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小米看了二舅爷一眼，自己走上前去。对面的阎小米也走过来，两人刚好顶上，想往前走过去是不可能的。
阎小米不亏是见过世面的。她叫其他人退后，只留下我们几个人蹲在那儿商议。
刘小同积极发言，说对面的人一定是假的，就像照镜子照出来的假像一样。不然的话，就算别的什么伪装我们，也不可能做到动作一致，半点儿不差。还有这通道的情形，两边一模一样，这边捡起一块石头，那边地上同时少了一块石头。
蒋三贯说如果是假的，怎么做到看的到也摸的到，你打他他也会打你？我看会不会是我们的灵魂？
刘小同说我的灵魂是一只狗。
所有人都默然。刘小同说的没错，他的灵魂就是一只狗。但对面出现的却是刘小同。这就是说，对面的情形就是这边情形的再现。既然是再现，那就应该是假像，但是又真实存在着，无法破解。
卫东青沉思着，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摇了摇头。
阎小米叫他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这么扭扭捏捏的。
卫东青拍了拍他自己的脑袋，挥了一下手说道：“我在想着，有没有可能，这里是一台复制机。也不是说复制机，就是有类似于复制机的功能，把这边的情景在那边复制出来。”
我觉得卫东青这个假设有点儿不靠谱，说道：“如果是复制出来的东西，那就应该真实存在着。但是现在，有一部分人退后，那边的人也退后了。如果我们这边有个人退出通道，离开这儿。那边肯定也没这个人了，那他去了哪里？”
阎小米直截了当地说：“现在别说这没用的，我不管它是什么情况，你们就说有什么办法能够继续往前走。”
二舅爷挠了一把头，摸着小胡子念叨：“现在就像照镜子，又没有镜子存在，那要是照不到镜子呢，照不到会不会什么都没有了……”
阎小米不等二舅爷说完就表扬道：“听听，听听，都跟二舅爷学学，说办法，什么都没有了我们不就过去了吗？”
其实二舅爷和我们一样，分析的也是一种可能。明明存在着的东西，怎么会因为照不到就没有了。
卫东青兴奋地站起来，叫都灭了灯。我和蒋三贯把手电灭了。对面只剩下十来步外那些人举着的火把光。阎小米弄懂了卫东青的意思，没有光对面就照不出来影像。她看了看那些人，叫他们把火把也灭了。
这是在地下通道里，火把一灭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我可不敢乱动。就感觉着卫东青挪动了，然后他叫了一声：“能过去了，看不见……”
卫东青的声音突然消失。就像电脑正放着歌曲，突然停电了。因为漆黑一片，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下我相信蒋三贯曾经说过的，在真正的黑暗里，就是二舅爷和阎小米他们也一样看不到东西。
我和蒋三贯立即打开手电。对面出现和我们这边一模一样的情形。卫东青却不见了。
我觉得有些不妙，卫东青发生意外了。他说话的声音，消失得太过突然。蒋三贯说快灭灯，灭了灯就能过去。他说着把手电关了。我也跟着关掉。
有个人伸手拉住了我，我以为是阎小米。接着听到刘小同的声音：“你等一等，我先探探情况。”
这让我有些意外。我从发现刘小同异常的身份后和他一直不对付，他却突然关照起我来。
然后他松开了我的手，我感觉他朝前面走去。
我听见刘小同叫了一声，说撞上了。
我又把灯打开，惊喜地发现刘小同撞上的是卫东青。卫东青手里握着一把手电，手电关着。阎小米马上问卫东青那边是什么情况。卫东青说关了灯能过去。那边和这边一样，如果开着灯同样回不来。但可以朝里面走，里面很宽敞。在那边一点儿也听不见这边的动静，他怕我们担心就先折了回来。
阎小米把人都招集过来，说灭了灯大家全部过去。
我们灭了灯再往前走，果真就通了过去。过去后打开灯。回头看果然也看见和我们同样的一群人。
我始终没弄明白，这到底是怎样一种状况。但按我的猜想，只有看得见时才存在，那就是我们自己臆想出来的。只不过这种臆想对大脑的刺激太过强烈，让我们把它当成一种真实存在。
阎小米不管这么多，她的目的很明确，不问原因，只问结果，能过来就行。所以我们义无反顾地继续前行。
我有意地和刘小同走在一起，有点儿小感激地说：“我是不是得谢谢你对我的关照。”
刘小同不以为然地说：“你想多了吧，我一直想杀了你。”
我愕然。以为他嘴上不肯承认。笑笑说我心领就行。
刘小同说完全没必要，你以为前面几次是我不想杀你？是不能杀你。你和这聚阴坛息息相关。从在你们村后我第一次把你弄进鬼域你能使部分鬼域翻腾我就看出来了。所以才一直留着你的性命。你以为是什么原因使你能活到现在？
我明白了，李宏次在那仓库里为什么只是把我们关起来甩开我们，刘小同在扬州逃脱时却放过了我。我也明白了为什么陈回会死，刘小同得到聚阴坛并不是为了一片什么鬼域，而陈回是。
刘小同说现在明白了吧？现在又多了一层意思。如果我家小姐没有特别指示要怎么处置你，我还得保护你。狗的忠诚度远比朋友更可靠。小姐想要做的，就是我要做的。
我算是热脸贴了刘小同的凉屁股，有意讥讽他说：“可是你亲手杀了另一个阎小米。”
刘小同淡淡地说：“那是因为她是假的，我一直没有见过我家小姐，家主说要处置她，我就得不折不扣地照做。现在的小姐才是我认了主子后的小姐。”
我无言以对。不得不承认他那句话，狗的忠诚度远比朋友更可靠，不分对错，没有背叛。
前面的人很快停住，我走前几步用手电照过去。前面没路了。面前只有一个手电照光不到边的无底深渊。
第88章深渊窄道
深渊下有风吹上来，呜呜作响。阎小米探头往下看了看，自言自语道：“巴人果然不简单！”
