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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栋梁走后的那些日子里,天气好像失去了往日的光华,变得阴霾而多雨。袁梅唯一的寄托,就是整天趴在自己的窗前凭窗眺望。透过窗外的斜风细雨,透过树影斑驳的庭园,痴痴地向大门口望去。因为大门口的传达室,每天都有邮递员来送信,或送报纸。她巴巴地等着栋梁的来信。
就在栋梁走后的第二个月,袁梅终于盼来了栋梁的第一封信,门卫小高看见袁梅急切切地来拿信,就故意把手里的信举得高高的,笑着打趣道:
“要信,就得拿喜糖来换,你看!法国来的,没有喜糖就别想拿走这封信。”
袁梅看着信上那洒脱的,熟悉的字迹,心儿不禁狂跳起来。恨不能立即就拿回那封信,可门卫小高偏不给,硬是嚷嚷着要拿喜糖来换信。于是,袁梅当真跑到大门外的小铺里买了一袋水果糖送给小高,这才换回了栋梁的信。
拿着那封信,袁梅几乎是跑回自己卧室的。一进屋,关上房门,袁梅便迫不及待地打开那封信看起来。
这是一封多么热情洋溢的信啊!袁梅捧着这封信,就像捧着一颗滚烫的心。
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我最最想念的梅:
你好!
我来到巴黎已经有一个月了,可没有你在我身边的日子里,这一个月就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我几乎每天都梦见你,梦见我们在一起的那些个日子。可每当我醒来时,却只落得个一场空。我真想不顾一切地跑回去,跑回到你的身边。可理智提醒我,绝不能辜负你和爸爸的重望。所以我硬是咬着牙发奋留下来,决心努力奋斗,去攀登油画艺术的顶峰。争取早日摘取博士后的桂冠,回来见你和老爸。
我所在的美术院校,是巴黎最大,最有名望的一所艺术院校。该院校无论从规模设备方面,师资方面,都是法国首屈一指的,我想,我在这里一定会有所造就的。
我的吃住问题都解决了,这儿中西餐都有,任我选择,请你放心吧。
梅,你最近还好吧,请你一定要乐观、豁达。闲时就和咱爸、英英多交谈交谈,就不会感到寂寞了。千万不要闷坏了身子,一定要注意身体才是。
爸爸最近身体可好?爸爸年事已高,望你好好地照顾他老人家。英英还贪玩吗?快上中学了,你一定要抓紧她的学习,好好督促她的学习。
梅,只能谈到这里了,我得到学院上课去了,暂停笔,下次再谈。
吻你!
你的栋梁
袁梅捧着栋梁的来信,看了又看,也不知看了多少遍,几乎都可以背下来了。
晚餐时候,等大家都聚在餐桌边进罢了晚餐,袁梅这才告诉大家栋梁来信了,并向干爸和英英传达了栋梁的问候,老爷子听罢欣慰地说:
“我儿子对我还是很孝顺呢,时刻都惦记着我。袁梅,你回信时一定要告诉他,我身体很好,请他不要挂念,一定要专心专意地学习。”英英也高兴地说:
“袁阿姨,请你转告小叔,我一定好好学习,考上重点中学,请小叔放心。”英英说罢,又转过脸问林教授:
“爷爷,为啥我爸爸妈妈老也不给我来信呢,他们怎么从来也没来信问过我呢?”
“噢,那是因为你年纪太小,看不懂信,也听不懂信。”林如森想了想说。
“可我都快十岁了,都快上中学了,怎么能看不懂信呢,是爸爸妈妈不爱我,对吧?”英英问。
“别胡说,那是因为你爸妈在国外太忙了,没有时间写信的原因,他们怎么会不爱你呢。”林教授解释道。
这天晚上,袁梅睡得很晚很晚。她在忙着给栋梁写回信。笔尖不断地在纸上沙沙作响,她把心头的思念,心头的期盼,心头那份深深的爱,都倾注在笔尖上了。
栋梁的第二封信是在一个月以后收到的。
这封信依然是那样的炽热,那样的滚烫。袁梅把自己关在小屋里,一遍一遍的,如痴如醉地念着,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我最最思念的梅:
你好!
