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邗江老刘 2015-09-08 17:49:42
可能因为调研过程中高书记很少开口做指示,下面单位的负责人不摸底,搞不清楚书记大人的想法,所以大家心底很不踏实,表现出来就是接待很热情,搞到杜飞连续10来天都要晚上9点多以后才能回家。
———————————
高深莫测,才显领导的风范。
-----------------------------
@甘野鹤 2015-09-09 08:58:53
-----------------------------
有道理,貌似大领导都这样啊。
@梦落花香的空间 2015-09-17 19:23:42
烟草兄俺来助力一顶 哈哈
-----------------------------
好兄弟,够意思。
@张宁熙 2015-09-18 08:24:47
@烟草燃烧的思念 提前祝朋友周末愉快!本周末我要带孩子出门玩,不能来给朋友顶贴,望勿见怪!
-----------------------------
玩得开心点啊,多么幸福的一家子。
袁莉立刻顺杆爬,小脑袋歪着靠到父亲肩膀上,小意地说:“爸最好了。不过我和杜飞在一起真的很开心啊。再说杜飞这小子也不敢亏待我。他敢对我不好,我掐死他。”
袁莉爸爸看闺女那副幸福甜蜜的小模样,估摸着这两人处的还不错,就站起来,摸摸闺女的头顶,笑着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算了,随你们了。我去店子看看,今天元旦,还不知道你妈忙得过来不。”
袁莉跳了起来,把杜飞也拉起来,“我们也去。我好久没见老妈了,正想她呢!再说了,杜飞这小子那么晚才到咱家来,今天我们要罚他卖苦力。”
于是一家子三个人又一起走出了家门,就听到了外面一阵哀乐响起。其实杜飞刚刚就已经留意到了,农机厂大门口左手边的空地上搭了个灵堂,不过那时两人急着回家,又在反方向上,所以也没细看。这时候拐过一个墙角,就正面看到了灵堂这边的情况,只见灵堂外面稀稀拉拉摆了几个纸扎的花圈,有三两个男的正坐在灵堂外面一张四方桌旁打扑克。灵堂里面是一位面容哀戚的女子,估计是死者家属,身边跟着个孩子,大约八九岁的样子,头上也扎着白花,估计是他们家孩子。杜飞心想,夫妻两看这面相得有四十多岁了,孩子还只有八九岁,看来这是一对晚婚晚育的模范啊。
袁莉这时候也看到了那边的情况。她眯着眼看了下灵堂口子上挂着的照片,打了个冷战,不由得往她爸身边再挤了挤,小声地问道,“爸,孙叔叔还是走了啊?”
袁莉她爸点了点头,低声应了一句,“是啊,前天晚上走的。不过就他家那情况,说句要不得的话,早点走了也好啊。要不然,把一家人都要拖死了。”
杜飞一听岳父老子这话,就知道里面有故事,可是他和袁莉她爸毕竟还不熟悉,倒是不好问出来,于是就转头看了袁莉一眼。袁莉和杜飞在一起那么久了,当然明白杜飞的意思,于是就转过来走到两个人中间,还是抱着她爸的胳膊,不过小声地和杜飞聊了几句,把情况解释了一下。
原来这死者姓孙,也是农机厂的工人,今年都还只有三十六岁。他也算是个命苦的,进厂还没两年,农机厂就垮了,生活都没了个着落,更不要说找老婆了。后来去了陆海那边一个化工厂打工,就在那边找了个打工妹做老婆,然后又生了个孩子。可惜好日子没过两年,就检修的时候,从高处摔下来落了个高位截瘫。那化工厂是私人企业,也没有劳保啊什么的,随意赔了点钱,就把他推出门了事。老孙这么些年瘫在床上,那点赔偿金早就花光了,农机厂又倒闭了,连工资都开不出,药费更是没着落,娃娃连书都没得念,他也就只能躺在床上干熬等死。难怪袁莉她爸说,早走也好啊。
