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有现在的处境。
风过花落,这是一年中最美时光的尾巴,也是能够畅快享受阳光的好时间。
一朵花落在我的腿上,花儿真漂亮:粉红粉红的五个瓣儿,轻轻用手指搓揉花瓣,会有一股子清香味;我将落在腿上的花瓣一一拾起来,放在一块绢帕中,我本不喜欢这种花,只是见它们可怜便将其收起来。
“姐姐!”一位年轻女子捧着一束黄菊花站在我的身后,她将菊花放在我的腿上,然后转到我的面前,笑得格外灿烂“这是你最喜欢的花!”
我看了看卫长洁的脸,若不是她隔三差五的来此一趟,我恐怕早就忘记她的模样。我冷冷得瞧着卫长洁,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膝盖,我的膝盖下面空无一物,抿着嘴巴盯着卫长洁的那张脸!
卫长洁一脸鄙视的望着我的双眼!
我似笑非笑的瞧着卫长洁的眼睛——就算我现在双脚全无,我也依然能够算计她!
每个人都想要成功,这迈向成功的步子只有自己才知道。有的人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稳稳的踩在成功的阶梯上;有的人快步走入捷径,晃晃荡荡的停在成功两个字上。而我的成功之路走得相当辛苦,也相当的阴暗,我也有想要回头的计划,可一旦做了选择,想要回头太难。
我捧起腿上的鲜花,放在鼻子下面细细的闻了一会——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我所喜欢的,我甚至讨厌我自己,上帝在我的心脏上面挖了一个大洞,那个伤口不是时间能够愈合的, 我希望能够有一个人能够将它填满,但是我发现欲望是怎么都无法被填满的深渊!也许我本来就是一个不该被原谅的罪孽。
我将自己的脸颊埋藏在菊花里,过去的记忆如同放电影般一幕一幕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如果你要走出这个地方,就在这里扎个洞!”我举起匕首,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胸口;我知道这样做不好,他的背叛与我来说只不过是表皮上的一道小口子,没有几天便能愈合。但是他出轨的对象是我不能容忍的:他竟然瞒着我偷偷的跟我的堂妹好上了,这比在我的身上划口子还要伤我的心。
平日里我在他的面前总是温文尔雅,不会有什么过激的行为,所以他见到我现在的动作吓了一跳;毫无防备的他紧张的握着拳头站在角落里,模样看起来何其可怜,几乎有那么一分钟的时间,我会放下刀让他离开,如果他没有说错话!
因为他说了我不想听到的话,所以我打开手机,拨通了卫长洁的电话(他说我的声音听起来就如同魔鬼般冷漠):“你的男朋友在跟我谈判,你要过来么?”
我的堂妹,漂亮美丽的女人。虽然比我小了整整十二岁,却是一个非常懂得人情世故的人。她拥有自己的事业,只是花了三年的时间就建立了属于自己的设计团队;但是她的美丽也给她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比如我的妒忌。
如果说我的声音很冷淡,那么她对他的心比我的声音更冷淡:“我在工作,有什么事情等我下班了再说!”
我晃了晃手中的刀子,看着他:这个可怜的男人,从一开始就成为我们姐妹俩争斗的牺牲品。不过选着卫长洁应该是他幸运的地方,毕竟卫长洁比我要爱这个男人;如果我现在放手的护,大家都应该得到幸福——但是他知道的事情太多,让他离开,对我来说会是一种威胁,所以我要斩草除根。
他已经被我逼到角落处。
依照他的手力想要控制我,会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只需要扣住我的手腕,向后一反,就能够控制住我;但是他喝了大量得红酒和少量的安眠药,所以手上的力气还不如我。
我蹲在地上,认真的看着那个男人。他长得不算漂亮:浓厚的剑眉、单眼皮、肉头鼻、厚嘴唇、圆脸,怎么看都是一个极其普通的男人。
我不是练家子手中的刀子只能够左右晃动,不能连续转动刀子,结果刀子从我的手背上划过,划出一道口子;鲜血就像是未被关紧的水龙头一样,一滴一滴的流出来。看着伤口,我竟然没有疼痛的柑橘。
“她有事情不能过来!”我蹲在地上,这样我跟他的距离就能拉近几分“你的命还不如她的事业!你还真是可怜啊!”
第一章
我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人:普通的样子、普通的才华、普通的家庭,一个人活脱脱就是个“凡人”。想要获取别人眼中的大成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而我偏偏有一个喜欢幻想的女人,我常常幻想自己能够那个站在万人舞台上的女主角。于是我开始用文字来表现我的想法。
我的小说并不惊奇,追读的人也不是很多;有人说阅读我的文字的人,都是心理黑暗的家伙,为了保证自己的正常心理,所以他们不想阅读这么黑暗的问题。偶尔想想:若不是自己太过于变态,就是那些人太过于古板。
我双脚翘在桌面上,扒开一只漂亮的火龙果,悠哉悠哉的望着面前的电视机。我没有打开电视机,黑乎乎的屏幕上面有几点白星子,我伸出手指隔空数着电视机的白星子。
忽然手机响起来,我低头望了望手机上显示的名字:陈晓晓。
陈晓晓是我的闺中密友,这么多年来她对我的事情了解的差不多,但是有些事情她还是不太清楚。
我将耳机塞入自己的耳朵里,接通电话:“你怎么这么有空联系我?”
陈晓晓笑嘻嘻的对我说道:“你在家里做什么?”
我撑着自己的手指,数着手指上的闪片:“没事情,写小说在!”
陈晓晓咬着自己的手指头:“你的小说又没有人读,为什么还要写?”
我静了一会,手指在空中晃动两下:“是不是每个人都想要出名!”
陈晓晓安静的抿着自己的嘴巴,我说得这个问题她也曾经思考过:她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只不过是稍微有点胖,不过胖点倒让她的皮肤显得更加水嫩;她的个子比我高一些,是一个能够独立生活的女人;可惜这名一个完美的女人,对男人却没有太多的兴趣,这让不少男人抱憾。不过我这名一个货真价实的女人也勾引不到她,可见我的魅力不够。
陈晓晓思考了一会,回答我:“是的!”
我靠在沙发上,默默得盯着黑色的电视屏,大脑完全放空,不知道再想什么东西;大约过了五分钟的时间,我才缓缓的冒出一个字音:“哦——你想过自己死后会是什么样?”
陈晓晓想都没有想,直接啐了我一口:“你活腻了!”
我抿嘴一笑:“听说死了的人,作品会大卖哦!”
陈晓晓听到这句话,眼睛都快泛白了;稀奇古怪的的人她见多了,就是没有见过我这种神经失调的人。陈晓晓轻轻的咳了两下,勉强说了一句:“你是不是该到庙里拜拜!”
我知道她是被我的话吓到了,不过对于我来说这种想法是最为平常的念头;我揉揉鼻子:“拜拜也是不错的注意,不如我们过几天到泰国去拜四面佛吧!”
陈晓晓听到我的这个注意,不由得笑了笑:“中国那么多的菩萨你不拜,非要到泰国拜什么四面佛。还要花那么多的钱!”
我想都没有想直接:“听说那里的菩萨很灵的!”
陈晓晓比我理智些:“就这样去,小心被人骗财!”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在台湾人比较迷信,有一个非常有名的神棍骗女人能够帮她们改运,但是改运的前提是要和自己交合;而这种低级的骗术竟然还真的哄骗了几个女人。
女人上当无非就只有两件事情:一件是情、另外一件是钱。
我不认为自己是个无欲无求的人,所以在爱情对我来说不是弱点;但是钱对我来说是维持生命的必须品,只要能够满足自己的日常生活就可以了,所以金钱对我来说并不是完全的弱点。
“你从来都不出门,就快跟这个社会脱节了!”陈晓晓好意的告诫我“你要是有空的话,就出门走走!”
我张嘴就来:“我不是说要去泰国玩吗?你又不陪我去!”
陈晓晓常常说:女人的撒娇就是一种毒药,男人一旦碰上这种毒药就不知不觉的出卖自己的财富;而我的撒娇就是一种淬炼的毒药,女人碰上了都会无可救药的付出自己的心血。当然这种毒药,我并不长用。
陈晓晓勉强答应下来:“如果我又假期的话,我就跟你一起去玩!”
我知道她怎么说只不过是应付我而已,因为她是上班族,而我是标准的宅女,所以旅游的计划只能由我自己来完成!
其实我想要去泰国的另外一个兴趣,就是研究一下他们所谓得养小鬼的文化——中国没有这种旅游的路线,所以我必须要找一个能够自由活动时间的路线。
翻开电脑,第一个动作就是翻看自己的小说。虽然嘴上说并不在意浏览量的问题,但心里还是希望能够有多点点击率,所以我也做了不少小动作。
我利用流量刷刷出流量来,我写的小说不入流,喜欢看的人不多;想要占据头版头条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所以我就作弊,用流量刷来耍浏览量;希望能够通过这种办法来达到我的目的。
我不敢刷太多的流量,所以每天只刷200个流量就会收手。后来我发现这种手法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因为每个小说网站都是以收藏量为上架标准的,而我的小说只有点击率没有收藏量,就意味着我在做白用功。所以我干脆就不刷流量了,我开始在各大小说网站贴自己的小说,我这叫作广撒网、捞大鱼。
我看了一会所发的帖子后,一头倒在躺椅上,琢磨着应该如何扩大阅读量。
“琴琴,过来吃饭啊!”妈妈突然叫起来的声音,险些让我咬断自己的舌头。
我探出头应了一句,然后放下手中的电脑笔记本,光着脚跑入厨房里——我虽然已经三十了,却还是喜欢赖在妈妈的身边,吃她做的菜;用现在流行的话来说,我是一个还没有断奶的大人!
我走到厨房里,端了一碗面汤,支流支流的喝上两口,然后挑起一口面往嘴里塞。
“你爸爸出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会来!”妈妈往自己的嘴里塞了两筷子面,便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巴。两眼巴巴得望着门外,等着爸爸回来。
我抬头瞧了瞧门口:晚上有一个饭局,爸爸的两个弟弟和他陪同一个远方的客人吃饭。
为了我家老爷子的那点财产,这家子的三个儿子是斗得七荤八素的。最后我们家的爸爸还是败下阵来,不是因为我爸爸无理,而是他不想跟自己的亲弟弟争。我家爸爸总是觉得自己有手有脚能够赚钱,让自己的亲弟弟拿些钱不是坏事情;谁知道他的这两个弟弟不知好歹,偷了老爷子的钱后,还到处诬陷我们家为了争斗财产将老人家气死。
最让我感到恶心的事情是:卫右邢想要得到家产,便特别在外面说“他的爸爸(我的爷爷)在外面勾三搭四的,和很多的女人搞暧昧;将家里的钱一点一点的送给外人,都不给家庭补贴,害得他们每天要在外面捡烂菜叶子吃”。
我对这个家庭感到厌烦,有很多的时间我都计划着这么除掉这家人。我计划了很长时间,但都没有时机动手。因为我的妈妈不允许我对自己的家人动手!
一碗面汤就这样被我灌入肚子里,摸了一把嘴唇,然后将碗筷放在桌子上。当我的手放在碗上的时候,忽然见到它在不停的抖动,而我努力想要控制战抖的手,但是我稳定不了自己的手。
懊恼之下,我用力压了一下筷子,发出咯嗒的响声,惊动了我的妈妈。
“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事情!”妈妈果真是最了解我的人。
我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勉强应付道:“我知道了!”
