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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梦》这里没有高贵的生命，没有屏蔽残酷现实的金身，只有梦一般的爱
二：波折
宫雨在力促谭静与高冲和好失败之后，两人的接触就少了，虽然知道他们两个又在一起了，也只是在电话里聊过两回，还没见过面。但女人们约见面非常容易，因为有共同的乐趣：逛街。
“听说你们要结婚了？”谭静问宫雨。热情的。
“刚有那么个话，具体事儿还没谈呢，两边儿老人才见面。”
“那就行了呗。”
“那怎么行，我还得进一步考察他呢。”
“整事儿，当初哭着喊着忘不了人家，现在又抻上了。”
“谁哭着喊着了？”宫雨抓住谭静胳膊，“终身大事，哪能一句话就定了，我总不能把户口本偷出来就跟他登记去吧？”
“人认准了，有什么不行的？”
“搞对象随便，结婚可不敢那么草率。”
“对他还不放心？”谭静问。
“我也说不好，他和以前比是稳当多了，要说完全放心，也不能。”
“有什么事儿他还瞒着你不？”
“没有吧......”宫雨有点含糊，“天天见面，他也不遥哪得瑟了，没有什么事儿。”
“你们分开那一段他跟谁好过告诉你没？”
“那能告诉我么，他又不傻！我都不问，不找那别扭。”
“不怕，高冲就不瞒着我。你见着过那人没？”谭静问。
“是吗？不知道。”宫雨意意思思的，好像有特别想说的话说不出口。
“叫姚洁是不？”谭静说出这个人名，心突突地跳着。这是她唯一知道的与高冲可能有关系的名字，倘若这不过是众多名字中的一个，那她显然要出丑了。
“他真跟你说啦？”宫雨惊讶，但更兴奋。
“那你还以为我套你话哪？”谭静微笑。
“你不生气呀？”
“气不气的也都过去了，总比他骗我强。长得好看不？”
稍微留意，就能发觉谭静的刻意，但宫雨知觉不到，每逢这种时候，她都由感性支配，“还行吧，个不高，身材挺好，也会穿衣服——小姐么，都会打扮。听李海涛说她早就喜欢高冲，有你，高冲就没怎么理她。她对高冲可好了，给他买那大项链......”
捕风捉影的证据一件件地被宫雨凿出了形状，谭静转移了话题。逛到中午，两人分手，宫雨急着让海涛看她的新衣服，谭静急着回家打扫卫生，她急于想知道高冲和那个姚洁究竟到过什么程度。
谭静利用午饭和午睡时间，差不多清理遍了那两间半房子的每一个角落，结果在西屋的地上找到了几根长发。它们躺在灰尘之上，显然不是陈年的；它们被染成黄色，显然不是她的。好像只剩下了一个答案：它们是姚洁的。
事实的全貌还不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高冲在他们分开的那两个多月里带过一个女人回家。谭静可以说她不在乎，却不可能不在乎，不要说两个多月以前，就是两年多以前高冲带回家过女人，谭静只要知道了，也会在乎，不管两个多月前他们已经分手了，也不管两年多以前他们还不认识，因为他们现在在一起，因为爱情是自私的。一想到高冲和那个女孩可能在这屋子里做过的事，谭静就想哭，还有压抑不住的愤怒，即便有晴空里的星星那么多的她不该计较的理由，也不能让她想通半分。
傍晚，高冲下班回家，谭静没迎出来，凝固着一脸的严肃，坐在床上，在傍晚的清辉中，像尊玉雕像。
“怎么了？”高冲问。进屋第一时间走近她身边。
“你昨天见谁去了？”谭静正脸看他，眼睛微红。
高冲愣住，昨天，不是过去了吗？
“今天收拾屋子，在地上扫出来几根长头发，昨天你回来我就闻见你身上有香水味。是谁？是不是那个姚洁？”
事发实在突然。高冲刚下班，快快乐乐的，急着要告诉谭静一件挺有意思的事，结果却劈头盖脸被问了几个没法解释的疑问，高冲一时给不出答案。谭静等不及高冲反应过来，已经先哭出来了。
宫雨在力促谭静与高冲和好失败之后，两人的接触就少了，虽然知道他们两个又在一起了，也只是在电话里聊过两回，还没见过面。但女人们约见面非常容易，因为有共同的乐趣：逛街。
“听说你们要结婚了？”谭静问宫雨。热情的。
“刚有那么个话，具体事儿还没谈呢，两边儿老人才见面。”
“那就行了呗。”
“那怎么行，我还得进一步考察他呢。”
“整事儿，当初哭着喊着忘不了人家，现在又抻上了。”
“谁哭着喊着了？”宫雨抓住谭静胳膊，“终身大事，哪能一句话就定了，我总不能把户口本偷出来就跟他登记去吧？”
“人认准了，有什么不行的？”
“搞对象随便，结婚可不敢那么草率。”
“对他还不放心？”谭静问。
“我也说不好，他和以前比是稳当多了，要说完全放心，也不能。”
“有什么事儿他还瞒着你不？”
“没有吧......”宫雨有点含糊，“天天见面，他也不遥哪得瑟了，没有什么事儿。”
“你们分开那一段他跟谁好过告诉你没？”
“那能告诉我么，他又不傻！我都不问，不找那别扭。”
“不怕，高冲就不瞒着我。你见着过那人没？”谭静问。
“是吗？不知道。”宫雨意意思思的，好像有特别想说的话说不出口。
“叫姚洁是不？”谭静说出这个人名，心突突地跳着。这是她唯一知道的与高冲可能有关系的名字，倘若这不过是众多名字中的一个，那她显然要出丑了。
“他真跟你说啦？”宫雨惊讶，但更兴奋。
“那你还以为我套你话哪？”谭静微笑。
“你不生气呀？”
“气不气的也都过去了，总比他骗我强。长得好看不？”
稍微留意，就能发觉谭静的刻意，但宫雨知觉不到，每逢这种时候，她都由感性支配，“还行吧，个不高，身材挺好，也会穿衣服——小姐么，都会打扮。听李海涛说她早就喜欢高冲，有你，高冲就没怎么理她。她对高冲可好了，给他买那大项链......”
