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右护法萧诚的资料。”丁凌说,“他身上有太多谜题需要破解,比如说他是如何找到方法连接招财街和现实社会,比如说他是如何得知培育那些蛊王的方法,又比如说……他是怎么找到绝迹多年的血蛊蛊王的。”
丁凌拿着一支笔,纸上写着血蛊的等级,血蛊王萧诚,下面分为墨黑之龙的蝙蝠和老鼠,这两个下面的分支就多得不可数了。
丁凌的笔在萧诚的名字上点了几下,然后将萧诚、蝙蝠和老鼠三个名字圈了起来,道:“我原来以为血蛊蛊王和手下的血蛊的关系是根据比例递进的,可现在根据我们的了解,血蛊蛊王会咬出两个一级血蛊作为手下,而这两个手下能咬出的二级血蛊人数会比血蛊蛊王多很多,这个数字似乎是由上一级血蛊控制,看他是否愿意多养些手下。”丁凌皱眉道,看着萧诚的名字道,“但如果是这样,作为蛊王宿主,萧诚为什么不多扩张一些手下?有血蛊在手,他用人海战术和我们硬拼,我们未必能赢,可他为什么要藏在暗处。”
我说:“我看那蝙蝠也没多厉害,三两下就被关神医打倒了。”
“这是我奇怪的另外一点。”丁凌说,“按照之前的传言,血蛊不可能这么弱……我觉得这中间应该还有其他原因。”
我问:“之前血蛊集会的那群人怎么样了?”
丁凌说:“关神医给我们画了血蛊寄生的位置图,我们根据那个,取出了很多血蛊。”
我惊道:“真的能取出来?”
“当然。”丁凌说,“不过我们只能取出低等血蛊,稍微高级一点的血蛊在人体内扎根太深,勉强取出恐怕会有危险,所以虽然大多数人都恢复了正常,却也剩下了十几个人体内的血蛊没有取出。”
几百个人只剩下十几个,已经很不错了,怪不得丁凌看起来这么累,想来最近都在忙这件事。我问:“其实也用不着取出来,蝙蝠一死,他们体内的血蛊不就死了吗?”
“传言是这样,但是现在那些血蛊宿主们体内的血蛊并没有死亡,而是保持着冬眠的状态,连带着他们的宿主也一动不动。”丁凌说,“也许是蝙蝠虽然重伤,却还没死。”
我说:“也多亏你们把他们带回去,要不然在那地方一动不动站上半个月,饿也饿死了。”
“血蛊宿主和正常人类可不一样。”丁凌说,“他们身体代谢机比正常人慢数倍,饿上一个月都不是问题。”
这么一说,我又想起当初蔡进金以为我在厕所里养人吸血时那饥渴的眼神,果然是平时处于饥饿状态。
“还有一件事很奇怪。”丁凌说,“在人体内处于冬眠状态的血蛊,只要拿出来,就会恢复正常。”
我问:“会自己咬人?”
“不会,它必须通过伤口才能进入动物体内。”丁凌说,“但它们那时已经和普通血蛊不同了,我们做过实验,将血蛊植入活的白鼠身体,白鼠会失去神智,陷入癫狂状态,但因为白鼠身体的保护机制,攻击力不会超过白鼠本身。如果把它放进白鼠尸体,血蛊就会完全控制白鼠,残暴性也会成倍增加。”
我说:“这和你们之前听说的不同啊,之前不是说上级血蛊死了下级血蛊就死了吗?”
“那应该是血蛊在人体内,没有取出来的情况。”丁凌说,“毕竟取出植入都需要技术,原来的人没有想到这一点,也不奇怪。”
“我早就想说了,”来福忽然插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不要总听什么传言,按照我之前和那小红妹子的接触来看,她并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凶残,要不然也不会赛跑输给我。”
“没错,传说嘛,说着说着就变味了,毕竟咱们谁都没见过那血蛊原来的面目。”我说,“我觉得现在这个等级应该是对的,像我这样初出茅庐的武林盟主,打怪升级都得一步一步练经验拿装备,也不可能一上来就是高等级的怪。”
丁凌看了我一眼,道:“这不是打游戏,一不留心命都会没有。”
“你说是这样说,但也怪不得我,”我说,“你看你们招财街的正义人士霸占着我家厕所,人家血蛊兄弟给我装个防盗窗还打折,结果那个防盗窗还被咱太祖父拆了拿出去溜乌鸡了。”
“哦,这件事我正想和你说。”丁凌忽然握住我的右手,我心神一荡,正在激动,丁凌忽然拿出一把匕首,对着我手指一挥,我和来福都没反应过来,来福的头皮就被割掉了一块,然后我俩一起嚎了起来。
丁凌没管我和来福的嚎叫,小心地用玻璃瓶将来福的皮收了起来,又取出一个试管,将我俩的血挤了进去,然后飞快地掏出一把药粉,撒在我手指上。
我和来福齐声嚎叫:“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应该早就和你说过了,在遇到你之前,我和招财街的众人,一直在寻找能让他们来到现实社会的方法,也为此做过了许多努力。”丁凌说,“后来遇到了你,招财街的众人总算能出去,但这还不够,我们需要的是像萧诚以及之前出去的邪教众人一样,自由生活的方法,所以我必须从你这取一点样本,回去研究。”
“你取之前和我说一声啊。”我捂着手指道。
丁凌对来福扬了扬下巴:“和你说,它会同意吗?”
来福满头血,那张充满哲学的淡定脸都扭曲了,嗷嗷地叫:“出血了出血了,脑浆要出来了!”
“……”确实,提前说它必然会拼死抵抗,我说:“最近怎么老抽血验血,我看我迟早得贫血。”
丁凌正在装那些瓶子,闻言动作一停,抬头问我:“还有谁抽你血了。”
我说:“就是我这次新找到的工作,体检就抽了个血,说要验血,这都大半个月了,什么结果都没出来……对了,你帮我查到了吗?那公司正不正规,我总觉得那地方有点奇怪。”
“我今天等你回来就是想和你说这件事。”丁凌说,“那公司确实不太正常,实际使用人和幕后老板不是一个人,我们费了一番周折,才找到幕后老板——我想你应该知道他的名字。”
我问:“谁?”
丁凌在纸上写出一个名字:“司徒克。”
我马上回想起这个名字,当初血蛊集会,那个被蝙蝠放血弄死的保镖,就是他那边派来的,他好像一直在刺探血蛊的情报。
“你想起来他是谁了吧?”丁凌说道,“回想一下,你被辞退之后,偏偏进到了司徒克的公司,而在他公司对面,还有一个酒吧,老板娘是住在你对门,那个充满谜团的女人玄如玉。”
“玄如玉身上又有无数的谜团,她的同居人莫巧兰精神失常,莫巧兰的丈夫在外失血暴毙,死状和你通知我在B14收尸的那男人一模一样……”丁凌在纸上画出了关系图,“虽然我们现在无法确定玄如玉的身份,但她的酒吧就开在司徒克公司附近,这是不是有些太巧了。”
我忽然想到玄如玉说过的话,喃喃道:“这世界上没有巧合,所有的一切,都是必然。”
“什么?”丁凌反问。
我说:“二胖一下班就去找玄如玉了,现在玄如玉应该还在酒吧被二胖缠着,不如我们去她家看看,看能不能从莫巧兰那里套出话来。”
我和丁凌带着关神医一起,去敲了莫巧兰家的门,敲门之后,许久没有人开门,我们都等到快要放弃的时候,门忽然开了,莫巧兰把门开了一个小缝,干枯的脸直直地看向我们。
和之前相比,她的气色好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关神医的药起了作用。
我对她挥了挥手:“还记得我不?我是你家对门的任天白。”
莫巧兰看着我们,面色枯黄,紧紧地握着门把,既没有把门打开,也没有关门。
我说:“不知道你身体怎么样了,让我朋友再给你看看吧。”
莫巧兰嘴巴张了张,似乎是在说话,声音却又极小,幽幽地飘着:“不……都……”
我没听清:“什么?”
