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胎

  袁杰揣了董经理开的工程介绍信,心里就像吃了颗定心丸,喜吱吱回到了家里,他仿佛看见一张张百元大钞已经飞到了自己家里。
  直到次日上午,袁杰依然处于兴奋之中。当晓莉踏进他的家门时,他冲过去一把抱起晓莉,就转着圈疯狂地旋转起来。
  “嗳!嗳!袁大哥!你是不是疯了?二百五的劲儿又上来啦?,快放下我!快放下我!”晓莉一边捶打着袁杰的胳膊,一边嘻嘻地笑道。
  “哈哈,我要双喜临门了。”袁杰放下晓莉,咧着大嘴直笑。
  “看你笑的,嘴都咧到南墙根了。到底有啥喜事?莫非你绊倒拾了个金元宝不成?”
  “晓莉,算你猜对了。我还真是拾了个金元宝呢。”袁杰故意神秘兮兮地说。
  “骗人,那有这等好事。我看你是做梦娶媳妇——净想美事。”晓莉不相信地说。
  “我不用做梦,媳妇也娶来了——这不。”袁杰刮了一下晓莉的鼻子尖,笑着说道。
  接着,袁杰就把情况如实告诉了晓莉:
  “实话对你说吧,我揽到了一个二千万的大工程呢。我算了算,这个工程起码能赚二百来万呢。你说是不是捡了个金元宝。到时候,你可就成了阔太太了。”
  “美的你!我才不希望你挣那么多钱呢。人家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你真的要是成了家财万贯的大款,还不一脚就把我给踹了?阔太太能轮到我当吗?”晓莉故意逗袁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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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听晓莉说“男人有钱就变坏,担心他袁杰也如此。
  袁杰就反问道:
  “你看我是那种人吗?”
  “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坏了良心的人,脸上又没贴标签。”晓莉继续和他逗乐子。
  “真没想到,直到现在,你还不知道我的心。那好,那我就叫你看看我的心。”袁杰说着,就咚咚地跑进厨房。
  片刻工夫,袁杰拿着一把菜刀出来了。他走到晓莉跟前,跃跃欲试地就把菜刀往自己心窝上比划,口里嚷嚷着:
  “我倒让你看看我的心,来!看看我的心到底是黑的还是红的。”
  吓的晓莉“刷”的脸就煞白了。忙上前一把抱住袁杰的胳膊,夺下菜刀,说道:
  “好我的袁大哥哩。说着说着你又冒傻气了不是?人家跟你开句玩笑,你就当真了。你个愣头青二百五脾气,啥时候才能改呀。”晓莉边说着,边伸出手指点着袁杰的额头。这才发现手还在发抖哩。
  袁杰终于憋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
  “嘿嘿!我也是跟你开玩笑哩。你想想,我舍得让你当寡妇吗?”
  “你真坏!你真坏!”晓莉使劲捶打着袁杰的肩膀,嘻嘻地笑道。
  两人嬉闹了一阵后,又开始继续打扫婚房,又把房子重新布置了一番,准备工程一到手,就举办婚礼。直到下午三点钟,晓莉才回单位去上班。
  次日,袁杰早早就起了床,草草洗漱了一下,便骑着自行车,按介绍信上所写的地址,去找那个两千万的工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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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杰骑着自行车来到街口时,天还灰蒙蒙的,大约六点多钟吧。街市已经苏醒了。路旁炸油条的、卖豆浆的、已经开章了。挑担的、骑车的、徒步的、往来络绎不绝。甲虫似的小轿车也开始满街爬动了。4
  听董经理说,工程的承办单位是华夏开发公司,地址就在东关一条街。因此,当袁杰临近东关区域时,就放慢了车速。他想,既然这个华夏开发公司能买得起地皮,能出资两千万元兴建这个工程,那么,就一定是个实力很雄厚的大公司了。不用说,这样的大公司,门面一定是很豪华,很气派的了,它的招牌也必然是赫赫醒目的。只要额头上长着眼,还怕找不到吗?
  袁杰这样想着,不觉就来到了东关一条街。于是,他一边慢慢地骑着,一边目不暇接地只管朝街道两旁瞅,每一座豪华建筑的门面都不放过。可就是没有见到华夏开发公司这个门面。袁杰唯恐华夏公司在自己眼皮底下漏过去,于是干脆下了车,推着车子慢慢地步行。且走且看,他在这条东关大街上来来回回溜达了足有三四个回合,眼睛把两旁的铺面也扫射了三四遍,可还是没有找到华夏开发公司。

  董经理明明地告诉自己,工程的承办单位华夏开发公司就在东关一条街,怎么找不到呢?噢,既然正街上没有,那肯定就在小巷子里了。
  于是,袁杰又开始光顾那些个小巷子。鼻子底下有张嘴,他每到一个巷口,都要停下来问一问,还是没有问到。
  袁杰并不灰心,继续往前走。终于,在一条极狭小的巷子口,问到了华夏开发公司。巷子里的一个老者遥遥指着小巷的深处说:
  “呶!一直往里走,走到巷子的尽头,门口有个土墩子的那个院子便是华夏开发公司。”
  袁杰道了谢,推着车子一直往巷子里走去。胡同狭窄而弯曲,活像一根羊肠子,而且拐弯抹角,凹凹凸凸。袁杰推着自行车一脚高一脚低的往里走,终于走到了巷子的尽头,果见最后一家院子的门前有个土墩子。
  这分明是个简陋的农家大院,哪像个大公司。袁杰迟疑地站在大门口向里张望。
  只见院落不大,东西相对各有一排小平房,直对着大门靠后墙,有一排专瓦结构的简易小二楼,把院子围成了个长方形。