捕风捉影的证据一件件地被宫雨凿出了形状，谭静转移了话题。逛到中午，两人分手，宫雨急着让海涛看她的新衣服，谭静急着回家打扫卫生，她急于想知道高冲和那个姚洁究竟到过什么程度。
谭静利用午饭和午睡时间，差不多清理遍了那两间半房子的每一个角落，结果在西屋的地上找到了几根长发。它们躺在灰尘之上，显然不是陈年的；它们被染成黄色，显然不是她的。好像只剩下了一个答案：它们是姚洁的。
事实的全貌还不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高冲在他们分开的那两个多月里带过一个女人回家。谭静可以说她不在乎，却不可能不在乎，不要说两个多月以前，就是两年多以前高冲带回家过女人，谭静只要知道了，也会在乎，不管两个多月前他们已经分手了，也不管两年多以前他们还不认识，因为他们现在在一起，因为爱情是自私的。一想到高冲和那个女孩可能在这屋子里做过的事，谭静就想哭，还有压抑不住的愤怒，即便有晴空里的星星那么多的她不该计较的理由，也不能让她想通半分。
傍晚，高冲下班回家，谭静没迎出来，凝固着一脸的严肃，坐在床上，在傍晚的清辉中，像尊玉雕像。
“怎么了？”高冲问。进屋第一时间走近她身边。
“你昨天见谁去了？”谭静正脸看他，眼睛微红。
高冲愣住，昨天，不是过去了吗？
“今天收拾屋子，在地上扫出来几根长头发，昨天你回来我就闻见你身上有香水味。是谁？是不是那个姚洁？”
事发实在突然。高冲刚下班，快快乐乐的，急着要告诉谭静一件挺有意思的事，结果却劈头盖脸被问了几个没法解释的疑问，高冲一时给不出答案。谭静等不及高冲反应过来，已经先哭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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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哭，听我跟你说......”高冲忘了一身的灰，爬上床，攥住谭静的手，从头讲起了他和姚洁的关系，从认识，到了解，到亲密（她喜欢他，他同情她），到昨天，能说的都说了，保留了他们龃龉后他总能想到姚洁，保留了他对姚洁的那几次动心。
“那头发呢？”谭静问。这是她关心的，而高冲刚讲完故事里并没提及。
“她在这住过一次。”高冲说。
谭静接续上才停了一会的眼泪，甩开高冲的手，下了床，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股愤怒的狠劲，这样地下床，绝对不是去擦鼻涕，去厨房，或是去那个房间接着哭，是要离开的。所以高冲紧跟上去，将她牢牢地搂进怀里。
谭静不说话，拼命在他怀里挣扎，挣不脱，哭出了声。
“不是你想得那样......”高冲尽力安抚，等谭静稳定些了，才继续说，“开始是真想就这样了，没勇气再找你了，想着怎么过不是一辈子，糊弄糊弄得了。但是那天晚上什么都没做成——没反应。也是在那天我才知道我有多爱你，没有你，我就是个废人。听着好像我撒谎，但就是这样。你再反过来想想，她也不是省油的灯，我们要是真有什么，咱俩结婚了，她就这么消停，光是叫我去说几句话就拉倒了？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带你找她去，当面说明白——不好看，倒让人把咱俩看低了。”
“我劝了自己一下午，”谭静哽咽地说，“咱俩那时候分手了，你不用对我负责，我没道理生气，可我就是生气......”
