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你走进人类恐惧的极限,赵眼的恐怖中短篇小说集“

  闹点小情绪,请大家原谅老赵,谢谢你们的留言和支持,发发牢骚,我不会断更的。
  起风了,漆黑的夜里,突然刮起了漆黑色的风,风带着秋天的冷,吹得杨树林一排排,一片片地飘摆。
  一起飘摆着的,还有那人的长发,他的头发连成了片,像一整张刚晾干的被单一样,在风的扯动下,忽左,忽右。
  忽左,忽右。
  那人长发被风掀起的一瞬间,我看到了他的脸。
  一张沧桑着的,满是胡渣子的脸,黝黑着,和他的头发颜色一样。
  从相貌上看,他应该比我年长许多。
  他的眼睛是紧闭着的,他就站在木头路牌边,闭着眼“注视”着我。
  黑夜,孤路,我迷失在一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岔路中央。
  这时,突然从野地里窜出一个长发男人,闭着眼,像座立起的棺材一样站在我对面,这画面太过诡异,你没经历过,你难以想象。
  说实话,在这以前,我也没经历过,于是我开始变得警惕,开始揣摩起他的意图。
  抢劫,谋财?不太可能。
  从身材上看,我比他整整粗壮了一圈,两个他,就算三个他同时上,也不是我的对手。
  他是那种流浪着的野疯子么?不,不像,野疯子只是我在突然降临的恐惧面前,脑海中临时孕育出的想象而已。
  从他表情,从他身上的衣着来看,一切都很正常,他眼睛是闭着的,那也说明不了什么。
  他可能是个盲人。
  这么分析,我心中的警惕,就放下了几分,裹紧胸口的衣襟,我向那个长头发走近了几步,开口问道:
  “劳驾问下,去纺村怎么走?”
  “顺着路走,就到了!”他听到我说话,就把头歪在了一边,用一侧的耳朵仔细地听着,然后,嘶哑着喉咙答道。
  他的回答,让我一头雾水。
  我:“这有两条岔路,都标记着去纺村的,你说顺着路,指得是哪条路啊?”
  他:“我脚下这条!”
  说完,他伸手往身后的那条土路指了指。
  我:“你是说,这土路才是通往纺村的?那左边那条新修的柏油路,是去哪的?”
  他:“……”
  我:“喂!大哥!你说话声音大点行么,我听不清楚!”
  他:“……”
  他就站在离我不远的路牌边,突然把头低下了,然后张嘴小声念叨着什么。
  那念叨声从他的喉咙里传出来,又尖,又细,像是某种咒语,他念的是什么,我根本一个字都听不出来。
  我只知道,也只能看到,从始至终,他的双眼,一直是紧闭着的。
  我搞不明白他在干什么,就又走近了几步,离他很近了,我才听清楚,他念的内容:
  “扑啦!扑啦!扑啦……”
  没错,这就是他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他就这样,站在黑暗中,低着头,闭着眼,喉咙里,舌头里,嘴里都是这扑啦声。
  有一些白色的吐沫星,顺着那些“扑啦”声,从他嘴里喷了出来,像水花样洒落在地面上,还有几滴,竟喷在了我面颊上。
  于是,我闻到了,他嘴巴里有一股子很怪,很浓厚的土腥味。
  于是,我开始后退了,边后退,边伸手去擦了下脸。
  我是个胆子很大的人,可现在,在这个阴暗的环境下,在这个诡异的长发男人面前,我却感到害怕了,这人突然出现的举动,实在是太反常了。
  抱歉,我要收回之前的判定,这个长头发,说不好还真是个疯子。
  后退,出于对恐惧逃避的本能,我开始后退,然后转身,头都不回就朝车方向大步地走。
  他还低着头,站在原地,继续小声朗诵着他的咒语。
  钻进车里时,我已经拿定了注意,这个疯子,他说去纺村的路,是那条土路,他一定是在说谎,我不可能,也没道理去相信一个疯子的话。
  从驾驶室里看,那条土路,完全,阴森,除了那个长头发以外,多余的一个活物都看不到。
  再往左看,崭新的柏油路,在路灯的照射下,显得那么光明,宽敞。
  多鲜明的对比啊!
