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逸琐记 2016-01-25 10:17:00
昨晚看到三点多钟 看睡着了 今天继续 可惜就这样没了 求更新!写得简直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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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支持,马上更新拉!
@无敌天线小丁丁 2016-01-24 23:25:00
每天都来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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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可爱丁丁同学!
非人 第三个故事
下面这个故事有点陈旧,陈旧的太久,跨过了一个世纪,也跨过了几代人,故事本身,闻起来也就有了一股子淡淡的霉味。
不过故事就是故事,爬满了灰,抖一抖,把它掀开,又重新写出来,就像一瓶刚打开的老酒,边读,边品,不知不觉,你就开始回忆和感慨,回忆那些我们看不到的时光,感慨岁月的蹉跎。
这是个真实的故事,故事是我小时候,邻居家的三爷讲给我的,故事来自于他自己年轻时的一段经历,三爷年纪大,头发胡子花白,他其实和我没什么血缘关系,只是当时,村里的小孩都这么叫他,我也就跟着叫,有一段时间,我和几个大大小小的孩崽子,天天缠着三爷,让他给我讲故事
岁月是一条小溪,岁月是一条河,流呀流,流到一九四九年的夏天,东北的黑土地,那一年,我三爷才二十出头,有村里的媒婆给三爷说了门亲事,那是一个外省来的姑娘,人还没见,人家姑娘晚上才到,彩礼要先准备,于是三爷在他老父亲的授意下,天一亮,就牵了家里的两头牛,赶着上集市去卖。
从村口的那条曲里拐弯的土坷垃子路出发,三爷嘴里哼着二人转,牵着牛,背上的包袱里,卷着塞了一整张做干粮的饼,就往山那头的镇子里走。
天深蓝着,蓝得一丝云都看不到,红屁屁的太阳就挂在那烧,烧得人心里暖洋洋的,路边上,树林子里,花呀,草呀,尽情往美里开,三爷把脸迎着阳光,边走,边看那不远处的小河水,哗啦,哗啦地流,路是弯的,河也是弯着的,沿着河走,就能闻到那水里的凉爽气。
那个年代,那时的景色,很多三爷自己都记不清了,不过,景也有自己的味儿,三爷忘不了那些味儿,你瞧,树林子里,一片片绿油油的,是草腥味混合着榆树叶子的味道,清香,弯曲的土路上,飘洒着黑土地和牛粪的味道。
渴了,就去小河里捞一把水喝,甘甜凉爽的水气味儿,再往远看,蓝天上,太阳也有一股味儿,那味道就有点特别了,按三爷的话讲,太阳味,是一股子特别的焦味,焦得很淡,焦得恰到好处,要仔细闻,才能闻到,那味道说不上香甜,但闻进鼻子里,人就能变得精神,变得有劲儿。
那时的阳光,那时一切的味道,现在已经闻不到了,人们生活在水泥浆糊包裹着的城市里,城市里的味道是什么?汽油,尾气味,烟,各种烟,还有雾,人身上的臭味,待久了,就待不耐烦了,人们往外跑,往农村,往山林里,往没人的地方跑,他们在找寻记忆里,从长辈口中传过来的,想象里的味道,可那些味,却早就藏进了土里,再也挖不出来了。
进了镇子,牛卖了,就到下午了,快到了晚饭点,镇子里的路边,饭馆子里,人熙熙攘攘的,有一股子猪头肉的香味从里面传出来,那味道香啊,太香了,香得三爷头直发晕,他手里抓着卖牛的钱,犹豫了半天,就还是把它们塞进裤带里,然后蹲在饭馆门口,又从包袱袋里取出一大块饼,就着那飘出来的猪头肉香味,大口地吃饼。
不知不觉,大半张饼下了肚,吃饱了,天色也不早了,三爷就站起来,走进饭馆子里,讨了碗凉水喝了,就往家赶。
出了镇子南门,三爷就看到天开始阴了,阴得黑压压地,土坷子路上,一个人影都看不到,风呼啦!呼啦地吹,吹得山上的树林子里,像海浪一般地响。
他就把头低了,猛往家赶,家里新说的媳妇,琢磨着也快到了,她长什么样?俊不俊?会不会干活?这么想下去,三爷心里越来越热,脚步子,也就越迈越大,越迈越快了。
越走,天上的云越低,那样子看起来快是要下雨了,三爷就低着头,只顾着走,他边走边想着自己的心事,三爷年轻时,就这个毛病不好,一走远路,只要脑子里有事,他头就低着走,眼睛里花花绿绿地乱瞟,偏就不看路了。
周围除了风,就静得吓人了,走了不知有多久,三爷突然听到前面有一串噼里啪啦的声音,感觉到有些不对,再抬头看,他一下子就傻了眼。
这是走到哪来了?近了看,面前是一大片,看不到头的包谷林子,远看,黑怵怵的云放肆地往地上压,那山挨着山,山都黑着脸,山里藏着个东西,阴暗的东西,把那毛眼睛往他身上瞅。
往回看,那熟悉的土路早就变了样子,分出了两个叉,一个叉,就在三爷脚下,已经到了头,再往前,就是包谷林子了。
另一个叉路,两边被一层层的树围着,看起来黑乎乎,不知道通到哪。
这地方,三爷从没来,也从没见过,实际上,他那个年代,根本就见不到这么大片的包谷林,从左往右,再从右往左,横着看,竖着看倒立着看,青森森的一大片,根本忘不到头,广阔的天地间,连个活物的影子都看不到。
而且,从镇子南门出来,往三爷家走的话,就有一条,也只有一条路,那路开得敞亮,什么岔道都没有,绕过了山,就能到屯子口了。
三爷没记错,他是从南门口出来的,这镇子,这土路,他从小走到大的,就算是拿块布蒙着他的眼,他也能摸回家,没错的,那他现在,怎么走到这地方来了?
