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正当我睡意融融时,耳边传来流利的英语声:“Hello, sir. How can I get to Long jia Island?” 我睁开惺忪睡眼打量着眼前这个高大的外国佬。这个外国人身高185cm左右,一头蓬松的黄发,胡须覆盖了半边脸,戴着一副墨镜和鸭舌帽,背着一个登山包,身穿橙蓝色运动服,体格很是健壮。这身打扮,让人不能准确判断他的年纪,不过从相貌和外形判断,应该是欧美血统的人。 两个女工看看那个外国佬又看着我,摇头表示听不懂外国佬说的话。 大一考过英语四级后,我就彻底把英语抛弃了,更不要说听说英语这么复杂的语言能力了。 我被两个女工看得一愣,只好冲着她俩尴尬一笑,表示自己也没听懂。 女工水彤是个大嗓门:“老板,你可是大学生,展示你才华的时候到了,给咱们翻译一下这鬼佬说的是什么鸟语。” 我心里暗骂:他姥 姥的,不知道现在都21世纪了吗?全世界都在讲中国话了,来中国游玩,既然连句简单的中文都不会。 “Hello, sir. How can I get to Long jia Island?”大胡子外国佬仿佛听得懂水彤说的话,摘下墨镜后,冲我友好一笑,缓慢地重复了刚才说的话。 这次,我屏气凝神,耳听一方,紧盯着他,终于听懂了这鬼佬说的话。 “Long jia Island?” 鬼佬发现我听懂了他说的话,激动地手舞足蹈:“yes,yes,Longjia Island?” “You walk along this road for a kilometer to the seaside, and then you can rent a boat for 200 yuan to Longjia Island.(你沿着这条路走一公里就到海边,然后再花200元租船就能到龙甲岛。)” 这是我第一次跟外国佬面对面交流,为了不让鬼佬笑话我英语老师死得早,我绞尽脑汁,才拼凑出这个英语句子,然后操着中式英语表达出来。 外国佬也是屏气凝神,侧耳倾听才听懂我半生不熟的英语。要是英语老师听到我蹩脚的英语,估计早就大骂,要我理直了舌头说话。 他走上前,向我伸出手,微笑着点点头:“thank you。” 我握住他的手,也报之一笑:“you are welcome。” 外国佬在我店铺里买了两包鱿鱼丝和几瓶矿泉水后,嚼着鱿鱼丝迈着大步朝海边走去。我看着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道路尽头,心里生出疑惑。 这鬼佬既然也知道龙甲岛?他要去那里干什么?那可是个人迹罕至的岛屿,而且特别神秘,经常发生离奇的事情。而且离海岸有30多公里,很少有渔民会去那个海岛。 “算了,管他去干什么呢,又碍不着我。” 我小声嘀咕着,又看看道路上稀疏的人流,一屁股坐在沙滩椅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嘱咐两个女工看好店铺后,我就戴上新买的牛仔帽,开着新买的五菱宏光往海边飙去。做生意,自然少不了一辆既能载人又能拉货的国产神车五菱宏光。 水彤讪笑着:“老板又发姣了,装扮得那么骚包,又要去海边泡妹子了?” 我说:“这四月天,海水还凉飕飕的,哪有什么妹子。” 女工李秀芹说:“老板,海边那袒胸露乳的妹子哪有咱们水彤那么漂亮?泡她们不如泡阿彤。” 水彤拍打着李秀芹:“哎呀,芹姐,你真是讨厌。” 我尴尬发笑:“你们俩真会说笑话。我不去泡妹子,我去泡鱼。” 李秀芹:“那就泡多点鱼来,分给我们一些。” “好勒!”我钻进车里,启动车子,朝海边开去。
一公里的路程,驱车不用5分钟就到了。 停好车后,我快步走到新买的渔船前。这是艘刚出厂的崭新渔船,船身上下都闪着防水漆的光泽,安静地躺在海港里,随着波浪轻微晃动着。 已经是四月初,再过两个小时就要天黑,出海的渔船不管有没有捕获海货,大都已归航,互相依偎着停靠在平静的渔港里。 不过,我还想出海去钓几条石斑鱼来,一是兴趣爱好,二是希望能在日落前获取大海的丰厚馈赠。我蹲在崭新的渔船边,给鱼钩上饵料,这是钓石斑鱼用的饵料。 比起路上飙车,我更喜欢在海洋上飙船。在海上飙船,感觉整个大海都是自己的,不怕发生撞车事件,不用遵守任何交通规则,心有多大海就有多大,飙船累了,就静坐在船上,独钓大海。 船钓被誉为“蓝色海洛因”。海钓最大的乐趣就是,不被人打扰,想在哪里钓就在哪里钓,感觉整片海都是自已的,放松自由。如果想体会一下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意境,只有身处湛蓝的大海中尝试才知其中韵味。所以,一年来赚的钱,大半花去买渔船、橡皮冲锋舟和各种昂贵钓具装备了。 突然,十根细腻如丝的手指掠过我的耳根,顺着脸颊,一把捂住我的双眼,淡淡的少女体香也随着海风飘进我的鼻孔,刺激着我那敏感的嗅觉神经。 凭着脸皮神经末梢传来的手感,我大概猜出这手的主人是谁:“你别闹了。” 背后传来扑哧一声笑,但又憋住,不发出第二声,紧紧捂住我的双眼。 我伸出手想扒开捂住他双眼的手,但那双手捂得紧,又是光滑如丝,吃不上力,一时间还拔不开。 我不耐烦:“你不是小女孩了,别闹了,快松手。” 见那双手的主人没有松开的意思,我反手探向身后少女的咯吱窝,挠得她咯咯笑起来。 “我不松手,你猜猜我的谁?猜出来了,我就松手。”身后的女孩变了腔调在说话,故意让我分辨不出她的声音。 我猛地转过身子,继续挠着女孩的咯吱窝:“叫你闹,挠你痒痒。” 女孩毕竟力气小,被我挠得后退了几步,背靠着渔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得人孬,你快,快,停……” 女孩名叫海沁澜,是我的发小,学习成绩优秀,现正在华南海洋研究院攻读硕士。别看她学习成绩优秀,生活中却是没心没肺的,跟我年纪一样大了,还喜欢打打闹闹。身材纤细颀长,但前凸后翘,该瘦的地方瘦,该胖的地方胖。跳起舞来如随海水摇曳生姿的海带,所以自小就被人唤作:海带。 “不停,痒死你。”我没有停下来,反而挠得更起劲。 海藻连呼不要,伸出手捶打着我的胸膛。
一百米外的码头,海藻的爷爷海天朗正挑着一担鱼从渔船上了岸,由于视觉错觉,仿佛看到我的双手不安分地在他孙女的胸脯上摸来摸去,甚至把他的孙女顶到船舷上。 他气得热血直冲脑门,呼地卸下担子,抓起一把鱼叉就冲过来:“小瘪三,老子插死你。” 我听到咆哮声,扭头一看,发现海天朗正高举着明晃晃的鱼叉,百米冲刺般飞奔过来,吓得急忙松了手,将鱼饵钓鱼竿扔进渔船,纵身一跃而起跳上渔船,启动渔船发动机,朝远海开去。 当海天朗跑到海带的身边时,我已经驾驶着渔船开离码头几十米远,他举着鱼叉朝我扔了过去,鱼叉在天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落入渔船留下的白色尾迹中。 “外公,你把太公传给你的鱼叉都扔进海里了,看太公不骂死你。”海带大声叫起来。 一听到她的提醒,海天朗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心疼得直跺脚:“小流氓,有种你就在海上呆一辈子不要回来,你只要敢上岸,老子就打断你的双腿。” 我熄了火,停下渔船,回过头来朝海天朗做了一个鬼脸:“老瘪三,老子就是不上岸,气死你。” 海天朗指着我咆哮着:“狗崽子,瘦狗还想吃上肉骨头?老子告诉你,想勾引我的孙女,没门!” 他又一把抓住海带的手:“妞啊,你怎么让这小流氓占了便宜也不反抗呢?以后怎么嫁出去啊,你可是华南海洋研究院的研究生,户口也在广州,毕业出来后吃公家饭的,以后也要找个有单位有地位的婆家,这个黑不溜秋的小兔崽子哪点配得上你,你偏要跟他闹在一起?” 海带嘟着嘴,不满地说:“外公,我们是青梅竹马,为什么不能闹在一起了?你也是势利眼,以前还说他面相好,有出息,是个大富大贵之人,现在见我读到研究生了,就看不起人家了。” 海天朗:“研究生就是比这小流氓高一等,这小流氓可是连大学都没有读毕业的,跟你比,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我给你把鱼叉捞上来,不然太公非得骂死你。”海带不想跟海天朗较劲,扑腾一声扎进水里,朝鱼叉落下的地方潜水而去。 “妞儿,小心。”海天朗喊完这句话后,才知道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凭海带的水性,这风平浪静的浅滩,她是潜游自由。 我在渔船上喊道:“海带,小心点啊,浅海里有很多石头,不要硌到脚。” 海天朗远远地指着我大骂:“狗崽子,闭上你的乌鸦嘴!” 我也不示弱:“老狗,闭上嘴的应该是你。”
我见海带消失在视线里,就开着船朝远海驶去,渔船劈波斩浪航行20分钟后,来到一处遍布礁石的海域。我把船锚扔进海里,固定好渔船。 这片海域的湛蓝澄净,可清晰地看见十几米深海底的沙石,石斑鱼就喜欢这样子的海域活动。 四月初,春暖花开,是石斑鱼产卵繁殖的季节,说不定能在这片礁石区钓到一条大石斑鱼,要是能钓上一条上百斤的石斑鱼,那就等于海鲜干货店一个月的利润了。前天,我才在这个地方钓了一条20多斤的石斑鱼,卖了近千元。 我拉长钓鱼线,捻起挂了海虾的鱼钩,抡圆了胳膊远远地扔出去。拿着钓鱼竿,看着十多米开外的鱼漂随着海水上下浮动,心里泛起收获的期待。 夕阳映照的海面上,红蓝交错,大海在阳光的照耀下犹如一块硕大无朋的红蓝色水晶,看着爽心悦目。 时间慢慢过去了,鱼漂除了顺着海水做着有规律的上下浮动之外,并没有其他异动。 我看了一眼天边的那轮红日,就快要吻上天际的远山峰顶,估摸着过一个半小时,天就会黑下来。 天黑了,看不清海面的鱼漂,就不能及时察觉石斑鱼有没有咬钩。不过,抓着钓鱼线的手可以感知石斑鱼咬钩的力度,但这种钓鱼方法经常会错失钓鱼的好时机。 等了约莫半个小时,也不见鱼漂有任何动静,我有些不耐烦了,轻声嘀咕着:“奇了怪了,今天怎么没有石斑鱼咬钩呢?莫非这鱼儿被钓精了?不肯咬钩了?”