古水县城倒不大,三个人随意说着闲话,横过两条马路,就来到了袁莉家店子门口。袁莉家的这个店子坐落在县城的北正街上,旁边有个小学,再过去就是个小广场,离袁莉她们农机厂大门口也就不到800米。位置倒是选的还不错,看来岳父母还是有点眼光的。杜飞一眼看过去,店面并不大,只有十来个平米,最多不会超过十三个平米,一看就是一套住房改出来的,临街的墙壁敲掉了,主卧室就改成了门面,里面应该还有其他的房子,既可以住人,也可以做仓库,估计另外还有厨房卫生间之类的。这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所建住宅的一致格调,在国内各个小县城里随处可见——和袁莉她们家农机厂那房子相比,这套房子的条件应该还要更好一点。
小店子里面挤满了人,顾客也是小孩子居多,得有10几20来个,一个个捏着10来块钱,踮起脚围着袁莉她妈妈,大声嚷嚷着要这要那的。袁莉妈妈明显很喜欢这样的热闹,一边手忙脚乱的收钱递东西,一边顺手还要摸摸小家伙们的脑袋,不时还要交代孩子们注意安全,不要到马路上乱跑。袁莉她爸走了过去,和门口正在聊天的那几个大人打了个招呼,就进去给袁莉他妈妈帮忙。袁莉也跟着跑上去,搂着岳母大人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亲,甜甜地叫了声,“妈,我们回来了,”然后才转过身来,抬起小手又指了指站在门口的杜飞,“喏,那就是杜飞,很帅吧?”看来她和娘老子关系很好,说话都不用经过大脑,可以信口胡言。
看到袁莉指了过来,杜飞忙跟过去,叫了声,“阿姨好。我叫杜飞,今天过来拜访您和叔叔,打搅您了。”
袁莉妈妈手一挥,“嘿,小子,文绉绉的,说啥呢。来了就好。中午就算了,晚上和你叔好好喝二两,他馋酒好些天了,一个人喝又不得劲。”
杜飞心想,难怪人常说,丈母娘看见郎,屁股不挨床。想想刚刚在农机厂那边的情景,那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待遇啊。他赶紧答应一声,“好咧。”说着就进了屋。店子里三面墙都是一人多高的货架,屋子中间还有散放着的货物,主要都是些面对小孩子的文具、玩具和零食等,再挤进去十几二十个人,连插脚的地方都没有。店子最里面还有个门,估计里面就是袁莉爸妈平时休息的地方,不过现在还虚掩着。
看到袁莉的父母都在忙,他也想过去帮点忙。可惜他初来咋到,对货品存放位置一点都不熟悉,根本就找不到小顾客所要的东西,只能拿着小孩子递过来的零钱,在店子里到处转悠。很快那孩子就不耐烦了,嘟着小嘴一把抢过了自己的钞票,还是去围着袁莉她妈妈等着交易了。他又不好意思一个人躲到后面去休息,一时在那里就有点不知所措。
@梦落花香的空间 2015-09-17 19:23:42
烟草兄俺来助力一顶 哈哈
-----------------------------
谢了啊。
袁莉很快就发现了杜飞的尴尬,凑上去和她老娘耳语了几句,就走过来拉着杜飞,微笑着低声说道,“笨死了你。走吧,这里我们帮不上忙,还是去菜市场买菜好了。中午给你个表现的机会,好好露一手啊。”
小县城的菜市场就是那么一回事。东西比实力菜场里要新鲜,但是品种就很不丰富,而且摊位也少,没什么选择的余地。再加上杜飞也不清楚,袁莉父母的口味和喜好,所以到了菜场里面,杜飞主要担任搬运工的工作,每次都是袁莉把东西选好,过完称后就转交到他手里。因为要管两餐,所以倒还是买了不少东西,无非就是鱼肉鸡蛋再加上几种蔬菜,分量倒还不轻,提在手里还沉甸甸的。
回到店子里也就差不多十一点多了,杜飞打起精神,认真准备了四菜一汤,雪豆炒肉末,韭黄摊鸡蛋,豆豉煎黄瓜,素炒空心菜,再加上一个肉末冬瓜汤,卖相都还不错,可惜元旦期间生意确实不错,岳父母连坐下来安生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都是拿个大碗装点饭菜,端到了外面去吃,还随时都要招呼客人,所以也就没来得及表扬杜飞的手艺了。
