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我问黑山，鸽子是谁。
黑山说，鸽子是个黑心骗子。谁都骗，什么都骗，骗钱、骗财、骗色，无恶不作。一对爷孙相依为命，爷爷病了，十岁的孙子拿着仅剩的几千元钱，向医生求救。鸽子竟骗了孙子的钱。最后爷爷死了，孙子进了孤儿院。
“鸽子就是人渣！”我骂。
“不是人渣能来自由城么？”黑山又开始发癔症，“全是这样的人，才痛快。”
“cao，我掉狼窝了！”
“你也是狼，你比这群人渣还凶残？”黑山停下来，盯着我的眼睛说，“你昨晚就是一个疯子，把那群人渣吓坏了。”
……
我默默问自己：我真是疯子么？
但是，但是…..昨晚，真的很兴奋！要不是体力不支，我一定会跟小雪大战三百回合。
潜意识里，我可能也是神经病，只是我比他们隐藏得更好。
进了黑山房间，里面有两个人，小白和一个尖头鼠脑、畏畏缩缩的中年男人，应该是鸽子。
四人席地而坐，黑山对我说：“以后，应该弄个圆桌子，摆上酒，才有意思。”
黑山又有意淫的趋势，我赶忙打住：“谈正事吧。”
“鸽子，说说吧。”
“山哥，今天让我打探消息。我发现……”，鸽子卖了个关子，“自由城也有自己的文明！”
“闭嘴吧，啊！”我鄙视地说，“你就是个骗子，知道么？骗子！还文明，不要侮辱了这个词！”
黑山也说：“鸽子，你他妈的好好说话。”
鸽子被我和黑山讽刺了几句，脸上有些挂不住。但他的应变能力很强，脸红了一下后，马上说：“山哥、浩哥教育的是。装B的确累！”
我终于明白黑山为什么让鸽子去打探消息了。鸽子这样的软骨头肯定不能拼命，但这种随机应变，满嘴跑火车的事就适合他。
黑山看人有一套。
鸽子讲了他在自由城的见闻。自由城像农耕社会，自足自给，没有规则。罪犯，抢劫、杀人、强奸像家常便饭。十几年前，自由城里来了一个罪犯。没人知道他犯了什么罪。但他进入自由城后，很快崛起了。不到三年，就建立了一套秩序。现在，大家叫他孔爷。孔爷就是自由城的王。
鸽子说：“孔爷定了三条规矩。第一，不许伤害儿童和孕妇；第二，龟奴受孔爷保护；第三，不许抢劫交了税的商业。”
“什么是龟奴？”小白问。
“龟奴是这里的低等人，平常的农活、体力活都要他们干。”鸽子回答。
黑山沉思了一会，说：“孔老二是个人物啊！”
我反应了一会，才明白黑山嘴里的孔老二就是孔爷。黑山不服他，所以叫他孔老二。
我等黑山继续说。
“保护龟奴，就联合了弱者。商业交税就有了钱，能控制强者。保护孕妇和儿童，自由城就能持续发展。”黑山说，“孔老二是把自由城当成了国家！”
“孔老二是个人物啊！”黑山叨咕了一句。
“你被他占先了。”我说。
“cao！这都是恶棍，不是那么好控制！”黑山恶狠狠地说，“还有别的么？”
鸽子滴溜溜的眼珠子在我们三个脸上转了一圈。
“有P快放，等收拾呢？！”小白骂。
鸽子沉吟了一会，说：“听说，有人找了六十个人，要杀我们。“
六十个人，还要杀我们，我们肯定挡不住！
鸽子这个王八蛋竟然还不想说！
黑山霍一下站起来，一脚把鸽子踹到了地上：“鸽子，给我记住了。自由城，离开了我，你只有死。你敢背叛我，我让你比死还惨！”
@youai2005 楼主是能扎扎扎的纯爷们，好不？
8、分歧
“小白、鸽子，你们出去吧。今天的事不能外传。谁要是嘴上没个把门的，扒了他的皮。”
小白和鸽子说声好，出去了。
黑山坐在原地沉吟了好一会，才对我说：“浩子，出去走走。”
黑山带着我，来到了月台，找个干净地方坐下。
月台水泥地上的血迹已被清洗干净，但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血腥味。这就像自由城里的罪恶，即使看不见，闻也能闻到。
黑山指着东面说：“浩子，你往那看。”
押送我们的火车就是一路从东向西而来。这个火车站也是以前的东站，破旧的路牌上依稀能辨认出“东”字来。东方是我们来的方向。
我顺着黑山指的方向看，远处是一片荒凉的草地，千里无垠，一望无边。
“看到了什么？”
“一片草地。”我实话实说。
“知道么？”黑山说，“就是这片草地，我们今天打了六只兔子，至少挖出了一百根野生山药。”
黑山说这些只是铺垫，后面才是他的真实意图。我不说话，等他继续说。
“草地里有足够的食物。只要有一个指南针，我有信心带你们走出草地，回到城市。”
黑山向后指指，问：“猜猜，哪里是什么？”
“山哥，你说。”
“那里至少有一百六十万人，都是恶棍、骗子、人渣。他们是丛林的豺狼虎豹。不，他们比豺还狡猾，比狼还嗜血。我们到了那里，一不小心，就会被撕成碎片。”
黑山笑了：“明白我的意思了么？”
“山哥，你要带我们离开自由城？”不知为何，我的心里竟有一丝失落。
“放P。”黑山莫名其妙地暴怒，“离开自由城，我们能做什么？我们都是社会垃圾！被抓住了，只能被枪毙。”
黑山又说：“浩子，你也不再是以前的你了。你也回不到以前了。”
“山哥，到底什么意思？”我被黑山搞糊涂了。
“你不觉得，征服自由城比生活在城市更有意思么？”我始终跟不上黑山神经病似的跳跃思维。
黑山自说自话地激动了。他站起来指着火车站的方向说：“那，就是自由城。给我三年时间，我就能推翻孔老二。总有一天，我的故事会被写成传奇，在自由城里百世流芳。”
“浩子，你看到了么？！”黑山仰着头，似乎站在了万人中央，享受着荣光。
我相信黑山能做到。
自由城就是丛林，黑山是丛林里最凶恶的猛兽。
我站在黑山的身后，心里充满了憧憬。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此生无憾。
“但是，我需要时间！”
我终于明白了黑山的意思。他担心我们躲不住即将到来的危险。
“浩子，有办法么？”黑山转过身问我。
鸽子透露消息后，我就在想办法，的确没有。对面不是想抢劫，而是想杀我们。无欲则刚。我们没有施展计策的余地。单靠硬拼，我们根本无法对付六十个自由城里横行的恶棍。
一点机会都没有！
我无力地摇头。
“我有一个。”黑山又笑了，白牙闪着亮光。
我兴奋地看了黑山一眼，示意他说下去。
“我们逃吧。向西，混进自由城，等待机会。”
黑山说的是个好办法，但是，我们的人太多了，目标太大，容易暴露行踪。我把担心说了。
黑山冷冷地笑，白牙不见了，嘴角都是残忍，“就我们四个，今晚就走。”
“四个？”
“对，你、我、小白和鸽子。”黑山解释说，“我知道你看不惯小白，也瞧不起鸽子。我们暂时还需要他们。机会合适了，我帮你杀了两个混蛋。”
“小雪呢？其他人呢？”
“小雪是个好姑娘。将来，我给你找一百个小雪。其他人……”黑山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容，“他们选择了平庸，就只能做炮灰。”
“他们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啊！”
“这是牺牲！”
“山哥，你认真的？”以前看历史，每当英雄遇到难以决策事情时。我就会嘲讽一番，如果换做是我，一定选择大业。为了大业，可以放弃一切。一切都是值得的。但当我真正有选择权力的时候，我连一百个恶棍都无法放弃。
我注定了，是个懦夫，黑山才是英雄。
我想起了火车上的黑山。那时，他说“有一天，自由城里到处都会是他的名字。”当时，我把他当神经病。现在，我信了，黑山能做到。
我发自肺腑的说：“山哥，你的故事一定会成为传奇。”
“浩子，你也是英雄。我们两个一起建立霸业。”黑山以为我答应了他的想法，显得很高兴，“自由城，早晚是你我兄弟的天下！”
“山哥，我哪是英雄？”
“你……”
“我不是，我是懦夫！”我轻声却有力地打断黑山，“我要小雪。如果我逃了，会内疚一辈子。我可以死。但不能做背信弃义的小人！”
“为了一个女人？”黑山黑着脸说。
“平庸的人也有活下去的权力！”
黑山摇摇头，指着东方，也就是我们来的方向，说：“那里才是公平的。但是，他们失去了生活在那里的机会。在这里，平庸的人只有死！”
“还可以做龟奴。”我想起了孔爷的规矩。
“浩子，你到底什么意思？”黑山不耐烦了。
再一次，我感觉到了威胁，寒毛根根立起。但我没有低头：“我要大家都活着！”
“啪”黑山狠狠地抽了我一个耳光，“你他妈的就是傻逼！”
“山哥！”月台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山哥……”
鸽子跌撞滚爬地跑了过来：“他们来了！”
他们应该就是那六十个恶棍吧。
我的心忽然轻松了。
黑山也突然转怒为笑，又露出了白牙。他的脸像电脑屏幕，可以自由切换背景。
“走，去看看。”黑山带着鸽子走了。
风轻轻吹过。我忽然起了以前的部门经理，他的笑容原来那么迷人。
“浩子，你他妈的也给老子跟上了。”黑山远远吼了一句。
@zyq02278 2016-03-09 16:02:00
写的真不错，有看头，期待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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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支持。
@youai2005 2016-03-09 15:20:00
小城城你能快点不？哥等的花都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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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为上。量次之啊。
、自由的饭菜
