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你……你终于醒了！”
小至喜形于色。
黑月姬看了斜搭在床边的雷木，缓缓道：“这次多亏有木云。”
小至想到木云生死不知，胸中顿觉酸涩，泫然欲泣。
黑月姬叹息一声，环视寝殿一圈，又看看在殿门口捣药的狼九，沉默了一会，道：“都跑了吗？”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小至知她说的是洞府诸妖，黯然道：“除了门口的狼九回来被我抓住，其他全部跑了。”
黑月姬直视小至，目光炯炯：“你为什么不跑？”
小至想也不想，道：“就算所有人都背叛了师尊，我也不会！”稚气的脸上满是坚毅之色。
黑月姬闻言一阵恍惚，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双眉间一片悠远之貌。
她呆愣半晌，忽然又生气起来，细眉一蹙：“你背不背叛，当我稀罕么！？”
小至不知她为何发怒，只当她听闻洞府无一忠诚之士后心情不好，垂手恭立不感言语。
黑月姬发完脾气，沉默一会，道：“你去把角落处的柜子打开，里面有个青铜貔貅兽象，你调动全身真气灌入，将它向左拧动三圈右拧三圈。”
小至道一声“是”，依言做了，顿时感到一阵磅礴的灵力波动，从洞府地下升起。
“那貔貅兽是黑月洞府护洞阵法的启动开关，现在大阵已经开启了，虽然这种灵力波动会让人探查到，但也可以保护我们一段时日，等我恢复法力，不愁闯不出去。”
黑月姬说道。
接着，她又叫小至将她腰上挂着的空间储物袋取下，然后将袋子中的东西倒出来。
小至依言而行，将袋子一抖，倒出一大堆东西，有法器、飞剑，也有灵药、矿石，十分杂乱，小至从太白宗弟子那里得来的那柄下品飞剑，也在其中。黑月姬让小至找出一块玉如意，告诉他这如意便是黑月洞府护洞阵法的控制中枢，里面有阵图及御使口诀，只要手持这块玉如意，就能任意调配阵法凝聚的灵气，并且可以在十余个阵眼间任意穿梭。
黑月姬也是没有办法。此时的她直想立即将小至的元阳、真气，吸个一干二净，但偏偏她身受重伤，玄脉受损，想吸也吸不了，而且不得不依仗小至，来保护自己。
安排好这一切后，黑月姬便闭上眼睛，调理伤势。
小至将狼九支开，免得他打扰黑月姬静修，之后找到一处阵眼，盘腿坐下，将神识投入如意之中，一张阵图及一篇口诀便烙印在脑海中。原来，这护洞阵法名叫“地灵玄黄大阵”，靠汲取地底灵脉中的灵气，以阵眼布势，形成一个巨钟一样的护罩，同时给御使阵法者提供灵气，只要灵脉不绝，真气就源源不断。
转眼三日过去，这一日早晨，小至正在揣摩阵法，忽听洞外一阵喧哗之声，紧接着便听到一个声音大声道：“蛇妖，我们已经知道你就躲在里面，你若是自废丹田，负荆请罪，我们或许还饶你小命，如果还敢负隅顽抗，就别怪我等不客气！”
那声音的主人或是见无人回答，便向身边的人问道：“蛇妖真的在里面吗？”
“必是无疑。她受了重伤，必须先稳住伤势，这方圆千里，只有她的老巢能够给她提供所需的灵药灵气，所以她肯定会来这里！”
“你口口声声说她受伤，不会有假吧？不然的话倒霉的就是我等了。”
“那日我在远处亲眼看见她被太白宗凌真子的郁光气剑洞穿。只要捉到她，到时用搜魂术一搜，就能拿到海天风雨剑诀了。”
那人先前叫话之人沉默了一会，道：“既然如此，咱们强攻吧！结阵！”
小至不知道他们结了什么阵势，但他很快就感受到护洞阵法遭受道一阵又一阵的冲击。
“这护洞阵法虽然不差，但也不会自动反击，这样下去，早晚会被洞外的人攻破。不行，我的出去想办法阻止！”
小至心中想着，手握玉如意，心念一转，就在原地消失，下一刻已经出现在另一处阵眼——黑月洞府所在的山峰半腰。
他一望之下，就见着一伙人，正放着各种各样的法宝，结成一个简单的两仪阵势，合力攻击着黑月洞府的洞口。洞口一层青光，将这些法宝挡住。
