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笔记》三爷给你聊聊真实的古玩圈

  “嘘。。。。”张战紧紧握了柱子的手“小点声,我、我不想让义父义母知道。”


  “哦。。。”




  盆里的湛青的水,像是被突然投入的泥沙给污染了,一团团灰黄的浆液从砚台身上打着滚儿翻了上来,足足有十分钟的工夫,一盆清水,变成了泥沙汤子。




  俩小兄弟又换了水,洗了半天,孙德胜从屋里拿出块白棉布的小褂,轻轻擦拭又吸了半天的水,这块砚台才显出了真形。




  “原来是用米浆混合了黄泥,你父亲还真有点主意!战儿,我问你,那天跟着爷爷去六国饭店,你看见老汉奸手里的砚台大惊失色,为了什么??难道。。。。”




  张战扶着孙德胜坐下,又给柱子和自己搬了椅子,凑在书桌边上,有些诡秘而严肃。




  “爷爷,您自己看看。。。。”张战起身把屋里的四组蜡烛都端了来。




  青花瓷和铜胎珐琅蜡扦上的几只蜡烛,把书桌照的雪亮。孙德胜、柱子瞪大了眼,定睛细看。



  不料,乍见之下,孙德胜犹如夜半突然遇上鬼魅,吓得双手颤抖,踉跄了一下才站住身子,又揉了揉昏花的老眼仔细打量,一时雷击了似得傻呆呆僵立在当场!






  莫战打开棉布小褂,里面是一方砚台。



  这方砚台,二尺多长,一尺五寸多宽,轻轻抚摸,盈润如玉、肤如凝脂,阳刻了雕镂精细的九条翻云覆雨的螭龙,在密布着祥云缭绕中,翻滚着、舒展着身体,眼珠儿看不清,似星辰般闪闪亮亮的,像嵌了宝石,飞翔在广阔无垠的天际,古韵盎然,既高贵精雅,又古朴大气,断然不是近代之物。


  而且,砚台背后和肩部,有一色浓金填镶的篆字!!背后是一色极为精神的瘦金体书法,砚台肩部却是一色非常大气的楷书。。




  孙德胜没看错,这块砚台,跟老汉奸章密手里那块要献给日本皇上的宋砚,丝毫不差,一模一样!!






  连柱子也瞪大了眼,呆若木鸡了。。




  “这、这是。。。。。这就是你们家的祖传宝物??!!可跟章密老汉奸那块真是一模一样。。嗯。。”


  孙德胜坐下,让柱子找出放大镜,仔细观察着。心里却暗暗懊恼——要是潘学士活着多好,还好有个人商量商量。




  这东西,难道是一真一假?章密的砚台是假的??不对啊,那老汉奸既然深通鉴赏,收藏了这么多年,怎么会是假的呢?可这块砚台既然是张战从河南洛阳千里迢迢带到北平的,又失而复得,在自己手里待了这么久,从没上过外人的手,外头还包了泥壳,断然不可能被人偷换了。。。。难道。。




  紧张的脑筋蹦蹦直跳的孙德胜拿了放大镜细细看砚背的诗句,其实,不用放大镜也能看得清楚————




  紫阙苕峣河清浅,霜月流天隆光满。
  水精龙盘钩云卷,秋籁萧萧倍清燕。

  大观庚寅年,作于清思殿,御笔。

  一笔瘦金书铁画银钩、笔力纵横非凡,显然是徽宗赵佶的亲笔御书!!


  肩部的楷书,则是大楷,被工匠们缩小了篆刻在肩部,满篇阿谀————


  盖中华灵宝之区,产隋珠和璧,物华繁盛,玉宸精妙,斯物也,乃天地凝合归一,盛世祥瑞之显,一式两仪、两仪归一,出于端州,供御上方,成于御制,灵秀通妙、质趣天然,非人力工匠所能成,盖神智与造化等也,亦乃我皇帝陛下垂拱九州、抚育黎庶之所化育者也。臣京奉敕谨题。




  “这是北宋权臣蔡京的题跋。”孙德胜放下放大镜,捻着胡须,已经沉稳下来。




  心中暗思——这可真是件宝物!自北宋末年靖康之变,北宋皇室的珍宝被金兵洗劫一空,流落砸毁者太多了,惟独留了这方砚台!可这东西,怎么会有两个??而且,自己对这物件,仿佛那么有缘分似得。


