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离殇


  
  昨天下了一夜的细雨,清晨透过窗帘钻进来的阳光告诉我今天是个好天气,老头子撒娇不愿坐姐姐的车,还要坐轮椅,于是我又把他扶进从医院借来的轮椅。
  轮椅和80多岁的老头子一样饱经沧桑。两个轮子都是瘪瘪的,一点气都没有。幸好小区离住院部不远,我的力量还能够支撑。他倒是好自在,不停挥舞着手臂指挥我应该往前、向左或拐弯。
  几个县摄影协会的人正在取景拍摄晨练的人,我心想,不会拍我吧。怕什么来什么,直到我经过他们身边后回头仍看见他们的相机对着我。早知道不该偷懒,应该抹点口红描一下眉再出门。想起哪个作家说的,任何时候都不能对仪表太过随意。当你想着只是下楼倒垃圾一小会儿,无关紧要,就懒得换下邋里邋遢的睡衣,而你生命中举足轻重的那个人很可能就在这时出现了。幸好今天穿的是樱花粉大摆裙裤,至少背影还是好的。
  刚打了一大段,哪里去了,T_T,T_T
  同病房的那个小男孩已经出院了,我今天可以不用再看喜羊羊与灰太狼了。小朋友很可爱,第一天打吊瓶哭的惊天动地,死活不肯让护士打针,他妈妈哄得没有办法,问他,你不听妈妈的话,那是不是要“新妈妈”来陪你呢?不知道还说了什么,小朋友后来出奇的乖巧。以后几天打针,都是爷爷在陪,小盆友再没有哭一声。
  今天邻床上躺着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脸上戴着呼吸器,身边还有一个跟踪仪,氧气罐。陪伴在他身边的是两个和他一样穿着深蓝色工厂制服的工人,看上去应该都已人到中年。他们看见老爷子跌跌撞撞的准备上床,都赶紧上前要帮忙搀扶。
  我问护士那男人是怎么了,看上去很痛苦。护士说中毒了,有点严重。
  守候着的两个男士告诉我,他是CO气体泄露中毒,好吧,我的化学早就还给老师了。我不知道CO是什么,我也没好意思问。
  他的主治医生来了。很年轻的一个帅哥,帅哥问的好奇葩。他说:“都夏天了,又不用烤火,他怎么还会一氧化碳中毒呢?他是把头伸进一氧化碳气罐里么?”
  年长的一位回答说,病人是在维修的时候,打开盖子,一氧化碳发生泄露中毒的。我说,难道他不戴防毒面罩吗?工人回答说,因为那个空间非常狭小,不太好穿防毒衣服,就没有穿。应该不太严重,他刚昏过去,就赶紧送医院了。
  不知道为什么病人的家属一直没见出现。

  
  朋友说去喝点东西,老板娘竭力推荐她的西点,我说,烤的就算了,烘焙类的肯定没有我自己做的好吃。因为我用的材料成本就不会低。看来看去,最后我们决定冒着失眠的危险,选择了她招牌的现磨蓝山咖啡。
  葒姐说这还是第一次请我喝咖啡,我说这也是我第一次喝传说中的蓝山。也许是这个蓝山并不是那么地道,我没有感觉到云南小粒咖啡的那种醇厚。
  湄接了一个电话,有人要给她送樱桃过来,她说算了,好怕酸。对方说很甜呢,于是湄心动了,让她送到咖啡店来让远方的客人尝一尝。

  
  樱桃果然好甜。
  突然想起上次吃饭时听龙说,某一年的情人节,他在江边喝茶和湄偶遇,两人聊了一会儿天,来了两个中学生,一人一大捧玫瑰花,他们把花献给湄,并说:“L老师,我们爱你。"龙说,我那种羡慕嫉妒恨啊。为什么我教那么多年的书就从来没有收到过哪怕一片玫瑰花瓣呢"T_T
  我想,那一刻羡慕湄的不止是龙一个人吧。
  诗湄工作多年还是一副娇小可爱的学生模样,一直都知道每个家长都想方设法要把孩子分到她的班里,也知道她的学生都很喜欢她,女生管她叫诗湄姐。但是听到龙那么说时,我还是由衷感到了一种深深地敬意。
  丹最喜欢吃樱桃,拍了图片诱惑她赶紧飞回来。
  电话响了。爸爸问我在哪里,为什么还不回家。朋友们都笑我,说我像个被限制了自由的中学生。其实在我青春期的时候,爸爸并没有查岗的习惯,倒是哥哥,管我比较多。他还经常警告爸妈不该给我零花钱,他认为我有钱就去乱买东西吃,不好好吃饭。
  所以哥哥给我买衣服买文具买卡带,不会给我零花钱。但是我过生日时,他买了几张他们银行的有奖储蓄劵让我抽一张。过了几个月,开奖了,只有我抽到的那张中了奖,哥哥还凑了一个整数给我,把我乐坏了。
  爸爸越来越糊涂,他居然说哥哥什么时候结的婚,他都不知道……
  这次回来,爸爸只要一会儿不见我,就会不停的打电话问我怎么还不回家。也许,在他的心里,小女儿仍是那个不太听话的中学生。
  有时候我想,爸爸糊涂些也好,或许会快乐一些。
  喝了咖啡,果然失眠中
  老板娘推荐蓝山咖啡时还说不会睡不着,上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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