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好了收魂阵,我和大金牙就准备回去睡觉了,过两天再来看收成,看看能不能把那几只成了精怪的黄皮子都给抓起来。
为了保证“收魂阵”的牢固,每一根木刺上,大金牙都涂了他自己的一滴指血!
“哦了,咱们坐等黄皮子上勾。”我检查完每一个细节后,拉着大金牙回家了。
反正黄皮子要时间抓,那道石棺的来源,还得那剧组掌镜回家之后才能问清楚,反正都是两天之后的事情了。
中间先去一趟北京,把杨仙儿的事情给处理好了再说。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吵醒了,不过吵醒我的不是黄馨和成妍的电话,也不是大金牙的鼾声,而是快递的电话。
我接到电话,听说他是中运快递的时候,差点没暴走,什么快递需要在大清早的送?这不是扰人清梦么。
我十分不情愿的爬起了被窝,穿着睡衣去外面签收了快递。
快递没有填写收货人,不知道是谁发的,快递的包裹也老沉了,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搬着快递到了桌上,打开了盒子后,我发现里面竟然是一个保温锅,打开锅一看,里面竟然是炖的发白的肉汤,还冒着阵阵热气。
“哎哟?这……这是。”我突然想起昨天晚上跟黄馨打电话的时候,黄馨说她的汤快要煲糊了,才换成妍跟我说的杨仙儿的事情。
现在回过头一想,原来黄馨的汤,是给我煲的呢。
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黄馨实在太体贴了。
我把汤放好,包裹里面还有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快乐的一天,从早上喝到一碗浓浓的热汤开始”,落款是黄馨。
我有种鼻酸的感觉,控制好半天才控制住,进了房间换衣服,打算穿得整整齐齐的出来喝完这一锅温情的热汤。
可是……等我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我去……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大金牙竟然穿个内裤衩子,歪歪斜斜的坐在餐桌前打着饱嗝。
“啊……这汤,可真好喝。”
“大金牙。”我咆哮。
“哟,小李爷啊,你这炖汤的手艺不错啊,这么大一锅汤,我全部喝完了。”说完大金牙还把保温锅翻过来,炫耀似的说:你看看,滴水不漏!
“我特么的让你滴水不漏。”我冲上去掐住了大金牙的脖子:你给我把汤吐出来,吐出来!
“小李爷,喝口汤,不至于的,我赔你。”
“不要你赔,我今天就要掐死你,给我一百万都不行。”
……
事情在我海扁了大金牙一顿之后才落停,路上我警告大金牙,见了黄馨,就说汤是我喝了,你如果说汤是你喝了,我还k你!
大金牙连连点头,他一再重复,说自己压根不知道啊,要是知道的话,他一定不喝。
收拾了一阵,我们俩出门,去找成妍和黄馨。
黄馨已经定好了飞往北京的机票。
下了飞机之后,杨仙儿已经派车来接了。
虽然现在杨仙儿名气不小,但是她用车很低调,就是一辆普通的丰田SUV。
我们坐着车,到了杨仙儿的家。
在她家,我第一次看到了活生生的杨仙儿,比电视了的更加漂亮,大金牙这老光棍看得直流哈喇子。
杨仙儿对我说,她感觉身后有双眼睛一直看着她。
我说我先检查检查。
我绕在杨仙儿身后走着,感受那种阴魂缠身的感觉。
一边的大金牙在杨仙儿面前逞能,说这阴魂,比较弱小,他随时都能灭了她。
说着大金牙开始掏法器了。
我却猛的按住了大金牙,沉喝道:别动,这阴魂没感觉出有害人的意思,让我再想想。
“还想什么,阴魂缠人,被它缠的人身体会越来越弱,这也是害人,让金爷除了他。”大金牙还要动手。
我瞪了大金牙一眼:别胡说八道的,阴魂缠人,必然有隐情,这阴魂,我得好好查查,招阴人有时候为活人办事,有时候还得为死人说话呢。
我刚说的这些话,都是发自肺腑的,但没想到,这番话竟然还有别的用处。
只见成妍给我竖起了大拇指,夸我是个有正义感的人。
黄馨则看似数落其实是夸奖的说:哟,看你胆子不大,我还以为你是个贪生怕死的人呢,原来正义感挺强的,不科学啊。
“呵呵。”我干笑了两声,掩盖着出离的尴尬。
要说我这些天在黄馨和成妍的面前一直隐瞒着我胆子不大的事实,原本以为天衣无缝,想不到还是穿帮了,这多让人尴尬。
两女对着我“翘大拇哥似”的夸奖,杨仙儿却急了,他拉着大金牙的手,求饶道:这位大哥,你还是帮我除了这脏东西吧,我实在是怕了,至于这个阴魂是不是有话说,管他呢,反正都死了。
大金牙有些意动,这家伙的特别喜欢杨仙儿,他在哈尔滨家的卧室里还贴了一张杨仙儿的海报。
我真是怕大金牙把持不住,答应了杨仙儿,那事情就不妙了。
好在大金牙也是个知道大局的人,他讪笑一声,对杨仙儿说:哎哟喂,仙儿妹妹啊,我是真想帮你,也确实能帮你灭了这阴魂,可我是阴人,我得听招阴人的,你求我也没用,你去求他吧。
说完大金牙对我手一指,把麻烦全部推到我的身上。
杨仙儿又可怜巴巴的看着我,从她那楚楚动人的大眼睛里,我看出了她的想法,她就是不管什么阴魂,反正灭了呗,人都死了,还要说什么话?