突然,远处现出一幅迷蒙的画面,悬挂在海面上,这画面就如电影院里的大银幕放大了好几百倍,只不过因为距离太远的缘故,看上去也是不清晰。过了一段时间后,画面变得清晰,出现一片碧蓝干净的海,海面泛起一波波涟漪,鱼鳞般的浪花在微微跳动。 一艘货船先露出船头,犁起两扇雪白的水墙,慢慢驶入那画面,打破画面中大海的宁静,接着整艘货船都出现在海面上。 船头甲板先是出现八个人,其中有五个人或坐或半躺在在甲板上,其他三个人站在甲板上,手里好像拿着什么指着坐着躺在甲板上的人。只能大概看出这些人的轮廓,但仔细观察,还是能够发现这些人正在说话交流着什么,更像是站着的三人在盘问呵斥坐在躺在甲板上的五个人。 仔细观察,发现这艘船的其他位置还站着20多个持枪的武装分子,这些武装分子一律身穿黑色制服,头戴黑色鸭舌帽,有些还戴着黑色面罩。在船尾,有五个武装分子持枪指着躺在甲板上的十多个船员,另外的十几个武装分子则是持枪站在船舷处,警惕地观察着周围海域。 这些景象是从哪里折射来的?蜃景里的那些人是谁?莫非是海盗劫持了货船?我心里打起了问号。 眼前的奇异景象正是海市蜃楼。记得读小学三年级时见过海市蜃楼,海面上凭空出现一座座高楼大厦,悬浮在空中,如在云里雾里穿行,好似影视中的天庭景象,吸引了整个海葬镇的百姓跑到海边观看。虽然那次的海市蜃楼出现的时间不久,但却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看走眼,出现了幻觉,张开眼睛一看,发现那艘货船朝自己驶过来,虽然还是在在画面中,但却离自己越来越近,仿佛就要撞上自己,伸手就可以触及货船一般,那感觉犹如在看3D电影。 我将视线转移到船头甲板,仔细一看,吃了一惊。甲板上站着的三人中,其中一个人身材凹凸有致,长发披肩。这是一个女子的侧影,让他看着好生眼熟。 离得近了,蜃景也越发清晰。我瞪着圆溜溜的双眼想看清楚画面里的人物,越看越觉得那个女人的侧身影和轮廓神似一个熟悉的女人,但毕竟画面没有清晰到电影院观影的效果,又看不到五官,也不敢确定这人是不是她,而且这蜃景里的女人也比熟悉的女人年轻很多。。 这个女子正拿着枪指着甲板上的五个人,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盘问着什么。女子身边一个高壮的男子估计是不满意那几个男人的回答,不时踹他们几脚。 女子盘问了躺在甲板上的五个男人一番后,或许是没有问出什么有价值的话来,就朝最左边的一个船员连开两枪。船员中弹后,在甲板上抽搐了好一会就直挺过去,一股殷红的鲜血从他的身体下流出,向甲板四周蔓延。 甲板上的其他三个船员见的同伴死了,都挪动着身子,紧紧靠在一起,不敢看眼前的这个女人。唯独躺在甲板最右边的那个男子没有丝毫畏惧,一脸倔强,仰起头,看那模糊的脸庞,应该是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女人。 女子身边的一个秃头男子好像对她说了些什么,女子会意点点头,朝那个倔强的男子腿上开了一枪。男子中枪后,头猛地向后倒,磕在身后的干舷上。因为痛疼的原因,身体都不停抖动着,嘴巴也一张一合的,不知道是在痛苦地呻吟还是在咒骂着开枪的女子。 秃头男子上前一步,踢了那个倔强的男子一脚,好像在骂着什么。 我认真打量着那个倔强男子的面部轮廓,发现他与父亲长得很相似,虽然父亲已经失踪14年了,可我经常拿着父亲的照片来看,他的容貌早已牢牢镌刻在我的脑海里。 为什么会有一个酷似父亲的男子和一个酷似她的女子出现在海市蜃楼中,这蜃景是幻觉还是真实折射而来的画面?
我看着远处的海市蜃楼,心乱如麻,脑子也感觉一片混沌。 秃头男子好像不耐烦了,从腰间掏出手枪,瞄准酷似父亲的男子要射击。 我一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几乎要喊出口:“不要……” 就在此时,一直朝前行驶的货船好像突然受到一股强大的拉力一般,猛地停下来,溅起满天水花,再向后倒车,朝一片黑色海域倒回去。 这片黑色海域鬼魅般出现在海面上,那粘稠的黑色海水如煮开的沥青一般翻滚着,蒸腾着水汽,与蓝色海水泾渭分明,形成楚河汉界,互不流通混合。 驾驶货船的海员也发现危险正在逼近,将货船开到最大马力,与那无形的强大拉力拼起了拉锯战,被两股巨力扯动的货船左右抖动着,搅起了一丈多高的水花。但货船的动力终究是比不上那无形的巨大拉力,货船犹如被一只巨手拉住一般,被慢慢拖向那片黑色海域。 秃头男子举枪正要朝酷似父亲男人射击,发现这一突发情况,急忙收起枪,转身朝黑色海域望过去。不看不要紧,一看也是吓得浑身发抖,张开嘴应该是大喊大叫起来。 船上的武装分子都一致朝黑色海域望过去,张开嘴喊着什么,应该是看到令人惊恐的景象,个个端起枪,打开保险做好射击的准备。 突然,一条巨大的尾巴从海面窜起,还没等水花跌落海面,就朝甲板上的武装分子扫过来,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得武装分子是措手不及。躲闪不及的武装分子被扫到在甲板上,有的甚至被横扫进海里,掉进黑色的海水里扑腾几下后就被一些怪物拖入海底。船上一些桅杆和突起物也被拦腰扫断,可见这尾巴扫过去的力道之大。 这尾巴打在指挥室,受到阻力后劲头大减,在甲板上扭动着,放佛通体都是吸盘,将倒在地上的七八个武装分子吸住就往海里拖。 我看清楚了,这是章鱼的触手,这巨大的触手呈暗红色,有大水缸般粗细,单单露出海面就有几十米长,从一只触手就可以判断出这只章鱼的整个躯体有多巨大。 甲板上的其他武装分子见同伴被章鱼的触手吸住,手中的自动步枪一起开火,打得那巨大的触手血水四溅。章鱼触手虽然被子弹打得千疮百孔,力道依旧巨大,紧紧吸住七八个武装分子拖进海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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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武装分子见同伙被拖进海里,都吓得面如土色,持着枪小心翼翼走到船舷处,探出头朝漆黑的海面张望,看看海面上还有没有侥幸存活的同伴,但咕咕翻滚的黑色海水连个人影都看不到。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货船已经有一半船身被巨大的拉力拖进了黑色海域。 在他们愣神的当儿,从海水中飞出两柄快如闪电的鱼叉,朝站在干舷处的武装分子扎去。 两个武装分子躲闪不及,脑瓜子被扎了个透明窟窿,倒在甲板上抽搐了好一会儿后才死去,鲜血和脑浆流了一甲板。 心理素质较差的武装分子看到被扎个透明窟窿的同伙,被恐惧笼罩全身,捂住喉咙欲呕吐。 这个时候,海面上浮出密密麻麻的人状头颅,那怪物的面部轮廓模糊,与人的面部轮廓类似,但这些怪物顶着一个光溜溜的脑瓜子,都不长头发,眼睛似圆鼓鼓似灯泡,鼻梁短小鼻孔外露而且两个鼻孔的旁边好像还有两个孔,上唇短促,露出尖利的牙齿。 这些怪物个个表情狰狞,龇牙咧嘴朝货船快速游过去。 船上的武装分子刚要举枪射击,就被一柄柄破空投射的鱼叉逼得躲在干舷后面。 这些怪物是什么?怎么五官长得跟人很相似,但又远比人类面目狰狞可怖。莫非这就是人们传说中的水鬼?由于海市蜃楼的画面不够清晰,不能够很好地辨认怪物的五官,但大致还是能看出怪物面部表情的狰狞可怖。 货船上那个酷似父亲的男子抓住货船上一片混乱的机会,就地打了一个滚,朝船外纵身一跃,消失在波涛汹涌的黑色海水中。 秃头男子听到海中传来扑通一声响,扭头一看发现倔强的男子已经跳进海里,追到船舷处,举枪朝荡开波纹的海面上打完一个弹匣。 秃头男子换上一个弹匣,还要朝海里射击,海面上露出一个怪物,裂开猩红的嘴巴,露出尖利的牙齿,鼓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瞪着他。秃头男子惊叫一声,吓得手中的枪差点掉在甲板上,他后退两步,稳定下慌张的情绪,举枪要朝那个看着令人发憷的怪物射击。 那个怪物的反应更是迅速,裂开的嘴快速收拢,嘴唇一瘪,朝秃头男子射出一枚漆黑的针状尖物。 秃头男子早有准备,急忙向左闪躲,幸运地躲过了这枚飞针,但他后面的那个武装分子可没那么幸运。这个武装分子听到秃头男子的惊叫,持着枪奔过来相救,刚好撞在这枚黑针上。 黑针击中武装分子的脖子,入肉不深。他毫不在意,拔下脖子上的黑针,举枪就要朝海面上的怪物射击,还没等武装分子扣动扳机,怪物就狞笑着没入水中。 中黑针的武装分子朝怪物消失的水域射击,还没打完一个弹匣,身子就如电击般抽搐起来,双腿一软,倒在甲板上翻滚着,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只见他捂住脖子,双眼暴突,瞳孔缩小,大张着嘴巴,嘴里源源不断地吐着白沫儿。在甲板上挣扎了好一会儿后,就一动不动死了过去,连本来白皙的脸蛋都变得漆黑如碳。 秃头男子吓得急忙后退好几步,惊恐地看着死在眼前的武装分子,惊得一颗心都要破体而出。突然,一双白得瘆人的手爪搭上船舷,接着是一个怪物的头颅探出船舷,露出尖利的牙齿,朝秃头男子嘿嘿狞笑着,嘴角还流淌着粘稠的黑液体,这正是刚才那喷黑针的怪物。 秃头男子举枪瞄准怪物要射击,但惊恐过度,拿着枪的手好像不听使唤般,抖动个不停,连开几枪都没有打中那趴在船舷处的怪物。他吓得连滚带爬向货船舱室跑去。 那个怪物用手扒着船舷,好像在晃动着躯体,要把身体晃上甲板。
