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列长篇小说《追梦人生》 ——一个乡村女孩四十年的追梦历程(修改版)

  八、可怕的梦魇

  有一段时间,梅花老是做噩梦,每次被噩梦惊醒后,她都吓得不敢动弹,久久无法入睡。

  一天深夜,梅花听到有人敲门。
  梅花问:“谁呀?”没有人回答。
  梅花跑过去把门打开,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全身黑色看不见面孔的蒙面人。梅花害怕得赶紧关门,可那个人已经在梅花关门之际挤进门来。
  梅花赶紧跑到床边摸出手电筒,使劲按却怎么也拧不亮。这时那个蒙面人走过来,一把抱住梅花,梅花一边把蒙面人使劲推开,一边大声叫喊:救命啊!此时蒙面人见梅花呼救,一下子夺过梅花手里的手电筒,猛地朝她的头上砸来,梅花一下子失去了知觉——
  当梅花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她摸了摸身边的手电筒,它原封不动地躺在枕头边。当梅花明白刚才的情景只是一场噩梦时,她仍然吓得不敢动弹,再也无法入睡。

  一天夜里梅花又做了两个奇怪的梦。
  其一,姥姥玉莲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英子和几个女儿都守在床边。突然玉莲合上了双眼。英子抚摸着玉莲的脸说:“妈,您就安心地去吧。”没想到玉莲竟突然又睁开眼睛,说:“我就知道你们想我早点死。”吓得梅花弄不明白,姥姥究竟是死了呢还是没死,是该哭呢还是该笑?
  其二、梅花和菊花在一起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梅花回到自己的寝室,竟发现寝室里的很多东西都被偷了,包括她的日记和信件。梅花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万念俱灰。这时梅花听见菊花对别人说:“她本来就很脆弱,现在遭到这么大的打击,恐怕要自杀了。”

  昨夜朦朦胧胧中,梅花仿佛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接着又听见脚步声,脚步声一直响到她的床前。
  梅花努力地睁开眼睛,惊恐地看见黑暗中有一个人影。梅花想拉亮灯,却无法动弹,她拼出全身力气喊道:“你是谁?”
  “是我。”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坦然地回答。
  “你想干什么?”梅花又大胆地问到。
  此时面前站着的人不再说话,而是来掀梅花的被子。不详的预感攥住梅花的心,她拼尽全身力气坐起来,把床前的人猛的一推,自己却摔到了床下——
  梅花想挣扎着爬起来,腿却痛得无法动弹。这时身边的那个陌生男人试图拉起梅花,梅花猛地摔开他的手。这时那个人气极了,一巴掌扇在梅花的脸上,接着又像老鹰抓小鸡一样地把梅花拧起来又使劲摔下去,梅花一下子失去了知觉。。。
  睡梦中的梅花感觉床猛地震动了一下,她费力地睁开眼睛,屋子里漆黑一团,被子盖得好好的,她的一只手放在胸前。
  被噩梦惊醒后,梅花吓得不敢动弹,在被子里不停地哆嗦,久久无法再入眠——

  一天中午,梅花一回家,英子就把她叫到房间,梅花知道,肯定是妈妈又有什么好消息了。
  果然,英子开门见山:“一个熟人说,他有一个亲戚大学毕业后分在县城——”
  梅花打断妈妈的话:“人家大学毕业,会看得上我吗?”英子说:“如果人家同意的话,你千万别再挑剔。”我单纯、幼稚的妈妈呀,那只是人家随便说说的,你怎么就当真了呢?
  现在,有固定工作、吃商品粮的人都不愿找吃农业粮的女孩子,哪怕你现在是老师。因为民师在人家眼里根本一文不值。所以梅花很清楚自己的处境。
  这天梅花收到远方朋友孟华的信,他说他就要结婚了,要到那个女孩虹的家乡,把她接到自己的家
  同龄人都长大了、成熟了,只有梅花还在做梦,不愿步入婚姻的殿堂。

  九、荷花读书的事儿

  九、荷花读书的事儿

  荷花上了一年高中后,家里又为她读书的事儿开家庭会。在梅花和荷花的坚持下,荷花终于赢得继续上学的机会。

  荷花上了一年高中,马上就要开学上高二了,可家里却不想让荷花继续上学了。
  这几天荷花一直闷闷不乐,那天荷花一天都没起床。梅花打算说服妈妈,不达目的就和荷花一起不吃晚饭,明天也不吃早饭。梅花对妈妈说:“那时候,她怕你们受累而中途回家,现在家里条件好了,好不容易考上高中,可——”梅花说着说着竟哽咽了,她想起了过去的那些往事。
  英子不做声,梅花继续说:“哪个做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儿女多读书,她现在年龄是有点大了,可只要她自己愿意读,就行了。让她再读两年,以后的事就不再管她。”
  吃晚饭时,长禄说:“吃完饭都不要走了,把荷花读书的事商量一下。”
  饭后,一家人坐到一起。长禄说:“各人都发表自己的看法。”接着长禄叫女婿李兵先说他的意见。
  李兵咳嗽了一声说:“要我发表意见?我不赞成也不反对,但要我拿钱让她去读书是办不到的。反正你们那儿还有三千元,我就不要了,给她们三个平分算了,以后出嫁我一概不管。”

  长禄说:“前几年你们一直在厂里做事,没有交家里一分钱,手里肯定还有钱。”李兵说:“我承包了家里的一切建设费用,也没让家里出钱。”
  长禄和李兵的声音一个比一个高,英子赶紧说:“算了算了,过去的事情就不再提,还是说眼前荷花读书的事情。”
  这时李兵又接着说:“现在全家十口人吃饭,只有三个人做事(他竟没有把长禄算劳力),我们要养三个老人,两个孩子,还有三个小的(指梅花、荷花和兰花),白吃饭白从家里拿钱——”
  兰花说:“家里对我不公平,我那么小就回家种田,家里没有花钱给我读高中,现在应该帮我买一套美发用品 。现在我再也不想在家里呆了,我打算出去开一个美发店。”
  李兵说:“你想开美发店,我不反对,但我是拿不出钱的。”
  长禄说:“兰花开美发店的事以后再想办法,眼前先解决荷花上学的事。”
  荷花睡了一整天,此时被长禄叫起来,她有气无力地说:“我只想再读两年高中,别无他求。两年后不管是什么情况,都不要家人操心。将来结婚也不会要任何东西,我自己有一双手。”

  梅花见大姐夫拒绝出钱给荷花上学,而父母现在不当家了,在家里劳动却落不到一分钱,他们到哪儿去弄荷花上学的钱呢?
  于是梅花说:“金钱物质是身外之物,我可以什么都不争。但你们作为老大,养老抚小是你们的责任。何况现在父母还在家里劳动。如果现在你们当家,荷花读书的费用就应该由你们来承担,父母现在不当家了,他们到哪儿去弄钱?”
  李兵听了梅花的话,不客气地说:“你既然这样说,以后你们出嫁我一概不管,而且不准放屋后园里的树。”
  梅花立即针锋相对:“园里的树是父母种的,又不要你出一分钱,你不要太吝啬了你!”
  长禄见梅花越说声音越大,就赶紧拦住梅花:“算了,不说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荷花读书的钱,我们先出,以后等没有了再想别的办法。”
  李兵听说不要他出钱,就不再说话。而桂花,始终没有说一句话。也许她很为难,既怕得罪了自己的丈夫,又怕伤了父母和妹妹的心。

  十、菊花的家事

  十、菊花的家事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从菊花的家事,梅花看到了婚姻的无奈。

  开学那天中午,学校食堂开饭了,梅花准备去菊花那儿拿碗去食堂打饭。
  刚进门,梅花就听见菊花在里面的哭声,同时听见二姐夫杨虎说:“我还没给你两巴掌,给你两巴掌也该你受。”
  菊花哭着说:“你给我滚,我不让你再来这儿。”
  梅花站在门口进退两难,她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听到了他们的争吵声。
  菊花和杨虎结婚还不到一年,却经常吵架。梅花想与其过这种结婚后无休无止吵架的生活,还不如过清静的独身生活。
  下午,英子和荷花来了,菊花终于说出他们吵架的原因。杨虎说,菊花不回婆家做饭,只享婆婆的福,说他的妈妈如何可怜等,还说菊花什么都从婆家拿。
  菊花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泣不成声:“他只关心他的妈妈,他心里一点都没有我,我对得起他家里人,我在家什么都做,他还这样对我。”
  菊花是一个说话做事都很能干的人,在学校里受到老师的称赞和学生的尊敬,可现在菊花成家后竟受到丈夫这样的待遇。听着菊花的诉说和伤心的哭泣,梅花的泪涌了出来。梅花为二姐婚姻的不幸而伤心。
  梅花想,难道每一对夫妻都有矛盾吗?结婚真是可怕的,我不想再尝试了。我不想找一个专跟自己吵架的人,也不会给自己找一个朝自己举巴掌挥拳头的没有修养的男人——
  一天晚上,梅花和菊花一起吃晚饭时,菊花突然说肚子疼,而且疼得很厉害。梅花知道,菊花现在怀有身孕,于是梅花猜想,二姐肚子疼,可能是因为刚才搬了蜂窝煤炉。当时梅花要给二姐帮忙,可她说没事,哪想到会这样——
  梅花不知道如何是好,菊花说先回家看看,然后菊花去了离学校很近的婆家。菊花走后,梅花的心一直不安,过了一会儿,梅花去看二姐怎么样了,看到杨虎从他上班的厂里回来了。得知二姐吃药后好些了,梅花才又放心地回到学校。
  当梅花想到菊花时,心里就想骂杨虎: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对待我的姐姐?有本事你就永远呆在你的家里,守着你的老妈过日子——

  十一、和冯老师通信

  十一、和冯老师通信

  认识冯老师后,梅花冒昧地写了一封信,没想到冯老师竟在百忙中给她回信,并在信中鼓励梅花要有生活和创作的信心。

  一天梅花收到从祥瑞县文化局寄来的一封信。梅花拆开信一看,发现是文化局局长冯道信老师写来的。
  前段时间一个偶然的机会,梅花认识了冯道信老师。看得出冯局长是一个对文学青年很关心的好老师,于是前几天梅花就冒昧给冯老师写了一封信,说了自己对文学的热爱和迷茫。
  没想到,身为局长的冯老师竟在百忙之中给梅花写来回信,还在信中鼓励她要有信心。冯老师在信中说:“成功都是属于那些有毅力、能坚持到最后的人们,只要你坚持下去,你就一定会有成功的那一天。”
  最让梅花感动的是,因为她在信中说了自己的苦闷,所以冯老师在信中以一个长者的身份告诫梅花:“要吃尽苦中苦,方知甘与甜,不要动辄孤寂 。”冯老师的话梅花会永远记在心里。

  冯老师的信令梅花联想到另外一些人和事。
  暑假期间,镇里举办“写作培训班”,当时因为人少而没有开办,但负责人仍然收了少数学员的培训费20元。负责人收钱时说得天花乱坠:以后帮忙改稿、负责向外推荐稿件、有什么文学信息及时通知、免费送报纸、习作优先刊用等。可现在一个多月过去了,什么都没有见到,给人的感觉就是:他们是骗子,十足的骗子。
  而真正关心文学青年的老师是不计个人得失的,如给梅花回信的冯老师、帮梅花抄过文章的《湖北日报》的韩雨老师、还有经常鼓励梅花的林主任等。梅花会永远记着这些帮助过她的老师们。

