进去看看。”郑贝蓓边说边最先走进院子。
  那套消失的圆桌石凳,虽然和山峰顶上看到的圆桌石凳形状一模一样,可是颜色却截然不同,一个是白玉般莹润,一个是青黑色的,它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还有,它们都被一个无形的罩子罩住,这不可能是巧合!
  不过,我现在也顾不得再去想圆桌石凳的事情了,我现在迫切的想知道,房间里的情形,会不会和那晚看到的一样。
  因为我觉得齐修提起齐卓宇的住处,表现的很正常,如果齐卓宇的房间那么与众不同,他就不会是这种表现才对。
  郑贝蓓这时候已经推开了正屋的门,阳光照进去,细小的灰尘在光线里飞舞,外面亮,里面暗,再加上郑贝蓓就挡在门口,我只能看见日光照进去的那一小片地方。
  可是我已然确定,这屋子里面和那晚看到的情形截然不同。
  因为那晚上,这屋子里面干净的一尘不染,可是现在,我分明看到地板上那一层浅浅的灰尘。
  郑贝蓓打开门以后,没有立刻进去,“咦”了一声,就怔在那里,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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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见郑贝蓓怔在那里一动不动,心想她不知道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了,赶紧上前一步,从她旁边看过去。
  屋子里面的布局和那晚看到的一模一样,完全的西式风格,一圈皮质沙发摆放在中央,沙发前面放着玻璃茶几,正对门的墙砌了一个壁炉。
  只是,这些家具和摆设,都不是我那晚看到的那般一尘不染,而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尘,完全是许久没有人住的样子。
  郑贝蓓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壁炉上方墙壁的油画上。
  那晚,我见过这幅油画,画的是齐卓宇的爱人,坐在窗边,穿着长裙,乌黑的头发高高盘起,发髻边插着一枚蓝宝石发簪,正侧头看向窗外。
  油画的角落里还有齐卓宇的签名。
  我怔怔看着这幅油画,如果不是前面经历了太多稀奇古怪的事情,我这个时候一定会忍不住惊叫起来。
  我记得,那晚我看到油画的时候,油画上的女子,是侧头看向窗外,可是现在再看到这幅油画,油画上的女子,头却转过来,朝向我们。
  当时这幅油画给我的印象极其深刻,我是不可能记错的。
  不过我随即意识到,我因为看过这幅油画,所以才会发现油画上的女子头部位置有变化,那郑贝蓓为什么会怔住?
  她在照片上有见过这个女人,所以不会是因为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被她的美丽怔住,而且看她的样子,更像是受到了惊吓。
  “你怎么了?”我碰了碰郑贝蓓的肩膀,低声问道,“看到什么东西,把你吓成这样?”
  郑贝蓓这才回过神来,脸色有些煞白,她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油画,这才迟疑说道:“可能是我看花眼了吧。”
  “到底看到什么了?”我追问道。
  郑贝蓓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身后的齐修。
  齐修也察觉到了郑贝蓓的异样,目光中带着询问。
  “我刚才看到那幅油画的时候,油画上的女人本来侧头看窗外,突然扭头过来看着我们。”郑贝蓓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的样子,“可能是我看花眼了吧。”
  我心里一沉,知道郑贝蓓并没有看花眼,油画上的女人以前确实是侧头看向窗外的。
  齐修这时候轻笑起来:“贝蓓,你一定是眼睛花了,这幅油画我看了好几次,上面的女人都是正面朝向,哪里有侧头看窗外。”
  我用眼角余光瞥了眼齐修,发现他神情坦然,很显然,他并没有说谎,也就是说,他以前看到的这幅油画,确实和现在的一样。
  那就是说,我和伊峰秋那晚看到的油画,才是和平时不一样的。
  不过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了,因为我和伊峰秋在这幢宅子里经历的一切,都和今天的所见所闻完全不同。
  难道真因为是伊峰秋的缘故?
  现在这间屋子里的布置和装饰,和那晚看到的一样,只是蒙了一层灰尘,充满了岁月沧桑的气息,一看就知道许久许久没有住人。
  不过虽然蒙了灰尘,可是却看不到蜘蛛网,也没有颓败腐朽的情形,没有别的院子里,那种残垣断壁的感觉。
  总之,这屋子里面,现在看来,即使不像那晚看到的,置身于时间之外古怪,却也透着另外一股子异样感。
  “这房子里面的一直都是这样吗?”我忍不住问齐修。
  “每次来都是这样,我们有祖训,不能擅动这院子里面的任何东西,否则会有血光之灾,我爷爷那辈,有人不信邪,偷了这里的东西,全身溃烂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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