我看了看阎小米，觉得她有些莫名其妙，什么巴人不简单？这深渊里到底有什么。卫东青因其身份的特殊性经历的事情比较多，算是见多识广，接茬问道：“和神秘消失的巴国有关？”
二舅爷咳了两声，有意阻止阎小米的回答。他正经说道：“家主说我们要找的东西就在这下面，这里是我们族人禁地，没有家主允许，任何人不得进来。我们没有人知道这里的情况，也不知道下去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们的火把有有限的，现在对我们来说，找到下去的办法是当前最紧要的事情。”
不仅仅是火把，我们三个人虽然背包里带了备用手电，但那也是有限的。
我们在那儿看着这地下深渊震惊地到处乱照的时候，刘小同从一边跑过来，说沿着深渊边沿走到最近头，在不起眼的地方有往下通的石台，不怎么好走。
阎小米欢喜地说：“干得不错，有的走就万幸了，难不成我们能飞下去？”
我一直有点儿怀疑，阎小米是可以像灵魂一样飘荡的。因为几次灵魂出窍，我没有见到她灵魂脱离身体的情形。就在扬州医院的太平间里，我和阎小米去寻找身体时，当时卫东青也只说看到了我一个人的肉体进去，没提到阎小米。我当时被冻得梆梆的，也没细想这件事情。
如果真是这样，我想不明白，阎小米为什么舍弃最简单的方法不用。她自己飘下去把聚阴坛找回来不就行了。但后来下去以后我就不这么想了。这里的事情离奇得超乎我的想像。
通道在深渊这里已经变得很宽，我们跟着刘小同沿横向走到通道边沿，那里果然有向下去的台阶。那台阶窄的可怜，看上去有四十来公分宽。台阶是单个的，就是一块石板插入石壁里面。无数个这样的石板依次错开通向深渊底下。这么窄的台阶自然也没有栏杆。
不要说让我走在上面，我看一眼都觉得心惊胆颤。何况下面还有风呜呜吹着。
我声音有些发抖地说：“这，这咋能下去。站上去身体都得打晃。”
刘小同看我一眼，不屑地哼了一声。
我心说你不是人当然不怕。老子可是有恐高症的。但我现在这怂样，也只能在心里腹诽一番，没有与人斗嘴的底气。
卫东青蹲下去用手电照了照那台阶，伸出拳头轻轻砸了下说还行。然后又叫人捡来一块小石头敲了敲对我说道：“我再给你说个让你身体打晃的事情，这台阶不是石头的，是木头的，很厚实的木头，不知道是什么材料。”
我滴那个亲娘二舅爷，木头的，这有多少年了，那不是随时都能断掉。
我谁也不看，自顾自说道：“这样的话，还不如用绳索绑上顺下去更安全些。”
蒋三贯摇摇头，说恐怕不行，看这深度，我们三个人的绳子都加起来也够不到底。
二舅爷拍拍我的后脑勺，安慰我说：“不用怕，你把眼睛蒙上，手扶着石壁只管往下走，就不害怕了。”
我去，这老家伙是在安慰我吗？蒙上眼睛我怎么掉下去的都不知道。我说：“二，舅爷，你这么聪明咋不上天呢？”
二舅爷乐呵呵地打趣我：“上天派我来照顾你的，不能上天。”
阎小米当着众人的面，先抱了我一下，轻轻地说：“这么多人都看着你呢，你得勇敢。别人可以不下去，你不下去怕是不行的。”
我点点头。想要勇敢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有恐高症。站在高处就有一种想往下跳的冲动，总觉着跳下去心里就踏实了。
然后阎小米一挥手，让刘小同带一半人走前面，我们走中间，后头再跟上几个人。
前面的人依次下去，阎小米拿下我的背包递给二舅爷。卫东青走在刘小同后面，接下来是蒋三贯，阎小米，我，二舅爷。二舅爷后面是其他人，确切地说是活尸。
阎小米对我说：“如果你感到害怕，可以抓住我衣服。”
我说不，不怕。
这是在往下走，我抓住衣服还不给掀起来了。我小心地往下放着脚，一点一点儿往下挪。这要是在平地上，四十多公分宽度足够了。可这是在深渊。所以说打败自己的往往是自己的内心。
阎小米感觉到我走的异常艰辛，停了一下对我低声说：“其实你根本不用怕的，你有红绫。如果真有意外，红绫能保证你的安全。”
阎小米说话的时候，红绫在我腰间紧了紧。像似在回应阎小米的话。我心里顿时有了底气，这无疑是给我系了一根安全带，有了这安全带，胆子就大多了。红绫曾在悬崖上救了嗷嗷和蒋三贯两个人的命，救我自己当然不在话下。这厚实的木板台阶都是从石壁里伸出来的红绫轻易就能把我挂在上面。
这样下了大概两百米远，我腿肚子都是酸的。突然听见前面一个人发出一声惊叫。二舅爷马上喝道：“都别乱，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这样又窄又高的台阶上，只要发生骚乱，大多数人都会成为牺牲品，没几个人能活下来。因为随便一点撞击的力量，都能把人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前面有人回答：“台阶没有了，石壁上有个洞口能够进去。”
二舅爷说进去，进去再说。
所有人依次进转弯进入山洞。山洞沿着台阶的方向斜向下伸。比台阶好走多了。这山洞基本上处于原始状态，宽度也不均匀，四壁也不定形。
待所有人都进入山洞之后，二舅爷叫刘小同把刚才出声的那个人叫来。
那人就闪在一边，等我们到跟前，他对二舅爷说：“二舅爷您有什么吩咐？”
这人瘦得像个猴子。我不惊讶这个，我惊讶他也管二舅爷叫二舅爷。开始我并没有在意这件事情。二舅爷等其他人走过去后，问瘦猴：“你刚才鬼叫什么？发现一个山洞，你不应该是那种腔调吧？”
这人眼神闪烁，说洞口出现时，他后面的人推了他一下，使他差点儿掉下去。
“有这种事儿？”二舅爷难以置信地问。
瘦猴说真的。
二舅爷问瘦猴走在他后面的人是谁？
瘦猴说是长腿。
二舅爷说知道了，你先过去吧。
然后二舅爷叫刘小同叫住长腿。
瘦猴走过去后，我问二舅爷：“怎么他们每个人都叫你二舅爷？”