  院子中央正围着一群人,提桶的提桶,端着盆的端着盆,大家都争先恐后的往院子中央挤,袁杰仔细一看,原来院子中央只有一个水龙头,大家在抢着接水。因为供水的时间是有限的。看样子,分明是农家出租的大杂院。
  袁杰站在门口疑惑地想,既然是实力雄厚的堂堂华夏开发公司,怎么会设在这种穷酸简陋,又拥挤的农家大杂院里?这个公司会不会有猫腻?会不会不靠谱,还是别冒险了,回中介公司要回自己的两万元押金算拉倒。
  可两千万的大工程又频频向他招手,告诉他,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于是,袁杰终于抬腿迈进了院内。
  听院中接水的居民说,华夏开发公司就在后面的简易小二楼上。于是,袁杰端直朝后面简二楼走去。
  这真是个简陋的再也不能简陋的二层楼了。楼梯是露天的,连扶手都没有,走廊是露天公用的,。楼上一字儿排列着三间房子。
  袁杰上了楼,来到第一个房间门口时,听见里面有唧唧喳喳的声音,他从虚掩的门缝朝里看了一眼,只见里面放着几只铁笼子。铁笼子里充满着各种各样的鸡。袁杰认得,里面有毛色全黑的澳洲黑,有毛色金黄的九斤黄,还有黑爪黑嘴的小乌鸡,一个男人正背对门蹲着,往破瓷盆里拌饲料,原来这间屋里住的是鸡贩子。
  袁杰又来到第二个房间门口,听见里面呱呱地乱叫,他朝门缝里一瞥,只见屋内放着一口破缸。一个人从缸里抓出一个活物,便蹲在地上剪起来,随着剪子的一张一合,那活物便呱呱地叫了起来,袁杰仔细一看,原来那人正在剪蛙腿。看来,这间房子住的是卖田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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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杰只好顺着走廊继续往后面走。这才发现,就在最后一间房子的间框上,挂着个五寸宽,二尺长的木牌子,牌上写着“华夏开发公司”六个大字,看到这副模样,袁杰又迟疑地停在了门口。
  “先生,请进请进!”一个三十岁左右浓妆艳抹的女人,笑吟吟从里面迎了出来。
  袁杰只好跟了进去。
  “先生,请坐。”女人热情地把袁杰让进沙发上坐下来。又倒了一杯热茶递到他手里,自己才又坐到对面的椅子上。
  “谢谢!小姐。”袁杰接过茶杯,客气了一句,便开始打量起这间屋子来。
  这间房子和前边那两间一般大,面积不过十七八平方,前后距离较长,呈长方形。一个半新不旧的文件柜横摆在房间里。把房间隔成了前后两部分。文件柜的前面占了三分之二就算是外间,文件柜的后面,只占了三分之一,就算是里间了。
  屋内摆设也很简陋。外间靠窗户摆着一张写字台,写字台的两旁分放着两把椅子,桌上堆着一叠报纸,一瓶墨水。写字台的旁边摆着一张硬邦邦的长沙发。除此以外同,再也没有什么东西了。
  就凭这副穷酸相,这个公司能一下子拿出几千万元来买地皮,建大楼吗?于是,他放下茶杯,抬起屁股就要走。
  女人看出来袁杰的疑虑,连忙解释道:
  “先生,我们之所以要选这么偏僻简陋的地方办公,一来,因为我们只是华夏开发公司的临时办事处。二来,因为我们华夏开发公司树大招风,怕前来应聘的人会挤破门坎。俗话说‘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么。”
  袁杰听罢,心想:不管你怎么说,不让我看到真实的地皮,我是不会相信的。于是说道:
  “那你们公司买下的地皮在哪里?能不能让我看一看?”
  “当然能了,地皮就在我们的屋后面。”
  女人说着,就走过去打开后墙的窗户让袁杰看、袁杰来到后窗前,探出头向窗外望去,果见窗外是一片废弃的田地。
  “先生,看见了吗?这片田地是我们公司前几天才买下的,并且给农民赔偿了青苗费,所以农民才让我们把田里的麦苗产除掉的。现在就等着招来了工程队破土动工呢、”1
  袁杰听罢,心想;看来,这片田地确实是被他们买下来了。要不,好端端的良田,农民舍得荒废?俗话说,眼见为实,既然地皮实实在在的就在眼前,那么工程肯定是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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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听女人说窗外的一大片废弃田地就是该公司买的地皮,袁杰又把心放到了肚子里,踏踏实实地坐了下来。
  女人见袁杰又坐了下来,就朝文件柜后面喊道:
  “贾经理!贾经理!来客啦。”
  随着喊声,从文件柜后面走出来一个男人,这男人一边走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女人连忙从写字台后的椅子上站起来,给男人让坐。
  男人坐下来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精致的名片递给袁杰,说道:
  “先生,这是我的名片”
  袁杰接过名片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华夏开发公司驻d城办事处经理贾兴国。
  递过名片后,贾经理又从兜里掏出盒烟,抽出来一支,客客气气地递给袁杰,说道:
  “先生!来!抽支烟抽支烟!”
  “我不会抽烟。贾经理。”袁杰站起身客客气气拒绝道。
  看到了实实在在的地皮,又看了名片,袁杰心里的疑虑彻底消除了,于是便开门见山的提出了自已的要求:
  “贾经理,我叫袁杰,我手底下有个建筑工程队,想承包你们的这项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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