我正色道:杨仙儿小姐,对于你的处境,我深表同情,但是,我父亲、我爷爷一再强调,阴魂是人生命的延续,尊重阴魂和尊重人是一个道理,我不能按照你说的做,但我担保,就今天或者明天,我帮你把事情全部搞定,行吗?
“你真的能搞定吗?”杨仙儿拿我没辙,只能退而求其次,希望我尽快解决那冥冥中盯着她的眼睛。
我说可以,杨仙儿才没强求消灭跟在她身边的阴魂。
“那现在怎么办?”大金牙问我。
我说让我想想。
这件事情有些蹊跷,一个大明星突然沾惹上了一个不伤害她的阴邪。
事情里有古怪啊。
“你确定那阴魂是无时无刻都跟着你在吗?”我问杨仙儿。
杨仙儿点头,说她担保那阴魂时时刻刻都跟着她,因为她这些天,不管到什么地方去,总感觉背后有双眼睛,盯着自己。
“恩,我想想。”我托着腮帮子,开始分析:既然无时无刻都跟着你,而且还不伤害你,这说明阴魂生前……和你关系匪浅。
“啊?什么意思?”杨仙儿的眼神有些惊慌。
我让她不要怕,问她最近家里是不是亲人死去?或者说有关系比较好的朋友死去?
杨仙儿说都没有,他父亲和母亲都在享福,有一个妹妹,正在读书,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朋友了。
“对了……。”杨仙儿似乎想起了什么,却欲言又止,没有往下说。
我看出杨仙儿有话要说,耐心的引导他:杨小姐,我是招阴人,你也可以把我当做心理医生,希望你不要对我有所隐瞒。
“好吧,那人是我……。”杨仙儿打算坦白的时候,突然,房间里走进来一位带着金丝眼镜,穿着整整齐齐西服的女人,她走了进来,阻止杨仙儿继续往下说。
眼镜女咳嗽了一声:杨杨,有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别再提起来,再说那人跟你有五六年没联系了,提他干什么?对事情没有帮助。
数落完杨仙儿,眼镜女对我自我介绍:你好,我叫李木子,是杨杨的经纪人,她的一言一行,只要是涉及到她日后发展前途,我都必须干涉。
这个女人控制欲望很强烈,也很难打交道,最重要的是,嘴巴严实,我问了好几个问题,她都轻而易举的转移了话题,不愧是当明星经纪人的。
最后我咳嗽一声,不再询问杨仙儿和李木子,反正问不到什么,只能靠自己对“阴魂”的理解来判断事情的进展了。
我托着腮帮子,不停的在屋里走动着,脑海里思考着这件事情的关键词。
“不害人的阴魂、天天跟着,眼睛不停的盯着杨仙儿、持续十几天了。”
唉,“持续十几天了”?那症状开始之前,总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的吧?
我又问杨仙儿:你开始有这种被人盯着的感觉时候,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没有?
我提到特别的事情,杨仙儿的眼睛里似乎起了一层雾,她低着头,打着哭腔,不愿意往下面细说。
我猜杨仙儿肯定记得这件特别的事情,可是这件特别的事情,不能和别人说,尤其是李木子在场的时候,不能和别人说。
果不其然,李木子迈着强横的步子,走到我面前,推了推眼镜,说:你到底有没有干货?有干货赶紧祛邪,知道我们家杨杨一天有多少事吗?知道有多少片约等着她去做吗?哪有时间陪着你这么个江湖神棍?