四个人忙乎一天,一直到上灯时分才打烊回家,正是家家户户吃饭的时候。袁莉爸妈到后面厨房忙活,杜飞想插手帮忙给袁莉妈妈赶了出来,“你不是每天都要看新闻的吗?和袁莉看电视去。”这小妞,倒是什么秘密都毫无保留啊。他坐在那里看着电视,心里却想着白天在店子里看到的场景。袁莉家的这个店子位置不错,杜飞大致统计了一下,今天一天做了不下三百多笔业务,不过每笔都是十来二十块钱,那也就是一天下来营业额四百多不到五百块。当然这是元旦假期,估计平时的话也就今天三四成的业务量,按照这个水平,一个月差不多六万多一点的营业额,那毛利也就是不到六千的样子,扣除租金水电和税费,一个月岳父母两口子还赚不到三千块啊。这个收入也就是杜飞现在的工资水平差不多,连袁莉都赶不上,看来大家都不容易啊。
等到袁莉家吃饭时候,隔壁邻居都已经吃过晚饭了,进入饭后散步消食的阶段,于是纷纷过来围观老袁家的新姑爷。杜飞感觉自己非常不幸,成了动物园里被展览的某一只猴子,左邻右舍的大妈大伯大叔大婶们,那是你方看罢我登场,每来一拨人,杜飞就要站起来,听袁莉她妈妈介绍一番,再恭敬地接受人家点评,就这么一直闹到8点多,才没什么人进来。杜飞这顿饭吃得好不难过,光陪着岳父老子喝了几杯,菜是顾不上了,连饭都没吃饱。不过看袁莉老爸的脸色,明显比两人刚回来的时候要好多了。
晚上袁莉和她妈妈睡店子里去了,爷两在家里看着电视瞎扯了半宿。杜飞坦白交代了自己家里的状况,也说了自己现在工作的情况。老爷子对杜飞家里经济状况好不好倒不在乎,“我们这一代人可都不怎么样,这不我自己还下岗呢,又怎么着,咱不等不靠,手脚勤快点,饿不死人。”
接着爷两就聊起了农机厂。据老爷子介绍,古水县农机厂始建于上个世纪70年代末,那时候动乱结束,社会上物资极度缺乏,从中央到地方都在鼓励扩大生产,各地各级大办工业,小而全的工厂企业遍地开花,小型农机厂、化肥厂、搪瓷厂、酒厂之类的几乎每个县都有——杜飞老家县里也有农机厂呢。不过古水县的农机厂算办的比较好的,刚刚开始的时候只能做点农具,犁头耙角什么的,碰巧有个兵工厂的老工程师因为右派问题下放在古水县长河公社改造,1978年落实政策的时候,暂时没回城在农机厂帮了一年忙,指导厂里搞技术升级,7弄8弄的到80年居然就能造出拖拉机了,手扶的那种。那时候,县里路况不好,拖拉机大路小路都能跑,拉个砖啦、送个猪什么的很方便,产品不但在古水很俏,还卖到了周边几个县。也没多大产能,一年也就出个1000多不到2000台,加上其他的杂七杂八一年也有百来万的产值,就成了县里的明星企业,顺带着也培养了一批土专家。老爷子就沾了这个光,练了一手好技术,车铣刨磨,都拿得下,还曾经是厂里的技术能手呢。80年代后期,袁莉刚上小学那会,老爷子还拿过市里总工会的劳模,技术很过硬的。
@梦落花香的空间 2015-09-19 18:17:53
烟草兄 支持送到 周末好
-----------------------------
谢谢谢谢,周末都来了,太够意思了。
@异界雨夜行者 2015-09-18 09:31:45
金秋季节,送朋友一束阳光。
-----------------------------
谢谢行者支持。
@耿家强1 2015-09-20 10:11:49
接着爷两就聊起了农机厂。
========================
比
-----------------------------
多谢耿老抬爱。
到了90年代,小三轮、小四轮农用车逐渐兴起,跑运输的基本就不用拖拉机了,加上分田到户,古水这里是山多田少,地势还不平整。一家一户三四亩田,买拖拉机光耕地不划算,农机厂的产品就卖不出去了。想搞改造升级又没有技术人才,再加上厂里领导败家也比较快,农机厂熬不上几年就垮了。厂子垮了以后,老爷子手下的徒弟有几个跑去了广东,在那边混了几年,还真有混出来的,开了个不大不小的汽修厂,也号称有几百万资产了,叫老爷子去帮忙,2001年那会就给开了5000的月薪。老爷子去呆了三个月,发现那厂子主要业务是翻新走私报废车,业务倒是做的很大,可是那车不保险啊,没啥安全系数的,都是在旧车上拆下来零件,七拼八凑到报废车底盘上,盖上盖子,外面还看不大出来问题。老爷子是老派人,不想干这事,又不好和徒弟说啥,借口袁莉上高中需要人照顾,辞了职回来,两口子一合计开了现在的文具店,起早摸黑一个月也能余下2000来块——倒是和杜飞的估计差不多。就这老爷子也知足了,“一家子在一起,不比啥都强?"