回到火车站，所有的恶棍有条不紊地忙着自己的事情。他们还不知道即将到来的危险。
黑山带着我们三个来到了火车站大门，门外没有六十个人，只有三个人，应该是哨兵。
这三个人与以前那帮恶棍完全不同。以前那帮恶棍，眼里充满了贪婪，这三个人随意地坐在地上，像个乞丐，但他们的眼神空洞、似乎毫无焦点，又似乎无处不看。
无所欲，才更恐怖。
他们像出鞘的利剑，只为嗜血。
如果剩下的五十七个人与这三个人是一样的，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这就是自由城真正的狠角色么？！
鸽子的脸已经死灰了。就连小白这个小畜生，眼神也开始躲闪了。只有黑山面无表情，眯着眼睛，让人看不透心思。
“他妈的，来得真快！”黑山说，“走，回去。”
我们跟着黑山来到了他的房间。
黑山问：“怎么办？”
鸽子看了我们三个脸上一眼，说：“山哥，从月台逃吧。就我们四个，肯定没人发现。”
“傻逼！你现在就去月台，能跑出一百米，我就叫你鸽子哥。”黑山一点不给鸽子面子。或许，他还记得鸽子想隐瞒消息的恨，“鸽子哥，草！”
“小白，你说。”
“我听山哥的。”
“你他妈的除了能嘚瑟，还能干什么？啊！” 黑山火气不是一般的大。
“浩子。”
“冲出去！”
“怎么冲，往哪冲？”黑山依旧不屑。
“晚上十二点，所有人一起往外冲，能活几个算几个。”到了这个时候，让所有人都活下来已经不可能了，“山哥，你定个方向，活下来的人在那里集合。”
“唔......”黑山急速地思考，没有回答。
“为什么是十二点？”鸽子站了起来，问我。
“他们一定会在深夜两点发起袭击。他们一定想不到我们会鱼死网破。十二点是他们最薄弱的时候。”我相信黑山的判断，这群恶棍也一定会选择深夜两点发起袭击。
“这是赌博？”鸽子大声嚷，“赌输了呢？”
“赌输了，我们一起死！”我恶狠狠地说。
鸽子不敢说话了。鸽子的胆子太小了，但在将来，他却出乎意料地干了一件天大的事。自由城的格局因此改变。
“还是让女人先走？”小白问。
“没用。”尽管我烦小白，但只能给他解释，“对方不是来抢女人的，不会被女人吸引。女人先出去了，没有作用，反而减少了制造混乱的机会。”
“混乱才是逃生的机会。他们再厉害，放倒一个人也需要时间，另一个就能活着冲出去。”
这是战争，必须有牺牲，黑山是对的。适者生存，不能为了照顾弱者，就放弃让大多数人活下去的机会。我所能做的，只有这些了。谁死谁活，听人由命了。
如果要怨，就不应该来自由城。
自由城里只有杀出一条血路，没有同情与怜悯。
“死里求生！”黑山问，“哪个方向？”
“西面。”我想起了黑山之前说的话。黑山这样说，一定有道理。
黑山笑了，洁白的牙齿：“听浩子的！”
突然，我意识到了一件事：我所要说的，是我真实的想法么，还是黑山想让我说的？从下火车到现在，我扮演了什么角色？我是自己么，还是只是黑山的一枚棋子。
黑山，山哥，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
身心疲倦地回到了自己的小窝。天快黑了。小火炉上的水打着滚，空气里弥漫着炖肉的香味。小雪坐在火炉旁，系着一件破衣服，应该是围裙了吧。
小雪想安安静静地吃一顿饭。对我们而言，安静是不可求的奢侈。
“我回来了。”尽量保持开心的语调。
“坐下吧，饭菜马上呈上。”小雪调皮地说，“纯天然绿色有机食品，兔子山药炖野菜，无盐无油少料自由烹炖版，请老爷品尝。”
小雪扭捏说：“小女子手艺不精，味道不好，甘愿为奴为婢，受老爷各种责罚。”小雪说着，还挺了挺屁股，抛了一个媚眼。
小雪这个妖精，总有不断的惊喜。
“哈哈……”我开心地大笑，几乎忘记了即将来临的危险，“麻利的，端上来。不好吃，这月没赏钱。”
饭菜端上，冒着热气，自从被收监以来，这是第一顿真正的饭菜。用手向鼻子扇扇风，香啊！
小雪的手艺，屈指可数！
伸手就要抓。
“啪”小雪一筷子打在了我手上，娇嗔，“用筷子！”
“哈哈……”
一顿饭吃得酣畅淋漓，尽管两根弯曲的木棍，夹不住东西，经常会掉在汤里，更添了乐趣。
吃饱了，躺着草上，小雪卧在臂弯里：“老爷，您还没打赏呢？！”
半卧起身，轻轻地在小雪脸上亲了一口。
我看见，小雪流泪了。
“浩子，我想要个家，给你生孩子……”
“一定会有那么一天！”
“真的？”小雪也半卧起身，眼睛里是晶莹剔透的渴望。
“真的！一定有这一天。老爷不会骗你。”我对小雪说，“自由城需要秩序，自由城一定会有稳定的秩序。”
小雪重新躺在了我的臂弯里：“浩子，我相信你。”
自始至终，我没有对小雪说即将发生的事情。因为我最后对黑山说：“不要透露消息。一旦透露了消息，就会引起恐慌，引起对方警觉。等到11点半，叫醒所有人，一起往外冲。谁死谁活，听天由命。”
然而，我紧紧抱紧小雪，我一定要给小雪一个家。
小雪娇嗔一下，双臂攀上了我的脖子，嘴里吐着气：“老爷，你可是要打赏么？”
小雪，这个小妖精！
@小蝈妹妹 2016-03-10 13:30:00
吸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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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盘大棋。
@2012无名 一天一更，2000字左右，慢慢看吧，这篇文章里，光提纲就打了三个多周，包含了太多元素
10、一记闷棍
我的一生，前半段平平无奇，后半段跌宕起伏。而在以后，权势、算计、争斗，是家常便饭。生死、劫难、得失，如过眼云烟。经历过一切后，回首再看前事，都是白云苍狗。但让我始终无法释怀的是两个女人，一个是骚货，一个是小雪。
骚货用她的下贱改变了我的一生。后来，我把一切都还了回去。
小雪却用她的风情滋润了我。那晚，小雪像个温暖的、湿润的、灵活的、不停扭动的精灵。我在她身上尽量挥霍情欲，享受着生命。即便后来，身边女人多如过江之鲫，但能让我如此全身投入的只有小雪。或许，我这一生中，真正全心全意，不为利益得失，只为爱而爱我的女人只有小雪。即便文茵，也不可能如此纯粹。
夜幕笼罩大地，小雪睡着了，我亢奋地睁大眼，等待那个时刻。
我的脑海不停模拟逃跑路线，设想各种可能发生的意外。
一定要把小雪带出去！
转眼到了十一点。火车站大钟，“铛铛铛……”敲了十一下。
我一个激灵，爬起来。
推推小雪。
小雪迷迷糊糊醒来，揉着眼睛问：“干嘛？”
“起来了。”
“老爷......”小雪的声音转了一个温婉顿挫的弯。
月光下，我明显看到小雪咬着嘴唇，眼神挑逗地跳动着。
“快点，穿衣服。”我克制着情绪。
小雪这才意识到不对，利索地穿上衣服。
“有人纠集了六十个恶棍，今晚就要来杀我们。我们要先发制人，一起冲出去。”
“怎么不早说？”
“早说也改变不了什么，只会让你担心。好好休息，才有力气跑出去。”
“那你还那么用力……怎么休息......”小雪调皮地眨眼，根本没去想即将到来的危险。
“别闹。这伙不比上一次的，我们可能都会死在这。”我严肃地说，“一会儿，跟紧我。”
我从背包拿出一根绳子。绳子打了两个死结，一端绑在小雪右手，一端绑在我左手。
这根绳子一直在我的背包里。我准备自杀用的，现在他把我和小雪连了在一起。
我握住小雪柔软的手，说：“生死，都在一起。”
“有你在，我不怕。”小雪甜甜地笑着。
我正想对小雪说些什么。鸽子却在这时探进头来，说：“浩哥，山哥让集合了。”
“去吧，马上就来。”
我跟小雪来到大厅时，所有恶棍都到了。场面有点气势汹汹，黑山正在慷慨激昂。
“外面有三十个废物。”
“上次的同伙！”
“杀了他们，我们的名字就会在自由城飘扬！”
黑山语言的魔力再次发挥了作用，恶棍们被他撩拨的热血沸腾。
“一战定天下！”黑山大声吼。
这群傻子嗷嗷地叫，似乎真以为可以杀了外面的恶棍，主宰自由城。
“给我冲！”黑山第一次喊了给我冲，而不是跟着我冲，但是，还是有十几个傻子冲了出去。
黑山带着十几个胆大的，站在门口。剩下的多数人都在后面观望。
门外的几个哨兵根本挡不住十几个人的冲击，很快就淹没在了拳头和乱棍当中。惨叫声接连响起。
然而，这只是一时上风。只要对面集结起来，我们不会有一点还手之力。
每过一秒，危险就会多一份。
黑山适时地癫狂大笑，声音震动在火车站上空：”看到了么？他们扛不住了，一起上。”
剩下的傻子也不再犹豫，嗷嗷叫着冲了出去。
对面的恶棍也在这时冲了出来。
场面混乱了。
我们的人靠着血气之勇还能抵抗一会儿，用不了太长时间，他们就会意识到对手的强大。那时，他们会瞬间溃散。
机会，只有刹那。
“跑”我几乎跟黑山同时低吼。
拉着小雪就跑。
就在这时，身后传出一声惨叫，手上传来了重重的下坠感。
回头一看，小雪脑袋上都是血，倒在了地上，小白这个畜生手里拿着一根儿臂粗的木根，嘴角挂着笑。
“草你妈……”我怒吼一声，准备给小白一下狠的——他的螺丝刀一直在我这里。自从我扎烂了恶棍，小白就没敢跟我伸手要。
木棍又是一闪，朝着我的脑袋打来。
无处可躲。
感觉一辆卡车重重地撞在脑袋上：“你个畜生……”
我失去了知觉……
小白这个畜生得意的笑…….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这一棍子是黑山让小白打我的。
******
晨曦，我从昏迷中醒来。使劲揉揉眼，晃晃脑袋，重新掌握了身体控制权。
灰白的天色下，我看到小雪在身边，手上的绳子还绑在一起。探探小雪的鼻子，呼吸平稳。心头总算落了一块大石头。
观察下周围环境。我们被关在了一个很旧的，开放式的大卡车后车厢上。车厢里有十几个女人，三四个男人，都是我们的人，但都昏迷着。
“哞……”前面四头牛。
牛拉的机动车厢，也算自由城特色了吧。