然后便起身离开。
我的思维很清楚,我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但是我不能控制自己去做什么事情。
我站在小院的外面细细看了一会:这是遗落在繁华城市里的安静小院,院子里面只有三栋楼房。院子的入口只有一处,被一扇铁制的大门关着,这扇大门每天6点钟开、8点钟关,是一个没有人看守的大门。而挂在大门上空的监视器似乎是有亦无的产品,因为监控室里常常没有人。
从大门走进去,入眼的第一物是一片漂亮的花坛,花坛里种着的一般是粉红色的月季花;我以前常常在这个花坛边玩耍,基本上里面的鲜花都被我採摘过,所以这里对我来说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对于这里的老人来说,这里确实非常重要的地方。
在望里面走,便能见到三栋楼房被围墙围起来。我家老爷子住的地方就是住在第一栋楼里。因为是在一楼的缘故,进出都非常的方便,但是我家老爷子上了一些年纪,很少出门。
这个院子里基本上住的都是一些老人,这些老人不是在大学里供职,就是在政府机构里做事情。但是他们的后代大部分都搬离了大楼,在外面建立了自己的家庭——就只有我的二叔卫右邢还霸在这栋楼里,不愿意花钱在外面买房子。
诬陷老人、霸占房子、诋毁我的父母,这些对我来说都不是致命一刀。
当我想要去做某件事情的时候,一定是对方踩了我的底线——就像我的这位二叔母,是她的贪婪改变了我的心情。
“没用的东西!”二叔母将一盆脏水泼在地面上,险些沾到我的鞋子!
我的这位二叔母今年已经50岁了,虽然胖胖的身材让她显得有点短矮,但是却让她的皮肤比同龄人要水嫩很多。虽然二叔母非常非常的会打小算盘:她会在夏季买回大量新鲜的虾,然后装入瓶子里,等到了冬天在拿出来吃——因此我常常称呼我的二叔母叫“小气敏”(她的本名是肖敏)。
小气敏大声的说到:“没有用的东西,又到我们这里来讨吃讨喝的!”
我斜眼瞧了瞧肖敏,深吸一口气:“我们是付了钱的!”
“那是你爷爷给我的生活费——你要在这里吃喝,得另外支付!”肖敏是一个金钱主义者。除了她得儿子,其他人都会被她拨下一张皮!
我扭过头向爷爷的房间里看了一下。
肖敏显然知道我今天的来意,她突然伸手揽住我的去路:“你爷爷在休息!”
我向来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事情,完全不会考虑别人的意思。我轻轻推开肖敏揽在我面前的手:“没关系,我可以等!”
“你的弟弟马上就结婚了!这套房子迟早是属于我们的!”肖敏完全不顾及我的心情,这让我觉得很尴尬。当我尴尬的时候,我的行为就不会受控制“向你这种没有用的废物,只会啃老!要是我是你的妈妈,早就将你逐出家门了!”
我在洗手间里转了一圈,找到一只没有用过的水银测量针(温度计),将它用几张草纸包裹着拿出来。
小的时候我曾经弄断过一根温度计,不过那是我用手捏断的,当时我的父母紧张得用纸巾帮我擦赶紧手,还用冷水冲洗,以保证我的双手不会被水银感染。当然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水银有毒,也不知道温度计的外壳有点儿扎手!
捏着温度计站在客厅里,我闻到一股浓郁的土豆香。我这个擅于上海菜制作的二叔母,又在炖她最拿手的罗宋汤!
记得小的时候,我最喜欢吃罗宋汤了!虽然清楚牛肉和土豆混在一起有毒,但是它们混合后的香味确实很诱人——我转入厨房里,拿起锅盖。
手指间的温度计被我捏得咯吱咯吱作响。原来想要弄断一根温度计要比想象中的困难,一只手完全不能够做到;我索性用两只手捏住温度计,用力的掰开……虽然在外面裹了一层厚厚的草纸,可是掰断的温度计还是扎入我的手指中,疼得我险些留下眼泪。
我是一个非常简单的人,简单的可以将温度计直接丢入罗宋汤中,这样他们就能够在未喝汤之前注意到……不过恶作剧永远不能满足现实的黑暗!所以我只是在锅子里面滴入一滴水银。
(12)
一滴水银滴入汤水中,它并没有那么快溶解掉。我只能站在那里,仔细的盯着一锅汤水发呆。
“你在做什么!”肖敏的尖叫声几乎要攻破我的耳膜,我希望能够放出一只蟑螂,直接进入她的嘴巴里!
我揉揉自己的耳朵,将手中的东西塞入自己的口袋里,然后假装没事似的走出厨房——水槽里的菜和光亮的红锅子,已经证明我刚刚的行动。不是我的良心发现,而是我发现水银不能溶于水中。就算这个房间里住的都是一些白痴,他们也不会吃加了料的食物,所以我就将整锅子的菜全部倒入水槽里(除非肖敏是一个十足的小气鬼,将菜全部捞起来,重新做汤)。
肖敏看着一水池的红色液体,心中可是气我气得要死。
这锅汤可是非常的贵:上好的嫩土豆,是4元一斤;带着丰富味道的五花牛肉,是21元一斤;红的迷人的番茄,是5元一斤;再加上一锅的番茄酱,和煮菜用的时间和火候,这锅汤可是非常的值钱——就这样被我一咕噜的倒在水池里,别说肖敏看的气人,我自己也觉得可惜。
肖敏想:这个主一定是听了她妈妈的主意才到我们这里来的。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她,今天可是来者不善。一定是听她妈妈说老爷子又加了工资,所以才到这里来献媚的!这个不长眼的老爷子,就是喜欢女人,才不停的将钱给老大!
肖敏这么想着,手上的动作又快乐几分。她将水池里的土豆和牛肉都捞入盘子里。
(13)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既然肖敏自己作死自己,我又何必做好人呢!见到她将食材放入盘子里,我想要转身离开;也许过两天我就能够收到认尸体,少了一家人也就等于少了一个麻烦……
“你怎么来这里了!”卫长乐忽然出现在我的身后,一脸困意得望着肖敏手中的食物。
我的这个弟弟现在在918研究所工作,说是在做研究员的工作,一个月的工资可以拿到4千左右。这样一个成年的男子从来都会跟我主动打招呼,就算是今天碰到了,他也只不过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话而已,想到这种状况,我就想要狠狠的打他一下。(14)
卫长乐将肖敏手中的食物拿过来倒入垃圾箱中:“你怎么今天来了——该不会是想给我们下毒吧!”
我能感觉到脸孔在一瞬间冷冻住,嘴角不自然的抽搐两下;我深吸一口气,挺直背,转过身,瞧着面前的卫长乐——他一门心思的在处理水池,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神情——我撇了撇嘴,勉强乐道:“给你下毒,我不怕你们拿我妈做试毒人,先毒死了我的家人啊!”
我只不过是随便说话而已,但是我见到卫长乐的后背一紧,整个人稍微愣了一下。我顿时觉得事情有点怪异,我想:就算他们不会做出这种离谱的事情,心中也应该又想过类似的事情。这家人从小就被养得格外自私无情,为了能够得到自己想要得东西,他们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得出来!
我伸手在卫长乐的后背狠狠的拍了一下:“不用担心,我不会下毒的!”
然后我转身走出厨房——那天晚上我买了上好的牛肉和上好的土豆,炖了满满一锅子的罗宋汤——我转入爷爷的房间,这个老人家的房间就如同一座图书馆,只要是能够放东西的地方都搁置着一些书;二十平方的房子里,勉强留出一张椅子能让人坐坐。所以我不怎么喜欢来这个地方。(15)
今天的天气有点儿燥热,爷爷将空调打开,转动的气流将书报特有的油墨味卷起来,直冲我的鼻梁,险些将我的眼泪冲下来。
我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在准备向前走。
卫右邢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小声小气的问道:“你要进去!”
我正全心全意的关系卧室里面的情况,完全没有提防身边的人,突然感觉到一个活物在我的身边吹气,十足吓了我一跳。我睁大眼睛,瞪了二叔一眼。
我粗声粗气说到:“我不进去,你进去啊!”
卫右邢本来没有想要吓我,他只不过是出于好意,因为这两天老爷子在生病,我的身体不适很好,进了这个门,也会有被感染的可能;所以二叔是想要提醒我(其实他人还不算坏,只不过是有一个斤斤计较的老婆,才跟老爷子的关系处得很紧张)。
卫右邢被我这么一吼,心中自觉没去,黑着脸转入自己的房间里。
站在厨房里的两个人见这种情况,脸都黑成了铁碳,毕竟他们是一家人。
但是卫右邢在家中并不是很得人心:老爷子不喜欢他,觉得他太黑,整天都在计算自己的家产,而不乐意照顾自己;肖敏不喜欢他,觉得他太抠门,赚了很多的钱都给家用;卫长乐不喜欢他,是因为从小到大都没有接受过这个人的照顾——总之一句话,这一家人都不喜欢这个男人。
我瞧了一眼房间里面的高高低低的书堆,叹了一口气。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从外面回来的妈妈,突然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我的后脊梁骨“快点进去!”
我揉了揉自己的后背,不满的对着妈妈说到:“不要戳我的后背了,会痒的!”
妈妈抬头看了我一眼,略带脾气的说到:“你爷爷今天很不舒服!进去了说些好话!”
我没有带任何情绪的直口说到:“你就不怕我进去后,也突然发高烧!”
妈妈哭笑不得的望着我:“你怎么什么事情都不望好的方向想!”
我也学着她的表情,努力将自己的脸挤成一团:“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能往好的方向发展吗!”
其实没有妈妈强行的拉扯,我应该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因为我有轻度的忧郁症;大部分的时间喜欢独自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休息,每日上班的时候都会有一种难受的感觉,就算是见到家人也会有一种想要回避的感觉。所以我根本就不想出现在这个地方,但是妈妈遵从医嘱,特别拉我出门。
因此妈妈听到我说的话也不想回驳,她依旧用一根手指戳着我的后背,让我快点进去。
我不情愿的进入房间里。
坐在房间里的卫右邢,见我跟妈妈两个人进入房间里,便立刻将电视机转到无声状态;他小心的听着隔壁房间里的事情。
卫右邢大概有五十二岁左右,发福的身材是多年好吃好喝的结果(他有糖尿病),花白的头发让他的年纪显的有点大,小小的夹骨耳朵仿佛证明他是专听小话的人,厚嘴唇深深的有一种紫色。虽然卫右邢长得有点胖,但是走起路来的动作一点都不亚于运动员,所以他的身体算是比较健康的!
但是卫右邢在我家老爷子的面前喜欢装自己有病。他动不动就叫自己的身体有病,一会是有心脏病,需要老爷子开一些保心丸;一会说自己的尿黄,有肾病,需要老爷子开一些金水宝;一会说自己有糖尿病,需要老爷子每个月给自己一千块钱开药吃。
总之他这个健康人,比我这个病人的身体要差更多!
我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我家的老爷子有些听觉障碍,所以说话的声音特别的大,又喜欢说一些特别秘密的事情(尤其是卫右邢在家的时候)。
“爷爷,你好好的休息一下,我先回去了!”我不想跟他说太多的事情,所谓事从口出,说的话太多,会引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加之隔壁的人正伸长耳朵听我们说话,这种如同坐牢的感觉,让我不想开口说话。
老爷子听到我要走,原本笑嘻嘻的脸孔突然拉长了脸,不高兴的坐在床上;东摸摸西摸摸,在我起身的时候,老爷子突然说道:“那张房产证被你的小叔拿走了!”
我一听,浑身发抖。
老爷子用自己的工龄换了一套位于红旗公寓的90平方的三室一厅的大房子。本来那套房子有一间屋子是为我准备的,让我在上海有一处落脚之地——但是我刚刚搬到这里的时候,就被发疯的小叔母,连打带骂的哄了出来!
(16)
卫右秦是卫家三个儿子中最有心计的一个人:他嗜酒、嗜烟、嗜懒,所以他的心思要比我的爸爸和二叔狠毒一些。
他的老婆何凤是我的奶奶花钱买回来的(在这个大城市里还有买卖婚姻,这并不是一个特别的案列;因为有很多的乡下人为了能够在大城市里生活,只能出卖自己的婚姻——但是我的小叔母是一个病人,她的家人为了能够得到一笔丰富的聘礼钱,便以次充好将这个女儿送入我们家里)。何凤在上海的所有开销都是我奶奶支付的,但是当我的奶奶生病不能下床的时候,这个女人竟然串通保姆A我奶奶的钱,将我奶奶竟有的六万块的存款黑入自己的口袋里,供自己的老公吃烟喝酒!
