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床上的男人一把抱住去而复返的苏荻。
这是她的现任情人赵雷,此人比她大八岁,象匹精力充沛的雄马。苏荻躺他那有力的臂膀里,感到他正紧贴着自己,试图进入。
“嘘,小声点,隔墙有耳。”苏荻虽喜欢和他亲热,但她从不丧失理智。
其实赵雷此刻也不想跟她再燃战火,尽管他对她从未餍足。两人刚才正在欢娱。谁想被情人的姐妹打断了,适才他一直将耳朵贴着墙壁,饶有兴趣地听着外屋的对答。
上次在“红月亮”跳舞时,苏荻曾将徐子嫣指给他看。他注意到那位小徐老师真是秀丽文雅,同怀里的性感女郎是大异其趣; 那条撒满花朵的大摆裙旋转起来真像一株在风中摇曳的玫瑰花,他还注意一那条裙子里包裹着躯体苗条挺拨,节奏感极佳。
赵雷阅女无数,他一直以此为为傲。
他知道在南滨,这种有着纯洁古典味道的妞儿实在凤毛麟角,对于许多男人来说,有机会教这种女孩儿一点什么,别有一番满足感。他甚至可以想像到他将她紧紧拥在怀里时,她那娇不胜力的喘息;当他朝她恶狠狠撞击时,她痛苦地、求饶地呻吟,那双杏儿眼里溢满泪水,额角、嘴唇泌出细密的汗珠……
他即时就要苏将他介绍给徐女,可这妞眨巴着翘得像小扇子般的假睫毛,似笑非笑地睨他,说:“不行,我可不想引狼入室。尤其是你,赵老师,你最爱勾三搭四作践脂粉!”
他哭笑不得,拿她无可奈何。
现在他的机会来了,他佯装不在意地提议:“我可以给你的朋友提供个很好的工作,苏。”
她似笑非笑地睨他:“真的?”
“红磨坊歌舞厅经理跟我说,他们那边还缺个舞蹈老师,徐子嫣不是从小练舞的吗?到那边她可以表演,也可以教学或编舞,还可以下场玩玩,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又自由又好玩,没准碰上什么钻石王老五——”
红磨坊是本城最高档的夜总会,他以为他是在抬举情人的朋友了,可苏荻一下拉下脸:
“不行,子嫣干不来这个!”
“咄,谁比谁高贵?她要是不想淘金跑来珠三角做啥?现在不抓住机会,等她在高田那个破地方老到男人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就知道后悔了。”
意识到他的得陇望蜀之心,苏荻心中充满了失落和憎恶。她怎么这么背霉,没碰上个好点的像样点的男人!现在她发现,只有女人才会无私无畏地去拉泥淖中的姐妹,真心真意为她好。
她坚决地说:“我很了解徐子嫣,她才不会感激你的‘好意’。不准再出这样的馊主意,子嫣会闯过眼下这难关的。”
赵雷朝怀里的女郎看了一会,脸上交织着钦佩和失落。这女人,她怎么如此门儿清呢?她不也时不时到“红磨坊”客串过几次伴舞,寻欢作乐吗?
这个妞他的其它情人学生很不一样,那些女人都陶醉于赵老师的舞技及男性魅力,争相讨好他,一直是他凌驾于她们之上,可是到她这里,却是她控制着他。她可以用一个热吻撩拨起他的情欲,也可以用几句冷冰冰的话将他弄得灰头巴脑。
她身上有强烈的情欲,他猜想她可能还有其它的情人。但他不敢问,因为他自已不也有着其它的同床者吗?他需要她,可他觉得她要的不仅仅是性,这个年轻而美丽的脑袋里,转的究竟是念头呢?
意识到他意兴萧索,她抚摸了一下他的额头,轻声说:“生气了,雷哥?别这样,小心长皱纹,等会儿有了皱纹有了肚腩,瞧你还怎么当交谊舞王子?”
她边哄他,边用舌、唇吻着他的耳朵和脖子。他渐渐亢奋,立即忘掉门外那位落难公主,一个翻身把她压在下面。
在两人齐心协力的配合下,节奏出现了,熟悉的节奏撩起了他们身体内部的欲望,真是欲仙欲死只羡鸳鸯不羡仙!苏荻瞬时感到一阵穿心的快慰,早将子嫣的难题抛到九霄云外,痛苦和快乐的泡泡在身体内越冒越多,越冒越大,终于化作声声低呤,从口腔喷薄而出。
一时风停雨霁,花芯间犹留有雨迹,淋淋漓漓,耳边却传来一个轻飘飘的声音:“舒服了吗?小婊子,鸡!”
苏荻的身体还是热气腾腾,心潮却开始一波波地降温。
第七章 再见,我的爱
一
子嫣一早醒来,一时竟搞不清自己是在那儿,她侧耳倾听,听不到校园里晨操的音乐。她坐起身,揉揉眼睛,四处张望,然后才恍然明白:这是个凉爽的、苏荻公司的早晨。
她看向卧室,房门敞开,门下的男式皮鞋已经不见,客厅里的光线和气氛都表明天已不早。她走进卧室,床上的铺盖象往日一样叠放着,室内处处整齐洁净,只是不见了热情的女主人。
昨天的一幕幕又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中回放了,她心里似坠上了铅块,沉甸甸的。
在卫生间刷牙时,但听到房门被“砰”地推开,苏荻回来了,她大声说:“早晨!子嫣,快来吃早餐”。
“我不想吃。”子嫣一嘴泡沫,含糊地咕哝着。
“别傻了,你不吃饭,怎么有力气跟张广耀继续斗争?”