“权哥……我是不是不行了……”左边传来了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
抬起身，向左看。
几十个恶棍散乱地坐在地上，车厢旁蹲着一个彪形大汉。我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他裸着上身，满是肌肉的后背都是伤疤。他的脚下是一个浑身是血的伤者。伤者下腹凝结了血痂，左脚却无力耷拉着。
“恩，你的左腿废了，再也站不起来了。”蹲着的彪形大汉，应该就是权哥。
“哈哈……”伤者竟大声笑了。
自由城的恶棍也有可爱的一面。
“权哥，送我上路吧。”伤者说，“我不想拖累兄弟。”
“给虎子拿酒。”权哥的声音没有起伏。
一个恶棍拿来了一个牛皮囊，递给权哥。权哥用牙咬开塞子，喂虎子酒。
“咕噜……”虎子喉结快速地上下蠕动，一袋子酒很快见底了。
虎子闭上了眼睛。
权哥站起来：“送虎子上路。”
一个恶棍拎着一柄粗糙的斧头走了过来。斧头在初升的阳光下，闪着红色的光。斧头重重落下，虎子人首两地，血喷出了好远。
草他妈的，对自己人都是一斧头砍掉头，对别人又能如何？这才是真正的野兽。
“收拾利索了。”权哥说了一句。
几个恶棍抬起了虎子，向西面走去。
我这才看到：西面有一个尸体堆，都被扒光了，全裸，至少有七八十人。下面对着柴火。
虎子的尸体被丢到了尸体堆上，像一个破布袋，“嘭”的一声，血从脖子里又流出了一股。
点燃了柴火，烧烤的尸体发出熏人的恶臭。
“上路了。”权哥喊。
牛车缓缓地向西驶去。
“浩哥，我们会死么？”小雪醒了，其他人也陆续醒了几个。他们都看在我，眼神里都是恐惧。
“不会。要杀，早杀了。”我说。
“他们想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
这是本文第一卷的第一章，哈哈，写了十天。感觉有很多不足，也给自己开拓了很多思路。
@2002无名 @2012无名 这是对我至高的赞誉，受之有愧。
多谢各位朋友的耐心，周一更新，构思一下下一个情节。
@小蝈妹妹 131楼 2016-03-12 12:37:00
耐心等待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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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耐心等待。
@一个手指敲键盘 132楼 2016-03-12 16:17:00
写得不错，继续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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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夸奖，写得慢，但一定会更新完。
11、哎呀，我操
牛车一路向西，颠簸了一个月，到了一个规模很大的城市。路上，对自由城有了初步了解。自由城不是一个城市，而是一个废弃的地区，是多个城市与农村群的集合体。因为沿途经过了很多荒凉的农村，也有两三个城市。
权哥手下多是临时招募，雇佣来的。权哥的核心团体不到十人。路上，权哥给雇佣兵发了钱，散了。自由城的钱有铁疙瘩，也有铜疙瘩，但没有外界的纸币。
进入自由城时，车里剩下的人不到十个，路上死了六个。一个女的伤口感染了。这帮禽兽一斧头劈了她。一个男的想逃跑，被砍断了手脚，丢在了野外。其他四个是饿死的，每次分的食物都不够吃。体格瘦弱的只能被饿死。
当时是仲夏中午，我们在城市外一个小广场前休息，太阳炙热地烤人。
权哥让一个恶棍给我们分吃喝。他像上帝一样，昂着头，把吃喝丢进车厢。我们狗一样疯抢。
把抢来食物的大半分给了小雪，然后听权哥聊天。我的信息大多从他们嘴里听来的。
“权哥，你猜猜，今天有什么好玩的？”兔子问权哥。
兔子是个瘦弱的小个子，权哥嫡系，打架不行但跑得特别快，耍奸使诈，通风报信是好手。
“不知道，孔爷的心思不是我们能想象的。等等就知道了。”
孔爷？我们到了自由城的心脏——中心城，自由城王者孔爷的地盘。
“这几年，孔爷处死了多少人了？”兔子说，“这午门死的人超过一千了吧？”
“孔爷的事，少说。”权哥不冷不热。
孔爷俨然以皇帝自居，杀人叫处死。杀人的地方都按皇城叫，午门。
他妈的，一点坐牢的觉悟都没有。
怪不得，黑山这个疯子一心想来自由城。
这群混蛋停下来，就是为了看行刑？！
孔爷一定有不可思议的行刑手段，竟让这群杀人不眨眼的恶棍充满了兴趣。
夏天，天气说变就变。西边飘来一块黑云，浓厚得压着天角。
权哥站起身，恶狠狠地吐口痰：“走，今天没戏了！别把豆子淋着了，再死几个，这趟就亏了。”
豆子是指我们，是个临时称呼。豆子可以买卖，种下去能发芽，就像我们这些被人贩子贩卖的人。所以，自由城称呼我们叫豆子。
兔子喊一声：走喽。”
有人来赶牛车。
这时，从西面传过来一个癫狂的声音。声音由远而近，越来越大。
“看到了吧？黑云来了。”
“有云就有电。”
“神给了我启示。”
“今天，会有一道闪电救我。”
“我没有说谎，我就是神的使者。”
“对神使无礼，死后，将进不了轮回。”
随着声音靠近，出现了一队人。他们衣着灰色统一的制服，步伐整齐。队伍中有一辆囚车，一个满面菜色的疯子，嘴里还在大喊大叫。
疯子的神情像黑山，两张嘴唇不停翻滚，嘴里白沫子越喷越大。不同的是，黑山是激昂的、不可一世的；他却是癫狂的、神经质的。
押送的人像磐石，不为所动。
疯子不满，大吼：“雷啊，劈死这帮混蛋。”
权哥被疯子吸引了，车队停了下来。
“权哥，今天要杀疯子啊。”兔子笑得眼都没了，声音很大，“过瘾！”
权哥踢了兔子一脚，低声吼：“闭嘴。”
兔子闭嘴了。
行刑的人把疯子双手绑在午门的柱子上。一个佝偻着腰，乡村老师样子的干干巴巴老头子，拿着一张白纸，宣读着罪名。尽管观众只是一群人贩子和一群豆子，他读得异常认真。
“田子文，妖言惑众，教唆他人犯罪，抢夺私有财物，组织邪教，影响了自由城的秩序。经孔日辉裁判审定，判其死刑，立即执行。”
我更加确信了，这个混蛋犯事前就是一个乡村教师。只有乡村教师才写这样酸溜溜的词。
乡村教师喊：“行刑！”
一个赤裸着上身的大汉走了出来，左手拿着一根中空的铁棍，右手端着一碗酒，给疯子：“喝了，就不疼了。”
疯子“呸”了大汉一脸：“神会惩罚你的。”
大汉把酒碗摔烂地上，伸手抽了疯子一个耳光。他走到疯子身后，双手举起铁棍，朝疯子脑袋比划着。
用铁棍打烂脑袋？
我忽然觉得，权哥砍掉虎子脑袋的做法是仁慈的。
侩子手双臂一振，铁棍砸向疯子的头。
突然，填上打了一个闪。雷鸣滚滚而来，大地都在颤抖。
疯子更加癫狂了，眼睛赤红看天：“神啊，我看见了你的旨意。你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侩子手害怕了，停手了。
疯子砖头看向刽子手，撕心裂肺地大吼：“看到了么？蝼蚁。”
“装神弄鬼。”乡村教师喝道，“行刑！”
侩子手又举起铁棍，明显地，他的双手在颤抖。
疯子不再理侩子手，昂头看天：“神啊，请您再展神威，拯救我吧。”疯子低下了头，嘴里念念有词，只能看见他的嘴唇在动，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行刑！”乡村教师又吼了一声。
有时，强弱不在肉体，而在内心。此时，干巴的乡村教师就是强者，健壮的侩子手是弱者，被驱使着前进。
侩子手“啊”地长叫，铁棍再次向疯子脑袋打来。
小雪“啊”一声，抓紧了我的胳膊，指甲嵌进了我的肉里。
天光一亮，一道闪电从天而降，正正地打在铁棍上，侩子手身上冒出了青烟，软软倒下了。
大雨铺天盖地落下。
“哎呀，我操！”兔子喊了一声。其他人也都瞪大了眼，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就连权哥也情不自禁地骂了一句：“草他妈！”
乡村教师脸色铁青，站暴雨里，不说话。
疯子反而平静了。
轻轻抬起头，脸上都是悲天悯人：“来世为人，不要再来这罪恶之城了。”
“走，”乡村教师一跺脚，“带回去，让孔爷处置。”
一队人在漫天大雨中离开了视野。
权哥擦擦头发上的雨水，狠狠地吐口痰：“上路。”
牛车又吱吱呀呀出发了。
下雪问我：“浩哥，真有神仙么？”
“有个屁！”
“为什么闪电会救了田子文。”
“科学，知道么？！”我几乎是声嘶力竭，“闪电，没有避雷针，铁棍导电……巧合，侩子手被电死了。”
“浩哥，可能真的有神啊！”小雪根本没听我说。
“草！”
真的有那么巧合么？疯子说有闪电救他，就有闪电救他。如果这是巧合，这几率也太他妈的低了。但说有神，也太他妈扯淡了。
“操他妈！这世道要疯了。”权哥咒骂。
@垠野 2016-03-15 11:42:00
过来顶一下，情节构思巧妙，人物也刻画的很好，风格自由，很有潜力的一部书，推荐，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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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们风格自由这几个字说到我心里了。
@马切切 2016-03-15 14:00:00