杜飞就问,现在厂里还有活干不。老爷子说,机器啥的都还在——也没啥机器,就一台车床一台铣床。保养的也还行——毕竟老工人都还在,大家对这场子还是很有感情的,没事就擦拭设备玩,顺带着唠嗑了——晚上来的那不都是嘛。就是没单子,不敢动,怕产品卖不出去。要是有单子,也能干点机修配件啥的,手上的玩意倒不用担心,要自己设计啥新产品可不行,没那专业人才了。
在这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的冬夜里,杜飞陪着老爷子,一边烤着火看电视,一边随意说着闲话唠了一晚上,啥问题没解决,老爷子对杜飞的印象倒是好了很多——这娃到底是学问人,尊老敬老不说,也还算得上有思想,不是个糊涂蛋。
洗脸洗脚躺到床上后,老爷子倒是很快就打起了欢快的小呼噜。杜飞一时睡不着,就在心里瞎琢磨着,看老爷子话里的意思,还是记挂着厂子里的这点事,也不想放下自己那点儿手艺。区里那些企业,酒厂就不去说了,没啥外协件可干,药厂、钢厂都是流水线啊,设备可不少,不知道厂里面搞检修的时候,能不能有啥零配件的外包啊。看来回头上班了,得去那两厂里打听打听,如果有啥外协件的机会,倒是可以给老爷子找点活干,就当帮袁莉尽孝心了。
想完外协件的事,杜飞接着又想起来,既然农机厂都要破产倒闭了,也不知道能承包不——买下来当然更加好,不过杜飞暂时没那个钱啊。能承包的话又要多少钱?明天得去县里问问,这不有个大学同学在县里,好像是在政府办吧,先去找他打听打听吧。这个农机厂之所以落到了眼下这个地步,技术工艺落后,跟不上时代潮流,固然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但是管理体制不行,厂长经理们损公肥私,也对厂子造成了很大伤害。如果能给一个有责任心的人来承包经营,再多争取点简单的加工业务,也未必就不能继续维持下去。虽然没什么太大作用,也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不过总比让工人去吃救济,坐困愁城甚至是无奈等死要强一点吧。就这么东想西想着,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睡着了。
一觉醒来,老爷子早就出去了。杜飞正要起床,袁莉跑了回来,给杜飞抓到床上,狠狠蹂躏了一把。杜飞一时眼热心跳,正要脱她衣服呢,被袁莉死命挣脱。
“这是在家里呢,被老爸老妈看到了,我还不活了。”袁莉脸红红的站到一边整理衣服和被杜飞扯乱的头发。
“那我怎么办啊?”杜飞掀开被子,露出自己那高挺的部位,装出来一脸苦相,想骗取袁莉的同情,一便继续刚才未曾得逞的罪恶勾当。
“那我给你摸摸?”袁莉将信将疑地准备提脚过来。
“好啊好啊。”杜飞一时高兴,就准备扑将过去。
“好个屁,还不知道你,就想干坏事。”袁莉坚决不上当,推门出去了。“快点起来,出去吃早饭了。”