“你说话很不好听啊?当个经纪人就了不起了?我告诉你,别说你这么个小经纪人,整个娱乐圈,你去问问,多少知名导演、经纪公司的老板都知道我李善水的名号?你哪个经纪公司的?报个名,我给你老板打电话,让他知道知道手下还有个这么欺人太甚的经纪人。”我也不是好惹的,这李木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我面前装逼,我实在受不了了。
冲她一顿脾气发过去,李木子立马怂了,脸侧到一边去,不说话。
成妍和黄馨估计也有些受不了杨仙儿这强势的经纪人了,见我这么嚣张的数落了李木子一顿,两女暗中给我竖大拇指。
我又安慰杨仙儿,让她把知道的事情说出来,这些都是线索,有了线索,我大概就好思考一些了。
杨仙儿却怎么也不肯说了,只是低着头,偷偷的抹着眼泪。
既然怎么问都问不出来了,那我就得招阴了,我得找个能帮我搞清楚这件事情来龙去脉的人出来。
我对杨仙儿说:杨小姐,有些话你不想说,我不逼你,这样好了,我确定跟着你的阴魂,一定是一个你熟悉的人,我找人把他的模样,画下来,你来认一认,好吗?
“啊?画下来?你看得见他吗?”杨仙儿问。
废话,我肯定看不见啊,在哈尔滨开天眼有一个礼拜了,我的通灵能力彻底消失了,要是我能看见,还能有这么多弯弯绕吗?
“我看不见,我找的那个人也看不见,但是他偏偏能画出来。”我笑了笑,为什么有人能够画出阴魂却看不见阴魂呢?这个问题很难解释得清楚,我只能让事实说话。
“哎哟喂,小李爷,你要找兔哥那二椅子啊?别啊,你让我把活干了,这钱我得拿。”大金牙已经知道我要找谁了,又在一边劝我。
“一边呆着去,我把兔哥招过来,到时候,钱咱们三个人分。”我呵斥了一句视财如命的大金牙。
“兔哥?二椅子?这人谁啊?外号这么多。”成妍不知道二椅子是什么意思,所以好奇的问大金牙。
大金牙尴尬的笑了笑,说“二椅子”其实是“娘炮”的意思,至于兔哥?额……兔爷也是娘炮的意思。
“啊?你们找个娘炮来干啥?”成妍听了吃了一惊,问大金牙。
大金牙摇摇头,说兔哥就是我招来“画阴魂”的阴人。
这阴人有一个响亮的名号,叫“通灵画师”。
“通灵画师”这个名号挺嚣张的,成妍、黄馨、大金牙竟然就着这个话题聊开了。
趁着大金牙、成妍、黄馨他们在屋里聊得热火朝天,我一个人偷偷到了门外,给兔哥打电话。
三声忙音过后,电话接通,话筒里传来了兔哥那销魂的声音。
“嚯嚯嚯,李哥哥啊,你怎么想起我了?”
“把你这娘们强调收起来,我给你介绍一份活,对了,你在北京吧?”我跟兔哥说。
兔哥说他在,接着又说了一句很恶心的话:听不惯我的声音啊?我这么爱你李哥哥,你怕了吗?
“呸!地址给你发过去,待会自己打的过来。”我没好气的挂了电话。
唉,实在不是我对人不客气,只是对一个发嗲的男人,我实在客气不起来。
一个多小时过后,门响了,成妍急吼吼的去打开门,想看一看传说中的“通灵画师”长什么模样。
结果她一开门,差点笑趴下了。
进来的那个年轻人,一米八的个头,却穿了一件蕾丝丝袜,一套黑色的紧身泡泡服外套,脸上化了一脸的妆。
“你……你竟然是个男人?”
成妍感觉她的眼睛都瞎了。
兔哥摸了摸头发,哼了一声:人家是纯爷们。
说完他又捋了捋成妍的头发,很娘的说:哎哟,你这头发啊,没做好护理,所以特别软,我认识一家做头发的,做得特别的好,做完护理,头发滑得可好了。
“可好了”这三个字,兔哥故意拖长了音调,拖得我们屋子里面的人都直起鸡皮疙瘩。
我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了,冲兔哥招了招手:别说那些没用的,过来干活,干完了拿着钱赶紧滚蛋。
兔哥又哼了一声,扭着被超短热裤紧紧包裹住的“丰臀”,一摇一摆的冲我们走过来,边走边嘟哝:哼,最讨厌你们这些男人了,说话粗声粗气的,真的好烦哦。
我强行忍住想呕吐的欲望,指着杨仙儿,对兔哥说:她感觉最近老是有人盯着他,我怀疑是有阴魂跟着,你给我把阴魂画出来。
“可以,可以,哎哟,李哥哥啊,你好烦哦,话那么多,人家都不喜欢你啦。”兔哥数落我一顿。
我真是心里憋着一股火,去你大爷的,我可不要你这二椅子喜欢我。
兔哥走到杨仙儿面前,伸手要去捧她的脸。
杨仙儿连忙仰头,想躲着兔哥。
兔哥娇嗔道:哎哟哟,怕什么嘛,我又不占你便宜。
说完,兔哥也没去捧杨仙儿的脸,因为一边的李木子已经握住了一个烟灰缸,再强行捧,只怕一烟灰缸要砸到兔哥的头上了。
兔哥咳嗽一声,跟我说:李哥哥,你现在看东西不准了,这哪儿是什么阴魂啊,这分明是强人念?