  车开动了,方向往左打,我冷笑着一踩油门,把长头发丢在了原地,向左手边的柏油路驶去。
  ……
  谁能想到,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我又原路折了回来—那柏油路只修了一小半,路的尽头,是一大片碎石堆,车根本过不去。
  那是条死路。
  我灰着脸,回到岔路口时,看到那长头发,居然还没走,站在原地,抬着头,面无表情地看我。
  是的,他在看我,他的双眼,不知何时居然就睁开了,他把那沧桑,浑浊的眼睛蹬得老大,迎着车灯的照射,一眨不眨地盯着驾驶室里的我看。
  现在至少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了,他不是盲人,他的双眼,一只大,一只小,眼白占据了太多的空间,显得那黑眼珠子就比常人小了许多。
  于是,在灯光的照射下,他的眼神,他整张脸都显得阴森,恐怖起来。
  那他之前一直闭着眼,是什么意思?车灯照着他,不刺眼么?这些疑惑,我不知道答案,也无心去想,叹了口气,我把车稍微倒了下,调整了位置,车头对准土路后,又伸手按了下喇叭。
  他挡着我的路了。
  听到了喇叭声,那个长头发就走过来了,走到了车右侧后,弯下了腰,看着我,指了指车窗。
  摇下玻璃,他对着我说:
  “跟你说了吧?想去纺村,就走这条土路,你还不信我啊?”
  我无言以对,一直以来,我自认为自己很会看人,很会分析人,可现在,我却在这长头发男人面前栽了个跟头。
  我猜不透他。
  就像半年前,在北京开往乌鲁木齐的列车上,我猜不透那个黑西服一样。
  “大哥,你也别见怪,刚才看你闭着眼,低着头,嘴里还神神叨叨的,这么晚了,夜黑风高的,谁知道你怎么回事呀?”
  我冲他尴尬地笑了笑,说道。
  他听了,点了点头,答道:“那是我头疼犯了……”
  原来他是犯头疼了,难道是癫痫?怪不得……算了,没时间啰嗦了,我要尽快赶到纺村,冯宣含还在等我,在那里,我和那个恐怖的黑西服之间,将有一场最终的,结果未知的对决。
  正想和长头发道谢,开动汽车,他却先开口了:“你去纺村啊,就把我也捎带上吧,刚好我要回家!”
  他这么说,我犹豫了下,想想我个大男人,能有什么可怕的,再说,好歹人家给我指了正确的路,我自己没听,那也怪不得人家,这么想,我就冲他点了点头。
  于是,他拉开车门,坐在了我身边,副驾驶的位置上。
  他穿着件有些旧的军大衣,两个手交叉着塞进了袖口子里。
  看起来,他的相貌,穿着都很干净,朴素,可我总能闻到,他身上有一股很浓烈的土腥气息。
  车开动,开进了漆黑一片的土路里,夜是寂静的夜,路是弯曲的路,还好,土路还算平坦,也够宽敞。
  夜就那么黑着,渗人的黑,驾驶室里,也一样黑黝黝的,只有仪表盘反射着蓝的,绿的光,照射在我和长头发的脸上,又诡异地反射出来,反射在空气中,车厢里。
  我一言不发,只顾专心开车,我心里还在担心着,一切都是未知的,前面等待我的是什么?我不知道,有没有可能,等我赶到时,冯宣含已经被那个黑西服给……
  别这样想,别这样……我这个胡思乱想的习惯,很不好,我是说,作为一名恐怖小说作家,过人的想象力,的确是我的杀手锏之一,我写恐怖小说,我的写法和其他作家可能有点不同,在写之前,我从不去构思什么提纲,框架,剧情,结尾,我只需要动手,从一个人,一个花瓶,一件事出发,开始写,让想象力带着我走,而不是我去刻意找,去营造出一个恐怖的故事。
  一切都是未知的,我喜欢这种感觉,可往往故事还没写完,就能看到有小可爱去猜测结尾,猜测某个角色的真实身份,其实猜也是白猜,我连载的大部分故事,结尾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读者们又怎么能猜到呢?