奇了怪了,这个怪物为什么不像人类爬墙一样,双手攀住船舷,再抬起一脚探到船舷处爬上来呢?莫非这怪物没有脚,只能用双手发力,将身体晃上来? 我正想继续看下去,验证自己的假想,但画面就好像受损严重的光碟一般出现卡顿,画面里的景物也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淡薄,这个充满悬念的海市蜃楼最终消失在天海交界之处。
海市蜃楼消失了,就好像看电影到了最精彩的那一刻,放映机却突然坏了,让人意犹未尽,又留下了永久的悬念。 我张大嘴巴看着蜃景消失海天交接处,良久才缓过劲来,可脑海里却依旧放映着刚才那可怖的画面。我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低头看了看随波逐流的鱼漂,没有鱼儿上钩的动静。 我抬起头看着海天交界之处,盼望着还会出现刚才的海市蜃楼,很想知道那艘货船上遭受怪物攻击的人,能不能活下来。尤其是是想知道那个酷似父亲的男子跳进海里之后怎么样了?能不能躲过这一劫难? 我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那个长相酷似父亲的男子,大腿中了一枪,又跳进满是怪物的黑色海水中,只怕是凶多吉少,很难活下来。 至于那身影熟悉的女子,后来又怎么样?这也是我想知道又无法知道的答案。 那女子为何要残杀酷似父亲的男子?他们有着怎样的恩怨情仇?一系列疑问又涌上心头,在我的脑海里写满了密密麻麻的问号。 正当我满脑子疑问无法排遣时,海天交界处,又慢慢浮现出一幅画面,画面中是一片茂密的森林,有十多个持刀持枪的汉子正在密林中的小道上走着,走到一处50多米高的小山包就停下来,举着砍刀劈开树枝和灌木,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其中一个身材中等的男子显然是头儿,不时指手画脚在指挥着其他人砍树。看这些人的装扮,穿的是普通百姓的衣服,个别汉子还光着膀子,袒胸露乳。这些人不像是政府武装分子,也不像是游击队,倒像是海盗或者恐怖分子。 但海市蜃楼的画面清晰度太差,我只能看到这些人的大致躯体轮廓,却不能看清楚他们的容貌。为首的头头好像发现我在看着他,转过身子朝我看过来。 我暗暗吃一惊,难道这个汉子发现自己在看他?他转念一想又是哑然失笑,这海市蜃楼的人又怎么能够发现我在观察他呢?根本就不是在同一个空间和时间的两人,也不可能有视觉交汇。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卞之琳的这首诗并不适用于海市蜃楼。 我一直盯着这个头头看,海市蜃楼的画面慢慢变得清晰起来,将这个头头的影像拉近。只见这个头头脸蛋黝黑,鬓角和腮帮的络腮胡子遮住了大半张脸,但五官却可以看得清晰。这个头头的眉骨高凸,眉毛浓密又棱角分明,眉毛下面是深陷的眼睛和高挺的鼻梁,那双眼睛格外有神,射出两道让人不敢直视的凶光。 我盯着这个头头看了好一会儿,发现这个男人的脸孔很是熟悉,只是那气场却又很陌生,身上散发的杀气让人心生畏惧。 看着看着,他的身子战栗起来,这个人怎么跟失踪多年的父亲那么相似? 这个人满脸络腮胡子,但五官却可以清晰辨认出来,和父亲五官的相似度太高了。 我一直盯着这个男人看,发觉越看越像父亲。慢慢地,海市蜃楼变得扭曲模糊起来,蜃景里的男子没看到什么,就扭头转过身去,继续指挥着那一帮人干活。 那一帮人的前面矗立着一座小山坡,大概就三五十米高,从远处看过去,小山坡的轮廓跟一艘古船很相似,甚至生长在山顶上又高又直的望天树,都像极了古船上的桅杆。 海市蜃楼逐渐暗淡,又消失在海天交接之处,好像那地方什么也没出现过一样。
短时间里,连续出现两个海市蜃楼,尤其是里面的人物和出现的景象搅得我头脑发胀。难道海市蜃楼里的人物真的是父亲吗?那怎么可能呢?或许是自己眼花,对失踪多年的父亲思念太剧烈,产生了幻觉。 我蹲下身子,掬起一捧海水洗着脸,让自己清醒一些,又伸出舌头舔了舔流进嘴角的腥咸海水。 我抬头朝海面上的鱼漂看去,鱼漂还是原样子,随着海水上下浮动着。 我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不去想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幕景象,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绪。 我叹息一声,准备拉起钓鱼线,看看鱼钩上的鱼饵是不是被石斑鱼吃光了。海里有些鱼虾很狡猾,能够耐心地把鱼饵一点点吃掉,又不会拉动钓鱼线和水漂,等渔夫把钓鱼线拉上来时,鱼钩上的鱼饵可能就只剩下星星点点了。 我拉着钓鱼线慢慢往回收,突然,鱼漂在水面点了几下头后迅速下沉,接着从抓着鱼线的食指处传来一股很大的拉力,这一股拉力起码也有几十斤。 细细的钓鱼线勒得我的食指生疼,拉得我的身子都向前倾。 我早有准备,在自己的食指上缠上了一层绷带,以防拉鱼线的时被割伤,遇到大的拉力,细细的钓鱼线就会勒进肉里。 “上钩了,上钩了,好家伙,是条大石斑鱼!终于等到你上钩了。” 我兴奋地大喊起来,忘记了被钓鱼线勒紧的食指上传来的痛疼,拉着钓鱼线,时而收紧,时而又放松,慢慢地折腾这条上钩的石斑鱼,等这条石斑鱼疲惫之后,再拉上来。 我凭着钓鱼线传来的拉力和石斑鱼在海面上搅起的浪花,大致推断出这条石斑鱼有50来斤重。50斤重的纯天然野生石斑鱼,拉到酒店里去卖,肯定可以卖个大价钱。 我拉着钓鱼线一收一放,跟石斑鱼玩起了拉锯战。石斑鱼劲头很大,求生的本能让它忍着鱼钩扯裂骨肉的刺痛,拉着钓鱼线拼命往深海里钻,恨不能挣脱这鱼钩。 动物对生死也是相当敏感的,被鱼钩撕扯的那点痛疼,对比被人类钓上后宰杀烹煮的命运,石斑鱼当然选择前者,宁愿扯烂腮帮,也不愿意被开膛破肚,成为人类桌餐上的菜肴。 刚上钩的石斑鱼精力旺盛,巨大的蛮力很容易把钓鱼线扯断。这条50斤重的石斑鱼不是那么容易钓上来的,需要花一番耐心和功夫,把这条石斑鱼折腾累了才能拉上渔船。 我和这条50斤重的石斑鱼周旋了十几分钟后,终于把这条石斑鱼弄得精疲力竭了。 石斑鱼侧翻着身子漂浮在水面上,如半死的鱼儿一般张合着嘴,任由我摆布。 我一手紧捏着钓鱼线,一手拿着捞鱼网兜,准备把这条石斑鱼捞上渔船,看着石斑鱼的尾部慢慢地进了捞鱼网兜,心里简直是乐开了花,只要整条鱼进了捞鱼网兜,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突然,钓鱼线嗤一声断掉了,与此同时,船舷不远处的海面好像有一块石头打在上面,激起两米高的水花。悬空的石斑鱼感觉到嘴里的束缚瞬间解除了,一接触到海水后,立刻变得生猛活跃,身子左右一扭,尾巴一甩,就扎进海底深处,卷起一片浪花打在我的脸上,溅得我眼睛都睁不开。 我吧嗒着流进嘴里的海水,又狠狠吐出来,悻悻地骂着:“他姥姥的,煮熟的鸭子飞了,上钩的鱼儿跑了,还吃了一口满是咸腥味的海水,真扫兴。” 我一脸沮丧,不明白为什么钓鱼线一下子就断了,难道是因为钓鱼线已经有了裂口,再加上石斑鱼长时间的拉扯,所以到关键时刻就断了?以前也有过这样子的经历,快要把鱼儿拉上来时,要么钓鱼线断了,要么鱼钩被拉直了,眼看着到手的鱼儿扑通一声跌进水里又跑了。 我捏着断裂的钓鱼线瞅着,正一肚子纳闷时,远处传来哒哒哒的枪声。我大惊,抬起头循着枪声传来的海面望过去,只见一千米开外的海面上,一前一后的两艘快艇犁开一米多高的白色水浪,前后互相追逐,风驰电掣一般朝他这个方向冲过来。 我的视力特好,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依然能够看清楚那两艘快艇里的人数。 前面那艘快艇坐着一个人,距离后面那艘快艇有500米左右,后面的快艇上坐了三个人,除了一个驾驶员外,其他两人都操着手中的步枪朝前面那艘快艇射击。看那阵势,是非要置前面那艘快艇里的人于死地。 不过这么远的距离,加上两艘快艇都在海面上高速疾驰,上下颠簸着,晃动大,对射击精度影响很大,射出去的子弹没有准头,几乎打空了。 我看着远处的一前一后互相追逐的快艇,惊得张大嘴,直勾勾地观望着眼前发生追杀场景。 我想不到自己既然能够亲眼目睹,这种只能在电视和影碟机中看到的港产警匪片中的枪战场面,但亲眼目睹这样子的厮杀场景,绝对没有看电视那么畅快淋漓,快意恩仇。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什么怪事都能遇到。 此时此刻,我除了惊愕还带着几分害怕,生怕那快艇里的持枪人会杀害他这个目击者。要知道,开着时速二三十公里的渔船逃跑是绝对跑不过那时速上百公里的快艇,何况那些人手里还有突击步枪。 前面那艘快艇一直朝我这边飞驰过来,估计前面那艘快艇上驾驶员也发现了我,驾驶着快艇过来,想寻求援助。 我心里大骂:这该死的东西,这大海那么大,无边无际的,为啥偏偏朝我的方向开过了,你开过来,后面的杀手肯定会朝我开枪,你要死难道也要拉上个垫背的吗?
