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聂晨听的大眼对小眼。
“川岛芳子的尸体?”聂晨皱眉问道:“就是历史上那个被称作东方女魔,间谍之花的川岛芳子吗?”
“不错,就是她。”聂天国说。
“怎么她的尸体…要你来保管看护?”聂晨不解的问。
“聂书记,你详细给我们讲讲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师父道。
聂天国好像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中,他目光出神的凝视着前方,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当时,我听了以后也很不解,觉得相当匪夷所思,问王道仁什么川岛芳子的尸体,他便把一切和盘对我托出。我这才知道,他根本就不是中国人,而是一个来自日本阴阳道世家的日本人。他的本名也不叫王道仁,而是叫安倍义仁。他告诉我说,他之所以当年选择长久的待在中国,并且投效日本军方,都是为了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便是历史上赫赫有名,也可以说臭名昭著的女汉奸,川岛芳子。”
“然后,他把关于那两个‘怪物’的来龙去脉,详细的讲给了我。听完以后我才知道,日本发动侵华战争的真实原因,居然是为了那两个东西。王道仁说,其中一个东西,也就是本来被装在箱子里的那个,当初在我父亲的山寨里跑掉以后,带着身孕跑到了一个名叫野狼岭的地方,被一种神力封印在了那里。至于另外一个,一直被太上老君封印在豫西的一处深山里。王道仁这么些年没露面,就是打入了国民党的内部,参与进了挖掘那个东西的,一个代号名叫404的绝密军事计划。”
“他说,这些年以来,他一直都在山里。直到1948年的时候,他听说国民党正在审讯并处理那些在抗日战争中犯下累累罪行的汉奸罪犯,其中就包括他深为爱慕的川岛芳子。于是,他便悄悄的出了一次山,打算把川岛芳子给营救出来,可是却晚了一步,等他赶到的时候,川岛芳子已经被处决了。他只得连夜将尸体盗挖出来,运用方术养护了起来。而正是由于川岛芳子尸体的失踪,后面出现各种传言,说川岛芳子没死,一直活到解放以后,怎样怎样的。其实,川岛芳子早就死了…”
“王道仁把她的尸体盗挖养护了起来,然后呢?”我问。
“然后,他就带着川岛芳子的尸体,秘密潜回了那座军事基地。到了四八年年底的时候,基地的那些施工人员终于挖到了位于山腹中的那座巨大山洞。当时正在打内战,而且战事相当吃紧。国民党中央政府下达密令,把那些当年从全国各地抓来的非军方的施工人员全部处决掉,剩下的工作由军方的人来完成。于是,那些人便被驱赶到山涧边上,用机枪扫射死了。军方的人虽然破开了封印,却令那东西跑掉了。除了一支外出巡山的队伍,其余人全部都死在了那坑中。四九年,国民党败退台湾,新中国成立,全国都解放了。王道仁连同那支国民党残兵,从此被困在了那基地里,一直在里面生活了很多年…”
“就是一直生活到,他过山东找你那一年,是吗?”师父问。
聂天国点点头,“不错,王道仁说,那些年,是川岛芳子的尸体陪伴着他一起度过的。到了后来,那支国民党残兵遇到了山洪,死的死,逃的逃,就剩下了他一个人,没法在那里生活了。再加上,他推算出自己命将不久,所以,他打算回他的日本老家。虽然当时正在闭关锁国,可是凭他的本事,想要偷渡回日本并不是多困难的事。但要带着川岛芳子的尸体偷渡回去,又要保证在沿途的风浪中尸体不受损坏,那就难于登天了。所以,他便找到了我,让我帮他保管川岛芳子的尸体。我向来都是一个爱国主义者,不然也不会被提拔为民兵连连长了,当然不会同意帮他保管一具女汉奸的尸体,更何况,他还是个日本人。若不是念在他当年千里迢迢护送我们母子三人回山东老家,我早就把他抓了给毙了。可是,他却对我开出了一个条件,令我不得不答应他的要求。”
“是什么条件?”师父问。
“他说,野狼岭的那个东西,最多只能被神力封印四十年,到了八十年代,那东西一定会脱困跑出来。说完以后,他把我父亲当年的真正死因讲给了我。这些年以来,我一直都认为,我父亲陈俊东当年是落入了国民党的手里,被国民党给害死的。然而听王道仁一讲,我才知道不是,原来,我父亲是自杀的。之所以自杀,王道仁说他就是为了到时候化为山神,封印那个东西,免得它从封印里脱困以后祸乱人间。而我父亲临终前给王道仁留下遗言,希望他把方术传给我,因为到了八十年代,王道仁就已经不在世了,将由我来协助我父亲化为山神,完成这件事。王道仁说,如果我肯帮他护养川岛芳子的尸体,他便传我方术,如果不肯,他就不传…”