“你确定?”我还没往“强人念”上想呢,我问兔哥。
兔哥说百分之一百的是强人念,不是阴魂。
成妍旁边欲言又止。
我都知道这个丫头想问“为什么”。
反正强人念也是要解释给杨仙儿听的,索性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
我说强人念是一个人的执念,一个人如果对一个人或者一件事情执着得太深,那他死后,会形成“强人念”。
现在强人念紧跟着杨仙儿,说明杨仙儿是死者生前最执着的人。
我解释完强人念,杨仙儿明显不安起来。
我没有理会杨仙儿的情绪,问兔哥:能不能画出来?
兔哥说没问题。
“画!”
“画可以,我得去换件衣服。”兔哥耸了耸背上的双肩包,询问杨仙儿能不能借用一下卫生间,说怕我们这些大男人偷看他换衣服。
谁偷看谁是乌龟王八蛋好吗?
杨仙儿点头同意。
兔哥哼着小曲,进了卫生间换衣服。
等他出来的时候,丝袜、紧身衣、高跟鞋都拖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白色的宽袍子。
像极了很久以前的巫师。
我反正闲着无聊,跟成妍说:他这是祭司打扮,很久很久以前的萨满祭司,都是这种打扮。
作为萨满巫教正宗传人的大金牙不服了,他说这种“扶占”早就从萨满巫教里划分出去了,不属于他们萨满巫教的人了。
也不知道大金牙是不满意“扶占”,还是不满意兔哥这个二椅子。
“来,把茶桌上面的东西都拿开。”兔哥让我们动手清理了茶几。
我们几个瞬间把茶几给收拾得空荡荡的。
兔哥端着一个香炉,安安稳稳的放在茶几的正中央,然后铺开了一张宣纸,手里握着一直笔。
他让大金牙给点上香炉里面的三根香。
大金牙掏出打火机点上了。
点上后,兔哥跪在了茶几面前,闭上了眼睛,两只手握住了笔,笔尖轻轻的落在了宣纸的纸面上。
兔哥轻轻的呼唤着:魂归来兮,魂去来兮。
这两句是“扶占”巫术的引子。
紧接着,兔哥又轻轻的念叨着“扶占祭词”。
这扶占祭词是“满语”,我是听不太懂,倒是上了年纪的大金牙听得懂。
他一边听,还一边摇头晃脑,好像很享受似的。
我问大金牙这念的是什么。
大金牙说这“扶占祭词”里有一部分叫“强人念词”,里面有一段写得可好了。
我让大金牙给我翻译翻译。
大金牙又摇头晃脑的说出了这段“强人念词”:故乡的河上牵着一座桥,那座桥便是我,我当桥有一千年了,这一千年,你轮回的九世,都从桥上走过,我嗅着你的芬芳,承着你的脚步,永远不愿意离去。
你是我的执念,是我朝思夜想的人儿,我念的人儿,请为我画上你的模样,让我夜里不再孤寂,我念的人儿,请在桥上刻上你的模样,把她刻在我的身上,刻在我的心里。
如果你愿意,哪怕有一天,石桥崩塌,我那破碎的身体,也有你的模样,即使我沉入暗无天日的河底,我也会看着你的模样,安心的再等一万年。
这词的大概意思就是上面这样,至于大金牙翻译的,多少带着一点个人感情,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矫情,翻译得还挺感人的。
成妍和黄馨也听懂了这“强人念词”里的故事,听得眼眶泛红。
随着兔哥的“强人念词”念完,他突然轻柔的说了一声:你愿意吗?
毛笔的笔尾摇了摇。
“谢谢。”兔哥道了一声谢,松开了双手。
毛笔稳稳的站立着,紧接着,毛笔自己动了起来,开始描绘着一幅画。
“这就是扶占,扶占是通过阴魂附在笔上,让他回答你的问题,或者帮你做事情,现在扶占有个新名词,叫笔仙。”我偷偷跟惊得下巴都合不上的成妍说。
成妍双手抱拳,放在胸口,说兔哥太厉害了。
“嘿嘿。”其实我也觉得兔哥挺厉害的,他这种扶占术,会的人已经不多了。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是愿意学扶占的人全国都只有几个人,那兔哥的师父怎么也不会把这手艺传给兔哥这个二椅子的。
笔依然在宣纸上画着,勾勒这人的模样,开始速度很缓慢,后来越来越快。
没到十分钟,一幅人物的头像,出现在了宣纸上。
画完了头像,并未搁笔,而是继续画着。
只是这次画的,并不是一幅头像,而是一排字,写着:我爱你却不……。
字才走了五个,杨仙儿突然扑在桌子上,打开了笔,哭得稀里哗啦。
一时间,场面无法控制。
杨仙儿两只手在画像上抚摸,梨花带雨的说:我已经猜到是你了,可是我们已经很久都没见面了,你为什么还放不下我?你为什么……。
她从啜泣变得嚎啕大哭,边哭边说“为什么要害我”“你为什么还要跟着我”“是不是对当年的事情还耿耿于怀”之类的。
我感觉这件事情里有隐情。
李木子则白着脸,大声的骂道:畜生,杨仙儿还和你谈过恋爱呢,还是初恋,你现在过来缠着杨仙儿,真是畜生。
我连忙问李木子:杨仙儿以前谈过恋爱吗?