你的来信我已收到,见信面就如见你面,收到你的来信,对我来说,就如获至宝,我把它揣在口袋里,揣在心窝窝里,无时无刻地都取出来看看,就如同你在我身边一样,知道吗?在这个陌生的国度里,没有你在我身边,我是多么的孤独,多么的空虚啊。在这个陌生的国度里,一切对我来说,都是那么的陌生,到处都是陌生的语言,陌生的面孔。一到节假日,同学们都相约着回家了,而我却像个无人问津的孤魂野鬼。梅,我是多么的希望你能来到我身边呀。
我不懂法语,英语也不通,所以学习起来就特别费劲。因此,我打算这学期先攻克英语和法语这两块绊脚石。我想争取在两年内获得博士后的学位。那时候,我将戴着博士后的桂冠回来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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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第一页信纸,袁梅又如饥似渴地翻开第二页信纸看,依然是密密麻麻的一张,袁梅逐字逐句地念道:
梅,我还有一个打算,打算等我在这里一切都熟悉,都就绪以后,把你也接过来和我一块陪读,那时,我们又可以相依相伴地厮守在一起了,我们又会像比翼鸟似的共同飞翔在异国他乡。
梅,等我办好了陪读手续以后,就回去接你过来。我要带你游遍巴黎,逛遍巴黎。让你见识见识这举世瞩目的凡尔赛宫,雄伟壮观的罗浮宫,历史悠久的巴黎圣母院,和那高耸入云的巴黎埃菲尔铁塔。梅,你等着,等我攻克了外语关以后,就着手为你申办陪读的事。我一定要把你接过来,接到我身边,和你共同分享这美丽绝伦的巴黎胜景。
梅,你知道吗?每当夜深人静时,我就趴在窗前望着那轮明月。望见那轮明月,就仿佛望见了你,就从心里感到了安慰。我想,此时此刻你也一定正趴在窗前,陪伴着我望着那轮明月呢,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梅,最近我照了几张照片,现在随信寄去,以慰思念之情。
好啦,暂且停笔,下次再谈。代问爸爸好,英英好,如果袁杰回来了,也代问他好。再见!
吻你
你的栋梁
袁梅一口气看完了栋梁的来信,又拿出栋梁的照片看,照片就在信封里放着,袁梅取出来看时,一共是三张,都是全身照。一张是在埃菲尔铁塔下照的,栋梁穿着那件淡绿色枫叶花形的贴身毛衣,以立正姿势站在铁塔下,显得庄重而挺拔,犹如一尊大理石雕像。
另一张是在赛纳河畔照的,依然穿着那件淡绿色的毛衣。照片上的栋梁,一只手扶着栏杆,斜倚在栏杆上。嘴角含着微笑,显得那样温文尔雅。
第三张是在巴黎圣母院门前照的,栋梁坐在圣母院门前的台阶上,双手抱膝仰视远方,好像在望眼欲穿地望着她,依旧是那件淡绿色的枫叶花形的毛衣。
袁梅把照片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爱不释手。她发现栋梁人瘦了,几乎瘦了一圈。虽然照片上的他,嘴角含着微笑,但依然掩饰不了他那深深的忧郁,显得一双眼更大更深邃了。
看着,看着,袁梅心头涌上一股酸楚。她心疼极了,她的视线停留在栋梁那身淡绿色的毛衣上,耳边便响起了栋梁的声音:
“呵!这件毛衣打的还是枫叶花型呢,真漂亮,真暖和,穿上你为我打的这件毛衣,不仅身上暖和,心里更暖和。见衣面就如见人面,伴其衣就如伴其人,梅,我要时时刻刻地都穿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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栋梁身上那件淡绿色毛衣是他临走的前几天,袁梅才打起来的。为了让栋梁穿上既暖和又好看的毛衣,她决心要亲手为栋梁打一件厚厚的毛衣。因为栋梁是要乘飞机走的,袁梅唯恐高处不胜寒。
为此,她跑了许多家商场,才选了这种绒毛最长的优质毛线,又特意买了一本编织毛衣的书,照着书上的说明,一针一针地织起了枫叶花形。为了让栋梁临走时能够穿上这件毛衣,袁梅废寝忘食,把自己关在小屋里,全神贯注地织这件毛衣。竹针在她手中不断地跳动,毛线在她手中不断飞舞。她用了四个不眠之夜,终于织成了这件枫叶花形的毛衣。这是她用心而织成的毛衣,用爱而织成的毛衣。