“难道你就没有想,他是利用你的爱国主义心理,编造出那东西脱困以后祸乱人间等等的话,实则是利用你帮他做事?”师父问。
聂天国哼了一声说:“我当然有想过,不过手脚长在我自己身上,如果他说的是谎话假话,那么我什么也不做就是了。八十年代,王道仁已死,他又能把我怎么样?至于保管养护一具尸体,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对我虽无益处,也没有害处,我可以养护那尸体,那么,也可以随时把它给毁掉…于是,我就答应了下来。传我方术没多久,王道仁便把那具尸体交给了我,然后他协助我改动了聂家老宅的风水,把那尸体养在了里面。”
“原来那老宅子的风水线果然是你改的,怪不得你当初听我高大爷说,他是过去给你家那老宅子看风水的,你冒那么大火!”我道。
聂天国冷冰冰看了我一眼,说:“那又怎么样?我本来就不姓聂,那座宅子里面供的,根本就不是我的先人,就算是供我家先人的宅子,当我聂天国需要做成一件事的时候,别说只是改风水,就算是把祖坟刨了,谁又能把我怎么样?”
我被他问的哑住了,心说,这老头儿的脾气不是一般的古怪。
“噫,他牛逼哩…”
师父应该是怕再争吵起来,误了正事,打断高老头儿问:“聂书记,后来呢?”
聂天国想了想说:“后来,我老伴儿去世以后,我把那尸体从那老宅子里弄到了家里,在灵堂里布了一个五行风水煞局,把它养在了里面。”
我恍然心道,原来是这样,聂天国住的那座二层小楼,灵堂里的那个五行风水煞局,不是用来养邪灵的,而是养尸的!
聂晨一直在出神的发呆,忽然问道:“爷爷,那个王道仁,要你帮他保管养护川岛芳子的尸体做什么?”
聂天国道:“他说,他一直深深的爱着川岛芳子,多年来一直没变过,虽然生不能做夫妻,但愿死能够同穴合葬。这也是他为什么想要把川岛芳子的尸体带回日本的原因,可是他却做不到,所以他就只能让我帮他把那尸体先保管养护起来。等他回日本以后,若是在死前一切打点妥当, 他会亲自回来把尸体接走。若是不能亲至,他就留下遗言,到时候让后人过来。”
我心道,怪不得聂天国和王道仁的孙子,那个胖子,之间有交集,难道就是因为川岛芳子的尸体?可王道仁说的是实话吗?如果是实话,那么,这个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对川岛芳子倒是用情至深,如果不是实话…忽然,我意识到一件事,如果王道仁一直都还存活在这个世上,那么,他让人帮他保管川岛芳子的尸体做什么?就在这时,我想到了那个陈连长的话,但凡依靠方术令自己不死的人,都是因为有在阳间未了的心愿…
之前我一直在纳闷,那个王道仁的未了心愿要是复活日本军国主义的话,交给后人去做就可以了,何必既安排给那胖子,又自己隐姓埋名亲历而为?现在看来,他的未了心愿,可能是要帮川岛芳子招魂,和她再续前缘…
@一步之遥逍遥自在 2016-07-28 18:40:00
冷哥
我那个账号“逍遥自在一步之遥”被封了,说我打广告。
我想是因为我顶贴频繁所致吧!
所以这个号不能顶力相助了 …… 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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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抱抱安慰一下,晚安。
@ty_115726618 2016-07-29 02:02:00
冷哥,潜水的我从一开头看到这里已经看了一星期了,真的是很好看。顶你。我想问问,是不是快到大结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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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不过不会匆匆结局,还有三十章左右吧。
“聂书记。”师父问道:“那个王道仁当初在山东跟你待了多久,他才回的日本?”
聂天国说:“待了有一段时间,一直到学校建成以后,他才走。”
聂天国所说的‘学校’,便是我初中就读的那所老中学。
“照这么说,那学校的风水有问题,果然是你们弄的喽?”我问。
聂天国冷眼看了看我,点头说:“不错。”
聂晨抖了一下,咬了咬嘴唇问:“爷爷,你们为什么要那么做?”
