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墨缘2016。08。21。星期日,耿家强1舞文弄墨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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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险寻郑和墓
人生无常,人的一生中,往往会遇到许许多多意想不到的惊险场面。这次到南京寻访举世闻名“七次下西洋”的我国古代大航海家郑和陵墓时,就饱尝了“意外加惊险”的滋味。
据史料载,郑和1405年“下西洋”,距今整整600周年。郑和墓位于南京城南风景幽美的佛教“牛头禅”发源地牛首山的南麓(现江宁县谷里乡周[日旁加方]村境内。郑和1433年从印度古里逝世后,被明宣宗赐葬于此)。
到南京的前一天晚上,我给南京的朋友徐某打电话,请他抽时间带我去参观南京南郊风景区牛首山红觉寺塔旁的郑和墓。谁知到了南京后,我要他明天就去,他却说要上班没有时间,而且他不认识郑和墓,他可以另外请一个“郑和研究会”的人带我去,但时间不能确定,等一等再说。我想约其他人,人家也没有时间,于是我一咬牙:自己一个人去。
怎么去呢?看地图:新街口有个“郊区汽车站”,从新街口到郑和墓有两条公交线,一条是东线,叫做“新善线”,是从新街口经牛首山弘觉寺郑和墓到东善桥和林场的;另一条是西线,叫做“宁谷线”,是从新街口,经铁心桥到郑和墓和谷里镇的。我比较了一下,东线的“牛首山”、“弘觉寺”都和“郑和墓”相距不远,连成片叫“南郊风景区”——且史载,这牛首山弘觉寺塔之“地宫”,方才是郑和“遗骨”归葬处,明正德年间南京吏部尚书乔宇云:“山名天阙首如牛,石骨峻曾土脉柔。万里虹光来淼之,四时云气出油油。香风萃岭禅关迥,步引青松石径遒,海上仙方如可到,六鳌吾欲借阳候。”——干脆先看看“牛首山”、“弘觉寺”,再瞻仰“郑和墓”——由于决定走东线“新善线”,由于是单枪匹马出征,又是人生地不熟的,为访不测,我轻装上阵,两手空空,什么都没带。
从住地坐21路车,到达汉中门,再转5路,到达新街口,但是问了很多人,都不知道哪里有个郊区汽车站,我想,新街口地区很大,人家不知也是正常的,结果,找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影儿,于是灵机一动,我不找了,我不从起点站上,我从半路,从南出口中华门上。于是又乘33路来到中华门,等了1个多小时,又买了一瓶“绿茶水”打发时光,终于等到了“新善线”,这才喜孜孜地上了车。坐了十多个站,司机说:“到牛首山了。”我连忙下了车,“新善线”“吱”一声开走了。
站稳脚步,放眼一看,我的天!这是什么“南郊风景区”呀!不要说公园,不要说大门,什么也没有!整个的一片荒野,近处是一个人影也没有,远处是蒙蒙陇陇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的山峰,真可谓“前不巴村,后不着店”,却是如何是好!唉,既来之,则安之,等一等,看有没有过路的,问个究竟吧——好在我没有行李包果,手中只有一瓶绿茶,歹徒是不会看上我的。
等了半个小时,终于来了一辆“清洁车”,我连忙拦住。开车的是个年轻人,我问:“这里是牛首山吗?”“正是。”他右手往西北方向一指,“隐隐约约在云雾中的,就是牛首山,你看,山顶上不是有一座宝塔吗?那就是弘觉寺塔。”我忙问:“从这上牛首山有多远?”他笑了:“你没听人说‘望断山,跑断马’吗——你看着很近,其实远着哩。”我说:“我是从千里之遥的徐州来,专门来看郑和遗迹的,说什么我也不能白跑这一趟。”年轻司机愣了一下说:“这样吧,你顺着北边那条小路,往里走,那边有人家,你去问问——可惜刚下过雨,路不好走。”说罢,说上车开走了。
我朝他指的方向,愣愣地看了好一会,仿佛已经看到了弘塔寺中琳琅满目的郑和的遗迹,路难行?干什么事不难?当年郑和后代到这里来祭祖,不是也要走这条路吗,也许比现在更难呢——想到这里,上牛首山的决心更大了。
我决心上山。也不知哪来的一股劲,我顺着泥泞的小路,一呲一滑蹒跚着向山里走去,走了一里多路,见一大嫂正在捆芦苇,便走上前去说明来意,大嫂是林场的工人,她奇怪地摇了摇头说:“你一个人想上牛首山?胆子也太大了——这牛首山山高林密,进去一片漆黑,得带着手电筒,还有悬崖峭壁,脚步一滑就会掉下山谷,人家都是三五个人结伴而行,哪有一个人上山的。”
“我好不容易来了一趟,我一个人去看看,走到哪是哪——”
“不行,封山了,有部队看着,不让人进,主要是秋冬气候干燥,怕森林发生火灾。”
“什么时侯才能进?”
“明年五一。”
我一听,麻烦了,这山是进不去了,还是绕路上东线,去找郑和墓吧。于是,别了大嫂,又回到了“新善线”公路边——我看了看地图,知道前面有个叫“东善桥”的大站,从那向西,便能上去郑和墓的西线“宁谷线”——可是,这里距东善桥究竟有多远?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里路过的车很少,我刚才坐的那趟公交车也是不定时的。怎么办?唯一的办法就是“拦车”——不管过什么车,我都得拦住,给司机一些钱,请他带我一段,到东善桥。
不一会,从南京方向开来一辆半新不旧的“桑塔拉”,到我面前“吱”的一声停下了。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汉子从驾驶室伸出头来:“喂,到东善桥怎么走?”我忙笑脸迎上:“我知道,我带你去。”——其实,我哪知什么“东善桥”,我是从地图上得知的。说罢,我就拉开车门,一看里面已经满满地骞了4个青年民工和他们的行李,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挤了进去。
“不好上的。”司机说。
“没关系,挤一挤吧,反正不远了。”我故作轻松地说——我明白,这条路上的车辆极少,抓不住这辆车,就不知什么时候才有机会了。
桑塔拉发动了起来。我说:“朝前开,不远便是东善桥。”司机说:“不管多远。10块钱。”我说:“只三四里路,怎么要十块?!”司机哼哼一笑说:“老兄,明对你讲,你就吃点亏吧——你是硬挤上来的。”我无话可说了。
我挤在车上,面对眼前这一个面目狰狞的中年和4个衣衫破旧的青年,心里有点发慌:这都是些什么人呀?如果他们是一伙,共同对付我,怎么办?如果他们是互相不怀好意的两伙人,要是他们争斗起来,我也没有好果子吃呀——不行,我得瞅机会离开这个“是非之车”。
汽车朝前开,开了三四里路,便到了一个十字路口,我发现路边停有十多辆马自达小车,我想:机会来了,我得溜,于是我对司机说:“我不到东善桥,我就在这里下车了。”桑塔拉停了下来。
“你想下车,可以,把十块钱拿来。”司机大声说。
“我是半路下车,还没到地方呢——”
“没到地方也得给10块钱。”
“老弟你不要讹我——我是记者——”
“你是记者怎么着?十块钱,拿来!”司机说着,就恶狠狠地一把抓住我的衣袖。
我看气氛不对,忙说:“不就是十块钱嘛,我给是了。”
我掏钱,他仍然把我的衣袖紧紧抓住不松手,我把十块钱递给他,掉到车厢地板上了,他还是不松手,直到我从地板上把钱拾起来递到他另一只手上,他才松了手。我连忙打开车门下了车。
桑塔拉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