咋就迷路了?他脑袋里在琢磨着,越想越迷糊,就往包谷林子里看,那噼里啪啦的声音,就是风吹着包谷林子,打得那叶子在响,风往下压,把包谷杆子们压弯了腰,三爷就看到藏在谷林子对面的,一座孤土房子。
土房子窗户里亮着光,昏黄色的光,谁会把屋子建在这么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三爷有点好奇,就走上前去,扒开了包谷林,往里走,很快,他就来到了那土屋子前,屋子后面,是一片灰蒙蒙的荒草甸子,那土屋子,就坐落在草甸子上,紧贴着一颗两人多粗的榆树旁。
看了两眼,三爷就想回头走,他心里还想着那没过门的媳妇,就着急了找回家的路,可偏不凑巧,天突然下雨了。
雨来的快,来的急,那雨点子带着水腥子气,铺天盖地砸了下来,一眨眼的功夫,三爷就被淋成里落汤鸡。
夏末的雨,居然带着那么浓的寒意,三爷当时又冷,心又急,没法子了,只能先去那土屋子里的人家,避会雨再说。
推开低矮的篱笆门,进到小院儿里,三爷就闻到一股子的土灰味,什么是土灰味?一个房子,很久没住人了,你进去,你就能闻到那味,就好像刚铲开了口的古墓,不过古墓的土灰味太重,盗墓的进不去,进去闻着了,就没命,得先烧堆火等着,看味儿跑光了,才敢摸进墓里。
@大无邪 2016-01-25 15:14:00
本来想静静的看,翻完回复还是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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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朋友静静的看,原谅老赵的更新速度。
说三爷当时闻着那土灰味,心里就犯嘀咕,可雨越下越大,雨是一张大手,推着三爷的背,边推边催他,顾不得了,三爷当时就去敲那主人家的门,边敲着,边伸手去抹脸上,头上的雨珠子。
敲了十几下,门开了,那木头门吱吱啦啦地,开了一小半,顺着光看,就看到一个黑森森的人影子,挡在了门口。
开门的是个老汉,老汉的脸很黑,额头上,脸颊上横着,竖着的皱纹,就像刚开垦出来的黑土地。
三爷在门口,哆嗦着,浑身湿哒哒的,他说:“我是石头屯子的,走迷了路,又下雨,叔啊,你让我进来躲下雨吧!”
那老汉上下打量着我三爷,犹豫了下,就放他进来了。
土屋子里干,暖,敞亮,蜡油烧得正旺,一些陈旧的掉了漆的家伙什,摆放的也整齐,三爷进屋后,就坐在方桌前的长条板凳上,边伸手捋头上的水,边打量着屋子。
屋里很干净,可还散发着淡淡的土灰味,那土灰子味窜进了他鼻子里,他的目光,就顺着那味儿边闻,边看,屋角的土炉子上,烧着口大锅,离灶台不远的地方,摆着张床,床上躺着个穿红布衣服的女人,女人的衣服很薄,透过那薄衣服看,她身材显得玲珑有致,一对精巧的小脚上,还套着双粉花花的鞋子。
奇怪的是,女人的脸上,却被一大块白布遮着,她就那么躺着,一动也不动,三爷虽然见不到她的脸,三爷也能看出,这是个年轻的姑娘家,一想到“姑娘”两字,他就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那老汉把门关上后,就拿了条干手巾,递给了三爷,然后也不说话,慢慢走到大锅边的灶台上伺候去了,三爷接过了手巾,道了声谢,就把头低了,边用那手巾去擦头上,身上的雨水,边偷偷往那姑娘身上瞄。
三爷当年还是对异性充满着幻想的年轻小伙,年轻小伙哪有见到大姑娘不把眼睛贴上去瞄的理儿?
窗户外的雨,还在没玩没了地下,雨点子砸在屋顶上,叮叮咚咚地响,三爷进屋后,那目光就贴在了床上躺着的姑娘身上,再没有离开,先从脚看,脚小,再往回看,看腿,腿长,接着往回,三爷的眼神,带着火苗子,偷偷摸摸地,就望到了那姑娘鼓起来的胸脯上。
圆,润,挺,姑娘身上的衣服太薄了,那胸脯三爷透着衣服,就全看到了,他脸刷一下就红了,赶紧把目光移开,可没过多久,眼睛偏不听使唤,又往人家胸脯上贴。
这次,他看到了一些不对。
她的胸脯,怎么一动也不动?她是在睡觉?可就算睡觉,也得呼气吧?再说了,她脸上蒙着块白布,是什么意思?
