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胎


  听了英英的解释,袁梅叹了一口气,说道:
  “英英,阿姨不怪你,快睡吧。”
  “袁阿姨,你到底作的啥梦呀?为啥要紧紧的搂着我的脖子不松手?”英英不明白的问道。
  被英英这一问,袁梅又想起了方才教堂里那个醉人的梦。想起了她和栋梁在教堂举行婚礼的那一幕:她伸开双臂紧紧勾着栋梁的脖子,栋梁搂着她的腰,他们俩正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想到这里,袁梅脸上现出一阵羞红,幸亏天黑,英英没看见。为了掩饰过去,袁梅立刻随机应变,打了个马虎眼回答英英道:
  “噢,是我刚才梦见你失脚踩到湖边了,我怕你掉到湖里,所以紧紧的搂着你,不让你掉下去。现在还早,你再接着睡吧,英英。”袁梅说着,重新给英英把被子盖好,看着英英翻了个身,脸朝里睡着了,自己才又躺下去。
  可她再也没有睡意。于是便披衣坐起,把头靠在床头上,仰着脸兀自愣愣的出神。他还在回味方才的梦,她还陶醉在方才的梦中。她是多么的遗憾呀,遗憾那个醉人的梦,醒的太早了,太早了。她多么希望那不是梦,而是现实,她多么希望那个梦早点到来。13


  接下来的日子,袁梅就一直在心里期盼着栋梁能早点来接她。
  这一日午后, 英英去学校了。干爸去他的厂子里了,家里便只剩下袁梅了,于是她一个人又闷在卧室里胡思乱想起来。
  正当袁梅在卧室里浮想连翩时,外面的大厅响起了阵阵门铃声。袁梅来到外面的厅里,透过玻璃大门往外一看,只见一位陌生男人站在了屋门外。
  “请问你找谁?”袁梅站在屋门里问道。
  “请问,这是林英英家吗?她的家长在家吗?”陌生人站在门外问。
  “这里正是林英英家,不过,,英英的爷爷还没有下班呢,我是英英的阿姨,有啥事么?”袁梅站在门里边问。
  “我是林英英的班主任。姓张,是来家访的。既然她爷爷不在家。那我就把英英的学习情况向你谈一谈。请你再向她的家长转告一下。可以吗?”门外的人自我介绍道。
  “可以,可以,那么,请张老师进来吧。”
  袁梅开了门,很客气的把张老师让进了屋里,又是请坐又是献茶。
  张老师坐在沙发上,接过袁梅递过来的茶杯,并不开言,只是一动不动的凝视着袁梅。忽然,他试探着叫了声:“袁梅”。