  沉沉的往事一件件浮现出他的脑海,他想在其中抓住些什么,可毕竟老了,思绪乱纷纷的。


  “张战,我知道了,这东西既然是你家的,他的来历你多少也应该知道,不妨说一说,老夫不会贪图你的传家之宝,你呢,还是留在我家做我的孙子,这个年头,匹夫怀璧,不是什么好事啊,你意下如何??坐下说。”


  柱子给孙德胜端了杯茶,张战思索了一会,庄重的点点头,讲述了一小段这砚台的来历。。。。



  三十二

  原来,这砚台,是张家祖传之宝,据他说,他们家祖上很多代之前,在大宋徽宗年间,是宫中文思院将作局制砚所的大监,因徽宗皇帝文采风流,最好古董青铜和文房清供,所以,在前代的收藏玩赏的基础上,专门成立了制砚所,从全国搜集自古以来的古砚名品。



  无论是汉唐晋魏的古董砚,汉元帝的紫金砚、魏文帝的青瓷四灵砚还是魏征用过的建章宫铜瓦砚、唐玄宗用过的金云龙尾砚,还是当时端州、歙县、洮河每年进贡到东京汴梁的上百方供御的珍品,徽宗皇帝全都爱不释手,下令古董砚台分门别类的制作包装锦盒木盒,储存在御苑保和殿书房里,名砚珍奇、玲琅满目,还不过瘾的皇帝,又让制砚所,把各地进贡的名砚中,自以为不好看的那些,重新剔利雕镂,加以修饰,一般储存于保和殿。
  徽宗皇帝的眼界之高和品味之优雅,当然冠绝历代帝王,因而,这所保和殿里,除了上万卷的古书字画珍品,就是上千方名砚珍奇,可称之为文苑珍宝了。


  然而,徽宗晚期,外有辽金争端,内有奸臣误国,满朝文武大臣颟顸无耻、文恬武嬉的闹腾着朝政也一塌糊涂,到了宣和七年,内忧外患一起爆发,终于酿成了北宋亡国之祸的靖康之变!


  满目凄惨中,金兵先是索要了北宋汴京民间的金银缎匹,后专门派人入宫,将北宋王朝积攒搜刮了160多年的府库珍宝、礼器仪仗、法物、书画、珍宝、景灵宫供奉神器、九鼎八宝甚至太庙神符、太清楼、玉宸殿、秘阁藏书全部搜刮一空!由北宋朝廷内部的汉奸们,大车小车的辇送金军营地!


  为了防止北宋朝廷搜刮不利,金军统帅派了监军亲自带卫队进入大内、延福宫和徽宗退居的龙德宫严密搜刮,连同保和殿里那些历代珍奇的书画、法帖和名砚,被茹毛饮血杀人如麻野蛮粗鲁的金兵砸毁的砸毁,烧毁的烧毁,更多的是用来点火烤肉和打碎取乐!!


  无数历代的奇珍异宝,就毁在了异族野蛮侵略者手里!张家的祖上,实在不忍看国宝被毁,趁着宫廷无主,宫内大乱之际,偷偷由将作局潜入大内保和殿,扮作金人随从模样,自保和殿架子和御案上,搜罗了自己亲自监制的名砚数方,赶紧出了大内,趁着汴京大乱、金兵肆虐,逃离了京都,隐居在乡间。


  后来世事离乱,张家祖宗想带着这几方珍宝投奔在杭州称帝的高宗皇帝,不料被汉奸告密,全家被刘豫的伪朝廷抓获,为了保命,张家祖宗才献上了自己保存的名砚,只是,留下了最珍贵的一方徽宗御制端砚,埋在锅灶下头,免遭了劫难。


  随后,张家祖宗因被拷打成重伤,一病不起,吩咐子孙,一定要保护好这件砚台,作为传家之宝,以待将来大宋朝廷驱逐金人蛮夷鞑虏,恢复中华之日,将其奉献给皇室。。


  可高宗被金人吓得畏敌如虎、不仅逃窜到海上避敌,中兴之后,还联合奸臣秦桧,悍然解除三大将的兵权,并将岳飞、韩世忠等名将,杀的杀、罢得罢、流放的流放、赋闲的赋闲,全力整肃了南宋朝廷的功勋名将,自己倒在临安府大肆兴修皇宫大内,在这座江南富贵温柔乡里,优哉游哉做起了偏安皇帝。


  真是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


  自此,张家世世代代谨记祖宗的遗训,把这方御砚作为传世之宝,秘藏于家,历经金、元、明、清800多年,一直不敢轻易示人。


  孙德胜听完,沉默了。。。这是怎样的一股力量,能支撑了一个家族数百年!

