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墨缘2015。12。23。星期三,耿家强1舞文弄墨更新
https://tuoshuiba-image.oss-cn-hangzhou.aliyuncs.com/system/tybbs/post-culture-958503-1.shtml 64.淡淡的云,浓浓的情
春情夏意,独登云龙。会淡云轻风,心旷神怡;凭石栏远眺,浮想连翩。屈指算来,我这朵淡淡的浮云,在命运之风的驱送下,在这千古龙飞之地,已盘旋近半个世纪了。
难忘一九六一,我一十八岁,在徐州煤炭基建局建筑工程公司604工区“打工”,寄住在九里山下的庞庄煤矿。那是一个云淡风清之春夜,凌晨三点,月朦胧,鸟朦胧。我站在庞庄矿西的小路边,手中提着根一米多长的榆木棍子。
我已经半年多没回数百里之外的故乡淮安了。因为经济紧张,我那时月工资28大元,除去伙食,所剩无几。我望着前方黑糊糊的小道,望着道边的参差不齐的树木和两旁寒风吹拂的田野。娘啊,你老人家一定想念我吧?原谅儿子吧,因为儿子实在没有聚够钱。
我紧紧攥着棍子。如果有人走过来,我就一棍子砸过去--因为我腰里揣着40块钱,这是我的全部家当--在淮安时,我听人说,徐州人“厉害”,“惹不得”,“蛮子见血不敢打,侉子见血打得欢。”我虽属于“不敢打”的蛮子,但这次,为了维护我神圣的利益,如遇有侉子“侵犯”,我一定毫不犹豫地血战到底。
我提着棍子,挺着胸脯,走出庞庄煤矿的大门,我带着壮严,带着神圣,带着紧张,带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心理准备,走进黑夜弥漫的小道中。我必须在凌晨六点以前赶到距此几十里路的新河煤矿。我是去批探亲假的。因为六点之后,604工区领导就要外出去巡回检查工作了,而我必须拿到领导签发的“同意”二字。
夜风拂面,寒气逼人,仰面朝天,只见弯月已经偏西,旁边飘着一丝淡淡的云。
“谁个?”远处,忽然传来一声严厉的吆喝,把我吓了一大跳,是一个侉子老头的声音。
“赶路,上新河矿去的。”我大声回答,手中的棍子攥得更紧了。
老头从岔道偏过去了。我们终于没有靠近,估计他是拾粪的。
我深一脚,浅一脚,一路带小跑地奔着。找领导签字盖章,又回到庞庄矿以后,我把夜间经历对大家一说,工友们都笑了:“你胆子太小,心眼也太小了--这里人虽穷,但侉直侉直,穷得硬梆,根本是不偷不抢的。”
我有点羞愧,我怎么可以只在意徐州人的刚强,不注意徐州人的正直呢?以后的几天,我的眼前一直频频重现那个云淡风清之夜,心中一直念念不忘那位被我“冤旺”了的陌生的徐州老头,虽然他的身影只能算是我生命天空中一片无声无息轻轻掠过的淡淡的云,但他却给我留下了永远不可磨灭的对徐州人敬爱的浓浓的情感。随着时光的沉淀,朋友的增多,这情感越来越浓烈、越来越深厚,使我开始对徐州这城市恋恋不舍,更决心在徐州安家落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