“因为…”聂天国道:“王道仁告诉我说,那些当年被炸死在那里的日本伤残兵,他们在死后,魂魄也跟着稀巴烂,只能在原地徘徊,投不了胎。王道仁想要趁着建学校,利用风水之力,把那些残魂碎魄吸纳并组合起来,以便‘他们’有一天可以去投胎轮回。”
“那些小鬼子投不了胎,那是他们自己作的孽,你又何必帮那王道仁助他们投胎呢?”我皱眉道。
“你以为我愿意?”聂天国哼了一声说:“我之所以答应那么做,是因为那些被炸死的小鬼子伤残兵里面,有协同王道仁一起,破解那口箱子上阴间文字的日本术士。他们是在押着那口箱子过山东的时候,被韩复榘的人给打伤的。后来韩复榘弃守山东,丢掉那县城,他们就住了进去。当八路军攻打县城,城破的时候,为了守住秘密,他们同那些小鬼子伤残兵一起,被炸死在了那坑里。如果我可以令他们破碎的魂魄重新组合起来,并且恢复生前记忆的话。那么,我或许可以用通灵的方式向他们问一问关于那口箱子的事,看看王道仁所说的是否属实…”
我点点头,心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时候,一直没开腔的高老头儿说话了,“那还有一个哩?”
“什么还有一个?”聂天国没好好气儿的问。
“噫…”老头儿勒了勒裤腰带,“还有一个日本鬼哩?那个可不是残灵,‘他’又是谁?”
听高老头儿一说我才想起来,当年他和高凉去我们学校抓鬼的时候,跑掉了一个,一直都没找到,那个不是从聚阴池出来的‘残灵’,而是个阴灵,也就是鬼。过后我们都认为,跑掉的那一个,可能是当年被八路军打死的,守城的那支日军小分队的队长。只是我们不明白,为什么过去了这么多年,他的鬼魂还在学校那里。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聂天国说。
“你不知道,那谁知道哩?”高老头儿摊了摊手。
聂天国瞪着两眼看向他,“你个老东西哩来哩去的,就不能好好说话?我的耳朵都快被你给哩出茧子来了!”
“我就喜欢哩,你管哩着么?啊哩哩哩哩哩…”高老头儿像鸭子凫水一样,边‘哩’边甩头。
聂天国抬手朝他鼻子指去,师父急忙道:“好了好了,聂书记,你再说说吧,王道仁走了以后,在过去的这些年中,你除了养护川岛芳子的尸体以外,还做了哪些事?”
聂天国哼了一声,放下手,聂晨忙把矿泉水递给他,他喝了两大口,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告诉我们说,王道仁走了以后,他下过好几趟豫西。运用王道仁传给他的方术,他在野狼岭那一带进行了仔细的勘查,发现王道仁所言非虚,那里果然有神力存在。然后,他又利用职务之便,得知了炼钢造铁那时候,野狼岭那里的伐木厂出事的事,证实了王道仁没有说假话。于是,到了七十年代后期,聂天国便申请了工作调动,任命书下来,他被调到了豫西,做了山区县城的林业局局长,并且把那具尸体也带了过去。后来知青返城的时候,高凉的父母,那对知青夫妇,申请留在伐木厂,就是聂天国批准的。
终于,时间跨入了八十年代,聂天国私下里悄悄往那一带跑的更勤了,他一直在等那东西脱困,然后把它引去孙庙村,镇在那里,免得它作乱。可是,等来等去,那东西都没有脱困,反而是那对知青夫妇生了个孩子。聂天国说,那个孩子据说是在岭下的树林子被生出来的。当时那女知青难产,请来的稳婆束手无策,只能赶紧把她送往山外的医院,可是刚出伐木厂没多远,那女知青就把孩子生在了树林里。孩子出生一年后的一天,终于,伐木厂那里出事了…
“后来发生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就不用我讲了。”聂天国说:“那东西被我引到了孙庙村村西的那口枯井里,然后我把我父亲的亡魂招出来,使‘他’在那里假冒山神,带同当年被那东西害死在伐木厂里的,那些人的冤魂一起,看守着它。过后,我的工作并没有马上被调动,而是继续在豫西干了好几年的林业局局长才返回山东。在那几年里,我把川岛芳子的尸体养在了野狼岭的那条,距离伐木厂不远的山洞里。回山东的时候,我又把‘她’一起给带了回去…”
