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师秘记】——风水怪谈,民间异闻,奇门遁甲

  那殡葬用品店门很小,敞开着,门上方钉着一块黑色的牌匾,上面用白字写着‘寿衣花圈’四个大字,黑匾白字,十分醒目。门两边飘着两条脏兮兮的空白挽联。太阳没那么烈了,这条街很冷清,往那门里望进去,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清楚。那挽联在微风中摇摇颤颤的,让人觉得瘆得慌…

  这时候已经是下午的四点多了,我跟聂晨两个一边等待,一边不时看一眼对方。终于,那女人出来了,胳膊底下夹着一把香,手里还拿着什么,耷拉着头往我们这边走。我急忙迎了上去。

  “阿姨你好…”

  那女人差点没收住脚撞我身上,她上下看看我,问,“有事吗?”

  “啊…”

  我张开嘴巴,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是这样的阿姨…”聂晨碰了我一下,咬牙小声说,“那纸呢?”

  “哦哦…”

  我赶紧把那道符掏出来,递给聂晨。

  “我们是××中学的学生…”聂晨笑道,“老师安排给了我们一个暑假任务,让我们在街上随机调查一百个人,让每个人随便写一个数字。一方面呢,是锻炼我们在社会上跟人打交道的能力。另一方面,是想看看人在随机反应下,都是会写些什么数字…”

  聂晨说话像连珠炮一样,这女人好一会儿才弄明白意思,又把我们打量了一番。

  “要写什么数字?”女人问。

  聂晨把那符递给她,然后又递给她一只笔,“您随便写,想到什么就写什么…对,就写这背面,想写哪个位置就写哪个位置…”

  那女人抬头朝天上望了一眼,然后低头在符纸背面写了个‘2’…

  女人走后,我冲聂晨傻笑了一下,“你还真行啊。”

  “你以为都跟你一样那么笨?走了。”

  “去哪儿?”我茫然看看四周。

  “回去呀!”聂晨在我脚背上踩了一下。

  “哦哦,对…”

  当我们赶回那四合院子的时候,刚刚好五点。高老头儿正蹲在院子正中抽旱烟,屋子里,聂晨的二爷爷还没醒,仍然靠着沙发睡觉。

  “怎么样哩,你们碰到的那第一个女哩,去了啥地方?”高老头儿劈头就问。

  “去了花圈寿衣店。”我说。

  高老头子的脑门儿一下拧成了疙瘩,嘟囔说,“坏了,坏了…”

  “大爷,什么坏了?”聂晨小心翼翼问。

  老头儿不答,而是问我道,“那女哩那啥,穿啥样的衣服?”

  “啊?”

  老头儿把我问住了,我连那女人长什么样都没记住,哪还记得她穿什么衣服?

  “白衣服。”聂晨说。

  “你确实哩?”

  “嗯,确定!”

  老头儿喃喃的说,“白衣服女哩,进寿衣店里头…这是要死人呐!”
  
  我跟聂晨都吓了一跳。

  “大爷,谁死?那女的死么?”我问。

  “当然不是哩。”老头儿用手往那屋子里一指,“他死…”

  聂晨的脸刷的一下子白了,“我…我二爷爷要死了?”

  老头儿点点头,“是哩…别吵吵,别让他听见了…”

  “他…他什么时候死?”聂晨哆嗦着嘴唇问。

  “那女哩,有没往那符纸背面写数?”老头儿问。

  “哦,有…”

  我赶紧把那道符掏出来,递给老头儿。老头儿往地上一蹲,把那符平展在膝盖上,盯着上面那个‘2’字看了看,左手按着符纸的边缘,右手拇指和食指,量了量那女人所写的‘2’,和他用朱砂写的那个‘乙’字之间的距离。量完以后,老头儿把右手竖起来,掐指计算着什么。片刻,老头儿抬起头。

  “怎么样大爷?”聂晨问。

  老头儿指指那符,“那女哩,已经把你二爷爷啥时候死,告诉我们了…”

  “什么时候?”

  “是两天以后。”

  聂晨一下子攥住了衣服角,颤声问,“大爷你没弄错吧?我二爷爷只是晚上睡不好,腰里有点疼,身体没有其它毛病,他怎么会说死就死呢?”

  老头儿摇了摇头,冲我道,“冷雨啊。”

  “嗯?”