  当然,这个故事除外,这是我的亲身经历,我只能原封不动地真实叙述。
  但是,在现实中,想象力太过丰富,就容易让它来左右我的情绪,这不好。
  这件事结束后,我想我该去看心理医生了。
  回到正题,当时,我拉着长头发,在黑怵怵的土路上缓慢地爬行着,我不说话,他坐在我旁边也不吭气,时间过得有点慢。
  可路还是看不到头,放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
  终于,我耐不住了,就开口问他:“怎么还没到?”
  “快到了。”他说。
  “你去纺村,是有什么事?”他问我。
  “恩,去找人。”
  “找人?”
  “对!”
  “你是去救人吧?”
  “什么……?你,你怎么知道?”听他这么说,我突然感到脑袋里轰地一声,就转过头来,盯着他,问道。
  我当时的语气中,带着一小半震惊,难以置信,剩下的一大半,就全是恐惧,黑色的,未知的恐惧。
  一个凭空出现的陌生人,有点不正常的陌生人,却清楚地知道我的来意?这怎么可能?
  “嘘!他们告诉我的……”他把嘴凑过来,小声说。
  “他们,他们是谁?”
  我这个问题,他没有回答,他不说话了,默不作声地把头扭到了另一边,脸又藏回到了长发下。
  于是,我开始后悔了,我不该让这个人上车,我开始怕了,我感觉到了,身边坐着的陌生人,心里藏着太多我不知道的秘密了。
  可后悔和惧怕,反而使我的好奇心疯长了起来,我忍不住了,这一切太不可思议,我必须要知道答案:
  “问你话呢?他们,你说的他们到底是谁?我的来意,谁告诉你的?”
  我歪着头,上下打量着他,冷着声问,我的目光和注意力,没在路上。
  “停车!”他突然喊到。
  他一直不吭气,却突然这么一喊,把我给吓了一跳,就猛地踩了脚刹车。
  车熄火了。
  我回过头,去看车窗前的景物,第一眼往去,视线模糊间,只看到了黑,灰,白三种颜色。
  黑色的是天,灰色是地面上一块块隆起的土包,白色是土包前后稀稀拉拉的杨树杆子。
  “嘿!到了!”长头发嘶哑着喉咙说,接着就伸手去开车门。
  “到了?”
  “到了!”
  我听他肯定地说,就又仔细地看了眼车外。
  第二眼看去,我全身的每个毛孔都炸开了,心脏里的每一滴血液也都沸腾了,我的喉咙,已经被恐惧的巨手牢牢地掐住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从来没有什么,比当时的经历,更让我感到无助,感到心惊肉跳了。
  ……
  把我的眼睛借给你们,看吧,车前,车窗外,是一大片坟,土坟,很多连碑牌都没有。
  难道说,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纺村,也许很久,很久以前有吧?后来,发生了太多事,人们都走了,原本的纺村,渐渐地,就变成了眼前的这片荒坟?
  怪不得,之前报警时,那个警察,会用那种奇怪的语气质疑我。
  这么想的话,那个叫冯宣含的女孩,还有跟踪她的那个黑西服,这一切,都是一场命运安排的,带着未知凶意的梦?