“我不想和你多说。”李木子不愿意回答我的问题。
我知道,明星对以往的恋情都是保密的,这些恋情的公布,会影响明星在观众心目中的欢迎度,所以大家可以回忆回忆,看看现在哪个当红的明星,会公布以往的恋情的?
几乎都没有,除非被神奇的网友给翻出来了。
“我说吧。”杨仙儿抬起了头,擦拭了眼角的泪水。
李木子冲杨仙儿呵斥道:不准说。
“我要说,我当明星以来,失去了自由,失去了我唯一的恋人和朋友,难道现在我曾经的恋人死了,他的魂就在我的周围,我也不能说吗?我要说!”
自从我见到杨仙儿开始,这个女人其实很脆弱也很优柔寡断,但现在,她骨子里的刚烈,爆发了。
她对我说:我承认,我对不起我曾经的恋人,我把事情说出来,让你,让这房间里小田的魂都听听。
说完,杨仙儿用极度沮丧的语气,讲出了她的故事。
在杨仙儿十五岁那年……。
在杨仙儿十五岁那一年,她第一次和男生谈恋爱。
男生是杨仙儿的同班同学。
当时的杨仙儿,长得虽然漂亮,但很自卑,不敢和人说话,甚至连看都不敢看别人一眼,她有非常严重的心理问题,身边一个朋友都没有。
上学对杨仙儿来说,是一件痛苦却又必须完成的事情。
高一的上学期过去了,下学期,班里转来了一位男生。
老师安排男生和杨仙儿一桌。
男生的名字叫普东。
按照杨仙儿的话说,普东就是一抹微风,吹进了她本来凌乱的人生,也像一抹夕阳,照在她的身上,很明媚,也不炙热,只有温暖的气息。
在普东的帮助下,杨仙儿很快走出了自卑的心理阴影中,从此成为了一个开朗大方的姑娘。
在高二开学的时候,普东跟杨仙儿表白。
表白成功。
两人顺理成章的成为了男女朋友,一起学习,一起憧憬美好的未来,一起度过着那个纯洁无暇的年代。
这种人生轨迹,在高考的前夕,夏然而止,原因是——杨仙儿报考了北京电影学院。
杨仙儿的成绩不像普东那么出色,想靠成绩上个好大学几乎不太可能。
所以杨仙儿打算走特长生路线,报考了北京电影学院。
艺考的时候,杨仙儿的表现并不突出,并没有受到电影学院的重点关注,但是她出尘的模样,却被一位很擅长拍古装戏的导演看中了。
当时那导演就跟助理说,说杨仙儿现代妆不会特别突出,但是古装超美,就像曾经香港的李若彤一样,现代装算美女,但不算超级美女,可一穿古装,那就是出尘为仙的小龙女。
他后来还让杨仙儿试了试镜。
果然如那导演所说,杨仙儿穿上了古装,真是仙女。
为此,导演就跟杨仙儿说,可以培养她,但是……需要去经纪公司找个经纪人,进行完整的训练,从形体到气质,从内到外,来一段地狱式的训练。
当时导演还跟杨仙儿保证:只要经过了这段炼狱式的训练,我担保你能火遍大江南北。
有了这句话,杨仙儿心思有些动摇了。
她也渴望成名,一如这个年纪所有的年轻人一样,享受鲜花、掌声、赞扬,享受目光、闪光灯、大舞台。
她仔仔细细的想了一个多星期,最终决定放弃学业,加入到经纪公司,成为那公司旗下的一名练习生。
其实不怪杨仙儿太过于自私,实在是咱们国家的娱乐圈来钱真是太容易了,我上次问一个只能拍那种低级广告的二线明星,问她一支广告多少钱,她告诉我六十万一支。
钱来得太容易,对年轻人的诱惑力太大了。
在离开学校的那天,杨仙儿很果断的跟普东说:对不起,我们不能在一起了,分手吧。
普东问她为什么。
杨仙儿咬着嘴唇,跟普东讲了一个故事,她说从前有两个蛋,一个蛋里孵出了一只小鸟,一个蛋里孵出了一只鳄鱼,它们从小是很好的朋友,可是后来,他们的生活发生了变化,鳄鱼喜欢游泳,小鸟喜欢飞翔,他们虽然还都互相欣赏着对方,可是再也没有共同的话题了。
杨仙儿说分开不代表不喜欢,只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是永远没办法走到一起去的。
杨仙儿走了,只留给普东一个坚决的背影。
杨仙儿说,其实她走到走廊拐角的时候,也觉得自己说话很过分,想回头看一眼普东,可是回过头,普东已经不见了,看来普东爱她爱得也不深。
当时杨仙儿叹了口气,彻底放下了这段感情,加入到了演艺公司,从此一步一个脚印,练习生、小龙套,最后因为一部戏的爆火,成为了当红小花旦。
这离分手的那一天,已经过去了六年时间。
六年了,杨仙儿说她甚至已经忘记了普东长什么样子,直到看到这张兔爷的鬼笔画出来的肖像,才彻彻底底回忆起她的模样来。
我问杨仙儿:你离开之后,还有普东的消息吗?