白布只蒙死人脸!三爷想到这,脑子有点蒙,再抬头看,那姑娘就那么躺着,胸脯连着肚子,就好比两块长在了一起的石头一样,一动也不动!
屋子外,还半黑着,突然有什么东西,在一下下地撞门,撞得那木头门剧烈地山响。
三爷就起身,想去门前看看,这时,那老汉说话了,老汉说:
“别去了,这风大,风在砸门哩。”
三爷听了,身子就坐了回去,他又把头回过去,看了眼那脸被白布遮着的姑娘,说:“叔,床上的,是你闺女?”
老汉:“是,咋地?”
三爷:“她怎么啦?”
老汉:“没怎么,不舒服,躺躺就好了。”
三爷:“那她脸上遮着那布,是咋回事?”
老头一下就不说话了,他背对着三爷,拿着个大铁勺,在锅里不停翻动着什么。
外边的风停了,屋子里恢复了一片死寂,老汉不说话,三爷也就不好再说了,不过他能看出,那姑娘已经没气了,没气多久了,怎么没气了他不知道,他也不方便去问。
三爷有点怕了,他想起来屯子里大人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宁住孤庙,勿进独屋“
这话的意思是,山里人,外出晚了,错过了点,宁愿住在孤庙里,也千万别找那山野中,孤单单的屋子去住。
孤庙,破败的庙,在当时东北农村传言里,已经够忌讳的了,那地方阴,野外遇到了孤庙,最好别进,不过就算不得已,住进了孤庙里,也比那种看不出来由的,孤怪的野屋子要强。
现在,三爷偏偏就进了这“独屋”里,有死人的独屋里,他有些怕了,他一怕,他就用那手巾去擦自己身上,衣服上的水,可越擦越湿,湿漉漉的身子,湿漉漉的心,湿漉漉的恐惧。
过了会,那老汉就把锅盖合住了,转过来说:
“饭快熟了,等会一起吃点吧!”
“行!叔我有点渴,能不能给端碗水喝啊?”
三爷确实渴,他爹给做的饼,和面时把咸菜汁掺进去了,所以特别咸,咸得口发干,他说了,那老汉就取了个碗,去隔壁屋子里舀水。
趁着老汉出去的功夫,三爷一个健步,就摸到了床前,仔细地看那姑娘,白布下,是她的脸,她的嘴唇,鼻子,再往下看,她的手交叉着放在肚子上,白玉一样的手,左手背上,有一大块褐色的班。
三爷就把手,哆嗦着摸到她脖子上,他想确定,她是死是活,当时,这个想法,让他又好奇,又害怕。
万一,她真是死人,那接下去的画面,三爷不敢想,他现在只希望,她是个活物,只是睡过去了,这样,他心里也踏实点。
他的手贴着她左边的脖子,摸进去了,摸了一会,伸出来,又去摸她右边脖子,最后,外屋传来了脚步声,三爷就感忙把手收了,坐了回去。
他的心,一下就沉到了湖底下。
他就那么愣着,老汉把水端来了,端到了他面前,他愣了半天,才伸手接了,也没喝,就放在了木头桌上。
刚才,他的手,摸到她脖子时,就像是在摸一根三九天,屋檐下挂着的冰棱子。
左边,右边,两边都是!冰的他手生疼!
他想走了,外面的雨还在下,可他已经感觉这地方,这屋子到处都透着邪乎劲,冒着雨,他也要走。
他当初,就不该进来!
正想着起身走,突然轰隆一声!要打雷了!阴暗的天边一闪,雷憋着,没落下来,光是那动静,就吓了三爷一大跳,土屋子里,有扇窗被吹开了,一大团子阴冷的水腥子气冲进了屋。
那老汉就赶紧跑去关窗户。
这时,三爷看到,躺在床上的那个女人,手微微抬了一下。
三爷脑袋里,当时就嗡地一声!是他看错了么?当时,那老汉去关窗户,他的目光,先从窗外边,落到老汉的背上,最后,有那么一部分的余光,跑散了出来,隐约着,看到了躺在床上,交叉着的,她的手,似乎是动了一下。
窗户终于关上了,可关之前,风还是溜了进来,把她脸上的那快白布,扯开了一角,露出了她的嘴唇。
白色,两张白纸一样的嘴唇。
当时,在乡间,流传着一个恐怖,而又真实的说法,怎么说?死人不能见雷,见了雷,要诈尸!