  一天上午,在初三上完两节英语课后,梅花看到学生们都显得无精打采,于是她提出教他们唱歌《有一天我也会老》:有一天我也会老。。。。
  一听说老师要教他们唱歌,学生们一下子都挺直身子,睁大眼睛,脸上笑得乐开了花。
  当梅花开口唱歌,她感觉自己的心情一下子变得非常舒畅,仿佛自己不再是二十多岁的老师,而就是一个和学生同龄的十几岁的初三女生。

  十二、现实的无奈

  十二、现实的无奈

  梅花是贫穷的,也是孤独的,初冬的寂寞令人有一种舍身离世之欲望。后来梅花才知,身为小学民师的小霞比自己的日子更不好过。

  又到了去电大听课的时间,可梅花的手里没钱了,正不知如何是好。中午,菊花来到梅花的寝室,递给梅花一把钱:“给,二十元,连零钱都找出来了。”
  可二十元还是不够,梅花只好又回家找父母。梅花鼓起勇气说出钱字,父亲似乎没有犹豫,只问要多少?梅花说了个数目,父亲马上就去取钱。薄薄的钱币在梅花的手里,她竟感到是那么沉那么重。
  当天晚上梅花住到县城的一家招待所里。同室还住有一个带小孩的妈妈,那孩子七个月了,长得很漂亮,孩子的妈妈很年轻,她亲孩子时发出“啪啪”的声响,孩子在她的怀里笑得那么可爱,那么令人迷恋。

  一天梅花在收音机里听到这样的内容:结婚的人比独身者长寿,因为生活幸福、心情舒畅;而单身女人比有家的女人寿命要短得多。
  看来,女人还是应该结婚,可到哪儿去找结婚的人呢?
  最近梅花一直忙忙碌碌,早晨五点半起床,下午一点半上课,既要刻印试卷,又要补上因电大学习而欠下的课时。梅花感觉很累,身心疲惫。

  @charles123534 2015-07-03 21:27:56
  支持,喜欢这类题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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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有朋友说“喜欢”了,真的很感动,感谢朋友的支持和喜欢!
  坐在桌前,无缘由,无任何先兆,梅花竟莫名其妙地大哭起来。眼泪簌簌地流下来。喉咙发涩,真想大声哭,可梅花不能,只能默默地流泪。
  昨夜在梦中,梅花也伤心地哭过——见到昔日的同学,送她们走时,梅花哭了。这些天,泪没少流,苦没少吃,气没少受,冷眼没少看,可梅花得到了什么呢?
  阴雨连绵,使人有一种舍身离世之欲望。初冬的阴天,天黑得特别早,下午六点,夜幕就已降临。此时,人们都各自回到自己的家,梅花只能:寒舍一间、孤身一人、孤灯一盏、好书一本,冬夜里的凄冷和寂寞悄悄地溢满梅花的心间。

  期中考试结束,学生放假,老师们集中在办公室改试卷。
  几个平时就喜欢开那种玩笑的人竟在办公室里毫无顾忌地讲一些低级、庸俗的话,令梅花想离开办公室,可又必须和别的老师合作改卷,令她进退两难。
  这时办公室里另一个女老师看出了梅花的难堪,就对那几个开玩笑的男老师说:“你们说话要注意一点,这里有还没结婚的女孩呢。”
  另一个老师却说:“现在的女孩子什么不懂?”
  听到这话,梅花再也忍不住地离开了办公室,任由他们去评说。

  学校的周老师有个妹妹,叫周小霞,比梅花小一岁,也没有男朋友。因小霞在一所偏僻的乡村小学当民师,每到周末她都来她的姐姐家。因为年龄相仿,有时小霞会到梅花的寝室坐坐,有时来借书,有时来找梅花聊天。
  这几天,小霞每天晚上都住在姐姐家,所以梅花和小霞便有了更多的时间待在一起。这天梅花和小霞在一起聊了很多。
  小霞一脸忧虑地说:“我们的小学里没有寝室,我必须每晚回家,可现在我都不敢回家了,就跟没家的孩子一样,只能到处流浪。两个姐姐出嫁,现在哥嫂当家,父母在家里没一天好日子过。我的爸爸生病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嫂子从来不管不问,他们吃剩了就给一点,吃完了爸爸就挨饿。妈妈为了挣钱给爸爸看病,经常去山上砍柴卖,一去就是一个多月。嫂子对我更是没有好脸色,一见我回去就摔东西。所以平时我尽量不回去。可长时间住在姐姐家也不好。所以我不想在小学教书了,我想去县城找个工作。”

  听了小霞的诉说,梅花感到小霞的日子比自己更不好过。
  第二天晚上小霞来了,梅花和她聊起各自的感情问题。
  小霞说:“以前我认识过一个人,外表不错,心肠也很好,可那时我太自卑,怕嫂子冷淡他,怕以后出嫁太寒碜,就拒绝了。现在,他又认识了一个姑娘,可他并不满意,想退却退不了,因那个姑娘喜欢他,追得很紧。他还常来找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霞接着说:“我已经看穿许多人和事,有时真想离开这个令我伤心的地方,然后找一个对我好的人过日子。”
  梅花安慰她:“依你的条件,你完全可以找一个外表英俊条件不错的人。”因为小霞长得很漂亮。
  小霞确实是一个不仅漂亮而且很有气质的姑娘,从她的身上,看不出农村姑娘的影子,她身材适中,容貌清丽脱俗,一双忧郁的大眼睛总是勾起别人的无限怜惜。

  第六章 好想有个家

  第六章 好想有个家

  尽管父母对梅花的爱没有改变,可随着年龄的增长,梅花越来越渴望有个自己的家。在无数个贫穷而又孤独的日子里,梅花咀嚼孤独品味寂寞。
  朋友给梅花看手相后说:“你的婚姻很晚甚至可能没有,而且命运坎坷。”梅花说:“我什么都不怕,我随时准备好向命运冲刺。”
  在没有家、前途渺茫的日子里,梅花仍然渴望着美好的爱情,仍然渴望着有一个自己的家。

  一、父母的爱
  二、不同的老师
  三、好想有个家
  四、开心的事儿
  五、征文被剽窃并获奖
  六、和同事去爬山
  七、毕业生家长会
  八、贫穷孤独的日子
  九、别人的爱情
  十、参加监考
  十一、看手相
  十二、中考揭榜

  一、父母的爱

  在梅花有困难的时候,在她身无分文的日子,她唯一的去处就是找父母,父母给了梅花太多的爱,今身今世她都无力偿还。

  前段时间梅花听妈妈说,兰花和男朋友又和好了。梅花为他们高兴,也为妈妈少了一份担忧而高兴。
  一天上午,长禄给梅花和菊花送来了一袋米,还告诉梅花说,家里打算开年后给兰花打嫁妆,顺便把梅花的嫁妆也一起办了。可家里的木料不够,找队里买木料还要写申请。家里没有人会写,于是这天长禄叫梅花写一份送回去。
  晚上回家后,梅花写下如下的申请:
  申请人:姚长禄,现年50岁,因明年春上要为女儿做嫁妆,可家里木料欠缺,所以希望从本村本组买三根楝树,望批准!
  尽管梅花不希望父母现在就为自己置办嫁妆,但她说服不了他们,所以就由他们去吧。他们把梅花的嫁妆一起置办了,他们才会安心。
  梅花不由得发出一声长叹:我可怜的父母啊!

  尽管梅花不喜欢听妈妈的唠叨,也不愿看大姐夫的冷脸,但她还是想回家,因为家里有她最亲的人,她的父母、她的姐妹、她的侄儿侄女。
  现在梅花越来越深切地感受到亲人之间有一种无法割裂的情和爱。梅花爱自己的家人胜过爱自己,因为没有他们就没有梅花。尽管有时梅花和家人之间也有矛盾,有时梅花会说一些令父母伤心的话,但父母以他们的大爱包容了梅花,她还有什么不能释怀的呢?
  尽管李兵对梅花不够友好,但他毕竟是侄儿侄女的父亲,他们有着共同的亲人,他们本应成为和睦的一家人。所以,每次回家,梅花都会叫一声“哥哥”,然后教侄儿说话、教侄女认字。
  侄儿小龙现在一岁半了,会叫人、会说话了。梅花教他什么,他都能说出来。小龙是个聪明的孩子。

  一天梅花又接到去电大听课的通知。
  前几次去电大听课手里没钱,梅花都是找校长批条子找学校借的。这次梅花不好意思再找学校借钱了。因为现在已经到了十二月,于是梅花就跑去问学校的会计赵老头:“赵老师,民师今年的工资下来了吗?”
  没想到,赵老头一听梅花问民师的工资,就不屑一顾甚至是鄙视地说:“我们公办老师这个月的工资都还没弄到手,哪有你们民师的份?你们比谁多长个脑袋吗?”
  听到这话,梅花无言地离开了。想到刚才赵老头说的话,梅花忍不住流泪了:谁叫自己是民师呢?人家公办老师,即使没什么水平,每月照样能领到比民师的收入高出几倍的工资,而且他们自觉高人一等,看民师的看神都是歪斜的。梅花知道因为自己是民师,因为自己太穷,所以才受到别人的轻视、遭到这样的羞辱。在流泪的同时,梅花也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发奋,一定要离开这个偏僻的鬼地方。
  在学校不仅没弄到钱,而且碰了一鼻子灰,没办法,梅花只好再回家找父母。到家后梅花开门见山地对妈妈说:“妈妈,我又要去电大学习了。”一个“钱”字未出口,梅花的泪已经涌了出来。在学校受到的委屈和遭到的侮辱,此时梅花全在妈妈面前发泄了出来。

  英子见梅花伤心落泪,不仅没有一句安慰的话,而且板着脸说:“你是自讨苦吃,二十多岁了还要我们养活。你也应该想想办法了。”
  这时候,不管英子说什么,梅花都不觉得刺耳,也不会反驳。此时梅花感到自己对父母有一种深深的亏欠,父母在家里辛辛苦苦地种田,积攒一分钱都是那么艰难,他们从来都不舍得用一分钱,而当梅花需要钱的时候,他们总是毫不犹豫地把自己挣的血汗钱拿出来交给梅花。今天当梅花又从英子手中接过30元钱时,梅花的大脑一片空白。
  梅花知道别人可以不管她,可自己的父母是不会弃她而不顾的。所以梅花会永远记得这些艰难的日子,并在心里发誓将来一定要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深爱之心。
  晚上当梅花写下当天日记的时候,她的泪再也忍不住地流了出来。
  一天梅花在小镇的街上意外地碰到同学英,英抱着儿子正准备回娘家。
  梅花说:“好久没看见你了,有时间去我那儿玩吧。”英无奈地说:“我怎么能有时间去你那儿玩呢?你不知道,我现在成了家,家里的事多得做不完,家里喂养了猪和鸡,每天都要煮菜喂猪,因为猪吃了煮熟的菜才能长得更快,我们还等着家里的大肥猪长大些了好杀一头大年猪——”
  英现在完全是一副农村女人的模样,嘴里说的也全是农村女人的话题。看着皮肤变得黝黑、粗糙的英,梅花的心里感到一阵悲哀,她很清楚地看到结婚后的农村女人的生活就是这个样子。
  元旦的前一天下午学校放假,梅花骑车回家。刚走到大门外,梅花就听见妈妈边哭边说:“只怪我们养了几个不成器的姑娘,又没有能力满足她们的要求,可你们做哥哥姐姐的就不能帮她们一把吗?”
  梅花停下脚步,僵在那儿。这时梅花听见大姐夫李兵说:“谁像她们,二十多岁了还不出嫁,要用钱就回家拿。都是你们娇惯的,要钱就给,她当然不肯出嫁——”
  英子又边哭边说着什么,此时此刻,梅花的身体乃至精神完全崩溃了:为了我,父母在家受大姐夫这样的责难,他们所受的委屈都是因我而起的啊。此时梅花感觉自己无地自容。已经迈进大门的腿,梅花不知道是继续往前走呢,还是退回来。为了不让李兵火上加油,为了不让妈妈更伤心难过,梅花悄悄地调转车头,脸上淌着泪,向学校骑去。