“这些看起来修为一般，大多是引气、筑基修为。”
小至没有修炼过法术，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是筑基期的修士，体内真气浑厚，当下拳头一挥，一道真气破拳而出，向下面那一伙人冲去。
下方众人被这真气一冲，虽然没有一人受伤，却也都着实吓了一跳，纷纷望了过来。
“他是蛇妖的徒弟，抓住他！”
有人吼道，顿时，那些法宝转变方向，向小至袭来。
小至的目的就是打扰他们攻打护洞阵法，当下也不躲避，仗着真气浑厚，又有阵法灵气支持，便与这些法宝周旋起来。
他左一拳，右一脚，全是三脚猫般的拳脚功夫，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些法宝竟是抵挡不住他的肉拳肉脚，竟然有十分之三被他打成了废品。见着如此成绩，小至奋起神威，凭着肉身与那些法宝斗到了一起。
黑月姬调理了数日，又服下了原本为小至准备的“乾元易经丹”，原来纠结的经脉，大部分已经通畅了，虽然玄脉依然没能恢复，依旧不能动用真气，但伤势毕竟好了许多。
她的神识并没有收到伤势影响，依旧能够使用，当下传音入密，将小至唤了回来。
寝殿之中正好也有一个阵眼，只见光芒一闪，小至浑身是血，出现在黑月姬面前。
黑月姬皱眉道：“怎么回事？”
“外面有一伙人攻打洞府，我出去阻止。”
小至虽然真气浑厚，但手脚毕竟是肉体凡胎，几番下来，身上破了好几道口子，皮肉翻开，鲜血直流。
黑月姬看着他身上的血渍，连头发都被凝固的血板结在一起，她本想将小至狠狠骂一顿，但是她心底却忽然生出一阵奇妙的情感……似乎是感动。
——当年，那个人也是如此这般啊！
她垂眉怔了半晌，叹了一口气，对小至道：“我现在传你一个剑囊，里面有一百零八柄寸长飞剑，乃是相互联系的一整套，是我当年初学海天风雨剑阵时祭炼的法器，放出后可自行组成一个小型的海天风雨剑阵，威力尚可，操作简单。”
说完，她从自己的储物袋中摸出一个银色绣边的黑色袋子，丢给小至，同时将自己的神识投入小至识海，将使用方法烙印了下来。
小至兴奋之极，连忙就地坐下，细细体味。
这剑囊的使用方法，其实就是海天风剑诀的剑阵部分第一层，并不十分艰难，小至看了一遍，心中大致就了解是怎么一回事。他就地操练了几遍，黑月姬指出其中错误之处，他再一一改正。他本就聪慧，又有凌玉子的修行经验，没过半日，就将这剑囊完全掌握。
小至拿了剑囊， 再次回到山腰处的阵眼，山脚那群修士正在商讨破阵之法，其中有两个修士发现了小至，一个大怒，另一个大喜。
“小子，你趁道爷不备，坏了道爷法器，还敢出来，看本道爷不将你抽筋扒皮！”大怒的那个说道。
“妙极妙极，正愁想不到破阵办法，如果把蛇妖这徒弟捉住，就可以用来威胁她。”大喜的那个忖度道。
两人同时腾空而起，向小至杀来。
小至冷哼一声，运转真气，一拍腰间剑囊，一百零八柄寸长飞剑，瞬息飞出，犹如一条银龙，在阳光照耀下光芒四射，直截了当地向那二人横扫过去，在其还未来得及召唤出法器之前，将两人切割成了一片鲜血肉雨。
小至没料到这剑阵如此强大，被眼前景象吓了一跳。
对方明明也是筑基期修士，居然一上来便被他的剑阵秒杀！
他是不知，他的纯阳之身筑成的道基，真气本就比普通人浑厚个十倍，此时还有护洞阵法的灵气加持，且不论剑阵本身的玄妙，就是这些，便足以让他跨越境界，与开光初期的修士并驾齐驱。
下方其他修士见着了，亦是大吃一惊。此时剑阵已经在空中盘旋着形成一个漏斗形状，登时有识货的人惊诧道：“这是……海天风雨剑阵！难道蛇妖出来了？！她不是重伤吗？！”众人闻言，顿时一乱。
这时，又有一伙修士赶来，为首是一个白发老道士，眉目颇具威严。有人识得这白发道士，嘀咕道：“这不是易水老道吗？没想到他也来了。据说他已经晋升开光期。有他在此，就是打破洞府，估计也抢不到什么好东西了。”