杨仙儿努力的想了想,说“有”。
她说她和普东分手的那时候,快要高考了,她怕普东因为分手而分心,耽误了高考,那就不好了。
所以杨仙儿找托妹妹去探望了一次普东。
她妹妹告诉她,普东学习更加用功了,似乎根本没有把分手的事情放在心里。
杨仙儿说:后来我妹妹告诉我,普东考上了北京师范大学。
要知道在一模的时候,普东的成绩预测勉强能上一本线,但绝对考不上北京师范大学这样的名校。
“我想他是恨我吧,所以才想着努力用功,出人头地。”杨仙儿的语气中,带着沮丧、懊恼同时还有一分愤怒。
我点点头:可为什么普东的强人念会如此关注你呢?
“还用问吗?”李木子实在忍不住了,插话说:要我说,肯定是普东那个蠢货从名校毕业了,也一无是处,混得不咋样,在电视上见到曾经的女朋友已经火遍了大江南北,所以嫉妒她。
我不得不承认,李木子的说法也有一定道理,但我真的不想如此阴谋论普东。
何况一个六年没有出现的前男友,突然成为了强人念,跟随者杨仙儿,整件事情并没有如此简单。
我岔开了话题,又问杨仙儿:对了,你说你被普东盯着后背的那一天,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能说给我听听吗?
“不能。”这次还没轮到李木子说话,杨仙儿已经很明确的拒绝了我,她说这件事情和普东无关,所以讲出来没有任何用处。
杨仙儿又说:事实上,六年时间里,我没有见过一次——哪怕一次普东。
说完,她又低着头,喃喃道:其实如果普东真的过来找我,我愿意再见他一面,把曾经没有说出来的话,说出口,可他为什么不来呢?
我心说:可能这是一个很有自尊心的男孩。
事情都说到这儿了,李木子已经按捺不住了,她对我说:招阴人是吧?现在你应该可以给杨仙儿把这该死的鬼魂给灭了吧?一口价,十五万!
“恩……再等等。”我总感觉如此粗暴的处置这个强人念,始终不太好,我让大金牙在这儿看着,如果过了晚上十二点,我还没回来,你就收了这道强人念。
说完,我就一个人出门了,我想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我总觉得——普东是有话说的,我要帮他说出来。
出门后,我给我那黑客朋友说明了情况,让他帮我找出普东的信息。
朋友说全国叫普东的人,没有一万也得有个八千的,怎么找?
我说他和现在当红的杨仙儿是同学。
杨仙儿是名人,很容易就能够查到她的资料,我那黑客朋友说没问题,半个小时之后给我回复。
我说行。
过了半个小时,我真的接到了黑客朋友的邮件。
打开邮件,我看到了普东的信息。
普东:今年二十四岁,大学毕业两年,十五天前,死于一场车祸,暂时租住在北京通城桃李庄367号。
原来普东住在通城啊?
我连忙出门拦了一辆的士,坐到地铁站,在地铁站转乘,去了通城桃李庄。
到了“桃李庄”,我找到了367号的房东。
房东是一位富态的老太太。
我问老太太这是不是有一个叫普东的年轻人居住着?
老太太想了想,说“有”!
“他最近是不是出事了?”我询问老太太。
“这谁知道啊,他每次都是交半年房租,还有三个月到期呢。”老太太说。
我晕,难不成老太太压根不知道普东死去的消息?
一般而言,如果人死了,他的家里人怎么也要到他住的地方看一看吧?这是人之常情啊,怎么普东死了十五天,他家里人也没来他租住的地方瞧一瞧呢?