  二、不同的老师

  @玉情儿A 2015-07-06 08:00:08
  写的很真情,好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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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玉情儿的鼓励和支持!祝福你的书早日出版面世。
  二、不同的老师

  当梅花对文学和自己的前途失去信心时,就去找林主任,因为从林主任那里梅花能获得前行的动力。同时梅花也看到了另一个“老师”的真实面目。

  那天下午梅花回家听到妈妈的哭声后,再也没有勇气回家。元旦那天,梅花从学校骑车去琴那儿,这时她正准备去新港镇找林主任,于是她俩一起去了新港镇政府里面的林主任家。
  原来,林主任给琴写信说,他打算以她为原型写一部电视剧,写一个农村女孩高考落榜后自强自立拿到大专文凭的故事。他说想详细地和琴谈谈,并想看看她的日记。
  梅花和琴坐下来后,琴就开始对林主任讲她过去为自己的命运而拼搏的艰难。琴说:“有人说,现在拿文凭的人多的是,可我觉得像我这样经历艰难和曲折才取得大专文凭的很少。现在的文凭大多数都是花钱买的,都掺杂着很多的水分。”是的,琴是一个不愿向命运屈服的人,她的经历是她的一笔财富。
  林主任对琴说:“你是农村女孩中的一个典型,我要写出你们这一代人的经历和命运。”
  几个月前,梅花骑车去新港镇办事时,曾顺便去看望了林主任。
  与其说是梅花去看望林主任,还不如说是梅花想去林主任那儿获取前行的动力。
  每当梅花心情苦闷、或者对自己的前途或对文学丧失信心时,梅花都会去林主任那儿。
  林主任比梅花年长十一岁,可梅花却觉得林主任比自己年长很多,不是从年龄上,而是从阅历上。因为林主任总是那么成熟、稳重,仿佛从来就没有过烦恼和困惑。
  面对梅花倾吐的苦恼,林主任总是能帮她一一化解。而林主任的话总是无形中让梅花又获得了一份力量,一种动力,一种催她继续奋进的动力,同时还给梅花一些具体的指导和帮助。
  A记者是一个有权力的人,他对梅花说:“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去找我。”可梅花却拒绝了,因为她不想失去自己。

  上次为工资的事,梅花曾受到公办老师赵老头的羞辱。直到元旦过后,梅花和菊花才领到上一年全年的工资:736元。梅花还了找学校借的200元,又除掉50元的国库券,只剩下四百多元钱了。领了工资没几天,梅花就要去电大参加期末考试。
  晚上在祥瑞县城的招待所里,梅花和电大几个参加考试的同学一起吃晚饭时,同在电大进修的曙光镇的宣传委员彭大清告诉梅花:“县委宣传部的A记者叫你去一趟,说是叫你写篇什么文章。”
  第二天早饭后,梅花有点心神不宁,是去还是不去?以前梅花收到过A记者的一封莫名其妙的信,令梅花认识到:A不是很实在的人,不可交往。不过,既然人家带信叫自己去,那就去一趟吧。于是梅花决定先去看看再说。
  当梅花走进宣传部找到A记者的办公室时,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梅花进去后,A走到门边随手把门掩上了。梅花想,这种地方可能门都是关着的,也就没在意。

  梅花坐到一张办公桌前的凳子上,中间和A记者隔着两张办公桌。A记者问梅花:“考试结束了吗?”梅花说:“还没有。”他接着问梅花最近又写了一些什么东西,还擅长什么等等。梅花一面回答,他就一面记在本子上。也不知他记这些有什么用。接着他又问梅花的个人问题:“谈男朋友了吗?”
  梅花说:“还没有。”他说:“没人介绍吗?你们学校没有合适的男青年吗?”
  当他说话的时候,起身到梅花的身边取一个东西,梅花怕碍事,就站了起来。没想到他把手按在梅花的肩头:“你不用起来。”他的这个动作令梅花很反感,于是梅花想快点离开这儿。
  不一会儿,他拿出自己写的东西放到梅花的面前,随即就在梅花的身边坐了下来。当聊到几个梅花认识的人时,他说:“他们都是我提拔上来的,以后如果你需要什么帮助,可以直接来找我。”梅花客气地说:“谢谢您!”
  这时,A突然看着梅花的手说:“你的手好像冻了。”说完竟抓起梅花的一只手看着摸着,梅花心里一惊,连声说:“没有冻,不要紧。”并很快把手抽出放到桌下。此时梅花的心狂跳不止,心里说:“马上离开这儿。”

  这时,刚好进来了一个人,于是梅花马上站了起来,说:“您忙吧,我走了。”
  梅花走出办公室后,A手里拿一样东西很快就跟了出来。走到外面,他问:“晚上还来玩吗?”梅花果断地说:“不来了,还要复习。”他又问:“明天呢,明天再来吧!”梅花再一次果断地说:“明天也没有时间了。”
  走出那个大门,梅花很后悔自己来这里,不过梅花也很庆幸自己早日觉察到他的不轨。梅花想,以后我不会再来这个地方了。虽然他有权力,如他所说,他可以让梅花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可为了求得帮助就必须失去自己吗?一个女人,想成就事业,就一定要付出代价吗?不,梅花绝不愿做那样的人,她宁愿失去很多东西,也绝不愿失去自己。

  三、好想有个家

  三、好想有个家

  心情不好时,梅花好想有个属于自己的家,家里有自己的爱人和孩子。

  热闹而又冷清的春节已经过去了两三天。
  这天早上,梅花在床上听了收音机里播放的几首诗和几首歌。诗和歌都是关于爱情的,什么“天天想你,痴痴地等”什么“自古爱情多磨难。”爱情啊,你究竟是什么?
  梅花突然想起前几天在一个老师家里看到的,大玻璃镜框里夹着男女主人的结婚照、生活照,让人一进门就感受到了一种家的氛围,感受到主人夫妇相亲相爱的幸福生活。
  爱情是什么?爱情就是找到一个可以让自己交付心灵、托付终身的人;爱情就是两个平凡的人在平凡的日子里相亲相爱、相濡以沫、患难与共、慢慢变老——

  因下午要给毕业班补课,梅花在家里吃过午饭后匆匆从家里赶往学校。因为此时是正午,梅花感觉又困又乏,走在路上像喝醉了酒的醉汉,自行车骑得东倒西歪。
  此时,梅花多么希望有人能带她一程或与她作伴。人不管是在短短的路途中还是在漫长的人生旅途中,都需要有个伴啊。
  梅花又突然想起以前在一本书上看到的一篇关于女人的文章,说女人“独身很凄凉,干事业的独身女人更凄凉”。因为她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事业上,而一旦遭遇失败或遇到挫折,她就会承受不住打击。而有家庭的女人就不同了。她成功了,有人与她共欢笑;失败了,有人安慰她或陪她流泪。当事业没有希望时,她可以放弃事业退而回到温暖的家中,轻轻松松地当家庭主妇。
  女人啊,还是不要事业的好,女人啊,还是有个家好。
  可梅花能放弃自己的梦想吗?一切都是宿命,上帝安排梅花与文学结缘,恐怕此生都无法离开。

  正月十五这天,梅花回家和家人团聚。过了正月十五,她们就都要离开家了,荷花明天也要去上学了。
  午饭后,长禄给了荷花140元学费。英子对荷花说:“我和你爸现在不当家了,没有了收入。这钱是你爸爸去年出去打临工挣的。”
  梅花想起,去年父亲出门几个月,刚好挣了这么多,全部给了荷花。猛然间,梅花的心头涌上一种难言的酸涩。
  梅花对荷花说:“这是爸爸的血汗钱,将来你是要还的。”
  这样的话梅花既是对荷花说,也是对自己说,因为父亲何尝不是把自己辛辛苦苦积攒的钱都给了自己,即使梅花和荷花还清了父亲的钱,又怎能还得清父母的养育之债?她们恐怕这辈子都无法还清父母的养育之债和养育之恩。
  一天,因为没吃早饭,梅花上完第一节课后,饿得没有一丝力气,只得引火生炉子,烟熏得梅花睁不开眼睛,泪水一股股地涌出来。唉,一个人的日子真窝囊啊。
  中午,梅花躺在桌上休息。睡至朦胧中时,忽然感到特别的烦躁。一个人可怜地缩在椅子上,是那么无助又无奈。
  在学校里感到烦躁,第二天下午梅花只好骑车回家。没想到,家里等待梅花的竟是那样的局面:父母和姥姥都坐在正屋里,两个邻居太太在旁边劝说什么。
  看到梅花回家,桂花没好气地说:“你没早点回来,家里刚上演过一场大戏呢。”
  梅花也没好气地回敬到:“又在发什么神经?”
  “发神经?还不是为了你们,二十多岁了,还不出嫁!”
  这时大姐夫李兵对梅花说:“我们分家吧,我们单独出去做房子。”
  梅花不想跟他们纠缠,也不想打听他们刚才演了一出什么戏,转身骑车离开了家。
  回到学校,到处冷冷清清的,梅花看不见一个人影。这时梅花的眼前一片黑暗,她的心里也是一片黑暗,似乎只看得见死神。
  外面的北风呜呜地吹,雨叮叮咚咚地下个不停,梅花的心就开始那么撕裂般地疼痛。