三爷听屯子里人说过这些,他当时脑子里有点蒙,就软软地叫了声:“叔啊……”
叫着,回头看那老汉,人呢?刚才他去关了窗户,关完后,他去哪了?三爷没太注意,可是现在……
屋子里空荡荡的,里屋,外屋,都看过来了,除了他和躺在床上的年轻女人,整间屋子里,再一个活物都没有了。
那老汉去哪了?三爷来不及,也不敢去想了,他当时身子,就像电打了一样,猛地跳起来,去拉那大门。
雨还下着,雨下得就像有人用桶往下倒一样,三爷要走,雨再大,他也要走,他就算被这雨淹死在外,也不敢再待在这屋子里了,他必须离开,他要拉门了,他把手伸出来,一把抓在门把子上,往外扯,门却不动。
三爷当时精壮的像头牛,一根手臂上,就有百斤的力气,可那门,那薄的和纸一样的破木头门,就和桦铁块子做的一样,怎么都拉扯不开!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三爷当时,都快被自己搞疯了,他正在卯足了力气和门较劲的时候,突然屋外又响起一串子雷声。
这次,雷声更大了,又大,又亮!把半边天,都照的一片惨白!
屋子里点起的土蜡烛,被雷震地一阵乱闪,闪得墙上,地上都是灰的,白的影子,这时候,那个躺在床上的女人,居然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真诈尸了?!
诈尸是什么?诈尸就是有脏东西附在尸体上了,那玩意,已经不是人了,是什么,没人知道,三爷知道的是,人只要被那东西抱上,命准没!
雷在打,雷一下下地打着,打进了三爷的心里,他当时头皮猛地一炸,全身的鸡皮疙瘩,就顺着手,顺着胳膊,顺着脖子在疯起,他看着她,那女人,不,那个东西,在忽明忽暗地雷雨声中,直挺挺地坐起来,直挺挺地下了床。
它的头上,还盖着那块白布,白布,大红衣裳,粉花花的小鞋子,它站起来后,开始跳,一下下地,两只小脚并起来跳,先是原地跳,跳了没几下,就开始往站在门口的三爷那一点点逼。
完了!它还没过来,他就闻到了它身上,那绝望的土腥味儿,他再承受不住了,他的眼前,似乎有一些花的,白的东西在飞,飞的他头晕,一头晕,他就想蹲下,他想吐。
不行,不能蹲,那东西一下下地跳,它一跳,它头上的白布也跳,越来越近,它离三爷越来越近了!
死亡的恐惧,把三爷逼到了绝路,他怒吼一声,他喉咙里的声音,嘶哑,粗沉,带着血的味道,声音盖过了屋外的雷声,咔嚓一声,他手上的门把手,连着一大块木头板子,被硬生生地撕了下来。
门开了,门,终于开了!三爷当时毫不犹豫地,就钻了出去,往外疯跑,边跑边爬,外面的雨,似乎小了一些,那土屋子的院儿里,一片泥泞湿滑,三爷刚跑没两步,就一屁股坐倒在地。
回过头看,它跟出来了,它居然也跳到了院子里,三爷的脸,身子上都是水,他坐在地上,看它出来时,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捏住了他的喉咙,捏住了他的心。
“咿……”按三爷的话讲,当时他嘴里,发出的音节,就是这个,他不知道,他一个二十来岁的粗爷们,嗓子里为什么能发出这种小姑娘才能发出的音节,他说不清,他就只记得,他屁股坐在泥水里,看着她跳过来了,他就叫,边叫,边用两个脚,拼命地蹬。
蹬得泥巴地里,一个坑一个坑的,三爷就这么靠脚瞪着在退,退着退着,他的背,就靠在了院里的那颗榆树上。
那榆树被雨淋着,树上的叶子又密,又绿,鲜绿鲜绿的,绿水顺着叶子,流到了那两人多粗的树干上,湿漉漉地反着光。
三爷当时扶着树,勉强站了起来,就看那东西,一跳一跳地,逼近了,他就把身子藏在了树后。
“滋啦!“,那是它手臂抱在了树干上的声音,就像把两条烧得通红的桦铁,塞进了冰水盆子里一样,当时,那东西,把树抱着,就不松手了。
三爷赶紧地,连滚带爬地绕开了树,跑得远了,再回头看,那树,那颗粗壮的榆树,被它抱着,树上的绿叶子,就像下雪了一样,没个停地往下掉,掉到了泥巴地里,叶子就干黄着卷起来了。
没多久,叶子掉光了,树枝子变得光秃秃的,可它还那么抱着,就看树干开始抖,开始枯,开始缩小,树皮的颜色,从白黄色,开始变,越变越黑,黑得像撒了墨上去一样,最后,两人粗的榆树,在那东西的双臂下,缩小成了篱笆杆子那么粗细。
三爷再不敢往下看了,他跑,他头都不回地,没命地跑,边跑边叫。
一九四九年,东北的夏末,三爷孤独的身影,伴随着歇斯底里地叫声,在树林里,在苞谷地里,在田野的土路上,越跑越远,最后消失在了雨雾中。
@潮歌宝儿 2016-01-24 11:14:00
文笔老辣,阴柔悚然~吓人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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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宝贝的夸奖,老赵愧不敢当。
@大王带你去巡山 2016-01-25 20:15:00
哇,老赵啊,您的文笔好棒,描写乡村的风情写得真细腻,又贴切,没有在农村生活过的人可能感受不到,可是我在农村生活过,特别特别怀念那种感觉,真是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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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来自农村,故事也就来自农村,农村的故事才最真实,最朴实,归根结底,咱们祖辈们都是从农村里出来的,现在我们在城市里,只能模糊着,摸索着写,就像画家,闭了眼睛作画一样,写不好时,朋友多原谅。
@猫小弥 2016-01-25 20:12:00
老赵厉害啊!真的吓人,鬼话现在帖子的质量是越来越不行了,邂逅老赵的楼真是惊喜!会持续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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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宝贝的支持
@赵眼 2016-01-01 20:42:00