前面那艘快艇越来越近,我看清楚了快艇上的人物——就是那个向他问过路的鬼佬。此时,流弹也跟着外国佬窜过来,打得我渔船四周的海面嗤嗤作响,溅起一丈高的水花。 我当兵两年虽然也打过枪,但那都是在靶场打得,哪里见过现在这流弹到处飞窜的阵势,吓得俯下身子,紧贴在渔船底部,躲在干舷后面,哆嗦着嘴唇念叨着:“妈祖保佑,你让子弹都朝其他方向飞,千万不要打到我的身上啊!我年纪轻轻的,还没有讨老婆,不想死啊!” 一发子弹噗嗤一声击穿了船舷,接着擦过我的左肩。这颗子弹飞行了几百米,又穿透铁制的船舷后,已经没有杀伤力了。我被击中的位置好像被烙铁烫过一般,红肿一片,渗出丝丝鲜血。 我中弹后,疼得差点跳起来,不停地揉着被子弹击中的左肩。可我更心疼新买的渔船被打穿一个洞,就好比新买的名牌衣服刚穿上就被烟头烫出一个洞一样难看。 那艘外国佬驾驶的快艇正横冲直撞过来。 眼看着大胡子外国佬的快艇就要撞上我的渔船了,大胡子急忙转弯,来个漂亮的海上漂移,快艇稳稳地停靠在我的渔船旁边。 外国佬趴在方向盘上,从包里掏出一沓美金,在我的面前晃着,喘着粗气说:“help me 。give you money!” 我看着那一沓美金,表面波澜不惊,嘴里却贪婪地咽了一口水,这一沓美金,起码有3万多,要是换成人民币,就是20万多了。对于我这个穷小子来说,可是不小的数目,够我忙活好几年了。 金钱的魅力就是那么大,能让在危急时刻忘掉惊险,甚至不顾生命危险,可我却是个比较惜命的人。我瞥见外国佬的前胸是一片血红,血水顺着白衬衫慢慢往下面渗透。看来这个外国佬是中枪了,枪伤还不轻。 哒哒哒……几发子弹又贴着我的耳际飞过,敏感的皮肤神经末梢还能感觉到子弹带过的热流,吓得我又蹲在渔船上。 大胡子外国佬用蹩脚的中文催促着:“快,救我,救我!我给你钱,不然,那些亡命之徒会把你也一起杀害的。” 卧槽,这鬼佬既然会说中文,中午却还在我面前卖弄英文。我心里骂道。 “救你?怎么救?”我望着茫茫大海,一筹莫展。 大胡子外国佬受伤比较重,咳嗽着说:“你快上我的快艇,开着快艇载着我跑,拼命跑,甩开他们。” 我看到后面的那艘快艇离自己只有两百米,再说多几句话都会延误时机,容不得自己多想,想多一秒,追杀者就靠近十几米,射出来的子弹也会越来越有准头,被密集的子弹命中的概率就越高,只要他们的子弹充足,自己被击杀是迟早的事情。 看那几个亡命之徒朝这边疯狂扫射,是不会留自己这个目击者的活口。毕竟这是大海,杀一个人,只需要一颗子弹,将尸体扔到大海里,让海里的虾兵蟹将去解决。在大海里杀人可不比陆地,他们这些职业杀手能够无声无息,不留下一点现场的痕迹。 一想到自己可能被杀死,我猛地站起来,膝盖微微弯曲,双腿一发力就跳上外国佬的快艇。我站在驾驶台前,将油门一踩到底。快艇有了强劲的动力后,就好像一下子被释放的紧绷弹簧,嗖地弹射出去。
大胡子外国佬的这艘快艇,马力相当强劲,能够在短短的十多秒,让静止的快艇加速到100公里每小时。 我一直梦想着有朝一日开着豪华昂贵的快艇,英姿飒爽地飞驰在海面上,引来海岸上无数女孩的尖叫,但想不到今天开着快艇却是如丧家之犬一般狼狈不堪。 后面的那艘快艇紧追不舍,誓有不追上我们,不铲除我们就不罢休的架势。 我尽量压低身子,把控着快艇的方向盘。外国佬坐在驾驶室旁边,不停地咳嗽着,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出来,子弹是穿透了他的脏腑,破坏了他内脏的机体结构,给他造成严重的创伤。 哒哒哒……后面的杀手又是一阵扫射。 子弹擦着我的头皮嗖嗖飞过去,真是惊险万分。但由于海浪比较大,快艇也上下颠婆,射出的子弹也没有准头,有几发子弹打在快艇上,打得钢板叮当响。 我知道后面的杀手如果持续扫射下去,迟早有一颗子弹会击中我们。我现在真是心乱如麻,握着方向盘的手也是颤抖个不停,冷汗已经浸湿了衣服。此时此刻,我感觉灵魂就要出窍了,好似到鬼门关走了一遭。 我驾驶着快艇开了十几公里,始终没有甩掉后面的那艘快艇,后面的那艘快艇也是将速度开到极致,但始终追不上来,一直与我开的快艇隔着两百多米的距离。 莫非今天要死在这片海里吗?我还年轻,我可不想死啊!在绝望中,灵光一闪,想到前面不远处有一块三米长,一米宽,犹如宽斧头般尖利的暗礁,暗礁离海面就只有20公分,吃水浅的快艇驶过去也避免不了触礁。 礁石颜色跟海水相近,如果不认真看,很难发现,更何况开着高速疾驰的快艇,就算发现了,也刹不住车,只能朝礁石上撞上去。就好像一辆汽车高速行驶在陌生的道路上,看到路面上凸起的陡坡,也只能硬着头皮撞过去。 好,就吸引他们到那块礁石上去,让他们的快艇撞个粉身碎骨,跌倒海里喂鲨鱼去。我心里狠狠地骂着,一转方向盘,朝那块礁石飞驰过去。 后面的那艘快艇顺着前面快艇驶过的水流尾迹紧紧跟上来。就在这一转弯的瞬间,两艘快艇的距离又拉近了。密集的子弹呼啸着,从我的耳际嗖嗖飞过去,吓得我更是压低了身子。 离礁石只有20米左右,我猛打方向盘,快艇几乎是贴着礁石边缘飞过去,但船底还是擦着了礁石,留下一道长长的擦痕,幸好这擦痕没有伤及快艇的筋骨,无碍快艇的继续驰行。 后面的那艘快艇驾驶员哪知道已经中了我设下的圈套,更不知道前面的水下有暗礁,只顾着快点追上我和外国佬,可是死亡之神已经降临到他们的头上。
@374041693 2019-07-10 14:32:52 定一个,支持下。 ----------------------------- 谢谢顶
几秒钟后,嘭!如手榴弹爆炸般一声巨大的声响,后面的快艇挟着100公里的速度撞上了那块暗礁。我听到猛烈的撞击声后,回头一看,发现后面的那艘快艇撞到礁石上,碎裂成一片片了,不由得一阵暗喜。 快艇上的三个人被强大的惯性抛向十几米高的天空。其中一个持枪的黑衣汉子被抛到十多米高空后,又落在碎裂的快艇碎片上,被尖利的快艇碎片戳了一个透明窟窿,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就一命呜呼了。鲜血啥时间就把碧绿的海水染红了一片。 驾驶员和另外一个持枪者,从十几米高的空中平直着身子如两颗大石头般砸在海面上,躯体与水面接触产生的巨大冲击力,震得他们俩眼冒金星,五脏六腑都拧在一起。毕竟他们不是专业跳水人员,不懂得要头朝下扎进水里,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也没有时间让他们反应过来调转身体落下的方向,让头朝下扎进海里。 我把快艇停下来,缓缓地站直身子,远远地观望着几个跌落在水里的杀手。 那些杀手有枪,即使跌落在海面上,依然很有危险性。 大胡子外国佬见后面的杀手都跌落在水里,而且跌得七荤八素,好像还回不过神来。急忙吩咐我:“嘿,年轻人,开快艇把我送过去,我要痛宰他们。” 我一听到外国佬要杀了那两个跌落在水里的杀手,一下子也慌了,毕竟他没有杀过人,也不想目睹别人杀人。我虽然当过兵,但没杀过人。杀人毕竟不是杀猪杀鸡之类的,真的目睹杀人,也要承受很大的心理压力,或许一辈子心里都不会安宁。 我犹豫地看着外国佬,没有什么动作。 外国佬命令道:“快,快送我过去,我要杀了他们。外国佬从腰间抽出手枪,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既害怕贸然过去被那两个活着的杀手射杀,又怕这个外国佬恼羞成怒,会开枪杀了自己,真是骑虎难下,左右为难。 我小心翼翼地说:“先生,其中一个人撞在快艇的碎片上,死翘了,还有两个人,他们手里有突击步枪,咱们贸然过去,会被他们杀害的。” 外国佬放缓了声音安慰我:“小伙子,不怕,他们从十几米高的空中跌下来,早就跌得晕头转向了,一时间还不能给我们构成威胁。” 他见我呆立着不动,就挪动着受伤的身子走到驾驶舱,启动发动机朝礁石处开去,快艇开到离礁石处50米远就停了下来。 一个持枪的杀手慢慢地回过神来,但意志还是不清晰,他朝我们方向打了几个点射,都打空了。外国佬朝水中的两个杀手连开几枪,鲜血立刻染红了礁石周围的海水。一个杀手中弹后,连闷哼都没发出,就直接沉入海底。 另外一个驾驶员中枪后在海面上挣扎扑腾着,溅起一阵阵水花,但双手是越来越无力,慢慢地沉入海底,发出呛水后咕噜噜的响声。驾驶员溅起的波纹向远处扩散,最终声音也是烟消云散。 大海的包容性是很强的,每一种生物死在大海的怀抱里,最终都会被融化消解成为养分,然后再孕育出新的生命。 外国佬见他们都沉入海底,冷笑一声:“这群混蛋,他们不会想到自己的结果会是这样子吧!想杀我,最后也葬身鲨鱼腹中。看来上帝真是开眼,知道惩处坏人,保护好人。” 我想不到这个外国佬也信中国的因果报应,还是小心翼翼地,生怕惹恼了这个持枪的外国佬:“外国大叔,你没事吧!你流了好多血了,我给你包扎一下。”
看到这个外国佬杀死那两个跌落在水里的杀手后,我越来越觉得这个鬼佬其实跟那三个追击他们的杀手没啥区别,都是一样残暴血腥,不把人命当一回事。万一这个鬼佬真的要在临死前拉个垫背的,那自己岂不是做了冤死鬼? 想到这些,我的后背又渗出了一股冷汗,又假装镇定看着外国佬。 外国佬转头看了我一眼,这一眼放佛看穿了我的心思,他咧嘴一笑,微微摇头。其实他长着满脸络腮胡子,我也看不到他有没有咧嘴笑,只能从他的面部肌肉的收缩和眼角的变化来判定他在微笑。 外国佬把手枪插在腰间,安慰着:“中国小伙子,你放心吧!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是不会伤害你的,我是不会恩将仇报的。” 他见我没有答话,继续说:“你一定好奇,他们跌倒水里了,我为什么还要杀死他们,因为他们是亡命之徒,我不杀死他们,他们就会继续行凶,杀害更多的人。中国有句老话,叫痛打落水狗,除恶务尽。” 我想不到这个外国佬既然把中国的语言使用得那么熟练,一时间也不好辩驳,他只有继续保持沉默。 大胡子外国佬杀死落在海里的两个亡命之徒后,好像全身的力气都释放完了,如油尽灯枯般跌坐在快艇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不停咳嗽着,咳出了血沫儿,喷在快艇的甲板上,染得地板都是斑斑点点的,如一副血色的水墨画。 外国佬从口袋里掏出那一沓美金,伸手递给我:“中国小伙子,这里有3万美金,你拿好,你快带我去医院,我急需治疗。你送我到医院后,我给你更多的钱,100万美金都不是问题。” 100万美金!我听到这个金额时,脑袋“蓬”一声就炸了,激动地身体都颤抖起来。外国佬向我求救时,只拿着一沓钱在我面前晃悠,我也不知道那一沓钱的数目是多少。现在一听到是先给我3万美金,然后再给我100万美金,那是一个激动。 100万美金兑换成人民币,那就是700万元。700万人民币,可以在小县城买下好几套房了。