  春节后,因为老师请梅花吃了饭,所以一天中午梅花也在自己的宿舍里烧了几个菜,回请老师们吃饭。为了陪客人,梅花喝了三杯红葡萄酒,可她觉得还没喝够。如果身边有一个知心朋友,也许梅花会一醉方休。
  下午上完课后下楼,梅花双腿发软,几乎支撑不住了。梅花感到好累好累,全身心的累,特别是心理的疲乏,甚至感到自己已经承受不住生活的重压。
  晚上,菊花离开了学校住到了婆婆家,梅花一下子感到屋子里空荡荡的。此时,梅花真的好想有个家,有个属于自己的家,家里有她的爱人和孩子。
  开学初,菊花因怀孕请了产假,于是上个月学校又来了一个英语老师小于。
  小于比梅花小两岁,个子高挑,长发披肩。因为学校没有多余的寝室,小于来了以后,学校安排小于和梅花住到一起。两室一厅的房子,梅花和小于一人一室。可自从小于来了以后,梅花就没有安静的时候了。
  没课的时候,梅花喜欢拿一本书坐在门口边晒太阳边安静地看书,这时小于就会凑过来:“什么书?给我看看。”晚上当梅花关上门写东西时,小于会推门而入或敲门:“你在干什么呢?”
  “你在干什么呢?”这句话几乎成了小于的口头禅,每当她无所事事时就会来问梅花这句话。因为除了教学任务,小于没有任何业余爱好和目标,所以每当没事时她都会来“关心”梅花都在做些什么。
  前些天,小于一次又一次地向梅花打听住在她们隔壁的钱老师儿子的情况。
  钱老师五十多岁,家有三个儿子,二儿子二十多岁,在外镇上班,还没有成家。即使住在隔壁,梅花也很少向别人打听和自己无关的事情,所以当小于问梅花,钱老师的二儿子多大了?在哪儿上班?有没有女朋友?梅花一概不知。
  这天晚上,小于突然说:“我不会唱歌,可学校却安排我代音乐课。”这天钱家二儿子回家了,此时正在隔壁的房间里放音响,歌声传到了梅花和小于这边。接着小于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梅花说:“对了,我可以去那边学歌。”然后她就去了仅一墙之隔的钱家。
  小于过去了很久都没回来,梅花想睡觉了,可隔壁的钱家还有音乐声,夹在音乐声中的还有小于和钱家二儿子的窃窃私语。

  四、开心的事儿

  四、开心的事儿

  那段时间,家里有很多令人开心的事儿,侄儿小龙越来越可爱,菊花生了儿子,兰花开始了新生活,梅花的文章刊登了——

  尽管梅花害怕回家,可家里有父母,还有可爱的侄儿,所以梅花仍然时不时地想回家看看。现在回家,最让梅花开心的是看到侄儿小龙。他现在越来越调皮了,也越来越可爱了。吃饭时,他总要站在桌边的椅子上,拿一支筷子在桌上的菜碗里乱捣。如果有人抱他下来,他就嚎啕大哭。他从来不肯安静一会儿,总是一个人这儿摸摸,那儿敲敲,要不就是出去踩水涡—。
  上次去电大考试,梅花抽空去了一趟文化局,认识了《莫愁湖》报的李英老师和另外几个编辑。李老师叫梅花给《莫愁湖》投稿。于是回来后梅花给报社寄去几篇,不久梅花的两篇文章在报上刊登了。但这点小小的收获并不能带给梅花很大的惊喜。
  有一天回家,家人问梅花是不是写过一篇文章登在报上,梅花说没有。长禄问梅花时,梅花也没有承认。梅花不想让家人看到那篇文章,因为那是写父亲的,文章里饱含梅花的心酸和对父亲的爱。所以梅花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心酸,也不想把这份心酸传递给家人。
  前几天菊花进了县城医院,几天后菊花在医院里生了儿子。菊花和孩子回家后,梅花和英子去了菊花的婆家。进门后,英子一看见菊花和熟睡的孩子,就流下泪来。这是高兴的泪,幸福的泪,英子盼了这么多年,现在英子终于当上了外婆。
  此时梅花看到二姐身边有一个小脑袋,皮肤是黑红黑红的,正在甜甜地酣睡。
  可能是她们说话的声音吵醒了小宝贝,他不一会儿就醒了。英子赶紧把孩子抱在怀里,看不够,也亲不够。小宝宝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他的外婆,外婆甜甜地笑了。

  兰花早就不喜欢在家里种田了。现在父母不当家了,她就更不愿呆在家里了。
  前些天,兰花在高峰集市上找了一个门面,准备开一家美发店。这天兰花的美发店正式开业,鞭从上午一直放到下午。这鞭炮声预示着兰花从此要开始一种新生活。
  更令人高兴的是,小妹和男朋友小李又和好了。经历了无数次的分分合合后,现在他们终于再次牵手。梅花希望他们今后能珍惜今天的这份缘。
  县城唯一的一份文学小报《莫愁湖》现在已经发送到乡村的每所中小学。一天当高峰中学的老师们看到报上有梅花的一篇文章时,都嚷嚷着要梅花买糖。
  梅花把昨天刚收到还没来得及取的一张汇款单交给一个准备上街的老师,老师接过汇款单一看,说:“两元太少了,你再给三元。”梅花只好随手从衣袋里掏出三元钱递给这位老师。梅花洒脱地说:“钱无所谓,只要大家开心。”

  五、征文被剽窃并获奖
  五、征文被剽窃并获奖

  梅花曾写过一篇征文寄给A记者,A却把梅花的征文《姐姐》留给了他的儿子,并改头换面变成《我的姑姑》,最后《我的姑姑》获得了征文特等奖,梅花得知后却选择了沉默。

  一天梅花在学校拿到一份《莫愁湖》报,晚上当梅花坐在灯下细细品读报上的文章时,梅花意外地发现,在这份《莫愁湖》报上,刊登着去年《莫愁湖》报社举办的关于《改革四十年》征文的获奖名单及获奖原文。特等奖一名,获奖作者名叫A小波。一看到A字,梅花马上就联想到A记者。梅花没有猜错,那个获特等奖的A小波就是A记者的儿子。因为在这份报上,还有别人写的一篇文章,题目是《父子同台领奖》,A记者也写了一篇征文,并得了二等奖。征文的后面还介绍说,A小波是祥瑞县二中初三(六)班的一名学生。
  看到征文,梅花回想起了过去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去年的一天,梅花偶然认识了A记者,A记者得知梅花爱好写作,就叫她写一篇征文。当梅花写了一篇征文寄给他,他回信却说征文活动结束了。为了不让梅花失望,A就把梅花的散文征文改成了新闻稿寄给了《湖北日报》农村版。
  现在看了获奖名单和A小波的获奖原文,梅花终于明白了,A记者那样做是为了把梅花的征文留给他的儿子,并改头换面,把梅花的征文《姐姐》改成他儿子的《我的姑姑》,结果他儿子的征文得了特等奖,而且还代表获奖作者上台发言。

  梅花想,当A和他的儿子A小波同时登台领奖,接受别人的羡慕和祝贺时,不知他们的心里是否有愧,不知他是否想到有一天梅花会看到这份报纸。
  梅花为A卑鄙的剽窃行为而愤怒,要不要向外界揭穿这件事呢?梅花很矛盾。A的行为已经构成了剽窃,固然令人气愤,可是,善良的梅花想到A的儿子A小波,他还是一个学生。如果这件事败露,将影响A小波今后的前程。而梅花自己,即使得到那个特等奖,也不能改变自己目前的生活。所以梅花决定暂时保持沉默。
  附:梅花寄给A记者的征文《姐姐》

  姐姐

  十年前的一天,姐姐走了,跟一个外地人走了。
  那年,我12岁,姐姐18岁,还在上高中。有一天姐姐说,在家里是干活,在学校里也是干活,不如回家挣工分(那时高中学生经常参加劳动)。父母一点头,姐姐就回了家,整天和大人们一起挑粪挖土。姐姐做梦都在说,我想买件灯芯绒春装。可到年底,姐姐还是没能实现自己的梦想。
  第二年春上,村里来了一个弹棉絮的浙江人,20多岁,对人和善,技术也好。突然有一天,姐姐对我说,她喜欢那个人,想跟他去,说我们这里太穷。姐姐叫我不要告诉父母,我只好守口如瓶。后来父母还是知道了。他们打她骂她,姐姐就是不听,父母只好同意。
  那天早晨,天没亮全家人就起床了,妈妈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包递给姐姐,说:“这三十元钱带在路上花。”姐姐却说:“留下给妹妹和弟弟做衣服吧。”姐姐终于没要那个小包。
  姐姐三步一回头,脸上挂满了泪水,跟那个人走了。
  姐姐走了,离开了生她养她的故乡,带着泪水,带着不安。。。。

  不久,我们收到姐姐的第一封信,说那里的一切都很好。后来,姐姐就不断地给家里寄钱,说他们那里靠海,以捕鱼为主,收入很可观。知道了姐姐的情况,妈妈再也不哭了,爸爸皱着的眉头时有舒展。
  一转眼三年过去了,我写信告诉姐姐,我们这儿搞起了土地承包责任制,家里分了十几亩地。我还告诉姐姐,我考上了高中,弟弟也上了初中,现在全家人过年再也不穿旧衣服了。
  以后姐姐常来信询问她的几个同伴的情况,我告诉姐姐:“和你最要好的小英姐前年出嫁了,就嫁给了隔壁的水生哥。水生哥可有出息了,他中学毕业两年就赶上土地承包,不久他贷款买了一台拖拉机,又买了打米机、磨面机。。。。”
  不久,姐姐给我们寄来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胖乎乎的小女孩,姐姐说,这是他们的女儿,叫盼盼。意思是盼望早日回来和我们团聚。
  去年,姐姐终于回来了,带着对故土的眷恋,带着十年海风吹打的痕迹。。。。
  很快,姐姐又要走了,走在十年后一个春光明媚的早晨。

  A小波获特等奖的征文《我的姑姑》

  我的姑姑

  姑姑走了,走在十年前一个灰蒙蒙的早晨。
  那时我还小,才五岁。后来听爸爸妈妈说,当时家里穷,姑姑读到高中时,看到家里负担不起学费,加上天天“勤工俭学”,光劳动,就辍了学。当时爷爷奶奶对姑姑说:“好好劳动,多挣工分,年底给你扯件新衣。”谁知到年底,家里不仅拿不出钱,还欠集体两百多元。爷爷实在拿不出钱给姑姑做新衣。劳动了一年的姑姑伤心地哭了。
  后来,村里来了个外地后生,是个小木匠,江苏人,聪明能干。姑姑后来和小木匠好上了。她对她的好友玉兰说她想跟那个木匠去。奶奶知道了,高低不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穷窝。”姑姑说,“我穷怕了。”无论爷爷奶奶怎么劝她、吵她、挽留她,姑姑还是跟那个小木匠去了江苏。临走时,奶奶哭了,拿出攒下的五十元钱,对姑姑说:“这些钱,给你在路上用,也算是给你的嫁妆吧!”说完奶奶哭得更伤心了。姑姑终于没要那钱,说:“留给弟弟扯衣服再买头小猪喂吧。”
  姑姑三步一回头地走了,带着贫穷,带着对富裕的追求,含着眼泪走了。
  走后不久,姑姑就给家里来信说,他们那里农村生活富裕,日子过得很红火,就是想家,盼望家乡人尽快过上好日子。这以后,家里常收到姑姑寄来的衣料、钱。她在信中一再提到我,要我好好读书,多学本领。

