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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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腊月二十八，袁梅便负责拆洗，楼上楼下所有房间的被褥窗帘沙发套统统拆洗一遍，全自动双缸洗衣机整整响了一天，栋梁守在袁梅旁边帮着晾晒。
　　袁梅给哥哥袁杰分配的任务是负责外出采购年货。把哥哥支走后，她就可以无拘无束地的和栋梁亲昵了。
　　到了次日，腊月二十九，袁梅便要下厨，准备年饭。栋梁提议，与其在家里忙活，不如去饭店酒楼订上几桌多省事，老爸又不是缺这点钱。袁梅却坚决不同意，袁梅说：
　　“咱们几个年轻力壮的人都闲着干啥，自己亲手做年饭，这才叫生活呢。都躺在家里等着吃现成又有什么意思？我看叫人嚼好了喂到嘴里不更省事，那又有什么味道呢？”
　　几句话说得栋梁哑口无言，只是嘿嘿地笑，说：
　　“大管家，你是常有理，你说了算就是了，你要是不嫌累，不怕麻烦，我干愿奉陪到底。”
　　于是袁梅便一头钻进厨房，煎炒烹炸忙活起来，栋梁自然是跟在旁边当下手。年轻人中除了门卫小高放假回去了，就只有英英一个人闲着，于是便提前赶写寒假作业，以便无忧无虑地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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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到三十的下午，几个人才忙叨完，这时林教授也回来了，这天他比往日回来得早，大约是五点多钟回到家的。其实，他早在三天前就把工人给放了，只有他一个人一直在实验室里钻着。
　　由于一切都准备停当，所以年三十的这顿年夜饭就提前开了，大约下午六点钟左右就可以开饭了。
　　六点钟的时候，袁杰就动手把餐桌撑开，英英则把椅子摆成一圈，让爷爷先坐下。
　　等老爷子坐下来以后，随后大家才都跟着坐下来。唯独袁杰没有坐下来，说是要去她那里，说是除夕之夜，别人都回家团圆去了，就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无家可归，得去陪陪她，说完急急忙忙地就要走。
　　林教授听了，知道袁杰说的“她”是指他的女朋友，便说：
　　“袁杰啊，那你就把她一块带过来吧，大家一块儿热热闹闹地吃个团圆饭，也免得她一个人举目无亲的想家了。你可一定要把她带过来噢，我们都等着你回来以后再开饭。”
　　“这．．．．．．这合适吗？”袁杰迟疑地说。
　　“怎么不合适，难道你还没把我这里当成你的家吗？难道你是只喂不熟的鸟吗？”林教授打趣道。
　　“袁杰啊，你可真沉得住气，有了女朋友也不告诉我们一声，真是守口如瓶啊，有这等好事为啥还要藏着、掖着的。一定也是位小美人吧，可别那么自私，快把她请过来让我们也见识见识。放心吧，袁杰，我绝不会抢你所爱的。”栋梁也开玩笑地劝袁杰。

　　林教授父子俩你一言我一语，直劝的袁杰不好意思了，这才笑着说：
　　“那好吧，我听你们的，把她叫过来就是了。”说完，就急急忙忙地走出家门。
　　天刚刚黑下来，灵灵星星的放炮声就响起来了。尽管政府年年禁止放炮，却还是屡禁不止。中国人几千年来的民俗民风是很难扭转的，总觉得过个哑巴年很晦气。
　　掌灯时分，袁杰带着晓莉来到了林宅，这是晓莉头一回来到林家，因此分外拘泥。孩子似的躲在袁杰身后，头也不敢抬地跟着袁杰走进厅里。
　　袁杰便扯着晓莉的胳膊来到餐桌前一一做介绍。说道：
　　“晓莉，我给你介绍介绍——这是干爸，这是栋梁兄，这是我妹妹袁梅，这是小姪女英英。”每介绍到一个人，他们都是笑吟吟地站起身表示欢迎。晓莉也毕恭毕敬地给每一个人都鞠躬问好，在大家的歉让下，晓莉这才入席就坐。
　　大厅里除了原来的照明外，栋梁又特意添了两只宫廷式的大红灯笼，挂在厅的中央，给家里平添了一分喜庆气氛。

　　等袁杰晓莉入坐后，就开始上菜。因为菜主要是袁梅忙了一个下午做的，所以林教授就让袁梅坐下来歇息歇息。让栋梁袁杰去端菜。晓莉自然不好意思坐着，便也起身跟到厨房去端菜。可能是因为她走得太急。也可能是因为花岗岩地板打了蜡，太滑的缘故。当晓莉端了一撂杯盘碗碟走过来时，忽然脚底下一打滑，“哗啦”一声，一撂碗碟便失手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前边端盘子的袁杰回头用责怪的目光看了晓莉一眼，意思是说：