外国佬见我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咳嗽着苦笑说:“中国小伙子,你放心,我的钱都是干净的,不是抢来的,你就放心拿着吧。这点钱算是报答你对我的救命之恩。你快带我去医院,去最近的医院,迟点就来不及了,我感觉自己快要支持不住了。快,时间就快要来不及了。” 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虽然目睹这个外国佬在自己面前杀人,心里生厌,但毕竟他也是一条活生生的命,不能见死不救。 我接过钱,放进自己的口袋里,他回过头看了一眼被抛在后面的渔船,心里嘀咕着:先送这个外国佬去医院,明天再来开渔船,只要今天晚上不起风暴和大浪,渔船就不会被海浪推到远处,也不会翻沉。 我开着快艇,朝岸边飞速驶去。 外国佬不停地催促着我:“开快点,我感觉身子越来越弱,快要支持不住了。” 我已经把油门踩到底了,快艇如捕猎冲刺的箭鱼般飞出去,犁开几米高的水浪,几乎是贴着海面飞速疾驰。我们此刻所处的位置离海岸有30公里左右,就算把快艇开到急速,估计也要半个小时才能抵达海岸。 一轮玄月从东南边升起,海水在月球引力的作用下,产生了一波波的海浪前呼后拥朝快艇打来。疾驰的快艇穿过几个波峰后,脱离海水的浮力支撑,飞出四五米远后又重重地跌落在海面上,拍打出漫天飞溅的雪白浪花。
受伤的外国佬哪里受得了这样的颠簸,他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小,小伙子,快停下来,我支持不住了,这快艇颠簸得太厉害了。” 我一个急刹车,让快艇停下来,放下方向盘后,急忙蹲下来,轻轻地抚摸着外国佬的胸部,给他顺顺气。又翻着他的背包,找出水瓶,给他喂水。 外国佬喝了一口水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我的内脏都被子弹搅烂了,估计活不长了,你不要动,听我说几句话。” 我点点头:“外国大叔,你说吧,我会仔细听的。” 外国佬断断续续地说:“我名字叫格雷格•莱恩,是美国基德掘金公司的副总裁,我此次来东南亚和中国,是寻找你们古人郑和下西洋留下的的宝藏,没想到在龙甲岛,被周满社团的人追杀。我驾驶着快艇在海上绕了几个圈,还是没有摆脱他们,最后就遇到了你……” 他咳嗽了一阵,颤抖着右手,慢慢地伸进背包里,好像要掏出什么来:“我的弟弟叫爱德华•莱恩,如果你以后有幸见到他,就把,把这个东西交给他……” 格雷格•莱恩还没把要交代的话说完,如被放血的猪一般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不停地吐着血沫儿。 我被吓坏了,加快给他顺气的速度,但这都是无济于事的,毕竟我也没有学过医。就算是学过医,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格雷格•莱恩的内脏已经被子弹搅烂了,取出子弹也难以存活。 格雷格•莱恩的身体抽搐着,做了临死前的最后挣扎,慢慢地停止了呼吸,那双碧蓝色的眼睛也失去生气,变得空洞呆滞,橘子皮般的脸上还带着丝丝不甘和遗憾,在背包里摸索那只手也慢慢地僵硬过去。 我发现抚在格雷格•莱恩胸膛上的手感受不到心脏跳动,伸出手指探到他的鼻孔下,也感觉不到气息流动,惊得瘫坐在甲板上,急促地呼吸着,大口大口喘着气。
在短短的一天时间里,不对,是在短短的一个小时里,我见到四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心里的恐惧和不安蔓延全身,惊得整个身子都颤抖不停。 看着鬼佬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又在肾上腺分泌液刺激下,我感觉自己有一股想呕吐的冲动,但强忍着,不让自己吐出来。 格雷格•莱恩的右手插进背包里,好像要掏出什么来似的,我也感觉到好奇,就轻轻地拿开他的手,打开背包,往里面探寻。翻找了一会,发现背包里除了几件衣服、备用药品、手电和一些干粮之外,并没有其他特殊的东西。 我思忖着:难道这鬼佬为了报答我,还想把这些衣服也送给我?或者是把这些随身物品交给他的弟弟? 正当我对格雷格•莱恩临死前要从背包里掏东西给自己的动作百思不得其解时,另一件事情又缠绕在他的心头,那就是怎么处理这个外国佬的尸体。 要是把这个外国佬的尸体运回到岸边,那肯定是给自己惹来一身的麻烦,警察发现这件命案,一定会寻根究底,到时候自己就是有千百张嘴也说不清。 今天的离奇经历,要是自己没经历过,连自己都不会相信,难道警察会相信自己说的离奇经历吗?他们还会嘲笑自己的经历就跟港产警匪片中虚构的故事情节一样。 要是遇到一个乱作为的,为了破案立功,草率办案,说不定还会自己扣上杀人的帽子,。要知道,好人背上冤假错案黑锅,蹲了半辈子监狱才沉冤得雪的案例,最近可是多见于媒体。 坊间传言,外国人在中国是一等公民,外国人在丢了一辆自行车,可以让满城的蜀黍出动。更何况死的是一名高高在上的外国人,更值得警察蜀黍劳心费力。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层皮。中国人最在乎的就是面子和国际友谊,只要是外国人的事情,那是竭尽全力也要办妥,不能被外国友人看扁了,产生各种不好的印象。 把莱恩的尸体扔进海里喂鲨鱼,我做不到,也于心不忍,毕竟我的潜意识里还存在着死者入土为安的传统思想。这个外国人死得不明不白,已经是够不幸了,死后尸骨也被海里的鱼虾撕扯吃得肉渣不剩,那真是太残忍了。
各位书友,这是大篇幅修改后的作品,对情节和人物都有进行改动,请各位书友从“7893楼”开始阅读,在开心阅读的同时,也动动你的金手指,给我顶顶贴,你们的顶帖是我创作的动力。
怎么处理外国人的后事,我现在是心乱如麻。正当自己一筹莫展时,一个点子钻进他的脑袋。不远处有一座小岛,正是龙甲岛,小岛不大,比海面高出20米左右,直径大约一百米,岛上长满了铁芒萁和一些矮小的灌木。 这座小岛三面都是长满海苔的光滑礁石,第四面是陡峭的岩壁,所以,要攀爬上这座小岛,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我自小就在海里玩大,知道第四面的峭壁上有一条不明显的小路,可以攀爬上小岛顶端。说是小路,其实也就是峭壁上露出的石块,可以供人攀爬着上岛。 “好,就把你送到小岛上去,我能给你做的就是这些了,希望你的主能够引领你的灵魂上天堂。”我喃喃地说。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更何况,我还拿了他的一大笔钱。 我开着快艇行驶到龙甲岛的峭壁下,先用绳子绑住外国佬的尸体,然后一手攥着绳子一端,一手攀着岩壁慢慢向岛上攀爬,如一只猴子般爬到小岛顶上。普通的人看到这陡峭的岩壁,都吓得腿软,那还敢攀爬上去。 我找到一根胳膊粗的横着生长的树枝后,把绳子缠在树枝上,借助树枝与绳子的接触点为支点,形成一个简单的定滑轮,慢慢将鬼佬尸体拉上来。 这个外国佬身高185cm左右,又长得壮实,估计有200斤重,我经常拉渔船,练就了一身好臂力,但拉着绑住莱恩的绳子,都感到异常吃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后,终于把莱恩的尸体拉上小岛顶部,我又把他的尸体拖到一个一米深的石坑里,从其他地方找来干树枝和干燥的铁芒萁铺在莱恩的尸体上。 我不敢拿莱恩背包里的东西,连人带背包都埋在这个石坑里。不是怕死人的东西,而是怕拿了这些东西后,会给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其实莱恩的死对我来说是飞来横祸,已经给我带来天大的麻烦了。 给莱恩的尸体铺上厚厚的干树枝和铁芒萁之后,这座简陋的坟墓就算从近处看上去,跟周围的景物也没有多大的区别,如果不是认真看,根本发现不了这厚厚的干树枝下面藏着一个死人。 何况这个小岛也是很少人上来,除了我和他的童年玩伴赖萧夏,其他人看到那光溜溜的礁石和峭壁,都已经望而却步了