  几年后,村里实行了生产责任制,我们家分了二十亩责任田,真是“只要人齐心,黄土也能盘成金。”家里每年光收的粮食就有上万斤,还清了贷款,还买了台“神牛”拖拉机,一年可以收入几千元钱。我写信对姑姑说:“我们家里盖了新房,做了新家具,还抱回了电视机。和你最好的玉兰学会了缝纫技术,结了婚,他们俩人办起了家庭缝纫班。姑姑,家里人想你,村里人想你,快回来看一看吧!”
  姑姑回来了,带着对家乡的想念,带着对亲人的思念回来了。
  她是和她丈夫一起回来的,还带着他们心爱的女儿。姑姑看到我,几乎快认不出来了。
  听说姑姑回来了,村里人一下子来了一满屋。在一片欢笑声中,姑姑邀请大家来做客。宴席上,姑姑说:“多亏党的改革开放政策好,大家都富了,我比什么都高兴。这杯酒算是对家乡的祝福,大家一起干。”姑姑带头喝了下去。我看到姑姑的脸一下子变红了,红扑扑的,泪光闪闪。晚上,玉兰约姑姑到她家去跳舞,一直热闹到半夜。
  住了十天,姑姑走了。带着对家乡的祝愿,带着乡亲们的盛情,走在十年后一个春光明媚的早晨。
  (作者A小波系祥瑞县二中初三(六)班学生——报上注)

  六、和同事去爬山

  六、和同事去爬山

  梅花和一个年轻的同事去爬山,由此引起同事女朋友的误会,梅花真诚地对她说:祝你们早日幸福地走到一起。

  星期天上午,梅花正在寝室里看书,这时学校里的年轻老师小章来了。他对梅花说:“我打算骑自行车去看看山,你想不想去?”。
  周末去看山,当然是好主意。梅花问他:“就你一个人去吗?”他说是的。梅花又问:“小陈呢?”小陈是他的女朋友。小章说她回家了。
  梅花有点犹豫,小章有女朋友了,我和他单独去看山,这合适吗?
  见梅花犹豫不决,小章说:“没事,走吧。”梅花想了想说:“好,我也真的想出去看看。”于是梅花和小章一起骑车上路了。
  经过一个村庄和一个农场,他们一路向东,边走边聊。不久,他们踏上了丘陵之路。继续往前走,走了三个多小时,他们竟还没看见大山的影子。
  小章问一个过路人:“从这里到山上还要走多远?”那个人说还要走十多里。
  此时梅花和小章都已经累了,小章提议先休息一会儿,于是他们就在路边的小树林里坐了下来。小章拿出早已买好的面包、苹果和啤酒,梅花也饿了,一下子吃了三个面包、两个苹果。

  这时,从山上走下来三个中学生模样的姑娘,自行车后有大束的红艳艳的映山红。小章找她们要了几支,闻了闻,说:“嗯,好香。”接着他对梅花说:“她们比我们来的早,更比我们有毅力。”
  几个姑娘走远了,梅花和小章又舒适地坐回到草地上。望着远处的一个个山包,任凭山风吹拂着他们的面颊,他们惬意地聊着天。
  小章说:“读师范时,全班同学出去春游,中午到一个同学家里,吃了几大锅饭,每人吃两碗。那时多么无忧无虑啊!”
  梅花笑着说:“现在,你还这么年轻,难道有什么忧虑吗?”
  他叹了一口气,说:“现在,我早已背上生活的十字架了,一个人生活太清苦,两个人过日子又太早了。”
  梅花说:“每个人都有不顺利、不如意的时候,我看你和小陈挺好的。”
  他说:“小陈只有初中文化程度,有时内心真的很矛盾。这几天我们又吵架了,所以她回家去了。”

  小章虽然很年轻,只有22岁,可他成熟稳重,待人真诚,对工作也认真负责,而且也爱好文学。他的女朋友小陈虽然文化程度比他低,但人很漂亮,在一家集体单位上班,家境很优裕。
  见小章为他和小陈的事紧缩眉头,梅花终于明白他今天出来看山的原因了。想到这里,梅花笑着说:“女孩子都是要哄的,小陈是个不错的姑娘,等她回来,多哄哄她,可能就没事了。”小章笑了笑,没说话。
  因上山的路太远了,梅花和小章只好往回走。这时小章带的水喝完了,他们到路边的民房里弄水喝。那是一个茶林场,主人是四川人,大人出去了,家里只有几个十几岁的女孩。小章问她们:“这儿这么偏僻,你们晚上感到寂寞吗?”那几个女孩表情木然,没有答话。
  这儿确实很偏僻,周围只看得见山包和层层的梯田。梯田里,油菜和小麦相间,菜花金黄金黄的,小麦绿油油的,土地深红深红,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放出异样的光彩。不远处的低洼处,有一汪汪的水,就像沙漠里的绿洲。
  梅花和小章骑车回到学校后,就各自回到自己的宿舍。到了晚上,令梅花没有想到的是,小陈到她寝室来了。
  以前小陈是很少来梅花这儿的,她白天上班,工作很清闲,况且她比梅花小几岁,人很漂亮也很会打扮,所以梅花觉得她们不可能成为朋友,所以平时梅花和她很少来往。
  看到小陈突然造访,梅花想,可能小陈知道自己跟小章去爬了山,所以想来这儿了解什么情况吧。
  也不知为什么,梅花没告诉小陈自己和小章去爬山的事。而小陈也是个很聪明的人,她没有直接问梅花是否去爬山,却拐弯抹角地提及与爬山有关的话题,想让梅花主动“坦白”,梅花却绕开她的话题而言其他。
  梅花不知道小章是否告诉过她,梅花不愿让她从自己这里了解一些令她不高兴的事。
  小陈见从梅花这里套不出什么话,就转而大讲她和小章的感情如何好,讲小章对她的种种好处。说她很喜欢他。小陈说:“我们之间虽说也闹矛盾,但过不了两天就好了。”最后她说,他们过不了多久就要结婚,结婚费用不要小章负担,全部由她的父母负责。
  梅花知道,是小陈多虑了,为了让她晚上睡个安稳觉,梅花对她说:“小章是个不错的男孩子,你要好好珍惜,我这个做大姐姐的祝福你们早日走到一起。”
  小陈确实是多虑了,小章比梅花小两岁,是师范毕业的公办老师。尽管他很优秀,梅花和他有很多共同语言,是那种可以做朋友的人,但梅花不会抢小陈的男朋友。即使哪一天他们真的分手了,梅花也不会朝那方面想,因为她和小章只适合做朋友。

  七、贫穷孤独的日子

  一天下午梅花去看菊花和孩子。菊花对梅花说:“听说今年有转正考试,考初中的语文和数学,你赶紧借书复习。”
  其实,梅花早就知道今年有考试,可她却无动于衷。
  也许在别人看来,梅花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人。不追求重要的东西,比如转正,却把时间和精力花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比如写作。
  梅花总觉得,一个人一生的精力有限,应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管所做的事情给自己带来多少收获,只要喜欢,只要乐意。为什么要让人生变成苦行僧呢?短短的几十年,都在为生存而奔波,为学自己不感兴趣的东西而疲于奔命。
  也许正是基于这样的心理,导致梅花后来一直没有转正,几年后黯然离开了讲台,梅花不知道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这是后话。
  工作之余,梅花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读书写作上,并不断地往外寄出自己的文章。可接连几个月,梅花寄出去的东西都石沉大海,令梅花一度失去写下去的信心。
  当一个人遇到不顺利的事情时,就会感觉所有的事情都于自己不利。这时梅花觉得什么都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和孤独。一个人如果活的很累,他为什么还要活着呢?梅花几乎找不到生活的目标和方向了。
  因为孤独,梅花的精神几乎崩溃了。每到星期天,她无处可去,躲进自己的小屋,把门窗关得严严的,把收音机开到最小的音量。
  这时梅花突然想起,前几天听到的特别节目,一个女诗人这样写道:“我多想有个和谐美满的家,当我感到孤独的时候,我就静静地躺在爱人的怀抱;我多想有个温馨美满的家,让我孤独的心灵有个依靠。”
  这何尝不是梅花的心声呢?也许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女人都想有一个家。一个女人如果她没有家,不是她不想要,而是还没有找到。梅花这时终于明白,一个女人事业的失败不可怕,最怕的就是事业失败的时候她的身边没有一个可以倾诉的爱人。

  这两天,梅花又去电大上课。
  时间还只是早春,可那些一起听课的年轻姑娘们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漂亮的连衣裙、还有什么无袖衫、无项衫,令那些衣冠楚楚的男人们的眼光久久不肯移开。
  中午,梅花一个人去逛街,她也想为自己买一条漂亮的连衣裙。在一家商店里梅花看到一条裙子,颜色、款式、长短都很适合自己,一问价格,45元,梅花连试穿的勇气都没有了。最后,逛了一个多小时,梅花什么衣服都没有买。
  梅花太穷了,物质和精神的双重贫穷。这种贫穷会永远伴随着自己吗?不,梅花相信自己的未来会很富有,物质的富有再加上精神的富有。所以,从现在开始,梅花要认真的过好每一个贫穷的日子。

  电大学习结束后,梅花回到学校。第二天中午,英子到学校来了。一看妈妈脸上的表情,梅花就知道妈妈在家里过得不愉快。果然英子一坐下,就说昨天李兵又和长禄闹了起来。英子说:“他们几乎三天一大闹,两天一小吵。与其这么闹下去,还不如分开过。”
  梅花也想过让父母分开过日子,可她又想到,父母毕竟一年比一年年纪大。再过几年不能劳动了怎么办?而自己又不能每天守在他们的身边。梅花知道,大姐夫和父亲的矛盾主要是因为自己,她现在能做的只能以后尽量不回家,尽量不再找父母要钱。
  梅花为自己感到悲哀,不仅自己过着贫穷孤独的日子,而且还连累父母,让他们因为自己而遭受大姐夫的责难。

  八、别人的爱情
  @孙雪梅2015 2015-07-09 17:44:09
  这两天,梅花又去电大上课。
  时间还只是早春,可那些一起听课的年轻姑娘们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漂亮的连衣裙、还有什么无袖衫、无项衫,令那些衣冠楚楚的男人们的眼光久久不肯移开。
  中午,梅花一个人去逛街,她也想为自己买一条漂亮的连衣裙。在一家商店里梅花看到一条裙子,颜色、款式、长短都很适合自己,一问价格,45元,梅花连试穿的勇气都没有了。最后,逛了一个多小时,梅花什么衣服都没有买。
  梅花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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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幕红尘 2015-07-09 22:12:43
  苏幕小时候也坚信人穷就该多读书,现在这话变成了人丑就该多读书,哈哈,时代变了,爱读书的人越来越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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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以前很穷的时候,很多人喜欢读书,现在人们大多数都变富裕了,反而不注重精神生活了。
  @苏幕红尘 2015-07-09 22:14:27
  苏幕的 原创 小说《惊梦十年》,孙老师有空请指教。
  https://tuoshuiba-image.oss-cn-hangzhou.aliyuncs.com/system/tybbs/post-culture-937463-7.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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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经看了个开头,有小说的味道,比我写的东西强多了,呵呵,以后向你学习。
  八、别人的爱情