聂天国所说的‘山洞’,就是李玉田被山神的阴火给烧死的那一条,我当初在那洞的深处发现很多被砍去头颅的家禽的骸骨。据高老头儿说,高凉父母出事时,他有进那山洞里查看,那里面并没有骨头。也就是说,那些骨头是在高老头儿带着高凉背井离乡以后,有人弄到那里面去的,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我正要问聂天国,他之前是怎么‘失踪’的,又是怎么落到高凉手里的,川岛芳子的尸体并不在他住处的灵堂,如今在哪里。忽然就听隐隐约约有水声,心里面顿时就是一惊,急忙抬眼一看,到地方了。
一路上,我们都在凝神倾听聂天国的讲述,忽略了时间,赶了这么远的路,此刻已经是傍晚了。一个转折后,山涧近在眼前。
阴云笼罩下,涧两旁高低起伏的山峰显得十分狰狞。由于下雨,涧水比我们之前过来时看起来遄急了很多,黑漆漆倒映着天空,望也望不见底。水两旁山壁上的石头则被雨冲刷的十分光洁,白花花的颜色,与涧水黑白相映,相当有视觉冲击力。
从那‘图’上看,那东西在这山涧的下游,往下游望去,百米开外就被水气暮色给笼罩住了,什么也看不清楚。
我们所有人都警惕了起来,高老头儿和聂天国两人也抛开了成见,和师父他们三人靠在了一起。
“我们三个走前面,你俩孩子跟在后头。”师父说。
“张师父,我身上什么也没有,你包里带了多少法器?”聂天国问。
师父把包打开给他看,聂天国连连摇头说,这些东西估计对那东西没多大用处。高老头儿说那可不一定,要看谁用,同样一种东西,在本领一般的人手里,跟在本领高强的人手里,所发挥出来的威力是不一样的。老头儿那话的意思是说,你聂天国觉得没用,那是你本事不行,这些东西在我师父手里,可不见得没用。
聂天国哼了一声,也没反驳他,而是对师父道:“那东西当年是被山神捉了进贡给阴间的,它只怕山神,其它什么也不怕。我父亲陈俊东以死来假冒山神,才把它镇困在孙庙村。现在他不在了,而那东西脱困以后的力量,估计也今非昔比,就凭我们几个,估计对付不了它。”
“是生是死,但凭天意吧。”师父说道。
“那走吧。”聂天国说。
顺着山涧往下游走,根本就没有路,到处都是荆棘和石头,磕磕绊绊走了一段,天很快黑了下来。
湿气返升,到处都是雾,手电光照不很远,就被吞没了。这山涧越往下游,涧道越弯曲,像一条扭曲的长蛇,穿梭在山中,不时遇到一个转折。时而有山风吹过,涧两边那些倾斜的树便往下掉水珠,激打在石壁上,发出噼里啪啦一阵声响。
走了一个多小时,天越来越黑,雾也越来越重。师父回头对我们说,他以那‘图’上山涧到军事基地的距离为比例尺,一直在计算着路程,应该快到那东西所在的位置了。
我们放缓了脚步,每个人都紧绷了起来,偶尔有谁不小心踢落一块小石头进涧,我也会悚然一惊。
又走了一会儿,来到一处很窄的地方,往上是刀削一般的山壁,山壁和山涧之间,是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天然形成的过道。我生怕聂晨掉进涧里,让她从后面抓着我衣服,我带着她过去的。那过道大概五六米长,通过去以后,是一片稍微宽敞一点的地方。
“应该就在这一带,别再往前走了。”师父说。
我们用手电往对岸照过去,什么也没看到,照向上方的山壁,也是什么都没有。难道说,那东西在这山涧底下的水里?
我们几个并成一排,小心翼翼的蹲在了涧边,正要往下面照。师父突然霍地一下站了起来。
“怎么了师父?”我脱口问道。
“走。”
“走?”
“对,往回走。”
师父急迫的说,语气里透着不容反驳以及否决的那种坚定,看情形,他肯定是发现什么了,我身上的毛孔骤然紧缩,迅速起身往回一照,我看到了不可思议的情景,那个‘通道’不见了…
“他奶奶哩!你个老小子果然坑我们!”