　　“你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大年三十的，第一次上门，就打了一撂碗碟，多不吉利，这不是讨人嫌吗？”
　　袁杰这样想着，忙放下手里的菜碟，蹲下身，帮晓莉捡地上的碗碴。林教授一看两人那副尴尬相，忙笑着解围道：
　　“摔得好！摔得好！这才叫碎碎（岁岁）平安呢。英英！快去厨房拿个笤帚簸箕来扫了倒啦。晓莉，袁杰，可别用手捏噢，大过年的，小心划破了手。”
　　经老爷子这样一打圆场，两人才不好意思地把碗碴儿倒了，坐在了餐桌旁。
　　菜陆陆续续地上来啦，先上的凉菜，热菜稍后才上。
　　老爷子平时滴酒不沾，今儿个年三十，图个喜庆，老爷子破例让袁梅备了酒，自然都是些低度酒，如啤酒，桂花稠酒，红白葡萄酒什么的，另外还有各种饮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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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梅先给林教授斟了杯稠酒，然后才给栋梁，袁杰各斟一杯葡萄酒和啤酒。晓莉英英都声明自己不会喝酒。于是，包括袁梅在内的女士们都倒的是饮料。
　　随后，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站起来，举起酒杯祝贺老爷子健康长寿。老爷子也乐不可支地站起身，祝孩子们学习进步，前途无量。说完，老爷子带头先动筷子，大家这才跟着动起筷子来，大家一边说笑着，一边吃着。栋梁袁杰还猜起了拳，什么五奎手呀，六六大顺呀，叫得脸红脖子粗。唯有晓莉可能有些拘谨，不怎么说话，也不怎么动筷子，老爷子就主动给晓莉碗里夹菜。并没话找话地问寒问暖，袁梅也主动跟晓莉寒暄，慢慢地才消除了晓莉的拘束感，也和大家有说有笑起来。
　　忽然，英英大笑道：
　　“哈哈！快看快看！小叔都成了红脸关公了。”
　　袁梅抬眼看时，果见桌对面的栋梁喝得面如重枣，便忙过去把他的酒杯夺走了，又换成了杏仁露。就听见坐在旁边的晓莉也急忙喊道：
　　“袁梅姐，看袁大哥也醉了，可不能再让他喝了。”说着，便急不可待地先自上前，夺去袁杰手里的酒杯。
　　看来，花各有主，是谁的心上人儿，谁心疼。
　　听小莉这么一喊，袁梅这才注意到哥哥袁杰的脸也成了一块大红布，她这才给哥哥也换了一杯杏仁露。随后又给干爸换了杯椰汁，她知道干爸爱喝这个。

　　酒喝多了，便兴奋起来。栋梁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模仿着喜剧演员赵丽容的声音。袁杰则模仿着赵本山的表情动作，离开餐桌在厅里表演起来，模仿的惟妙惟肖，逗得大家捧腹大笑。
　　不觉便到了零点，这是辞旧迎新之际，顿时，千家万户都放起了鞭炮。鞭炮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咳！该放花炮了，该放花炮了！”英英首先兴奋地喊了起来。
　　接着，袁杰栋梁每人用长竹竿挑着一串电光炮就往门外跑，英英紧紧跟在两人后面跑了出去。袁梅拉着晓莉也出来了。
　　年轻人都涌在了大理石台阶上。林教授是最后一个出来的，老爷子也兴致勃勃地站在台阶上看年轻人放花炮。
　　栋梁袁杰的两挂电光炮同时点燃起来。霎时间，声声巨响犹如雷霆万钓，响彻了夜空。女孩子们首先捂起了耳朵，看来，胆小是女孩们的天性。袁梅晓莉都缩在较远的地方，双手捂着耳朵观看。英英更是双手抱着头，躲在爷爷身后露出一双惊恐而又兴奋的眼睛。
　　鞭炮刚刚放完，英英又拍着手叫起来：
　　“该放焰火啦！该放焰火啦！”
　　焰火取出来了。男士们每人都拿了一筒焰火站在石阶下，老爷子也兴致勃勃地拿着一筒焰火，站在年轻人旁边，此时的林如森似乎忘了自己的年龄，仿佛又回到了年轻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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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个燃起来的焰火是袁杰放的满天星，只见一股股绚丽的火花腾空而起，越过庭园，越过小二楼，直冲九霄，在清幽的长空中闪耀着色彩斑斓的金色光芒，真的好似满天星斗，大家不由拍手叫绝。接着，便是栋梁燃放的“满树梨花”，只见一道道白色光芒腾空而起，在夜空中散开，犹如一簇簇白色的盛开的梨花，大家都拍手喊好。最后一个焰火是林教授燃放的“天女散花”，只见一道道流光溢彩划过长空，形成无数朵红色的，紫色的，绿色的，黄色的花朵，散落在夜空中。真是万紫千红。