  “还傻愣着干嘛哩?快帮我把那啥,罗盘,拿出来…”

  我从花布包袱里取出罗盘,递给老头儿。老头儿往院子四处看了看,走到比较平整的一处位置,两手撑地,吹了吹地上的灰尘,把罗盘放在那里,折叠几张黄纸,垫在罗盘的左下角,将罗盘调整平。

  那道符已经很平整了,老头儿又用手摊了几下,背面朝上,轻轻放在罗盘的正中。这院子四面都是瓦房,一丝风也没。老头儿起身以后,围着那罗盘一边念念有词,一边走动。走着走着,老头儿一弯腰,按住那道符纸,用手一捻,那符便在罗盘上转动了起来。停住以后,符纸上‘乙’字字头的那一横,平行对向罗盘上刻的‘丑’字…

  “后个晚上,丑时,‘无常’来拘他…”老头儿说。

  丑时就是凌晨的一点到三点之间…我跟聂晨两个惊恐的对视了一眼。

  高老头儿说,先前在屋里的时候,他朝聂晨的二爷爷走过去,那老头儿面对他手里的烟袋,身子震动,是魂魄不稳的征状…高老头子向他询问梦的内容,他说最近几天总梦到死去多年的父母喊他回家。高老头子就觉得不大对劲,所以,他便问过那老头儿的出生年份,用高家的奇门遁甲,给他测了一下命数,结果得出,他只有两天可活了…

  所谓‘魂魄’,就是人的精、气、神,至于‘无常’,只是一种称呼,它其实是,使人的精气神从身体里脱离出去的一种力量,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力量…

  “大爷…”聂晨不知想说什么。

  “别吵吵…”

  老头儿掐指算了算说,“后个晚上丑时,他的年命落在巽宫里头,巽是东南方位…”朝东南方向看了一眼,老头儿说,“冷雨啊,你逮一只那啥,蚂蚁。”

  “蚂蚁?”


  
  “是哩…晨妮儿,这院儿里头有梯子没?”

  聂晨朝一间偏屋指了指,“我记得那屋里有…”

  当我围着院子里的那棵香椿树转了一圈,逮住一只蚂蚁时,老头儿跟聂晨两个已经把梯子抬了出来,架在了南面那排瓦房最东边那间屋子的房檐上…

  老头儿嘱咐我别把蚂蚁给捏死了,然后顺着梯子往上爬去,我跟聂晨两个随后。

  这屋顶被上方的树枝树枝遮挡着,常年照不到日光,有的瓦片上已经长出了霉苔,脚踩上去,滑溜溜的。一点点顺着斜坡挪到屋脊上,三人蹲在一起。

  “冷雨啊,把那蚂蚁给我哩…”

  老头儿把蚂蚁用两只瘦手捂住,晃了几晃,放在了屋脊上。那蚂蚁先是像癔症一样趴在那里,只把触须抖动着。过了大概一分钟左右,那蚂蚁转起了圈子…

  “无常到时候就会从这里过来…”

  老头儿说,气场这种东西是有感应的,‘无常’到来的三天之前,它所路过之地的气场便由于感应到它即将到来,从而发生了变化。这种变化非常微弱,自然界中,只有蚂蚁可以感应的到。但是,如果把蚂蚁放在‘无常’经过的大路上,或者院子里,蚂蚁就不会转圈。因为,大路,院子,这些地方,经常有人走来走去,气场的变化会给磨消掉。屋顶不会有人来回走动,所以,高老头儿跑到屋顶来测…

  老头儿用手一弹,把那蚂蚁从屋顶弹了下去。

  “大爷…”聂晨说,“要是我二爷爷后天晚上不在这里住,那‘无常’是不是就找不到他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哩,这是他住哩地方,不管躲去哪里,‘无常’都能把他给拘死…”
  
  “那你有办法救他吗?”聂晨快哭了。

  “他这是不知道冲撞到了啥,命数到头了,但阳寿还没尽哩,死了以后算是横死,被‘无常’把魂拘出来,他也进不了轮回,到时候就变野鬼了。他这种情况哩,能救是能救,大爷我得想想看怎么救…”

  我跟聂晨都不敢打扰。想了一会儿,高老头子起身站了起来说,“下去哩,下去把这事儿跟他说道说道吧,想要救他,他得配合着…”

  从房上下来,把梯子扛进那偏屋,这四合院的其他住户陆陆续续都回来了,手里提着菜,肉,鱼,什么的。很快,叮叮当当的锅碗瓢盆声,便在整座院子里交相回荡起来…

  听完高老头子的讲述,聂晨的二爷爷,那老头儿差点没晕过去。

  “你别害怕,我会那啥,救你哩,你好好想想,你回去祭祖哩时候,是不是冲着啥啦?”

  那老头儿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只是问高老头子要怎么样才能救他。

  高老头儿手往外指了指说,“首先得清场子,后个晚上,你们这院儿里头的其他人,都不能回来住…”

  “都不能回来住?”

  “嗯…”高老头儿挖了下鼻孔,“不管你想啥办法,你要不想死哩话,用扫帚撵,也把他们撵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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