莫巧兰的声音提高了一些:“不……不……用治了……反正都是死!”
我和丁凌对视了一眼,道:“怎么可能呢,什么病都能慢慢调养的,你要信不过我朋友,就出来,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不……”莫巧兰忽然哆嗦起来,“不行,我出不去……”她原本枯黄的脸变得煞白,眼神左右游移,“我出不去……”
“为什么出不来?”关少秋问道,“你是不是有心病?”
“你们快跑吧!”莫巧兰忽然抬起头,快速地对我们道,“有多远,跑多远,离这里远远的!不要回来,离得远远的!”
丁凌问道:“为什么?”
“不,你们不要和我说话了!”莫巧兰忽然高声叫道,“她就要回来了!她会回来的!她什么都知道,这房子里发生的一切她都知道!”
然后莫巧兰啪地一下关上了门,将我们三人关在了门外!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再去敲门,在门口好言好语地劝,莫巧兰却死活不开门。
我们正在疑惑,忽然听得电梯叮咚一声响,转头一看,玄如玉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看到我们站在她家门口,玄如玉没有露出任何意外的表情,她笑道:“怎么,吃闭门羹了?”
玄如玉从我们身前走过,敲了敲自己家的门,柔声道:“我回来了,开门。”
门再次打开了,但是这次我们却没有看到莫巧兰。
我莫名地有点尴尬,说道:“我们担心她身体,过来看一看。”
“是吗?”玄如玉关门之前,转头意味深长地冲我们笑了笑,“放心吧,只要有我在,任何人死,她都不会死。”
她这句话实在微妙。
我送丁凌下楼,丁凌道:“她简直是把可疑写在脸上,不知道是太自信还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可惜我在现实社会和招财街都找不到她的任何资料。”
我很嫌弃地看着手上的来福:“这都怪你,你说你有雷达功能,这么久了也没见有什么用。”
“这能怪我吗?”来福很生气,“你站我位置感应一下试试,我早就告诉你了,你家周围全都是蛊虫的气息,你说你身边有一坨屎,你能闻出来屎在哪儿,要是你站在屎坑里,你还能闻出来吗?”
有你这么形容自己同类的吗?
丁凌看了我俩一眼,眼中也是嫌弃:“那我走了,你小心点,还有,你那个公司,我会继续调查,如果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你也多注意点。”
我一下就想到了那个棺材一样的铁盒子,但那东西说奇怪也奇怪,说不奇怪也能找到解释的理由,正好我在那工作,不如我自己去调查,要是没什么事也省得折腾。
送走丁凌,我刚要回家,忽然听到远处一声叫,转头一看,二胖慌慌张张地从小区的鬼楼B14里跑了出来,一路跑一路拍胸口,身上的肉波浪起伏,见到我,像是见到了亲人一样,大叫着老白,冲了过来。
我说:“干什么呢?”
二胖说:“我……呼呼……那个……呼哧呼哧……哎呀妈呀……呼呼……”
我道:“你慢点说。”
二胖过了半天稳定下来,把事情经过和我说了,原来他之前为了拉近和玄如玉的关系,去她酒吧,东扯西扯,扯到了之前他查到的古坟场,二胖又和她说了一遍,让她小心,谁知玄如玉对他的话不置可否,二胖就举例我家小区发生的怪事,从在我家看到鬼影到B14的鬼楼,然后为了证实自己所言不虚,竟然大脑充血说要去鬼楼一探究竟。
“你不知道,那楼里多阴森!”二胖道,“我一进去就觉得身上凉飕飕的,然后我脑子里就闪过了无数恐怖片的画面,我觉得那电梯特别危险,要是上了电梯说不定就出不来了,我就想走楼梯,走一层去看看,要是什么都没有,我就出来。”
二胖这可真为爱情献身了,竟然到了那么阴森的鬼楼还想着走一层看看,爱情的力量还真伟大。
我说:“那你看到了什么,鬼叫鬼叫的?”
“你不知道啊。”二胖说,“吓死人了,就是楼梯口站着一个男的,雕塑一样,我猛地一瞅见,汗毛都炸了,吓得我啊,转身就逃了。”
“不就是站着个人嘛,有什么害怕的……”我话说到一半,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道:“等下,你把那人的样子再和我说一遍。”
“对,就是站着个人,现在想想,也没什么,但那时候气氛渲染就让人害怕,”二胖说:“而且那人站在一动不动地,就在黑暗处,对着门站着,低着个头,一声不响地,幽灵一样,我都吓了一跳了他也没反应,真是吓死人了!”
我身上汗毛细细地出了一层,二胖说的那个人我之前追那贼眉鼠眼的小个子的时候也见过,当时他也是一样的姿势。
而离我看见那人的时候,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了!
过了大半个月,二胖又看到了同样的情况。
难道这大半个月里,那人一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我朝B14跑去,二胖喊了一声,也感动地跟在了我身后:“老白,不是我说,你可真仗义,我周围朋友就属你讲义气!要是以后玄如玉跟我在一起了,你就是我媒人,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二胖的声音在安静的楼道里分外鲜明,我对他挥了挥手,示意别吵,然后走到逃生楼梯的门前,吸了一口气,用身体挡住了二胖的视线,然后让来福猛地拉开了逃生道的门。
那个男人果然站在门口,就是上次我见到他的位置,也是同样的姿势!
我有点震惊,站了一会儿观察那人,等到眼睛都习惯黑暗了,那男人还是没动。
这下二胖都看到不对劲了,躲在我身后,问道:“他他他……他怎么大半天了也没动?”
我也有点胆颤,伸手拍了一下那人的肩膀,问道:“喂,你没事吧?”
那人还是一动不动。
二胖在我身后抖出了一身汗:“这人不是有问题吧?”
我也不敢肯定,盯着那人,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
就在我手指要伸到那人鼻子下面的时候,那人忽然抬起头,眼睛直直地看着我!
二胖嚎叫了一声,我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那人问道:“干什么?”
我没想到他会突然动,手尴尬地收了回来:“没、没干什么……”
那人忽然往旁边挪了一步,将楼梯让了出来,显然是以为我俩要上楼。
我和二胖都觉得非常尴尬,也顾不得多想,顺着他的误会往楼上走。
走到拐弯处的时候,我低头看了一眼,那人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原地,正好也在抬头看着我,然后嘴巴一裂,在黑暗中冲我笑了。
我看得又是一抖,来福悄悄对我道:“你小心点,这个楼就和你家厕所一样,也让我有种站在屎坑里的感觉。”
我下意识地想骂你家厕所才是屎坑,“你”字都出口了,再一想,现在我家就是他家,这句话根本骂不到他。
没想到二胖听到了那句话,反问我:“我咋了?”
我说:“你快点走,我们从三楼坐电梯下去,马上出去!”