  “你……这……这里是纺村?”看到眼前这一幕,我把身子缩进了靠背上,声音颤抖着,问那个长头发。
  还不够,小心着问他的同时,我又哆嗦着手,去摸自己腰间的匕首。
  他看着我,突然笑了起来:
  “嘿嘿……嘿嘿嘿……你这人,真有意思……”他的笑声沙哑低沉着,听起来像一把生锈了的铜喇叭。
  “这里怎么可能是纺村呢?你真会开玩笑。”他笑着对我说,他的语气中似乎带着阴冷的嘲弄。
  听他这么笑,我那颗悬起来的心,也稍微感到踏实了些,可想了想,不对啊!这里不是纺村,他叫我停车,那是什么意思?
  “你?我不懂了,你说到了,你让我停的车,这里不是纺村的话,那你……”
  他听了,就笑了笑,我没想到的是,接下来,他的回答,让我几乎眩晕过去。
  他说:“我是说到家了,这里啊,是我住的地方。”
  ……
  说完,他就拉开车门,弯着腰,钻了出去。
  我看着他钻出了车门,心里就感到了一种来自深渊的寒意,犹豫了下,我摇开车窗,把头伸出去一点,往车后看,黑森森的土路,像条黑色的虫,半点星光都看不到,往车前看,一眼看不到头的荒坟滩,没有丝毫活物存在的迹象。
  远处,黑暗中,突然传来一声尖叫,那叫声来得太快,太匆忙,听不出是人,还是其他活物发出的,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土腥味儿。
  还好,这不是纺村,我长喘了一口气,等等,刚才,他说这里是他住的地方,想想看,什么样的人,会住在这里?
  答案只有一个--死人!
  我瞪大了双眼,紧张地注视着那长头发下车,可他往前走了没几步,又回过头来,走到靠我这边的车窗前,说:
  “你看我这记性,忘了给你说啊,你往前顺着路开,过了铁桥,就到纺村了!”
  说完,他还站在原地,没有走的意思,我看见他把头低下来,看着自己的脚,又叹了口气:摇着头说:
  “还有,他们告诉我,你不该来救人,你要救的人,会害你的命!”
  听到了他的话,准确的说,应该是他的预言,当时的我,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很怪异的……似曾相识的感觉,这感觉太微妙,太恐怖了,它可能来自于许久前,我做过的一个噩梦,或者是来自于我的第六感。
  在被黑夜包围的汽车内,在恐怖的荒坟滩前,我的脑海中,似乎出现了一张警示的画面,那画面太抽象,太模糊,我无法言语表述,但我却清醒地知道,画面告诉我的是:这次纺村之行,可能,可能会遇到很多事,很多黑暗的,恐怖的事,超出我想象力和心理承受能力的事。
  把内心的恐惧尽可能地压抑住吧,我必须这么做,否则,我可能会疯掉。
  “他们,他们到底是谁?”我哆嗦着问他,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画面还在闪烁着,青色的,黑色的,灰白色光,像老式相机拍摄出的调色板一样。
  我的问题,他还是没有直接回答,或者说,他答非所问:
  “他们只在晚上来找我,他们一和我说话,我头就疼……”
  这句话说完,他就转身走了,他走得很快,低着头走,长发耷拉下来,他在坟堆里转过来,转过去,没一会功夫,就消失在了无边的黑暗中。
  和长头发分别后的好一段时间,我才反应过来,他嘴里说的“他们”--
  实际上,应该是“它们”。
  我看了每条留言,感谢大家,看到你们的留言,我心里很开心,很暖。
  原谅我控制不住自己,发了牢骚,阴暗的故事线索揣摩了太久,心情难免会受到影响。
  我想尽力把黑西服这个故事,在结尾上进行相对“阳光”些的处理,让它读起来,别那么灰暗,现在看,难度还不小。
  一切还不一定呢。
  明天更新!
  来了,小可爱们!