袁梅边看着照片,边回忆着,直到该做晚饭时才放下照片。
趁着大家都聚在餐桌边吃晚饭时,袁梅便把栋梁寄来的照片拿出来让大家看。并向干爸,英英转达了栋梁的问候。袁梅还特意把栋梁打算让她去法国陪读的事向干爸说了。干爸听了频频点头,说这个主意不错。看来,干爸也很支持她去法国陪读。还建议她要去法国陪读,就必须学好英语和法语,既然你英语有些基础,那就先在家好好自学英语吧,英语学好了,到了法国就方便多了。
为了支持袁梅去法国陪读,林教授还特意给她买了个英语学习机和英语磁带,以方便她学习英语。
在干爸的支持下,袁梅努力学习英语,不仅英语学习机不离手,而且还经常看电视上的英语讲座。因此她的英语水平进步很快。现在,她只一心一意的等着栋梁回来接她,接她去法国陪读。一天天,一日日,袁梅痴痴地,傻傻地等着栋梁。
可是几个月过去了,袁梅左等右等,却再也没有等到栋梁的来信,更不见栋梁回来接她。袁梅因此心焦如焚?怪道栋梁他病了?或是发生了什么不测?此刻,袁梅的一颗心都在栋梁身上。难怪她对哥哥的话那样心不在焉。
和袁梅相比,哥哥袁杰确实幸运多了。人常说,生离死别是人世间最痛苦的事。可袁杰没有经过这种痛苦。他的心上人晓莉就近在咫尺,两人频频相见。可以说,他是爱神的宠儿。
现在,他又成了命运的宠儿,命运让他一下子暴发了,由一个两手空空的穷山巴佬,一下子变成了百万富翁。
手头有钱了,袁杰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买套房子,把老爸从山窝窝里接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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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杰做事雷厉风行,说买房就买房,几天来,他东跑西踮,经过实地考察,终于挑选了一栋合适的房子,为了给晓莉和妹妹袁梅一个惊喜,他事先谁也没有告知,而是自作主张一个人挑选的房子。
到底是有钱好办事,看好房子后,袁杰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就拿钥匙。
房子是两室一厅的,向阳,前后凉台,南北通透,房子的位置也不错,离晓莉上班的地方不远,离自由市场也很近,买菜买东西都方便。唯独不理想的是楼层比较高,是五楼。这对城里人来说,爬楼是一件很吃力的事。可对从小爬惯了大山的袁杰来说,简直如履平地,所以袁杰并不在乎这个,就因为楼层高,所以价格才便宜一些,虽然袁杰如今成了百万富翁,但他是个从小就穷惯了的穷孩子,养成了俭朴的习惯。况且,他的那些个钱都存在了银行里,还打算以后扩大再投资,再扩建工程包工队呢。所以买房子的事,能少花钱就少花钱。只要够住就行了,何必讲排场。袁杰这一点倒和干爸林如森很相像,干爸尽管是个亿万富豪,但他平时从不无故乱花钱。就连栋梁出国时,想买个大哥大,以便和袁梅长途聊天,老爷子都不允许。说话费太贵,划不来,还是写信聊吧。
房子拿到手以后,袁杰这才邀请了妹妹袁梅和晓莉去看房。为了给她们一个惊喜,袁杰故意不提房子,只是神秘兮兮地说,让她们去看一样好东西。
当袁杰雇了辆出租,蓦然把妹妹和晓莉拉到新买的房子以后,两个女孩子果然惊愕不已,大呼小叫起来:
“袁大哥,这是从哪偷来的房子呀?”晓莉嘻嘻地喊道。
“哥,你是不是租人家的房子。”袁梅也喊道。
“这是我自己的房子——是我买的。”袁杰得意地说。
“我不信,你能一下子拿出十几万?要不,就是就是你抢银行啦。”晓莉连连摇着头,全然不相信地说
“我说晓莉,你别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我哥如今可成了腰缠成贯的大款了,他的事儿干成啦。”袁梅得意地炫耀哥哥。
袁杰这才把他的工程顺利完工,得到一笔巨款的事告诉了晓莉,这可真叫晓莉喜出望外,笑着对袁杰说:
“看!我早都预言过,你绝不是个一辈子都做臭苦力的人么。”
“这房子光线不错,满屋里都是阳光,比干爸家的房子亮堂多了”袁梅也极有兴趣地评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