易水老道威势压人，环视一圈后，喝道：“这剑阵一看便知简化过，他小小年纪，那就能学会以变化著称的海天风雨剑阵？大伙放心，蛇妖的徒弟只是筑基期而已，咱们法宝砸过去，定将他打成肉泥！”
那被他喝住的修士不服气道：“先前他赤手空拳，也没能杀了他，此时手中有这样厉害的剑阵，上去恐怕也只是送命——”
易水老道大怒，大手一拍，将他的脑袋拍进腔子里，厉声道：“给我结阵，杀了山上那小子！”
其他人惧于他声势，纷纷祭出法器。
一片奇形怪状的法器挤到一起，像块奇丑岩石，向小至砸去。
小至感应剑阵，手掐剑诀，一百零八柄飞剑蓦然一收紧，化作一个大铁椎的形状，旋转着迎了上去。
“大铁椎”刚一触及“奇丑岩石”，相接处就爆发出强烈的劲气，“奇丑岩石”表面的法器，抵抗不住剑阵的锋锐，顿时破裂。法器的主人心疼不已，连忙将法器召回。上一层法器一去，下一层法器的主人又如何愿意令法器受损？如此一来，形成连锁反应，不用小至使劲，对方的阵法就自动分解。易水老道连连呼喝，甚至掌毙一人，也丝毫阻止不住颓势。
易水老道怒喝一声，咬牙切齿：“黄毛小儿竟敢欺我！”一拍后脑，头顶一片黑光冲出，化作一个乌漆麻黑的铁球，表面坑洼遍布，大如磨盘，滴溜溜旋转着，将剑阵挡住。
“这些人的法器真是一个比一个丑……”
小至心下嘀咕，剑阵变化不断，一时聚如铁壁，一时散如飞星，上一刻还如蛟龙腾空，下一刻已是百蛇乱串，端的变化多端，神妙无比。
易水老道心中震惊。他本自负开光期的修为，拿下一个筑基初期的修士，当如捏死一只蚂蚁般轻松，岂料反被对方连连逼入险境。他本想叫上几个帮手，去偷袭对手，然而其他人见着这个阵仗，作为一群乌合之众，自然早就跑了开去。
易水老道心中一狠，一咬舌尖，一口鲜血混着真气喷到黑铁球上，使之黑光大胜，猛然一推，也不顾自家安慰，将铁球砸向小至。
小至一惊，一百零八柄飞剑倒转而回，化成一个钳子形状，欲要将那黑铁球夹住，然而终究慢了一拍，黑铁已然到了他面前。他来不及躲避，牙齿一咬，双掌向铁球推去。
“咔嚓……”
臂骨断裂！
铁球飞上高空，滴溜溜一转，又凌空向小至砸下来，其势头比之刚才更胜，犹如山崩。
小至大骇，想用玉如意转回洞府之内的阵眼，却发现玉如意已经被气劲震碎。
“不，我不能死！”
我不能死！
小至心中狂吼。
铁球带着风压，将他的衣袍吹得猎猎飞舞。突然，他福至心灵，想到了一个办法。只见他蓦然运转起化丹大法，将丹田气海之上，已经许久不曾动过的凌玉子金丹催动。这一下，直如高山上的堰塞湖被掘了口子一般，一股蓬勃的真气河流，汹涌而出，沿着他的手臂经脉奔腾。
他的经脉在聚灵阵法的熬炼下，已经异常坚韧，尤其是手臂经脉，在筑基时被黑月姬用真气拓宽，所以此时在金丹真气的冲击之下，他竟然没有丝毫疼痛的感觉，只是觉得经脉饱满鼓胀。
庞大的真气，经由手臂经脉，断裂的臂骨瞬间愈合，小至双手举起，衣袖鼓胀，强大的真气犹如巨柱，冲天而上，将那黑铁球一推，卸去大半坠势，而后反手一拳，全力打在铁球上。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黑铁球碎裂成无数片，烟花一样爆炸开来，火星四溅。
“噗——”
易水老道心脉相连的法器被毁，顿时喷出老大一口鲜血。
与此同时，原本已经静止不动的剑阵，每一柄飞剑上都生出寸长剑气，而后猛然一动，化作一条银龙，向他猛扑过去。
易水老道神情委顿，此时飞剑杀来，连躲都无法，眼睁睁看着飞剑临身，直接被斩成了碎片。
“哗——”
远处观望的修士，齐齐惊呼。
“他一个筑基初期的修士，竟然杀了开光初期的修士？！”
“这是……跨境界杀敌啊！”
“难怪蛇妖会收他一个人类作弟子，果然是个天才！”
“还好我闪得快，不然已经成了肉酱。”
小至虽然听不见他们的话，但他只看了他们一眼，就将他们吓得四下逃窜。