我的妈妈常常喜欢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本来是不太理解这个道理,但是见到小叔一家人,我算是见到了最真实的案例——小叔喝醉酒后就会随便打人,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的身上永远是青一块黑一块的;就是这个样子何凤还担心自己的老公有一天会将自己退掉,跟自己的小妹走到一起;所以她总是顺着卫右秦的意思去办事,甚至不惜在外面装疯卖傻,谎称自己是精神病患者。
我家老爷子担心何凤会发神经病,所以每个月都会给她一笔钱,让她上医院开药稳定病情——可怜我的爷爷不知道,这笔钱都被送到小叔的手中,换成了烟酒。
当然这些事情都是些(八卦)。
真正让我感到头疼的事情是小叔想要霸占爷爷的房子!
我这个小叔真的是非常的孝顺。
他现在住的这个房子位于徐家汇后面的红旗公寓,这里的人住得都是一些德高望重的老师——而我的爷爷是复旦大学的老师,所以他才有资格在这个小区里买房子。他花尽了所有的积蓄,并向自己的学生借了一笔钱,才将这套房子卖下来。让自己的儿子住在里面。
本来房产证上不应该有卫右秦的名字,但是卫右秦借口说卫右邢一直想要这套房子的房产权;他担心老爷子死后,卫右邢会将自己赶出这套房子,才骗了爷爷将他的名字冠在房产证上,将一整套的房子变成自己的!
所以卫右秦的胆子非常的大。他常常在亲朋好友的面前炫耀:自己的房子有多大、有多好,日子过的是有滋有味的——而能够住入这么好的房子全是因为他自己一个人的功劳。是他跑前跑后,鞍马劳顿,四处借钱才将这套房子买下来的!为了这套房子他花去了所有的积蓄,连供女儿读书的钱都没有了!
所以周围的亲戚都非常可怜他,时不时的会拿出一些钱资助他!
因为他的种种恶行都摆在这里,我听老爷子说完那句话后心里便寒了起来;等到老爷子百年归老之后,这个男人可以轻而易举的将房子卖掉,并吞掉我们应该继承的那部分钱财!(17)
我承认自己是一个非常贪财的人。
我忽然想到一个非常有趣的事情:今天是二姨婆的儿子杨杰特别从安徽过来吃饭。他在来上海的前一天特别给卫家三兄弟全打了电话,很公平的通知他要到上海来。按照正常的情况,卫家的三兄弟应该同时出现在某个地方——卫右邢怎么可能出现在家中看电视!
我疑惑的向卧室门外瞧了一眼。
虽然隔壁的声音不是很清楚,但我还是能够分辨出每个字。
“杨杰过来吃饭,你怎么一个人先回来了——你就不怕那两个兄弟在杨杰面前说是非!”肖敏压着声音说话,虽然她说话的声音不是很大,可一点都不影响她的听力;我们房间里的一举一动她还是能够听见。
我掏了掏耳朵,用吃奶的劲去听动静。
卫右邢倒是一点也不遮掩,用平常的声音说:“我拿一块玉石送给杨杰!”
我忽然明白过来,这个老狐狸是想要受贿与杨杰。(18)
第二章 巴掌
我捂着自己的脸颊,双眼流泪,一副可怜的样子盯着眼前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女人的眼泪最容易骗人,这是铁定的定律。
但是脖根上的隐隐作痛,让我一时之间忘记自己的目的:要让人讨厌卫长洁!
卫长洁是一个非常非常特别的孩子:她跟我一样有疯狂的基因!
作为一个精神病患者的女儿,她从出生起就不被人祝福;索性得是,她的身体如同坚强的小草般健康,没有病没灾的过到了20岁!
我的妈妈一直要我善待这个堂妹,因为人要有慈悲心!
我妈妈是信佛的,她初一、十五都是要吃斋的!但是我不一样,我初一、十五都是要吃肉的,而且还要吃那种五分熟的血肉!所以我不是一个善良的人,而我所要做的事情都是非善良的事情,所以妈妈让我善待这个堂妹,真是一种奢望!
今天是爷爷的八十岁大寿,一家人聚在一起吃蛋糕。
其实到了这个岁数的老人,基本上都不会过正常的生日。在他们的老家(乡下)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过了八十岁大寿的人,都要开始遗忘自己的生日,只有这样才能够躲过阎王爷的追踪;男小一、女大一(男人做生日需要小一岁,女人过生日需要记大一岁),说的就是这个规矩。
所以大家保持默契,只说给爷爷做得是79岁生日。
今天是老爷子的79岁生日,也是抗战胜利70年阅兵礼。
老爷子特别穿将多年累积的勋章带在胸前,撑着拐杖移动到卫右邢的房间里看电视。老爷子非常的认真,虽然他的眼睛已经模糊,看不太清楚屏幕;耳朵也有点聋,即使将电视机开的最大,也听不清楚声音;但是他还是笔直得坐在椅子上,双眼直直得盯着电视机。他是那么认真,当身边的人告诉他总理出现在镜头里时,他忽然伸出右手敬礼!
微微晃动的手,让我有一种莫名的感觉:真是不忍心在今天找麻烦。
我揉揉鼻子,转身走出卫右邢的房间——这个房间里有一股令人窒息的霉味!
但是一出门我就被一口浓烈的酒精呛住了喉咙——我那位嗜酒如命的小堂叔有在大口大口的灌酒。而且他喝得是浸泡多年得虎鞭黄酒!
这瓶酒从我出生起就便泡制出来。我那过世的奶奶本想将这瓶酒留作我的嫁妆,所以一直将酒放在床底下藏着。这几年老爷子翻腾着,将床下的东西都折腾出来,竟然将这瓶好酒给挖了出来!
老爷子说:“这个酒给长琴当嫁妆,不过现在先放我这里,等她结婚了,再给她!”
老爷子上说完话,便将酒瓶子放开靠墙的书架中,当一个贡品贡在毛泽东雕像旁。
这酒杯老爷子当成心肝宝贝的供着,却没有想到竟然被嗜酒的卫右秦当成普通的白酒灌入肚子里——老爷子见卫右秦晕晕乎乎的走进卫右邢的房间里,手中还握着虎鞭酒;心中忽然恼火起来(年纪大了的人,脾气也跟着上涨),猛然站直身子,从卫右秦的手中夺过酒瓶子,用力掷在地上。
“哗啦”一声,酒瓶被拉摔在地面上。
房间里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动作,静静的看着电视机前的两个人。
肖敏缓缓的移动到卫右邢的身边,小声的嘀咕道:“等会又要清理地板了!”
而站在我身边妈妈显然对现场的状况深感头疼,因为她要想办法将两个闹别扭的人分开。但是遇到现在的这种场景,谁向前冲,谁就会是枪头鸟!
我拉着妈妈的衣角,让她原地待命。
卫右秦身体里的酒精已经开始发酵,红涨的眼睛,表示他来的时候就喝了不少的酒;所以现在跟他讲道理,就是在对牛弹琴——我不会去做这种事情,也不会让我的母亲白白上前挨打!
除非这个小子已经醉酒到,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要揍——这个世界没有天堂,凑自己的老子不会被天打雷劈,顶多是被送入精神病院——我钻进卫右秦的双臂之间,想要挡住他的拳头,却没有想到自己的眼睛会先中招;更没有想到我的本能反应会踢中小堂叔的命根子!
“你在做什么?”卫长洁扶住她的老爸,尖声惊叫起来。
我揉着自己的眼睛,比着卫右秦:“是他先动手大人的!”
“是你自己挡在他面前的!”卫长洁义正言辞的模样,让我看得很倒胃口!
我伸手搭在卫长洁的肩膀上,半睁着眼睛说到:“如果我不站在他的前面——今天出门被雷劈的人就是你老爸了!”
卫长洁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孩子(越是疯狂的人,越是有创造力)。她看了一眼我身后的老爷子:“谢谢你的关心!”(21)
但是卫右秦并没有接受我的解释,他扭开卫长洁的扶持,一把冲到我的面前,举起他的拳头就要往我的眼睛上揍!我只顾着跟卫长洁说话,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着着实实的挨了他一拳——谁都觉得卫右秦是喝醉了在闹事,可是没有人注意到他每一拳都揍在同一个位置上!向来没有黑眼圈的我,头一着得了一个黑黑圆圆得“黑眼圈”。
我听妈妈说:卫右秦喝酒后就爱揍人,而且是老幼不顾,拳拳下黑手,打得他家里人都怕得躲在一边不敢出声。因为家里人个个都让着他,所以他的胆子越来越大,揍人闹事的本事也是越来越厉害。
我只是听说,并没有实际经历过——今天经历了这么一次,恨得我想要将他得手臂锯下来喂狗吃。
我捂着自己的眼睛,对着卫长洁叫到:“管管你的爸爸!”
卫长洁本来是想要上前劝说的,可是恐惧于她父亲的拳头,不敢上前;只是躲在一处,静静看着我跟她的父亲。
我的妈妈心疼我,想要上来劝架,可不知道怎么才能将我们两个人分开来;只能围着我们圈圈转。
我的爷爷急的站在一边直敲手杖,大声嚷嚷着:“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剩下的人都围在旁边看热闹。
我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被卫右秦抓住了头发不能动弹的我,一气之下,税收抓住一件硬物,照着卫右秦的肚子就是一顿暴打。最后用高跟鞋的鞋跟着实的扎了卫右秦一脚,疼得他弯腰直揉脚趾头。
“我打你一个绝子绝孙的!”我是一个疯狂的人,随时随地会失去自我控制的能力;因为受到攻击,我身体里的疯狂性被暴露无遗,下手的速度让人叹为观止!
“不要打了!”见我占上风后肖敏站出来,扯住我的手“再打下去就要烂掉了!”
我停下手,握着手中的圆石,静静得瞧着蹲在地上的卫右秦——后来妈妈说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冷静的我,手不抖、气不喘、身上暖暖的、浑身都是汗。(22)
我告诉她:那是因为我真的想要废了卫右秦!
卫右秦是我们卫家里最狡猾的一个男人。他可以不用工作,却有大把大把的金钱入口袋;他可以远离是非之地,而又不断的制造是非,将这个安静的家搅和的乱七八糟的,所以我想要狠狠的整治他一下。
我摸摸自己的鼻梁:一不做二不休,反正已经被人痛打一顿,不差一巴掌!
我转过身,瞅着卫长洁,在偷偷瞄了一眼站在一边的老爷子;他双手颤抖,因为憋气,一张黄不拉几的脸孔变得非常的红——我寻思着等会要做的事情会不会令他高血压直飚两百!
我想着想着就往前迈一步,走到卫长洁的身边。
看着这个小堂妹,我忽然觉得自己比谁都更适合蹲在监狱里。因为我的心是黑的,比谁都黑……我站在卫长洁的面前,抓住她扶着卫右秦的手,准备用力拧一把;却没有想到卫长洁会捷足先登,用力揪住我的手皮,向上一提,疼得我两眼直流水!
我立刻甩开卫长洁的手,伸出另外一只完好无损的手,就往她的脸上拍。“啪”,我的手被妈妈的手拦住,她对着我摇摇头,要我收回巴掌;我撇着嘴巴,手腕上的力量试着加大,但是妈妈的手劲比我的力气更大!我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将手收回。
在被妈妈拉开的时候,我贴着卫长洁的耳边说了一句:“这次算你狠,但是别让我抓住把柄!不然我会让你加倍返还。”
卫长洁一脸得意的笑了笑,扶着她的父亲,离开卫右邢的房间。(23)
第三章
我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开始写东西,我一直在坚持写东西,这样能够保证我的大脑还能够正常运作!
药物使我的大脑开始锈钝,我开始失去部分的记忆,处理事情的方法也没有以前的灵光,所以我要不断的锻炼我的大脑。
我站在阳台上,向里望去,这间房间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就像脑子比永远比看到的大,你不知道你的脑子里面抖装了些什么!
我发病的时候,脑子里可以同时出现三四种不同的声音,每个声音都会有一种属于自己的性格和样子。后来这些声音开始慢慢合并,制造出一个人,就是现在陪伴我的小孩子!