写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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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吧。
@小蝈妹妹 @2002无名 @一个手指敲键盘 已更新。
@小蝈妹妹 @2002无名 @一个手指敲键盘 已更新。
@马切切 2016-03-15 23:55:00
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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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更新，再看一遍。
12、小姐，家里缺狗么？
进入中心城，已经晚上了。
中心城与其他地方不一样。中心城是繁华的，像外面普通的三线小城市，灯火通明，有些地方还亮着稀奇古怪的广告。与外界不同的是，街道上奔驰而过的是马车、牛车，没有机械化产品。
晚上，权哥破天荒地让下了囚车，洗了澡，换了件新衣服，给了能吃饱饭菜，甚至还有一壶酒。
吃喝过后，被锁在了一个仓库里。仓库阴暗闭塞，但比囚车过夜好了千万倍。
睡前，权哥带着兔子来了。
权哥说：“晚上都好好休息。明天精神点，台上好好表现，想点花样，把自己卖出去。”权哥的声音依旧没有起伏，“我们在中心城只待一天。明天卖不出去的，都要死。”
“睡吧。”权哥给了我们最坏的消息，关了灯，走了。
“浩哥。”小雪在恶棍们走后，紧紧搂住了我的胳膊。
“恩。”
“我怕。”小雪声音颤抖了。
我知道小雪怕什么。怕我们卖不出去，也怕被卖出去……
我想不出安慰小雪的话，紧紧抱在怀里：“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明天，一切都会好的。”
“浩哥，”小雪说，“如果真的有神，该多好啊。”
小雪从自己的话里得到了某种启示，挣脱我的手，跪了起来。
小雪虔诚祈祷：“神啊，救救我们吧。”
我模糊看到，也有几个人也跪了起来，开始祈祷。
这是很难说清的黑色幽默。他们都是暴徒，有杀人犯，有强奸犯，也有骗子。如果真的相信神存在，就不会犯恶行。但当陷入绝境，失去希望时，他们最后能依靠的竟是平常最不相信的、虚无缥缈的——神！
我忽然感到恐怖。如果田子文能活下去，将拥有何等强大的力量！
田子文的遭遇应该只是个巧合。
但是，关于“神”的传说，是否也开始于一个巧合？
我又想，田子文会成为什么样的人物？
脑子里翻山倒海，在祈祷声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天放出鱼肚白，权哥带着兔子和两个恶棍带我们来到集市，其他人不知道去哪了。列队整齐后，权哥和两个恶棍坐在了台子后面，兔子留在了台前。
兔子给我们挂了牌子。小雪牌子写着二百，我是十，其他人二十到四十不等，但没有超过五十的。这就是豆子的售价。我是小雪的二十分之一。小雪年轻、漂亮，细致的脸蛋，充满诱惑力的身材，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强奸犯。
天亮了，集市人多了。
兔子开始吆喝：“豆子，上好的豆子。”
慢慢地，要买豆子的恶棍聚集了。
兔子也来了精神，卖命地重复着几个词汇。
“看这个。这脸，这胸，绝了。”
“再看这个。这胸，这脸，哎呀，我操。”
兔子单调的词汇让人乏味。几个女豆子受不了兔子的枯燥，开始摇曳身姿，扭腰，晃胸，媚眼如丝。男豆子鼓肌肉，摆姿态。
如果权哥在外面做销售，一定是业界精英。
小雪低着头，时不时看我，我老实站在原地。
“那个母的，十八。”
“女的，草，我出二十。”恶棍哄抬物价。
“二十三。”
“这个，怎么也得三十。”
“你他妈的留着吧。”总有聪明人，能看清真相。
……
一番讨价还价后，豆子还是陆陆续续卖出去了。有的坐牛车走了，有的被扛走了，有的被领走了，有的却被一根绳子套在脖子上，驴一样拉走了。
太阳偏中，还没出售的豆子，只剩下我和小雪。小雪是太贵了，一个小雪可以买五到八个普通的女豆子。我是百无一用。
集市上的人开始变少了。
兔子喝了口水，走过来，在小雪胸上狠狠掐了一把：“臭婊子，再绷着脸。晚上，把你剁成馅。”
兔子看了我一眼，一口痰狠狠地吐在我腿上。
兔子又继续重复那几个枯燥乏味的词汇了。
小雪有点松动了，昂起头，笑着扭起了腰。但脸上的笑容让人看了心酸。突然，小雪蹲在了地上，捂着脸哭了起来。
我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小雪对我如此，做什么都值了。
权哥不耐烦地“哼”一声。
兔子听了权哥指示，也不吆喝了，跑到小雪身后，抓着小雪的头发，拉了起来。兔子向后拉小雪头发，让她把脸露出来：“看看，这个脸蛋、身材，今儿折价卖了。只要一百六十个。谁有谁带走。”
“臭婊子，给老子笑一下。”兔子贴着小雪的脸，咬牙切齿地说。
我的心被火拱着，但被铁链锁着，没有一点办法。
“兔子，抖威风呢？”一个女声从人群里传出来。
我看到，两个年轻的女人在一个四眼和八个壮汉环绕下，走出了人群。两个女孩子都二十出头，一个穿红色紧身衣，胸部都被勒得凸了出来；一个穿连衣裙，白色的裙子点缀着几朵零碎淡蓝色小花。两个人，一个是狂野的玫瑰，一个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云菲小姐来了。”权哥失去了波澜不惊，尖着嗓子喊了一句，从台后三步两步地奔到红衣女子面前，“云菲小姐，今天有时间来转转？”
“权哥，你是好汉。这样说话，我难受。”云菲不热不淡地说。
权哥脸红了一下，岔开话题：“云菲小姐看上这个女豆子了？”
“恩，这么个美人被你们这些恶棍糟践了，可惜。”
“既然云菲小姐看上了，送了。”权哥喊一句，“开锁！”
兔子三俩下开了锁。
云菲旁边的四眼拿出一个布钱袋，塞到权哥手里：“这是买豆子的钱。”
“多谢阳哥。”权哥说。
“权哥，有时间到我家坐坐。”云菲转身就走。
一个壮汉走上来，拉了小雪要走。
“云菲小姐，家里缺狗么？”
“狗？”云菲转过头。
“汪汪汪……“我半蹲着，手腕蹭头，半条舌头吐在外面“呼哧、呼哧”喘气。
黑山一直说我是英雄。这一刻，我才觉得自己像个英雄。
“浩子！”小雪撕心裂肺地哭了出来。
云菲看了小雪和我一眼，讽刺地说：“有情有义啊？！”
白裙子却说：“菲姐姐，他们好可怜，一起买了吧。”白裙子的声音软柔得像水。
云菲轻轻刮下白裙子的鼻子，柔和地说：“咱们蓉蓉心眼最好！”
“权哥，这条狗值几个钱？”对别人，云菲又回复了不热不冷的语气。
“狗不值钱，送给云菲小姐，做个玩物。”
权哥给兔子使个眼色。
兔子没有给我解开锁链，而是把锁链递给了一个壮汉。
四眼拖着腔调说：“这可是哈巴狗，一定绑好了。”
@马切切 2016-03-16 10:41:00
顶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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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兄弟顶！
接下来了的三天要出差了，手里只有一章存稿，明天发了。下周一再回复更新。回来后，会好好干活的。
壮汉一条铁链子拉着我走。路上，壮汉故意突然加速，把我摔了一个又一个跟头。云菲冷着脸，不说话，蓉蓉嘟着嘴，好像不忍心，四眼和其他几个壮汉却时不时大笑。
我看小雪想哭，大声朗诵：
“客行日日万峰头，山水南来亦胜游。
布谷鸟啼村雨暗，刺桐花暝石溪幽。
蛮烟喜过青杨瘴，乡思愁经芳杜洲。
身在夜郎家万里，五云天北是神州。“
身在此地，牵挂消失了，天好蓝，空气清爽，活下去真好，能看到小雪更是妙不可言。心中突然涌出了一股大笑的冲动。嘴里顺口喊出了王阳明被贬官时写的《罗旧驿》。
拉我的恶棍听不懂，大骂：“嘚吧什么？摔得不够重，是么？臭显摆。”
“哈哈……”笑意终于喷涌了出来。
恶棍一生气，手上使劲，又摔了我一个跟头。
“小八，够了。”云菲说。
蓉蓉在耳边对云菲轻声说了几句。
“带过来。”
小八拉着我，拽到了云菲面前。
“读过书？”
“恩。”换在以前，肯定要把读书时的豪举显摆一下。现在不敢了。黑山一天书没读过，都懂哲学。这种混迹在自由城，连权哥见了都低声下气的美女，实在不知道她懂什么。
“进来的时候，犯了什么罪？”
“强奸罪。”看了云菲的表情，怕她不懂，加了一句，“以前不懂女人。”
“再摔！”
小八摔得真狠，脸直接拍在地上，眼泪都出来了。坐起来，擦把眼泪，吐了嘴里的土和血。我笑了：“自由城的土是苦的。”
小雪莫名其妙地笑了。
我听到，蓉蓉也轻声笑了一下。云菲脸上都不再冰冷。
终于到了云菲府邸，一座豪华别墅，厚实的钢铁大门。围墙外开着五颜六色的花。一个欧式的屋顶冒出了围墙。打开门，一道喷泉盛开。
进了内室，精美的吊灯，各式各样的摆饰，木质的楼梯。就算在外界，这样的别墅也是奢侈。自由城里，把别墅做成这个样子，不简单。
“阳旭，安排一下，让哈巴狗留在书房。给他安排一个单独的房间。”四眼的名字叫阳旭？太多的浪漫主义色彩，不符合自由城的风格。
“小姐，他就是一条狗。”四眼不乐意。
“恩？”云菲有点不高兴。
“我马上安排。”
“女的，让她照顾蓉蓉。”
“是，小姐。”
四眼一脸怒气地打开了我的锁链，恶狠狠地带我走。我被安排在一楼厨房的隔壁房间。后来，我才知道四眼多恨我。每天早晨，厨房四点开始工作，锅瓦瓢盆一起响，根本睡不着。晚上，厨房的人十点多才休息。厨房的人是轮着换的，而我每天都睡不醒。