到了三楼,我又看到了那天那个矮小男人跳出去的窗户,我走过去一看,我那天看到它碎成什么样,它现在就是什么样,这都大半个月了,这窗户还没修好,这楼里的住户不会到物业抗议吗?
二胖摁了几下电梯,对我道:“哎,老白,你们这小区物业也太差了,怎么电梯按钮上都一层灰。”
我站在窗户旁边,转头去看电梯,忽然打了个寒颤——我又感觉到被人盯了!
当初第一次进到这楼里,我就有了这种感觉,后来追那小矮个的那次倒是没有那种感觉,没想到时隔半个月,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我马上转头,看向四周。
四周传来“吱……”的开门声,这层楼的所有门竟然都开了,每户人家都走出几个面色苍白的人,他们面带笑容,问道:“你们是谁啊。”
“怎么了?”
二胖摆摆手,说:“没事,走错了。”
我默默地朝二胖靠去,现在是工作日的上班时间,怎么可能每户人家都有人在?
那些人往我们这聚拢了过来:“走错了,需要我们帮助吗?”
这些人每个都穿着高领毛衣,面无血色,嘴唇干枯。
我拉住了二胖的胳膊,道:“小心点。”
“小心什么?”二胖奇道,“哎,你怎么也一手灰,你摸哪儿了?”
我低头一看,果然手上全是灰,可是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手还是干净的,刚才开逃生门是来福拽开的,就算有灰也不可能整到一手都是……
不对!我猛然想到,刚才我确实还拍了一个地方——那个站着的男人的肩膀!
一瞬间,我脑中闪过这栋B14的所有疑点——整栋楼的人几乎都闭门不出,被吸干血惨死在楼后的男人,高领毛衣,站在楼梯口的男人、注视着我的视线……
最后那个站在楼梯口的男人的身影和那天血蛊祭祀时那些忽然静止的人们的身影重合了起来。
逃生梯已经被那些人挡住了,我背靠着电梯门,浑身发凉,拉着二胖,低声道:“电梯一开就进去!”
二胖傻乎乎地问:“啥?”
我看着那群笑眯眯围过来的人,说道:“蝙蝠已经活过来了吧?”
那些人一愣,脸色微变,此时电梯叮的一声响,我拽了二胖一下,没拽动,情急之下索性飞起一脚,踹在他下体,二胖嗷了一声,弓起身子捂着下身后退两步,正好进到电梯,我飞速地摁了关门,和一楼。
那群人嘴巴一张,红色蛊虫从喉咙里伸出,他们还想往里冲,来福如同鞭子一般,噼噼啪啪地打在那群人身上,又在千钧一发之际缩回了电梯。
这一切做完,我有点腿软,靠在电梯上喘着气,一直觉得B14奇怪,却没想到这也是个血蛊大本营。
二胖还没直起身子,弯着身子吸着气:“你干嘛突然踹我!还专挑肉软的地方踹!”
我看他啥都不知道的傻样,正想和他说现在我们处于的危险境地,电梯已经到了一楼,叮地一声开了门,刚才站在楼道口的那个男人正站在电梯口看着我们。
那男人看着我们,露出了阴森的笑容,二胖捂着下身就往外走,显然是一肚子气,还骂骂咧咧:“老白你给我等着,要是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那男人伸手想拦二胖,没拦住,还被二胖撞得后退了几步。
二胖一抬头,怒道:“怎么又是你啊,你想干吗?”
那男人一张嘴,嘴中伸出来一只红色血蛊,二胖正在气头上,那边又阴暗得有点看不清,怒道:“哎呀,你还冲我伸舌头?当谁没舌头啊。”说罢,也伸出自己的舌头,吐了一吐,“怎么样,你舌头有什么特殊的吗?”
那男人嘴中蛊虫唰地伸长,二胖保持着张嘴的姿势呆住了,喊道:“老老老白!你看他舌头还真和我们不一样!”
我见那男人张嘴就要咬二胖,连忙一把抱住那男人,退后一步,正好卡在电梯中间,那男人转头咬我,我掰住他下巴,对二胖喊道:“快逃!”
二胖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我听见一旁楼梯传来脚步声,喊道:“再不快逃上面那群就下来了!”
“上面那些人也是?”二胖终于发现不对,拔腿就跑。
我也想跟他一起逃,没想到那男人反手一把把我拉住,我被他拉得踉跄了一下,和他一起摔倒在电梯里。
二胖跑到门口,转头问:“老白,那你呢?”
我说:“快给丁凌打个电话!”
二胖打开门哭着往外跑:“可是我没有丁凌电话!”
我说:“那就……”
单元门咣的一声响,二胖已经跑出去了。
这怂跑得倒快,我话还没说完呢!我气得肝儿疼,大喊道:“那就去找我岳父!”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见。
但我也无暇去想他听见与否,那男人把我困在电梯里,我几次想出去,都被那男人拦住,我一方面想逃脱他的纠缠一方面又得提防他咬我,一时半会儿竟然也脱不了身,这电梯狭小,我们二人打来打去,按亮了许多楼层按钮,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在电梯门关上的刹那,楼上那群人才刚刚跑到楼下,咣当咣当地砸着电梯门。
然而电梯已经开始慢慢上升,我离一楼出口却是越来越远了。
我在电梯里,和那男人打斗,就身形来说,我比那男人还壮一点,可我一边要反击那男人一边还要想着怎么逃出去,一心两用,稍没留意,就被那男人从身后按在了电梯墙上。
那男人张嘴咬我,我连忙侧头,但脖子还是被他咬破了一小块皮,一见伤口,血蛊就从他嘴里冒了出来,我反手扣住他整个身体向后撞去,硬是把他撞到了对面的墙上,那男人被我卡着脖子,血蛊却还在往外伸,想从我脖子的伤口钻进去,我都能感觉到那只红色虫子蹭到了我的手背,要是我手上有伤口,恐怕它早就钻进去了。
我喊道:“来福!”
来福绕了一圈,缠住了那男人的脖子,那男人手臂一松,我得以脱身,马上转身,见那男人已经被来福勒得脸色发紫,血蛊还未来得及缩回,连忙一把抓住那只红虫,手上用力,把它从那男人喉咙里拽了出来!
来福收了回来,那男人则失去意识,昏倒在地上,我手中的蛊虫还在扭动,往我脖子靠近,我连忙把那蛊虫扔在地上,一脚踩了个稀烂!
来福哎呀了一声,喊道:“你怎么这么残忍!当着我的面杀妹子。”
此时正好电梯开了,我吓了一跳,往外看了一眼,楼道里静悄悄的,并没有人。我小心翼翼地走出电梯,靠近窗户,想要接住来福的力量从窗口跳出,结果一看,这窗户已经锈住了,根本打不开,我身形又不像那天那个小个子那么小,要是打破玻璃勉强跳出去,估计得卡在窗户上,到时候一身伤口,简直是送给血蛊的大餐。
我正在发愁,周围传来开门的声音,显然是这层的血蛊已经发现了我的存在了,我连忙闯进逃生通道,本来打算往下,结果低头一看,隔着几层楼,一大波血蛊宿主正在顺着楼梯往上爬!
百般无奈之下,我只好匆忙往上爬。
来福问道:“你要爬到哪去?”
我道:“我哪知道,我只知道不往上走就死定了!”
来福道:“那万一他们从上面堵你呢?”