监守自盗的保安,不止滑冰一个,老余晚上爱梦游,其实都是他自己演的一场戏,他也偷,偷的不是骨灰,而是是年轻的,无人认领的女尸,高价卖出去,配阴婚用。
等殡仪馆发现丢了女尸,当然不敢对外伸张,这种责任,谁都负不起。
天惶惶的,荒草地里,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头,正一脸紧张的爬在地上走,他在学狗的模样,可周围,一只狗都没有。
他的头发很久没理了,像一大把野草,他身上的保安服,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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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谬一言 2016-01-26 02:25:00
这个不是富豪才能享用的墓地和殡仪馆吗?怎么还会有无人认领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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殡仪馆是国家的,是民政局的,连带着电火化间,停尸房,都是国家的,咱们国家从来没有,也不允许私有的殡仪馆存在。
墓地是私人开发商的,他们从政府那拿地,负责开发,出售,维护,国家的土地,有土地使用年限。
墓地和殡仪馆,一般都建在一起,公私分明,几乎所有的私有墓园都这样。
墓地贵,确实贵,我是写过,北城(你可以理解成北京)那地方寸头寸金,墓地有钱人才买得起,可那段描写,只是写墓地,殡仪馆并不在里面,我也没敢乱写,您看,您把殡仪馆也一块算进去了,那就是我没写清楚,我的错,不怪您。
还有,您说墓地里怎么能有停尸房,其实不管是公墓,还是开发商出售的墓地,和殡仪馆这块都是连在一起的,否则您想想,单单一个墓地,那是什么画面。
另外,年轻女尸的问题,再附一个法规,您凑合着看看。
第十条 有以下情况之一的,无需公告,殡仪馆可按规定将尸体处理。
(一)家属书面表示放弃认领的;
(二)经公安部门鉴定为死亡24小时以上或者溺水死亡3.4小时以上的;
(三) 尸体已经出现膨胀、臭味、舌肿眼突等症状的;
(四)公安部门签署意见确认为无人认领的;
(五)有关法律法规规定应立即火化的
火化前,是要有一个地方,来存放尸体的,这些,我都没写进去,您不理解,那不能怪您,是老赵没写好,没写周密,以后要改。
@谬一言 2016-01-26 02:34:00
其实第一个故事,是我最不满意的一个,哪不满意,结尾不满意,可这个故事,我想了很久,花了很多时间,从一个真实发生的事情里,改编过来的,地点,人名换了,其他都没动,所以就放在了第一个。
刚开始,我希望能真实的写,那现实中,有很多事,说不清,道不明,比如那个黑袍子的来历,当时告诉我这故事的朋友,他自己都不知道,说不清楚,可那东西又确实存在,很多人都见过,都这么说,那这样直接不加工,就写进故事里,作为结尾,读起来多少会难以理解,在结局处理还有细节上,我应该再多交待一些。
这个故事,放在第一个,不是个好主意,不过写都写了,再说这些也没用了,以后老赵多用心,也希望您能往下看,接着看,有不好的您提出来,我都接收。
每一个读者,都来之不易,您要是不看了,关了帖子再不来了,那才是老赵最怕的。
@紫玉山风A 2016-01-25 23:50:00
看望朋友,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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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朋友好久不见,孩子康复了么?
@咬几口 2016-01-25 23:47:00
文筆太絕了!看了真是欲罷不能,喜歡這種"冷冷的恐怖"。有朋友也說了,敘事風格和周德東的作品有點像。作為中短小說,雖然有些情節能猜出來,但是文筆完全抵消了情節的弱點(如果硬要說情節有弱點的話)。有些文章因為不知道結局,所以想看;有些文章雖然能猜到大概,但還是想看,正是因為文筆看著舒服。寫一些略微"奇幻"的也挺好,比如第二篇,甚至讓我想到了魯迅先生《野草》中的某些段落。另外,我還想起來很久以前看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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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您的建议,非常宝贵!带些奇幻是个不错的主意,只是现在还在考虑,不知道能不能写出您说的那种感觉
@喝酸奶必舔盖儿 2016-01-25 22:52:00
打卡打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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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一起打。
@温室里的猫 2016-01-26 16:10:00
先顶下,慢慢看,503楼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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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
@青青青小 2016-01-26 12:32:00
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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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号多,才有神秘感!欢迎宝贝!
