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头儿说:“门应该就在那里嘞,快来!”
我们提着各种东西,来到那土丘跟前。月光照下来,只见刚才那符灰坠落的土丘斜坡上那一块地方,除了草就是草,被雨水和夜露打的湿漉漉的,根本就没见有什么‘门’…
高老头儿取出一道生门符,一道往生符,两道符并在一起烧掉,把符灰混合进我们带过来的锅底灰里。
“那啥,把这坡上,这一块地方哩草拔喽。”高老头儿说。
“拔草?”
“是哩,快点儿。”
这坡上的土很松软,草很容易拔。三下五除二,我就拔了挺大一片。又要往上拔,高老头儿说,差不多嘞,不用拔啦。
我从坡上下来,老头儿把我拔完草后裸露出来的泥土用脚踩实,命我退后。
抓了把混有符灰的锅底灰,高老头儿抬起头,对着月亮念念叨叨一番,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喝一声,把手里的灰朝着那坡撒了过去。
灰烟过后,我看到了奇异的一幕:撒在坡上的那些灰,顺着坡滑落下去以后,那坡上隐隐约约现出一道小门,由残留在坡上的锅底灰构成的小门…
那门大概普通居民楼推拉窗的一半大小,冷不丁看可以看到那门,如果仔细看,盯久了,那门就不显眼了。
“这…这就是往生门?”我惊奇的问。
“是哩…”
把我们带过来的纸钱、纸元宝、纸轿子,等纸物在土丘底下烧掉。高老头儿说,这是烧祭给往生门守门人的,免得对方跟我们为难,不准我们捉刚从地府放出来的胎灵。
点燃一根香,插在那门的正中间,盯着袅袅升腾的烟柱,高老头儿说:“等哩,门现在没开。”
我把刚才拔下来的草捡在一起,往上一坐,跟高老头儿两个静静的等待着。一根香烧完,一点动静也没,老头儿又换了一根。
这样一直等到后半夜,老头儿都换了四五根香了,还是没有动静。我眼皮开始越来越沉重,燃香红红的火头,在我眼里由一个变成了两个…
突然,就听高老头儿说了一句,“门要开嘞!”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起身一看,只见香的烟柱正在荡来荡去,火头一闪一闪的。
我正惊奇的看着,忽然间,那香的烟柱恢复了正常,随后,从距离那香不远的斜坡泥土里,钻出几个小气泡儿状的东西…
那几个‘气泡儿’,每个大概指甲盖儿大小,略呈白色,就像鱼鳔一样,不过,比鱼鳔看着要薄多了。
盯着这几个‘气泡儿’,我眼睛都忘了眨,这就是胎灵?这东西是有形的?…
那几个气泡儿从土里面钻出来以后,蠕动几下,骨碌碌滚下斜坡,分散开,一跳一跳的就要往草里面钻。
高老头儿手里拿着小香炉,瞄准跳的最快的一个小气泡儿,‘哎嗨’一嗓子,扑过去,把那气泡儿扣进了香炉里…
用符纸封住炉口,老头儿说:“还愣啥哩?走啦,这就是胎灵,捉住啦…”
一直回到镇上,我还有点迷怔,不大敢相信之前发生的一切是真的。
高老头儿说胎灵这种东西他也是头一次见,在他踏上术师之路的这些年里,虽然也帮人家催过丁,但都是从祖坟地入手,通过改动风水布局来催。像夏玲家这种情况,要把胎灵捉去祖坟地认祖,他还是头一次遇到。
他以前曾听高家长辈们说过,胎灵这种东西,刚从往生门里面出来的时候是有形的。因为作为灵体,刚出世的胎灵比较稚嫩,它们有一层保护层,用以抵御人间的阳气。那保护层原本是无形的,从往生门里一出来,一遇阳气,便会化为有形。这就好比把刚出锅的热牛奶用冷气吹,牛奶的表层会形成一层奶皮,差不多的道理…
具体胎灵到底什么样子,高老头儿以前也没见过,头一次见。
走在小镇的街道上,高老头儿看起来很高兴,两手捧着香炉,嘿呀嘿的哼着小曲儿。
“大爷,把这胎灵带去夏玲姐夫家那祖坟地认祖,到时候,它自己就会跑去夏玲姐家投胎,是这样么?”我问。
“是哩…”
高老头儿告诉我说,据说是,胎灵到了祖坟地以后,会从‘保护壳’里面钻出来,吸收祖坟里所葬之人的尸骸或者骨灰发散出的气场,然后,胎灵就不惧人间的阳气了,它自己会择机跑去它所认祖的那家投胎。
“这里的事儿完了以后,我们就该回去哩…”高老头儿说,“小凉那啥,媳妇,你见了哈?”