“你在想什么?”小孩子忽然冒出来,双手捧着茶杯,静静得瞧着眼前的景色(一堆乱七八糟的衣服和被子);我偏好咖啡,但是她喜欢喝茶,所以每次出现的时候都喜欢端着茶杯。
小哈子喝了一口甜甜得水果茶,觉得非常得可口,啧啧嘴巴满意得说道:“这茶正好喝!”
小孩子坐在椅子上,翻看我的电脑,熟练的查看我的日记。
从我开始知道自己有一天会完全失去意思时,我就开始不停的写日记,以证明我曾经正常过。(24)
小孩子看了一会我的文章,然后便回到床上,闭上眼睛休息。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天空已经放晴了!
今天是我休息的时间,按照正常时间的安排:我上午起床之后便会坐在电脑前面写文章,一直写到中午,然后吃一些简单的食物(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喜欢煮泡面吃);下午的三点钟的时候,我会到老爷子的家中坐上一会。
但是今天我有另外的打算:我在电脑前面做了一会,便提着自己的皮包跑到门外。
我大声的对着厨房里做饭的妈妈喊了一句:“我有事情,先出门了!”
妈妈站在厨房里应了一声,便低头做自己的事情。
妈妈中午吃完饭,就到老爷子的家中。
老爷子今天有点事情,想要出去走一圈。
老爷子是一个非常固执的人,他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但还是认为自己的身体是最好的;所以出门都不带轮椅,而且一见到我们推轮椅就觉得不舒服,非要我们将车子给送回去。
我们想到这件事情就觉得非常头疼。
今天我们要去的是大学的老干部处,主要是开一个会议。老爷子为了显摆自己的体能,他坚持要自己走到医学院!
爸爸和妈妈都觉得非常头疼,他们决定先斩后奏,将轮椅从二楼搬下来,跟在老爷子后面走——老爷子转头看到黄色的轮椅,便重重的敲了敲地面,要爸爸讲轮椅搬回到原来的地方。
“我们就在后面慢慢的走!”爸爸俯在老人的耳边轻轻的说到“就是慢慢的走,万一你走累了,我们就可以推着你走!”
(爸爸说话非常的缓和,如果换成我,我一定会说“你肯定走不回来的”,到时候老爷子不被我气个半死,也会伤心半天)
爸爸陪着老爷子走了一段路——大概有二十分钟的路程——老爷子撮撮手中的拐杖,叫爸爸停下来。
爸爸转头瞧了瞧身后的老爷子:老爷子虽然没有大口大口的喘气,但他的手脚僵硬,弯腰站在街边,一副没有力气的样子。
爸爸乐呵呵的走到老爷子的身边,轻轻得拍了拍老爷子得肩膀;妈妈这个时候推着车子走到老爷子的身边……老爷子用拐杖撮了搓轮椅,摇着头说不要。
爸爸最了解老爷子的心思:老爷子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他只是希望能够在众人的面前保持一种“厉害”的状态,所以他宁愿走慢点,也要坚持靠自己的双脚走到医学院。
爸爸轻扶着老爷子的后背,在他的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老爷子抬头瞧着靠在路边得轮椅,大声得对着老爸得耳朵说道:“等会,我可是要走到医学院的!”
爸爸点头说:“好的,等会让你走到医学院去!”
老爷子才勉勉强强的上了轮椅。
爸爸推着轮椅往医学院的方向走去——大概是走到能够看见医学院大门的时候,爸爸突然停了下来,他将老爷子从轮椅上扶下来。然后请妈妈将轮椅推到一边有树荫的地方。
原来爸爸跟老爷子商量好:一定让他走入医学院。
老爷子一步一歇的走入开会地——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精神:抬头,直背,满脸带着红光。
当老爷子走入会议室的时候,在场的人都用一种羡慕的目光看着他!
这个会议室不大,大概能够坐下二十个人左右。几乎每一个老人都有一个陪伴的,大部分都是有儿女的陪伴,少数的几个人也有保姆作伴;但是跟老爷子向来不对盘的老人身边没有一个伴侣——老爷子特别挽着爸爸的手,走到最前面,靠近主席台的地方,乐呵呵的坐下来。
### ### #
我坐在房间里考虑自己的去留问题:跟我同一时期毕业的人都混得非常好,至少要比我好——没有事业得我,又得了这种需终身医疗的病,留在无情无故的上海便成为一种尴尬的事情,虽然这个地方有我未来的优质生活,但那终究是一种幻想。所以我决定回到自己的地盘:武汉。
在武汉,我有玩的比较好的朋友和家人,还算是有依有靠的,万一出了一点事情,在这里还能够有个照顾的人,所以我回到这个地方是最明智的选择。所以我从一个完全没有朋友的地方回到另外一个没有朋友的地方。
我蹲在床上,双手敲在键盘上,努力将自己的思绪捋清楚;我现在敲下的每一个字都是为了告诉其他人,我曾经也有正常的时候。
揉揉微微疼痛的脑袋,昨天晚上我尝试着不服用药物,结果一晚上上睡得不够踏实;和原来多梦得情况并不相同,我是反复的清醒过来,短短的六个小时的睡眠时间,我竟然醒过来三次,而且每次入睡的时间都要超过十分钟;所以一晚上都未见得安稳——我知道多年服用药物的习惯已经让我的身体有种依赖药物性。
就在我敲键盘的时候忽然听到手机响声:我放下手中的香烟,拿起手机看了两眼,是我的妈妈打来的!
“顺顺在家里吗?”妈妈永远是最担心孩子的人,就算她现在不得不分出精力来照顾其他的人,还是会在必要出现在的时间,突然拿出手机跟我通话。
我揉揉自己的太阳穴,笑嘻嘻的说到:“很好啊!就是有点困而已!你在做什么啊!”
“爷爷今天要在老年城里吃饭,你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吃好点啊!”妈妈急急忙忙的说着话,手中还端着盛碗的盘子为爷爷挑选适口的菜饭。
我揉揉发涨的太阳穴,真不想跟妈妈说“自己的胃有多难受”。我支支吾吾的哼哼两句,然后再打开网页挑选那些能够外卖的商家。
虽然我的医生常常提醒我要吃一些健康的食品,并且有健康的作息习惯来调整身体,但是我总是做不到;因为药物常常让我有一种嗜睡的感觉,我常常需要用大量的时间来补充睡眠,所以有一段时间令我不能够正常上班;而在家中休养的这段时间,我养成了不少的恶习。
我揉揉自己的肚子,空空的感觉,有一秒钟的时间,我想要披上衣服冲入老年城狠狠的狂扫一餐。
我揉揉自己的肚子,从床上翻下来,随便踩了一双软跟的鞋子——现在已经是入秋十分,在上海和武汉的感觉不同;特别是入秋的季节,上海能够穿上一些漂亮的线衣服,可在武汉这些漂亮的衣服只能穿上几天而已。
我揉揉自己的手臂,空气中带着一丝丝寒意,虽然不冻人,却依旧能够让我鸡皮疙瘩乱发。
在厨房里寻觅了一会,能够找到的食材只有:两颗鸡蛋,一筒细面。
我舔舔嘴唇。裹着一条细毯子,对着简单的食材发呆。
鸡蛋面是最简单的食物,也是最容易填饱肚子的东西,但是我偏偏不太喜欢吃鸡蛋;虽然营养老师常常说我们应该每天食用一颗鸡蛋,这样就能够保证蛋白质的摄入,对身体有利无害。但是黄黄的鸡蛋黄,却是肥胖的最大敌人,我不想用太多的经历在事后的减肥上,所以我尽量不吃鸡蛋。
陈晓晓说:人在35岁前可以尽情的食用鸡蛋,但是在35岁之后就不能吃鸡蛋了——这个道理无非就是高胆固醇的解释。
我伸出一根手指夹起一根细细的面条,看了一会,叹了一口气!我要是不吃东西,身体肯定会受不了,从而我的神经也会因为过度减肥而受到影响;身体坏了没有关系,但是神经再度出现问题的话,我的这生就会毁掉;所以我必须要摄取足够多的营养来保证我的健康!
点燃炉子,烧了一锅热水,冷硬的面条被我一把撒在锅中。
白白硬硬的面条,进入热水中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就涨开来;原本略带灰色的的面条,这个时候变得白白嫩嫩的,如同刚刚出生的宝宝一般,软软得让人想要狠狠得吸入口中。面条里的生气味已经被热水烫没了!
我伸出两根手指头夹了一根面条,丢入自己的嘴里:平平淡选用煎蛋、就是选用水煮荷包蛋,像我这种直接将鸡蛋带壳丢入面条中的人实在是太少见了!
我咬着手指头,转到卧室里——我们家的厨房跟卧室是分开的!这是老式的团结户房,几家人合用一间厨房和卫生间;不过房东太太后来花了大价钱改造了房间,弄出一个独立的厨房和卫生间,不过她的这个独立厨房跟卧室有30米的距离,所以我必须要光着脚跟走进走去。
我打了一个哈欠,站在炉子前面静静的盯着锅里翻滚的汤水——人类是有思想的生命,所有的想法和思想都需要用言语和文字表达出来,其他的人才能够清楚;如果当一个人失去表达的能力,他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在大学的时候,我曾经是一个辩论选手,能够自由的表达自己的想法,一个字、一个词都能够孕育出漂亮的思想;但是我生病之后,我的大脑就像是生锈的时钟,不能够自由转动,想要表达一个想法需要运用很多没有色彩的词语来形容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很多的朋友开始疏离我,我成为一个没有朋友的活人!
在这个世界上:女人永远都会成为一个比较孤立的人,那是因为她的生活会被生活和孩子圈起来。
我是一个孤独的人,但是我努力想要摆脱孤独的影子……所以我想了一个非常绝妙,但也非常冒险的主意。
我伸出一根手指在汤锅上转了两圈,热烫热烫的感觉刺激着我的手指,让我有一种想要爆笑的感觉。
我踮着脚步跑回房间,打开自己的电脑,将自己的计划,完美的呈现在博客中!
如果需要受到更多的人注意,我就必须要有一处很特别的地方:我要让自己生病
(36)
我有一个精心经营的博客,博客里大部分是我的生活心得,不过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打开过,所以里面的粉丝都快成为僵尸粉了;不过这些朋友都没有清理僵尸账户的习惯,所以我的微博还是保持着一定的粉丝量——现在我要重新利用这个账号!
首先,我要为自己制造一个病样出来。
这个世界最容易让人感到可怜的疾病就是癌症:我需要为自己设计一个病态的模样。
我只是一个平常人,想要将自己画出一个病态的样子,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虽然没有特别的技巧,但是让自己变成一个病人,我还有有点心得了——我曾经在病发的时候足足瘦了十几斤,那个时候的卫长琴如同一个吸毒者;我在医院里见到的癌症患者在最初时间里,体重跟正常人一般,除了过分疼痛的表情外,他们就如同一个正常人。所以我不需要表现什么,只要在文字上表达出生病的状态,就能够打开第一扇门。
作家和普通人的区别就是:作家能够在真实资料的基础上虚构出不同的世界,而普通人只能够建立出一个真实的世界。我不是一个出色的作家,想要制造出一个漂亮的毫无瑕疵的故事,对我来说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我开始大量收集资料,翻阅虚构的小说和真实资料,开始撰写我的故事。
我发现癌症出现的状况有以下几种:疼痛,不规则出血,淋巴结变化,发烧,减重,疲劳,咳嗽不止,皮肤变化等情况!
我翻阅大量的癌症患者的日记,发现从最初开始描写的日记很少,一般都是从癌症中期开始表述的——这是因为人们都有可能会忽视亚健康,而且又不怎么喜欢做体检,所以对自己的身体了解的不是很清楚,所以大部患者注意到自己的状况时已经到了癌症中期,这个时候需要调整自己的身体。(38)
我不是一个天生的病人,也没有出色的演技,所以我需要有一个专业的人事来帮忙——专业的病人!