@流苏1212 2016-01-26 11:50:00
楼主辛苦了,好文笔,情节丝丝入扣。不要弃楼啊,好多人等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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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唬!马上更新,今天更的少一点,对不住大家伙了。
@柠檬奶昔酸不酸 2016-01-25 22:58:00
赵哥睡前不来看你一眼都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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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赵能睡,每天能看到你的留言,老赵晚上睡觉都做美梦。
一九四九年,东北的夏末,三爷孤独的身影,伴随着歇斯底里地叫声,在树林里,在苞谷地里,在田野的土路上,越跑越远,最后消失在了雨雾中。
雨连着雨,雾连着雾,那是一副画,画里的三爷,年轻着,那脸,那身板子是被刀刻出来的,棱角分明,雨里雾里,他那张被惊恐扭曲了的脸,被定格,再定格,反复着色后,再晾干,就深深映在了我脑海里。
到屯子时,雨停了,天也黑了,漆黑黑的一片中,三爷摸进了家门,家里灯亮堂着,家里来客人了,父母还没睡,还在等他哩。
因为下雨,给他说的那个小媳妇,今晚没赶来,要等明天了,屯子里就先来了几个长辈,来提前祝贺,顺便讨点喜头。
见他回来了,老父亲就上去骂,指着他鼻子骂,说你个崽子没几把用呀,哈唬到哪去了?
“哈唬”是老父亲的话把子,惯用语,他习惯这么说,说什么事时,在他嘴里,“哈唬”不光是动词,还是形容词,感叹词。
这个词,具体是什么意思,三爷一直没告诉我,我也就琢磨着,似懂非懂,小时候的我非常顽劣,有次用弹弓把三爷家的玻璃打了,他当时拿着个扫把头,追着我满院子打,我手里抓着弹弓把,边逃着,边回头骂。
我说:“三爷,你是个老哈唬!”
说当时三爷回到家时,身上一半湿,一半干,脸上也是一半阴,一半晴,他哆嗦着身子进了屋,上了炕头,就把那遭遇事,说给父母和大伙听。
话说出来,特别是说到它,说到那个女人,头上盖着白布,抱榆树那段时,屋子里就开始冷了,没多久,有人就往门外走了,边走边说:“天晚了,天晚了,明早来!”
老父亲就用目光送他们出门,边送边说:“好,好,哈唬,哈唬……”
人都走光了,母亲就问三爷:“你看那女的,长什么样?”
“没看明白。”
“没看明白?”
“没看明白。”
“那老汉呢?”
“也没看明白……”
“你会看啥?不给你说了,宁住孤庙,勿进独屋?你都忘了?”母亲责骂道。
三爷不说话,就下地去锅里舀了碗热汤水,喝了,就开始脱衣,往被子里钻。
“那女的大概多大年纪,你总该看出来了吧?”母亲还在问。
“应该挺年轻的,她手上,左手背,有块褐色的斑。”三爷答着,就把被子盖得舒服了,可还觉得冷,腿还在不听使唤地哆嗦。
老父亲一直不吭气,就坐在那抽烟袋子,吧嗒吧嗒地抽,抽的时候,他眼是半闭着的。
“他爹,你说那东西是啥?”母亲问。
“害人的脏东西,还能是啥?没事,孩没事就好。”
沉默了会,母亲就换了个话题,她说
“朱婆子说的那门亲事,明天能来不?”
“来!”老父亲答道。
“她的家事,你问了没?”
“家不是咱这边的,那姑娘是个孤儿,没父没母。”
“我不要!”这时,躲在被窝里的三爷,突然喊了一句。
“不要啥?”
“我不要这门亲事!这婚,我不结了!”
三爷是被那事吓住了,他现在不敢,也没心思往女人身上想。
他需要时间,来抹去心头的恐惧。
他这么说了,老父亲没马上回话,他把烟杆子往地上狠磕了磕,接着又把它举起来,对着蜡烛光去看,看了半天,就把胳膊一划,用烟锅头指着炕上,三爷的头。
“哈唬!”
他说,他的话语,他的声音中带着严厉,容不得任何拒绝。
@无敌天线小丁丁 2016-01-26 20:20:00
小板凳坐起来,赵哥哥快来开更呀!赵哥哥是北方还是南方?南方的寒潮把人都冻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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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北方野汉子,我不怕北方的冷,不过,南方有南方的冷,南方的冷,是潮湿着的冷,北方是干冷,虽然北边的温度更低,可南方的冷,包括我,可能很多北方人都扛不了。
天气冷,大家都注意保暖,别给冻着,穿多,穿厚,多喝热开水!