杜飞没办法了,很念了几遍清心咒,自己消了肿,穿上衣服,和袁莉上街找地方解决温饱问题。
别看古水是个小县城,能吃的还真不少,煎饼果子、摊大饼、拉面、手包馄饨、包子油条啥的花样很多,杜飞心想,古水也不是啥大都市,经济不发达,流动人口更少,怎么这么多吃食。是不是大家没事做,净想着搞吃的去了啊。
两人溜溜达达走了半天,找个干净门脸进去,叫了两碗馄饨,一人一碗。县里人实在,老大一碗,得有20个,不像市里,一碗馄饨才15个。袁莉要保持苗条身材,又划拉一半给杜飞,杜飞还加了个素螃蟹,才把肚子填饱了——没办法,昨天晚上先是光顾着被人围观了,后来又陪老爷子喝点小酒,菜都凉了。老爷子胃口小,喝二两小酒就不吃饭了,杜飞顾及形象,也不好意思多吃,还是袁莉给他装了碗米饭,赶紧扒拉完放下,其实才混了个半饱。人都说小媳妇难做,看来这新姑爷也不好当啊,头次来就混了个饿肚子。
袁莉在一边看着偷偷地笑。她知道杜飞肚量不小,平时要吃三碗饭呢,昨天喝点小酒,才吃了一碗饭,知道杜飞肚子饿,可人给老妈拉去店子了,也不能半夜偷偷给他加餐。
吃完早饭,杜飞拿出手机,找到肖卫平的号码打了过去,居然还通了,顿时就传出“吃完龙虾开宝马”之类的歌声——这是当下最流行的网络红歌《我赚钱了》,唱出了很多人的心声。彩铃声响了一阵,接着就传来了肖卫平的声音:“飞仔,难得啊,怎么想起给哥打电话了?”
“我在你们县里呢。前一向刚给你找了个嫂子,是你们古水的,我过来拜码头。这不是在街上闲逛着吗,没事干就想起你来了,打个电话试试,看你还记得哥不。”
“明明是弟妹好不,你小子又想充大啊。这次过来,准备在古水呆几天?能多呆两天的话,哥明天请你喝酒。”
还真巧了,两人同年同月同日还同一个时辰出生的,至于具体几分几秒,两人都是山里娃出身,家里条件不行,没那福气在医院降临人世,都是在自个家里由接生婆抱出来的,谁知道那具体时间啊。可是这两还都只想当大哥,不愿意做老二。大家都知道,老二说的那是男人裤裆里那玩意啊。为此在宿舍闹了4年,临到毕业了都还没分出个结果。
“你在哪,找你问点事。”杜飞知道这个问题能扯一天还没结论,瞬移一下,直接转换了话题。
“元旦放假,我回家了啊。你也不早说要过来,不然我就留单位值班了。要不你在古水多呆两天吧,我现在赶过来,晚上请你喝酒好了。”肖卫平那边还传来咀嚼声,估计也是在吃早点,说话也是含含糊糊的,倒是念念不忘要请杜飞喝酒。上次同学聚会,这小子被灌到了桌子底下,所以总想找个什么机会报仇一下。
“没办法啊,我老婆下午两点还要上班,我等下就得赶回市里去了,想喝酒的话就只能改天了。今天就没想找你喝酒,是有点别的事,主要就是想问下你,你们县里这农机厂是怎么搞的。这停产得有7、8年了吧,卖掉了没有啊,没卖的话能承包不,包的话一年要交多少钱?”
“这么多问题啊,你小子管的还真宽。我说,你不是在西塘区吗?啥时候调市里改制办去了啊?”