二舅爷拍拍我后脑勺：“我是阎小米二舅爷，阎小米是尸王的女儿。你说他手下是不是都得跟着阎小米叫我二舅爷？”
我说是，怪不得你攀亲非要当二舅爷，原来是这回事儿啊。
我们赶到长腿跟前，队伍还在前面接着赶路。二舅爷问长腿：“你是走在瘦猴后面的是吗？”
长腿说是，瘦猴他，呃对了，二舅爷您有什么吩咐？
二舅爷见他主动提到瘦猴，就问瘦猴怎么了。
长腿摇摇头：“我说不清楚，就是转弯的时候，有东西突然从山洞里冲了出来，撞在了瘦猴身上。瘦猴突然拉了我一把，想稳住身子。瘦猴喊叫，就是那东西突然撞了他一下。那东西撞他之后就不见了，也没见冲向深渊。”
我好奇地问道：“那东什么样？”
长腿看了看二舅爷：“很小，和拳头差不多，好像是一只鸟儿。这东西不该有多大力气，瘦猴不该那么慌张的。”
我说就一只鸟儿，撞他身上掉下去你也未必留意的到。
长腿说可能吧。
二舅爷嗯了一声，说知道了，你过去吧。
长腿过去后，阎小米返回来问二舅爷弄清楚怎么回事没有。二舅爷说俩人说法不一致，瘦猴说长腿推了他一把，长腿说有只鸟儿撞在了瘦猴身上。
阎小米说可能是鸟儿撞的，瘦猴误以为是长腿推的。尸王给我们派来的这些人，都是身经百战的，瘦猴怎么这样沉不住气，他不知道在那台阶上一旦出点儿差错后果不堪想像吗？
我说可能这里是禁地，他们心里本身都很不安的。
我们正说着话，前面传来吱吱的叫声。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我们连忙赶到前面。刘小同对阎小米说：“好像是蝙蝠的叫声。”
我见这么多人的反应这么紧张，也跟着紧张起来，问道：“是吸血蝙蝠吗？”
刘小同说不知道，在这地下深处，任何一种东西都不能以常理来论。别说这里还是禁地，紧张是因为我们得步步小心。
阎小米听了一会儿，叫刘小同派人去看看。刘小同答应一声，安排走在前面的瘦子和长腿两个人过去查看。那叫声在前面转弯的地方。瘦猴和长腿两个人很快在转弯处消失了。
我们在这边等了好一会儿，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都感到有点儿不对劲儿。卫东青说他俩即使出现意外，也该发出叫喊声吧？
阎小米说我去看看。
二舅爷点点头。刘小同坚决不同意，说要去也得他去。阎小米沉下脸对刘小同说：“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刘小同嗫嚅着：“当然，是你。”
阎小米说知道就好，老实呆着。她独自一人朝那边转过去。
第89章吊着的石棺
明知前面可能有危险，阎小米本来可以借机除掉刘小同这个死对头的，但她没有这么做。也许是一路上刘小同忠心耿耿的表现打动了她。让她觉得自己有能力处理了的事情，不愿意让刘小同去冒生命危险。
我觉得这么多男人，不能让阎小米一个女孩子去冒险。我握着匕首穿过人群朝前面走去。二舅爷没有拦我。卫东青也跟上我一起走。刘小同也想跟上来，大概想起了阎小米的命令，挪了两步又退回去。
我们还没到转弯处，阎小米返回来了，脸色很不好看。我问她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瘦猴和长腿那两个人呢？
阎小米往一边指了指，语气很不妙地说：“就在那边，死了。”
我有些奇怪，他们都是活尸，本来就已经死过了的，一般的伤害并不能让他们再死一次。和卫东青两个快步走过去看。
转过弯先看见的不是瘦猴和长腿，而是从洞顶上吊下来的一口石棺，这石棺和我们进墓地时，看见的阎小米的那个一模一样。吊石棺青铜链穿过石棺的四个角，在石棺上方中间的位置汇成一根直穿入洞顶的石缝里。
石缝有人工凿过的痕迹，使得铜链有活动空间。石棺的下面，跪着瘦猴和长腿两个人。这两个人对面而跪，每个人右手都握着一块石头。他俩的脑袋都被砸开了花，各色液体交杂着暴露在空气中。
我一阵晕玄，有种要吐的感觉。
让我发自内心感到恐怖的是，这两个人的手里抓着石头，还砸在对方的头上。瘦猴和长腿这两个人，是面对面跪着互相砸脑袋而死的。
他们的脑袋被砸烂到这种程度，有点儿不符合常理。因为人的脑袋受到重击会昏迷过去，根本不可以再继续打击对方。看他们两个人的样子，是互相进行了连续不停的击打，直到脑浆崩出。联想到他们是活尸而不是正常人，这结果我也免强接受了。
他们两人明显不正常地死在石棺下面，和上面吊着的石棺必定有关。石棺里装的究竟是什么？
阎小米这时候又走回来，我问她可知道这石棺里装的是什么，竟然会使这两个活尸互相残杀至死。
阎小米摇摇头说不知道，这里是禁区。尸王都没有来过。
卫东青说道：“不管装的是什么，它的目的不单单是为了杀死他俩，因为杀人不必用这么极端残忍的手段。肯定是为了警告我们什么。可能它想告诉我们的，就是再往前走者死！”
再往前走者死！卫东青的话重锤一样敲击着我的心。我看着头顶的石棺，觉得一处无形的压力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想起活尸少女雕象那也有这样的石棺，我问阎小米：“活尸少女雕象前面摆的那个石棺里装的是什么？为什么活尸少女会有一口石棺在那儿，而其他人都没有？”
阎小米说那口石棺是空的。只所以活尸少女会有那口石棺，是因为她进到这里来时是活着的。而其他人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活尸。她受不了墓里下暗无天日的生活，是第一个自杀身亡的人。尸王就给她准备了那口石棺。尸王念女心切，最终忍不住把他炼成了活尸。
阎小米的回答解决了我的一个疑惑，却解决不了这里的问题。很明显这口石棺不可能是空的。这时候石棺里传来隐隐的什么东西翻动的声音。紧接着吱吱的叫声再次传来。
