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挽回
高冲下车，迎接他的是漫天的星，谭静不回复他短信，就等于声明了不会来接他，而昏黄的路灯和如刀的风很能助长凄凉，高冲站在路口叹了口气，举手叫了辆出租车。
“终于接电话了？”高冲对着电话说，浅笑，电话那头传来舒缓的音乐声。
“到家了？”
“没有，出租车上呢。”听见谭静的声音，高冲的第一感觉是春天来了，“家里冷，出来找个地方坐会，说说话。有些话早就要说了，但知道电话里肯定说不明白。”
“不去。咱俩之间很清楚，没什么需要解释的。”
“我在楼下了。有话说开多好，赌气不见面不顶事儿？”
“谁说我不见你就一定是赌气？”谭静走到窗前，把窗帘拨开一道缝，一辆出租车停在楼下，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车前。她恨不得从窗户跳下去，扑进他怀里，可又恨他这种口吻，好像能对她予取予求。
“那就是有其他原因也得告诉我吧？”
“现在不想说。”
“我回来了，你还能躲开我吗？”谭静的“冷”高冲是早就见识过的，但太久没感受过，已经陌生了。
“那你就去医院找我，顺便跟我那些同事解释一下你和那个姚洁是什么关系，他们问我好多回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说。要不你就上来，跟我爸妈解释一下你是怎么就为那个女孩把手指头弄折了。”
高冲在未成年的时候就自恃为一条汉子，顶天立地，从没被戳过脊梁骨，从没被叫住，但这次，他不得不低下了头，嘴唇翕动，说不出话，没脸说话。
“都说承诺是契约，你的承诺就像没有还款日期的欠条，存在，但总是不兑现。我能靠你的承诺生活吗？”
高冲没能给出答案，回到了出租车上。
出租车在谭静模糊的视线中开动，消失。他连承诺都不敢给她了，她是多么需要他的承诺，哪怕又是一张没有还款日期的欠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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