“三楼，左手第二个房间，是书房。八点，云菲小姐一定在书房。”四眼简单说了两句，走了。
房间里一张床，一个桌子，一把椅子，一个闹钟，除此之外，再无长物。但对于自由城一个多月的经历而言，这就是天堂了。
只是，小雪在哪里？
当晚，小雪没来找我。
一早，八点准时来到书房，云菲和蓉蓉已经在书房里了。云菲换了一身宽松衣服，坐在书房正中的书桌上，埋头看着一些文件。蓉蓉坐在窗台上，看一本书，隐约看到是《红楼梦》。
我仔细打量下蓉蓉。年纪约17、8岁，一双眼睛纯洁得透亮。看的书也是男欢女爱的开山之作《红楼梦》。实在很难想象，蓉蓉这样一个温柔年轻的姑娘，心里怎么会有罪恶，又会犯下什么重罪？
蓉蓉就像盛开在地狱中洁白的雪莲花。
正瞎想着，云菲抬头瞄了我一眼：“第一天就迟到？”
“下次不会了。”
“8点必须到。”
“明白了。”四眼这个混蛋没有在时间上做手脚，问题应该出在闹钟上。
“你的工作是整理文件。”
“知道了。”
云菲看了一份文件，忽然暴怒，把书桌上的所有文件都丢在了地上。
然后，云菲拉着蓉蓉走了。
用了一天时间，把书房里整理好了，文件分门别类的放好了。
整理过程中，发现了一些事情：云菲应该是孔老二的心腹人物，处理的都是自由城的大事，包括税的征收比例，钱财开支，甚至包括人员任命。孔老二掌管着整个自由城，云菲则承担了孔老二的大脑。
孔老二管理自由城的手段是分散的。他把自由城划为五个大区，东南西北中，每个区又分成两到五个小区。
云菲为之烦恼的事情是：孔老二想让一个姓窦的混蛋，管理北三区。姓窦的不去，还说孔老二敢逼他，他就死。孔老二似乎不忍，云菲对姓窦的也很棘手。她在姓窦的名字上画了三个红色的大圆圈。
孔老二和云菲真的不如黑山。要是黑山，当场就会丢给他一把匕首，喊一声：“让他死！”
给黑山三年时间，一定能推翻孔老二。
晚上，回到房间后，调好了闹钟。整整晚了二十分钟。
第二天，7点半来到了书房。云菲还没有来，蓉蓉早就坐在窗户旁边看《红楼梦》。从书的破旧程度看，这本书她看了不下一百遍了。
我给桌子上水壶里倒了水，站在书桌旁不动。我站的位置距离蓉蓉只有一米左右。我能清楚地看见蓉蓉的侧脸，她的睫毛长而上卷，像个洋娃娃。
“你从外面来的？”蓉蓉放下书问我。
我没想到蓉蓉会对我说话，忙侧下身，回答：“是。”
“小雪是你的朋友？”
“不！”我坚定地说，“我会娶她做我的妻子。”
“好想看看外面的样子？”
“恩？”
“我出生在罪恶之城，永远也走不出罪恶之城。”
上天太讽刺了。罪恶之城竟会孕育出这样一朵纯洁无暇的雪莲花。
“自由城跟外面一样。只是，外面的罪恶穿了一件好看的衣服，你会被她的外表所欺骗。自由城里，你很安全。”
“你说话真有意思。”
“我看了太多的书，懂得隐藏自己。”
蓉蓉笑了：“你真的犯了强奸罪？”蓉蓉脸上是不相信的表情，“你学狗叫，是为了不离开小雪吧？”
“她是我的妻子。”
“你比贾宝玉还痴情。贾宝玉没有娶黛玉，但你一定会娶小雪。”蓉蓉脸上有红色的晕。
“我不知道能不能活过明天。”
“云菲姐姐人很好，我会求她帮你的。”
“你帮我已经太多了。”我相信，没有蓉蓉的耳语，云菲不会留下我。
“你是好人。”
“好人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我说，“你是个例外，你没有选择。”
“恩，”蓉蓉说，“云菲姐姐也没有选择。”
云菲也是出生在自由城的？但是，她已经做出了选择。
我笑笑，没说话。
“怎么不说话？”
“蓉蓉。”云菲进了书房。
蓉蓉放下书，跑着扑到云菲怀里，拉住了云菲的胳膊。
云菲揉下蓉蓉的脸，说：“以后不要跟他说话了。他只是一条狗。”云菲又看向我，冷冷地说：“以后再敢跟蓉蓉油嘴滑舌，割了你的舌头。”
“知道了。”
“滚！”
@一个小囡的妈 163楼 2016-03-19 06:36:00
这张文笔可见功底！赞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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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赞赏。
14、出差？
晚上，厨房里叮叮当当地响，心里烦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推开房门，说：“蓉蓉姐请你过去。”
跟着小女孩来到了二层中间房间。打开房门，映入眼中的是一个软绵绵的房间，到处是粉红色蕾丝装饰。蓉蓉穿着睡衣，斜坐在沙发上；她的旁边站着朝思暮想的人——小雪。
“明天，你要跟云菲姐姐出去了。”蓉蓉说，“今晚，给你半小时。”
“去哪里？”我惊讶地问。因为我事先没有得到一点消息。
“中一区。”
蓉蓉带着小女孩出去了，关上了房门。房间里，只剩下了我跟小雪。
“浩子。”小雪扑进了我的怀里。
所有的坚强消失了，死死抱住小雪。
人是非常奇怪的生物，欲望最多，也最强烈，超越了所有物种，却又给自己披上了文明的外衣，用文明约束自己的行为。
然而，我在经历数次生死后，越来越不受限制了。
夏天衣服少，隔着单薄的夏衣，能感受到小雪饱满又弹性的双胸和柔软弹性的身体。尤其小雪抽泣的样子，让我心里的火一串一串的。
我抓着小雪的胸部，又硬了。
现在，在这里，我就要上小雪。
我抱住小雪的腰，要把她压在沙发上。
我想，如果蓉蓉现在敢进来，照样上了她。
我他妈的就是要撕了这朵雪莲花。
一瞬间，我有点懂黑山了。或许，我的心里真有一头野兽，比自由城的暴徒更暴戾。
出乎意料，小雪执拗地反抗。
我以为这是小雪的新花样，更来了兴趣，撕小雪的衣服。
“浩子，浩子，停下！”小雪语气急促，真的着急了。
我有点意外，意兴阑珊，坐了起来。
“蓉蓉小姐对我很好。”小雪说，“浩子，这里让我有了家的感觉。我们好好表现，留在这里。我不想再逃了。”
“浩子，是不是生气了？”小雪看着我说。
与我的想象不一样。想象中，小雪这个小妖精，应该是在哭泣时，伸出雪白粉嫩的大腿搭在我肩上，挑逗着眼神说：“老爷，时间不多了，要不要打赏奴家？”但此时的小雪温柔地坐着，两只手轻轻放在腿上，压着淡蓝色的裙子，像个淑女。
野蛮给了小雪妖精的本质，妖精似的小雪是灵动的，吸引人的。但文明让她成了淑女。
淑女不是我想要的！
我又去撕小雪的衣服。
小雪抓住我的手，说：“浩子，为了将来。”
接下来，小雪用了两分钟时间，给我构思了一副图画。图画里，我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我们生活在云菲府邸，过着管家、佣人一样的生活。
我心烦了。
扛起小雪，回到了厨房边上的小房间。在自己的房间里，小雪有了一丝放松。我撕烂了她的衣服，在小雪的激烈的挣扎声中进入了她的身体。锅瓦瓢盆叮叮当当的声音，依旧压不住小雪激烈的呻吟声。爆发过后，舒畅地大笑。
小雪的指甲掐进了我的胸膛，说：“你就是一个野兽。”
我说：“我他妈的是禽兽。”
一觉睡到天亮，小雪就在我的房间，蓉蓉没让人来叫她。
天亮了，小雪尖叫着起身，说要去照顾蓉蓉，就跑了。
洗漱后，准时来到书房。
云菲已经在书房里了，蓉蓉没有出现。
我给云菲倒好水，站在旁边，不说话。
“昨晚，你把小雪抱回房间了？”
“是。”
“你的胆子不小？”云菲语气冰冷。
“我是哈巴狗，狗胆最大，能包天。”我一本正经扯淡。我相信，云菲不讨厌我，至少我对她有用。那群粗鲁的恶棍根本分不清“大”字和“太”字的区别。
“哈哈……”云菲竟然笑了，开口大笑，笑得花枝乱颤。这样的云菲实在太难见到了，“一会，让阳旭给你准备身像样的衣服，跟我出去一趟。”
“去哪？”
“蓉蓉没告诉你？”云菲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马上去准备。”云菲比看起来精明，也更了解蓉蓉。
我快走出书房大门的时候。云菲在后面说：“蓉蓉是个好姑娘，跟我们不一样。她应该有幸福的生活。”云菲严肃地说，“记住，你只是个下人，配不上她。”
“这里都是恶棍，没人能给她幸福的生活！”
说完了，我没有停顿，出了书房，来到一层大厅。这个时间，阳旭一定在客厅里，指挥仆佣打扫卫生。果然，我来到大厅时，阳旭站在客厅中央，指手画脚，耀武扬威。
我对阳旭说了云菲要求。
阳旭冷冷看我一眼：“狗穿了好衣服，还是狗。”
阳旭对我的偏见来得莫名其妙。他当他的管家，我当我的书童，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针对我？
我不愿节外生枝，公事公办地说：“云菲小姐让我来取一身合适的衣服。”
“啪”阳旭抽了我一个耳光。他的脑袋顶着我的脸，嘴里呵出来的气都喷在了我的脸上，臭的。阳旭咬牙切齿地说，“记住了，我才是管家。你只是一个下人，知道么？”
我后退一步：“记住了。请管家帮我准备一身衣服。”我现在还不具备跟阳旭翻脸的能力，所以暂时忍让。
“嫌我口臭？”阳旭的声音飙高了一个声度。
我礼貌地说：“请管家帮我准备一身衣服。”
干活的仆佣停下了，都在看我们。阳旭更来了劲头，手指摔在我脸上，啪啪作响：“记住了么？！”
一股火从脚后跟串起！脑子一热，就算拼个鱼死网破，也要弄死阳旭。
“阳旭，去给王浩准备一身衣服。”云菲站在三楼的扶梯上，饶有兴致地探着身子向下看，声音温柔委婉。两个球也挤得更圆了。
阳旭抬起头时，已经换了笑脸：“是。我马上去办。”
“他叫王浩。”云菲说。
“是，小姐。”
当时，我以为云菲救了阳旭，否则我一定打得他满脸开花，心里还不满意。后来才知道，那次被救的是我。阳旭的力量远远超乎我的想象，不是用拳头能解决的。阳旭这样做，只是为了激怒我，让我忍不住动手，他的心机远远比我想象中的要深。只是当我知道一切时，付出了太多代价。