我和卫东青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蝙蝠？”
马上又各自摇摇头。从里面一开始那个东西翻动的声音来看，应该不是小小的蝙蝠能造成的。
卫东青用手电照着那石棺，石棺里又没了动静。他对我和阎小米说：“光看着也不是办法，我们最好想办法上去打开石棺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他的这种大胆妄想让我觉得特别不可思议。瘦猴和长腿两个人，走在石棺下面就诡异地丢了性命。爬上去打开石棺那还得了？不过我和他一样想知道，这石棺里究竟藏了什么？
阎小米点点头，竟然认同了卫东青的意见。
我劝阎小米说，也许我们可不管它，只管朝前走就行。
阎小米指着瘦猴和长腿说不行，他俩就是贸然想走过去的下场，我宁可搭上几条人命先上去看看，也不能让所有人不明不白地送死。
我们三个人在这儿站了这么久也没发生什么事情。阎小米把人叫过来，用叠人墙方式叫两个人上去看看。所有人见到瘦猴和长腿的样子都倒吸一口冷气。阎小米叫人把他俩的尸体挪到一边。
两个踩着人墙站爬到石棺上，有人把火把递上去。其中一个人说上面有个小孔，看不清石棺里有什么。
另外一个人便把火把凑近了去照。石棺里立即传出来吱吱的叫声。有东西嗖地一下从里面飞出来，然后在山洞里乱蹿。我打着手电去照，发现那就是蝙蝠。红色的蝙蝠。这东西数量并不是很多，有几只飞进人群又立马飞起来，并没有进攻人的迹象。
我原本紧张的心稍稍放松了下来。数十只红蝙蝠从那石棺里飞出来后，石棺里又传来笨重东西翻腾的响动。这动静很快停下来。阎小米问上面的人有没有办法打开石棺。
上面的人回答说有点儿难度。
卫东青从背包里掏了钢钎递上去。那两个人在上面折腾了好一会儿，说棺材盖和棺材是用铜链串在一起的，不好打开，要打开就得把铜链弄断。
弄断铜链没那么容易，我们又没有带得力工具来。阎小米只好叫两人下来。蒋三贯对卫东青说：“你不是有枪吗？把铜链打断不就行了，打断两根里面东西就能倒出来。”
我一想可不是这道理吗。卫东青看向阎小米。阎小米说如果你能打断的话就打断它。
卫东青从腰间拔出枪来，叫我用手电照着铜链。他站近了连开几枪，棺材一端的铜链中断，慢慢裂开来。接着哗啦啦一声响，整个石棺的一头裁倒下来，石棺盖还有一头连着，开合了两下在重力作用下又靠在石棺上。
在石棺盖张开的时候，有一个红通通肉乎乎的大家伙从里面掉了出来。所有的人都下意识地后退闪开。待那东西掉地上之后，才发现是个大个的红蝙蝠。看起来应该是幼崽，还没长毛，全身光突突的，体形却像个两岁左右的孩子那么大。
大个红蝙蝠在地上翻滚了两下停下来，小眼睛迷茫地望望四周的人群，一幅非常无辜的样子。
通道在这儿已经变宽，它往通道中间挪了挪。趴在那儿东张西望的。
石棺的一头耷拉下来离地面很近，二舅爷叫人把石棺盖打开。里面已经是空的。蒋三贯见只有这么一个笨笨的玩意儿，就笑道：“我以为有多神秘的东西，没想到是这么可爱的一个小东西。我们往前走吧，别伤着它。”
二舅爷阻止了蒋三贯，说我们分开走，一拨一拨的来。万一有什么事情也好前后照应。
前面第一拨人只有四人，当他们往前走时，那大个红蝙蝠却拦在前头。奇怪的是，这几个人往哪边走，它就往哪边拦。当四人分开往前走时，它就露着尖牙吱吱地叫。
刘小同连忙站到阎小米身边。那大个红蝙蝠只是露着牙愤怒地尖叫，并没有攻击他们。也许这东西本身就没有什么攻击能力。我想不明白，什么人为什么会把一个这样没有攻击能力的东西放在石棺里阻止人的进入。
便一想到瘦猴和长腿的情况，我就不这么认为了。也许这东西能蛊惑人心，现在因为我们人多势众所以蛊惑不了。
人一拨一拨过去，好像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我们是最后一拨从大个红蝙蝠身边走过去的。红蝙蝠已经不再尖叫，从它的眼睛里流出了血。
我感觉这不是好兆头。往前走又折回到无底深渊的边上，又是那种窄窄的木质台阶。看来这条往下通的路是来回折的。在绝壁上行走较长一段时间后就会折进山洞里行进较短的时间，放松一下紧张的神经，可以稍作休息。然后又会折回到绝壁上去。
我问阎小米：“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既然是禁地，怎么会有人进来把一个聚阴坛放在这里面？”
阎小米看了看刘小同，刘小同立即知趣地停下来与我们拉开距离。阎小米说这里巴王墓。聚阴坛是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也许开天劈地以来就有了。谁知道呢。总之是有那么一小部分人知道这种事情。这里面的所有活尸，都是巴王墓的守护者。外来人员根本进不到这地方来。守护者又不能自己擅入禁地。所以，没有人知道这里会有什么情况。但能肯定，既然尸王这么说，这里面一定有另一个聚阴坛在。
我苦笑了一下：“你费尽心机装扮，到头倒真成为别人办事了。那你自己呢？你是阻止别人得到聚阴坛，还是帮助别人得到聚阴坛呢？”
阎小米笑了笑，不问过程，只问结果。
她这话刚落，前面一片叫喊，听动静有好几个人掉进了深源渊里。在这种地方，除了呼叫大家冷静，谁也没办法阻什么。
第90章怪笑声
我用手电朝斜下方照着，一下子掉下去三四个人，很快消失在深渊里手电光的尽头。阎小米只叫众人冷静，仍旧按部就班朝前走。我知道阎小米的本事，她若想要去前面看看，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就问阎小米你怎么不到前面看看。阎小米说看有什么用，这么窄的地方，只要有人要搞小动作，谁也挡不住有人掉下去。
到了又折进山洞的时候，阎小米让所有人停下来。让刚才只要喊叫过的人都站出来。
