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强暴了人生(一些人的悲欢离合,爱恨纠结)

  (7)




  “呵呵,可能吧!她还天天夸她姑娘好呢,也上我们家就吹,埋汰这个埋汰那个的。不知道她出门儿怕不怕别人看,不知道她还笑不笑话别人了。估计改不了,背后议论人的都是这类人,自己心术不正,作奸犯科,说人闲话找心理平衡,所以你没必要在乎他们,反倒应该鄙视他们——就嘲笑!”

  “你不怕?”王娇压低了眼睛,视线上扬看着我,是在质问——没怎么把我当回事儿的质问。

  “怕?”我小范围的惊呼,我说的都是实话,就是那种很害怕,有刀架在脖子上时说的实话,“我干啥怕?错又没错,又没导致谁的不幸,怎么就因为忌惮几个乱七八糟人的乱七八糟的诋毁我就怕,我想干的该干的都不干了?我胆儿是不大,但是不窝囊!”
  “那你觉着什么是对的?跟我走这么近就对吗?”王娇像在银行取钱一样认真地看着我。显然我的话让她调整了我在她心里的地位,似乎不再是弱不禁风的折翼八哥儿了。
  “我没觉得跟你走得近有什么不对呀!”我笑了笑,自我感觉带点玩世不恭,“我觉着看事物的眼光得透过表面,尤其看人,不能光看这个人的身份,地位,钱——外表在接触深了之后也次要了,得看这个人的性格,人格,品格。简单说就是看心,如果是个善良的人,是个好人,那就是应该接近的人,越近越好,其他什么通通无所谓。”

  “好人也干错事儿啊。”

  “不能那么苛刻,活着那么复杂,好人也不会未卜先知,预先知道对错。人非圣贤,谁不犯错?好人也有年少无知,干啥把标准定得谁都不合格儿?活着多不容易,自己难为自己都不应该,难为别人就更不应该了;人生美好优点太多了,累死一批又一批也不可能有谁全都具备,所以只要具备我最看重的优点的,就应该像在海里逮着宝贝了似的,一把捞起,紧紧抓住!”

  “你认准了么?”王娇叠着腿,双手支着床帮,目光虚晃地看着我俩之间的地板。

  “这嗑儿唠的——我腿脚儿不灵,脑袋好使!”我笑说。

  我们有一会儿没说话,我盯着她,她盯着地板,之后忽然抬头没头没尾地问我:“昨天那烤肉好吃不?”

  “挺好,不太辣,孜然味儿也不重。”

  …… ……

  (8)




  这个下午,王娇从我家离开,走在小区院子里的脚步从容了许多。和女为悦己者容的意思差不多,王娇坚定与否,全看她最在乎的那个人,他的肯定,灭了全世界的否定。
  王娇一路哼着歌儿回到旅店。

  “回来啦?”马晓晨的声音从888敞开的门里窜出来,有点沉郁,却依然掩不住她声线的灵动俏皮。

  “啊。”王娇挪了两步,侧身探出少半截身子到门里,开了朵灿烂地笑。看晓晨倚在床上摆弄手机,指间夹了支烟,一小缕青烟左右打着不规则S形,一顿一顿地往上升。

  “玩得挺高兴啊!”晓晨说。不阴阳怪气也差不远儿。

  “还行吧!”王娇倒是坦诚,说着踱到了晓晨床边。

  “我真整不明白你,弄个残疾人还把你美够呛,天天跟人会去,还买这买那的,怎么的,还要养着呀?还不敢让人家家里知道,还得掐点儿去掐点儿走,怎的,摇着花着钱,陪着人,还得偷摸的?你怎么那么贱呢?”晓晨支棱着眼睛说。大眼睛在王娇身上一挖一挖又一挖。

  王娇不认真,笑吟吟的,眼睛心不在焉地扫扫这,扫扫那。这是她俩一个用惯了的沟通方式,晓晨把自己当大姐,当家长,王娇接受,但不都奉行。而且晓晨近来的情绪很不好,原因是她的小邵找了个正式的女朋友,在跟她坦白交代之后就不再跟她来往了。人是这样的,被某个事儿伤着了,再看那些被这个事儿捧得格格笑的,即使心态平和着看,怕也是不顺眼的。王娇厚道,全都谅解,全都受着。

  
  我的微信公众号,欢迎订阅!

  
  我的微信订阅号,欢迎加入!

  
  我的微信公众号,欢迎加入!

  
  我的微信公众号,欢迎加入!

  
  我的微信公众号,欢迎加入!

  
  我的微信公众号,欢迎加入!