在电视上常常见到一屋子的癌症病人,似乎在医院里能够抓来一把病人,可是真正生活中想要遇到一个病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真正有病的人基本上放弃了逛街的权利,他们比较喜欢待在家中(或医院),因为这种低消耗量的生活能够让他们尽可能的多活一段时间。
我决定做义工,从最简单的孩子入手——无论是多大年纪的人,得了不自治之症都会有同样的状况发生——我在网络上找到一个义工组织,他们常常会组织一些活动,或是去探望老人、或是照顾医院里的孩子。
如我所愿,正好有一个活动是要到医院里探望一群患上绝症的孩童。
我穿着最一般的红色衣服,去见义工队员。
同去的队员大部分都是年轻的学生,也有几个和我年龄相当的人,男男女女都有;不过女性义工要比男性义工多出一倍来,他们穿的都非常的鲜艳:红红绿绿的,非常有活力。
“你是卫长顺?”站在我身后的年轻男子抱着一沓稿纸,轻声的念着我的名字。
我抖了抖肩膀——不喜欢陌生人如此贴近自己的肩膀说话,有一种被人侵略的感觉——我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小声的说了一句:“嗯!”
年轻男子对着我微微一笑,伸出手邀请我走入人群中!
虽然我的衣服颜色非常的鲜艳,但是我的个性却非常的黑白,犹如一名黑人站在煤炭堆中,站在我身边的人都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所以我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向一边挪动了身子,站在众人不易察觉的地方,开始玩手机。
“你是新来的义工?”一名穿着碎花衣服的小姑娘,递给我一个瓶子,让我喝上两口水。
我睁大眼睛瞧了瞧那个小姑娘,伸手推开她的手背:“谢谢,我不渴!”
碎花小姑娘没有收回自己的手,她坚持要让我接下瓶子。
我盯着她手中的瓶子,心中有那么一点点的计较:我不太喜欢接别人的东西,那是因为我常常一个人住在家中,所有的东西都是由自己一人使用,久而久之养成我一种“洁癖”。
我伸出手抵住她手中的瓶子,笑了笑摇晃着脑袋:“这个天太冷了!”
小姑娘听完我的话,抬手颠了颠了手中的瓶子,干笑了一声:“对哦——不过这是刚刚从热锅里拿出来的,可以暖手的!”
我实在是不好拒绝她的好心,将瓶子接了过来:“你想得还真是周到!”
小姑娘揉了揉手心。
我扭开瓶盖,静静得呷了一口。
忽然我跟小姑娘同时抬起头来,瞧着对方。
我揉了一下手中的瓶子,笑嘻嘻的问道:“你做义工有多久了?”
小姑娘似乎已经想到我会提出的问题,一点没有意外,她脸上带着一丝令人温暖的笑容:“已经有一年的时间了!”
我想:一年的时间,做的都是义工,这个妹妹能接触到的病患肯定不少。在接触到那些病患之前,我可以先从这个妹妹的口中了解一些情况,至少要让自己看起来有亲和力,这样才能够得到和那些病患聊天的机会。
我揉了揉自己的鼻尖,小声的问道:“照顾那些孩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小姑娘见过太多站在死亡零节点上的孩子,对于生死来说,她的感情似乎要淡漠很多。
小姑娘主动牵起我的手:“姐姐的手真是温暖!其实姐姐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只要像我这样握住孩子的手,温和得跟他们说话就可以了!”
小姑娘说的很简单,但是在我这边听来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我有一副令人温暖的声音,但是我又有一张令人寒冷的脸;我从来都不会微笑,因为我觉得微笑是一件多余的事情,它只不过是一个伪装,只有心带寒冷的人才会有那么一张微笑的脸。我伸出两根手指,架起我的笑容,对着小姑娘勉为其难的笑了笑。
“你是说这个样子吗?”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觉得自己离重病患者的模样越来越远。
小姑娘歪着头盯着我的笑容,脸皮像是被冻住一样,嘴角微微抽搐两下:“姐,你这笑容未免也太牵强点了——你是不是不喜欢微笑?”
我揉揉快要僵硬的笑容,心中有那么一点点的不悦,我不假思索的对着那位小姑娘说道:“是的,我不爱笑!”
小姑娘显然没有料到我会说这样的话,她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温柔的解释道:“你这个样子,可能很难完成义工的工作——因为面对那些孩子,你必须要拿出百分之两百的温暖才能够做好这份工作!”
我知道这个小姑娘说的是真心话。
我揉揉自己的腮帮子,笑嘻嘻的说道:“嗯!”
不是我自夸——我天生生的一副好皮囊,虽然年过三十,有点儿发福,可是正儿八经的笑起来,也还算是一个有亲和力的人。所以我这么简简单单的一笑,便让小姑娘心满意。
虽然我私底下觉得这个笑容非常的虚假,但是那个碎花姑娘很满意。
“这样就可以接近那些患者——我是说那些孩子们?”我尽量维持脸上的微笑,但是保持微笑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它不仅仅需要脸皮运动,还需要神经上的支持,所以完成一个美丽的微笑,是需要统一的精气神。
碎花小姑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皮(我想她应该是感觉到我的虚假,所以注意到自己不自然的微笑)。
我勉强将放在荷包里的手掏出来,手背在脸颊上轻轻的滚动两下,让温暖的手热乎一下冰冷的脸颊。这样我还能够维持笑容。
“那么,那些孩子病发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我希望能够最快的了解一些事情,这样我便能更早的做出一些动作来;毕竟伪装癌症可以是一件漫长而细致的活。
碎花小姑娘显然没有注意到我的企图心,她将双手捧在脸颊上,用力哈了一口气,这样就能够温暖她的手。
碎花小姑娘抬起自己的双眼,向上瞧了瞧,然后眨巴眨巴眼睛:“其实我们负责照顾的孩子都是癌症晚期患者——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吃流食,不过这样还是不能阻止他们呕吐;他们的皮肤发白,身体瘦小,体力完全不及一般人。所以我们必须要非常有耐心的照顾他们!”
原本健康的笑容这个时候完全消失掉——不是不能够接受碎花小姑娘的说法,也不是可怜那些孩童,而是我觉得她说的话,对于我来说,暂时没有帮助。
(41)
“姐姐!”碎花小姑娘见我脸色一变,心下想是不是自己说错话来(这是我个人的想法,事实上她所作出的反应是一个正常人的态度,跟我的个人情绪没有任何的关系)。
我瞧了小姑娘一眼,心中有那么一丝不忍:“
我瞧了小姑娘一眼,心中有那么一丝不忍;在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哪个人会忍心伤害一个姑娘,除非那个人是练就一副铁石心肠。我揉了揉自己的手指,侧头瞧了瞧站在一旁的姑娘,将手中的瓶子端了起来,放在小姑娘的手心里。
“姐姐没有事情!”我将她的双手捧住瓶子,心中带着一些歉意的说了一句谎话:“姐姐是在想:等会应该怎么样和小朋友聊天!”
小姑娘吐了一口气:“第一次来这里的人都会有这种担忧,但是做久了就好了!小孩子是很容易哄的!”
我揉揉自己的鼻梁,小声的说到:“能好哄才怪!”
这是一句真心话:小孩子是世界上最好相处的,也是最不容易相处的;说好相处,只要你将他们喜欢的东西拿来,他们就会乖乖得听你的话;说不容易相处,是他们会因为一点小事情就哭闹起来——生病状态下的成年人都会闹别扭,更何况是一个生病的孩子,更加会闹腾!
我想了很长时间,决定逃跑。
“你不想完成自己的想法了!”小卫卫忽然冒出来的声音,让我有一种想要扁人的想法。
我揉揉自己的印堂,笑嘻嘻的说到:“总比应付小王八蛋要好些吧!”
小卫卫无力得叹了一口气:“拜托你有点良心吧!”
我毫不客气的说到:“我的良心被狗吃了!”
小卫卫伸出一个手想要打我的脑袋,她刚刚举起手,就立刻转手摸了摸我的脸颊——我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望着一脸疑惑的小姑娘。
我的手就是小卫卫的手,小卫卫的动作却不是我的动作,这种事情在一个外人看来是不容易理解的。所以我们要努力掩饰自己的行动。
我脸皮上带着一丝笑容,心里却是一口一口得在骂着小卫卫:“你这个家伙不要动不动就出来惹事情,看别人瞧着我们的眼神,一定是觉得我们有病;一个弄不好,会将我们送入笼子里的!”
小卫卫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乐呵呵的瞧着面前的小姑娘:“你说,是我长的可爱;还是这个姑娘长得可爱!”
我完全不客气的说道:“我都是老太婆的样子了,你还能可爱多少!”
小卫卫对我的话不予理会,不过这个孩子从存在起也就只有4年而已,她所知道的事情都是我所知道的,她的意识都是我的潜意思,所以我不能完全否定小卫卫的想法。
“你——在想什么?”小姑娘见我的笑容被固定太长的时间,不由开始担心起来;她好像不想惹起我的不舒服感,问的声音非常小声。
我张着嘴瞧了瞧小姑娘,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哦!聊了这么长的时间,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小姑娘完全不疑它,嘴角上挂着甜甜的微笑:“我叫田心!”
“田心!”小卫卫默默得念着她的名字,似乎想要记下来!
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记过别人的名字了。
我转念一想,伸出手要拍打小姑娘的肩膀……
“田心!”站在人群外的一个男人举起右手,大声的喊了一句;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小姑娘伸长脖子瞧着那个举手的男人,嘴角上的笑容似乎很灿烂。
我微张着嘴巴,微微翘起嘴角,扭头瞧着站在身边的田心:“他是你的男朋友?”
田心立刻回过头看着我的双眼,眼睛眨也不眨的,连口否认到:“不、不、不……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我瞧着脸颊微红的田心,以为自己抓住了一个小秘密:“那他是谁?”
“他是我们的领队!”田心转过身的时候,还带着微笑,这让我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
我仔细的瞧着那个站在人群之外的男人:虽然我只能看到一个轮廓,但还是能够瞧得出他的形体非常的协调,能够在人群之外就能够让人看见的男子,一定很高,而他高高举起的手看起来细长,应该是一个不错的男子!
我转动身子,面向大厦的墙壁,吐了一口气——这个天吐一口气都能够化成一团雾气,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借口可以让人相信人类是真实的!
我歪的脑袋瞧着空白一片的墙壁,有那么一分钟的时间,我想撞向这块墙壁,好逃离人群……
“卫长琴是不是你!”听到一个陌生人念我的名字,会有一种诧异的感觉。
我转过头盯着跟我说话人,简单的哦了一声:“你是……”
那个跟我说话的女人,伸出一根手指头点着前头:“领队在点名!”
我忽然晃过神来:“哦!”
(45)
我学着那些被点名的人一样,高高举起自己的手,大声回了一句:“到!”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答一个到,依照我的习惯,我应该只是举起手喊一句是!
就在我回答的时候,站在我的人都扭头看了我一眼。一个年纪比较大点的女人,盯着我手中的饮料看了两眼,然后又回头瞧了瞧领头大哥,最后她的视线落在我的脸颊上。
我歪歪头。
那个女人很客气的说了一句:“新人!”
我微微张开双唇,盯着那个女人的眼睛:“你怎么知道我是新人?”
女人说话很客气,也很有礼貌:“田心是专门照顾新人的!”
我扭头瞧了瞧站在领队身边的田心:“难怪她这么好!”
(46)
“我们怎么过去!”听到周围人在不停的谈论着国家大事,我忽然觉得非常无聊,想要快点解决这件事情;所以我用最生硬的声音对身边的女人问道“现在好像不早了!”
那个女人似乎并没有想到我会有这种态度,她盯着我的双眼瞧了很长时间(约莫一分钟),然后转头瞧了瞧圈子外面的领队,用不大的声音回复到:“块了,点完名之后就可以走了!”
我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我看应该很快就有车来了!”那个女人见我不停的摸着自己的额头,猜我应该是被冷风灌得冰冷,不想站在这个地方,所以安慰我道“医院里很暖和的!”
我扭头瞧了瞧街面,有一辆大巴缓缓的开过来。
小卫卫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来:这么长的时间才开过来,真想要将人冻成冰棍啊!