如果他家里人瞧一瞧普东住的地方,那房东没理由不知道普东死去的消息啊?
我不动声色,问老太太普东住在哪儿?
老太太说普东住在三楼靠右手第一间,然后她又问我是谁。
我说我是警察,广州那边的警察。
老太太听了,连忙换了一幅小心翼翼的模样,说她早就看出普东不是个好人了,经常半夜鬼鬼祟祟的出门,让我小心一点。
我说知道了,就上了楼。
看这房东的说法,普东似乎真的不是什么好人?
我到了普东的房间门口,他的门上挂着一把老式的锁。
这边租金都很便宜,所以房门不是用的防盗门,而是以前那种老式的木门,出门前挂一把锁。
这种老式的锁我会开,我走了一圈,从走廊一窗户生锈的铁丝网上,拧下来一根铁丝,弯成一个“7”字后,把铁丝伸进了锁里面,轻轻的把锁给扭开了。
很让我诧异,我一直以为普东孤身一人住着,房间应该很乱,但其实非常干净,收拾得很得体,物件的摆放都非常整齐。
“这挺讲究一个男生啊。”我把木门的插鞘插上,准备搜一搜这屋子,看看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没有。
叮咚。
正当我准备搜房间的时候,我的手机又来短信了。
短信是我那黑客朋友给我发的。
内容是:水哥,刚才还有一条消息忘记发了,那普东的父母,十五年前在一场车祸中丧生,普东是跟着他爷爷一起长大,不过他爷爷也在普东十五岁那一年,心脏病突发,死了。
我看了这条信息,差点把下巴惊掉了,原来这位很讲究的男生,从小就是一个孤儿?
原来普东是孤儿啊。
唉,那就怪不得普东死了也没有人来他的租住地看一下呢,估计警方通知不到普东的家人,即使能够通知到普东的亲戚,那估计也不会特别上心。
一个如此孤苦的男生,孤身一人在北京这所城市里面漂着,的确很可怜,人死了,都没有人帮忙收尸的。
我叹了口气,做在了普东的写字桌前,开始翻找他生前的一些关于文字或者别的方面的记录。
在他的桌子上,有一个很厚的本子,像是字典一样。
我抽了过来,打开了牛皮纸的封面。
扉页上写着的一句话就是:我只是你生活中的一部分,你却是我生命的全部。
这句话是普东写给杨仙儿的吗?我看着莫名有些心酸。
我开始翻看这个本子。
看了两页,我发现这是一本日记。
我把普东日记里一些篇章,摘录到这儿来。
2007年2月12号 天气晴朗
今天是我转学的日子,我独自一人处理好我爷爷的丧事,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了,我的家里有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很孤单,好在我的同桌是一个很美的女孩子。
她叫杨仙儿,可是不怎么说话,可能他和我一样,家庭也比较惨吧,反正从爸爸和妈妈死了之后,我话也很少,现在我爷爷也走了,我想以后一句话都不说的,不过现在不行了,我不能一句话都不说,这样杨仙儿更不会说话了。
我要假装乐观,给她一些阳光。
2007年5月1号 天气阴天
今天是劳动节,我有足够的时间去打工赚钱了,终于可以不用偷偷摸摸的在半夜去打工了,晚上也能像平常的同学一样睡个早觉。
上午我去水库那边抓了不少鱼,下午卖了六十块钱,虽然有一条鱼被人偷走了,郁闷死我了。
晚上我本来打算睡个早觉的,但我想出去逛逛街,在街上,我花了十块钱给杨仙儿买了一只笔,我想收假后送给她,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2007年9月1号 天气 晴朗
今天是高二开学的第一天,我终于隔了两个月之后,再次见到杨仙儿了,我太紧张了,竟然跟他表白了,她没有反对唉,太开心了。
以后我会好好的照顾他,照顾一辈子,直到我们慢慢长大,衰老,到白发苍苍的一天,我还会和她去环游世界。
只是今天有一件事情很郁闷,网吧的老板不让我继续当网管了,他说重新找了人,看来我晚上得重新换一份工作了。
唉,晚上打工白天读书的日子好难熬啊,可我会努力的,我要成为仙儿的榜样,让她看看,最坚强、最乐观的人,是什么样子的。
2009年5月30号
杨仙儿跟我分手了,我很伤心,真的很伤心,她就是我的全部,我不能失去她,我要去找她,我会努力的,考上北京的一所大学,没有她,我会发疯的。
……
日记看到这里,我算是知道为什么普东会像房东说的,半夜偷偷摸摸的出去,他是出去打工养活自己啊。
同时我也知道,普东为什么能够在高考的时候,超常发挥了,因为他有信念。
他并不是不爱杨仙儿,相反,他爱杨仙儿爱得发疯。
一个将杨仙儿当成自己生活全部来爱的人,却最后被杨仙儿说“我感觉他从来不喜欢我”,我为普东有些叫屈。
我心里也有些堵,只能更快的翻看着日记。
……
2010年10月1号