不过,有一样东西,我却是舍不得放在莱恩的尸体上,顺手拿走了,那就是莱恩手中的伯莱塔92F大威力手枪。这把手枪巨大的威力和即美观又彪悍的外形深深地吸引住我。当兵三年,除了用国产的QSZ92式半自动手枪打过几发子弹外,几乎是没有碰过其他手枪。现在得到世界名枪,自然是爱不释手,怎么肯轻易放弃。 该枪的握把全由铝合金制成,减轻了重量,又满是金属质感,双排弹匣容量达15发,扳机护圈大,便于戴手套射击。枪长217毫米,空枪重量0.96千克,初速375米/秒,有效射程50米。对于西方人的大手掌来说,这把手枪用着顺畅,但对于东方人来说,这把手枪的偏长。 我自小就是个枪迷,很喜欢关于枪械的杂志,尤其是期刊《兵器知识》和《轻武器》,每个月刚发行,我就骑着摩托车跑到县城去买。买一本杂志的钱,够他几天的伙食费了,可我依然乐此不彼,把买来的军事杂志翻来覆去,不停地翻阅,有些枪械的参数可谓是背得滚瓜烂熟。 所以,我在枪械理论上,那绝对是一个专家,讲起各种枪械的参数和性能,那是滔滔不绝,倒背如流。他捡起干草仔细擦拭着手枪的血渍,希望能把这把手枪擦得干干净净的。这血渍是莱恩留下的,还散发着腥味儿。 擦干净后,我把手枪插在皮带上,攀着岩石慢慢下了岛,回到快艇上。
我是没有胆子把这艘快艇开回去,毕竟无缘无故多了一艘豪华快艇,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甚至会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但渔船也不能白白丢了,起码要找回渔船,驾驶着渔船回去,然后把这艘快艇丢在海上,任其漂流,谁捡到就是谁的运气了。 我凭着自己的方向感,朝自己渔船所在的位置驶去。茫茫大海,要找一艘渔船不是很容易,更何况又是在黑夜。幸好离渔船也不远,大概5公里左右,凭着自己敏锐的方向感,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渔船。 我跳上自己的渔船,然后用绳子绑住快艇,拉着快艇开了十多公里。远离事发现场后,就解开系在快艇上的绳索,任由快艇在海上漂流。也许这艘快艇很快就会找到新的主人,也许会被巨浪掀翻,沉在海底,成为海洋生物繁殖的乐园,但那些都不关我的事情,只要这艘快艇远离自己,不要给自己带来其他麻烦就好。 我把快艇扔在海上后,就驾驶着渔船全速开往海藏镇海港。已经是晚上八点,开回到海港,又要一个小时左右。
我开着渔船经过一个小时的海上颠簸之后,终于抵达渔港,将渔船上的缆绳绑在系船柱上后,就开着车急忙奔向家里。 母亲说今天晚上回来,到现在都还没见到我,电话又打不通,估计也是担心坏了。 我赶到家门口,借着大厅里的灯光,才发现母亲煮了一桌好菜,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不时朝窗外焦灼地望着。 看着母亲不时朝门口盼望的神态,我感动得几乎要哭出来,如果这次栽在大海里,回不来了,那母亲就会一个人孤老终生。父亲去失踪后,母亲就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的身上。 想着母亲在父亲失踪的十多年时间里,一直用瘦弱的肩膀扛着这个家,照顾年老的奶奶和年幼的我,我突然感到喉咙被哽住了,鼻子如打翻的醋瓶一般,眼泪也慢慢地涌出眼眶。 母亲发现我站在家门口不远的黑暗处,腾地站起来,打开大门快步走到我身边,满是责怪:“你这个死小子,这么晚才回来,担忧死母亲了。妈还以为你出事了。” 母亲说着说着就耸动着肩膀,低声抽噎起来。 我看着母亲伤心的样子,我心里也不好受,清清嗓子撒了一个谎:“妈,我去深海里钓石斑鱼,想不到渔船的发动机损坏了,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才修理好渔船,然后才开着渔船返回海港。从海港走回家,又花了十几分钟,这不,回来才这么迟。” 母亲停止抽噎:“阿靖,以后天黑了,就不要再出海去钓鱼了,黄昏出海太危险了,万一在漆黑的夜里遇到风暴,怎么办?那可是茫茫大海,遇到危险想找个求助的人都不能。你奶奶去世后,妈妈可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能陪伴我了,你可要好好的。” 我点头,表示自己懂了。 她伸手抚着我的手臂,怜惜地说:“你看看,天天去海里折腾,人都晒得黑黝黝的,以后怎么讨媳妇?” 我说:“妈,老人家都说了,黑才是健康的标志。” 母亲一乐:“那都是忽悠人的话,现在的妹崽有几个会喜欢黑黝黝的男孩。” 母亲接着说:“你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得找个媳妇管管你。”
我一听到母亲说找媳妇的事情,急忙岔开话题:“妈,咱们先吃饭吧。你看看,饭菜都凉了,还有那青菜放那么久,都黄了。” 母亲点点头:“好,我们吃饭,吃完饭,你去洗个澡,再好好睡个觉。老古言说,吃鲍鱼燕窝等再好补品也不如睡好觉。” 她给我夹了菜:“天黑时分,我遇见你鲨鱼伯,板着一张脸,气鼓鼓的样子,还说我儿子做了‘好事’,搞得我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忍住笑:“那老小子找我干啥?哦,他之前下象棋输给我了,所以想找我再下棋,一洗前耻,找不到我自然就生气了。哈哈……” 母亲撇撇嘴一笑,她清楚她的儿子什么时候会撒谎。 “对了,我看鲸鱼叔的那外孙女海沁澜不错啊,人长得漂亮,学历又高,好像你和她还是同学,相处得挺好的。” 我说:“妈,人家现在是研究生了,我可不敢高攀。尤其是她那外公,见自己的外孙女读研究生了,更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什么他的外孙女士高材生,他的外孙女吃公家饭的,塔的外孙女户口都迁到省府广州了,巴拉巴拉的,一点小小的优势都要生出十万倍的优越感来,真他娘的受不了。” 母亲噗嗤一笑:“老人家,就是会有点虚荣心的。你喜欢的是海沁澜,又不是你鲨鱼伯,你还在乎他说什么呢?” 我夹菜给妈妈:“妈,吃菜。这婚姻之事随缘,咱们不急啊。”
我吃完饭,洗了澡之后就躺在床上,掏出伯莱塔92F手枪把玩着,卸下弹匣后发现还剩下11发子弹,这11发子弹对于神枪手来说,那可是11发索命之鞭。 我把玩了一阵手枪后,又想起海上看到的蜃景,脑海如放电影般回放着两个小时前在海上发生的惊险一幕,放佛就在眼前发生一般,历历在目。尤其是莱击毙两个杀手的场景,更是让我禁不住打了一个寒噤,毕竟是第一次看到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痛苦死去,那种视觉冲击,现在还强烈地震撼着我的大脑。 那个女人和那个男人,为什么跟我熟悉的人那么相似?蜃景里的故事情节是真的存在过吗?我百度了一下海市蜃楼这个词眼,也找不到答案,难道今天看到的海市蜃楼会成为自己心中的死结? 公安局会不会发现海里的尸体后找上门来?那些杀手的同伙会不会有一天找我复仇?一个个问题又钻进我的脑海里,让我脑袋昏沉。 我不敢多想,把枪放进床头柜里的衣服下,然后躺在床上轻轻地合上眼。我尽力控制着意识,克服自己不去想那件事情,但海上的经历依旧如潮水般涌进他的脑海里。 就这样子,我一边听着海风的呼啸声,一边想着海上的奇遇,翻来覆去、昏昏沉沉、欲睡又醒地度过一个夜晚。 好不容易才睡着,可是屋外的鸟儿啁啾和渔民的吆喝声,吵醒了刚进入梦乡的我。我不满地叹了一口气,揪着被子捂住脑袋,想继续睡。
此时,母亲已经煮好早餐,叫我起床吃饭了。我应了一声,又昏昏沉沉睡过去。 一睡就睡到中午,可是却越睡头脑越昏沉,让我睁不开眼睛,浑身也是乏力,鬼压床一般。 我挣扎着起了床,给两个女工打了电话,嘱咐她们看好店铺,就去刷牙洗脸,洗刷之后,摸摸自己的口袋,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急忙奔向浴室。昨晚洗完澡后,那3万美金没有取出来,在浴室里挂着的衣服口袋里放着。 这是我的 惯了,经常会把钱放在换洗衣服的口袋里。母亲也经常拿这件事情来责怪我,说做我的保姆就赚到了,每天洗衣服都可以捡到钱。 万一昨天穿过的衣服被母亲洗了,那3万美金肯定会被母亲发现。母亲发现那么多钱,或许会仔细盘问自己,那自己就掩盖不了那件海上经历的事情。 我一边跑向浴室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等跑到浴室时,才发现昨天换洗的衣服依旧挂在壁挂上纹丝不动,也没有被母亲翻过的痕迹,裤子上还残留着海水未干的痕迹。 我舒了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落下来。幸好口袋里的钱没被发现,那母亲也就不会盘问自己经历过得事情,也不会引来母亲无端担忧。农村妇女,一件小事情就会放大无数倍,给她自己带来无尽的担忧。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3万美金,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夹在橱柜里的一堆衣服中间。只要母亲不来翻衣服,他的那一万美金就不会被发现。 我嘱咐两个女工要看三天店铺,自己则在家里修养,静观其变,闲暇时通过网络寻找一些材料。 母亲见我三天都闭门不出,也是感到奇怪,就问我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身体不舒服就要去看医生。我经不住母亲的唠叨,只好找个浑身没力的借口搪塞她,可是万万不敢把海上发生的事情告诉母亲的。母亲说我八成是被受了海风,染了风寒,于是就给我煲红糖姜水。 三天过去了,什么都事情都没有发生,周围的一切都是按照原来的轨迹在运行。是祸躲不过,祸患要来,就是藏在地洞里也躲不了,总不能为了不可预见的祸患而担惊受怕过一辈子吧,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需要用快乐和希望去过日子。