  乌鲁木齐起雾了,浓密的雾,灰蒙蒙的,连对面的灯光都看不到。
  看着那诡异的长头发下车,消失在荒坟滩里,我就不敢在原地逗留了,加大了油门,在看不到五指的野地里疯跑着,没多久,我果然看到了一座桥,钢筋和脚手架搭成的,很简陋的桥,桥上铺着钢板,穿过那座桥,画面瞬间变得开朗了起来。
  那是一座有着几十户人家的村子,远看,整个村里,黑压压的,现在已经是深夜了,人们可能都睡了吧,村口土路边的白色围墙上,用红油漆刷写着几个大字,车灯照上去时,可以清楚地看到写的是:
  “欢迎来到纺村”
  只是那字看上去像很久以前写的了,有一半的字都黯淡了,脱落了,显得整个句子也变得残缺,扭曲了起来。
  还算整齐的道路两旁,是一座座高矮不等的平房,现在它们都阴黑着,黑色的墙上,睁开着黑色窗户,像一只只躲在暗处的异物,用闪着黑光的眼睛无情地注视着我。
  纺村,我来了!
  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动物粪便的气息,把车停在了村口的一片空地上,我阴着脸,身子钻出了车门,又不放心地摸了下腰间的匕首。
  匕首还在那,我心里也稍微感到了些许的踏实。
  不远处亮着盏昏暗的灯,那可能是个小卖部,或者饭馆什么的,那是座没有招牌的土屋子,铁门关得严实,可屋子里的光还忽明忽暗地闪烁着,可能主人还在看电视吧?
  我走上前去,敲了敲门,没多久,一个维族老人,把门开了一个小缝子,黑着脸,目光透过了门缝盯着我看。
  “不好意思打扰了叔,你知道纺村17号怎么走么?”我客气地对他笑了笑,问道。
  “没有的,没有的……”这是他的回答,他用很不标准的普通话,生硬地回答了我的问题。
  他的回答让我摸不着头脑,我还想再问他点什么,他却一把关紧了门,砰地一声,把我独自留在了阴冷的秋夜里。
  这么晚了,在这样一个偏僻的村庄里,遇到一个陌生人敲自己家的门,他对我有所提放,那是没错的。
  没办法,我只有挨个去找冯宣含的家了,应该不难找吧,毕竟这是个小村子。
  她是个看起来打扮时尚,说话很文雅,很有城市味道的姑娘,没想到,她家会住在这么个偏僻的村庄里。
  顺着每户人家门口的红色金属门牌号去看,右边单数,左边双数。
  “一,三,五……十一,十三,十五……”
  有黑多新读者来光临了,我要迎接新读者的同时,也伺候好老读者。
  你们的留言无以为报,我尽量多写,写好,让大家看的害怕。
  @潮歌宝儿 2016-03-01 17:06:00
  我来了啦啦啦!咦~爷还没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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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多天不见小可爱了。
  @会跑的蛋包饭 2016-03-01 06:53:00
  好看,开始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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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宝贝支持!
  终于,我找到十七号了,那是一座带着铁门的大院子,院门敞开着,用手机的光照射在地面的土路上,能看到一片混杂,斑驳地印着无数足迹,人的,动物的。
  院门大开着,周围静悄悄的,连声鸟叫都听不到,深吸了口气,我大步走进院里,就看到了以下这副场景:
  正对院子的,是一座两层高的自建房,门,窗户全是敞开着的,那院子的角落里,堆满了碎石,还有一些破烂的木头板,有几只灰黑色的老鼠,在其中穿梭。
  带着天大的疑惑,我右手举着手机,走进了屋内。
  “喂!有人么?”
  呼喊声在空气中来回震荡,那墙角的蜘蛛网,那地上铺满了灰的旧报纸,那踩起来吱啦作响的木头楼梯,那陈旧着的,露出土色的墙面,它们都告诉我,这座房子,已经很久没住人了。
  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夜里1点03分。
  站在二楼的地板上,看着空荡荡的黑屋子,我彻底蒙了,这里是冯宣含的家么?