餐桌上两女各怀心事,苏荻津津有味地吃着皮蛋瘦肉粥,边咬油条边若有所思,子嫣则慢吞吞地把食物送进口腔,再机械咽下。
苏荻突然“扑嗤”一笑:“别一副食不下咽的样子好不好?实话告诉你,我已经请了假,待会就陪你去报警。”
“报,报警?”
“啐,现在是鹊占鸠巢,我们不借助鹰的力量,那个鸟人岂肯挪窝?”
“哪,你抓主意吧。苏,没有你我真不知怎么办。”
“别说这种肉麻话,我其实是想趁机到局子里走一趟,”她用勺子指指自己的鼻子,“我长这么大还没进局子呢,人哪,赤条条来到这世上,有什么新意思总要多体验一下才好。”
这种事情有人出头就好!子嫣咽下一口肉粥,歪头问道:“你昨晚的朋友,呃,也是你的‘新体验’吗?”
“算是吧,其实这人你见过,‘红月亮’歌舞厅那位。”她若无其事地咬着油条。
“你也太明目张胆了,等这风吹到你老妈耳朵里,你就知道了。”这妞有心思管起别人的闲事来,可见心理压力没那么大了。
“她什么都看不惯,我哪理得她那么多!”
也是,老妈那一辈,总是担心女孩子名声坏了,嫁不到好男人。也不看看网上,现在什么年代了,大名鼎鼎的女明星亦不时炒炒绯闻走走光,生怕被公众遗忘。
“等到你把老妈们的清规戒律全部挣脱后,你就会享受到自由的滋味。”苏荻说,”等那个人出现,我再放弃这片自由也不迟。”
子嫣知道,苏并不想当蝴蝶,从一朵花转到另一朵花,飞来飞去所有的香都串成一个味,所有的五色斑谰皆是眩晕,这种日子哪里是人过的。
她拍拍苏的手,说:“你是高人。”
苏荻手掌一翻,握住了她的手,她们各自从对方的手指间感受到理解和支持,于是把另一只手也叠加上去,紧紧地握着,傻傻地摇晃。
一束阳光落在她俩之间的地板上,许多小生灵在光柱中现形了,载袅载娜地跳着生命之舞。
谢谢楼上各位朋友的支持与鼓励!大家一切如意!因为本人太忙,恕不一一回复。也不能一一加朋友的群详谈,请原谅!
二
高田镇公安分局值班室。
三位警察正襟危坐,聚精会神地倾听着,被眼前靓女的叙说深深吸引了。
徐子嫣坐在他们对面,头发全部梳在脑后,扎成个利落而时髦的花苞,坦露的前额,严肃的瓜子脸,这种刻意的庄重,反显得不自然。她双目含愁,吞吞吐吐地诉说着她的困境。
全屋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显然,年轻的女老师不晓得她这种飘泊无依的姿态十分动人,她只是在寻求法律的保护而已。
她那忧郁庄重的神态,显出一种我见犹怜的女人味,那端庄挺拔的坐姿,显出跟高田镇格格不入的气度。
左侧那位最年轻的警察越听越觉有趣,亲狎地问:“他跟你上过床吗?”
子嫣倒抽一口气,顿时泪盈于睫,面皮似被一只长了尖利指爪的手在捏着撕着,刹时涨得通红,可为情势所迫,不能掉头它去,停了停,厉声回道:
“没有!”
年轻警察和同伴交流了一个有趣的眼神,猥琐地相顾一笑。
“嗯哼”,有人用鼻子冷笑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浓浓的轻蔑,男人们一看,冷笑发自徐小姐旁边那个嬉皮女郎,那妞穿着件松垮垮格子的衬衫,翻着老大的白眼,嘴角几乎撇到天外去,说:“小时候,妈妈告诉我:有困难找警察,我一直以为,警察叔叔是最值得信赖的人……难怪网友意见那么大……走吧子嫣,我们来错了。”
几位警察感到自己被一个妞儿给冒犯了,可那非主流那张嘴……,这年头什么事一旦弄到网上,小事就会变大事。年轻警察不敢接口,屋内一时无人说话。
“对不起,”中间的中年警察咳嗽了一声,说,“徐老师,你男朋友的行为已经犯反了《治安处罚条例》,我们可以拘留他几天。就这样办你看怎么样?再凶的人进了拘留所,就老实了。”
“这样最好!”苏荻松了口气。
子嫣却似被针刺了一下:进局子?曾经花前月下耳鬓厮摩的恋人,她要把他送进拘留所?
她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那个,我暂时还不想这么做……要不,我再去跟他谈谈……如果他还是执意报复,你们再出面,好不好?”
苏荻没好气:“当断不断,必为后患,哪来那么多妇人之仁?”
可是子嫣坚持再试一次。
“你要想清楚”,中年警察说,“很多血案就是因为年轻人不能正确对待情变,一时冲动发生的,我们见多了。”
子嫣眼睛湿润了,低声说:“我还是想跟他谈谈。”
两人走出警局时,太阳已升得老高。
苏荻板着脸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子嫣急了:“喂,你敢扔下我不管?”
“你们既然剪不断理还乱,我何必去做恶人?”苏荻觉得很吃力,这个忧柔寡断的妞,简直烂泥糊不上墙,她实在是骂累了。
子嫣彷徨慌张之后,跟着来的便是怨懑了,将牙一咬,顿足道:“走吧走吧,朋友是什么?就是一块抹桌布,用过就扔。早知道这样,某人当年接到某才子的情书时,我才懒得去帮她写回信;还有,那次某人要到演讲赛上出风头,我也不该浪费一个通宵帮她润色演讲稿!还有……”
眼见这妞一数落开就没完没了,苏荻只得道歉,陪她走向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