  “可是,按你说的,那么老汉奸章密手里的那方砚台作何解释呢??”柱子突然问。


  张战长舒口气,含泪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了,我父亲平日根本不提这事,要不是我们那儿发生大灾,全家人逃难,我爹也绝不会随随便便跟我们说这事,也不会传给我。早先家里有规矩,这秘闻都是上一代老人临死或者重病,才告诉下一代这砚台的来历,再说,连我母亲嫁了他那么久,也只隐隐约约听父亲说过几句,我爹给我讲说这事时,已经又饿又病,断断续续讲了好久,说完就。。。。。去世了,其他人根本不不知道这件事
  只是。。。。。。”


  孙德胜二目如炬,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


  张战仔细回忆了半晌,才道:“只是小时候,听我母亲说,我们家有位祖宗,说是为了什么事被奸人所害,又赔上了我家两位老祖的性命,好像也是为了这方砚台。可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对了!我想起来了,爷爷,我6岁那会儿,还问过我爹,为什么给我起名叫张战,我爹说,是为了让我谨记家仇,到了成年后,要找什么仇人报仇雪恨!所以才从小让我习武练功,不过,他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病故了。随后,我母亲也病故。。。。。。。到底为了什么,连我也不清楚了。。。。”




  “哦?!!”孙德胜忽的站起身:“你说的当真?!孙儿,你家那位被奸人所害的祖先叫什么名字??!!!”
  看孙德胜摩拳擦掌激动兴奋的模样,俩孙子都有些疑惑,可也不敢问,张战摇了摇头”爷爷,这、这我可说不上来了,我们家一直是独门独户,没听说过先辈有什么仇恨,再说,逃荒时我也问过我爹爹,他说等我再大点儿再告诉我,可没等。。。。。。”


  “你们家必定有家谱吧!你仔细想想,你们家大排行的辈分你知道吗?!!”孙德胜脸上急的冒出了红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起身踱了几步,回身又安抚道“别忙乱,慢慢想,柱子,给爷爷装袋烟!拿那包你舅爷爷送来的关东叶子!”
  @JJewan 2016-05-19 22:42:00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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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朋友示爱,谢友支持,精彩继续!
  @快乐小马甲是我 2016-05-26 15:03:00
  楼主,请问你帖子的第一张图片这个是什么,我家也有一个,一直不知道是什么,做什么用处的
  (来自天涯社区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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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图像是碧玉雕刻的腰带头,仿古的,后头有 单梁穿孔,可以穿进腰带里。不知你家那个什么样子,可以传上图像来看看。
  这半宿闹得,柱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感觉跑去孙德胜卧室,拿来烟袋锅子,嗬,孙老爷子这大烟袋,足有2尺多长,湘妃竹的杆儿,紫铜雕花的大烟斗,汉玉的烟嘴,柱子一边从烟荷包里套烟,一面打着哈欠:“爷爷,您快睡吧,这都几点了,张战睡一夜,明儿估摸着就想起来了。。。。”


  孙德胜敲敲他的脑门:“去,把我卧室里的点心匣子拿出来,你俩边吃边想!快点!”


  抽了口烟,轻轻吐出来,孙老爷子才觉得好受多了,也并不是因为发现了张战家的往事和这方国宝砚台,而是,隐藏他内心最深处的那块隐秘,好像蠢蠢欲动了!


  小哥俩围着点心盒子,品尝着大八件小八件,张战稳重多了,吃两口喝点茶,咂咂嘴,摇头晃脑的从记忆深处撇去父母妹妹死去的惨剧,再从小时候记事起,把跟父母重要的说话筛面似得一点点筛出来。。。。


  院子里的月亮,也快沉沉睡去了,院子里一片静谧。。


  柱子困了,趴在桌上就睡着了,孙老爷子捧着大烟袋吧嗒吧嗒不急不慢的抽着烟,张战倒是挺精神,在他准备吃第九块点心时,猛地被大座钟当当当12下的钟声惊的一怔。


  “爷爷,我想起来了!不知道对不对,您知道,我们那儿大灾,连院子都荒了,家谱早就不知道哪去了,逃难出来谁带那个?!我爹那辈,是安字辈,这是肯定的,再往上。。。。不是仁字辈,就是成字辈,早先我10来岁,好像听母亲说的。。。。。。”


  “成字辈?!!”