此时,母亲已经煮好早餐,叫我起床吃饭了。我应了一声,又昏昏沉沉睡过去。 一睡就睡到中午,可是却越睡头脑越昏沉,让我睁不开眼睛,浑身也是乏力,鬼压床一般。 我挣扎着起了床,给两个女工打了电话,嘱咐她们看好店铺,就去刷牙洗脸,洗刷之后,摸摸自己的口袋,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急忙奔向浴室。昨晚洗完澡后,那3万美金没有取出来,在浴室里挂着的衣服口袋里放着。 这是我的 惯了,经常会把钱放在换洗衣服的口袋里。母亲也经常拿这件事情来责怪我,说做我的保姆就赚到了,每天洗衣服都可以捡到钱。 万一昨天穿过的衣服被母亲洗了,那3万美金肯定会被母亲发现。母亲发现那么多钱,或许会仔细盘问自己,那自己就掩盖不了那件海上经历的事情。 我一边跑向浴室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等跑到浴室时,才发现昨天换洗的衣服依旧挂在壁挂上纹丝不动,也没有被母亲翻过的痕迹,裤子上还残留着海水未干的痕迹。 我舒了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落下来。幸好口袋里的钱没被发现,那母亲也就不会盘问自己经历过得事情,也不会引来母亲无端担忧。农村妇女,一件小事情就会放大无数倍,给她自己带来无尽的担忧。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3万美金,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夹在橱柜里的一堆衣服中间。只要母亲不来翻衣服,他的那一万美金就不会被发现。 我嘱咐两个女工要看三天店铺,自己则在家里修养,静观其变,闲暇时通过网络寻找一些材料。 母亲见我三天都闭门不出,也是感到奇怪,就问我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身体不舒服就要去看医生。我经不住母亲的唠叨,只好找个浑身没力的借口搪塞她,可是万万不敢把海上发生的事情告诉母亲的。母亲说我八成是被受了海风,染了风寒,于是就给我煲红糖姜水。 三天过去了,什么都事情都没有发生,周围的一切都是按照原来的轨迹在运行。是祸躲不过,祸患要来,就是藏在地洞里也躲不了,总不能为了不可预见的祸患而担惊受怕过一辈子吧,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需要用快乐和希望去过日子。
此时,母亲已经煮好早餐,叫我起床吃饭了。我应了一声,又昏昏沉沉睡过去。 一睡就睡到中午,可是却越睡头脑越昏沉,让我睁不开眼睛,浑身也是乏力,鬼压床一般。 我挣扎着起了床,给两个女工打了电话,嘱咐她们看好店铺,就去刷牙洗脸,洗刷之后,摸摸自己的口袋,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急忙奔向浴室。昨晚洗完澡后,那3万美金没有取出来,在浴室里挂着的衣服口袋里放着。 这是我的 惯了,经常会把钱放在换洗衣服的口袋里。母亲也经常拿这件事情来责怪我,说做我的保姆就赚到了,每天洗衣服都可以捡到钱。 万一昨天穿过的衣服被母亲洗了,那3万美金肯定会被母亲发现。母亲发现那么多钱,或许会仔细盘问自己,那自己就掩盖不了那件海上经历的事情。 我一边跑向浴室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等跑到浴室时,才发现昨天换洗的衣服依旧挂在壁挂上纹丝不动,也没有被母亲翻过的痕迹,裤子上还残留着海水未干的痕迹。 我舒了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落下来。幸好口袋里的钱没被发现,那母亲也就不会盘问自己经历过得事情,也不会引来母亲无端担忧。农村妇女,一件小事情就会放大无数倍,给她自己带来无尽的担忧。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3万美金,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夹在橱柜里的一堆衣服中间。只要母亲不来翻衣服,他的那一万美金就不会被发现。 我嘱咐两个女工要看三天店铺,自己则在家里修养,静观其变,闲暇时通过网络寻找一些材料。 母亲见我三天都闭门不出,也是感到奇怪,就问我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身体不舒服就要去看医生。我经不住母亲的唠叨,只好找个浑身没力的借口搪塞她,可是万万不敢把海上发生的事情告诉母亲的。母亲说我八成是被受了海风,染了风寒,于是就给我煲红糖姜水。 三天过去了,什么都事情都没有发生,周围的一切都是按照原来的轨迹在运行。是祸躲不过,祸患要来,就是藏在地洞里也躲不了,总不能为了不可预见的祸患而担惊受怕过一辈子吧,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需要用快乐和希望去过日子。
此时,母亲已经煮好早餐,叫我起床吃饭了。我应了一声,又昏昏沉沉睡过去。 一睡就睡到中午,可是却越睡头脑越昏沉,让我睁不开眼睛,浑身也是乏力,鬼压床一般。 我挣扎着起了床,给两个女工打了电话,嘱咐她们看好店铺,就去刷牙洗脸,洗刷之后,摸摸自己的口袋,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急忙奔向浴室。昨晚洗完澡后,那3万美金没有取出来,在浴室里挂着的衣服口袋里放着。 这是我的 惯了,经常会把钱放在换洗衣服的口袋里。母亲也经常拿这件事情来责怪我,说做我的保姆就赚到了,每天洗衣服都可以捡到钱。 万一昨天穿过的衣服被母亲洗了,那3万美金肯定会被母亲发现。母亲发现那么多钱,或许会仔细盘问自己,那自己就掩盖不了那件海上经历的事情。 我一边跑向浴室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等跑到浴室时,才发现昨天换洗的衣服依旧挂在壁挂上纹丝不动,也没有被母亲翻过的痕迹,裤子上还残留着海水未干的痕迹。 我舒了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落下来。幸好口袋里的钱没被发现,那母亲也就不会盘问自己经历过得事情,也不会引来母亲无端担忧。农村妇女,一件小事情就会放大无数倍,给她自己带来无尽的担忧。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3万美金,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夹在橱柜里的一堆衣服中间。只要母亲不来翻衣服,他的那一万美金就不会被发现。 我嘱咐两个女工要看三天店铺,自己则在家里修养,静观其变,闲暇时通过网络寻找一些材料。 母亲见我三天都闭门不出,也是感到奇怪,就问我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身体不舒服就要去看医生。我经不住母亲的唠叨,只好找个浑身没力的借口搪塞她,可是万万不敢把海上发生的事情告诉母亲的。母亲说我八成是被受了海风,染了风寒,于是就给我煲红糖姜水。 三天过去了,什么都事情都没有发生,周围的一切都是按照原来的轨迹在运行。是祸躲不过,祸患要来,就是藏在地洞里也躲不了,总不能为了不可预见的祸患而担惊受怕过一辈子吧,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需要用快乐和希望去过日子。
想到这些,我的思绪豁然开朗,担忧和害怕消散而去。少了担忧和害怕,我就谋划着怎么使用那笔美金了。这3万美金,可以买到的商品可多了。换部好点的手机?买台电视?甚至买台SUV?想来想去,发现该买的东西还真不少,不过最迫切的还是想买一套相机,记录下生活的美好瞬间。 一想到买相机,我脑海里就闪过莱恩的脖子下也挂着一台漂亮相机,像莱恩这么有钱的家伙,自然那台相机肯定也是好东西。莱恩是个探险家,使用的相机肯定是高级的行货。不过死人的东西,而且是死在不明不白追杀案中的死人东西,还是不要动为好,那相机上可是有莱恩的指纹,搞不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我掏出手机看看时间,显示下午四点半,刮了胡子又胡乱抹了一把脸后,就开着五菱宏光到镇上的靖夏海鲜干货店。 今天是水彤值班,水彤把店铺打理得井井有条,基本上不用我操心。老女工李秀芹经常打趣水彤,说她干活劳心劳力,简直就是靖夏海鲜干货店的半个女主人。 水彤见李秀芹爱打趣她,就追着她打,又用满是柔情的大眼睛瞄了我几眼,而我总是尴尬地干笑着。 我让水彤看着店铺,就开着车赶往海边看看自己的渔船。 我驱车到海滨广场时才发现广场上已经停满了车,想找个车位都不容易。其余的空地也搭起了钢架,铺上了红地毯,升起了五颜六色的气球和灯笼。甚至海港里的一些没有出海的渔船也挂起了彩旗。 海滨广场上走动着指挥工作镇村干部和布置场地的年老渔民,其间还夹杂着采访的媒体工作者和一些取经的摄影爱好者。我看着眼前的一切,甚是好奇,一拍脑瓜子才想起明天就是咱们海藏镇的祭海节了。 不过,看今年的场景是明显不如往年。这也不奇怪,因为海藏镇的渔获是一年不如一年,很多年轻渔民都上岸变卖渔船另谋生路了,只有老一辈的渔民还在苦苦坚持,保留着传统手艺,希望将祭海节这个传统节日一直传承下去。可当代的年轻人却越来越不愿意继承传统手艺,对祭海这传统的节日也不太上心。 这不,在广场上布置场地的几乎都是上了年纪的渔民,鲜见年轻人。就连在现场采访的新闻媒体和摄影爱好者,也比往年少了一半。 我看着在布置场地年老的渔民,心里有些感慨。人山人海、欢声笑语、锣鼓咚咚响,鞭炮震天,祭品铺满整个广场的场面一去不复返,只能在儿时的记忆里找了。 在广场上停车时,发现附近也停着一辆香港牌的奔驰S级,车身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着黑曜石一样的光泽。这也不奇怪,估计是谁家的香港亲戚回来过祭海节。 我打量着那奔驰,吞咽了一口水,带着艳羡走向海港。
