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墨缘2017。05。16。星期二,耿家强1舞文弄墨更新
https://tuoshuiba-image.oss-cn-hangzhou.aliyuncs.com/system/tybbs/post-culture-958503-1.shtml 86,老爸李诗美传记
他,大字不识半边,却起了一个文雅如教授般的名字,叫做李诗美。
他,最得意的是,本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从山东逃荒流浪到徐州,现在已发展成为了有六十多人口的“大家庭”——1:60,无论是落实邓小平的“发展是硬道理”,或者是胡锦涛的“科学发展观”,他都是有成绩的。
他,是我妻子的义父,我们叫他“老爸”。
老爸常常“忆苦思甜”——他,1921年11月9日出生(农历十月初十),从小是个无父无母的苦孩子。
他是山东省滕县张汪公社李庄大队人。家在薛城西北,离薛城10里路的样子。
老爸的父亲弟兄三人,老爸父亲是老二。他大爷在薛城做生意,他三叔在青岛做生意(后去上海,被日本人打死)
老爸父亲在夏镇街药房当伙计。1921年夏,上楼梯,没站稳,摔死了,那时他母亲已怀上他六七个月。
老爸母亲田氏,淌水过河,到薛城去找他大爷。处理了他父亲的后事之后,他母亲就回娘家,也就是他姥姥家庄上了。他姥姥家有三间屋,九亩地。两个月后,他母亲在姥姥家生下他,老爸算是遗腹子。生下老爸以后,老爸母亲也去世了,那年她才二十多岁。
老爸就在姥姥家生活。老爸有五个舅舅,带着幼小的老爸,割草,拾麦,捞白芋,拣花生。由于生活困难,老爸姥爷到徐州东郊,大湖,铁富,给人家种地。姥爷想他。
1927年,滕县干旱,荒年,老爸大爷家也没法生活了。老爸七八岁时,跟他大爷大娘逃荒到徐州,又找到他姥爷,跟他姥爷生活,长大,他姥爷70岁那年,得病去世了,老爸只好回到徐州来找他大爷大娘。
不久,他奶奶也来徐州了,他大爷家生活很困难。老爸小小年纪,跟他大娘拾炭糊,拾柴禾,当然谈不到上学了。后来就跟他大爷和他堂哥哥打石头,推石头,在子房山、响山烧石灰窑。那时年纪太小,也不知东西南北,袜子、鞋子都没得穿,也没人问。
由于年龄太小,身单力薄,不能干什么,还是个累赘。
那年,生活更难,大娘给她儿,也就是老爸堂兄停了学,找一个饭馆伙计的工作,老爸堂兄干了一天一夜,嫌苦,不干了。大娘叫老爸去。
那是1934年,老爸13岁。那饭馆老板叫王寿真(西安人,弟兄四个,他排行老二),叫“德义饭馆”。谁知,老爸一干就干了14年。
那时老爸个子矮,站在板凳上,才够得着擦桌子。
老板说,这孩子无父无母,怪可怜的,先试三天,试试看能不能干,再说。
大娘说,好吧,试三天,能干,留下,不能干,我再掠回去。
老爸天天4、5点就起来,生炉子,打扫卫生,卸下一块一块门板,开门迎客。由于老爸干活勤劳,老板留下了。
当时,是光管吃饭,无工资。后来有了工钱,老爸也请老板给他存着。
干到20岁,王老板给老爸找对象结了婚,封礼,一切费用,都是老板的。
妻子姓杨,是东郊铁刹庵的,当时16岁。
当时在东关“王大路街”结的婚,他们原住在下洪新村。
1937日本人来,德义饭馆老板要回去,给了老爸5块大洋和两个咸鸭蛋:“日本人来了,你跟你大娘走,回山东老家吧。”
老爸把5块大洋给了大娘,大娘一家回山东去了。
老爸没有地方去,他不肯走。又跟了三老板(三老板在徐州有相好的,所以不想走)。
日本人来了到处烧杀抢,他们只好跑。老爸又跟三老板,带着从店里拿的20个咸鸭蛋,出城往东跑。跑反的人太多,走到半路,鸭蛋就挤破了。一直跑到蟠桃村。
后来看,徐州没出什么事,就又跑回徐州。一下子就看到鬼子杀人,第二天,就又跑走了。往东,一直跑到大吴。一家大地主开的大酒店——那家人有几十口,加上马牛羊几十口,吃饭都是敲锣。
日本鬼子又追到大吴。叫老百姓到小学校开会,把人赶进小学校,锁上大门。翻译说:“老百姓不要怕,太君要开会。”外面搁两大桶汽油,不来开会的人家,就泼上汽油,烧,人乱逃,结果,烧掉不少房子,也烧死不少人。
1941年,第一个孩子大女儿李福英出生。当时日本人在徐州。
有一家日本人(实际是朝鲜人,夫妻女儿三口人)开个食堂,叫老爸去帮忙。管老爸吃,干一天还给他一个烙馍,另外给5毛钱,养活家小。
日本人喜欢老爸做的烤饼。
问:“李,你的,什么的干活?怎么迷西?”