我摸摸左手上的戒指。
### # ###
我离开上海的家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了,这半个月里我基本上都是窝在被窝里度过的。我不知道家里人是怎么样度过这些日子的。
妈妈坐在电脑前面盯着盘子——她必须要为一个失去工作能力的女儿准备好养老金——老爸坐在窗户边看报纸。
这是我们暂时住着的地方,因为房东太太是一个非常好说话的人,所以我们在这个地方住了好长时间;算算应该已经有三年的时间了,长的几乎让我将这间屋子当成了我自己的房间。
为了能够隐瞒我的病情,我必须要离开这个看似温暖的家庭,远走到武汉;在这个地方隐姓埋名,重新开始我的生活——但是我的妈妈一直都不明白这个理由,在她看来我的病并不是什么重病,只需要定期吃药就能够维护好我的身体;所以留在上海也一样能够生活!
“长琴现在还好吧!”老爸揉了揉报纸,头也不抬的盯着报纸上最大的黑色字;他等了很长时间都没有等到老妈的回复,便轻轻敲了敲椅子把,希望能够吸引老妈的注意力。
老妈的注意力是被老爸吸引了,但是她所关心的事情并不是我的问题,也不是故事上的事情。
“肖敏昨天和何凤两个人吃了一顿饭!”老妈并不是一个八卦的人,不长时间住在爷爷家里,家中的大小事务都暂时由着肖敏一个人说话;只是肖敏这个人嘴巴太大,藏不住秘密,特别是她与何凤之间的事情,她总是变个法子让我老妈知道。
只要是有些心眼的人都知道:肖敏这么做就是为了能够气气老妈。
老妈是一个聪明的人,在没有人跟她说明的情况下,她就已经明白其中的奥秘;但是很多情况下是“当局者迷”,她的脑子也有被浆糊灌满的时候。
老爸站起身来,走到老妈的身边,低头压在她的肩膀上,仔细看着电脑屏幕:“你看这只股,走的可不是很稳健——还是不要做这只股的好!我看这段时间证券股走的还不错,还是做证券股的好!你看,就这只股好了!”
老爸一边说话,一边将在键盘上敲打数字,完全没有理会老妈的抗议之声。
面对老爸的忽视,老妈终于气急了:“我说你有没有听我说话——你的那两个兄弟没事就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不就是吃一顿饭吗!”老爸是纯心不想关注这件事情“就让他们吃好了,没事的!”
老妈右手离开鼠标,一转身面向老爸,非常认真的说道:“我在跟你说正事!你能不能认真点!”
老爸偷偷得在老妈的后脑勺上摇摇头:老妈的性格他是最了解不过的——这个女人一旦对什么事情上了心就会特别的认真,就算有人想要故意吸引她的注意力,都无法转移其视线。(有的时候,老爸会指着我的眼睛说:不亏为你妈妈的女儿,真是继承了她的性格)
老妈听不见老爸的声音,便抬头瞧了瞧身后人,一双漂亮的丹凤眼转得滴溜滴溜的响。
老爸张张嘴:“她们会在一起吃饭,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在一起吃饭?!”老妈对于老爸的话感到很不满意,她的手指在鼠标上点了两下,原本还算是松弛的脸颊,这个时候变得比较僵硬。“她们能做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就代表有事情了……”
老爸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肖敏和何凤从来都不对盘。肖敏认为自己是正宗的上海媳妇,而且她的儿子是卫家的独苗,就凭着这点在家中的地位便是很高,所以手脚不便的婆婆要照顾自己,也是理所当然的,对于何凤这种从乡下买回来的外地媳妇,她可是完全看不起;所以肖敏和何凤能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便成为一件奇特的事件。她们吃饭会说什么,就连逐渐糊涂的爷爷也能够想到!
老爸在很久之前就觉得这两个女人要生事,只是没有想到老妈会将这件事情看得那么重。
老妈的双手离开键盘和鼠标,转过身盯住老爸的双眼,仔细的说道:“你知道她们吃一顿饭会生出多少事情来——上次他们在一起吃酒,结果回来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弄出一份假遗嘱,要将所有的房子和钱纳入自己的口袋里!你那个糊涂的爹,差点就在遗嘱上签字……要不是我及时赶过去,你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老爸抬抬眉毛,略微考虑一会,才说道:“二弟和小弟没有你说的那么差了!”
“那你就是说我在找事情了!”老妈气愤的转过脑袋,用力得拍了一下笔记本电脑的键盘(险些将笔记本电脑拍散)。
老爸揉了揉自己的鼻梁,心里盘算着应该说什么话才不会刺激到老妈的神经。
“你不是有爹的遗嘱吗?有这个东西,比他们制造的谣言更管用啊!”老爸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能说的话只有这些简单的。
老妈不客气的回复到:“遗嘱管用吗?都没有公证,到时候他们来个死不认账,你就算说了也没有用!”
老爸微微摊开双手,不言语。
卫家曾经可谓是上海望族。
我爷爷的父亲:卫季顺,是上海有名的文人。上海市很多的路名都是卫季顺取得,只不过这件事情算是一件小事情,现如今已经被人遗忘,再有人提及卫季顺的名字,也没有多少人知道——唯一能证明其地位的就只有一副徐悲鸿的马图。那是徐悲鸿送给卫季顺的贺礼(已经被卫右秦以4千块卖给了警察)。
而卫季顺的儿子,我的爷爷:卫老爷子,虽然没有什么大官位,却也算是前医科大学的政治主任,如果现在进入复旦大学的医学部查名单,还能够见到他的名字。他几乎承担了三个家庭的生活:卫右邢和卫右秦两家的生活费,卫右平家的房租,都是由他承担的。
在外面的人看来卫还算是光鲜亮丽,可惜这种亮丽只能够维持在卫老爷子这辈。
到了我们这辈就没落了:卫长琴,卫家的第一孙女,虽然拥有学习的能力,但是脑子出了问题,失去工作的能力;卫长乐,卫家的独苗,没有学习的能力,靠着打游戏赚钱;卫长洁,卫家的幺孙,因为继承母亲的疯病。一家三子,能出头的没有一个。卫家算是没落了!
这是卫家的现状:也是为什么三家人一定会争夺卫老爷子家产的理由。
老爸和老妈不是贪财之人,但是他们两个又都是心高气傲之辈。本来来上海的目的是为了能够照顾他们的女儿(我),顺带的照顾一下他们的父亲(卫老爷子)——本来他们只是想要借住在家中,好省一笔钱,却没有想到一家人竟然被卫右邢和卫右秦两个人合力赶出了家门,害的我们一家不得不在外面租住房子。为了这口气,老爸老妈决定争夺家产!
“你们卫家一个个都是败家子,你爸爸的那笔钱最后落在谁的手中都不得善终!”老妈觉得这样的日子过的心累,便直言说道:“不如让你的爸爸讨个老婆子,将所有的家产都送出去!”
老爸听到这句话不由得翻起白眼!
虽然老爸是一个非常通达的人,但是他一直反对卫老爷子讨新欢。
我记得在我十三岁的时候,卫老爷子曾经遇到过一个比较合拍的女人,但在老爸和各位叔叔极力反对下,卫老爷子不得不跟那个女人分手……我曾经问过老爸:为什么不让爷爷再找一个老婆?!也许这样会让我多一个弟弟(或妹妹),但是我完全没有意见,因为老爷子的宝贝都被他的两个不孝子偷卖了不少,能留给我们的不过是十几万而已!如果能够多一个女人帮手照顾老爷子,家里人的生活上也会轻松很多,所以我乐得让老爷子再找一个伴。
但是老爸坚持不同意,他说爷爷只能有一个老婆,就是奶奶!
老妈说这些话自然触动了老爸的某些神经,她能得到的答案就只有一个“不行”!
老爸和老妈相处的时候,总是非常迁就老妈,只要是她说出来的意见,老爸基本上都没有说过“不行”两字。今天忽然说了这么两个字,让老妈觉得不太舒服!
“不行,就给你爸请个保姆回来——他们不是天天嚷着要给老头子请保姆吗,那就如他们的愿,请个保姆回来!这样一来大家都省事了!”老妈是越说越有气,所以有点不折口了,尽说一些让老爸停了来火的话“我希望请来一个败家婆,将你爸的那点钱都败光了的好!”
老爸听得有点不舒服,但心知:如果在多说一句话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闭嘴不说话。
但是在老妈的眼中,沉默不语就是安静的抗议。
老妈扭头面向老爸,一张铁观音的脸说道:“怎么不说话!”
“我在想:我们家的闺女在武汉过的好不好!”老爸想了一个最不会引起麻烦的话题——这是转移话题的最好方式,但是在老妈这里用的次数太多了。
老妈站起身来面向老爸,手指在桌面上弹了好几下:“不要转移话题,有什么话直接说出来。”
老爸面对咄咄逼人的老妈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他双手搭在老妈的肩膀上,将她转过身按在凳子上:“我们可不可以不要谈家里的事情——你看股市走的多好,我们这次又赚了一笔!其实让女儿留在身边,学做股票,也是一条出路!”
老妈一脸抗拒的模样,完全没有被老爸的话语转移注意力。
老爸对着老妈眨巴眨巴眼睛(如果遇到尴尬的事情,我也会有同样的动作):“……请保姆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也要找一个合适的吧!”
老妈张大眼睛,乐滋滋的瞧着老爸。
其实老妈心里很清楚:想要为这个家找一个保姆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卫家不是没有请过保姆——当年卫奶奶生病的时候,家中请过一个保姆。
那个时候卫右邢一家和卫右秦一家还住在同一个房间里。
请进来的保姆大约有四十岁左右,是一个河南阿姨。手脚还算是麻利,对照顾老人方面是得心应手,但是要照顾三家人就变得有些难受:保姆进门之后,肖敏和何凤两个人都不乐做家务事,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保姆做,结果不到一个星期的功夫,这个保姆就自动离开了!
在卫家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保姆,是不太现实的话——这点老爸清楚,老妈更清楚。
老妈揉了揉手指,嘴角上的笑容越加的漂亮:“你想要吃什么东西:我帮你买点肉回来。”
老爸搓着手心,只笑不语。
### # ###
肖敏盘腿坐在床上,一手拿着一只番茄,一手持着遥控器。
肖敏有气无力的说道:“我刚刚跟何凤吃了一顿饭……”
卫右邢将一颗核桃丢入自己的嘴里嚼吧嚼吧两下:“知道了!”
肖敏揉了揉自己的手指头,大声的说:“花了一百零四块!”
卫右邢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碰了眉尾骨,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在存折上取吧!”
肖敏听到这句话,心中有点满意,脸上的笑容变得格外灿烂。
卫右邢扭头瞧了瞧坐在对面床上的女人,不由得伸出手扣了扣大腿——木头床的木板之间被摇晃的咯吱咯吱的响——卫右邢不满的小声念叨:“就知道钱,你就抱着钱老死吧!”
肖敏听到这句话,不觉难受,反倒是淡淡的一笑:“我不靠钱,难道靠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卫右邢听到这句话立马站起身来,从床上冲下来,站到肖敏的面前,伸出手就要往肖敏的脸上劈下去……
“干什么!”卫长乐突然出现在肖敏的面前。他一脸鄙视的望着卫右邢,脸上没有任何的尊敬之意,他转头看到自己的母亲,温和的说道:“我肚子饿了——帮我叫一份肯德基!”