我,聂晨,师父,高老头儿,四个人四把手电,全部都照向聂天国,只见他一脸复杂的表情站在那里。
“爷爷,这是怎么回事?”聂晨声音有些颤抖的问。
聂天国皱紧眉头说:“我也不清楚…”
高老头儿打断他,“你不清楚那谁清楚哩?是你把我们带过这里来嘞!”
师父忙道:“聂书记应该没坑骗我们,不然的话,他不会把自己和晨晨也给困在这里。争吵没用,我们先看看这是怎么回事,大家跟在我后面!”
我们跟随着师父往回走,来到原本‘通道’所在的那地方。只见那‘通道’的的确确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和下方的山涧石壁连成一体的山壁,用手触摸,摸到的是坚硬冰冷的石头。
眼前的情形,使我们感觉,在我们刚才过来以后,这里的山壁突然往前移动,使那‘通道’消失了,可是山壁怎么会移动?若是山壁没有移动,就说明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通道’,既然没有‘通道’,那我们刚才又是怎么过来的?
我头一回遇到这样的怪事,鼻子尖都冒汗了。眼下,我们被困在了这里,回不去了,往上望,是万丈高峰,往下望,是无底深涧。无论山壁还是涧壁,都陡峭无比,高滑异常,我们除非像壁虎一样,手脚能吸附着石壁爬过去,要么就像飞鸟一样飞过去,否则是别想过去的。
“大家别慌。”师父镇定说:“往前面走走看。”
我们转身往前走,走了不到百米,又走不动了,被山壁挡住了去路。也就是说,我们被困在了这一段不到百米的地方。
高老头儿低着头骂骂咧咧,矛头指向聂天国,“带我们过这里来找东西,找东西,那东西没找着,倒把我们人都给困死在这里个球儿的了…”
聂天国铁青着一张脸,没说什么。
聂晨眼睛忽然一亮,“会不会跟那个东西有关?”
“你的意思是说…”我回手指了指,“是那个东西在作怪,把那‘通道’给弄没了?”
聂晨猛点头。
“难道说,它有移山的本领?”我惊讶道,看向聂天国。
“说不准。”聂天国冷冰冰说:“那鬼玩意儿有远古洪荒的力量。”
我回身用手电照向那山壁,心说,要真是这样,那就太不可思议了,一点声音都没发出,它就把山给弄的移动了?
师父说:“不管这是怎么回事,高老哥,聂书记,我们大家要齐心协力面对这一切,等下不一定会发生什么,希望两位不要再有嫌隙了。”
高老头儿哼了一声,问师父:“小张啊,你刚才咋回事嘞,咋突然就让我们往回走?”
师父皱眉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才往那山涧边一蹲的时候,我忽然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咋个不舒服?”高老头儿愣问。
师父摇摇头:“说不好…”说着,师父出神的望向山涧对岸,“每一年,我都会辟谷一段时间,长则一个月,短则半个月,每天什么也不吃,只靠喝一些清水度日。当辟谷辟到中段的时候,我身上的法力会完全消失,然后再一天天恢复。刚才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就像辟谷辟到中段,法力消失时的那种虚软无力感…”
听师父这样一说,我和高老头儿同时大吃一惊,聂天国也愣住了。
“你们这是怎么了?”聂晨分别看了看我们,疑惑的问。
我和高老头儿面面相觑,师父所说的那种虚软无力感,我刚才往下一蹲的时候,也出现了!我以为是走路走的久了,猛然停住往下蹲造成的,因此也没当一回事。从高老头儿和聂天国的表情来看,他们刚才肯定也有同样的感觉。
“你们也一样?”师父眉头紧锁着问。
我们分别点了点头,除了聂晨以外,我们四个都是修方术的,刚才都出现了同样的感觉。
师父说:“刚才出现那种感觉,我就认为不妙,再加上这里地势险恶,所以我就让大家往回走…”说着,师父想了想,浓眉往上一挺,道:“过这里来…”
师父示意我们往后退,没退两步,后背就贴住了山壁。师父往地上一蹲,把背包解下来,从里面取出一枚令箭,平放在地上,食指和中指伸直并拢,摆出一个剑指,其余三指蜷缩。用剑指对准那令箭,师父念念有词,猛把剑指一抬,那令箭只是轻微的动了动。
师父鼻子尖渗出了细汗,他又试了一次,这次那令箭连动都没动!
