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一节 心凉的岳母
深秋，入夜的北京，总是在不经意间给人带来阵阵寒意。
石庆红守着电话，是女儿每周固定打来电话的时间了。
时间不差一分，电话响了。秦晓悦还是那么守时。
“妈，最近怎么样？您身体还好吗？”
“乖女啊，我没事儿。妳一切可好？”
“我都好。对了，给您寄的钱都收到了吧?”
“收到了，不过太多了，妈用不了。你以后少寄些，还是多给自己留点吧。”
“您多买点营养品吧，我才是没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呢。”
“好吧。对了，你们不打算在北京也办一场婚礼吗？上次参加你们美国的婚礼，是不错，不过规模太小了，也没什么亲戚朋友参加。我觉得还是要在北京大搞一场才像话。”
秦晓悦沉默了片刻，说:“不用了，明伟的父母也提过这事儿，不过我还是觉得麻烦，一切从简就好。”
“孩子啊，妳是不是担心楚文来搅局? 妳放心，他没这个胆子。”
“您能别再提楚文了吗!?”
“好好，我不提他……晓悦啊，既然妳和明伟都领证了，是不是要开始办移民了？我上次去加州参加你们婚礼，那环境真是好，没有雾霾，每天都是蓝天白云的。我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养老啊?”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然后传来秦晓悦的一声叹息。“我和明伟提过几次，不过他的意思是，并不想改变现在的生活方式，多一个人来会有诸多不便。我现在住在他们家买的房子里，也不好说什么。等我攒够钱，给您买一处房子，再把您接来住吧。”
“真是好孩子，那妳的钱还是自己攒着吧，别寄了。”石庆红心里有些失落，这和杜明伟在婚礼上说的话可不太一样。
“没事儿，我现在年薪十多万美金，攒钱很快的，攒够首付就买房，等到那会儿移民也应该办的差不多了。”秦晓悦尽量安慰母亲。
石庆红又聊了会儿家常，忽然觉得胸口憋气，嗓子发痒。她草草结束了通话，生怕女儿听到自己的咳嗽声。
第十章
第二节 相亲攻略
拿到投资之后，楚文的临时办公室也变得像模像样了。
潘子祥和段玉蝶也都辞了原来的工作，全职来上班。
“男神啊。” 潘子祥从电脑屏幕后面探出头来，对着陈天阳说：“有一个男客户要去参加相亲节目，想找‘月老使者’求点建议，我该怎么答？”
这个“月老使者”是陈天阳为月老网新推出的网上服务，专门帮人解决各种婚恋疑难，也算是在做他自己的老本行了。
此时的陈天阳翘着二郎腿，正靠在沙发上看《商务周刊》，听潘子祥问起相亲节目，就懒洋洋地问道：“他是真想牵手一个女生下来？还是随便上节目玩玩？”
“貌似是真想牵手一个。”
“好吧……”陈天阳放下手中的杂志，“相亲节目就是现实社会的缩影，攻略其实也很简单，就是要会包装……首先啊，男嘉宾无论样貌如何，穿着打扮都要得体，不能有过于个性化的言行举止。”
“啊？有个性不是好事儿吗？”潘子祥不解。
“相亲的时候太有个性，只会让女生觉得你不正常，让人家觉得没有安全感。”
“哦，也是……还有呢？”
“最好一开始就送给主持人点小礼物。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收礼之后，主持人就会不自觉地帮着男嘉宾说些好话。而且送礼这一点能让女嘉宾们觉得他成熟，比较会为人处世。如果礼物能突出自己的优势和特长就更好了。”
此时的潘子祥被陈天阳的相亲节目攻略完全折服了，张大了嘴认真地听着。
“另外，自我介绍的VCR要隐晦地显露出自己的优势，起码要有一份像样的工作或事业，如果能有什么华尔街之类的工作经历就更好了，最好在不经意间再显出豪宅，名车，留洋背景，富二代身份什么的。当然除了低调炫富之外，还要提一下自己兴趣广泛，有爱心，喜做公益之类的，这样可以给女孩子选你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不至于让她们的选择被别人认为是爱财。”
“高！实在是高！您对人心的把握水平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登峰造极！”潘子祥再次对陈天阳佩服得五体投地。“那如果是普通屌丝咋办啊？”
“那总有一些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吧？重点包装一下，总能卖出去。如果现在没钱，起码要让女生觉得你之后会有钱……如果真是一无是处，那还是别去节目上丢人了。”
“也是……”潘子祥沉吟了一下，似是若有所思。
陈天阳继续讲道：“再有，介绍以前的情感经历是非常危险的一个环节，一不小心就会全军覆没。第一，不能表现得对以前的女友完全不痴情，也不能太痴情。”
“哇塞！听着就好难把握……”
“第二，说分手原因的时候，不能把问题都推给前任，也不能找个自己的大缺点爆出来。最好是一个不可抗力的外因，但是这个外因现在已经不存在了。或是找个自己已经修正或是正在修正的问题作为分手原因……”
“你这个有点骗婚的意思啊，相亲难道就不能坦诚相待吗？”楚文终于忍不住插嘴了。
陈天阳耸耸肩，“我这就是帮他提高牵手的成功率，如果光说实话就行了，那还需要我教吗？”
“就是……”潘子祥也想帮腔，却被陈天阳拦住：“祥子，你就按我说的回复他就好了。”
“哦，好吧。”潘子祥便埋头到电脑前，不再作声。
楚文本是不赞成陈天阳的说法，但是‘月老使者’这项服务是陈天阳全权负责的，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第十章
第三节 外貌协会
潘子祥没老实多久，就又探出头来，眉飞色舞地说：“这条留言也很有趣……一个男用户留言抱怨，说什么，有的女用户，照片和本人差太多，化妆和卸妆后也差太多，好似见了鬼一样。”
没等楚文回话，段玉蝶就插嘴说：“你们男人就是只在乎外表，再加上精虫上脑，见过素颜那就表示上过床喽，遇到鬼也只能认了，有什么好怨的?”