一下子站出来七八个人。阎小米冷冷地盯着这些人，淡淡地说道：“刚才谁前边有人掉下去的站出来。”
这次站出来四个人。阎小米扫了他们一眼，对这七八个人摆摆手说：“好了，没什么事儿，你们都归队吧，大家休息一下我们接着前进。”
阎小米把刘小同喊到一边，对他交待着什么。交待完了又跑到我跟前，低声说，等一下你跟那些人走到一块，特别注意着刚才站出来那八个活尸，我觉着他们有问题。
我点点头，说前面有人掉下去的那四个人有问题。
阎小米说发出叫喊声的人都有嫌疑，我觉得另外四个人有问题的可能最大。
我望着阎小米，不能理解她的意思，怎么会是只发叫喊声的嫌疑人的可能性最大。阎小米进一步解释说，在那种状态下，如果不是自己或身边的人受到惊吓，一特般人是不会乱叫的。换成你，你叫得出来吗？
我说我只有惊讶的份儿，我怕自己乱喊会使自己失去平衡。
阎小米说对，大部分人都有这种想法，越紧张的时候越屏住呼吸。反而是身前有人掉下去的那种人，他们捅漏子的可能反而小些，如果你企图杀人，绝对不会对身边的人下手从而使别人怀疑到自己。
阎小米说我怕他在自己去了在我们的视线之外搞鬼。
我怔了一怔，感觉自己还是太单纯了。
一会儿出发的时候，我和刘小同混迹在活尸当中。我紧盯着那七八个人，发现他们与别人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正走着前面一个人踩在一块石头上，脚下打滑人就朝后倒来，刘小同伸手推他一把。那人站直身体的同时，我听见一声吱的声音。刘小同猛地自腰间拔出匕首朝着那人后心刺去。
我伸手抓住刘小同的手腕，前面那人回过头来，伸出双手猛地掐向刘小同的脖子。刘小同往我身上一撞躲过那人的双手，借着靠在我身上的力道一脚踹向那人的小腹。那人拼着挨刘小同这一脚，双手抓住刘小的脚脖使劲儿朝上掀起。
刘小同使不上力，两脚一只脚踩在地上，另一只脚被高高掀起。令我大吃一惊的是，那人掀起刘小同的脚脖，头朝前猛伸，往前一扑朝刘小同裆部咬来。
我立即把刘小同甩到另外一边。叫了一声红绫，捆他。
红绫嗖地蹿出来，把那活尸捆了个结结实实。其他活尸都围在一边。阎小米二舅爷他们才从后面赶过来。刘小同站直身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救了他他反而不知道感谢。
阎小米问我怎么回事情，我指着那活尸说刘小同要拿匕首刺他，他拼了命要咬死刘小同。阎小米看了一眼那活尸然后瞪向刘小同。刘小同很委屈地说：“小姐，他身上有异。”
所有人都望向那活尸。活尸被红绫浑身上下缠了个结结实实，只露个头在外边，想动都动不了。刘小同继续说：“他背后有东西！”
阎小米转到活尸跟前，叫声红绫松绑。红绫没动，阎小米切了一声瞪向我。我无辜地苦笑一下，叫红绫松绑。红绫马上松开钻入我腰间。那活尸在阎小米的注视下动都不敢动。
阎小米伸手撕开那人衣服，那人的后背露出暗黑色烂肉模糊的一块。模糊的烂肉里面，好像有东西在动，使劲往里钻。阎小米对刘小同使个上的眼神。刘小同伸出匕首刺向那烂肉，匕首插进去一大半，再用力一搅画一个圈，往外一拨拉一团肉就掉在地上。阎小米一脚踩了上去，慢慢移开脚，有个东西吱吱叫着在阎小米的脚下挣扎。
这下我看清楚了，是一只红蝙蝠。我万万没想到，小小的红蝙蝠已经钻进活尸的肉里。而活尸的衣服，被阎小米撕裂之前，一直是完好无损的。
这下我明白了，刘小同为什么会用匕首去刺活尸后背。肯定是刘小同在伸手推他的时候发现他后背上的异常。我阻止了刘小同的匕首，差点儿害死刘小同。
我抱歉地看向刘小同，刘小同看一眼阎小米又看向别处，毫不掩饰他对我的不满，他所以迁就我，是为了阎小米。
阎小米马上叫前面所有活尸贴洞壁排成一排，要求他们把上衣脱了。
有好两个活尸，上衣还没脱掉后背明显有东西在动。阎小米马上伸出两只手，一只手抓住一个活尸的喉咙，往后一拉手进扣进了喉咙里。没有血流出来，场面却让人感到异常血腥。
阎小米双手朝后面一甩，两个活尸便直挺挺地面朝上摔倒在地上。阎小米喝道：“谁动谁死！”
幸好大多数人都没有事，只有两个人背上有蝙蝠叫着想从肉里钻出来。阎小米一手插进一个后背，硬生生从里面掏出两个红蝙蝠。用力一捏，血从阎小米手上流下来。两只蝙蝠也被阎小米狠狠摔在地上，再也不会动了。
红绫嗖地从我身上钻出来，扑上去就吸红蝙蝠的血。阎小米厌恶地切了一声。刘小同把摔倒在地的两个活尸翻过身来，两只红蝙蝠吱吱叫着从没有血的暗红色肉里钻出就想逃走。刘小同学着阎小米一手抓了一个狠狠一捏掼在地上。红绫马上又扑上去。我不禁直皱眉头，红绫这样再钻进我腰间不弄得我浑身都是腥味儿才怪。
阎小米从地上抓起红绫擦了擦手随手丢掉。红绫却又飘向刘小同的手把他手上的擦个干净。刘小同很配合地伸着双手。然后红绫飘到我面前，上面一点儿血渍都没有。她在我脸部掠了一下，不仅没有血腥味儿，还散发出淡淡的异香。然后嗖地一下又钻进我的腰间，还兴奋地紧了紧。
阎小米说我明白瘦猴和长腿为什么互相攻击了，他俩后背上肯定也钻了两只红蝙蝠。这东西钻进肉里能控制人的心神。
走到这里，二十来人已经损失了六人。好巧不巧地，红蝙蝠攻击的对象全是活尸。我，阎小米，二舅爷，卫东青，蒋三贯，刘小同屁事都没有。
阎小米一挥手，叫继续往前走。
蒋三贯对卫东青说：“卫组长看出来没有？这里面的设置专门对付活尸的，我们可以高枕无忧了。”
卫东青白他一眼：“蒋老爷子不要乐观得太早。”
再往前走，地面上的大石头开始多起来。有的还呈规则的椭圆形。洞壁和洞顶出现不少朝前开的小孔。这些小孔看起来不像天然生成，有人工雕凿的痕迹。我们正走着，突然有风吹来，洞里前前后后响起一片笑声。这笑声呜哈哈怪里怪气显得猖狂不已。我们被这笑声震惊，纷纷转着脑袋或昂着头寻找声音来源。