“我来试试哩。”高老头儿把裤腰带勒了勒。
老头儿试完,换我和聂天国尝试,没有一个人能操控着那令箭移动或者竖起来,就连玄女传我的咒语都不顶用了。把眼睛闭住,我试着召唤夏星,根本就召不出来,夏星不知去了哪儿。
我们几个大眼对小眼,我们不仅被困住,就连法力也都没了,这鬼地方究竟有什么古怪?
“快看,那是什么!”聂晨忽然叫道。
顺着她所指看去,我们看到,一大片像是帐子一样的雾气,正顺着山涧往我们这里而来,有东西来了!
“过去看看哩!”高老头儿道。
急忙奔到涧边,往那雾气里看,我们看到,在那一大片雾气之中,贴近底下涧水的地方,有一个个的人影,正在飘飘晃晃移动…那种情景极为诡异,连一点声音也没有,我本以为是那东西过来了,但却不是,这来的是些什么玩意儿?
随着雾气的移动,里面那些‘人影’也跟着在移动,我感觉到一种阴森诡异的气息,正朝我们压迫过来。当那些‘人’距离我们还有一丈多远时,我可以看清了,来的这是一个个的士兵,肩头扛着长短的枪支…是我和聂晨上次过来所见的,那些国民党兵!
当我看清是‘他们’,第一个反应是回头往上望,为什么?因为这些个兵,是当年被山洪给淹死的,他们死后,灵魂都被困在了这里,每有山洪爆发的时候才会出现,眼下他们无端端的出现了,并且被我们看到,难道是有山洪要下来了,我们都要死了?
上方并没有异常,我也没听到洪水的声音,当我收回目光再次往涧里面看去,那些兵就快到我们正下方了,我看到了相当可怕的景象…所有雾里的那些鬼兵,‘头’都往我们这里仰着,似乎在对着我们看…
我后脑勺‘嗡’地就是一麻,这时候,那雾气停了下来,那些鬼兵也跟着停住,我心里面刚刚闪过一个念头,‘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就见最前面的那个鬼兵蹿跳两下,一个横移,‘嗖’地落在了涧道的石壁上,这些鬼东西是冲着我们来的!
“后退!”师父大喝一声。
匆忙往后退,后背紧贴住石壁,我和聂晨靠在一起。师父‘哗哗啦啦’把包里的法器一股脑儿倾倒在了地上。
就在此时,我感觉到有阴风从山涧里卷上来,阴风过后,涧边出现一个‘人’。这‘人’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国民党军服,头上戴着军帽,瘦削的长长的脸上,两只眼睛直勾勾对着我们。
“这些死鬼是来拉替身的,大家小心了!”
师父说完,甩手一道令牌朝那鬼兵打了过去,那鬼兵连躲都没躲,令牌穿身而过,掉进了山涧里。
“糟糕,法器也不管用了!”师父道。
我两边太阳穴同时一跳,那鬼兵晃了晃,朝我这里过来了,眨眼就到了跟前。我正愣着,聂晨叫道:“走开!”手臂一挥,拦腰从那鬼兵身上穿了过去。
眼见那鬼兵弯腰朝聂晨抓下来,我急忙把聂晨一拉,拉到了身后,与此同时,我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一股力量给抓住了,随后,在那股力量的拉拽之下,我不由自主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我感觉自己左臂就像打了石膏,一动也动不了,我用能动的那只右胳膊乱打,脚也往身前猛踢,什么也打不到踢不到。眼前就像是蒙着一层黑色的雾,透过那‘雾’,我看到自己正被那股力量拉着往山涧边走。就快到涧边时,一个个的‘人’从涧里面跳了出来,由我身旁蹿过,我听到了高老头儿,师父他们的喝叫声,他们的声音像是闷在水缸里面发出的,听着感觉很不真切。
终于,我被拉到了涧边,我一直在跟那股力量抗衡,但是一点作用也没有。左脚一空,悬在了山涧上方,透过眼前的黑雾,我看到了山涧底下深处的涧水…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了聂天国的声音,但没听清楚他说了一句什么,眼前的黑雾陡然一下消失了,随着拉我的那股力量也跟着消失,在右脚抗衡力的作用下,我一个跟头往后翻倒在了地上…
@丶小晓 2016-07-30 23:58:00
求合照求抱抱,谢谢冷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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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抱,晚安。
@福州水电 2016-07-30 23:58:00
顶级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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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我的左脚悬空,但右脚还蹬着涧边的石头,拼命同拉我的那股力量相抗衡,随着那股力量骤然消失,我往后一个跟头摔趴在了地上。
这一下把我给摔的不轻,疼的两眼直冒金星。
“冷雨!”