@谈笑书 166楼 2016-03-19 17:5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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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无名 168楼 2016-03-19 23: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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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兄弟支持。
@xyd2014 169楼 2016-03-20 00:06:00
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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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兄弟支持。
@2002无名 172楼 2016-03-20 21:31:00
啥时候更？传说中的催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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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稍等，正在修改。
15、不要惹女人
一行十一个人，云菲带头，阳旭跟随，八个壮汉是保镖。八个壮汉就是云菲买我和小雪时的八个人。
我是一个多余的人。我都不知道自己的作用。
从中心城走到中一区需要半个月。路上，跟云菲渐渐熟了，才知道云菲跟八个壮汉关系非同一般。八个人都是自由城长大的孤儿，孔爷收养了他们，让他们与云菲一起长大。云菲称他们为八都将。他们的名字是一都，二都，直到八都。
路上，我知道了此行的目的：云菲去见中一区管理者。
孔爷把自由城分了区，共16个区，各区的管理者叫道主。中一区道主叫康庄。曾是孔爷心腹，跟随孔爷出生入死，打下了自由城。
云菲见康庄目的是机密。
天色接近黄昏，前面出现了一个村庄，看起来很大，像个镇子。本来，我们担心露宿野外，看到这个镇子，心里踏实了点。云菲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云菲问我：“知道为什么带你来么？”
“知道。”
“哦？”云菲很惊讶，“说说。”
“把我留在家里，蓉蓉会被我吸引。我会坏了自由城的雪莲花。把我带出来，你才安心。”
“哦。”云菲笑了。
我当然不知道云菲的用意，只是路上枯燥，说几句闲话逗乐子：“不用担心，我心里只有小雪。”
“自由城可以不要命，但不能不要脸啊。”出了中心城，八都将跟云菲非常随意，没有了中心城的主仆规矩。他们就像是姐弟。
其余七都将也都大笑。
我发现，跟这些恶棍没有利益冲突的时候，他们有一种别样的可爱，也跟着笑了出来。但阳旭这个四眼一参合进来，就变得很无趣了。
他对小八说：“他就是一条狗，还要脸？”
云菲有领导者的风度，不干涉我们斗嘴，但也不参合我们的话题。转了头，笔直向前走。
小八似乎也不喜欢阳旭，没有搭理阳旭，也笔直地向前走了。
阳旭狠狠瞪我一眼，快步追上云菲，说：“天色晚了，今晚就在村子留宿吧。”
云菲说好。
阳旭又指手画脚地让小八去探路。
云菲说：“都在眼前了，一起走过去。”
阳旭恭敬地说：“还是小姐英明。”
进了村子，找了一家旅馆。云菲看了一眼，率先进了旅馆。我仔细看了一下，旅馆招牌的最高处画了一把剑，剑的下面画了一条蛇，只是蛇的画工不好，看起来像蚯蚓。
我联想关于商业受保护的规矩，明白了：剑是孔爷的标志，蛇是康庄的标志。这家旅馆是受保护的。
进了旅馆，一楼是餐厅，云菲找个桌子坐下。人太多，分了三桌。八都将坐了两桌，我和云菲、阳旭坐一桌。阳旭说：“狗不能上桌吃饭。”我站了起来。云菲说：“坐下吧。”阳旭说：“小姐心胸宽广。”
我一直不明白：阳旭表面处处以云菲马首是瞻，但在做事上，从来不顾及云菲感受，云菲却一直由着他。
我心里有气，单独找了一个座位坐下来。
门外走进一群恶棍，七八个人。吆喝着，拼了一张桌子，就在我桌子的旁边。他们拍着桌子大声喊：“快点，吃的、喝的。”
店老板似乎很怕他们，陪着笑脸，指挥仆佣上酒上菜。
恶棍们依旧不满，拍着桌子喊快点。
我终于发现了龟奴，每个仆佣胳膊上都有一只乌龟，烙铁烙的。为什么我的胳膊上没有乌龟？后来，我问云菲，她说：“我府里佣人都要比别人高一等。”
恶棍们吵吵嚷嚷，老板先照顾他们。我们来得早，反而是恶棍的酒菜先上齐了。我的桌子上没有吃喝，就听他们聊天。
“听说了么？南边又闹起来了。”
“听说了，领头的姓王，好像叫王瑛，下手挺狠。”
“南三区好像被杀了上万人了。”
“你说，老孔还能行不？”
我抬头看云菲，她脸上没有一点波澜，好像老孔跟她没有关系。
“难说，去年姓庞的不是闹得也挺欢么？还不是被老孔拿下了。他死得真惨。”
“我特地去看了。老孔下手真狠，活生生把人剐了。从腿剐起，削掉腿上的肉，再撒上一桶盐水。”恶棍打了一个激灵，好像被剐的是他，但是，他的脸上是兴奋的红晕，“当天晚上，我去青楼找花仙要了一个姑娘。那叫声跟姓庞的一样，刺激得我硬邦邦的。”他摇了摇头，使劲地咳了一口痰，“真他妈的爽！”
这个混蛋像领头的，刀疤脸，话最多，表情也最丰富，尤其说爽的时候，淫荡的表情，配上深褐色的刀疤，是一绝。
云菲吃完了，站起来要走。
刀疤脸发现了新大陆，三步做两步，跑到了楼梯前，拦住了云菲：“小妞，陪爷们喝几杯。”
八都将霍一下站起来，云菲右手摆了摆，阻止了他们。
“哥，真想我陪你喝酒么？”云菲突然风骚起来，扭着身子，拱着腰，脸羞得通红，“但我不在外面喝。要喝，就去我房间喝。哥，你来么？”
一个“哥”转了七八个弯。
骚起来的云菲一点不比小雪逊色。
刀疤脸兴奋得哈哈大笑：“哥几个，我先过去。你们一会上来。”
其余几人也哈哈大笑：“大哥，你先去。完了，我们兄弟一会就来。”
云菲挽着刀疤脸，上了楼。二楼走廊拐角的位置，云菲向八都将递了一个眼色，进了房间。
血腥的一幕出现了。
云菲和刀疤脸消失在房间时，八都将扑向了在座的几个恶棍。
八都将动作凶猛，像老虎，一下子扑过去。拧脖子、砸脑袋，下手干脆利落，都是要命的招数。
最凶残的是小八，他勒住了一个恶棍的脖子，但不着急下手，用一根筷子慢慢地、一点点捅进了恶棍脖子。恶棍被小八勒住了脖子，出不来气，脸憋得通红。筷子拔出来时，血一下子喷了出来。
小八离得近，脸上溅上了血，只能露出一口白牙。
转眼间，一群跋扈的恶棍被解决了。地上倒下了一片尸体。
整个过程，阳旭坐在桌子上，一口口喝酒，眼睛都没眨一下。
这个混蛋不简单！
旅店老板和仆佣吓得脸色苍白，都趴在了地上。
这时，楼上传来一声惨叫，我快步跑上二楼。
云菲衣衫完整地从房间走了出来。
打开门，刀疤脸赤身裸体，跪在地上不停嚎叫。他的双眼流血，应该是被一刀切开了双眼，瞎了。
云菲在楼道里大吼：“留活的，扔出去喂狼！”
16、都站好了
凌晨出发的时候，看到了倒在路边刀疤脸，他赤裸着身体，冻得发紫，身上都是伤口。他已经奄奄一息了。而在昨天，他还是不可一世的蛮横人物。
继续向东走，拐过一座山头，进入了山路。
路右侧临山，是千丈峭壁。路左侧是延绵伸出去的平地。自由城没有人工规划，平地上长满荆棘。荆棘丛中长着茂盛的大树。小路也崎岖难行。
自然生长的美景，别有一番趣味。
云菲兴致很高，不时呼啸一声。八都将也跟着云菲呼啸。呼啸声此起彼伏，震荡在群山之间。
我问小八，还有多远才能到武城？
武城是中一区首府，道主康庄住在这里。按照外面世界的理解，中心城就是自由城的首都，武城是中一区的省会。
云菲听见了，说：“走出山路，前面就是武城了。”
云菲大步前进。
云菲一直刷新着我对她的印象。中心城里，她是一个神秘的大小姐，一句话救了我和小雪。在她府里，她是一个小姐脾气很浓，又很有决断力的大脑。荒郊野外，云菲的干练之处不亚于任何一个男子。尤其是她处置刀疤脸，手段狠毒，活脱脱一个黑寡妇。
这个女人的身体里，有股超越男人的力量。
“王浩，”云菲呼啸得腻味了，说，“给本小姐吟诗助兴。”
“我吟诗不行，但能唱小曲。”走到上坡路，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没有精神吟诗，随口应付云菲。
“那就唱个小曲。”云菲不折不饶。
“不唱了。”我说，“荒山野地容易招狼。”
“有八都将在，多少狼都不怕。”一向惜言如金的一都大哥自吹了一下。
小八跟着起哄：“几只狼都解决不了，还能叫八都将么？”
“拿你先把眼前的狼解决了吧。”我看到，前面是山路的一个高点。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几十号恶棍，他们有的站着，有的坐着，披着蓑衣，手里拿着粗壮的棍子。再向后看，后面也跟上了几十号恶棍。
前后加起来，有一百多个恶棍。
遇上劫道的了！
我们继续保持着原来的速度前进，但渐渐靠拢在了一起。
一都对云菲说：“小姐，一会我们十个拼了，你趁机逃走。”
云菲脸色凝重，沉声说：“不行。对面的人太多，道路太狭窄了。硬拼，你们都要死在这，我也跑不了！”
“小姐，有办法么？”一都问云菲。
“正在想。”
