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宇搓着手回答道:“比如说工人的管理、工厂的设备更换之类的,都是工作上的问题,并且不会吵得太厉害。”
“你每天下班后都会把周老板送回家里?”
王宇摇头道:“我家在镇上,周老板如果在城里住的话,是他自己开车上下班,他在镇上住的话,我才接送他。”
文雅问:“昨晚呢?”
“昨天事情多,周老板下班晚,加之今早要交一批货,周老板就没回城里,住在镇上的房里,我早上去接的他,有什么问题吗?”王宇露出一丝疑惑。
“对于张东升的死,你有没有什么想法?”疯哥叉开了文雅的话题,估计是担心她问得太明显的话,传到周子国那里不好。
“张老板平日对工人不错,也没有什么架子,这次真是运气太差了,唉。”王宇叹息着说。
“一年前许涛他们骂张东升时,你有没有参与?”
“当然没有,毕竟我是准备继续在厂里干的。”
“镇上的人都怕许涛,你与他接触的多,觉得他凶不凶?”我问。
“许涛最在意的是他哥哥,他若不表现得凶一些,就会不停有人欺负他哥哥。我向来对他哥哥不错,许涛自然不会凶我。”
我比了一下许海做的捶打动作,王宇马上认了出来:“你们见过许海了?他遇到生人时就会做这种攻击性动作。”
“这动作是谁教他的?”我盯着他问。
王宇说:“是他弟弟。许海从小被人欺负,许涛就给他做了一个木头锤子,让他带在身上,可以吓唬那些小孩子,不过许海其实很喜欢与镇上的小孩玩耍,小孩捉弄他他也不会生气,所以这个锤子从来没用过。
许涛因抢夺被抓后,有次镇上一家人的亲戚过来玩,他也去逗许海,许海怕生,拿出木锤子用力敲在他头上,那人当场就晕了。许海家里没钱,对方的医药费还是镇政府帮着解决的。这次事情后,许海爸就把他的锤子烧了,不过许海见着生人还是会做这动作。”
袁权问了句:“许涛怎么想着给他哥做一把锤子,而不是棍子什么的?”
王宇把抽完的烟头随手弹出窗外,回答道:“许涛说棍子太长了不好带,锤子方便,插在腰带上就行了。还有,许涛用锤子打过架,可能是他觉得锤子比较厉害吧。”
后面的话让我们皆是一惊,疯哥问:“什么时候的事?”
“上学那会儿,有好些年了。”王宇回想着说。
疯哥问:“他打架时,用的什么锤子?”
“铁的啊,他是一战成名,打那以后,欺负许海的人少了许多。”
从王宇宿舍出来,我们四人回到车上,汇总了一下这一天的收获。
张东升接到工人电话出来,返家途中被杀。
1、死者身上财物被抢,推断凶手家庭条件差。
2、死者后脑勺被敲碎、心脏受刺,推断凶器有两个,一把锤子,一把尖刀。
3、从动机来看,加工厂去年离职的工人对其有过辱骂;张东升的老婆似红杏出墙,奸夫未知;周子国与张东升因工作问题有过争吵。
4、根据现场情况来看,车辆是正常靠边停放,凶手应是死者熟人。
“这四个条件,许涛都符合,他的嫌疑很大啊。”袁权说道。
“要不要传唤他?”我看向疯哥问。
文雅却说:“为时过早,我建议等我们把加工厂所有人员的资料拿到并分析后再作决定,周子国昨晚刚好在镇上留宿,他的嫌疑也不能排除,如果是他的话,抢劫财物就只是假象。还有刚才那个戴口罩的工人,从理论上讲,他是可以操控机器出现螺丝松动这一故障的出现时间的。”
疯哥点了点头,又问袁权:“镇上的人知不知道案子的详情?比如说张东升的致死原因?”
袁权回答说:“只有最先到现场的值日老师见过尸体,后面来围观的人都不知道,我们给值日老师打过招呼,让他不要外传。”
疯哥沉吟道:“我就说嘛,王宇与许涛兄弟关系好,他若知道张东升后脑勺被敲过,估计就不会把许涛曾用锤子打架的事告诉我们了。”
“疯哥,接下来我们从哪方面着手?”我问。
疯哥说:“暂时只有等,一是等分局那边的详细检测报告送来;二是等金志成把工厂人员的信息拿来,再把张东升的办公室打开让我们勘查。”
“咚、咚、咚。”
是敲击车窗的声音。
我扭头看去,发现一个人站在驾驶室外,脸上露着憨憨的笑。
我按下车窗问:“什么事?”
那人的的声音有些耳熟:“警官,我有情况要反映。”
“你是之前戴口罩那个工人?”文雅认了出来。
“是我,是我,我叫曾辉,他们都喊我‘耗子’。”说着,男子从包里摸出口罩,在面前比划了下,的确是他。
“耗子?”我有些想笑。
“嘿嘿,因为我嘴比较馋,喜欢偷嘴。”男子有些不好意思。
“上来说。”疯哥打开后排车门,让耗子挨着他坐在车上。
耗子一来就给我们讲了条重磅消息:“是这样,我想起一件事,前几天我加完班,走路回镇上,在张老板遇害的地方附近见到个人影。”
“详细说说!”疯哥听后,两眼放光。
“厂里没请保安,就给我们六个工人排了班,每两人一天,白天有活没干完的话就这两人加班继续干,没活干也得住在厂里守木材。那天是我媳妇生日,我想着还是回去陪陪她,中午就找周老板请假,想晚上回家住。结果周老板说第二天一早要交批木材,让我下班后干完活再走。
晚上做完事已经快十点了,我给另一个工人交待后就走了。走到半路,转了个弯后,我看见前面有个人影,他没打电筒,我想那么晚往镇上走的多半是镇里的人,就准备跟上去与他同行……”
耗子讲到这里就停了,我们几人异口同声地问:“后来呢?”
“有烟吗?”耗子看着疯哥,露出一口烟熏黄牙问。
我很是无语,他还真对得起“耗子”这绰号。
疯哥直接把剩下的半盒烟扔给了他,让他赶紧说,耗子欢喜得很,点燃一支烟后,这才说道:“那人也是奇怪,我刚快走了几步,他就跑了起来,我喊了一声,他跑得更快了,我心想你又没有电筒,我一番好意和你同行给你照路,你不愿意就算了,我也就没追了。”
“你看见他的地方就是张东升遇害的地方?”疯哥问。
“差不多吧,晚上看不清,不过差也就差一二十米。”男子吐出一口烟道,我觉得有些闷,把车窗打开了些。
“一般来说,走夜路的人看到后面有光束传来,都会回头看看的,那人有没有回头?”疯哥又问。
耗子摇头道:“没有,我只看到他的背影,还用电筒照了照,男的,身体蛮壮的,跑得很快。”
疯哥问:“厂里有没有其他人遇到类似的事?”
耗子:“没听他们说呢,应该是没有,谁大晚上跑出来啊,那天要不是我媳妇生日,我也不会撞上。”
“你说的具体是哪一天?”
耗子回答:“大前天晚上吧,我们三天一轮,今晚刚好又该我留厂了。”
“你那天家中有事,与另外不值班的四个工人换一下不就行了吗?”文雅问。
耗子忙摆手道:“那可不行,周老板严格禁止换班,说那样就乱了章法。”
这倒让我有些意外,周子国看着面善,没成想管理还比较严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