聂晨扑了过来,把我从地上扶起,然后扶着我往后退,后背靠住石壁。用手抚了抚胸口,我朝左右两边看去,只见高老头儿和师父两人都在喘粗气。
“不要紧吧?”师父眼睛盯着前方,关切的问我。
“没事…”
回想先前的情景,我仍然心有余悸。这鬼地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都给困住不说,法力还都没了,刚才只差一点点,我就被那个死鬼兵给拉进了山涧里,话说回来,是谁救了我?
顺着师父的目光往前一看,我看到聂天国身体笔挺的站在那里,高举着右胳膊。目前再往前,我心里打了个激灵,那些死鬼兵正摇摇晃晃的,并排站在山涧边,‘他们’的头都微微往上抬着,目光直勾勾盯着聂天国拿在右手里的一个东西。
那东西大约鸭蛋大小,圆圆的,开始我也没认出那是个什么,只是感觉有些眼熟,我把身子往前探了探,仔细一看,认了出来,是我和聂晨当初在孙庙村的那片乱坟地里刨坟的时候,从埋陈连长的那座坟里刨出来的那只国民党徽章。
聂晨贴在我耳边说:“这个东西我一直带在身上,刚才是我丢给我爷爷的。这些死鬼生前都是国民党兵,所以我就想,这只徽章不知能不能震慑‘他们’,瞎猫碰到死耗子,居然收到了奇效…”
我心里暗道侥幸,原来刚才是晨晨救了我。
这时候,聂天国开口了:“不管你们能不能听到我说话,我知道,你们生前都是国民党中央军1104部队的,你们当年被洪水淹死,死后一直被困在这里,受苦受罪投不了胎,所以想拉我们做替身。但是你们张大眼睛看看,我们只有五个人,而你们却有二三十个,根本就不够。如果你们肯从哪里来的回到哪里去,我聂天国保证,过后我一定想办法超度你们,使你们得以投胎转世…”
这个聂天国过去在我的印象里,一直都是一个唯物主义的老古板,动不动就气势汹汹的反对封建迷信,可是眼下的此刻,他却张口投胎,闭口超度。看着他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我实在忍不住想笑。
聂天国说完那番话,那些死鬼兵还是在那里摇晃。聂天国往前跨出一步,把那徽章一伸,为首的那鬼兵停止摇晃,突然往下跪了下去,随后,其他那些鬼兵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接一个往下跪。
跟随着为首的那个鬼兵,朝着聂天国手里的徽章拜了三拜,所有鬼兵都摇晃着站了起来,为首的那鬼兵转身面朝向山涧。我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些死鬼要回去了。可就在那鬼兵作势要往山涧里面跳的时候,突然也不知是从哪里,传来一种像是号角的‘呜呜’声。
这些鬼兵就像受到了某种感召,狂乱摇摆起来,为首的那鬼兵猛一下转过身,往我这里飘来。
“小心了!”
师父这一声喝完,我眼前陡然一黑,再次感觉到那种拉拽的力量,不由自主往前噔噔跨出两步,突然间,那种黑暗从我眼前消失了。
“冷雨,‘他’在你身后!”
聂晨的叫声令我后脑勺一麻,猛地转过头,我看到那鬼兵正在我后面摇晃,再看师父聂晨他们,被一个个的鬼兵给阻挡住了,根本冲不到我这里来。
看来这些鬼兵也有秩序的,先让为首的这个找了替身,再轮到其他‘人’。在这之前,其余那些鬼兵阻挡住师父他们,以防他们救我…还有个聂天国跑哪儿去了?
