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强暴了人生(一些人的悲欢离合,爱恨纠结)

  @陪我老去吧 2015-11-02 03:43:16
  我是个小人物,我只能看到小人物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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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谁家马甲?这么欢实!
  (7)




  “吃饭没?”柳嫂瞥了儿子一眼,扭回头,拿后脑勺儿问。

  “没呢——”

  “中午剩的还有不少,你看看吃哪个,我给你热乎热乎。”柳嫂不让儿子把话说完,在这时候哄儿子是柳嫂条件反射的。

  “不了,抚顺来个朋友,我请他吃点儿饭,妈你给我拿一百块钱。”柳力说。一脸饥民似的可怜。

  “没有!”柳嫂斩钉截铁,从割痔疮到现在积攒的火可全存柳嫂胸腔呢。

  “我哪回上抚顺人家都请我吃饭,现在人家来了我哪能装土鳖?”柳力皱着眉,说不上是哪在疼。

  “那你就领家来呗,晚上大伙搁咱家吃车库吃饭,比饭店吃的不好?”柳嫂知道柳玉厌恶柳力,紧喂了几口,就端着饭碗出了女儿的小房间。

  “那哪行,人家不能来……”柳力一路尾随,刚倚在姐姐房间的门框,现在倚在厨房的门框。无声了一会,柳嫂不说话,兀自干着自己的事儿。柳力渐渐等不得了,催说:“妈你就给我拿一百块钱吧,我到时候还你。”

  要是光放赖,不提“还”这个字的话柳嫂的怒火可能不会中烧,不会迸出来点着易燃物,闹得火光冲天。

  “还你妈个屎!”柳嫂扯开了调门儿,“你还觍脸说还,这么些年你把家败成什么样儿?你糟践了多少钱?你他妈还过一分儿没?”

  “小点声儿,让别人听着多不好!”柳嫂发飙的时候不多,柳力有点害怕,温柔地劝道。

  “我小什么声儿小声儿,我都不怕丢人你怕啥?——你还知道丢人?你要知道也不能干出这么多不是人的事儿了……”柳嫂失控了,张口已经是黄河决堤,连数落带骂,柳力的斑斑劣迹被一一摔倒脚下,若干年前的都给抠出来了。

  (8)




  “柳奶奶——”柳嫂的高调门儿并不曲高和寡,楼下还有个稚嫩的童音扯嗓子跟她交相辉映。是老周的孙女乐乐,她奶有道菜自己做着没谱,就唤在门口玩耍的孙女去喊她柳奶奶。乐乐长得白白净净,没有红扑扑的大脸盘子和坚毅的眼神,但却轴得离奇,就拿喊人举例,她不从长音呼叫高声尖叫喊到泣不成声哇哇乱叫不算完。这会,已经喊到高声尖叫了。柳力才刚都把脑袋送窗户外头让她等会了,没招儿,还得再把脑袋送出去一回。

  “等会儿的!”这次就不比先回那么好气了。还顺手关了窗户,同时继续劝阻柳嫂:“小点儿声儿,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声音渐小,里头再说什么,到窗户这就都瞒住了。

  “柳奶奶——”乐乐继续尖叫,一双小肉手夸张地拢在腮帮子上,仰脸瞄准那扇刚关上的窗户。

  乐乐奶奶更有眼力价儿,在一片嘈杂中听出了好赖,出来把孙女叫回去了。柳成梁蹲老周家车库里,收拾着已然收拾好了的鱼,装着啥也不知道。

  那些诸如“你还叫人吗”,“你能懂点事儿么”之类之类的话柳力听着一点也不刺激神经,柳嫂哭了,眼泪噼里啪啦往地往板上砸柳力也不震惊,在他,这只能说明母亲正“非常生气”呢,这时候说多无益,只需像个认错的孝子一般直挺挺地跪在母亲跟前,等着亲妈看不下眼,然后妥协。

  “妈你就给我一百块钱呗!”柳力跪在柳嫂跟前,瞅着她侧脸听她啜泣都老半天了,他感觉已经行了。

  “不给,今天就是说破大天你也别指望搁我手里拿走一分钱!”

  柳力没想到哭了这么半天母亲的气还这么足。跪了这么长时间他可是腰酸背痛腿抽筋了,要知道他还腰脱呢,跪这么半天多难受,况且他本来就难受。俩难受加一块,柳力就受不了了,怒视着柳嫂吼叫道:“怎么地,也不是你挣的,你凭什么护着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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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你妈!柳力我*你妈……”柳嫂的脸瞬间涨红,骂声疯狂,同时还左右开工,疯狂地扇着柳力的耳光。柳力像株“疾风知劲草”的劲草,直直跪着承接巴掌,只是微微晃晃肩,除了被打得变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两人只听撞击发出响亮震撼的声响,轰得屋里阵阵嗡嗡的回响。

  “给你……给你,滚吧,*你妈……”不知柳嫂是气极了,还是出气了,给了柳力一顿巴掌的手回收进兜里,掏出几张叠在一起的钱,使劲摔在柳力脸上,又往地上落,撒成了几张。

  柳力沉默无语,动作麻利,两手把钱划拉到一起,攥在手里,撑着地起身而去——跪的时间长了,腿有点麻,走起来一拐一拐的。

  柳力走了,屋里重回寂静,只剩柳嫂的吸溜鼻涕声独奏。她左肘支在桌上,左手反掌撑着无力抬起来的额头,眼睛定定地瞅着无名空间,今天哭多了,有点红。体力透支很严重,眨眼都那么迟滞。歇了五分钟不到,柳嫂抬起头,拽过桌上一只装了半下水的杯子,一饮而尽,然后起身,走到窗前打开窗子,老周家的车库里合唱式的嘈杂,飘出来的都是快乐。柳嫂吸了两口夹带炒菜味的空气,回身下了楼。走在院子中间就背着手笑向车库里忙着的人们喊:“这大席面儿准备怎么样儿了……”

  上菜的时候天色都鸭卵青了,再差不多十分钟,就得开灯了。还是在柳家的车库里吃,车库门口趴了个烧烤的小槽子,上头搭了几条半搾长张嘴吞了铁签子的鲫鱼,豁开的鱼肚白在鸭卵青的天色里格外显眼。老周的侄子在烤,起先冒起了深红的火,一会又没了。柳力这时回来了,和一个穿绿短袖的男子,在跟绿短袖示意过之后,过去蹲下接过了老周侄子的活。人多菜也多,上菜开酒谁都挺忙,都顾不上搭理柳力。她也甘愿低调,等到大家落座,预备开吃了,他功成身退地直起身,背对车库迈开步子。走两步半回身笑呵呵地说:“妈,你再扇两下火就起来了,烤老毕(特别好)了!”

  “你也过来吃点儿啊……”老周和他侄子近乎异口同声。

  “不了,不了,俺俩刚吃完。上楼了。”柳力背对大家摆手,说得快,走得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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