  啪!孙老爷子使劲儿攥着烟袋杆,一用力,杆儿直直被大力捏断了。。。


  灯花忽的跳了几跳,扑簌簌掉了一片大红的烛泪。。。。。。。。


  三十三


  烟杆子被孙德胜捏碎了。


  40多年前一幕幕物是人非,也全部浮现出来。。。


  那就是悦来客栈那件诡秘的凶杀惨案!

  一阵热血急速涌上心头,猛然一撞,脑中浮现出几十年前的风风雨雨,孙老爷子身形摇晃,顿时有些眩晕,一把老泪,纵横而出。


  柱子和张战赶紧上前,一个敲背一个顺胸,老半天,孙德胜才长长舒了口气:“我乏了,你们去休息吧。今儿的事,谁也不能说出去!咱爷们还得盯着章密这个老汉奸呢。孩子”他紧紧握住张战的手:“你家的事,有工夫我详细给你说说,这次,咱们爷们,绝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
  孙德胜既像是跟张战,又像是给自己打气似得说。




  俩孙子迷惑不解的回房休息了。


  孙德胜颤巍巍起身,回了卧室,从床底下掏摸了半天,拽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的大包裹,又打开床头外大红木躺柜,里面,是他当年穿的六品官服,尽管后来他升了三品大员,又加了二品衔还赐封了黄马褂,可这套官服,他一直没有丢掉,而是让早已去世的妻子,完完整整打理了几遍,至今保存完好。


  看着官服完好无缺,上面的补服依然光彩如新,孙德胜脸上透出一丝奇怪的笑。轻轻合上盖子。


  抱着大包裹,回到了书桌。


  一层层打开,里头,包着一卷卷早已发黄变脆的文卷、验尸单子、物证记录、口供记录和凶案现场勘验记录。
  轻轻吹去上面淡淡的浮灰,若明若暗的真相,可能就要揭开了。。


  那方宝贝砚台,依然以一种宫廷御用珍宝鄙睨苍生的姿态,静静的挺立在那里,上头历经800多年沧桑岁月而尚未有丝毫剥落的浓金,熠熠生辉,映着烛光,令人心醉。


  孙德胜找出那张当年的老仵作验尸单子、画的凶案现场遗失的凶器尺寸单子,以及潘学士在小莲老板家里画的那张凶器大概图,拉开抽屉,找出了铜尺,静静测量着。
  再拿起古砚,轻轻比量着图纸上的尺寸,严丝合缝,不差分毫。
  半晌,又掏出老花镜带在眼上,提笔在手,颤巍巍的不知如何下笔,只得看看前头老仵作的写法,左手死死摁着激动不已的右手,写到————


  现已查明,凶器乃北宋徽宗御制古砚一方,长二尺半,宽一尺2寸,有徽宗御笔及蔡京题跋,当堂验明无误。
  然。。。。


  可是,这方砚台边缘干干净净,丝毫没有任何磕碰或者血痕。这是怎么回事呢??
  孙德胜闭了眼,暗暗思量。。


  古砚、章密、张战、古砚!!


  然后,他又拿过古砚,仔细打量了半晌,盯着蔡京那句话不动了————盛世祥瑞之显,一式两仪、两仪归一。
  按说,这句话的意思,是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代表华夏道家文化里的一种万物生成方式。
  可这么一句突兀的话,除了颂圣的阿谀奉承之意,还有什么意思呢??




  一式两仪,两仪归一——————难道。。。。。。


  哦!!如同重重迷雾中突然晴天霹雳,一道闪电划过孙德胜的脑海!!


  原来如此!!


  这样,四十多年前悦来客栈的案子,终于有了眉目!一条完整的锁链,把他们串成一串儿了!!


  激动的孙德胜赶紧沾了沾墨,唰唰唰在发黄的纸片上写下了几行字。。


  现在,就等结案了。。



  章密这个老汉奸,最近很乐呵。


  他不是第一次来北京,哦,不,应该说是老北平了。
  只不过,那年,他还是个翩翩美貌青年呢。如果不是后来发生的事,他断然不会去江南,也不会投在张中堂门下,更不会因为自己的才华横溢,卓尔不群被张中堂看上,官费留学去了日本东京帝国大学学习东亚文化。


  说起来,那是40多年前的往事了。


  那些往事,并没有在他内心驻足,也没有让他感到什么不妥。因为,自打他从小牙牙学语,老爷子就教给他————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他恨国府、恨蒋光头这个蒋该死、更恨大清国没等他为官做宰,就玩完了!!
  凭什么??!!凭什么他自日本待了几年,回来后大清国没了??
  凭什么孙大炮和北洋政府看不起他这位老学究??
  凭什么蒋光头这个奉化骗子和流氓,篡夺了国府大权之后,连个官儿都不给他做?!
  让他没了饭辙?!只能去教授什么中学、高中?!自己经天纬地之才,才混了个孩子王?!