　　焰火放完了，英英还余兴未尽，于是又取来一把地老鼠，分给袁梅，晓莉。三个女孩子兴致勃勃地亲手点燃起来，地老鼠冒着火花满地兜圈子，三个女孩子抱着头到处乱躲。她们由石阶上躲到石阶下，又由石阶下跑到石阶上，嘻嘻哈哈笑个不停，老爷子也兴致极高地跟着年轻人一块嘻嘻哈哈。一直闹腾到凌晨两点多钟，大家这才回到室内。
　　闹腾完以后，袁杰就要送晓莉回去了。袁梅就劝晓莉说天太晚了，不如就在这里暂住一宿，等明儿个再走也不迟。大家也都你一言的一语的跟着劝说。

　　这晚上，袁梅晓莉挤在同一张床上。两个女孩子在被窝里又推心置腹地聊了好半天，袁梅这才打了个呵欠，转过身去准备睡觉。晓莉仍意犹未尽，用手戳了一下袁梅的脊背，继续嘻笑道：
　　“嗳！袁梅姐，那个林栋梁可真‘酷’真‘帅’噢，可以说酷毙了，帅呆了。”
　　“他酷他的，和我有什么关系。”袁梅头也不回一下，故意装着一付漠不关心的口气说。
　　“别装蒜了，今晚年夜饭上，林栋梁喝醉酒了看把你急的，上去就夺他的酒杯，生怕他喝出个好歹来，比老爷子还着急呢。至于林栋梁，我从他看你时的那种眼神，就能断定他爱上你了，袁梅姐，你别跟我装洋蒜噢，可要抓紧时机噢。这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人物噢。”
　　“晓莉，你真是谈恋爱都谈成老行家了，那么我哥看你时，是那一种眼神呢？”袁梅翻过身冲晓莉揶揄的一笑，反戈一击的说。
　　“别转移目标么，人家可是好心噢。”
　　“别瞎扯了，晓莉！去去去！赶快把脸转过去睡觉吧。明儿个大年初一，还得早起给干爸拜年呢。”袁梅装着不耐烦的说。故意扭过脸去，给晓莉一个后脑勺。
　　“看看看！人家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竟还有找了婆家忘了娘的，今儿个倒叫我见着了。”晓莉故意逗袁梅道。
　　“谁找了婆家忘了娘？谁找了婆家忘了娘？”袁梅扭过身子，朝晓莉反问道。
　　“还嘴硬呢，大年初一只想着给林栋梁他爸拜年，就想不到给自己的亲爸去拜年。”晓莉不依不饶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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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梅见晓莉依然兴趣盎然的缠着她不放，于是装作生气的样子制止道：
　　“晓莉，再瞎扯，看我不修理你。”说着，就把胳膊伸进晓莉的被窝里咯吱晓莉的腋窝。晓莉就咯咯咯地笑，两个女孩子在被窝里打闹着，嘻笑着，渐渐地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一觉醒来，太阳已经爬上了小二楼的窗棂。
　　袁梅翻身坐起来，只见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九点整，她连忙叫起晓莉。两人洗漱完毕，又对着镜子刻意打扮了一翻，还画了淡装，袁梅换上了年前新买的鹅黄色羊毛外套，晓莉因为她们宿舍里没有暖气，所以来时穿得比较厚，羊毛衫外面又套了件防寒服，过来后就把防寒服脱掉了，也只穿了件羊毛衫，依然是那件紫色的羊毛衫。
　　两人打扮穿戴整齐以后，这才走出屋门，先来到隔壁房间叫起袁杰，三个人又一块去楼道西头的房间叫起栋梁。男士们最简单，就在走廊的洗漱间草草地洗漱了一下，也都换上了年前才买的新装，一行四人这才一块下楼，一块去楼下英英的房间叫起了英英。英英今儿早上从头到脚全新武装。五个年轻人集合起来，一块去给老爷子拜年。
　　栋梁先推开林教授卧室的门，发现老爷子早已起来了，正站在书柜前翻阅一本书，心中不禁暗暗佩服老爸学而不倦的精神，大年初一也不休息。他回头朝大家一招手，于是这帮年轻人便都一涌而进。

　　小英英腿快，一进屋门，就抢先挤到林教授跟前鞠了一躬，说道：
　　“爷爷，祝你新年快乐！”