  一个女孩子看上一个人主动去追,本无可厚非,但一定要有自己的底线,不能一开始就把自己整个儿奉献了。

  一天中午,长寿小学的小胡和后来又去的一个女孩小月来看梅花。
  去年梅花走了以后,小月接替了梅花的工作。因为她俩的家离学校不是很远,所以一直早出晚回。她们很羡慕梅花进了中学。她们说:“幸亏你逃离了那个鬼地方,在这里多好。”
  问起小胡的近况,得知她和小张终究还是散了。现在她又谈了一个男朋友,年底就要结婚。梅花对小胡说:“祝福你们。”
  前两天和梅花同寝室的女孩小于请假了,听说小于请假是去外镇找钱老师的二儿子去了。
  自从那天晚上小于去钱家听歌,以后只要小钱回家,她都会去隔壁找他。一来二去,钱家两老看出了一点眉目。因为小于比小钱小好几岁,而且个子高挑,长相不错。于是钱婆婆对小于眉开眼笑,每餐烧了好吃的就叫小于过去吃,后来关系渐渐明朗。小于不再回自己的寝室,钱婆婆就叫小于一日三餐在他们家吃。
  可现在,不知为什么,钱婆婆对小于越来越冷淡了,据说她现在又不同意儿子的婚事了,因为小于在为人处世方面令钱婆婆瞧不起。
  这也难怪,钱婆婆是一个少见的精明能干之人,说话办事从不给外人留下一点话头。而这个小于,只不过自费读了两年电大,却不知天高地厚,在老师心目中没什么好印象。而且,在待人接物方面,钱婆婆也颇有微词:小于一天三餐都在钱家吃,却从不买菜,也从不帮钱婆婆做家务,吃了饭嘴一抹就跑到外面和别人闲聊。
  现在,钱婆婆整天对小于板着面孔,小于对她说话,她也不理。晚上梅花常常听到小于在被子里哭——人啊,特别是女孩子,一定要自己看重自己,这样别人才不会轻看你。

  六月的一天,琴和小陆结婚了。她学校的寝室里有了席梦思床、洗衣机、电扇、大录音机等。
  生活就是这样,在不断的变化和前进。以前琴和梅花一样地单纯天真,一样地贫穷、爱幻想,可现在琴长大了,成熟了,有了家有了爱人,过起了以前她们最不屑一顾的家庭生活。
  琴有错吗?没有。每一个女孩子都要嫁人,每一个人都要从幼稚走向成熟。只是以后,梅花和琴不可能再回到过去,再回到两个人在被子里讲一夜的悄悄话却还觉得话没有讲完的岁月。
  这天梅花看到一则打油诗,觉得很有意思:
  吃饭睡觉不高兴,读书做事不起劲。
  千劝万劝不肯听,一封情书救了命。
  可见,爱情有着多么大的魔力啊。
  上次小于出去找男朋友小钱,也没能挽回他们的感情。
  麦假结束后来到学校,小于就被迫和钱家人分开吃饭了。
  他们的关系进展的快,结束的也快。据说这件事主要是钱婆婆做主,对于小钱这样的没主见的男人,不嫁也罢。
  不过小于也确实想得开,她说:“一切像没发生一样,感情值几个钱?现在讲的是实惠。这个不成,还有更好的。以后我还要找一个更有钱的。”
  梅花突然想起前不久在一本书上看到的作家契柯夫说的一句话:“十八岁的姑娘要你的一切,但什么都不愿给你。三十岁的姑娘什么都愿意给你,但只要你的一片真情。”
  其实,在梅花看来,不管是十八岁还是三十岁,任何一个姑娘都希望得到对方的一片真情。小于这样评价他们的感情,也许只是表面上洒脱,不愿让别人看到她内心的失落和痛苦。
  小于感情的失败令梅花悟出:一个女孩子看上了一个人,主动去追,这本无可厚非,但一定要有自己的底线。不能为了得到一份毫无把握的爱情,一开始就把自己整个儿奉献了。这样做既得不到别人的尊重,到头来受伤的还是自己。

  自从菊花生了孩子,就一直住在家里。前天,菊花来学校说,她要搬到学校来住。因为在家里,整天就是尿布、家务,几乎与世隔绝。
  这天下午,菊花抱来了儿子,并搬来了生活用品。
  晚上梅花陪二姐和孩子,小家伙整夜都不老实,一会儿哼哼,一会儿哭,菊花不是要起来换尿布,就是要给孩子喂奶。梅花睡不着,索性爬起来看书。
  做妈妈是幸福的,可养育一个孩子长大要付出多少个白天和黑夜啊!
  菊花搬到学校以后,梅花每天都和菊花娘儿俩睡在一起,每晚都有说不完的话。
  昨晚,菊花对梅花讲了很多。
  菊花说,那时她到了23岁时就感到特别孤独,特别是节假日,不想回家,呆在学校又怕别人认为自己可怜。在这种情况下就不得不考虑找个归宿。其实,菊花对自己的丈夫杨虎并不是很满意,可她又不得不服从命运的安排。
  菊花在高中时有一个很好的男同学,那个男同学作文写的好,而且很有文采。高中毕业后那个男同学到过菊花家几次。后来菊花连续两年复读都没考上大学,而那个同学复读几次后考上了大学。再后来菊花回家种田,和那个上大学的男同学通过几次信后就再也没有联系。其实这样的结果再正常不过,一个上了大学,以后就吃上了皇粮,而另一个当了农民,也许一辈子都走不出农村,所以即使两个人感情再深,在现实面前也会败退。

  九、参加监考

  九、参加监考

  在几天的监考中,老师们的生活很丰盛,梅花也结识了一个可爱的快要做爸爸的小伙子。

  中考时间到了,教初三毕业班的老师们都被安排监考。梅花被安排到新港镇的考点监考。而那年秀已调到新港高中,秀作为高中老师也来监考,于是两个好朋友又高兴地见面了。
  监考老师的生活很丰盛,午餐桌上有青蛙肉、鹌鹑蛋,还有其他平时很少能吃到的菜。望着桌上的青蛙肉,梅花突然想起这样一幅漫画:一个人手拿一双筷子追赶一只青蛙,青蛙边跑边叫:“我吃害虫,他吃我,快救我!”
  晚上,梅花和秀及她的两个同事打牌,谁输了谁罚站。结果,除了梅花,另外三个人轮流站,梅花得意地笑着说:“真不好意思。”那个叫黄伟的小伙子,在考场上是巡视员,一脸严肃,梅花现在才发现他特别爱笑,说起话来还带“奶声”。后来,秀输了不肯再站,轮到黄伟输了,他说:“她不站,我也不站。”那样子就像一个天真的小男孩。

  后来,秀告诉梅花,别看他像个小孩子,其实,他快当爸爸了。难怪他那么开心,原来要当爸爸了。
  在中考结束那天的晚餐桌上,监考老师们尽情的喝酒,男老师个个喝得面红耳赤,那个黄伟看势头不对,竟中途溜了。大家以为他不会回来了,可过了一会儿,他却又回来了,还提起酒瓶给大家一个一个地敬酒。有人问黄伟:“你还喝不喝?你喝,我们就陪你喝。”黄伟笑着说:“喝,怎么不喝?难得今天这么开心。”于是大家又你一杯我一杯地喝起来,直到最后餐桌上的酒瓶见底了才罢休。
  监考结束后,监考老师都领了监考费,每人30元。晚饭后黄伟问梅花:“你们领了多少?”梅花说:“反正不会比你们多,你们巡视员当然要多一些。”他笑着说:“不会多,不会多。”那样子真像一个可爱的小弟弟。

  六月中旬中考,七月初,中考结果就出来了。
  七月初的一天,教导主任从教育组带回中考成绩。这年的中考成绩很好,梅花所教的英语也考得很好,她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
  这年的中专生考上了四个,中考成绩是高峰中学最近几年中成绩最好的一年。学校领导很高兴,班主任刘老师也笑眯眯地给大家发烟。大家都像过节一样地一个个喜气洋洋的,梅花的心也不由得快乐起来。

  十、看手相
  十、看手相

  秀给梅花看手相,说梅花人生道路很坎坷,晚婚或独身。梅花说,我什么都不怕,我已准备好向命运冲刺。

  监考结束后的第二天上午,秀没课,陪梅花出门。在路上,秀说:“我这段时间正在看一本关于经易学的书,里面有如何根据人的手相推算人的命运。”
  梅花说:“那你在我的手上实习实习。”
  秀一本正经地抓过梅花的右手,仔细地看她手掌上的各条纹路。看过后,秀煞有介事地说:“对于这手上的纹路,我虽不是很精通,却也略知一二。我实话告诉你了,你可别悲观啊。”
  梅花说:“你放心,我不会悲观的。”
  秀接着说:“你的人生道路将很坎坷,你会晚婚或独身。你会碰到一个感情和你一样丰富的人,你们将会很浪漫,但不会长久,来得快,去的也快。你会大器晚成,大约四十岁左右成功。五十岁要中断,以后因为其他原因会有长进。”

  梅花说:“我的人生坎坷也好,晚婚独身也罢,我都不怕。我已做好一切思想准备,即使将来不成功,我也要该怎么活就怎么活。就像我们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将来有一天总要死去,现在不都在好好地活着?没有谁会因为自己将来有一天一定会死现在就不好好活了。所以你放心,我已准备好向命运冲刺。”说完,梅花轻松地笑了。
  秀说:“没想到,你现在变得这么开朗乐观了,你和前几年相比,心态好多了,也成熟多了。”
  梅花说:“人人都在变,我不变能行吗?”
  秀高兴地说:“我为你高兴。你有这样的心态,我相信你一定会有成功的那一天。你也一定会有自己的爱情、自己的家。”
  第七章 学校里的年轻人

  新的学期,学校里来了一个新校长,并带来了几个年轻老师。年轻人最发愁的就是吃饭问题。吃食堂嫌生活太差,想开小灶又不愿动手。后来善良的芳和她的男朋友成了他们免费的厨师。
  芳善解人意,爱情美满;小于却是一个颇受争议的女孩,工作和爱情都不尽人意。

  一、参加写作培训班
  二、家人逼梅花出嫁
  三、卑微的生命
  四、读别人的作品
  五、父母的生日
  六、学校里的年轻人
  七、梦与现实
  八、林兰和兰花出嫁
  九、两个校长
  十、同事之间
  十一、芳和她的男朋友
  十二、民师预考

  一、 参加写作培训班

  在写作培训班上,讲课的老师剖析A小波的获奖征文《我的姑姑》,并称赞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学校放暑假后,梅花一直呆在家里。一天兰花回家给梅花带回一张纸条,是祥瑞县文化局举办写作培训班的通知。学习时间20天,梅花很想去,可她到哪儿吃住呢?又到哪儿去弄报名费呢?
  这几年,梅花一直为文学苦苦煎熬,希望能从这里走出自己的人生之路。现在大家都在考虑转正,可梅花却对转正很漠然。
  梅花不知道,自己现在的选择究竟是对还是错。
  几天后梅花还是找父亲要了钱,乘车来到文化局四楼创作股参加写作培训班。

  第一天讲课的是文化局局长冯老师,他讲的内容是:文学概论。
  第二天讲课的是许华,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戴一副眼镜,穿一件暗红衬衣,像一个初出茅庐的小青年。
  别看他那么年轻,他讲起课来却滔滔不绝。看得出他的阅读很广泛,表达能力也很强,且严密中不乏机敏和幽默。据说,他的创作已经有好几年了,而且收获不小。
  第三天讲课的是刘清,他讲的是散文。
  刘清30岁左右,中等个子,是一所乡镇中学的语文老师,前几年从祥瑞师范学校毕业,在散文创作上有了一些成绩。但他讲的课不及许华,他只是介绍他手头的好文章,且一篇一篇地诵读,由于方言太浓,大多数句子都表达得不太清楚。
  梅花认真地听着刘清讲散文,这时,刘老师开始剖析一篇获奖征文。梅花听着听着,突然觉得这篇文章是那么熟悉,再仔细一听,梅花发现刘老师讲解的这篇散文竟是A记者的儿子A小波的那篇获奖征文《我的姑姑》,也就是由梅花的征文《姐姐》改写的那篇文章。