我只能按照刚才的经验来堵一把了,赌每个楼层的血蛊不会在第一时间发现我。
爬了几层楼,我就发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我这个赌注似乎没有下错,楼上的人总是会慢一拍发现我,坏消息是他们还是会发现我,跟着我爬楼的血蛊宿主越来越多,回头一看,狭小的楼梯上挤满了人,异常壮观,知道的明白我这是在逃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在带头办什么爬楼梯马拉松的活动。
我越走腿越软,这毕竟是二十多层的楼,这么拼命地爬,没几个人受得了,我气喘吁吁,喉咙都要冒烟了。
楼梯最下面传来气喘吁吁的规劝声:“你有本事别爬!”
我也喘着气,骂道:“你们有本事别追!”
最下面的楼层传来一片骂声,新跟上来的血蛊宿主还比较有体力,其中一人三两步窜了上来,伸手就来抓我,我一手甩出去来福,来福在上层楼梯扶手上绕了几圈,然后身体回缩,把我拖了上去。
那些血蛊宿主更加愤怒了:“你赖皮!”
生死攸关的时候,谁管你赖不赖皮!
我再次甩出来福,按照这个方法,一口气又上了几层楼。最后来福也受不了了,瘫成面条,喘着气对我道:“这也太累了,要不然你还是让他们咬了吧!我不介意多个同居虫!”
你不介意我介意!
我手脚并用地往上爬,身后是茫茫的血蛊宿主大军,就在体力快到极限的时候,爬到了顶楼,看见一个镶在墙上,往上的铁扶梯!
我一下看到了希望——是通往天台的梯子!而且铁梯顶上,天台的门还开着!
我手脚并用,爬上了天台,然后马上转过身,把天台的铁窗一样的门关上,然后用身体压在上面,来福嗖地蹿了出去,回来的时候卷了一个铁棍,我用铁棍把那门别上了,试了一下他们应该打不开了,这才松了一口气,看向四周。
这是顶楼天台,地上一层灰,地上整整齐齐排放着几列太阳能接收器,来福对我道:“你看,那边好像站着个人。”
我心里咯噔一声,心想别又是血蛊宿主,但转念一想,如果只是一个人单打独斗,我也未必会输,于是伸头一望。
有一个男人背对着我,站在楼顶边缘处。
我一见那人的黑T恤,心里就暗叫不好,那不是蝙蝠吗!
之前丁凌就猜他活着,没想到他心脏都被穿透了竟然还真活了下来。
来福问道:“怎么办?”
要是在别的地方,趁他现在没发现我我还能逃,可现在我们是在楼房顶部,唯一的通道被血蛊宿主们包围着。我观察着蝙蝠,慢慢靠近他,打算先下手为强,若是我靠近了他还没发现我,我就可以一把将他推下去。
我不信从二十几层楼掉下去,他还能活!
蝙蝠站在楼边,看向其中一个方向,我大概瞅了一眼,发现他似乎是在看我家,心想幸亏我发现了,不然他来偷袭,带着手下随便在哪儿把我一堵我就惨了。
蝙蝠忽然右腿一弯,跪在地上,右手按着胸口,大声喊道:“如您所愿,为您效忠,这世界是属于我们的!”
我本来正在前进,被他这话吓得躲在了太阳能后面,从后面偷看,蝙蝠已经站了起来,在顶楼凌冽的风中张开了双手,大声笑道:“愚蠢的人类,看着吧,我们血蛊终将统治你们,成为世界的王者,哈哈哈哈……”
我和来福对看了一眼,心中十分震惊,这些血蛊竟然还想统治世界?
蝙蝠忽然握拳,在空中一挥:“爽!老子早就想说这样的台词了,带劲!”
我:“……”
来福:“……”
我就说上次祭祀的时候看见你,觉得你这人戏怎么那么多……在顶楼装第二个字母,你也不怕遭雷劈。
蝙蝠又摆了个姿势,挥开双手,抑扬顿挫地说道:“这天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我再也听不下这羞耻的台词,趁他没看见我,三步并作两步,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准备偷袭他。
谁知我刚开始冲,蝙蝠忽地一转身:“今天就到这里吧……咦,是你!任天白!你想干什么!”
我见他发现,马上刹住脚步,冷笑一声,道:“你果然还活着!”
蝙蝠道:“没错,我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死的人。”
我说:“我早就猜到你不会死了。”
“你来得正好,我正想找你报仇!”他掀开T恤,心口处一个红色的疤痕,“我这里,可是疼得很呢!”
我说:“你有本事来啊,我杀得了你一次,也能杀你第二次!你要不要看看我身后藏着多少帮手?”
“我怕你,”蝙蝠笑道:“你以为这栋楼是谁的地盘?”
他一说话,那天台门就咚咚作响。想都知道那些血蛊宿主,一定像是僵尸一样聚集在天台下,向上敲着门,也不知道那个铁柱能顶多久。
我说:“有本事,我们就不要找帮手,一对一,堂堂正正地打一架!”
“你说这种话。”蝙蝠冷笑道,“是不知道我的实力,你以为上次你看到的就是全部了吗?”说罢,他一张嘴,嘴中冒出红色血蛊,那血蛊忽然涨成儿臂粗细,如同一条红蛇,朝我袭来!
那血蛊瞬间已经到了我跟前,头部忽然裂开,露出两排尖利的牙!
我总算知道高级血蛊和低级血蛊有什么区别了!
我被那蝙蝠追着跑,无论我跑到哪里他都能紧追不舍,那些太阳能接收器完全挡不住它的动向。
蝙蝠大笑道:“哈哈哈哈,我看你肿么逃哈哈哈哈,咳咳咳……”
喉咙里有东西就不要笑,话都说不清,怎么样,被口水卡了吧!
我见这么逃下去也不是办法,索性看准时机,两手一起抓住了那只血蛊,硬把它嘴给掐合上了!
蝙蝠和来福同时叫了起来,来福很娇羞:“哎呦,你怎么忽然做这种事,忽然让人家抱在一起,人家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那血蛊入手湿滑柔软,像是一直沾了水的大青虫,十分恶心,在我手中扭动挣扎,力气极大,带着我也被甩得来回动。
蝙蝠吼道:“放开!不然我不客气了!”
我呵呵一声,多新鲜,你能咬我不能抓,你有本事把嘴巴合上啊你!
蝙蝠这下怒了:“为什么!我在别人面前都是绝对的强者!为什么每次你出现,我就变得那么狼狈!”
“你装不了逼怪我喽!你真以为嘴里伸着虫子一边笑一边追我很帅啊?像个傻X似的!”我抓紧了那只虫子,想把它从蝙蝠嘴里拽出来,没想到这血蛊非常结实,根本拽不动。
蝙蝠彻底怒了,怒吼一声,脑袋一甩,我毫无防备,他那一下力气又极大,我直接被那血蛊带得飞了起来,在空中画了个弧,差点摔倒,勉强保住平衡,却后退了几步才站住,结果回头一看,我已经到了楼房边缘,身后是个矮栏,翻过去就要从楼上掉下去,我本来就没站稳,一转头看到这楼的高度,更是不稳了,吓得连忙抓紧了血蛊,把它当救命绳一样一拽!
我就把蝙蝠拽倒了。
我是用血蛊借力的,蝙蝠一倒,我自然而然地向后摔去,一瞬间就摔出了矮栏,在空中翻转了180°,直接摔出了矮栏,挂在了高楼的房顶。
我和蝙蝠一起叫了出来,我是吓得,蝙蝠是疼得。
蝙蝠怒道:“松手!”