  
  我的微信订阅号,欢迎加入!
  (9)




  “我乐意,怎么的,你有气呀?”王娇笑说。偎到了床上。

  “我哪敢有气,你多能耐!长本事了,动不动就‘我愿意’主意老正了!(遇事专行不听劝)谁还能管了你……”晓晨哼哼哈哈,话锋讥诮。

  “那你想怎么地?啊?……”王娇说着送出两手去胳肢晓晨。

  晓晨顿时身子左藏右躲,嘴里“啊”“呀”乱叫起来。

  “——你别弄我——留着跟你那残疾小情人儿贱去吧——”

  “你说什么——?”王娇不饶,扑过去把晓晨倚倒在了床上,双手插到腋下乱搔。

  “姐我错了——”晓晨马上笑着告饶,“别疯了,你快该干啥干啥去吧,瞅这几天给你美的,都不知道怎么浪好了!”

  “臭不要脸,谁爱跟你疯,怪热的,你不拿那死动静儿埋汰人,谁稀理你!”王娇起身下床。

  “哎呀,现在都得上赶子巴结你了,要不理都不稀理了!”晓晨故意咳声叹气。

  “你看你那你死样儿,还怪我收拾你?我不跟你一样儿的,我洗澡去。”王娇笑说着往外走。

  “你快点儿啊,六点找乐儿还有局儿呢。”晓晨在身后喊。

  “那我就不洗了,左右完事儿了还得洗,晚上一堆儿洗吧——到时候一块儿洗呗?”王娇在门口回头。

  “谁稀跟你去,你跟你那残疾小情人儿洗呗。”

  “死样儿!”王娇白了眼晓晨,转身走了,脸上仍是笑吟吟的,她也想过掩饰,可她就是那么快乐,那么禁不住地快乐,这已经是掩饰过的了。

  (10)




  王娇也指责过自己幼稚,幼稚得不可思议。以晓晨的视角,我就是个不屑一顾的残疾人,长相可以忽略不计,因为是残疾人,没有外相可言。没钱——家里没钱——也没什么特殊能力,虽然声称会写小说,但并不能当个本事拿出来比划,所以,我完全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就更别提可爱了。王娇也试着这么看我了,可就是和晓晨的视角接不上。王娇的年龄尚轻,但对于男人,却已是阅尽千帆,人到中年的蓦然回首了,对男人的认知,再不是美貌俊朗,玉树临风的一个外壳了,她想找一颗心,一颗懂得她的心,一双能看懂她的眼睛,一句能让她感动温暖的话。王娇有农村姑娘的显性基因:不爱慕虚荣繁华,认命知命,不期望生活尽可能地奢侈靡费,不向往花天酒地,娱乐至死。王娇也不想傍着谁,装在某人的金笼子里成为“小几”,因为她不喜欢自己现在的职业,认为是低级下贱的,所以同样低级下贱的路子,她全都不想蹚。而且我总能说出一些很对王娇心的正确的话,像沙土,填补了她生命的空缺;像把锤子,夯实了她虚浮的精神;像路标,指示了她认知的方向。当认为是最了解自己、对自己最好的,那他无论做什么都是可爱的,说什么都是动听的,为了他,也就不惜疯疯癫癫,义无反顾,不管不顾了。

  王娇的手机只要开着,QQ就一定登陆着,时刻等待接收我发来的信息。

  起初是王娇先说话的次数多,后来怕耽误了我的事,渐次的,便是我多了,多得粘人,多得有点赖了,因为觉得没有什么事比跟王娇粘一块更重要的了。她除去休息日(因为休息日我家有人)差不多每天都来,但不能整天都在,这些时候,我会把当面不好说出口的肉麻话说给她。乍开始,打头的话是“想你了!”后来就是“又想你了”,王娇在这上头才会主动挑逗我,两下说得热闹,可到见了面,往往会戛然而止在某一环节上。她也会在这上跟我说些正经事,或大或小,大也没多大,我会很正式地给她些意见和建议,等见面了会再当个事儿地正经聊聊。每件对我说过的事,王娇都在有结果后告知我。那种时候的气氛充斥着温馨,心里充满了怡然惬意,感受宛如伴着爱人在窗前赏月,在院中凉,不是新婚的感觉,而且是已经幸福到了发如雪的夫妻。我隐约发现,与某人亲密到不可分割,不是靠肉体的反复交合,而是彼此心灵的常来常往。相比之下,肉体之和(不包括后代繁衍)只是个仪式,是个凭证,如同红烛前的拜天地,民政局的结婚证。比较下来是次要,但也是必不可少的。我们的仪式,发生在那个下午。
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