风一停怪笑声也嘎然而止。当我们回过刘来，发现人又少了。二舅爷点了下人数，少了三人。为防意外，阎小米叫大家靠拢点儿，互相照看着。
没有人知道这三个人是怎么消失的，在这么多人的眼前悄无声息地不见了。我们马上仔细搜寻，除了地上的石头，根本没有什么东西靠近过我们。
阎小米说大家小心些，这些人的失踪可能和那怪笑声有关。
卫东青说那怪笑声可能是风吹来的，洞里这么多朝着前方的小开口，起了哨子的作用，可能就是产生那怪笑声的根源。
二舅爷点点头，说不排除这种可能。
正说着前方又有风吹来，怪笑声呜呜哈哈的，听得人毛骨悚然。二舅爷马上提醒大家小心。
我们一开始因为不是第一次听到怪笑声了，所以就没太当回事儿。我们这些人线互相照看着，真有什么东西过来，也逃不过这么多双眼睛。
可这次风吹得时间长，只吹得我们没有一点儿脾气。当我们心烦意乱开始东张西望时，怪笑声突然停止，风也静下来了。二舅爷盘点人数，又少了两人。
在众目睽睽下，他们去了哪里？
第91章异样雪花
我看看我们几个人，一个都没有少。不见的全是活尸。我更加怀疑，这个通道，压根儿就是为了防止活尸进来而设计的。红绫突然紧了一紧，我心中一惊，急切移了个位置。在我的周围，并没有什么危险状况出现。这让我有点儿诧异。红绫的提示一向很准的。
我猛一移动，很多人都看向我。这时贴着洞壁的一个人喊道：“我旁边的人不见了。”
风已停，怪笑声也没有。又有一个人凭空消失了。蒋三贯骂了一声娘，说不会又是时空扭曲吧？
二舅爷说不是，如果是时空扭曲，人消失的地方应该在有关联的位置上，或者直线，或者圆弧，总会有个界线。这些的消失却是东一个西一个，位置上来说八竿子打不着。
阎小米直接走到出声的那人跟前：“你看到了什么？”
那人摇头，说什么都没看见，就是一转头的工夫，再回过头来身边那个人就不见了。
“那人在你左边还是右边？”阎小米问。
“右边，挨着洞壁的一边。我离洞壁已经很近了，他又在我里面。他会不会钻进洞壁里去了？”
阎小米叫他别瞎说，她仔细观察了一下，地上有颗椭圆形的大石头，这东西在这一段路已经不稀奇。可这椭圆形的石头很大，有的半人高，人只能绕过去走。所以最贴着洞壁的人要绕过这石头，就必须和挨着他的人错开。要错开的话要么走别人前面，要么走别人后面。
紧挨着他的人没看见，那他就是走在别人后面了。阎小米问说话那人后面一个人，后面那人说他一直紧跟着前面的人，中间不可能插一个人进来。
难道消失的这个人钻进椭圆形的石头里面了？可是看着这光光的石头，没有人认为有这种可能。我仔细地打量一下那椭圆形石头，发现每个石头上面都有一条黑线，这黑线把石头上下分成两半，绕了石头大半圈。
不知道这黑线是怎么形成的，我拿匕首插了插，连刀尖都插不进去，更别说一个人了。况且石头吃人了不可能。其实发生这种有人突然消失而不被别人看见的情况，跟光线也有很大关系。为了节省，我们这么多人只打一把手电。因为活尸只要有点儿亮光就行。手电光照出去，总有明有暗。这会影响人的判断。活尸也是一样。
阎小米催大家加快前进速度，尽早通过这一片区域。红绫突然又是一紧，这次选择后退。在我前面就是一块椭圆形大石头。我发现红绫紧这两次，都是我赶在椭圆形大石跟前的时候。
这次阎小米就跟在我身后，我直接撞在她身上。阎小米为了阻止我后退，还伸手抱了一下我的腰。她问我发现什么了，我沉住气说没有。心中对那椭圆形大石头暗暗留意。
到红绫再一次紧了一下时，我在稍稍后退的同时，立即低头去观察挡在前面的椭圆形大石头。我吃惊地发现，沿着那条黑线，椭圆石像嘴一样张了张。
当我想看个仔细时，那嘴已经合上。好像根本就没动过。阎小米见我打量那椭圆形石头，再问我是不是发现什么了。我说这椭圆形石头有问题。它会像嘴一样张开。
蒋三贯不大相信地凑过来，说石头能张嘴，这可是第一次听说。
阎小米相信我的话，她叫卫东青过来，问他有没有办法打开这大石头。
卫东青说难度很大。实话我带的有雷管炸药，但在这山洞里炸石头，危险性太大，有点儿不现实。
阎小米很干脆地说，那就不炸，你给它来上一枪。
卫东青让人退开一些，说别被反弹的子弹伤着了。他自己也离开一点儿距离，对着那椭圆形石头就是一枪。枪声在山洞里回荡，一直翁翁地响。
我拿手电照着看，发现卫东青打出的子弹，直接穿进了石头里。这么大的石头，按道理是不可能射穿的。射空的地方是一个小洞。我趴近往里看了看，看不到什么，里面却有腥味儿传出来。我连忙躲开一些说道：“这石头是活的，里面有腥味儿。”
这时候那石头的嘴，无力地张了张嘴又合上了。这次不光是我，好几个人都看见了。蒋三贯又骂了一次娘，说万万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吃人的石头。
过了一会儿，那椭圆形石头的嘴就完全张开了。仅在后面连着一小段。我伸手摸了摸连着的那一点儿，是很硬的皮。看起来整块的石头却是一个空壳，空壳里面有一小团很有韧性的肉，肉团上还有两只小手一样的爪子。
石嘴完全张开后，那爪子还伸了两下，然后除了散发着一肌腥味儿，就再没有别的动静了。二舅爷说这东西不好对付，但它活动能力也有限得很，我们只管绕着它走就是。
我们避开椭圆形石头后，果然没再发生过有人突然消失的事情。
越往前走，温度就越低起来。我们又绕回到深渊边上时，上头竟然飘起雪花来。在手电的光照下，雪下得很大，纷纷扬扬。有的钻进我脖子里，我并没有感到特别凉，也没有化成水的感觉。
用手电往上照了照，发现雪花并不是满天飞舞，是从深渊的石壁上飘下来的。
我伸出手接了几片，想用手电照着仔细看一下，那雪花忽一下就飘走了，速度很快。我马上对特意走在我后面的二舅爷说：“这不是雪花，弄不好也是活的。”
二舅爷说希望能尽快转回到山洞里，弄不好又要出事儿。