  做官儿,是章密一辈子最大的愿望,也是一辈子活着心气儿所在!!
  谁给他官儿做,他就觉得谁好!反正他生来,就觉得自己是做官儿的材料,不仅要做官儿,还要做大官儿!最少,也得是个省长或者部长,顶好做个内阁总理大臣或是首席军机大臣,这才能一展他生平志气!


  所以,他恨,他恨国府、恨民国、恨蒋该死、恨那些大大小小看不起他的官儿,他要翻身!要报仇!他要把他们打倒在地,再踏上一万只脚,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他也恨老百姓——中国的老百姓懂得什么??都是混吃等死的贱民!看看人家日本帝国那朝气蓬勃的样子。
  幸好,20年代,通过一起嫖妓的同事介绍,他认识了汪兆铭!
  虽然那个小白脸子,在他眼里,也就是个政治嫖客,连政治家都算不上,整天被自己老婆吓得神经失常,但是,毕竟人家是大人物,是孙大炮驾崩时亲笔写遗嘱的顾命大臣之首。

  而且,汪兆铭对既有旧学底子,又在日本留学多年的他,非常尊崇,虽然没举行什么拜师礼,可人家着实一口一个章老师的叫着,也算有半个弟子之仪不是??
  汪兆铭就是他的靠山和阶梯,尽自章密看不起什么陈公博、周大海等人,可是,对于自己的这位弟子,他绝对马首是瞻。
  再加上他自己三寸不烂之舌、口吐莲花和深厚的文化底子、八面玲珑的人情世故作风,在汪伪政府成立之后,算的上一直顺风顺水,跟各方面的势力,都拉拢的好极了。
  最起码,他这么认为。。
  谁也不能不给他弟子一点面子不是?!
  尽管在汪伪政府里,他才是个文化委员和什么政治会议委员,可论实际地位,他算的上汪兆铭的私人顾问,因而,他自己也就悠悠然觉得,成了伪政府的国师大人喽!


  不过,这不是他的终极目的。他认得清形式!
  比如说,起初他还想去满洲国投靠宣统小皇上,可人家周围都是满清的遗老遗少,谁知道他章密是哪根葱?!

  而且,虽然跟着小皇上,能过足了三跪九叩山呼万岁的瘾,不过,他也清楚的知道,小皇上就是日本人手里的提线木偶!顶点儿主也做不了,还不如跟着徒弟汪兆铭混呢。
  为了既做婊子还能立牌坊,他不惜重作冯妇,想出了这个给东条首相、昭和皇上献礼的主意!
  为啥呢??还是为了做官儿呗!!

  他那些东京帝大的老同学、老学长、学弟和许许多多的朋友,现而今都成了日本内阁、各省部、军部和枢密院、贵族院的官儿,不少人劝他,既然章密老先生愿意做官儿,做中国官儿,不如直接做日本官儿嘛!!
  大东亚共荣圈,就要完成,一旦英美势力被驱逐出亚洲,那么,日本帝国就成了东亚第一霸主,东京就变成亚洲的中心了嘛!!


  深陷这种投机心理的章密,跟吸了白粉儿一样,越来越上瘾,他觉得,自己这么大的能耐,真要去了日本,被日本皇上看上,再跟东条首相拉上关系,凭着自己的本事,怎么着,也能做个内阁大臣或者顾问大臣什么的。

  再加上自己跟汪兆铭的关系,哈哈哈哈,那么,中日两国都得拿他当盘菜啊!!


  所以,从南京一路来,除了搜刮了不少金银财宝,睡了数不清的美女,他还想给自己取个日本名字————叫什么好呢??
  山田?山县?还是小泉?犬养?还是山下?大木?伊藤?井上?
  不过他晓得,像伊藤、犬养、近卫这些名字,在日本可不能乱叫,人家都是公卿华族,顶尖儿的名门大族,惹上日本官司可了不得!

  于是,这么一路来,最让他百爪挠心的,就是到底应该起个什么日本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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