  接着梅花听见刘清逐句诵读这篇征文,并时不时地指出其中的佳句,且不时地说:“作者A小波只是一名中学生,他年龄那么小却有这么厚实的功底,确实不易。他的父亲A老师也只得了个二等奖,他却得了特等奖,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梅花仔细地听着刘老师的每一句话,记住他刚才说的每一个缺点和优点。因为这篇文章的优缺点其实就是梅花的优缺点。只是台下的一些领导和文学爱好者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这篇文章的构思和写作都完全出自于梅花,是A和他的儿子A小波剽窃了梅花的劳动成果并依葫芦画瓢地改了其中的地名和一些小细节。

  二、家人逼梅花出嫁
  二、家人逼梅花出嫁

  那段时间,家人逼梅花出嫁,说哪怕对方是瞎的、跛的。

  县里的写作培训班结束后,梅花刚回到学校,长禄就来学校找梅花和菊花。
  父女三人一坐定,长禄就对她们说,这段时间,李兵整天在家因为她们姐妹几个的事跟长禄和英子吵架,限梅花今年赶紧找一个人嫁了,哪怕对方是瞎的、跛的。不然他就要长禄和英子把分家时留下的三千元钱交给他,或者梅花把这几年的工资全部交给他。李兵仍然说,梅花是因为过得舒坦才不想出嫁。
  李兵总以为梅花过得轻松、过得舒坦、过得幸福,他怎么说,梅花都不会在意,让梅花深感不安的是,因为自己的缘故,父母在家老是受大姐夫的气,看他的脸色—
  这天梅花看见父亲明显地瘦了、老了,才五十出头的人脸上竟满是皱纹。当长禄告诉梅花和菊花这些事的时候,梅花什么都没有说,她不想再增加父亲的心理负担。

  长禄走后,菊花严厉地给梅花下最后通牒:“现在,你不要再花时间看书写作了,把那些没用的东西都收起来,除了忙教学和电大的学习外,你要把心思全部用来找一个人。”
  见梅花沉默不语,菊花又接着说:“你看你,只顾自己过得洒脱,你也要为父母想想,他们都为你熬白了头。今年如果再不解决个人问题,就真的没人管你了,你也不要再回那个家了。”
  菊花说完,梅花默默地离开了。

  因为兰花要出嫁了,上次长禄曾说,过几天家里就要请师傅为兰花打嫁妆,并说打算把梅花的嫁妆也一起做出来。
  这天梅花想回家看看。本来梅花不同意父母现在就给自己做嫁妆,可梅花拗不过他们。今天回家,梅花听见桂花对英子说:“三妹的嫁妆打好了,如果不拖走,往哪儿放呢?”英子说:“说不定过不了多长时间,她就找一个了呢?”
  梅花愣在那儿,心想,我盼女出嫁的妈妈呀,如果我不能很快找一个人嫁出去,看你怎么向大姐交代。
  八月中旬,学校宣布了今年教初三毕业班的老师。小汪教数学兼班主任,小章教语文,其他的老师都不变,梅花仍然带毕业班英语。
  开会后,毕业班的老师开始给毕业班补课。梅花终于又有机会和理由呆在学校了。
  九月一日那天,学校来了一个新校长。新校长姓肖,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
  第二天上午,肖校长去教育组开会,下午带回几个年轻老师,有一个年龄和梅花相仿的女孩,另外还有几个小伙子。其中有一个小伙子梅花以前见过,因都爱好写作,上次参加写作培训班时见到过。梅花对他说:“你也调来啦?”他乐呵呵的说:“是啊。”
  下午班主任小汪领着今天刚来的女孩芳对梅花说:“你补课补到哪儿了?她要接替你的毕业班。”
  听了小汪的话,梅花的心一沉,其实梅花早就听说新校长要带几个大学生来,而且要受重用。尽管心头不悦,但梅花还是友好地和新来的英语老师芳沟通教学上的问题。

  三、卑微的生命

  三、卑微的生命

  李兵说梅花在家没有说话的资格,甚至连狗都不如。

  到了九月就是农村最忙的季节,开学后的第一个周末,梅花下午放学后骑车回家。一回家梅花就和家人一起去稻田里割稻谷。第二天稻谷在田里晒干了,下午要拖回到晒场。
  可在这么忙的时候,梅花的大姐夫李兵竟迷上了打麻将,而桂花竟还津津乐道地站在旁边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别人玩麻将。
  眼看时候不早了,心急的梅花去问桂花:“今天的稻谷还拖不拖,都什么时候了?”李兵看了看梅花,一句话不说,继续打他的麻将。桂花管不住自己的丈夫,独自离开了那儿。
  姐妹几个去田里把散开的稻谷收拢了,李兵的车还没有来。梅花忍不住又回去催李兵,梅花说:“你是当家的,当家就要有个当家的样子。”
  后来李兵来了,因为他认为梅花当众出了他的丑,于是李兵生气地对梅花说:“你算什么?你有什么资格那样对我说话?”。梅花说:“你做的不对,我就有资格说你。”李兵也不甘示弱,于是梅花和李兵吵了起来。李兵说,是他在养活他们这一大家人,梅花她们都是吃闲饭的。梅花说:“你以为你有那么大的本事吗?没有你,我们照样能够生活得好好的。”
  以前,梅花总觉得别人家的姑嫂之间发生矛盾很庸俗,可现在,梅花也不能脱俗。对于李兵这样的人,梅花要让他明白,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尊严。
  因梅花的二姐夫杨虎在曙光镇上的一个工厂上班,所以菊花想办法调到了曙光镇上的中学。菊花走了,梅花多了一份清静,也多了一份孤独。
  两天后长禄来到高峰乡的棉花收购站当了一名临时炊事员。因为家里现在是李兵当家,长禄在家里劳动得不到一分钱不说,还常常受李兵的气。长禄出门挣钱既是为了过一份清静的日子,也是想为荷花挣学费。得知父亲在外面当炊事员,梅花虽然心疼父亲在外面受累,但一想到也许父亲在外面过得更舒心,心里也就释然了
  现在是农忙季节,所以一到假日梅花就骑车回家。周六下午放学后,梅花骑车回到家里,正赶上家人在禾场上压稻谷。
  他们把搬回来的稻谷铺在禾场上,用石磙碾好后,他们又用杨叉挑出稻草,漏下谷粒,再把谷粒收拢来,最后再扬场,把谷粒中的草末扬出来。他们从下午一直忙到第二天凌晨两点才得以歇息。
  如果说仅仅只是身体的劳累,梅花还可以承受,让梅花无法承受的是李兵对她的轻视和伤害。
  那天晚上在禾场上起场的时候,为一件小事,梅花又和李兵发生了争吵。因为李兵根本就不把梅花当人看,他认为梅花在这个家根本就没有说话的权利和资格。梅花说:“我是人,长了嘴就有说话的权利,即便是一条小狗,也还要叫几声呢。”李兵竟说:“你比狗都不如。”
  听了这句话,梅花欲哭无泪,她不想再争辩下去了,和这种人,还有什么可说的呢?梅花只能忍。此时梅花的心已经变得麻木。
  当李兵侮辱梅花的时候,英子忍不住插了一句话,李兵马上就把矛头指向了英子:“她这种姑娘都是你教育出来的。”英子又气得声泪俱下。英子和梅花一样,最不能承受的就是别人的轻视和轻谩。
  梅花看着妈妈伤心落泪,不由得为妈妈担忧:妈妈现在才四十多岁,还要和李兵他们共同生活几十年,妈妈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这天梅花突然下了决心,她想要父母和他们分家,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梅花想让李兵知道:离了他,我们每个人都会过得更好!此时梅花的心中有一个倔强的冲动,我的生命虽然很卑微,但我也要像小狗一样汪汪地叫,我要爆发出自己顽强的生命力,我要好好地活着,有尊严地活着。

  四、读别人的作品
  四、读别人的作品

  读别人的作品,可以发现很多问题,但不见得自己就能写出好作品。

  十月初的一天中午,林主任来到梅花的学校,这很出她的意料。
  原来,林主任最近完成了中篇小说《落第少女》,就是早就在准备的以琴为原型的作品。林主任对梅花说:“冯局长答应在《莫愁湖》上连载,但嫌太长,要删去一部分。我今天来就是为了交给你这个任务。”
  因为小卫也爱好文学,所以下午梅花叫他也来看看这部中篇小说。
  没想到,小卫还没有看作品,就把林主任的水平说得一无是处:“想一想他的出身,充其量高中毕业,又没上过大学,生活在农村,能写出什么东西?”
  梅花说:“有几个作家不是生活在农村?又有多少作家是正牌大学毕业的?说某一个人的水平不行,不能以偏概全。”
  梅花真不愿听小卫说那些贬低别人甚至是很狂妄的话。他把《落第少女》随便翻看了几页,提出不少问题,似乎很有见地。这部作品是嫌粗糙了些,梅花认为,单就标题就不太适合主题。

  小卫走的时候,拿走了林主任的手稿,说拿回去看看。
  第二天小卫把林主任的原稿还给梅花,梅花问:“你觉得怎么样”?
  小卫说:“我还没看完就知道不会有很高的水平。首先题材不新,没有典型性。另外,语言不是小说的语言,类似说唱文学的语言。有些没有生活气息,有些又太土,无法改,但要删,可以删很多。总之,这篇小说是粗制滥造的,错字、错词简直数不清。唉,他这样的水平也能写小说?”
  梅花说:“你说话也太尖刻了吧,不该说得那么难听,我可是把林主任当作我的老师的。”他说:“我是就事论事,实话实说。”
  小卫接着说:“其实林主任可以写戏剧文学或通俗文学,每个人只能有一条写作的路子,只能形成一种自己的风格。这样才能有点收获。”
  最后,小卫又说:“现在写作的人那么多,有几个搞出了名堂?几乎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都失败了。”
  “有那么严重吗?”梅花问他。他说:“你还不信?”
  梅花笑着说:“你这一说,我都不敢再提笔了。”
  小卫的话有些虽是实话,但也过于偏激。而且能看出别人作品问题的人,不见得自己就能写出很好的作品。比如小卫,梅花也没见他写出什么成功的作品来。

  五、父母的生日
  五、父母的生日

  父亲的生日那天,梅花心里暗暗发誓:明年父亲的生日,一定给父母带回一个女婿。

  阴历八月二十六日是英子的生日。
  以前,英子是从来不过生日的。现在,菊花出嫁了,兰花也有了男朋友,所以现在英子开始有了生日。
  二十六日这天菊花一家来了,兰花的男朋友也来了,梅花主动帮妈妈烧了一桌子菜,他们吃的很满意。梅花看到妈妈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久违的笑容。梅花想,明年妈妈过生日的时候,如果自己能带回来一个男朋友,那将是我带给妈妈的最好的生日礼物,也将是妈妈最开心的日子。
  英子过了生日没多久,又是长禄的五十岁生日。按家乡的风俗,家里请了所有的亲戚来为长禄祝寿。
  生日前一天,梅花和李兵一大早就一起骑车去镇上买菜。