新媳妇是第二天上午那会才到的,她没骑马,没骑驴,啥都没骑,她是走路来的,让一个老汉领着,怀里抱着个白色的布包袱。
那老汉长什么样,三爷没看,人家姑娘来时,他正躲在里屋的炕上,生他老子的气,太阳出来了,照在屋子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焦味儿,顺着那金蓝色的光,往外听,就听到屋外的屯子口,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男人在跳,女人在笑,狗在叫。
听着那些声音,三爷就坐不住了,他有点好奇,他想看看自己未来的女人,是长什么样的,他就把门扒开了一条缝,伸出头往外瞧。
天是蓝的,深蓝色,混合着太阳照出来的金色,整个世界,都被这金蓝色的光笼罩着,下过雨后的空气,格外凉爽,三爷揉了揉眼睛,先是看到了自家院子里,养着的猪呀,鸡呀围着一圈在开会,有两只小鸡就站在一只公猪的背上,目光绕过它们,再往外,往远看,他就看到屯子口,花花绿绿地,站着的十来个人。
屯子里就剩这么些人了,能出来的,就都来了,人群中,有一抹红,鲜嫩的红,若隐若现的,那就是她了,她一身红,头上还盖着块红布。
三爷看不到她的脸,就觉得有些没意思了,再瞧她身边那个老汉,太远了,又挡着人,一样看不到脸。
那老汉收了彩礼钱,就头都不回地走了,只把那姑娘留在了那,有几个女人围了上来,大家伙推着她,叫嚷着,就往三爷家里走。
人们的声音走近了,听起来稀稀拉拉,咿咿呀呀,人太少了,加上猫狗在一旁助阵,也显得有些寒酸,新娘子进院了,有人喊了声,新郎子呢?三爷脸一红,就赶紧把头缩回了屋里。
接下来,放炮,放土炮,灶台的烟囱里往外冒烟,很快,酒席准备好了,两张方桌拼凑在一起,刚好都能坐得下,说是酒席,也没啥拿得出手,端得出来的东西,唯一的一道硬菜,就是蘑菇炖鸡,酒是从镇子里打来的烧酒,兑了水,一份酒,兑两份半的水,管往够里喝。
按后来的话说,三爷家,是地主出身,可地主家揭开了锅底,也就这水平了。
拜天地,拜父母,拜这拜那的,然后,大家都入席了,开始吃喝,那姑娘在席间,也不知是羞还是什么,不说话,吃的也很少,吃东西时,她用筷子夹了,把红布掀开一个角,就轻轻放进嘴里了,那模样秀气,美,有人就夸,夸这媳妇好,几杯酒下肚,隔着桌子,三爷就把目光往她身上猛戳,边戳,边咽口水。
不知不觉地,天就黑了,三爷和新媳妇进了洞房,人们也不闹洞房,就开始散了,那个时候,那个年代,日本人被打跑了,可外面还乱着,山上有强盗,于是,天一黑就没人往外面待了。
屋子里亮堂,她一身红,进了屋,就坐在了炕头边,她红,他也红,他胸前带着个大红花,脸上,脖子上烧着,比那花还红。
三爷当时喝得有点晕,他看见她头上盖着红布,就那么静静地坐着,洞房里静悄悄的,气氛有点尴尬,他想了想,就搬了个凳,坐在她对面。
她身上有一股花香味。
三爷闻着那味,犹豫了下,就伸手去掀她的红盖头。
终于,他看到了她的脸,她的脸很白,很美,瓜子脸,年轻的脸。
她看了他一眼,就把头低下来了,看到她花一般的模样,三爷一下就坐不住了。
“时候不早了,咱们要不……睡?”他红着脸,试探着问。
“我睡不着呢。”她说,她的声音,又轻又细,那语调像是南方人,那个时候,三爷自己都不知道南方人说话是什么味的,他就觉得她说话的语调又奇怪,又好听,这种语调,琢磨着只能是南方过来的。
“睡不着那怎么办?”
“你讲故事给我听。”
“讲故事?那……我不会呀!”他一下就窘了,当时,他还只是个没上过学的庄稼人,哪会讲什么故事?
“那我给你讲一个?”她说,她抬起头看他。
“好!你讲!”他嘴上答应着,就起身了,从板凳上站起来,贴着她的身子,坐在了炕边上。
他伸手搂住了她的腰,她没有反抗,只是轻哼了一声。
她身上的香气更浓了。
她开始讲,她说:“从前有个人……”
“从前有个人,下雨天迷路了,来到一个陌生的土房子前,他进去避雨,就看到房子里,床上躺着个女人,那女人脸上蒙着块白布,手背上还有块斑……”
她刚讲到这,三爷脑子里就轰地一声,他那搂着她腰的手,就悄悄滑下来了。
她讲的这个故事,不就是他昨天才经历的么?
她的故事,他的眼,他看过的,只有他自己看过的,最恐怖的那个画面,却从她的嘴里说了出来。
她是什么意思?她怎么知道这事的?她不会就是那个……不!是巧合吧?一定是巧合!
三爷当时,是这么安慰自己的,边想着,他身子边往炕边挪了下。
屋子里的光,忽明忽暗的闪,隔壁房的父母早就睡下了,透过纸糊的窗户往外看,黑黝黝的一片,院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地上踩,沙沙地响。
“你怎么了?”她问他。
“你胆子这么小啊?我还没讲完,你怕什么?”说着,她就把脸转过来,笑着看他。
“没,没有,然后呢?你接着讲。”他嘴里含糊答应着,身子却还和她刻意保持着距离。
“然后,天上就打雷了!借着雷声,那个脸上遮着白布的女人,一下就从床上坐起来了……”
她讲的很慢,她说话的语气又柔又软,可传到三爷耳朵里,就像一道道雷一样,打的他心惊肉跳。
他突然开始觉得,这个屋子变的冷了起来,又湿又冷,可外面明明是干爽着的,没有下雨呀?