“嗯。”
“长哩不赖吧?”
“凑合。”
“这咋…啥叫凑合哩?”
“漂亮,漂亮极了。”
“这还差不多,小凉还是挺有眼光哩。到时候咱回去喽,就带小凉媳妇回老家拜祖宗。”
“我也一起去么?”
“当然哩,你也去拜,你入了我高家门,还没回去拜过祖宗哩…”
“哦,行吧。”
高老头儿满脸憧憬,笑呵呵的说:“到时候就好嘞,咱高家啊,又添了口人,争取年底把小凉婚事给办喽,到时候大爷我啊,就能抱孙子喽…”
我觉得这事儿有点悬,看高凉女朋友当初过去吃饭时那敷衍的样子,她肯不肯跟高凉结婚,很难说。如果不肯,那也不能怪别人,是这个社会太物质,太现实了。高老头儿考虑事情,有时候太简单了…这些只是我心里的想法,我没说出来。老头儿这么大本事,却过那么穷,舍不得吃舍不得住,我常常觉得他很可怜,不忍心打击他…
不知不觉的,我们已经快到祖坟地了。由于知道这里一带不知住着个什么东西,我心里很紧张,眼睛东张西望的。高老头儿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自顾的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
我的警惕还是效用的,将近树林子的时候,我忽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急忙喊了一声高老头儿,“大爷。”
高老头儿急忙停住了脚步,“咋嘞?一惊一乍。”
我目光扫来扫去,落向右边的树林子,“大爷你听,这林子里,怎么好像有知了叫唤?”
高老头儿愣了愣,竖起耳朵。
我也仔细去听…吱吱吱…好像就是从这林子里传出来的。
“这咋,又有知了了嘞?”老头儿疑惑说。
月亮已经西移,再过不久,天就快亮了,坟地两旁的林子里,升起了轻蒙蒙的雾,月光下,像是银色的纱帐,把树林子衬的特别诡异。
“走,林子里看看去…”
高老头儿把香炉递给我,把烟袋抽出来拿在手中。我跟随着他,亦步亦趋的来到林子。
吱吱吱…知了确实是在这林里面叫,可是,找来找去,我们也没找到在哪棵树上。
除了知了叫以外,似乎还有蛐蛐的声音,也是不知从哪里发出的。
月光照下来,树叶的影子落在高老头儿脸上,他的样子看着有点吓人。
“大爷,难道那东西走了?”我问。
老头儿不答,把罗盘取出来测了测,磁针很稳定,没像白天那样抖颤。
忽然间,我感觉我手中的香炉里,有东西在动。我吓一跳,差点把香炉很扔了。
“这东西是害怕,想要逃走么?!”
老头儿接过香炉,闭眼感应了一番说:“不是哩,不是害怕,走,出去…”
出了林子,老头儿把香炉往地上一放,揭去封住炉口的符纸。
那气泡儿从香炉里跳出,落在地上,弹跳几下,飘了起来。缓缓的,朝夏玲老公家祖坟飘去…
我惊奇的和高老头儿两个,跟随在气泡儿后面。
来到正中那座大坟,那气泡儿围着坟盘绕了几圈,像萤火虫一样闪烁了几下,随着‘啪’一声轻响,那气泡儿炸开了,一种水银状的东西流泻出来…
突然间,我感觉我口袋里有东西在震颤,低头用手一摸,是那块沉香木。那种震颤幅度,就像人害怕时,身体抖颤一样,是夏星!她在害怕什么?害怕这胎灵?…
就在这个时候,高老头儿猛把我一拉,叫道:“胎灵被吃掉嘞!不知道被个什么东西给吃掉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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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鸟与矮树枝 11901楼10-19 17:41
顶顶顶,等阿冷更新,阿冷最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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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妞妞吃鸡蛋 11876楼10-19 16: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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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哪
蓝颜945知己 11989楼10-19 21:49
冷大师写的好精彩!先顶一个。再问一下:那个东西把来投胎的胎灵吃了,让别人家无后,也就是断子绝孙了;是不是也是在害人?高大爷应该可以除掉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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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可爱的小精灵,被吃了。
@云的那边2009 11865楼10-19 1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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