“这不未来的岳父大人就是农机厂的嘛。昨儿个晚上你嫂子陪俺岳母娘去了,俺孤枕难眠啊。就看着电视陪老爷子唠嗑了,沟通感情来着。老爷子三句话不离手上那点活计,看样子很是放不下那个厂子啊,我就寻摸着能不能找点事给老爷子做,如果能回农机厂那就更好了,毕竟他那帮子老伙计都在那啊。人老了,就总念着往日的老朋友了。”
“哟,看不出啊,你小子这姑爷当得不赖啊,这就操心起老爷子的心事了。啧啧,哥哥我要向你学习。不过你说这事吧,我还真不知道,回头帮你问下农业局吧。”
“好的,那你有消息了,记得告我一声。啥时候去市里了,记得打我电话啊,我请你喝酒。”
“嗯,没问题了,有消息了我再告诉你。”
杜飞放下电话,袁莉奇怪地问他:“这就是你那个在政府办的同学啊?你找他打听我爸他们厂干吗。”
“昨儿个晚上和老爷子唠嗑,看老爷子很想念在厂里做事的感觉。我估摸着能不能在市里找点外协加工的活给老爷子干干,现在还没底,别和老爷子说啊。”
“我爸那人就是舍不得自己的技术。有几次回家,看到他在车间里擦拭设备,那感觉就和摸着个啥宝贝一样,要真能回去做老本行,估计会高兴坏了。”袁莉走过来搂着杜飞的胳膊,轻轻地说:“老公,你真好。”
“这就好啦?早上叫你办个事还一推七八里,躲那么远,好像我是老虎会吃人。”
“这不是在爸妈这吗,万一被老妈老爸撞见了,我可没脸见人,”袁莉小脸慢慢红了起来,凑到杜飞耳边小声说,“老公,等下咱回市里啊,最多,最多人家回去了随你。”
小两口一边小声说着情话,一遍就溜达回了店里。下午袁莉还要赶着去上两点的班,所以两个人和父母招呼一下,也该动身去搭车回家了。
等元旦一过完,事情一下子多了起来,杜飞头一件事就是要准备个全区一年工作的综合汇报材料。市里14号要来进行双文明考核,区委区政府要有个主题汇报。元旦之前杜飞就搞了个提纲,给魏主任和高书记都看过了,两位基本都同意了,接下来杜飞就要先收集区里各单位06年的工作总结,熟悉一下情况,把那提纲充实成一个综合材料。
全区37个职能部门,就是37个总结,合起来30来万字,看完都要好几天(可怜我们这些码字党,一更3000字,那要100更啊,最少得码两个多月了)。还要在这些材料里面找出闪光点,才能加到汇报材料里(兄弟们都清楚,政府的材料里面,言之有物的不到40%,很多都是在什么正确领导下,在什么关心指导下之类的),杜飞花了7天时间,从哪些材料里面找闪光点,快要把眼都跳花了,总算一个汇报注水成功,交给魏主任,通过;再送给高书记,也通过。
等高书记魏主任审定完这个综合汇报材料,杜飞赶紧把材料在电脑上修改一遍,再发给印刷厂,至于那些典型简介、成就图片什么的,倒是早就发过去了。然后杜飞又亲自跑印刷厂去排版,把汇报材料和那些见解啊图片啊什么的,全都并到一起,形成一个汇报材料汇编,再在前面边上目录,后面加上就餐座位安排,让印刷厂再出一份清样,然后连同电子文档一起拿回来,再次校稿,这就又花了一天。
12号拿到整个材料汇编的小样,请魏主任、钟区长、高书记定稿,这次就不单是文字需要审定,还包括封面图片的字体、颜色、格式,全都要领导过目。完了再送印刷厂出第二次小样,反复校稿,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通知开印,这个工作才正式交工,接下来的工作就和杜飞没关系了。然后13号办公室准备接待工作,并去现场试演一次,14号检查组来了以后,先是在常委会议室听取集中汇报,再分单位对口检查,看台账,看现场,忙了一天,一切顺利,送客。
把检查组一行送到了车上,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剩下的就是等结果了。这算是杜飞在办公室第一次独立操作大型材料,还算成功,不由得小有得意。
接下来是省里两会,要连开8天,老板去了省城开会。办公室的同志们继续忙碌,杜飞倒是没什么事,就开始考虑2月份区委经济工作会的主题材料了,好在关键时刻,李主任终于回归,有人挑重担了。