一都的眼睛看向了两侧的山路。我知道，他想从两侧逃走。但是，右面是峭壁，爬不上去；左边是荆棘丛，无法可跑。这是死路。
对面的恶棍一定是打家劫舍的老手，才会选择在这里下手。
“别看了。”云菲说，“随机应变，擒贼先擒王。”
这是不得已的办法，但风险太大了。一击失败，我们全部得死。
这时，管家阳旭说：“小姐，他们是路匪，只是求财。把我们身上的钱给他们，应该不会有事。”
阳旭跟我想到一起了。
“不行！”云菲说，“我是自由城的女霸王。如果我被路匪抢劫了，一旦消息走漏出去，如何再帮父亲做事。就算父亲的声威也会受到打击。”
原来，孔爷就是云菲的父亲！
最了解云菲心思的人，还是八都将。八都将肯定知道路匪只是求财，但他们从没有想过屈服。因为他们是恶棍中的霸者。强横、野蛮、心狠手辣，才是立足根本。就像对付刀疤脸，出手不留情。如果低下了头，他们将失去在自由城立足的根本。
“大丈夫能伸能屈，韩信曾有胯下之辱。小姐是自由城中女英雄，事急从权，算不上怯懦。”阳旭张开嘴，还真有一套，“我们都是小姐的心腹，不会说出去。对面不知道我们的身份，也不会说出去。”
阳旭冷笑一下，斜了我一眼，说，“如果有人可能会泄露消息，提前杀了就是。”
阳旭这个混蛋，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想坑害我。有机会，一定要先下手，除掉这个混蛋。
云菲明显被打动了。她看了阳旭一眼，又转头看我，眼中有了杀机。
“小姐，决定吧！”阳旭催促着。
我们距离恶棍最多只剩五米。如果云菲决定掏买路钱，一定会在事后杀了我。
不能再犹豫了！
我一下子冲出去，在云菲惊愕的眼神中，对着劫道的恶棍大声吼：
“怎么就你们这几个？”
“康庄安排的？还是你们自己来的？”
“康庄为什么不来，云菲小姐来了，都不亲自迎接！”
“架子太大了吧？！”
“啊！“我大吼。
我赌了一把：拦路打劫的恶棍一定听过云菲的名字，也知道康庄是谁。他们不敢对我们下手。
如果赌赢了，我们就能活下去。赌输了，云菲也只能跟恶棍一战了。因为我把他们身份透露出去了，恶棍肯定不会让我们活着离开。
云菲像看傻子一样看我，但我知道一定会赢：“你们是不要脑袋了，还是不要赏钱了？！”
听到赏钱，他们眼中有了光泽。
这是我最后的杀手锏。
我赌赢了！
“愣着干什么？”我又吼，“给老子排队站好了。”
“有你们这样的欢迎队伍么？”我提醒他们。
“脑子被狗吃了？！”
他们还是没有动作，但一起看向了一个中年人。他坐在一个木墩上，抽着旱烟袋，一口大黄牙。
我几步走过去，使劲抽大黄牙后脑勺，吼：“他妈的，让你的人给老子快点！赏钱不想要了？！麻麻利利的，只要送出这段山路，云菲小姐打赏你们五千个钱。”
大黄牙忽地一下站起来，脸上都是谄媚的笑：“爷，我们都是粗鲁人，不懂事，您海涵。”他的眼神透着阴狠，像一条毒蛇，“五千个赏钱......我们能拿到吧？”
我对大黄牙的威胁视而不见，依旧当做毫不知情：“云菲小姐是谁？孔爷的女儿。言出即行！会少了你们几个的赏钱？”
“谢爷赏。”大黄牙站起来，喊：“都他妈的站好了，一个个的，天天怎么说你们的？有点规矩！”
恶棍变成了迎宾队，凶神恶煞变成了迎宾小姐。他们老老实实地站好了队伍。
我走到云菲身边，大声说：“小姐，这是自发组织的迎宾队，欢迎小姐到中一区。五千个赏钱要给足了！”
云菲拍拍我的肩膀，对大黄牙说：“孔家的人，说一不二。五千赏钱，一个都不会少。”
“上路！”大黄牙吼。
阳旭正盯着我看，眼里有股凶光！
我狠狠瞪回去。
@马切切 176楼 2016-03-21 16:11:00
写得真好！顶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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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大家反映比较平淡，我还以为我写的不好。准备弃帖了呢。多谢兄台鼓励，再接再厉。
@一个小囡的妈 179楼 2016-03-21 22:00:00
我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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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囡妈妈好
@2002无名 181楼 2016-03-21 22:15:00
喜欢看的都不喜欢出声，你出书我一定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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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出书，就想安安静静地写完。
17、我怀旧了
大黄牙把我们送到武城外。
云菲让一都赏大黄牙。一都从腰间拿出了一个袋子，给了大黄牙。打开袋子，里面是黄澄澄的金子。
大黄牙努力咬着后槽牙，憋住笑：“谢小姐赏。”
云菲淡淡地说：“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大黄牙终于大笑了出来：“以后，咱们当然会躲得远远的。不让小姐心烦。”
“兄弟们，走！”
大黄牙把钱袋子甩到后背上，潇洒地离开了。
云菲冷着脸，一句话不说，进了城。
武城跟中心城比起来差了很多，城市灰蒙蒙的，像发了霉，牛拉的机动车厢也很少。
云菲带着我们在街道上七拐八拐，来到一座大楼前。大楼有二十几层，电梯竟然还能用。云菲向看门的报了身份，电梯把我们送到了最高层。
一个和蔼的胖子带着一波手下在大门口迎接，嘴里一直说：“云菲小姐应当提前通知。我出门远迎。”大名鼎鼎的中一区道主康庄，长得像发了福的商人。
云菲说：“康伯伯，我是微服私访啊。”
胖子陪着笑脸，把云菲带进了一个装饰豪华的房间。两人在房间里说了二十分钟的话。
二十分钟后，胖子毕恭毕敬地把云菲送了出来。看起来，云菲目的达到了，满面笑容。
回去的路上，我们没有继续步行。康庄安排了五十个人和三辆牛车送我们。云菲接受了。我和云菲坐在第一辆车上，阳旭和八都将坐在其他两辆车上。
车辆颠簸，我和云菲相对坐着。
云菲说：“这次多谢你了。”
“他们只是一群普通的劫匪。你一定能想出解决的办法。只是我不想死，所以出头了。”
“我不会杀你。”云菲说。
“我们都在刀尖上舔血，这样的掩饰没有意思。”我说，“就算你当时想杀我，我也不怪你。毕竟，你没有选择。”
“我想杀的人是阳旭！”
“恩？”
云菲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很早之前就想杀了阳旭，一直没有机会。”
云菲对我说，阳旭的父亲在自由城很有地位，孔爷也很尊重他。阳旭能进入云菲府里，就是他父亲一手安排。
云菲说：“阳家父子心机最深。阳旭背着我干了很多事。他以为我不知道。我了如指掌。我向孔爷建议，杀了他们父子。孔爷竟不让我动他。”
“孔老......孔老爷不是你爹么？怎么帮着外人？”
“他不是我爹，是我的养父。”云菲说，“我爹当初几次救过他的命。我爹死后，他收我作了义女。只是他没有后代，对我最亲近。”
我明白了，这里面肯定有权力之争。
我不想过多参与这件事，岔开话题：“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带着阳旭？不把他留在府里？”
云菲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把他带在身边，我才安心。留在府里，还不知他会干什么坏事！”
阳旭的车离我们不到十米。阳旭笑着叫了一声小姐。云菲笑着对阳旭挥挥手。云菲脸上的笑，像盛开在六月里的花朵，迎着风，沾着雨水，娇艳欲滴。
我不说话了。都他妈的是坏人，一个个手里操着刀子，心里算计别人，脸上却跟亲人似的。跟他们比起来，我以前的部门经理就是虔诚的基督徒。
我越来越怀念他了！
牛车拉开距离后，我问云菲：“为什么这么相信我？”
“王浩，我知道你的能力，帮我除掉他！”云菲说。
“我只是一条哈巴狗。你想多了。”
“王浩，我知道你的过去，也知道你跟黑山的事情。”云菲说，“要不然，我怎么会那么适时出现，救了你跟小雪。”
我悚然一惊：“黑山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的事情？”
“我有自己的消息机制。”云菲一脸莫测高深。
牛车颠簸，回了中心城，云菲赏了康庄的人一大袋金子，打发了他们。回了豪华别墅，云菲对阳旭说：“管家，安排一下，王浩以后住在二楼，住蓉蓉隔壁。”云菲住三楼，蓉蓉二楼，阳旭一楼，八都将住别墅后面东侧的小楼，其他佣仆住西侧的小楼里。
“是，小姐！”这次，阳旭没有刁难。
蓉蓉迎了出来：“菲姐姐，你终于回来了。”蓉蓉小鸟一样扑倒了云菲怀里。蓉蓉的声音细不可闻：“姐姐，张先生来了，书房等你。”
云菲点点头，刮了一下蓉蓉的鼻子：“以后，王浩住你隔壁。”
蓉蓉朝我眨眨眼。
云菲又对我说：“你去洗洗，一会来我书房。”
“好。”我拉着蓉蓉身后的小雪，来到了新房间。
新房间很大，还有个南向的大露台。我带着小雪来到露台，向左边看，是蓉蓉的房间。蓉蓉的房间飘着幔沙，隐隐可见蕾丝的装饰。
“浩子，这就是我们的新家。”小雪很兴奋。
“恩。”我抱起小雪，向床边走去。
小雪躺在我的臂弯里，眼睛跳动着，像个妖精。