今天是我读大学的第一个长假,我告诉自己,今天我要去找杨仙儿的。
我去了,可是我发现杨仙儿和以前不一样了,我远远的看着她,她出入都有单独的汽车,吃饭能进入好高档的酒店。
她……不需要我了。
她不再是当年那个楚楚可怜的小姑娘了,当时的她,需要我的保护,她现在是大明星了,是上流人士了,我没什么地方可以照顾到她了。
可能真的像她说的,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可能在一起。
2010年10月7号
今天是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我没有继续痛苦了,因为我有了新的生活目标,我要保护杨仙儿,每时每刻,我都要跟着她,只要她出现一点点危险,我就会去救她。
如果我不能和她在一起,那我就在暗中,充当他的保护神。
……
看到这儿,我发现这时候的普东,已经彻底失去理智了,他做了一个非常疯狂的决定。
这个决定,让他从此真的变成了一个“疯子”。
他每天都会偷偷的跟上杨仙儿,从来不和杨仙儿碰面,只是默默的跟着,他只想在杨仙儿需要帮助的时候,挺身而出。
这个决定,真的很傻,但我真的从内心到外在,浑身没有一个细胞不佩服普东对杨仙儿的爱。
尽管这种爱,很畸形。
从普东大一的国庆节开始,他的生活异常简单,每天都跟着杨仙儿,一直到晚上杨仙儿回家,他就会去外面打工赚钱,赚一些生活费用。
这种日子,一过就是接近六年的时间,直到普东死去的那一天。
我关上了日记本,久久都感觉心里发堵。
实在是堵得慌。
普东……是个情痴。
我抓起了日记本,我也萌生了一个很傻的想法,我想去帮普东收尸。
他的尸体,估计还在公安机关那里存放着在,我想自己掏一笔钱,把普东的尸体,给好好安葬了。
要说我和他根本不认识,压根不应该管这个事的,但看了这本日记,我决定帮他,我总觉得,执着的人,总应该有好的回报的。
我搭车去了公安局,找工作人员说明情况,问他们普东的尸体还在不在?
那人查了一阵,说普东的尸体还存放在冷库里面,已经有十几天没人认领了,如果超过一个月,就会直接火化。
这个我清楚,毕竟经常和公安机关里存放的尸体打交道,知道他们的规矩。
如果尸体没人认领,一个月后会强行火化,当然,这种火化就是直接往炼尸炉里面一丢就完了,不会涉及到什么仪式啊,什么讲究啊,毕竟没人认领的尸体,在全国范围内还挺多的,每一具无人认领的尸体都风光大葬一下,确实成本太大了。
我说我要出钱让尸体风风光光的火化,工作人员听了,递给我一张表格,让我填好了之后,去找一位叫石海水的警察。
普东的案子就是他负责的。
我带着表格去找了石海水。
石海水是个大黑脸,他一见我,就沉声问我:你是死者普东的什么人?
我说什么也不是,就是一同学。
石海水的表情这才放松下来,拍着我的肩膀说:唉,你这个同学还挺够意思的,就是死者的亲戚,一个个都是什么东西你,我说普东死了,他们连个屁都不放,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怪不得普东的尸体没人认领啊,原来是亲戚都不来。
唉,世风日下啊。
石海水开始坐着给我办手续,办完手续只要我交五千块钱,就可以直接把尸体发到殡仪馆,请人主持葬礼,风光火化了。
手续开到了一半,石海水突然一拍脑袋:哟,我想起来了,死者的尸体惨不忍睹,但是他的手机并没有损坏,而且死者在出车祸后,做了一件特别奇怪的事情。
“什么事情?”我问石海水。
石海水说普东出车祸,头都撞瘪了,竟然抽出了手机,录了一段音。
他说事后他也听过手机的录音,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感觉就是死者死亡的一瞬间,回光返照,说的一段胡话吧。
说完,他把手机递给了我。
手机是一款摩托罗拉的手机,很早的手机了,表面尽是划痕,我打开手机找到了“录音机”,打开录音功能,里面有一段录音。
我打开录音,把耳朵凑到了手机扬声器边,听到一段略微模糊的声音。
尽管很模糊,但我听清楚了普东说的是什么。
他说:如果我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爱情,那我就用生命来捍卫她,我想,我做到了。
听到了这段录音,我如遭雷击。
而在这一刻,我的脑海里,把杨仙儿遇鬼时间的碎片全部拼凑在一起,我感觉,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的每个细节。
现在我需要的是……找杨仙儿确定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