我很快就发现不对劲儿了，走在前面的那些活尸，一个个的摇头晃脑起来。
二舅爷说怕是要坏菜，这些活尸又着了道了。
我用手电往下照了照，已经能看见深渊的底部。有些高兴地说，再走不多远，我们就下到底了。
前面的活尸突然飞跑起来，这可是我们下到深渊以来从没出现过的事情。阎小米怎么呼叫都无济于事。阎小米就走在我前面，她和二舅爷有意把我保护起来。我对阎小米说别叫了，它们可能已尼失控了。
活尸开始跑时还好，这会儿已经有人被挤下去。好在前面又转到了山洞。二舅爷叫我们抓紧超过他们，不要和活尸停留在一处。大概是接进深渊，这通道里开始平整起来。
那些活尸真的失控了，他们开始捉对儿撕杀，有的还张嘴咬别人。我们只跑到活尸跟前就跑不过去了。通道全被他们挡上。二舅爷说趴下，趴下什么都不要管。
那些活尸根本就没理会我们，不断有活尸倒在地下。有的倒下去又爬起来接着撕杀，一个个都杀红了眼。
我感到脖子里，手上，脸上慢慢开始痒起来。忍不住伸手去抓，越抓就越痒痒。
二舅爷伸手给我抹上点儿什么液体，马上就好多了。蒋三贯，卫东青已经哼哼着叫起来。他们一叫，正互相厮杀的为数不多的几个活尸把头转向了我们这边。蒋三贯立马就不作声了。
卫东青爬到二舅爷跟前：“你给刘小帮抹的什么东西，给我也抹点儿。”
二舅爷伸手在卫东青手里糊拉一把，卫东青马上把手上不多的一点儿液体抹在身上。蒋三贯马上跑到二舅爷旁边，不住地对二舅爷挤眉弄眼，嚷嚷着给点儿给点儿。
二舅爷也在蒋三贯手里糊拉一把，蒋三贯如获至宝地把手心在全身各个能涂到地方涂了一遍。然后呻吟着叫了一声爽。二舅爷，阎小米和刘小同三个人一点儿事都没有。
这也在我的预料之中，二舅爷和阎小米，我就没见这俩人出过什么事情。刘小同是黑狗精附身，说白了那尸体烂了都不关他事，大不了再换一个而已。
等到只剩下三个活尸时，他们摇摇晃晃的总算安定下来，不再相互厮咬。我们才爬起来。阎小米说这些活尸看来是指望不上了。我特意留意了一下刘小同，他的手上脸上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红疙瘩。
我问二舅爷要不要给刘小同了抹一下药水。二舅爷说没用的，他那是死人尸体，再抹也好不到哪去。
阎小米走在前面，推开那几个活尸。它们被阎小米轻轻一推就倒在地上。我们跟在阎小米后面往前走。带来的那些活尸，好像也没起多大作用。就这样在下到深渊底部之前全报销了。
我们沿着通道一直下到深渊底部，也没出什么事情。我想当然的以为，既然这通道是专为阻止活尸设计的，我们也不应该会有什么事情。
没想到才出了通道口，阎小米便嗖地一下朝上升去。我呆了一呆，连忙冲出去想看个究竟。所有人都往外冲。我一冲过去就感到腰间一紧，以为是红绫暗示我有危险。
可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什么东西卷起来朝上猛升。手电还在我手里，下面有人不断升上来。
手电还在我手里，我往下照过去，每个人身上都牵出一根黑黑的绳索。这绳索捆着我们把我们往上拉，已经离开地面很高。还在上升着。还有更多的黑色绳索不断缠上来。
第92章黑藤
身上的绳索越勒越紧，我手忙脚乱中从腰间拔出匕首乱挥乱砍。我感到有液体溅到脸上，散发着浓浓的草腥味儿。手电朝下面掉去，一个绳头朝我鼻孔钻来。我正难以忍受，那绳头突然抽开了去。
红绫离开我的腰间，在我身边挥舞。我身上的绳索正一条一条地松开我。这时我听见卫东青的吼叫声。也不知道他那里情况怎么样。倒是二舅爷，阎小米，刘小同他们一声不吭。
我正想着，身上的绳索已经全部抽开来，整个人突然往下掉。掉了两秒钟，被一个东西拦腰缠住，我心里一暖，是红绫。
才一安心，马上又感到自己朝上升去。我能想到，这是红绫缠在了那些黑色绳索上。红绫自己不借力是无法凭空把我拉住的。
我的心在黑暗中又紧起来。突然听到阎小米的叫声：“嗷嗷，刘小帮你在哪儿？”
我马上应了一声，在这儿，在这儿！我又被往上拉了。
我发出声音之后，就感到突然停止上升，紧接着就往下掉。掉一下停一下，这应该是红绫在下落的过程中不停地缠绕在黑绳索上阻止我快速下降。我落地之后，红绫又钻回我腰间。另外有个人落在我旁边，我连忙问道：“谁？阎小米？”
我被一只手迅速拉离落地的位置。接着听到阎小米的声音：“把你的备用手电拿出来！”
我摸黑缷下身上的背包，拉开拉链找出手电来按亮。离我不远的石壁上，布满了黑色的绳索。我心里清楚那不是绳索，是藤蔓。真不知道这些藤蔓植物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是怎么生长的。
我们进来的那个洞口，被这些黑色的藤蔓刻意让了出来。它们就在我们一出洞口时发动突然袭击。往上照发现二舅爷正把卫东青从黑色藤蔓里扯出来，但还有藤蔓不断地试图缠上他。二舅爷干脆把卫东青从上面扔了出来。我吓了一跳，那得有三层楼高，人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不死也得摔残，这里可没有什么医院进行救治。
我正担心，阎小米冲上去待卫东青即将落地时双手平推了出去，把卫东青推出民两三丈远。卫东青在地上打了两个滚站了起来，居然没事儿。虽然阎小米化卫东青的落势为横向加力，我还是很佩服卫东青的本事。
二舅爷从上面掠下来，我看到刘小同还被裹在上面的黑色藤蔓里。就问二舅爷怎么不把它也弄下来。二舅爷说没用了，他那身体本来死了很久，这藤蔓好像特别喜欢他，从七窍钻进去已经把里面吸食差不多了。
那刘小同呢？我问。
我明知道那不是刘小同，但已经习惯这么叫他。身后有只手拍了拍我肩膀，我扭头就看见一个毛茸茸的爪子，吓了我一大跳。一个很像刘小同的声音嘿嘿笑两下说：“别怕别怕，你就当我是刘小同好了。”