　　接着，袁杰兄妹俩也毕恭毕敬地给林教授鞠了一躬，说道：
　　“干爸，我们给你拜年啦。”
　　“林伯父，我给你拜个年。”后面的晓莉也跟着说了一句，并向林教授行了个九十度的鞠躬礼。
　　接着，栋梁也向林教授深深鞠了一躬，说道：
　　“老爸，祝你新年快乐，健康长寿。”
　　“大家都过年好！都过年好！”老爷子乐不可支地向孩子们频频点头还礼道。
　　随后，老爷子从写字台的抽屉里取出五个红包包，笑呵呵道：
　　“孩子们，这是给你们的压岁钱，每人一包，请你们一定要收下。”
　　五个人中，只有英英喜滋滋地接了红包，其他的人都不好意思伸手接。
　　“怎么不接呢？袁杰袁梅，要是不接，可就不是我的孩子了。”
　　“干爸，英英是小孩子家，当然应该给压岁钱了。可我们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要什么压岁钱啊。”袁杰兄妹俩推辞道。
　　“你们就是再大，也是我的孩子么，快伸手接呀！”老爷子催促道。
　　“这是我老爸的一片真心，大家就不要推辞了。我先带头接了，大家也都来接呀。别让我老爸总这么伸着手举着多累。”栋梁说着，就先自伸手接了一个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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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栋梁劝罢，老爷子接着又劝道：
　　“栋梁说得对，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们可不能不领这个情噢。你们就是再大，在我跟前也是小孩子，对不对？来来来，都伸手接着。”
　　在老爷子的一再催促下，袁杰兄妹俩和晓莉这才接了红包。
　　大家出了房门打开一看，每个人同样都是十张崭新的老头票。
　　因为今天都起的特别晚，所以早点就免了。每人只冲了一杯雀巢咖啡喝了。
　　按照传统老习惯，大年初一上午必须吃顿饺子，本来按栋梁的意思是，到超市买现成的速冻饺子现吃现下多省事。可袁梅不同意，说外边卖的饺子皮太厚，十里不见馅，哪有自己包的实惠好吃。说馅子原先就准备好了在冰箱里现成放着。说着，就挽起袖子首先动手活面，于是大家只好由着袁梅的意思跟着干起来。栋梁、袁杰、晓莉也都跟着挽起袖子一块帮忙。大家包的包。擀的擀。袁梅还特意找了几枚硬币包在饺子里，说是谁吃到硬币，谁就会走好运，就会发财。只有林教授没有动手，仍在自己的卧室里翻资料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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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拾柴火焰高，大家一起动手，饺子很快就包好了。大家都聚在餐桌边一块吃饺子，。栋梁刚咬了一口饺子，就听“嘎巴”一声，原来咬到了一只硬币，英英就嘻嘻地说道：
　　“哇塞！小叔吃到钱了！小叔要发财了！”
　　栋梁就说：
　　“我个穷学生，又不争钱，能发个棺材？”
　　袁梅听罢，连忙向地上“呸呸呸！”干唾了几口，说道：
　　“栋梁你真是个老鸦嘴，今儿个大年初一的，咋就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说得栋梁一时很尴尬，只是嘿嘿地笑，袁杰就连忙打原场道：
　　“栋梁吃到硬币，预示着栋梁华业后要成为一个名画家，一幅画就价值连城，就像齐白石的画一样值钱，可不就发大财了吗？”
　　老爷爷跟着说：
　　“这袁杰还真会说话——栋梁，你的画离齐白石还差得远，可要好好努力噢！”
　　吃罢了饺子，晓莉就要回去，大家把她送到大门口才返回。接着，袁杰就一直把晓莉送到她的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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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改错：上段末“老爷爷”改为“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