高冲看谭静又待要哭，忙说：“气得对，合情合理，天经地义，就打着真分手了，咱们感情这么深，那么两天就找别人，还叫人么？感情这方面我确实对不起你，有好多不光彩的历史，但是自从遇见你之后，我再没有过别的女人，而且今后也不会再有。我想通了，不管能不能在一起，这辈子我就爱你一个人了，心窍彻底让你的眼睛你的声音你的笑容迷住了，只要不是你，再好的女孩，哪怕她倾国倾城，在我眼里都是海市蜃楼——假的。我这么说你能信不？”
谭静连连点头，很想说话，可脑子乱得像挤满了庆祝人群的广场，没办法立刻找到想说的话。
“你那歇会，我做饭去了？”高冲商量着问。
“我去。”谭静说。哭腔犹在。
“别了，这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让你做，菜里就是不放盐，炒出来也得咸。”
“烦人！”谭静嗤一声笑，“那也比你强，你炒的菜一点也不好吃。”
“结婚那天你不说我炒得好吃吗？”
“就那天好吃，之后再炒就不好吃了。”
高冲笑了，谭静也笑了，俩人相对傻笑。笑够了，一起去厨房做饭，高冲给谭静讲那件有意思的事，的确有意思，听得谭静格格地笑。
这一场风波是高冲没想到的，可他却也不意外。自从娶谭静那天起，他的心就变得惴惴不安，无论醒着睡着，看着太阳还是身处梦境，他都是幸福的，无比幸福，他的幸福比得上全世界幸福的人所拥有的幸福的总和。就是因为太幸福，所以自觉这分幸福他不配拥有，要么是头枕黄粱做得一场白日梦，要么是命运之神的系统故障，就像银行系统故障，错往一名赤贫民工的账户上转进了一笔巨款，只能短暂地做一会富翁，错误纠正后，还是民工。所以高冲就一面幸福着，一面警惕着随时会出现的“变故”。幸好带给他无限幸福的是爱情，爱情能使人忘记一切，假如让他无限幸福的是一笔惊天财富，他很可会被自己的忐忑不安摧毁。现实成了高冲怎么选都错的选择题，他在现实中得到幸福，却又要逃避现实，好保全他的幸福。
“那头发呢？”谭静问。这是她关心的，而高冲刚讲完故事里并没提及。
“她在这住过一次。”高冲说。
谭静接续上才停了一会的眼泪，甩开高冲的手，下了床，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股愤怒的狠劲，这样地下床，绝对不是去擦鼻涕，去厨房，或是去那个房间接着哭，是要离开的。所以高冲紧跟上去，将她牢牢地搂进怀里。
谭静不说话，拼命在他怀里挣扎，挣不脱，哭出了声。
“不是你想得那样......”高冲尽力安抚，等谭静稳定些了，才继续说，“开始是真想就这样了，没勇气再找你了，想着怎么过不是一辈子，糊弄糊弄得了。但是那天晚上什么都没做成——没反应。也是在那天我才知道我有多爱你，没有你，我就是个废人。听着好像我撒谎，但就是这样。你再反过来想想，她也不是省油的灯，我们要是真有什么，咱俩结婚了，她就这么消停，光是叫我去说几句话就拉倒了？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带你找她去，当面说明白——不好看，倒让人把咱俩看低了。”
“我劝了自己一下午，”谭静哽咽地说，“咱俩那时候分手了，你不用对我负责，我没道理生气，可我就是生气......”
高冲看谭静又待要哭，忙说：“气得对，合情合理，天经地义，就打着真分手了，咱们感情这么深，那么两天就找别人，还叫人么？感情这方面我确实对不起你，有好多不光彩的历史，但是自从遇见你之后，我再没有过别的女人，而且今后也不会再有。我想通了，不管能不能在一起，这辈子我就爱你一个人了，心窍彻底让你的眼睛你的声音你的笑容迷住了，只要不是你，再好的女孩，哪怕她倾国倾城，在我眼里都是海市蜃楼——假的。我这么说你能信不？”
谭静连连点头，很想说话，可脑子乱得像挤满了庆祝人群的广场，没办法立刻找到想说的话。
“你那歇会，我做饭去了？”高冲商量着问。
“我去。”谭静说。哭腔犹在。
“别了，这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让你做，菜里就是不放盐，炒出来也得咸。”
“烦人！”谭静嗤一声笑，“那也比你强，你炒的菜一点也不好吃。”
“结婚那天你不说我炒得好吃吗？”
“就那天好吃，之后再炒就不好吃了。”
高冲笑了，谭静也笑了，俩人相对傻笑。笑够了，一起去厨房做饭，高冲给谭静讲那件有意思的事，的确有意思，听得谭静格格地笑。
这一场风波是高冲没想到的，可他却也不意外。自从娶谭静那天起，他的心就变得惴惴不安，无论醒着睡着，看着太阳还是身处梦境，他都是幸福的，无比幸福，他的幸福比得上全世界幸福的人所拥有的幸福的总和。就是因为太幸福，所以自觉这分幸福他不配拥有，要么是头枕黄粱做得一场白日梦，要么是命运之神的系统故障，就像银行系统故障，错往一名赤贫民工的账户上转进了一笔巨款，只能短暂地做一会富翁，错误纠正后，还是民工。所以高冲就一面幸福着，一面警惕着随时会出现的“变故”。幸好带给他无限幸福的是爱情，爱情能使人忘记一切，假如让他无限幸福的是一笔惊天财富，他很可会被自己的忐忑不安摧毁。现实成了高冲怎么选都错的选择题，他在现实中得到幸福，却又要逃避现实，好保全他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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