答:“中国饭,就是这么吃的。”——烤饼,过油,撒糖。
日本人喝酒,拿这个当菜,并请老爸吃饭,还叫他用饭盒带点菜回家,给家属吃。
女老板说:“你的,可以拿回家。”
老爸不敢,怕那男老板。
女老板笑了:“他说话的不要,我的当家。”
于是,老爸就拿回家了。
1945年,日本投降,走了,在火车厢里,被中国老百姓揍。
后来,老爸自己在南关,老岳父那里开了个小吃铺。卖馄饨,面条,插稣烧饼,牛肉酱肚——夫妻女三人,老爸到开明市场菜,妻子做准备,大女儿放在菜柜子里睡觉。
解放后,在东站17层大楼,给八路军开饭。
后来,给人帮忙,到铁路帮忙——先说给老爸300斤小米,老爸不干,“好,给你长,到铁路,给你360斤。”老爸三个月没去,人家三个月照给,老爸感动了,决定在铁路干。
先到公寓食堂。
1950年代,到北车站,一个姓刘的大学生扳道工,叫老爸上学,业余上一年,跟不上,就不学了。
后来到蚌埠,滕县,郑州,武汉,青岛
孩子都大了,老师:“你家孩子上学怎么样?”
“我孩子多,我没钱,你能救济我?”
老师:“学校都包了。”
1960年代。困难时期,在食堂干,能带饼回家。在17楼食堂,每天能吃半个符离集烧鸡。
老爸有一个师兄弟,姓张,在餐车,管跑上海——西安,餐车上有小烧饼,5毛钱一包,10个——他出车回来,叫老爸到北车站去拿,车站车长,值班员都吃——老爸拿回家吃,不教老婆孩子挨饿。
——没有炭烧,拾炭糊,烧不开饭
60年,杨树叶,一大盆,加糠,豆腐渣
——老爸吃一个鸡蛋,还得叨给这个孩子,那个孩子。还得留下一点,晚上吃。
1970年代,文化大革命,住在南头,原铁路宿舍。
1978年老三李福光出生,弱智,下河淹死了。
1979年,老爸不到六十岁,退休,让二儿李福元接班,不到半个月,就不让顶替了,福元是赶上了最后一班车。(老二岳父卖报纸,有钱)
别的地方还叫老爸去干,又干了几年。
老爸到过黄山,和老四女婿一起去的。后来,老四他们先走,老爸一人,经过南京,玩两天
老爸还和老四女婿一齐到过上海,老领导李处长,热情接待,写个条子,安排老爸到铁路公寓住。
老爸得意地说:“嘿,我什么事都经过,什么福都享过。”
“我扁担长的一字都不认识,耳朵也听不见,电话也不能接了。牙不行,不能吃瘦肉,只能吃肥肉了。”
“我本来一个流浪的孤儿,现在混的一大家子人家,60多口子,就是我的本钱了。”老爸认为自己是“成功人士”。
“我老婆住院,6个铺,全是我家人。有人羡慕,老李,你真有福,你家怎么这么多人?”
是的,现在欢欢乐乐的,儿女都孝顺,不错。
还有三朋四友几十个,都四散不在了,在济南的多。
也有遗憾,老爸说:“老了,合亲老邻,都不理我了。”
“还好,儿女都问我,我一天二两酒,也就满足了。二儿一到礼拜,带我上澡堂子去洗澡,不错。”
1971年,老四在夹河矿洗煤厂,第一个月开支31元,给老爸买皮砍夹,给老母亲买灰布褂,给9岁的老八买麦乳精。
三女买坐便器
老四又买不锈钢的
五妹买洗衣机,
老八买足浴气血养生机
附:李诗美家谱——妻杨氏
1大姐福英
外孙潘继民,外重孙女潘鑫
外孙女潘继君
2二姐福萍
外孙女、婿权爱民
3三姐福侠
4四姐李玲、婿高秋珉
外孙女高梅、婿吴辉——外重孙女吴优,外重孙吴东霖
5老大李福金、媳马金芳
——孙女李兰,孙女婿杨忠滨
6五姐福荣、婿周永刚
7老二李福元、媳桂侠
——孙李响
8八妹李菊、婿张孝远
9义女胡梅英,婿耿家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