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强暴了人生(一些人的悲欢离合,爱恨纠结)

  (4)




  两个月下来关婷和每个要好的朋友又更熟识了一遍,不想记住的不记,到底用什么理由跟朋友们借钱关婷都想不起来了。还好没被驳回过,至多是没达到预期。
  关婷最近特恋家。家是人生的底线,混得越惨越需要。

  十四点零五分,关婷百无聊赖到五脊六兽(无聊到极点)——肘支在窗台上风干刚洗完的头发。女为悦己者容,在家不用拾掇打理造型,省事。门是进入世界的,出门马上就是社会的一部分;窗户是观察世界的,开了窗,外界的所有都分你一份感觉,而你却可以不参与。

  关婷的车就停在院子中间,前一阵柳力开了几天出租,给人腾车库,她就把车停那了。柳力不开出租了,它还停在那,一是天暖了,不需要空间的庇护了;再者天暖了,车库肩负了其他用处,车子大白天停里头是妨碍——她车的油箱里剩余的汽油只够从这开到加油站的,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关婷在窗口,迎面扑来各种味道:马路的味道,楼后饭店的味道,河堤柳树的味道,对面车库里香烟的味道。车库里的牌局战罢一圈,才调了风。她妈站在柳嫂身后卖呆儿。老曹打错了张牌,导致没和着,耿耿于怀,反复嘟囔,头遍评述,二遍抒情。前楼的李茂得了尿毒症,麻将局也不好凑了。

  关婷拨了下头发,换了个姿势,扭头看天。天真蓝,蓝得反光透亮,像刚擦过的玻璃,云大朵大朵地大地往南飘,有的纯白,有的牙白,天本来就干净,再让它们这么一擦,就反光透亮了。关婷盯着一大朵云,看它罩上楼顶,挡住部分阳光,团了块阴凉。她一边看着,一边在脑子里点数,能张口借钱的朋友里还有谁是没借到的。借过了的也得记住,不能借了没还又当“回头客”,即使二次借到也会沦为姐妹们私下的谈资,离自取其辱不远了。关婷看着看着突生感慨,觉得年轻的生命就像这流云,想安定下来是太难了,人心叵测,谁都不保靠,找个实心实意养活自己的,不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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