这个念头从我心里面一闪,我急忙回转头,正好看到聂天国呲牙咧嘴,面目狰狞的冲我扑过来。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聂天国抓住领子,奋力一拽,后背一轻,我被他拽的往前飞了起来。
聂天国应该是想要救我,但他却忘了那山涧了,虽然我被他拽离了那鬼兵的控制,但却整个人朝着山涧里飞去。
眼见底下像是个无底深渊,我忍不住喊叫起来,心一下蹿到嗓子眼儿,两手乱抓,什么也抓不住。深黑狭长的涧水在我底下的视野里来回晃动,带着一种压迫的令人喘不过气的感觉迎面冲我扑来。
就在我认为自己要掉进山涧的时候,两脚忽然踩到了实物,险险的,摇摇晃晃站住了,搭眼一看,我正站在山涧的最边上。
连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喘,我就感觉阴风袭背,一回头,我看到一个黑影正朝我扑来。
躲已经来不及了,在这一刹那,我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就算我自己跳涧,也不被你推下去。事后证明,正是这个念头救了我,如果被这个找替身的死鬼首领给推进涧里,那我必死无疑。
脚底岔起两股气,我咬牙攥拳使劲一蹬,纵身跳进了山涧。耳边呼呼风响,涧道的石壁在我眼前急速上升。随着‘嗵’的一声响,我砸进了冰凉的涧水里。
胸口一闷,我的耳朵什么也听不到了,眼前漆黑一团。急遄的涧水先是把我横着冲撞在涧底的一块大石头上,然后一个翻滚,我被冲的往下游而去。
在求生欲望的支配下,我死命与水流相抗衡,努力地睁开眼睛,在这一片漆黑之中,我隐约看到有一个人形的黑影,正从水中往我这里而来。
我拼命蹬水,身子逐渐往上浮了起来,两耳‘嗡’的一声响,我钻出了水面,刚换一口气,就感觉有股力量把我拦腰抱住了,我又被拽进了水里。
我手脚乱踢乱打,根本摆脱不了那种力量,就在我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时,突然之间,我看到了水底的一切,并且看到一个黑影正抱着我。
头脑一下变得清醒,我心说,这是怎么回事?突然想到,之前被困在那山涧边上时,不仅我的法力莫名的消失了,就连平常晚上不用照明也能看到东西的那种能力也跟着消失了。我先前只能通过手电照明,以及借助山壁白花花石头的反光,才能模糊辨别清事物。
可是现在,我的眼睛却能够看清漆黑水底中的一切,难道说我的法力又回来了?
想到此处,我急速的默念了一遍咒语,一股热流从我的腹部‘嗖’地蹿到了我右手上。我抬手朝抱住我的那‘人’拍去,还没碰到‘他’,‘他’就把我松开了。
两脚使劲一蹬,我蹿出了水面,大吸一口气,头脑登时变得无比清明,我看到水边的石缝里,有一棵朝我伸过来的小树。
伸手抓住那树,我拽着它游到水边,攀爬到那树上方的一块凸出来的石头上。刚刚坐定,吐出两口水,一个‘人’便从正对我的涧水中央钻了出来,正是那个鬼兵首领。
我的头上脸上淋淋漓漓往下掉水,也顾不得去擦,而是抬手指向那鬼兵首领,冷喝一声道:“有种你就过来!”
那鬼兵首领晃了晃,真的冲我过来了,我默念咒语,那种热流再次出现,我催动所有热流到自己的右手上,就感觉右手的筋脉鼓胀的像是要爆裂一般。
那鬼兵首领好像感觉到了异样,距离我还有两三米远时,‘他’倏地停在了那里,摇晃着就想跑。
“看你往哪里跑!”
我‘刷’站了起来,狠狠一掌朝‘他’拍了过去。那鬼兵首领被我一掌给打进了水里,然后‘他’就像个鱼雷一样,在水里面爆掉了,溅起的水花足有三层楼高,噼里啪啦下雨一样落在山涧两边的石壁上。我心说,可算是解气了,可我这是来到了什么地方?
朝四处望过去,我发现自己这是被水给冲到了下游的对岸,这样望,根本就望不到我掉下山涧的那个地方,也不知这是被冲到了多远。
我全身湿淋淋瑟瑟发抖的坐在石头上,试着召唤夏星,“星,你在不在?”
连唤了两遍,夏星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在…”
我心头一喜,急忙问她知不知道之前是怎么回事,夏星说具体她也不清楚,她只知道自己被一种力量给封困了起来。
看来我们之前被困住的那地方有某种莫名的力量存在,使法器失灵不说,还封困了夏星,令我们都没有了法力。直到我被涧水冲到下游,才摆脱那种力量所控制的范围。
对岸这里的涧壁不是很陡,有不少凸出的石头,石缝里还生长着各种藤蔓,我抓着藤蔓,踩着石头,手脚并用爬了七八分钟,终于爬出了山涧,正准备往回走回去,隔岸看一看师父他们那里的情况,想办法协助他们脱困,突然,我听到了胡永生的声音。
“刚才那响声,应该就是在这一带传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