肖敏听到卫长乐的话,就如同听到长官的命令,立马站起身来,走入爷爷的房间里。
卫老爷子坐在房间里,看报纸。忽然觉得背后一凉,转头看去——模模糊糊的一片灰色背景下有一个清楚的影子,卫老爷子感觉到有一个人进来。
“谁?”卫老爷子大声的问了一句。
肖敏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卫老爷子,鼻子里轻轻的哼了两声,然后拿起桌面上的话机便叫起肯德基来。
卫老爷子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就站起身来向门外走了几步路……这是卫老爷子的房间,面积不是很大,只有十二个平方;房间里最大的空间被一张红木做的双人床占据了,在双人床的旁边是一张红木小书桌,小书桌的前面是一把可旋转的椅子,而最靠墙的是一张双人沙发。不过现在很少有人能够看出家具的模样来,因为只要是有空间放东西的地方,都被书本堆积满了。只留出一点点空间,让人走路。
卫老爷子必须要扶着书堆向前走。
他伸手去拍肖敏的肩膀,但是他的手还没有招呼到肖敏的肩膀,就被对方躲避开来。
肖敏一边跟客服下订单,一边侧身斜眼瞧着卫老爷子……
“谁?”卫老爷子虽然没有特别的声音,但是他努力伸手去触摸前面的障碍物“肖敏?”
“你孙子要吃肯德基!”肖敏虽然非常不想理会卫老爷子,但是碍于卫老爷子每个月要支付2000块的生活费,肖敏觉得还是应该回复老爷子一声“没有事情!你回去看报纸吧!”
卫老爷子虽然对这个答案感到不满,但是他也无能为力——他现在是需要被人照顾的年纪——卫老爷子搓搓手指:“我想要吃东坡肉!”
“东坡肉!”肖敏将话筒放在话机上“就知道吃!你的大媳妇说了:那种东西吃多了对你没有好处。”
俗话说的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卫老爷子虽然脾气怪异,但并不难处,可今天他就是怪异了些:他伸手拍了拍床把,大声的说:“我要吃东坡肉!”
肖敏也不客气的说道:“我不会做东坡肉。你要吃,叫你的大媳妇过来做饭吃!”
卫老爷子没有想到肖敏会说这样的话,一时之间跟肖敏杠上了:“我要吃东坡肉,你给我做!”
肖敏双目圆瞪,一只手扶在门板上……
“你们在做什么?”卫右邢从屋子里面走出来,站在肖敏的身后;一件皮大衣披在身上,弓着身子瞧着身边的人“嚷嚷什么?!”
肖敏不客气的回复到:“你的老头子要吃东坡肉!”
卫右邢转过身子:“他要吃,你就帮他做,在这里嚷嚷什么!”
肖敏平日里不怎么和卫老爷子合拍,这是屋子里的人都知道的事情,因为这卫长乐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喊过爷爷两个字——卫右邢知道肖敏常常克扣卫老爷子的口粮,不过他常常保持沉默。
肖敏一时之间不能接受卫右邢的意见:“我还要洗衣服,要是你没有事情做,就自己做……”
肖敏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屁股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卫右邢一脚。
肖敏摸着自己的屁股,瞪着卫右邢,一副想要将他活剥了的样子。
从他们房间里走出来的卫长乐,看了一眼想要将他爹活剥了的妈,只是简单的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然后转入自己的房间里——在这个家虽然表面上肖敏站在卫右邢的肩膀上生活,但事实上卫右邢始终掌控着家里的经济命脉,所有的人在必要的时间都需要对这个男人俯首称臣。虽然卫右邢并不经常揍肖敏,但对卫长乐来说:这种事情是常见的。
卫长乐进入自己的房间,一把打开电脑,开始玩游戏。
肖敏见卫长乐没有理会自己的要求,心中有一份很深很深的气意——她就是中国古代的典型女子,嫁夫从夫、生儿从儿,自己就没有自己的生活。她本指望着养个儿子能帮自己撑腰的,没有想到这个儿子也不是一个能够帮家的人。
肖敏只能按照老公的意见去帮公公做红烧肉。
“做什么东坡肉!我照顾儿子都来不及,还有时间做这个东西!”肖敏喋喋不休的进入厨房“老头子的钱都被丁爱华扣着,要吃东坡肉找她去——她那个没用的丫头,就是一个老处女没人要的!”
咯吱,门被推开了。
老妈站在门口:“你在说什么?”
肖敏指着老妈的鼻子,面红气粗的说道:“你那女儿……在武汉还好吧!”
老妈是最听不得别人说我不好的,就算是年迈的爷爷说了一句不好听的话,也会惹得她几天不理人,所以家里人都不会再她的面前说我的坏话。肖敏毕竟在爷爷的身边跟了几年,这点眼力见她还是有的,所以肖敏将到嘴得话吞入肚子里。
老爸扭着老妈的胳膊,让她离开。
老妈瞪了肖敏一眼,被老爸拉入爷爷的房间里。
“刚才那番话如果被你女儿听到了,还不气死了!”老妈气的抖了抖身子,随手将放在凳子上的报纸拾起来丢在一边“我们家的女儿嫁不出去,她家的儿子就有人要了——那么没有用的东西,将来也就配讨个乡下婆子的份!”
老爸抬头瞧了瞧门外,这个角度望过去正好能够瞧见厨房里的动静。
老妈虽然说话的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外面的人如果有心还是能够听清楚。为了不搞事情出来,老爸走到门口,将木板门合上。可是老妈的那番话早就落入肖敏的耳中……
肖敏握着一把菜刀,就冲入房间里,对着老妈的脸晃了两下:“你说什么?!”
老妈面对光亮亮的菜刀,完全没有惧意:“我说你的儿子没有用,娶不到老婆!”
肖敏也不客气的晃动手中的刀子:“你家里的那个老处女,嫁不出去……”
老妈听到这句话,伸手就想去挠肖敏的脸;不过她的手还没有碰到肖敏的脸,就被老爸挡了回来。
“大家都少说两句!”老爸双手捏着肖敏的手,担心她一刀子劈下来,砍中某人的身子。然后连推带劝的将肖敏哄出房间。
谁知道肖敏遇上儿子的事情,就如同火星撞地球般,非要老妈说个道理出来。可是上气的老妈这个时候能说出来的话,也多是恼人的。
“你们在做什么?”突然转身的卫老爷子瞧见走廊上的三个人,心下惊了起来,却面不改色。
虽然卫老爷子的声音不是很大,但它具有一定的威慑性,让周围的人都随之做出反应来。
肖敏听到卫老爷子的声音,手指抖了抖,一把刀子从老爸的肩头划过。
肖敏手中的刀子是前日里被老爷子细细磨利过的,所以刀子下来的时候,正好遇上老爸的肩头,吱啦一声将他的衣服拉出一个口子来。
“你!”老妈的嗓子险些晃动整栋大楼。
肖敏抖着手,小声的陪着不是:“我不是有意的,真的不是有意思的……你没有事情吧!”
老爸是息事宁人:“没事的!”
“什么叫作没事?”老妈将老爸扯到一边,仔细检查他的脖子和肩膀。
第四章 访友
“什么叫作没有事情?”我站在床上低头瞧着脚边的电脑,有一种想要将人踹倒在地的想法。毕竟这个世界上会被人用刀砍的事情不多见,偶尔发生一场,作为当事人的女儿应该有权利发脾气(我并不知道事情发生的缘由,所以生气这件事情只爆发了一半)。
老妈对我的脾气是习以为常,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倒是我家老爸似乎还没有适应我的性子——这也难怪,从我出生到现在大概有三十年的时间,和他相处的日子算算也就只有十年的时间;这十年的时间里,还有几年是在小时候,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定性,所以他不适应我的性子也是情有可原的。
虽然我的性子是有点古怪加急躁,但是我还是非常理智的,至少现在我不会像肖敏那样拿着一把菜刀去砍别人。
我揉揉自己的头发,对着镜子仔细的瞧了瞧自己的模样:要伪装成癌症患者,到了末期必须要剃掉所有的头发,这对爱美得我来说是一件困难得事情——我必须要克服心里困难,将自己的头发割掉!
我对着穿衣镜摸着自己的脑袋:“不知道,我剃光头的样子会不会好看?宁静都将自己剃成了光头,我只不过是做几天的尼姑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从医院里回后,心里有几分恶心:我见到医院里面的孩子个个插着管子,身如枯骨,时不时会吐出一些东西来;虽然我们很努力的想要将孩子们逗笑,可是她们连微笑的时候都需要不停的喘气,这样的生活就算是一个意志坚定的成人也忍受不了,更何况是一个孩子(造孽)。我开始觉得自己特别的恶心!
“你在说什么?”如果不是老妈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我的右脚就会结结实实的踩在手机面上。
我抬着脚,低头瞧了瞧脚下的手机:脚板心下正对着老妈的眼睛,这个家伙竟然用放大镜瞧着我脚板心的细纹!如果说我是神婆的话,她就是神婆的祖宗!她常常说脚板心上的痣是大富大贵的象征……
我的眼珠子咕噜一转,连忙收回自己的脚丫子,噗通一声跪在床板上。我小心的说到:“妈,我想回来一趟!就这几天。”
我是这样考虑的:我在武汉待了一段时间,是时候会上海见见家人了,所以回去便成为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我这么一回家,可以帮老爸报一刀之仇,狠狠的整治一下肖敏;另外可以让家里人见到我的好,再去剔掉我的头发,就不容易被家里人发觉;最后我可以顺便拜访一下我的化妆老师,请教一下特殊妆容的花法——我想过了:既然我已经迈出第一步,就应该在尝试着走上第二步,一个完美的骗局需要真正实施才能够表现出她的精彩。
所以我需要回家一趟,将所有的事情都安顿好。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膝盖和木板相撞的声音惊动了电话对面的老妈,她揉揉自己的耳朵,惊张的问我:“你怎么了!”
我低眼瞧了瞧自己的膝盖——这个木板床还真是真材实料的——我将手机举起来,用另外一只手轻轻的揉揉自己的膝盖。
“没什么!就会想家了!”我微笑起来的样子还算是可爱。
老妈叹了一口气:“那就回来吧——这里比较暖和。”
我揉了揉鼻子:上海的家要比武汉暖和很多!
放下手机,我就开始准备旅行包。
回家的好处就是你不用考虑什么东西会有用,而你却忘记带了!
我从箱子里挑出一套换洗的内衣塞入旅行袋里,就算是收拾好所有的行李。
就在我收拾好一切的时候,忽然发现一件困难的事情:现在这个时节,买票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我不可能当天买票,当天走人!
“阿西巴!”我顿时盘腿跌坐在床上,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脸,一只手按在鼠标上,仔细看着电脑屏幕,我很想用一个法子将这台电脑狠狠的砸一顿(但有不会伤害到它)。在脑充血后,我随手点了点七天之后的车次……
武汉和上海隔离的很远,就算是做动车也需要5个小时的时间才能到。所以两地的生活文化有一定的差异。
上海是一个非常繁华的城市,在这个城市里工作节奏虽然很快,但是休息的时间也要比其它的城市有趣一些。舒服的双休制度在这里被实施得很清楚,只要是在正常的公司里上班,基本上都会有双休,能让高度紧张的精神在这个时候放松下来。
因为有了空余时间,所以晚上的生活就变得丰富起来。
24小时经营的便利店,整夜嗨到翻的酒店和KTV,通宵的电影院,等等,都让时间容易被打发。所以你常常会见到一些漂亮妹子顶着厚厚的白粉墙去上班,然后又挺着漂亮的美胸去夜店……
我不是一个美女,没有漂亮的酥胸和纤细的小腰,也没有钓金龟婿的念头,所以我几乎没有去过夜店(如果路过可以计算话)。我是一个非常宅的人,所以喜欢安静的地方,我常常会找一个安静的咖啡馆,拿上一本不太热门的小说,静静得坐上两天。
咖啡馆营业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基本上到了十一点半时就开始收馆,不过我常常是坐到九点半。
在徐家汇的中心点,想要找一处安静的咖啡馆并不是一件太困难的事情。我一般会挑选在偏避点的小咖啡店里坐着。这是露天的咖啡馆,夏天来这里非常的舒适,因为它很畅风,不过就是晚上的时候有点暗,让人看不清楚书本,所以夏天到这里来的时候,我更多的时间是在看风景。
站在这个地方可以看到各色各样的行人:他们或是挽手漫步在灯红绿影之中,或是相互肩抵肩低声笑语的走在人群之中,或是非常默契的前后走着,一切看起来都非常的温馨舒服。偶尔也会见到一些非常有趣的事情:比如一对闹别扭的小情侣在街边相互转动着身子……人是这个世界上最有趣的景色。
如果不喜欢我看见的这些景色,那就看看周围的霓虹灯吧。
粉红浅绿的灯光树立在墙壁上,被弯成各种模样的灯管有着漂亮的图案。我最喜欢站在天桥向下望去,一辆辆轿车闪烁着白色的灯,在镜头下面划出一条条白色的光线,偶尔能够串出一条可爱的图案来。
不知道是不是我所处的地方是老城的中心,所以这个地方的夜晚也不会那么的热闹。但是没有那些闹人的车铃声,会让我的心更加平静一些。我觉得这个地方有一种干净的热闹。
到了武汉,就没有这种干净的热闹了!