这天上午,杜飞正在办公室看资料,朱友松跑了进来,叫杜飞一起去吃饭。这小朱同志是乌邮二汽运老总朱克建的公子,他爸精精瘦瘦,小朱同志倒是膘肥体壮,170的身高,倒有190多斤,认识他的人都叫他猪油松,人称松哥,意思是他一身肥肉松松垮垮,他倒也不生气,照样呵呵笑。
说起来杜飞和朱友松认识的过程,还有点传奇色彩。这小子家里有点钱,年少多金,难免就想学着点风流倜谠。谁知道一番努力之后,后面两个字代表的风度没有学到,只学到了前面两个字所代表的闷骚。这小子前年偶尔去风采足浴城玩,不知道怎么就看中个足浴技师,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泡到了手,用兄弟们的话是把两只脚都洗烂了。
人朱大少是有钱人,泡个足浴技师本来也没什么事,可那小子爱抖骚,买了个崭新的奥迪Q5,就天天开到足浴城去接人,其实还不是为了显摆。去的次数多了,就给那女人的男朋友看见了。那男朋友是个外地人,在乌邮打工的,到也不缺那点子蛮力气。人生有四大恨,其中一大恨就是女朋友被人抱。既然是怀恨在心,男朋友自然会花点业余时间,搞清楚朱少的行动规律,一天晚上乘着松哥吃完宵夜、去停车场开车回家的机会,喊了三五工友,把他堵在去停车场的路上,把人带到了树丛中背人处,正在拳打脚踢。
那时候杜飞还是个单身汉,晚上有时候也混点夜生活,也是吃完夜宵之后,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刚好就那么碰上了。老杜同志仗着酒胆,喝退了那几个外地人,让小朱同志少吃了很多苦头——据说那帮外地人还想废掉松哥一条腿。后来又喊来个出租车,把小朱同志送到医院,还垫付了医药费。
从那时起,小朱就尊杜飞为大哥,飞哥前飞哥后的,叫得很欢实,隔三差五就一起小聚。杜飞有时看他混的过分,也会指点他一下,倒是让他有点改邪归正的意思,让老朱同志也刮目相看,两人就越发亲近了。去年8月份二汽运改制成功,小朱从小开摇身一变成了少东,加上混了几年,见多了美色也慢慢收心,终于开始琢磨着干点正事了。
杜飞收拾东西,跟着小朱上了他的Q5,兄弟两找了个西餐厅,点了两个客饭,吃完叫服务员收拾台面,再送来半打啤酒,开始边喝边打屁唠嗑。这是杜飞的习惯,兄弟们要说什么事,先吃饱肚子,再拿啤酒漱口顺便说事。
“飞哥,我想搞房地产,你说怎么样。”
“这个是好事啊,你爸怎么说?”
“我爸那运输业我觉得太累,再说也不好拉业务。现在大点的企业都有自己的物流,小点的都直接交快递公司了,生意越来越差,我爸也头疼的紧。”
“那你想怎么搞啊。有什么计划没有,说来听听?”
“我爸意思是叫我拿东风路尾巴上那块地试下手,那块地有43亩,2万5千来平方,按照二点零的容积率,都能盖4万多平方房子,而且还算是个高档小区。我打听了一下,现在建安费用不到800,报建算300,土地是我自己的,按照现在4000左右的均价,能赚好几千万。”
“账可不是你这么算的,”杜飞好笑的看着自己兄弟,这小子太理想主义了。“建安那一块可以叫工程队垫资,报建的费用你从哪里出,那也是600万啊。你家的地变性了吗,没变性那又得交一道钱;还有绿化配套你搞不搞,不搞绿化,光秃秃的房子谁愿意住?你爸参加改制的时候已经借了不少钱吧,再向谁借去?再说,东风路那个是断头路啊,而且还那么偏,你房子盖好了卖给谁啊?”
小朱有个优点,谦虚好学而且肯接受不同意见,见杜飞不太同意,就问:“那飞哥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你说说看,还有哪里有地,我帮你参考参考。”
“地方很多啊,好像有七八地方呢?南城火车站旁边有块地,好像只有10几亩,还有登峰路上面一块地,也是10几亩,其他的记不太清楚了,”小朱摸摸头,狠狠的灌了一大口啤酒,打了个嗝,“哦,就在西塘这里也有块地,离你们区政府不远,好像也有40多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