  一听张老师叫她的名字,袁梅这才仔细的打量起面前这位年轻的张老师。不正是当年自己当保姆时,雇主李老师家的儿子张铜铜吗、?当年那个瘦弱矮小的高中生,如今怎么变得这样高大,这样健壮,难怪自己一时竟没认出来。
  一时间,她惊愕的叫了起来:
  “张铜铜!原来是你呀!”
  一种淡漠了的记忆,又闯进了袁梅的心里,一时,她又沉浸在三年前的往事中。于是她笑着向张老师打趣道:7
  “真想不到当年那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居然长成大人了,一下子变得这么高大健壮,变得我一点都认不出来了。”
  “你不也变了吗?袁梅,请告诉我,你为什么变得这样苍白,这样憔悴?变得我几乎都认不出来了。是不是你从我家出来后,又给英英家当保姆啦,是不是你的雇主虐待你啦,给你气受啦。听我说,袁梅,保姆咱不干了。这碗饭咱不吃了,我再也不要你当那个看人家脸,受人家气的保姆了。走,还是跟我回家去吧。我还把老奶奶那间屋子留给你住。我现在是个中学教师了,我完全可以养活得了你, 我向妈妈提出,再也不要你给我家当保姆了,,我只要你在我家好好复习功课,准备继续考学就行了。至于你上大学的学费,我会从我的工资中给你攒出来的,袁梅,听我的,还是回我家吧。”张铜铜一脸怜惜的看着袁梅说道。
  一听铜铜对自己的现状满含着担忧,于是忙向他解释道:
  “铜铜!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子,这家人并没有虐待我,也没给我气受,他们待我很好,他们并没有拿我当保姆看待,而是拿我当他的女儿一样,我没有理由撂下他们走掉。”。
  “既然如此,那么你为什么变得如此憔悴?为什么挂着一脸愁容?莫不是……莫不是你也和我一样,三年来,一直在苦苦寻找咱们过去的梦?为了那个过去的梦,一直在苦苦折磨自己?现在咱们总算感动了上帝,让咱们俩又相见了。袁梅,这次我绝不会让你再从我身边跑掉了。因为……因为我一直都在爱着你。”铜铜一往情深的看着袁梅说。
  看着痴情的铜铜,袁梅真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怎么解释呢?她和栋梁的恋情咋好意思说出口?突然,她向铜铜说了声“请稍等一等。我拿个东西来给你看一看。”便飞奔到楼上去了。
  片刻功夫,袁梅怀里揣着一件很精致的东西从楼上跑下来了,她来到铜铜面前,把怀里的东西小心翼翼的,双手捧到张铜铜面前,就像捧着一件稀世珍宝,说道:
  “铜铜!请你看一看这个就明白了。”
  张铜铜打开影集,一页一页的翻着,一张一张的看着,随着影集一页一页的翻动。张铜铜的手开始微微的抖动起来。原来,影集里都是栋梁的照片。铜铜的眼睛最后停留在一张照片上,那是栋梁在临出国前和袁梅一块合照的。照片上,袁梅身着栋梁特意为她买的白色连衣裙,和栋梁相依相偎着站在一起。那是他们俩的订婚照。
  张铜铜捧着影集,目不转睛地对着那张合照盯视了许久,才开口问道:
  “袁梅,你身边站的那位英俊潇洒的小伙子是谁?”。
  “噢!他是我的未婚夫林栋梁——就是林英英的小叔。”袁梅直言不讳的说。
  “他在那里高就?他爱你吗?”
  “他在法国攻读博士后,他对我很好,他还打算接我一块去法国陪读呢。”袁梅引以为豪的回答道。
  张铜铜再也没有问什么,从袁梅的影集里,和她回答的短短几句话中,已经说明了袁梅深深爱着林栋梁,林栋梁也深深爱着袁梅。面对着影集上那位英俊潇洒的,才华横溢的林栋梁,他自愧不如,他甚至有些自惭形秽。
  想到这里,张铜铜眼里方才还闪烁着的,炽热的光芒息灭了。代之而来的是一种失落的,黯然神伤目光。仿佛刚刚饮下了一杯苦涩的酒。
  他合上影集,双手递到袁梅手中。随后他站起身,颓然的,酸楚的说了声:
  “袁梅姐,那我就祝你幸福!——噢,忘了告诉你,林英英的数学有点吃力。请你转告她爷爷,一定要好好抓一抓。”说完,头也不回的怅然走出屋门。
  “再见!张铜铜。”袁梅礼貌的把铜铜送出屋门。


  接下来的几天里,不仅袁梅愁眉不展,就连干爸林教授也是一脸阴沉,尤其是今儿个,林教授下班后一回到家里,就一直沉着脸,嘴角上似乎还挂着怒容,谁也不答理,一头就钻进他的卧室里,“呯”地关上了卧室的门,吃饭时也叫不出来。全然没有了往日那付和霭可亲的面容,袁梅心里暗暗叫道:
  “干爸哟!我脸色阴沉,是因为想你儿子,你也阴沉着脸到底是为的啥?难道是我做错了什么事?那你也可以当面向我提出来么。也没有必要给我脸色看。
  晚饭时,袁梅就让英英去叫干爸出来吃饭,却遭到他无端的责怪:
  “叫啥叫?快给我走开,不准过来烦我。”
  英英缩了缩脖子。回到袁梅跟前。
  袁梅只好亲自出马去请。她站在林教授卧室门口轻轻叫道:
  “干爸,晚饭好啦,快出来吃饭吧,小心饭凉了。”
  要搁往常,林教授一定会笑吟吟的,一叠声应道:
  “好好好,我这就去,这就去。”
  可今儿个却一反常态,恶言恶语道:
  “跟你们说过。不要来烦我不要来烦我,怎么就听不见——气都气饱啦,还吃什么吃?”
  袁梅同样的也碰了一鼻子灰,她冲英英吐了吐舌头,英英不解的问:
  “袁阿姨,爷爷今天是不是在外边吃了枪子儿啦,这么倔。”
  “嘘--小声点,别胡说八道。也许是工作上出了什么麻烦吧。”袁梅向英英摆了摆手,制止道
  袁梅嘴里虽然这样说,但她心里还是犯嘀咕:干爸到底遇上了什么为难的事呢?难道他真的是在生我的气?要不,他为啥说“气都气饱啦,还吃什么饭?”这话明明是说给我听的么。
  干爸呀干爸!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你为啥不明明白白的当面给我指出来?你要是烦我啦,见不得我啦,也可以当面说出来,我立刻就卷起铺盖卷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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