我把她狠狠地压在床上，撕烂了她的衣服。
“不对。浩子。云菲小姐不是让你去书房么？”小雪突然说。
我坐了起来。
“浩子，快去吧。咱们的日子长着呢！”小雪推我的后背。
“还是火车站的小雪可爱。”我说，“火车站的小雪是个可爱的妖精。”
“我喜欢妖精！”我说。
“火车站的小雪是个没有明天的亡命徒。现在的小雪是有明天的妻子。”小雪哲学了一次，“我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子，当然不一样。”
“哈哈......”我站起来，去洗脸。
其实，我不是因为贪恋小雪，忘记了云菲的命令。我了解云菲的心思，也明白现在的处境。只要攀上云菲，就能在自由城呼风唤雨。
而我已经攀上了云菲。
只是，我没有一点快感，这样的日子让我觉得很累。远远没有与黑山在火车站的日子刺激。在火车站，时时游走在刀刃上，生死存亡于一线，心蹦蹦地跳。
有时，觉得心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我，喜欢这样的感觉。
我开始想念火车站了，想念那里的日子，还有那里的人，神经病似的黑山，妖精似的小雪，我甚至怀念无恶不作的鸽子，和令人切齿的小白。
这是一群令人厌恶的恶棍。
但是，这群恶棍是真实的。
而在中心城，都是令人厌恶的伪君子。
@马切切 2016-03-22 10:34:00
更新好少不够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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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使使劲，看看晚上能不能再更一章。
@一个手指敲键盘 2016-03-22 08:57:00
根据帖子更新的情况和本人的阅读习惯，一般几天才会来拜读一次，否则不过瘾呀。别起贴呀，都收藏?关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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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的，开玩笑而已。一定会写完。
@xyd2014 2016-03-22 14:19:00
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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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兄弟支持。
@小蝈妹妹 182楼 2016-03-21 22:16:00
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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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好
@13971079432 197楼 2016-03-22 18:32:00
ma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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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兄弟鼎
18、一个老头
我不想参合到云菲的事情里，洗脸换衣服花了很长时间。
小雪一再催促。
离开了房间，来到了三楼书房，敲门进去。
书房里，云菲正在跟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聊天。老头坐在书房正中位置，平常只有云菲能坐那里。云菲坐在他的对面。
他们的谈话还有尾声，我隐约听到“田子文”几个字。想了半天，才想起来，田子文就是雷没劈死的那个疯子。
田子文竟然没死？
孔老二的麻烦大了！
走进房间，拿起水壶，给两人续上水。
近距离仔细观察老头。他一头白发，脑后挽了一个发髻，端正地坐着，双手柔和地放在膝盖上。他脸色红润，神态祥和，看云菲的神态像父亲看女儿。
只是，老头看我那一眼，目光炯炯有神。
“王浩，你坐这。”云菲指着身边的位置。
“我是下人，站着舒服。”
“坐吧。”老头云淡风轻。
我想了想，坐下了。
云菲对老头说：“老师，他就是王浩。”
“恩。”老头看我的眼神，像看一个梨子。
“菲儿，把事情跟他说说。”老头对云菲说。
“是，老师。”云菲很恭敬。
云菲开始了长篇大论，事情是关于窦文杰的。
窦文杰是孔爷出生入死的兄弟，一直在中心城。北三区是自由城里重伤害犯、杀人犯的聚集地。总有人闹事。好几任道主死在了任上。孔爷觉得姓窦的能力不错，让他去北三区做道主。姓窦的不去。他扬言说，除非他死了，把他的尸体抬过去。孔爷不想伤了多年的兄弟感情，让云菲处理这件事。云菲想让我处理这件事。
我推辞：“小姐都处理不了，我有什么本事？！”
老头不冷不热说：“不是小姐处理不了。小姐要做大事，手上不能沾了恩怨。”
“我只是一个下人，干不了大事。”
“能住在这别墅的，都不是普通人。能住在二楼，更不是普通人。”老头说。
“云菲小姐错爱了，我马上搬出去。”
“小姐花了十个钱买你。你就是小姐的龟奴。按自由城的规矩，没有主人允许，龟奴想离开主人，得把命留下。”老头看我的神态就像老鹰看小鸡。
我不说话了。
在外面，我经常感受到权力的压力，因为上司的一言一行决定我的经济收入，关系到我的生活质量。自由城，老头面前，我再次感受到了压力。这次直接决定生死。
老头的话浓厚得让我喘不过气，我甚至连骂一句“他妈的”勇气都没有。
“就这么定了。办不好，你还是死！”老头言辞逼人，“小姐府里不养没用的人。”
我丝毫不怀疑老头能杀死我。这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自信，非一人之力能抗拒。
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就会形成权力。站着权力顶端的上位者对下位者有俯视生死的自信。尤其在自由城，恶棍的权力支配更加赤裸裸，一点掩饰都没有。
“小姐不用送了。”老头看我不再有异议，站起身，离开了书房。
老头的背影像一个在公园里打太极拳的老者。
老头走后，我问云菲老头是谁。
云菲说：“他叫张继。是我的启蒙恩师。”
这是我跟张继第一次见面，他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后来，风云变幻，我们成了最佳搭档。但我对他的畏惧从没降低过。张继就像夏天的太阳，炙热烤人。
“你什么时候去办这件事？”云菲问我。
“你早就想好了，让我负责？”
“是。”云菲毫不忌讳。
“你在车上的时候，就应该告诉我。”
云菲笑了，嘲讽的笑：“我自己决定不了。”
我明白了。云菲背后有一个团体，一个利益共同体。云菲是代表，但后面的人是潜伏在深水的大鱼。云菲可以支配他们，但有关团体利益的事情，需要共同做出决定。
张继在团体的地位一定很高。
他和云菲共同决定，事情就决定了。
“我不知道是福是祸。”我说。
“不管是福是祸，你都上车了。做不好这件事，连以后都没有。”云菲说，“你需要什么帮助。我尽量满足你。”
“我需要孔爷和窦文杰所有的资料。”
云菲走到书房东侧，揭开一幅画。画的后面是一个保险柜。云菲从怀里取出一把钥匙，打开了柜子，抱出了一大堆的资料。
“所有的都在这里。”云菲放在桌子上，“三天，书房都是你的。”
云菲走了。
给自己倒上一杯水，翻起了资料。
我从小有阅读的习惯，资料翻得很快。
三天的时间，我在资料里看到了一段不为人知的鲜活的历史。
孔爷的创业史不逊色于任何一个朝代。惨烈的厮杀，血腥的屠戮，尔虞我诈的斗争。阴谋、算计、得到、失去，都在孔爷身边发生过。
孔爷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了。能走到最后的，都是名镇一方的人物。
一个名字吸引了我。他叫三虎子。他是孔爷的一号心腹，曾与孔爷同吃同住，形影不离。他为孔爷挡了不少的灾难，数次在死人堆里救出孔爷。最后，孔老二为了一个女人，杀了他。
看完了所有的资料，我想我已经得到了办法。
合上资料，抬头看窗外，已是深夜了。
回了二楼的房间。小雪睡着了。我没有打扰她，在她身边躺下了。
天亮了，我又来到了书房。云菲坐在桌子上，支着下颚等着我。
“小姐。”
云菲抬起头，“想到办法了么？”
“想到了。”我说。
“窦文杰不是普通人。他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把他逼急了，他会杀了你。”
“我知道。”资料里写了，窦文杰也是一个狠角色，他曾经策划了一起万人大屠杀！手段毒辣，让人思之胆寒。
“你决定去了？”云菲问。
“是。”
“如果……”云菲咬着嘴唇说，“如果没有把握，就不要去了。我会向老师解释。”
心里有一股暖意流过，不枉跟云菲经历过一场生死劫难。
我说：“我有办法。而且，我不想继续寄人篱下。”
“恩。”云菲点点头，“还需要什么帮助？”
“把我引荐给姓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