我说:“不可能!”一松手我就摔死了。
我能感觉到蝙蝠想收回血蛊,那血蛊一缩一缩地想往上移,然而挂着我的重量,他几次尝试都失败了。
刚才我还腹诽这血蛊太结实拔不出来,现在我只希望它再结实一点,不要断!
我这会儿是第一次庆幸幸好我遇到的是蝙蝠,不是什么低级血蛊宿主。
然而现在我挂在楼房顶晃荡,感觉比以往做什么云霄飞车跳楼机都要惊悚,生死一线间,我恐高症都要犯了。
楼顶风一吹,我就晃荡,我感觉自己像片挂在树上,摇摇欲坠的树叶,风再大一点,我就要从树枝上掉下去了。
我紧紧抓着手中血蛊,都不敢往下看。
就在这时,我听到楼下传来一声呼喊:“喂!任天白!”
我低头一看,丁老站在遥远的楼下,似乎是正在朝我看,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是能从他的语气中感觉到一丝疑惑:“哩这是在耍撒子呦?”
我仿佛看到了救星,喊道:“丁老!救命!”
丁老“哦”了一声,转头就要进楼。
我喊:“不要用电梯,电梯来不及,直接上来。”
丁老也不迟疑,直接跃起,一脚脚踩在墙面上,就那么从一楼走了上来,整个过程如履平地,转眼间就到了我跟前,然后抓着那只血蛊,拎着我跳到了楼顶,抱怨道:“一会儿让人坐电梯,一会儿又让自接上,搞啥子呦。”然后丁老一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血蛊,惊道:“好大的红葱!”
然后两手一转,硬生生地把那血蛊拧成了两半。
“……”我刚才用身体重量都没弄断的血蛊就这样在丁老手里变成了两半。
来福喊道:“你这老头,就不懂得怜香惜玉吗!”
丁老说:“不就四个葱子,还分公母?”然后转头一看,瞅到了倒在地上的蝙蝠,问我:“这又四哪个呦?”
我瞬间感觉到了实力的差距,连声对丁老道:“您真是人中豪杰,老当益壮!”
丁老把那虫子头扔地上,一脚踩烂了,被夸得很开心:“不敢当不敢当,哩才是武林闷祖!我就四给你搭把手。”
丁老开心了,事情就好办了,我跟丁老说这楼里全是血蛊宿主,然后把别在天台门闩上的铁棒一抽,快速掀开了那被敲得变形的铁门。
丁老低头一看,道:“撒都没有。”
刚才聚集在门外面的人全都消失了,楼道里安安静静,只有积了一层灰的地板上留下的杂乱脚印证明了这里刚才确实来了不少人。
我让丁老把昏迷的蝙蝠抗上,然后我俩一起从安全通道走了下去。
这会儿楼道里一片寂静,不久前的嘈杂似乎是一场梦。我走到一户人家,试探性地敲了敲房门,屋内没有任何反应。
丁老想把门撞开,被我制止了,咱现在毕竟是法制社会,哪能一言不合就踹门,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丁凌解决吧。
我给丁凌打了个电话,把事情说了,然后和丁老一起回家了。
丁老肩上扛着蝙蝠,手还没闲着,他刚才拧断那只大血蛊的时候,溅了一手的汁液,丁老就把那些汁液全都抹到蝙蝠身上了。蝙蝠张着嘴,那半截血蛊还在嘴边晃着,猛地一看像是吐了个很长的舌头出来。
下楼后我俩一出单元门,就看到了老蔡头,那老头手拎着鸟笼,伸着脖子朝这边看,一看到我们出来,表情十分古怪,问丁老:“你你你你……你刚才是不是飞到楼上去了!”
我就知道丁老每天这样飞来飞去,迟早被人看见,不过今天是为了救我,情有可原。
老蔡头又瞅见了丁老背着的蝙蝠:“哎,这人舌头怎么伸这么长?都快拖地了。”
我连忙挡在老蔡头身前,让丁老先走,道:“蔡叔,哪有人舌头能拖地的,又不是吊死鬼,您别乱说吓坏了您家鸟。”
老蔡头还伸头想看,丁老嗖得一下蹿进了楼里。
老蔡头有些激动:“你可别觉得我年纪大就诓我,我告诉你,我眼睛可不花,我刚才清清楚楚地看到他飞上去了,这楼可是咱小区的鬼楼,而且那个人的舌头,那么粗那么长,肯定不正常!”
我只好胡诌道:“蔡叔,这件事我就和你一个人说,你可别告诉别人。”
老蔡头也压低了声音:“什么事?”
我说:“其实,马上就要有大事发生了,我岳父身手矫健,是上面派来专门负责保护这小区的,这件事事关重大,你千万不要和别人说,不然到时候泄露了机密,我们就完了。”
老蔡头半信半疑:“什么大事?”
我说:“要是能告诉你,那还算机密吗?”
老蔡头说:“你是不是想忽悠我?”
我推着他走远,道:“总之,这一阵你小心点,我只能说这么多了,小心点总没坏处!”
老蔡头狐疑地看看我,又看了看B14,摇头道:“你这小子没一句实话,下次我自己问老丁!”
那我得先和丁老把话套好,别让他一不小心啥都说出来了。
打发走老蔡头,我看了看四周,没看到二胖,也不知道这家伙跑哪去求救了。
回到家里,我直奔厕所。
招财街里,众人已经把蝙蝠绑上了,这个肆意的男人现在已经醒了,正被绑在椅子上,在招财街的街道上,被众人包围着,蝙蝠嘴上的半截血蛊已经收了回去,衣服都湿着,头发上水滴滴答答,身上插着几根针,光用看的就知道这群人是怎么弄醒他的。
我一出现,蝙蝠就恶狠狠地盯着我,一副恨不得扒我皮吃我肉的模样。
徐小宝拿着蝙蝠的小刀,一脸不耐烦:“你总算来了,快点快点,好久没审问人,我的拳头已经饥饿难耐了!要不然我先揍两拳你再问!”
我瞥他一眼——邪教的小子,注意点形象行吗?
蝙蝠喊道:“任天白,今天算你走运,找来了帮手!”
我笑了一声,走过去,一脚踩在他凳子上,道:“你不是很牛吗?咬我啊!”
蝙蝠瞪着我,嘴巴一张,我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往后闪去。
结果蝙蝠嘴巴里什么东西都没出来,想来也是,那虫子被丁老拧成了两半,就算还活着,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出来了。
蝙蝠冷笑道:“我早就想到你是普通人,但是我没料到你竟然在家里厕所藏了一条街!养了这么多人!你到底用了什么妖术?”
你想不到也不怪你,一般来说,也没人能想到。
“你瞅瞅现在是什么情况,”我说:“你有资格问话吗?应该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我问:“你们血蛊现在有多少人,那个符号是做什么的,你们做那个石桌有什么用?你老大是谁?是不是萧诚?”
蝙蝠冷笑:“你以为你问我就会告诉你?呸!”
徐小宝一把抓住蝙蝠的脖子,小刀抵在蝙蝠耳边边,语气轻快地道:“怎么说话的,这是对我们尊敬的武林盟主说话的态度吗?快道歉!”
平时怎么没见你那么敬仰我。
蝙蝠被抓住脖子,只能发出嘶嘶的声音,徐小宝道:“不听话啊!”然后一肘打在蝙蝠肚子上:“道不道歉!让你道歉!你道不道歉!快点道歉!”