  长禄这辈子不容易,从小就命苦,几岁就没了妈妈。后来到张家当上门女婿。因为玉莲要强能干,所以长禄经常受气。现在玉莲老了,长禄和英子当家没有几年,现在又是女儿女婿当家,所以长禄没过几年自己能当家作主的舒心的日子。
  所幸的是,长禄是一个宽容而又豁达的人,不在乎当家不当家,只管尽心尽力地为儿女的事操劳,只要儿女们平安孝顺。这次,李兵热心地为长禄筹办生日,亲戚朋友们高朋满座,开心畅饮,令长禄感到很欣慰,也很满足。现在长禄最大的心愿就是梅花和荷花能有个好归宿。
  作为父母,最大的心愿就是儿子大了娶个媳妇,女儿大了找个好婆家。为了让父亲不再牵挂,梅花在父亲的生日那天心里暗暗发誓,在明年父亲的生日前一定找一个人,让父亲过一个真正开心的生日。

  六、学校里的年轻人

  六、学校里的年轻人

  学校里的年轻人常常为吃饭问题发愁,但他们却过得很开心。

  这学期学校里一共来了四个年轻人,除了小卫和教英语的女孩芳,还有两个小伙子小赵和小高。
  三个小伙子嫌学校食堂里的饭菜难吃,就合伙开小灶。可他们几个都很懒,经常为该谁炒菜争得面红耳赤。
  一天下午到了晚饭时间,梅花从他们的门前经过时,见他们还在那儿侃大山。菜还没有洗,蜂窝煤炉子门还没有打开。
  看见梅花从门前过,小赵说:“吃了吗?还没吃的话,来我们这儿吃。”梅花看了看他们的冷锅冷灶,笑着说:“叫我来吃空气啊?”
  他们几个趁机说:“你来帮我们炒菜吧,炒好了就在这儿吃。”
  梅花见他们几个大小伙子,也怪可怜的,叫他们天天炒菜,也真是难为他们了。于是梅花帮他们炒了几个菜,他们个个吃得津津有味。吃完饭,他们几个都说:“干脆,你来跟我们合伙算了。我们几个负责买菜,你只负责炒菜。”梅花开玩笑说:“好啊,我帮你们炒菜,你们付我工资。” 在梅花看来,偶尔帮他们炒几个菜倒还可以,一天两餐炒菜,梅花可不愿干。

  转眼夏天过去秋天来了。一个星期天,由学校的团支部书记小章策划并组织学校里的年轻老师和团员学生骑车去山上秋游。
  这天是一个晴朗的日子,早上八点,小章、芳、梅花及另外三个小伙子带领着三十多个团员学生,浩浩荡荡地骑着自行车从学校出发。走在前面的学生扛着队旗:高峰中学团支部。
  大家骑着车,快乐地一路往东边的山上进发,路上留下了他们的欢声笑语。
  上午十一点,他们爬到了山的最高处,六个老师和学生们一起,在山顶上开心地大叫:噢,我们来喽!
  为了在这次活动中留下难忘的身影,小章还专门请了镇上照相馆的师傅和他们同行。每到一处吸引人的地方,他们都合影留念,或几个老师合影,或学生邀请老师合影,或全体合影,山上到处留下了他们快乐的身影。
  中午,在山上的一块平地上,老师和学生们一起铺开带去的塑料布,摆上大家带来的干粮、水果等,无拘无束、痛痛快快地吃了个饱。
  下午,大家在山上玩尽兴了就开始骑车返回,在山下的一块平地上,四十多个师生在团旗下留下了开心的一瞬间。

  七、梦与现实

  七、梦与现实

  梦是美好的,而现实却是残酷的。

  一个下午,英子来到梅花的学校,看见梅花后好像有什么话要说,欲言又止。
  梅花忍不住问:“您有什么事吗?”
  英子说:“也没什么事,只是你爸爸很担心你,他要我来问问你,看现在究竟怎么样了?”梅花不知道说什么好,母女俩相对无言。这时虚掩的门被推开了,长禄走了进来。梅花给父亲搬来一把凳子,又是相对无言。
  沉默了一会儿,梅花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沉默,起身走开了。
  英子和长禄见梅花什么都不愿说,默默地坐了一会儿,都起身离开。
  其实,现在梅花也想快点找一个人出嫁,可上帝啊,你为梅花安排的人在哪儿呢?

  那天夜里,梅花做了一个梦,一个温馨而又甜蜜的梦:一天,梅花的宿舍里来了几个朋友。饭后,大多数人都走了,梅花准备收拾桌上的残局,此时梅花站起身时却感觉浑身软弱无力。当梅花伸手去收拾碗筷时,手却被另一只手抓住了。那个人就那么轻轻地一握,说:“你歇着吧,我来收拾。”就在被对方握住手的那一瞬间,梅花没有缩回自己的手,她似乎一直都在渴望着那个时刻。此时梅花能感觉到那只手的温暖,似乎有一股暖暖的气流裹住了她那冰凉的手,一下子就温暖了她那颗冰冷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梅花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又躺在黑暗的屋子里。此时梅花真不愿醒来,希望永远在那个温暖而幸福的梦中,在那个有人给她温情和爱抚的梦中,在那个她曾涌起无限缠绵之情的梦中。可梦毕竟是要结束的,人终究要活到现实中。
  梅花睁着眼睛问自己:我到哪儿去找梦中的那双手那个人呢?

  这些日子,梅花学会了没事时跟老师们在一起聊天打牌;学会了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学会了在众人面前织毛衣;学会了毫不在意地打发光阴;习惯了几天不读书,也习惯了好多天不写日记——
  可这种看似轻松自在的日子,梅花却怎么也轻松快乐不起来。只要梅花的心一静下来,她就有一种深深的失落。那种轻松的日子还是不属于梅花,她还是应该关起门来读自己的书,静静地思考人生,并写出自己对生活的理解和感悟。只有这样生活,梅花的内心才是充实的,日子才是真正快乐的。

  八、林兰和兰花出嫁
  八、林兰和兰花出嫁

  林兰做了美丽的新娘,不久兰花也出嫁了。

  几天前,梅花去看了琴,现在她已经做了幸福的妈妈,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几天后,林兰又要出嫁了。林兰出嫁那天,梅花骑车赶到林兰的家里。这天,林兰打扮得特别漂亮:上身穿一件红色旗袍,脚穿一双红色尖高跟鞋,令她看起来更加高挑苗条。她的脸上略施黛粉,唇上涂着淡淡的口红,令她显得更加美丽端庄,妩媚动人。难怪人们说,女孩子在做新娘的那一天最美。
  梅花和林兰的家人及朋友,把林兰从生她养她的娘家送到她的婆家,走进一个很富足的家庭。
  走进他们那布置得很温馨漂亮的新房,看到她那幸福含情的笑脸,梅花在心里默默地为她祝福,祝愿她永远像今天这样漂亮,永远像今天这么幸福。
  离开的时候,林兰对梅花说:“刘玉芬去年就和小汪结婚了,他们的儿子已经半岁多了。所以你也要赶紧找一个人。”
  现在,好朋友一个一个地离开梅花,她们都有了自己幸福的家,只有梅花一个人还是形单影只。尽管有时梅花也孤独,也想有一个家,但她不寂寞,因为她有书相伴,而且梅花还能在学生中找到自己的快乐。有时她忘情地和学生们一起大声唱歌,这时梅花的心是轻松的,快乐的。

  冬日的一天,梅花早上起床后发现,天上飘着雪花,美丽的雪花在空中飘啊飘啊,最后落到地上,很快融化成水,融进大地母亲的怀抱。
  今天是梅花的小妹兰花出嫁的日子,可梅花这个做姐姐的,却在外面追求自己的前途——参加电大的期末考试。
  考试的时候,梅花老是感到恍恍惚惚,脑子里浮现出兰花身穿嫁衣,幸福而又伤感地离开自己的家嫁到另一个陌生的家。
  恍惚中,梅花的脑子里又浮现出小时候的兰花,浮现出她们共同走过的二十年的如水年华。
  记得有一次,荷花给梅花看一封信,这封信是兰花寄给上高中的荷花的。看得出,兰花写这封信很认真,字体一笔一划及其工整。兰花在信中说:四姐,你很长时间没有回家了,我很想你。家里一切都好,不用挂念。你只管安心读书。只是家里人最担心的是三姐的婚事。三姐已经二十多岁了,还没有男朋友。而且听说,三姐在那所很远的小学里日子过的很苦。什么时候回家了一定去看看三姐。我真希望你们都过得比我好。
  读着兰花写给荷花的信,梅花的泪水夺眶而出。

  兰花是她们姐妹几个中最小的一个,也是姐妹几个中唯一没有上高中的。当姐妹相聚的时候,她们几个姐姐相聊甚欢,却撇下了孤独善良的兰花。兰花孤单的身影常在梅花面前飘过,兰花寂寞的心因姐姐们的拒绝而关闭得很紧很紧。梅花没有想到,那时候的兰花对身为姐姐的自己竟有那份锥心的牵挂和祝福。
  如今兰花终于长大成人,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家,梅花衷心希望自己的小妹今后能过上好日子。

  九、两个校长
  九、两个校长

  肖校长高高在上,不得人心,最后离开了学校。张校长谦逊平和,和老师们平起平坐,赢得了老师们的尊重和认可。

  九月份来的肖校长只有28岁,可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可他根本就没有真正关心和了解这所学校的老师们。以前别人当校长时,老师们都过得很开心,教学工作也有条不紊,教学质量也没话可说。
  可现在自从这个肖校长来了,老师们不时地怨声载道,而且没有几个人真正的服他。因为每次开会,他都会点名表扬那么少数几个,然后打击一大片。
  老师们都说:“肖太狂妄,想实行他的独裁主义,简直不知天高地厚。”他很高傲,任何时候说话办事都是一副高高在上不与老百姓为伍的那种姿态和神情。
  古代的皇帝都还知道下乡体察民情、微服私访呢,何况你一个小小乡级中学的小小校长。你拿什么叫那些年轻的、年老的老师服你?就凭你那几句狠话吗?

  转眼又一个学期开始了。
  因为上学期来的肖校长不得人心,工作做不下去了。所以这学期,上面又安排来了一个新校长,新校长姓张。张校长四十多岁,为人谦和,平易近人。
  开学没多久,梅花要去电大听课。这天梅花去找张校长请假,张校长看了看梅花递过去的学习通知,说:“没问题,你去吧,我一直很关心你呢。”梅花说:“谢谢您的关心。”
  上个学期,作为一个毫不起眼的民师,梅花一直在肖校长的漠视和重压之下,现在,听到新来的张校长说很关心自己,梅花真的好感动。
  其实,人与人之间根本就没有尊贵卑贱之分,每个人在人格上都是平等的。只是有的人当了一点小官,有了一点权力,就自以为自己高人一等,平时就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而最后凡是自以为高人一等的人总要摔下来,而那些尊重下属、与老师们平起平坐的校长反而能够得到别人的尊重,他的形象在人们心目中自然就高大了。他的威信建立了,他的工作也就顺理成章地做好了。

  十、同事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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