见众人逃走，小至终于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凌玉子金丹虽然给他提供了大量真气克敌，但他始终只是一个筑基修士，就算他纯阳真体经脉坚韧，凌玉子的是下品金丹，磅礴的真气也不是他能随便承受。
不过，虽然受了些伤，小至性情却是极佳，只觉气冲胸臆，忍不住高举双臂，高声长啸。
“嗬啊——”
声音激越，犹如龙吟。
然而，“龙吟”未绝，远方天际突然出现了轰隆隆的雷声。
与此同时，一道璀璨无比的剑气，犹如一道横跨天际的长虹，摧金山倒玉柱一般，向此飞来，引得白云狂卷。
小至心神剑气凌厉无比的气势所夺，心神失守，竟然茫然呆立不动。
这时，他丹田气海上的金丹，似乎感应到了危险，轻轻一动。
小至浑身一震，清醒过来。
同时，耳边传来黑月姬的声音，“回来！”
阵眼光芒一闪，他已经回到了黑月洞府的寝殿。
黑月姬一脸郑重之色，此时她的玄脉在药物的帮助下已经勉强恢复，部分贯通的经脉可以调动真气，当下凌空一跃，将小至抓住，同时一掌拍在送药来的狼九身上。
“噗”的一声，狼九化作一团血雾，黑月姬亦喷出一口鲜血，两两相容。
洞府之外，剑气已经飞至，犹如巨浪，斩在黑月洞府所在的山峰之上，山峰轰然倒塌，尘烟蔽天，生生断为二节。
茫荡数里的剑气猛然一收，化作一个长相英俊白衣人，双眉如剑，气势凌厉，正是太白宗三代弟子第一人，郁光气剑凌真子！
那日，凌真子躲过木云引来的劫雷之后，便在三百里外的一处山中闭关，弹压体内涌动的劫火。
劫火是金丹以上的修士，所积累的所有负面所形成，平时虽然能够本镇压，但只要受到别的天劫引动，就有爆发的危险。
劫火虽然不是真正的火，但它能够将一个强大的修士瞬间烧成灰烬。
它是如此的危险，却又除之不尽，如跗骨之蛆，除非成就元神大道，不然便永远跟随着你。它是所有修士的噩梦，以至于成为修士发誓的最重誓词：如有违背，劫火焚身。
凌真子花了三日，方将躁动的劫火重新镇压。
作为一个师门看重的天才式人物，凌真子一直以来都是骄傲乃至于高傲的，这次诛杀蛇妖黑月姬，先是被海天风雨剑阵逼入险境，不得不与他人联手，后来又被对方手下妖怪引来的劫雷逼迫的十分狼狈。
这一切都是他难以忍受之事，在他看来，这无疑就是对他的羞辱和嘲讽，他心中恼怒之极，誓要将黑月姬击杀！
他不惜花掉数颗珍贵灵丹，动用太乙神数，测算出黑月姬所在的精确位置，便人剑合一，惊虹破日般袭杀过来。
斩断山峰后，黑月洞府侧地显露出来，凌真子身形一动，在原处消失，出现在黑月姬的寝殿中。
他用神识搜查了一遍，又抽动鼻子嗅了嗅洞中的空气，冷哼道：“血遁之术，竟然提前逃跑了，哼，我看你能逃到哪去！”说完化身剑芒，消失在天际。
远处围观的修士，见他离去，方才吐出一口憋了好久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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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里之外，一个人类小镇附近，草丛之中，红光一闪，小至和黑月姬凭空出现。
“噗——”
黑月姬喷出一口血箭。
她的伤势本来就只是暂时被压住，这时用了血遁这等禁术，远远超过了身体的负荷，当即复发。
“师尊！”
小至惊呼一声，连忙将黑月姬扶住，一脸担忧和害怕。
黑月姬吐完血之后，脸色苍白，四肢无力，她快速服下一颗镇伤丹药，勉强对小至一笑，道：“前方是个镇子，咱们去那里躲避。天道护弱，凌真子不敢乱杀凡人，不然道心滞涩，难以得道。他有了掣肘，我们便有了余地。”
小至将她背起，风一般奔跑到小镇的中心。
他们刚刚进入小镇，凌真子便踏空而来了。
只见他手提长剑，剑气吞吐，居高临下，气势凌人，淡漠道：“你们以为躲进凡人之中，我就会忌惮吗？”
黑月姬嘿然道：“你若不想保持道心圆融，将来不能证就元神，那你就尽管下手吧。”