  她家的详细地址,是好几月前,她发短信告诉我的,当时,她邀请我去她家做客,那几天我正好在外地出差,就推辞了她的好意。
  打开手机里的收件箱,一条条地往下看,很快我找到了她当时发来的短信。
  “我家在纺村17号,你没听说过吧大叔?其实很好找的,离石河子不远的,你应该能找到,我等你,一定要来哦……”
  没错的,是这里,恍惚间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就赶紧冲下楼去,来到院外的铁门前,再次核实了一遍门牌号,“17号”,是这里。
  那贴在腥红色下的数字告诉我,这里就是目的地。
  夜幕下,我的身影开始打哆嗦,周围黑色的空气,凝结成了雾,似乎想将我吞噬,这夜晚太过安静,我的胆子再大,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无法想象的画面,也难免感到一阵阵心虚和无所适从。
  在恐惧和疑惑的逼迫下,我的脑子乱成了一团,无可奈何下,我又试着拨了一遍冯宣含的手机。
  离家前我还试过,当时提示她号码是停机了的。
  没想到,这次居然没几下就拨通了。
  “喂?”电话那头传来了她模糊的声音。
  “小含么?是我,赵眼!你现在在哪?”
  “我在睡觉啊,大叔,你怎么这么晚给我打电话啊?”
  听筒里,她的语气困倦着,还带着些许的抱怨。
  她居然问我,为什么给她打电话?这姑娘是怎么了?被吓傻了?
  “我现在在你家门口,你人在哪?赶紧告诉我!”我是个不折不扣的急性子,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她怎么还和我说这些?
  “在学校宿舍啊!这么晚了,你跑我家干什么?我又不在那……”
  她这句话,直接把我给听愣住了。
  她说她现在在北京,大学的宿舍里,她什么时候回北京的?我不知道,在此之前,我已经很久没怎么和她联系过了。
  既然她在北京,那她为什么在QQ里留言向我求救?
  那个黑西服来找她了!他就站在她家门口拽门?没错,是她家门口,留言上,她就是这么写的。
  难道她是在骗我?逗我开心?不至于吧?
  带着一大堆疑惑,我继续问她:
  “你是说,你现在人在北京?”
  “是啊!家里的事情忙完,我就回学校了啊!”
  “那个黑西服,你没再见到过他?”
  电话那头,她沉默了好一阵,才回道:“你不说我都忘了,当时在火车站和你分手后,到现在,我都再没见过他,他一定是被你吓跑了!”
  “大叔,平时人家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发信息也不回,你说,我该怎么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呢?”
  她的意思,我大概能听懂,不过现在,我没功夫和她扯这些暧昧的话题了,虚无中,有一个巨大的,谜面构成的黑洞,就立在我面前,张着漆黑的大嘴,对准了我,随时准备将我吞噬,这个黑洞,你们看不到,冯宣含看不到,除了我,谁都看不到。
  我咳嗽了下,继续问她:“你说你再没见过黑西服了,可三天前,你在QQ上留言,说他来找你了,还让我去你家救你,那是怎么回事?”
  我的疑问传到了电话那头,没想到,她突然不吭气了。
  @流亡列车 2016-02-29 21:57:00
  每天几次上来看一下有没有更,已经成了我的习惯了。另外老赵的文笔真的很有特色,个人风格极其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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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您的留言,您的鼓励是我写作的动力。
  @无敌天线小丁丁 2016-02-29 22:46:00
  真棒!每日都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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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迎小可爱。好久不见。
  “喂!喂!”她不吭气,我一下着急了,就对着听筒喊了两句。
  “大叔……”大约半分钟后,她才轻声回道。
  “说!”
  “我已经有差不多一个月,没在QQ上给你发过消息了……”
  ……
  你们看到了,我也听到了,这是她的回答,她回答的语气,带着责备与无奈,就像是一个温柔的女护士,在劝说一个精神分裂的病人,让他乖乖地服药似得。
  此时的我,身体连着心,都掉进了寒冷的,无底的冰窟里,那里等待我的,只有恐惧,无边无际的,未知的恐惧。
  “大叔!大叔,你说话啊!”