我总算见识到邪教逼供的手法了,这么下去蝙蝠一句话都没说,就先被他打死了。
我道:“你先放手,让他说句话。”
徐小宝这才放了手,手中匕首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在蝙蝠手臂上划了一道。
这熊孩子不愧是邪教的,以后得对他严加看管才行。
蝙蝠道:“什么尊敬,我呸,我们血蛊才是这世上最强大的生物,你们人类迟早要灭亡!”
我说:“身上长个寄生虫,靠吸血为生,也亏你牛的起来。”
“吸血怎么了!”蝙蝠怒道,“中国吸血文化源远流长,古时候就有相关传说,还有那么多僵尸片,现在呢,这些文化都被你们糟践了,让外国的吸血鬼文化入侵!什么装逼的吸血鬼什么莫名其妙的生化危机,哪里比得上中国博大精深的吸血僵尸吸血蛊虫!我告诉你们,我们吸血,就是维护中国传统文化!”
等下,你怎么突然把话题提升了一个高度,我真看不出你竟然心中还存有这样一种爱国心。
我说:“你现在说得再好听,当初不也是莫名其妙地被咬?”
“谁说的,”蝙蝠冷哼一声,“我是自愿献身,成为高贵的血蛊宿主的。”
这人果然不正常,中二度爆表了。
大概我鄙夷的眼神刺痛了他,蝙蝠道:“你高兴不了太久,再过一阵,你们都得完蛋,只要……”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闭上了嘴。
我问:“只要什么?”
蝙蝠把脸歪到一边,不回答。
我说:“你不回答,那就不要怪我们严刑逼供!”
徐小宝很开心:“我来我来!”
丁老很嫌弃他:“哩太残忍!”然后对关少秋扬了扬下巴,“哩来。”
关少秋手中闪出几枚银针,蝙蝠上次“死”在关神医手中,对他有非凡的恨意,冷笑道:“就那几根针,你想给我挠痒痒……啊!啊啊啊!”
蝙蝠话音未落,关少秋哼笑了一声,手中的针已经扎了下去,刚刚还在嘲笑这针威力不够的蝙蝠嗷地一声惨叫出来。
我捂着耳朵,对丁老道:“关少秋比徐小宝残忍几百倍,您老也真是个狠角色。”
丁老说:“他比那小娃儿管用,不浪费时间。”
果然,关少秋下手快很准,几针下去,蝙蝠全身青筋鼓起,脸色涨红,身上却泛着白,手指用力地抓着椅子把手,汗如雨下,要不是有绳子绑着,估计就要在地上打滚了。
关少秋几针扎完,还要继续,蝙蝠已经受不了了,喊道:“别扎了!我说,我说,你有什么问题直接问我,我什么都说!”
“这才才对嘛!”我笑嘻嘻地让关神医收手,一脚踩在蝙蝠椅子上,“说吧。”
蝙蝠喘着气,还没从痛苦中回过神,喃喃道:“你问……”
我说:“你们……”
话说到一半,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一看,是二胖打来的。
我示意招财街众人安静,然后接了电话,刚喂了一声,二胖的声音就连珠炮一样响了起来:“老白太好了你还活着!哎呀你不知道你担心死我了,你没事吧?你现在在哪儿?你还活着吧?有没有受伤?”
我说:“我好着呢,我现在就在家,你在哪?”
二胖说:“啊?你在家?你在家我摁了半天门铃你怎么不给我开门?我就在你家门口。”
估计是招财街里太吵了,所以我根本没听见二胖的门铃声,我和二胖说:“你等我一会儿,我给你开门。”然后和招财街众人说了一声,让他们不要吵闹,把蝙蝠看好,这才放心出去开门。
一开门,就看见二胖和玄如玉站在门口。
二胖一下子冲进来,抱着我道:“太好了,老白,你没事,我还想着怎么找人帮你呢!”
我说:“要真有啥事,等你找过来我尸身都凉了!”
二胖一巴掌拍在我肩膀,表情很诚挚:“你这话就过分了!咱俩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我能抛下你不管吗?”
要是跟你穿一条裤子我得被挤死,我问:“那你到哪儿找帮手了?”
二胖说:“我报警了,说你被一群嘴里张虫子的人追杀,但是警察不信我,让我去医院。”
“……”我问,“然后呢?”
二胖看了一眼玄如玉:“然后我就来找如玉商量了,我和你说,如玉人特别好,还给我倒了杯咖啡,让我不要急,慢慢说,然后我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和如玉说了一遍,如玉说我们应该先来你家,看看你回来没有,要是没有,再去那楼里找你。”
我和蝙蝠拼命的时候你竟然在和玄如玉喝咖啡!
“不过如玉说得没错。”二胖很握住我的手,“你果然回来了。”
我瞥了他一眼,你根本不知道我刚才经历了什么!
玄如玉笑了一声,问道:“你是怎么从嘴中有虫的人群中逃出来的?”也不怪她笑,任何人听到这种故事都会觉得是二胖胡扯。
“对啊,刚才那人怎么样了?”二胖问,“你快和如玉说一声,说那人嘴里确实有虫子!我刚开始和如玉说的时候她也不信!哎,那些人都是怎么回事?”
我说:“都是误会。”
“误会?”二胖睁大了眼睛,用手比划着,“他嘴里可是有这么长的虫子。”
“寄生虫嘛。”我说,“人吃五谷杂粮鱼肉生鲜,体内难免长点虫子,那些人就是虫子长得太大了一点,从喉咙里出来了。”
“啥?”二胖懵道,“哪有那么长的寄生虫。”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不知道是你见识得太少。”我心里还惦记着招财街里的蝙蝠,多少谜团都可以在他身上得到答案,谜底马上就要揭开,怎么能不让我心急如焚,我快速说道,“我那医生朋友就知道,我刚才已经和那些人谈过,劝他们去医院看病了,现在已经没事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两个联络感情了。”
“哎……”二胖还想说什么,我一把把门关上,转身就往厕所里蹿,打算继续审问蝙蝠。
谁知道一回到招财街,众人还围在那里,却出奇地寂静,我走过去一看,蝙蝠双目圆睁,两只手在绳子下面绷起,四指弯曲,食指伸出,斜着指向右前方。
我说:“他这是在干什么?”
“这姿势是关神医定住的,为了让你回来看清楚。”徐小宝说,“你还没看出来吗?他已经死了。”
蝙蝠死了?我难以置信地上前,去摸他的鼻息,我才出去说了几句话,怎么就死了呢?
我对关神医道:“你在这里,怎么可能让他死了。”
“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关神医道,“他体内那半只血蛊,忽然在他体内发疯,瞬间破坏了他的内脏,这种情况,不要说是我,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没办法把他救活。”
我说:“那只蛊就剩了一半,还是寄生在他体内的,怎么会突然发疯?就算疯又能疯到什么程度?”
“我怎么知道,”关少秋说,“我只知道若不是我眼疾手快把他身体用针定住,你看见的就未必是这幅样子了。”
我问:“那该是什么样?”
关少秋也不多说,几下拔了蝙蝠身上的针,然后几步退到远处,他一动,前几秒还在围在蝙蝠旁边的招财街众人也刷刷地向后退去,速度快如退潮,我奇道:“你们干嘛?”然后一转头,看见蝙蝠,顿时惊了。
蝙蝠的身体飞速地膨胀起来,皮肤迅速地被撑薄,然后“嘭”地一声,炸了!血肉满天飞。
我被崩了一身的血糊,也分不清是蝙蝠的还是那半只血蛊的,我抹了一把脸,恶心得无以复加,很后悔刚才问关神医那个问题。
关神医走过来,道:“你现在知道了吧?”