不是说武汉不干净,在城市繁华的地段,刨去那些正在开挖的地铁,这个城市还算是比较干净,只不过它的热闹维持的时间不太长,大概到了十点左右就会收班;有的时候我想来一餐午夜的泡面,都没有地方可以购买,所以我只能挨着肚子睡过天明,但我也因祸得福,身子轻了一些。
我坐在阳台上向下望去。
无论是在上海、还是在武汉,我都住在小院子里,站在阳台向下望去所能见到的风景,也就是一个小圈子,被绿色的树木围绕的小圈子,圈子里面有人有物,就是少了别人口中的风景——风景只有站在办公室里才能够看见。
如果说对上海还有什么挂念的话,应该就是站在办公室里向外看风景的感觉……
我定下心来看电脑的时候,顿时有一种想要想要跳楼的想法——我刚刚想要拍下的车票因为没有及时支付money,结果我的票就被人抢走了!如果我想要继续抢票的话,就只能向后延长3天,便不能赶上圣诞节,错过购物的最佳时机!
我懊恼的坐在床上,盯着屏幕发呆——女人可以错过一个老公,但是不能错过一场购物佳节。因为女人花在自己身上的心思有多重,男人就会有多爱她!
我挪动挪动身子,将脸孔放在屏幕里面。
我的头很大,如果剃光了头发就会显现出一只大冬瓜脑袋,索性的是我有长长的黑发能够遮挡住半个脑袋,所以我的脸就显得很小。我的脸比平常人还要平常,但是将五官拆开来看的话,它们就会很精致……不过谁会将五官拆开来看呢,所以我还是普通人一个。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没有吃饭的缘故,我的脸看起来有些黄瘦。头发凌乱的定在脑袋上,如同一个睡醒的大妈,看起来好不整齐;眼角上的眼屎趴在眼睛上,看起来好不干净!我的脸看起来并那么的健康!
我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这张脸拍下来,上传到网上。
这几天我正在精心经营自己的博客。
为了让我的生活变得有趣一点,我开始吃饭——这种吃饭和平常的吃饭不太一样,我开始用自己仅有的那么一点钱花费在团购网上。我吃各种各样的菜肴,享受它们的美味,同时也将美味通过博客传递给别人,以此增加我的点击率。
但是很快我就发现这件事情并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么好经营。
网络上大大小小的美食家不计千数,会吃的人和会做菜的人,都在玩博客;想要在这个已经让美食师家们填满的网络,想要靠食物来吸引人,便有点苦难。不过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在看美食的同时,更加会关注的是两个字“炫富”。
所有美味的食物都必须要跟新鲜的食材挂钩,新鲜的肉、新鲜的水果、新鲜的素菜,这些漂亮的食材都是要用高昂的价格来购买的。
我不是一个标准的美食家,肚子了之后就算是馊水也能够灌入肚子里,所以我食材的新鲜与否并不是很清楚。但是我的肠胃对食物的分辨能力很强,只需要一点点不新鲜都会让我拉肚子,所以我有一副自动识别食材新鲜的肠胃。我常常在自己的博客中写出菜馆里不新鲜的菜品,竟然还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
有了一定的人气,我就可以开始制造事情了。
先要人注意到我的变化:我开始有意无意的在新浪微博里发放自己的图片——虽然我不漂亮,但是我是属于健康的人,圆圆滚滚的身子表示我吃了不少的好东西,只需要配上几件合适的衣服,可以让人看的顺心就可以了。
我需要让人见到我健康的样子,或者应该说我想要表现出来的健康!
我常常跟小卫卫两个人坐在黑暗中聊天。最多的话题就是:如果我们真的失去了平衡,忘记了白天和黑夜,忘记了自己和家人,我们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这是一个不能被忽视的问题:在药物的控制下,小卫卫还能够自由出入,终有一天他会占据所有的时间,那个时候我就会沉睡,永久的沉睡——没有人能够理解这种恐惧。只有我跟小卫卫两个人能够了解。
所以我很努力的记录自己的样子,只是希望以后的某天醒来时,我还能看清楚自己的样子。
这是我放照片的初衷。
但是现在我有另外的打算……
当你想要欺骗某个人的时候,偶尔需要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示在那个人面前——因为最纯真的感情容易让人陷入错感中。
所以需要让人相信我会生病:就一定要将我健康的样子呈现出来,这样才能有一个对比!虽然我正常的情况下也是满脸蜡黄,没有什么精神;一张未施粉黛的脸,入境之后便如病人一般。
转动自己的脸孔,我找到一个非常可爱的角度(就算是生病了,也要照出一副可爱的样子,似乎是女人特有的性子)。我将照片放入博客里。
放这样的照片,我重来都没有期望会有人能够回复点赞的。
谁知道我转动手机的时候,忽然听到叮咚的响声。竟然有人给了我一个回复。
回复我的叫叫作天极熊,是我的网友。我从来没有见过它的模样,不知道它的性别,但是我知道它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因为它总是很关心身边的人,它的微博里写的都是一些鼓励人心的话语,每次见到它的文字,我都会有一种想要微笑的感觉。
它留话在我的微博下面:“你今天的脸色不是很好,是不是病了!”
这句话对于一个习惯独自生活的人来说就是一种安慰,对于我这个有目的心的人来说,它的话更是一种奖品——我不是出类拔萃的才女、也不是倾国倾城的美女,只靠照片是无法吸引天极熊的注意力。但是有这么一句关心的话,就能够让我续写后面的故事。
我迅速得拿起手机,敲起键盘:“吃坏了肚子,有点不舒服!”
所有的事情都应点到为止。我要的结果已经完成,我也不需要等待谁的回复……
我放下手机,走到厨房里,想要着一些可以吃的东西。
虽然是寄住在舅舅的家中,但是长时间出现在房间里的人只有我一个,所以冰箱和橱柜里着装着的食物只有一些过期的东西。唯一能够吃的东西就是:冰块和糖水。
我站在冰箱前晃动晃动手臂……
“叮咚”,我的手机响起来。
我走到床边,拿起手机细细的看了一会。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有关心陌生人的朋友。
天极熊在我的微博上留言:要不要送一罐热汤过来。
我很自然的接了一句:好啊。
天极熊打开私信,让我将地址发给她。
我蹲在床上,咬着手指头仔细的盯着屏幕上的字,一个一个的数过去。我伸出一根手指头戳着屏幕,考虑着是不是应该将地址发给它。
“人总是要尝试一下的,你为什么不试试看呢?”小卫卫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掰动我的手指在键盘敲了两下,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地址已经发了出去。
我歪着脑袋瞧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镜子里的自己有另外一张脸,与我的样子看起来有点不太一样。我点着镜子中的自己,忽然发现一处不太一样的地方:“小卫卫,你的眼睛下面有一颗痣。”
小卫卫有一种想要撞头的感觉:“你就不能专心做一件事情吗!”
我揉揉自己的眼角,确定那颗痣在自己的脸上:“怎么以前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呢!”
小卫卫用力扭动我的脑袋:“看手机、看手机——有人回复了!”
我的脑袋被强迫移动几公分。低头看看手机。
天极熊上私信里留了一个笑脸。
我蹲在床上,伸出一根手指头点了点屏幕:“你说它是男的、还是女的呢?”
小卫卫不说话,躲到一边休息。
等人的滋味真是不太舒服,尤其是等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那犹如一月冰柱上的一滴水,还未落下就已经被冰柱吸收了!我等了很长时间,心渐渐得凉起来,没有什么感觉。我打了一个哈欠,滚了一下身子,落在软垫上,准备好好的休息一下……
叮咚!
我的门铃被人按动。
我的心一惊:这个时候已经是入夜的时间,快递应该不会来的;朋友和亲戚虽然会走动,可大部分都会避开吃饭的点……转头的时候忽然想起刚才的对话,向来也只有这个天极熊会出现。
我立刻跳起来,一把抡起椅子上的衣服看了两下:随手抽出一件漂亮的荷叶边的衣服套在身上——我扒了扒自己的头发,用力抿了抿嘴唇,双手用力拍打自己的脸颊,让整张脸透露出一丝红色。
我吐了一口气,用力握住门把,向内扭了一把。
“你是——天极熊!”我瞧着门口站着的男子,心中有一丝特别的感觉。
这名男子看起来非常的普通:中等个儿,身上穿着一件藕色的线织背心,背心里面着了一件白色长衫,长衫的衣领上面扣了一枚闪亮的皓石领扣。他的样貌非常的简单:浓黑的刀眉,像是被小心修整过的,单眼皮的眼睛一点也不显小,直挺的鼻梁和红润的双唇非常的粗狂。
“外卖!”这个非常普通的男人将手中的东西举到我的眼前,轻轻的晃了晃。
我脸上的笑容并没有消失,只是眼睛里多了一丝遗憾,随手将对方递上来的东西接了过来——我停了一下,抬头仔细瞧了一眼门口的人,想了一会,张张嘴最后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我转身本来想要转身进入房间,忽然听到身边有点儿轻咳的响声。
我扭头瞧了瞧站在身边的人……
“你的脸色看起来有点憔悴!”男人说话流利,完全没有尴尬的感觉。
我揉了揉手指头,又瞧了瞧站在门口的人。
我的房间里有一瓶安眠药和一罐胡椒水。如果这个人想要胡来,我就喂他一眼睛的胡椒水,让他知道好女不易欺;如果这个人安安分分的,只是想要讨一杯水喝,我就喂他几颗安眠药,让他好好的睡上一觉……然后将他五马分尸了炖着吃。
我的手指在门板上轻轻的敲了两下:“我的身体本来就不太好——你看出来了!”
来人指了一下我手里的饭盒:“那里面是新鲜的银耳红枣汤,是用来补气养生的,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我忽然来了兴致:这个男人即不是送外卖的,又不承认自己是天极熊……但是他对我的身体状况较为了解,也颇为关心。一个普通的女人得到一个男人的关心,一定会有特别的理由!
我捏了捏自己的鼻尖,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晃动两下:“你——很关心我!”
来人似乎已经想过这个问题,所以他的表情很自然;但是他却没有想过答案,所以在回答问题的时候,他有了一丝犹豫。
我拉开门让来人进来。
来人见到我大方开门,心中有一丝犹豫,似乎是不太忍心脏了我的地板,只是在原地搓动着双脚,上下打量着我。
我侧过身子扭头看了一眼来人,右手抓住自己的长发用力揉了两把头发,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用这只右手狠狠的拧住来人的脖子——转过身,我的脸上还是带着漂亮的微笑:“天冷,进门后关门!”
一个男人不愿意进一个女人的门:要么就是他根本就不爱这个女人,怕被饿女缠身,永远摆脱不了;要么就是他非常喜欢这个女人,怕自己做错事情,永远都得不到这个女人;要么就是他属于gay,天生不喜欢女人,对女人窝也非常的害怕……
一阵冷风窜入房间里,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也管不上别人的想法,我一骨碌的转入厨房,为自己倒上一杯热气腾腾的开水,想要暖和一下自己的胃。
忽然听到“啪”的一声,门板被轻轻的关上。
我探出脑袋向门口望了两眼,不见了那个男人的影子。
我松了一口气,端着杯子走入客厅。
“哗啦”,我的心脏被狠狠的打击一下,险些将手中的杯子摔在地上。
一个大活人坐在我的沙发上,优雅得翘着二郎腿,双手搁置在腿上,静静的望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