“也是，也是。”潘子祥笑了笑，然后转向陈天阳，“男神，你说如何分辨靠化妆术画出来的伪美女呀？”
陈天阳继续看着《商务周刊》，头也没抬，答道:“带她去游泳呗，马上原型毕露。不过……你要对自己的身材有自信才行，否者见光死的是你。”
“就是，你如果自己身材不行，就别要求女人那么多。”段玉蝶马上搭腔。
“嗨，妳可别小看我哦，我身材可好了。”潘子祥说着，做出一个展示肱二头肌的姿势，然后向段玉蝶抛了个媚眼，“不信的话，哪天就咱俩的时候，我秀给妳看看？”
段玉蝶满脸通红，骂道：“你想死啊？下次我做的菜你不要吃，那本来就是给楚文带的。”
楚文赶紧拉偏架，“好啦，祥子就是外貌协会的，妳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了。”
“嗯，还是楚文好，看重内涵。”段玉蝶瞟了一眼楚文。
“好，好，我知道你们俩是一伙的。”
潘子祥正要投降，忽然听到楚文又说了一句。
“祥子啊，看女人可不能光看外表。靠化妆的也就罢了，总能分辨出来，如果是整容的，那岂不是要等生了孩子才能知道，这种东西防不胜防的，所以你还是看开点吧。”
楚文没想到，这一句话竟让整个房间安静下来。
潘子祥也许不知该如何回应，没有答话。
段玉蝶和陈天阳互看了一眼，也都沉默不语。
“咳咳。”还是潘子祥打破了沉默，说：“其实整容也没啥，我的确是外貌协会的，不过我过于肤浅，根本不在乎孩子美丑，只要我老婆好看就行，哈哈哈。”
楚文和陈天阳也都一笑了事，只有段玉蝶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盯着电脑，似是又开始专注于工作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四个人总是一起工作，一起吃饭，一起娱乐，关系甚是融洽。在他们的共同努力下，月老网越办越火……
在一个阴雨天的下午，办公室内的一切就像往常一样，楚文正用心盯着电脑工作。
这时段玉蝶端着一个保温锅走进办公室，来到楚文跟前，温柔地说：“楚文，歇会儿吧。我做了红烧肉，你尝尝?”
楚文抬头看了看她，客气地笑了笑，“谢谢妳啊，再等我一会儿，等我把手头这个东西做完就吃。”
段玉蝶点头，关心地说：“嗯，好的……你可别累着自己啊……红烧肉放的时间长了可就不好吃了。”说罢，故意打开锅盖，吹了一下，顿时屋里充满了红烧肉的香味。
“哇塞，好香！”潘子祥忍不住凑过来，大拍马屁道：“咱们段玉蝶不仅人长得惊艳，还多才多艺，温柔贤惠，持家有道，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啊！谁娶了妳一定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段玉蝶听罢，笑得花枝乱颤，眼神不住地瞄向楚文，可惜楚文的注意力仍然在电脑上。
潘子祥把段玉蝶的动作眼神都看在眼里，心中忽然有些不是滋味，便冲着楚文喊道：“楚文，你再不吃我可就吃了。”
段玉蝶赶紧阻拦道：“楚文不吃，你们谁也不许动!”
潘子祥只好撇撇嘴，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楚文还是没有抬头，只是摆摆手，说：“马上，马上就好。”
段玉蝶也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眼神则继续痴情地望着楚文，而潘子祥则偷偷看着段玉蝶。
这情景自然逃不过陈天阳的法眼，他只能暗自感叹，折腾了半天，故事发展还是没能逃脱三角恋的俗套。
不过陈天阳并不担心潘子祥会影响自己的计划，因为段玉蝶对楚文绝对痴情，潘子祥毫无机会。
楚文虽然埋头在工作中，可是，对于段玉蝶的心思，他又怎么会不清楚呢。只可惜，楚文的心里填满了秦晓悦，再也装不下其他人了。对于段玉蝶的这份感情，楚文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暂时找不到一个能让段玉蝶死心又不让她受伤的方法，现在也只能拖一天是一天了。
忽然，楚文的手机响了。
“喂，请问是楚文吗？”
“是啊，您是哪位？”
“我是人民医院的张大夫，石庆红正在我们这抢救，我们联系不上她女儿，所以只好打给你了。你能不能赶紧过来一下?”
“哦……好的，我马上到。”
楚文收拾好东西，道了声再见，就冲了出去。
潘子祥和段玉蝶都一头雾水，陈天阳则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