丁老伸手想拍我的肩膀,又嫌脏,把手收回去了,同情地说道:“幸好外面就四你家毛撕,方便。”
真谢谢你安慰我。
我说:“那血蛊是见自己剩了半截,觉得自己活不长了,索性和宿主一起同归于尽吗?”
关神医说:“不可能,任何生物都有求生欲,血蛊也不例外,出现这种情况,除非是有人操控了这只血蛊,而血蛊只剩了半只,对蝙蝠的控制减弱,想杀死蝙蝠,也只能采取这种同归于尽的方法。”
“哎呦,说那么多干嘛,”徐小宝道,“他临死前不是指了一个方向吗?那个地方应该有什么。”
我说:“那方向不是我家门口吗?”
“那就是了,”关神医道,“刚才来的是谁?”
我说:“二胖和玄如玉,二胖肯定不可能有问题,玄如玉……我不是很确定,之前我们不是检查过,她不像血蛊宿主。”
“那栋鬼楼不也在那个方向?”徐小宝道,“出去看看就知道了。”说完,就跑了出去。
我连忙跟了出去,不出我所料,徐小宝一拉窗户,就飞了出去。
徐小宝果然轻功了得,在墙上飞得比丁老还快一点,瞬间就飘到了B14的楼顶,那楼顶和我这楼查了太多层,我脑袋都探出去了也只能看到个楼顶边缘。
我身旁招财街众人挤成了一团,都贴在窗户上望那边看,眼中充满渴望,我对他们凑热闹的爱好叹为观止,感觉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就会蜂拥而出,跟着徐小宝的脚步杀出去。
我看向楼下,幸好楼下没人,不然又是一场骚乱。不过楼下没人,却停着一辆熟悉的小黑车——看样子丁凌他们已经来了,果然行动迅速,如果他们在那楼里,和徐小宝说不定还能碰见。
我正想着要不要让丁老他们去搭把手,忽然看见一直没说话的来福身体一僵,喊道:“糟了,原来是他!”
我问:“谁?”
话音未落,就看见一个人影从B14的楼上掉了下来!
丁老喊了一声:“小宝儿!”破窗而出,在半空接住那个人,稳稳地落在地上,然后低头和徐小宝说了什么,又马上冲上了B14的楼顶。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我第一反应是转身下楼去找徐小宝,结果又听得几声玻璃脆响,几个招财街的人继续破窗而出。
我都不知道该庆幸这会儿楼下没人还是该心疼我家窗户。
结果没过一分钟,那几个人扛着徐小宝又跳了回来。
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徐小宝这会儿面色惨白,嘴角带血,咳了一声,就是呜哇一口血。
关神医连忙上去为他诊断,皱眉道:“好重的内伤,你这是怎么了?”
徐小宝又咳出了一口血,面带怒色:“萧诚!萧诚在那层楼上!”
一听到死敌萧诚出现了,所有招财街的武林人士义愤填膺,马上行动,跟下饺子一样,从窗户鱼贯而出,一眨眼,我那布满灰尘的落地窗,就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了,连窗框都被撞烂了,就剩下冷风嗖嗖地灌入。
我家刚才还熙熙攘攘的客厅顿时空了,就剩下医治徐小宝的关神医。
这次他们跳来跳去,可不像刚才那么幸运,没人看见,就听得楼下有人大喊:“呀!有人集体跳楼啦!”这声音特别耳熟,我往下一看,楼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胖子,那胖子一见我,叫声更加惊恐了:“老白!是你家啊!”
怎么就这么不巧,被二胖看见,他这一喊,也不知道引起了多少人的注意。
我连忙跑下楼,拉他上楼,说是拉他,实际上我根本拉不动他,只能说:“你先和我回去,我和你解释。”
二胖说:“这回你得听我的,老白,你家不能回了,你家闹鬼啊!这回可是货真价实的,你看,你家玻璃都碎了。”
我在这边劝二胖,忽然看见二胖张大嘴,望向一个方向,我转头一看,B14楼上又飞下来一个老头,正是丁老。
二胖伸出手臂,指着丁老,久久难以言语。
丁老则一脸抑郁,走到我面前,说道:“气死老子喽,老子上去的四候,那龟孙已经跑了!哩在这干啥子?”
我一指二胖:“我劝他和我回家,他不愿意。”
丁老瞅了一眼二胖,道:“有啥不乐意的,走撒。”我一听这话,就有种不祥的预感,还没等张口说话,丁老已经一手拎着我,一手拎着二胖,腾空而起。
等丁老放手的时候,我们仨已经在客厅了,我勉强站住了,二胖腿一软,摊在地上,吓得脸白肉颤,犹如一块失去生命的肥肉。
关神医和徐小宝已经不见了,应该是回到招财街了。
我对丁老说:“你能不能跟他们说,别再跳来跳去了,用电梯!走楼梯!”
丁老道:“晓得了。”然后又从楼上跳了下去。
“……”我把目光从丁老的背影,转移到二胖身上,说,“二胖,你听我解释。”
二胖道:“解释什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家闹鬼了?”
我绞尽脑汁想借口:“其实他们不是鬼,他们是一群杂技演员。”
二胖木然地看着我。
我说:“其实这件事吧,就是……那个……”我正在脑海里寻找可以忽悠住二胖的借口,二胖这人比较单纯,我觉得我努力一下,还是可以挽救一下这个情况的。
谁知道就在这时,我家大门开了,丁老带头,一群武林人士,抗刀的、持剑的、拿暗器的,几十人鱼贯而入,脸上怒意横生,身上杀气腾腾,嘴上骂骂咧咧,显然是没抓到萧诚,大家都很生气。
一大群人就在我们面前,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厕所。
二胖看着那群人进了厕所,又转头看了看我,问道:“你家厕所这么大?”
我连忙过去关上房门,说:“大概是路人借厕所。”
二胖说:“那我也借个厕所!”说完,就往我家厕所冲,我连忙跟了进去。
二胖唰地打开厕所的门,里面却一个人都没有。
他在厕所里转了一圈,转头狐疑地看向我:“刚才那些人呢?”
我心里庆幸幸好做了个隔间,嘴上胡诌道:“大概是借完厕所,走了吧。”
“不,不是这样!”二胖转过身,伸出手指对我道,“我跟你说,你不要自欺欺人了,你家确实是在闹鬼!”
二胖一边说,一边靠在了那看起来是墙,实际是块薄木板的“墙”上。
紧接着就听见“轰”的一声,二胖把那薄木板压塌了,随着薄木板一起倒在了地上。
二胖倒在地上,没吱声,只是保持着那姿势仰着头,往后看,然后眼睛忽然睁大,一咕噜爬了起来。
在他面前,是一条挂着红灯笼,长长的街道——招财街!
“鬼……”二胖话都说不清楚了,指着招财街,双臂不断抖动,“鬼街!天哪!这是鬼街!老白!我梦到过这里,我梦到过这些人,我还梦到过一只特别长的虫子!”
来福绕了个圈,转到二胖面前,问道:“是我吗?”
“啊!”二胖大叫一声,跌倒在地,“虫子!虫子!”他顺着来福的身体一看,更加惊慌了:“老白,你手上长了个虫子!”