凌真子眉毛一挑：“你要挟我？”
黑月姬道：“那你尽可试试，看看会不会有业力加身。”
“哈哈哈哈……”
凌真子大笑，眼神冰冷如霜，手中长剑一挥，一道剑气飞落下来，顿时将小镇三分之一的建筑斩的粉碎，街上行人尖叫逃遁。
小至与黑月姬没料到他竟然如此决绝，都是心中大骇。
凌真子道：“你不出来，我就一剑一剑将这里所有凡人杀光，他们因你们而死，业力也要分你们一半。我本就是走以杀证道的路子，何惧业力？”
小至恨极凌真子，怒目瞪视，却又毫无办法。
他不想连累无辜之人，也不想师尊被杀，一时痛苦之至。
这时，一群白衣道士从一个被斩掉一半的酒楼中冲出来，骂道：“哪个狗日的把房子拆了？不知道太白宗的道爷再这儿喝酒吗？！”
他们被宗门派来此处驻守，心中郁闷，长到这酒楼喝酒，这日喝的正好，房子突然一下少了半截，立时大怒冲出。
黑月姬见之大喜，强提真气，伸手一挥，将这群道士收到储物袋中，剩下一个在外面，一掌拍下，将之拍成一团血雾。
凌真子喝道：“大胆！”一剑刺了下来。
黑月姬也不理会，手掐法决，血雾化成一团红光，将她和小至一裹，就消失无踪。
下一刻，他们出现在二百里外的农田之中。
黑月姬又吐了几大口鲜血，虚弱道：“凌真子只怕很快就能追到这里，我已经不能再动真气，现在我用‘太上元灵点化术’将血遁之法传授与你。”
下一刻，他们出现在二百里外的农田之中。
黑月姬又吐了几大口鲜血，虚弱道：“凌真子只怕很快就能追到这里，我已经不能再动真气，现在我用‘太上元灵点化术’将血遁之法传授与你。”
小至知道，这太上元灵点化术，乃是一种片刻间教会别人法术的法子，其原理乃是用强大的神念将法术口诀以及经验体悟复刻到另一人身上。黑月姬真气不能动弹，但神念还能使用，使用太上元灵点化术传授，确实是个好主意。
小至点了头，黑月姬伸出一指，只在他的眉心祖窍处，一缕神念进入识海，冲入他识海中的魂体之身。
小至觉得脑袋里有许多画面闪烁，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注入。
片刻后，黑月姬将手指拿开，小至默默一想，就感觉到这血遁之法已经是他的一个傍身技能，仿佛出生就会，自然而然，犹如本能。
小至尚来不及表达一下心中感想，就见天边一道璀璨的剑气已经杀至，正是凌真子的郁光气剑。
黑月姬将储物袋中收着的太白宗道士扔出来一个，道：“一招拍成血雾，然后掐手诀。”
那道士闻言大恐，望着小至，一脸哀求。
小至心中不忍，但是此时需要逃命，为了师尊，说不得要做些恶事了！
那道士见小至不但没有心软，表情反而坚毅起来，心知不妙，登时破口大骂。
小至心中一狠，默运功法，竖掌一拍，将他打成了一片血雾，手掐指诀，和黑月姬一起消失在原地。
这一次，小至真气充足，一下遁出了四百余里。
出现得地方是一片沼泽，只见大片大片的芦苇随风摇曳，无边无际，了无人烟。一群水鸟被他们惊起，扑棱棱贴着卢穗飞远了。
小至抱着黑月姬，找了个干净之处，帮她运功疗伤。
“师尊，凌真子为什么紧追不舍，非要杀了我们不可？”
“他修的杀戮之道，心中出现杀念，必须达成，不然就就会在心中留下遗憾和不满，道心不圆润，将来可能会成为境界提升的阻碍。”
“可能？那就是不一定？”
黑月姬冷笑道：“像他这样的人，只要有点可能，必会将之消灭在萌芽状态。”
傍晚时分，凌真子的剑光再次在天边出现，小至虽然惊讶他是如何将自己找到，但他自知本事低微，不敢托大，当下取过黑月姬的储物袋，放出一个太白宗道士，道一声“抱歉”，再一次血遁之术逃遁了去。
凌真子见他二人屡次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屡次逃遁，气恼之下，将沼泽中的芦苇斩的只剩下了茬子，让那晚归的水鸟，还以为回错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