有太多东西,太多恐惧的画面,一层叠着一层,那里面藏了太多的迷,他反应不过来了,他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什么重要的谜面,被自己遗忘了。
她说着,他听,他边听边想,边上下打量着她,她坐在炕边,腰挺得又细又直,她穿的很薄,胸脯是高高鼓起来的,她身材一定不错。
目光再往下移,她的两只手,交叉着藏在袖口里,袖子太长了,从始至终,他都没见过那它们,就算刚才在酒席间,夹菜时,她的手,都一点没露出来过。
看到她合在一起的袖口子时,三爷的脑袋,突然嗡地一炸!
窗外,夜色下,阴冷的夜路上,有个脏东西,匆匆冒出个头,又赶紧缩了回去。
她还在讲,他却直接打断了她。
他说:“把你的手伸出来,让我看看!”
@喝酸奶必舔盖儿 2016-01-27 18:15:00
今天还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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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呢宝贝。
@咬几口 2016-01-26 23:49:00
來拜訪老趙和他的文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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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热烈欢迎!
@紫玉山风A 2016-01-26 17:28:00
谢谢兄弟对孩子的挂念,手术已经成功了,接下来就是康复治疗,过段时间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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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兄弟自己酿酒了没?酿的怎么样拉?
他说:“把你的手伸出来,让我看看!”
他记得,那东西的左手背上,有一大块褐色的斑,他亲眼看到的,亲身经历了的,她刚刚没讲完的故事里,也是这么说的。
三爷说完,两只眼睛就直勾勾地盯着她的手。
她一下愣住了,过了会,才说:“不!”
她心里有鬼?还是,她,就是鬼?
“为什么不?”他把牙咬着,冷声问她。
“不为什么,就不!”
“再说一次!把你的手伸出来,现在!”这句话,三爷说出了老爷们的本色,那语气,强硬,不带一点妥协的余地,说完,他就直接从炕上跳了下来,身子开始往后退,离她,离炕头都有三,四步远了,他才停下来。
屋子的的烛火,突然一阵没来由地乱晃,一些黑色,灰色的影子,光怪陆离,在墙壁上,地上不停地变换着模样。
他和她,一个坐着,一个站着,目光隔着烛火相对。
没办法,她只得动,她把手慢慢地从袖口子里,往外伸,很快,右手先伸出来了,白,比雪还白,又白又柔。
还剩左手。她接着伸,三爷就站在那,看着她伸,最后,她的两只手,完全暴露在了空气中,露在了三爷那睁得铜铃大的眼前。
两只白玉一样的小手,天生地造的洁白,白得透亮,哪来的什么斑?三爷看着她的手,眼睛都看直了,心里的石头也就落了地。
他走上前去,一把就将她的两只手牢牢抓住,他想去抱她,她却哭了。
她受委屈了,毕竟是姑娘家,他刚才的模样那么凶,把人家吓着了。
三爷没法子,只好去哄她,越哄,她越哭,把三爷的心都哭融化了。
他说,他只得说:“对不起,我不是要凶你,也就巧了,我昨天……”
三爷就把自己昨天的遭遇,一五一十,一字不落地,全告诉了她。
她渐渐就不哭了,这次,他说,他把她半搂着说,她在听,听他说完了,她的身子,居然就在他怀里发起抖来!
“你抖什么?你还笑我哩,你自己胆子都这么小?”
“你没骗人?你昨天下午……你真去了那个土屋子?”她颤着声问道,三爷当时借着烛火,就看到她的整个脸上,两个桃眼睁地又大又圆,眼神里,塞满了恐惧!
“骗你干嘛?你不信,去问俺爹!”
他这么说,她就信了,三爷握着她的手,就感觉到了那鸡皮疙瘩像蚂蚁一样,在她手背上,顺着胳膊蔓延,她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她那样子,看起来很害怕,她在怕什么?
“你怎么了?”三爷疑惑地问她。
“我问你,那屋子前,是不是一大排苞米地?”她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尖着嗓子问他。
“是啊!”
“屋子是两间,里面那间很小?”
“是。”
“院子里,除了那颗榆树,地上还有个半张石磨盘子,缺了一个角?”
“是,你怎么知道?”
“给你开门的那个老汉,嘴角下,是不是有颗黑痣?”
那个老汉的脸,本来已经在他记忆里模糊不清了,可她这么一问,他一下就想起来了,是啊,他脸上是有颗痣来着。
“对!”他说。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看了半天,她才颤着声告诉他:“昨天……昨天下午,我就在那个屋子里!”
“给你开门的,是我叔,你说的那个女人,就是我呀!”她似乎再也忍受不住被压抑的恐惧了,她在喊,她喊的声音,又尖,又亮。
她这么一说,三爷刚放下去的心,又被提到了嗓子眼里。
@无敌天线小丁丁 2016-01-27 22:13:00
又来更新啦。可乐,瓜子,板凳准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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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啊,无敌小可爱。
@xiaoganju 2016-01-27 22:13:00
今晚又来追贴了!眼眼你好:-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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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晚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