招财街众人本来就爱看热闹,二胖这么一喊,全都聚了过来,二胖一看见这么多“鬼”都过来了,吓得手脚一起往后爬,直往后退,靠在我身上,看见来福,又嚎了一声,抱着我腿哭道:“老白,这要是做梦,你就打我一巴掌,把我打醒吧!”
我见事情也瞒不住了,说道:“二胖,你年纪大了,有些事情也该告诉你了,其实这不是梦……”
二胖又一声嚎:“那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我兜里还有三十四块五毛六,你帮我带回给我妈,家里我的东西,都留给我妈,还有我的电脑和移动硬盘,你把他格式化了再给我妈,我在我妈心里还是个纯洁的宝宝,我不能让她看到我的文件夹,”二胖闭着眼睛,完全不敢看向周围,干嚎着交代遗言:“还有,还有,当初黑皮给我们的武林秘籍,被我压在我床底下了,等我死了以后,你就把那本书拿走吧,啊!我好怕啊!我就这样死了吗?”
我看二胖吓成这样,有点哭笑不得,打了他一拳:“二胖,你镇定点,来,你看向我,有什么害怕的。”
二胖一抬眼,来福就不怀好意地冲上去,朝他挑眉一笑,然后嘴巴一张,露出血红的口腔,二胖身上肉一颤,反射性地捂着耳朵闭上眼睛嚎得更厉害了:“唉呀妈呀,我忘记了,我死了老白你也活不了,我们俩没能同年同月同日生,看来今天要同年同月同日死了,妈呀,都是我们小时候不懂事,结拜的时候乱许愿……我好后悔啊……”
来福笑得身体扭成了麻花,我和二胖说话,二胖再也听不进去了。
关少秋走到我身边,拿出一根针,道:“我能让他忘记刚才看见的,怎样,需要么?”
我问:“会不会死,不,会不会生不如死?”
关少秋摇头道:“不会,只不过对神经有损,会让他变得有点痴呆。”
我连忙摆手,道:“算了吧,现在都这样了,再傻下去还得了。”
你这医术后遗症太强,我也不能对我兄弟下狠手啊。
但见二胖那么嚎也不是个事儿,他现在情绪激动,捂在耳朵上的手拉都拉不开,我就让关少秋把他穴位给点了。关少秋拿着扇子在二胖身上捅了几下,二胖就不能出声也不能动了,手也被拿了下来,只能惊恐地转着眼睛。
我见他捅过的地方都青了,道:“你下手也太狠了。”
关神医瞥我一眼:“他身上肉那么厚,不狠点怎么点中穴位。”
我对二胖道:“二胖,你别怕,你是我兄弟,我必然不会害你,本来我瞒着你也是想让你知道得少,也安全一点,现在被你发现了,我就把事情经过告诉你吧。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我正准备说,外面门铃响了。我开门一看,丁凌站在门口,表情严肃,对我道:“我有事和你说。”
然后我就把惊恐的二胖交给了招财街众人,让他们把事情经过说一遍。
我和丁凌站在凌乱的客厅,见丁凌望向我家窗户,我叹道:“家里有点乱,别介意啊。”
丁凌说:“你暂且忍一忍,不出意外的话,招财街这些人的住宿问题,过一段时间就能解决了。”
我说:“没事,没事,先说你的事吧。”
丁凌问:“你给我打电话时,说B14楼里有很多人,他们都在追你?”
我说:“对,那些人都是血蛊宿主。我建议你们把他们都抓起来,你想想,一楼的血蛊,太吓人了。”
丁凌说:“可是那栋楼里并没有人!”
我一愣:“你说什么?”
丁凌说:“我们在那栋楼里进行了彻底的搜查,所有的屋子都是空的,整栋楼里,一个人都没有!”
我问:“难道他们集体跑了?”
丁凌摇头:“一楼的人,集体出逃,势必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可是我们也问了小区门卫,他没看见任何人跑出来。可是那楼里现在确实没有人。”
“这不可能!”我说,要是大晚上,我还能说是见鬼了,这青天白日的,我刚刚和蛊虫们厮杀搏斗,身上还带着那时候的伤,一楼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就不见了!
丁凌道:“你要是不信,就跟我一起去看。”
我跟丁凌,带着她两个手下,一起回到B14,丁凌随便找了一家人,掏出一串钥匙,选了一个,竟然就将防盗门打开了。
见我看她,丁凌对我扬了扬手上的钥匙串,道:“万能钥匙,特制的,放心,不会用它做什么坏事。”
“……”竟然有这技术,我觉得财产藏家里也不安全。
跟丁凌进屋,我发现丁凌没有骗我,这屋子里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住人了,虽然家具摆设都是正常的样子,但上面已经积了一层的灰,茶几上放着的苹果已经成干了,我拉开冰箱看了一眼,里面有没吃完的剩菜,还有一些蔬菜,鸡蛋,饮料什么的。除了包装好的饮料,其余东西全坏了,剩菜上面长了一层毛。蔬菜已经变成黑色的了,煤气炉上放着个锅,里面还有长毛发霉的菜。
如果这地上没有灰,蔬菜瓜果都是新鲜的,那这屋子绝对还充满着生活气息,这家里人连菜都做到一半,他们消失显然不是计划好出门,而是有了什么意外。
光看这些东西的腐烂程度,也能猜出这家人应该有一段时间不在了。
我和丁凌一连看了几间屋子,都是一样的情况。在我们看到第五间屋子的时候,丁凌说道:“没有必要再往下看了,我们之前已经全部查过了,每间屋子都差不多。”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这些屋子和我家是一样的规格,但在这里面呆着,我却觉得很憋屈,有种说不上来的压抑感。
我抬起头,看了看白色的天花板,莫名有些晕眩,于是又低下头,看向地面,这屋子里有一些脚印,不属于我,也不属于丁凌他们。
我蹲下来,指着这些脚印,对丁凌说:“你看,这些脚印留下的时间不同。”
地上脚印有深有浅,可以根据灰层的深厚来判断这些脚印哪些新,哪些旧,而这些脚印中,有很多是新脚印。
丁凌点头道:“我们做了简单的脚印鉴定,已经确定了这屋子里脚印的主人,确实出门后,前往安全通道的方向了,和你说的,血蛊宿主们追你的情况相符。”
我说:“那当然,我亲眼看见那群血蛊来追我,招财街里还有死去蝙蝠的尸体,徐小宝也看见了萧诚。”
“我相信你说的话。”丁凌说,“但是我们现在却搞不清楚,这一整栋楼的人到底去了哪里。”
我说:“那些血蛊宿主是不是会隐身术?穿墙术?”
丁凌瞥我一眼:“怎么可能,他们是人,用咱们现代科学来解释,血蛊也不过是个寄生虫,不会把人变成幽灵。”
丁凌说着,忽然长出了一口气,疑惑地抬头看向周围。
我说:“你也觉得压抑,喘不过气?这鬼楼确实有点怪,咱们先出去,慢慢想。”
我和丁凌出去后,丁凌说:“我先回去查一下这栋楼的住户信息,我太祖父会派人保护着你,你凡事注意。”
我听见她关心我,心中一暖,说道:“你也小心。”
送走丁凌之后,我回家,进了招财街,本来一想到二胖我就头疼,他胆子那么小,指不定又要怎么嚎,谁知道进了丁老家一看,二胖脸颊通红,眉飞色舞,正笑得嘴都合不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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