  “唔……”我心不在焉地答道。
  当时说实话,我想把电话挂了,我不能,也没必要再和她说下去了,有很多谜面,带着幻觉,从悄无人息的黑夜里,从那诡异阴森的孤村中,向我一层层地袭来。
  在内心想象力的带动下,我感到了无助与恐惧,可我不愿意让这些情绪影响她,影响她的生活。
  她还是个孩子,她是个可爱的天使,她不应该接触到这些恐惧的幻相,这些东西,离她,离你们所在的世界,太过遥远。
  我怕,我怕她听到了真相,会睡不着觉。
  “没事,可能我看错了,你去睡吧!”我说,说完了,正准备挂断电话,突然察觉到,有个问题,我忘记了。
  于是我问她:“你家的地址,不是在纺村17号么?”
  “没错,是啊!你现在在那里么?这么晚了,你赶快回家去吧!我不在,家里人也不认识你,不然的话,你可以在我家留宿……”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了:
  “纺村,纺村17号?”
  “对啊!”
  “我就在你家里,怎么没人呢?这房子都是空的,看起来很久没人住了!”
  “那……那怎么可能?你等等……”
  电话那头,她好像是在思索着什么,过了会,她小声问我:
  “大叔,我家是在坊村,土字旁,右边是方块的方,你会不会是看错了……”
  原来是这样,“坊村”啊,不是“纺村”,一个小小偏旁的变化,居然带着我误入到这么个偏僻的村庄里。
  是我看错了吧?怪不得,可给她打电话前,我还仔细确认了手机上她发来的短信地址,是纺村没错的啊?
  也可能是她打错了字,这可能是命运的安排,在中国最西北边的新疆,居然有这么两个名称如此接近的地方。
  不光名字接近,可能所在的位置也不会相差太远吧?
  这是巧合?谁知道呢?
  想了想,我对她说道:“可能是我看错了,没事了,你早点睡吧……”
  “大叔,那个……你是不是又喝多了?”
  她用着疑惑的语气问我,我经常喝酒,这是她知道的。
  可我的酒量很浅,很浅,我喝醉后最可能做的事,就是失去知觉,晕倒在床上,或者地板上,而最不可能做的事,就是在深夜,独自一人开车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远在几百公里外的村庄里。
  这是她不知道的,但我已经没什么心情去和她解释了,和她在电话里支吾了几句,就匆匆挂断了。
  “傻大叔,等过一阵,课程没那么多了,我就回来找你啊,这次,你不许再乱跑了,一定要来我家里做客!”
  挂电话前,她笑着和我说道。
  挂电话后,我彻底迷茫了,独自一人站在看不到五指的黑夜里,我就像个迷了路的孤魂野鬼,不知道,也想不出来,接下来我该去哪。
  有太多问号在我心里,我试着去分辨,去挖掘它们,可挖到最后,我把我自己也挖进去了,我彻底陷入了解不开的谜面里。
  于是,四年前的那个深秋,在那样黑的夜,在那样一个陌生的村庄里,我像只没了头的苍蝇,在巷道里,在田野间穿梭,徘徊着,最后,我的身影开始扭曲,连带着空气中的落叶,一起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刹那繁花9的忠粉 2016-02-29 23:23:00
  写的真不错,不打屁股啦!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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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打屁股那太好了,老赵护不住脸,可屁股总算是能护住的。
  @偏执的选择2b 2016-02-29 23:17:00
  楼主写的太棒了,希望可以坚持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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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坚持那是一定的,奈何功力,精力有限,写得少,更新得慢,还要宝贝多支持。
  @张伯伦君 2016-02-29 03:54:00
  加油老赵!顶顶更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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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老读者的留言,我真的很开心。
  宝宝们我来了!
  @川南麻神 2016-03-02 18:41:00
  给我顶上去!好看,一口气看完了才留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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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起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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