我去，我挣脱那爪子回过头来就看见一只大个的黑狗。这黑狗看起来半虚半实，从它能拍到我肩膀来看，已经有相当的实体感了。
我看看我们几个人，突然发现没了蒋三贯。连忙问道：“蒋三贯呢，那老头怎么不见了？”
阎小米一指我们进来的洞口：“他一遇到危险就怂，这么多年这一点儿倒是没变。”
我不认为这样，在石牛那里，蒋三贯可是拼了老命保我。连忙对阎小米说：“别这么说老蒋，他不是这样的人。”
我们所在的位置，有些偏离洞口，就听见蒋三贯的声音说：“小烟这么多年你还这么说我老头子，不是我怂，我冲过去尽给你们添麻烦，解决不了问题，我们不能做这无谓的牺牲。”
蒋三贯果然在洞里没有出来。我们移到正对着洞口的位置，蒋三贯贴着洞壁站在里面，求助地看着我们，不知道怎么能冲过来。
阎小米促狭地笑着说：“蒋老头儿，关键时候还得本姑娘帮你吧，我数一二三你就往外闯。”
阎小米说着就喊一二三。然后她一纵身朝蒋三贯所在一边的洞口上方跃去，那些黑色藤蔓刷地就伸过来缠她。蒋三费啊呀一声从阎小米的下方蹿了出来。
见蒋三贯过来，我的一门心思都系在阎小米身上。手电朝她照着。卫东青也掏出一把手电来照过去。那些黑色藤蔓刷地就往下伸，缠在阎小米身上，阎小米毫不在意。任那些藤蔓在她身上越勒越紧，直勒进肉里，然后阎小米轻飘飘地突破那些藤蔓出来了。就好像那些藤蔓，从她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卫东青见我目瞪口呆的样子，对我低声说道：“她的身体，近乎于灵体，又像是灵体近乎实体。虽然这样的人也不是没有，但像她一样可以正常行动在太阳下人群中的，为数极少，她是一个很有来头的人。”
阎小米来头很大，这个我早知道。二舅爷也是一样。现在这两个人又冒充上了尸王家的人，他们的真实来头，我无从得知。也搞不懂，是什么事情可以让阎小米在尸王家里卧底二十多年。
阎小米从上面跳下来，拍了拍手说：“这东西怎么和爬墙虎有点儿相似，只在石壁上下活动。”
蒋三贯说也不尽然，爬墙虎是从下往上生长的，这东西是从上往下垂落的。
二舅爷无所谓地说过都过来了，琢磨它有个球用，还能当个植物学家不成？我们得向前看。
我们就听二舅爷的，朝着深渊底部的深处走去。让人无法想象的是，这深渊底部竟然是平的，间或有淌水的凹槽。凹槽间有水流过。为了防止有什么意外，我和卫东青各拿了一把手电照着。刘小同现在的样子就是一只狗，警惕地四面看着。
以刘小同的聪明，他应该早看出来二舅爷不是尸王的亲信，阎小米也不是尸王的女儿。阎小米和我走得很近，我低声对阎小米说：“如果说一开始刘小同分不清谁是真正的阎小米还有情可缘，从进入活尸禁地一直到现在，他如果再看不出来你就是从刘庄起就帮我的那个女孩那绝对是装的。”
阎小米笑了笑：“他看出来看不出来都是一样的。”
我一下子转不过弯来，问她为什么。刘小同朝我龇牙咧嘴，说我幼稚。
我背地里说了刘小同的坏话，感觉不好意思，转而讪讪地问蒋三贯：“我幼稚吗？”
蒋三贯说本来不幼稚，这一问反而显得幼稚了，无关紧要的事情你得学会不懂装懂。
那你是不懂还是装懂？我故意这么问，蒋三贯不管选择哪个回答结果都是一样的。
蒋三贯很实在地摇摇头说不懂，不过刘小同现在除了跟我们一心好像没有更好的选择。
刘小同鄙视了蒋三贯一眼又说了一声幼稚。
二舅爷和卫东青俩人，对这事儿表现得很淡定。我走近二舅爷，正想问问他这其中有什么奥妙，没想到二舅爷笑着说：“别问我，我也是不懂装懂。”
我顿时失去了问他的兴趣。
往前走了两三里路，前面两百米处，一人高的地方突然出现一团一团不断变化着形状的东西。刘小同发出汪的一声叫，吓了我一大跳。前面那些东西突然朝我们冲过来，一团一团密密麻麻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阎小米闪身挡在我们前面，叫我们千万小心着。我站到阎小米身边，叫她也小心着。
刘小同很实际地冲我说：“刘小帮，你往后靠些她会更安全。”
“多嘴！”阎小米瞪了一眼刘小同说，然后她轻轻推了我一下：“你站后面更安全，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有事儿的。”
二舅爷走到前面，和阎小米并排站着。阎小米笑着对二舅爷说：“二，舅爷，你不怕坏了身子？”
二舅爷笑了笑没有回答。
我听得有些莫名其妙，什么叫坏了身子？
那一团一团的东西一会儿工夫就来到我们跟前，那是各种各样的飞虫交织在一起。它们忽地飘散开来，在我们头顶和四周如厚厚的幕布一样遮盖住我们。阎小米冲着上面叫道：“什么人出来一见，不要弄这些东西遮遮掩掩的。”
停了一下，有绿色光芒闪了闪，接着传来一声女子的叹息。这叹息声深隧，幽远，让人产生无限神往的感觉。那叹息里饱含深深的幽怨，仿佛沉积了上千年。
阎小米愣了愣，嘀咕道：“什么来路？还有本姑娘看不透的事情。”
二舅爷神色严肃地指了指头顶：“她可能来自天上。”
阎小米疑惑地看了看二舅爷，皱着眉头说：“她们不是很久不问人间的事情了吗？”
二舅爷摇摇头：“不知道，她确实不在阴阳两间。”
那女子的声音又在各种虫子织成的厚厚幕布上边响起：“你们回吧，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我不希望任何人打扰到巴王的安静。”
以阎小米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这会儿也没有轻举妄动。二舅爷谨慎地问道：“你是哪路神仙？为什么会在这儿？”
那声音说道：“这不用你管，你们回吧，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