三天没见到的渔船了,不知道渔船在这几天里受着风浪的吹打,是不是感到孤单寂寞,一样想着自己。 到海港后,看到渔船静静地躺在海港里,好像一个熟睡的婴儿躺在母亲温暖的怀抱一般。随着海浪上下颠簸,做着有规律的晃动。 我停好车后,跳上渔船,轻轻地拍打着船身:“嗨,伙计,好几天不见你了,甚是想念你,你是不是一样想念我呢。” 渔船在海浪的摇晃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好像在回应我的问话。我和渔船呢喃了一阵后,就顺着海堤跑向远处。我看到村里老人蟹伯的渔船归港了,这次蟹伯出海捕鱼,收获不错,从渔船的吃水部位就能判断出来。 蟹伯雇来的几个中年渔工正把一筐筐装满海鱼的竹箩往岸边抬。 蟹伯人长得不高大,比我矮小半个头,已年近古稀,被海水打湿的白色汗衫下的古铜色肌肉凸起,很有力量感。 蟹伯虽然年近古稀,但并不颓败,反倒是精神矍铄,身形矫健。他有一张饱经海风吹打和烈日暴晒而形成的古铜色脸孔,斑白又浓密的眉毛下面是犀利如闪电般的眼睛,深浅长短不一的皱纹赫然刻在瘦削的脸上。
可海波也不是个善茬,根据我名字的谐音给我取了两个外号:费劲,真费劲。 我只能苦笑父母真会取名字,既然取了个这么个谐音又押韵的名字。我也大度,听多了也就习惯了,不过生活中总是一惊一乍的,听到别人在说“费劲”,就以为是喊自己,常常会错意。 我们俩互相寒暄了一番后,就问起了对方的生意做得怎么样。海波说他的店铺刚开张,还没什么起色,又问我的店铺经营得怎么样? 我说一般般,赚的钱勉强够养活自己。 海波一拳擂在我的胸口上,塞在夹克内口袋的一沓人民币顺着肚皮哧溜一声掉在地上。 海波看着掉在地上的那一沓厚厚的人民币,两只眼睛都瞪成了铜锣:“挖槽,我说你小子,深藏不露啊,发了横财了,这厚厚的一沓人民币,羡慕死人了。” 我赶紧捡起这沓人民币,装进口袋里:“这是小钱,入不了你的法眼。你可是富二代,银行卡账户里的一个零头都能压死人。” 海波有些沮丧:“嗨,别提了,那些钱都是我父亲的。他现在可是比葛朗台还葛朗台,对我可是一毛不拔,就连这陶瓷专卖店的装修进货等,也是他一手操办的,反正钱都没有经过我的手。” “你爸的钱不就是你的钱吗?都是一家人,还分你爸的钱和你的钱?” “那可不同,我手里的钱就是我的钱,装在口袋里安心,用着放心,存着舒心,总比没钱用时,觍着脸低眉顺眼向老爸要钱强。所以,我一定要赚很多钱,压压那老头子的气焰。” 我无奈地笑着,心里说,你丫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此时,他正独自一人抬着一箩筐海鱼走下渔船,这筐鱼少说也有百斤重。 老渔夫蟹伯说他是一个归国华侨,无儿无女,从海外回到海藏镇定居也有十多年了。 海藏镇的人都不信他是一个归国华侨,在大陆人的印象中,归国华侨不会那么落魄,这个老渔夫既没有商人的富态,也没有老者的慈祥和蔼,反倒让人感觉他浑身散发着一股彪悍的气息。老人这形象,怎么也不能让人把他跟归国华侨联系起来,倒像是一个久经风浪的老渔民,村民们都是在海边长大的,观察别人的眼光相当敏锐。 老人对大家的怀疑也不气恼,他说自己在南洋干得就是靠打渔发家的。后来那个国家发生了动乱,自己也就回到了国内,但是国内也没有亲人,不知道去哪里寻根,所以就在海藏镇落脚了,他说喜欢这里的淳朴村民和大海,海藏镇就是他的家。 唯一能够证明老渔夫蟹伯是归国华侨的就是他的乐善好施,对于建桥造路,建造学校之类的慈善活动,他总是捐款最多,还经常购买作业本和书籍发放给村里的孩子,因此孩子们都很喜欢他,喜欢到他的院子里玩耍。更重要的是,蟹伯嘴里有孩子们爱听的,永远讲不完的探险故事。 老人远远地就看见我跑过来,就放下手中的箩筐,朝我挥挥手。等我跑近了,他捏着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擦脸上的汗水,大声道:“费劲,你小子这几天都到哪里去了,踪影都不见一个,也不来找老头我下棋了。你母亲说你生病了,平时见你身体都挺棒的,一小时能跑20多公里,怎么一下子就病倒了?” “这几天身子骨差,浑身无力,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我有些尴尬,找了一个借口敷衍着。 蟹伯呵呵笑着:“小伙子要注意肾体啊,晚上要节制,别太费劲了。” “蟹伯,你真是老不正经了。”我尴尬地笑着,想不到这蟹伯跟其他人一样,老是拿我的外号“费劲”来开玩笑。 我叉开话题:“蟹伯,你今天可是大丰收啊,打了这么多鱼,能卖个大价钱啊!” “是啊,今天运气好,在近海处撒了几网下去就捞上这么多鱼,这几网鱼够咱吃一个月了。快到为期两个半月的禁渔期了,咱也跟老师一样提前放个大长假了。”蟹伯搬着鱼筐,又唠叨着:“近海污染严重,渔船又越来越多,真是渔不成汛种不成群,渔民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了。”
我帮着蟹伯把几十筐海鱼搬到三轮摩托车上后,就告别蟹伯,准备跑回自己的渔船处。转身发现有四个西装革履的汉子正站在他的渔船旁,指着我的渔船好像在说些什么,其中一个还蹲下来,摸着渔船船舷。 我心里升腾起不详的预感:这几个人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对自己的渔船感兴趣,还在渔船船身上摸来摸去的。 帮蟹伯干活的精瘦男子阿古说:“屙涯领!这几个人在咱们海藏镇的渔港转悠好几天了,很是仔细地观察海港里的每艘渔船,听说是想买二手渔船的,但只是他们在看渔船,也不见他们询问价格,真是怪事。” 阿古指着那四个人继续说:“阿靖,看他们四人好像对你的渔船还挺感兴趣的,估计是想买你的渔船吧。” 阿古原名叫陈古,是老赌棍,年过五旬,依旧是个单孤佬,年轻时闯南走北,干过很多行当,还认识了一个漂亮的女人。女人勤俭善良,还为他生了个可爱的女儿。但阿古不知足,赚了钱就去喝就去赌,把钱输完后还振振有词说:唔嫖又唔赌,帮衬药材舖。 女人多次劝说他,他依旧死性不改,最后受不了他又喝又赌的恶习,带着女儿跟别人跑了。 女人走后,他整个人都变了样,仿佛对生活失去了希望,每天喝酒赌博度日,没钱了就跟蟹伯出海打渔,赌输钱之后依旧是借酒消愁。但他人很好,对村里的小孩子都很友善,经常招呼小孩子到他家玩,给小孩子发糖果和花生米,讲他当年的故事。 跟阿古一起抬海货的瘦高黑的渔工名叫乌先,也是个单身汉,为人沉默不语,见了人也是爱理不理的,高兴时就跟你打个招呼,不高兴时,你跟他打招呼,他也懒得理你。他也喜欢喝酒,喝醉了也从不挑事,就静静地坐在家门口,望着乡道上走得屁股左右扭动的少妇。
蟹伯呵呵笑着:“浩子,要是那些人出高价买你的渔船,你就把渔船卖了吧,转手再买一艘大的渔船,跟着我出远海打渔去。” “好嘞!”我应了一声,撒开腿就跑向自己的渔船,倒是想看看这几个人想干什么?真的是对自己的渔船感兴趣吗? 那四个人听到我的脚步声,都转过身子看着他们。我在近处也看清楚了他们四人的容貌,其中一个身高有185左右,虎背熊腰,如一尊铁塔,嘴唇四周长满了浓密粗黑的胡子,煞是威猛强悍,居高临下看着我,让我倍感压力。 其他三个汉子身高一米七左右,但个个肌肉饱满,就算是西装也掩藏不了那结实的身子。四人的眼神都甚是凌厉,那直视我的目光,如利刃发出的寒光一般。 我心里打了一个寒颤,眉头也微微耸了耸,但脸上装得是波澜不惊。都说女人的第六感非常敏锐,其实男人对危险的第六感更是敏锐,遇到一些陌生人和突发事情,就能感知未来要发生的危险。看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其中一个戴着黑色眼镜的汉子很会察言观色,发现我正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们四人,冷酷的脸立刻挂上笑容:“小哥,你好,请问这艘渔船是你的吗?” “没错,是我的渔船。怎么了?有事吗?”我表面波澜不惊,但全神戒备,做好应敌准备。 戴着黑色眼镜的汉子:“没事,就是对你的渔船感兴趣。我们嘛,是一个船队的职工,想买几艘二手船,看你的渔船嘛,保养得还不错啊!” 那个男子看了看船尾的几个弹孔,继续道:“看你的渔船,应该是刚出厂不久的,不过这船尾有三处小指粗细的圆孔,虽然都是在水线之上,但一点微小的损伤都会影响到渔船在大海航行的安全性。真是可惜了,刚出厂的渔船就有这样的缺陷。” 我不喜欢汉子自以为是的解说,好像我就要把渔船卖给他们一样:“大哥,我这渔船是有点小问题,但我也没说买吧!” 汉子依旧微笑着:“没事,我就问问而已,你不想卖,我也不会强迫你。随便问问,你这几个圆孔,是怎么来的?我有朋友是维修渔船的,可以介绍给你认识,让他给你渔船上的这几个圆孔补上。”
我挠挠头,一脸懵逼:“这圆孔是哪里怎么弄的,我真的没在意,好像我刚买到这艘渔船,就是这样子了。买的是别人的二手船,估计是喷漆翻新的,刚买时没发现什么问题,船家把渔船送过来后,我也没仔细检查,付款后才发现船尾水线上有弹……圆孔,真是倒霉,现在是想换也换不了了。” “这渔船有圆孔了你还买,你小子买东西不长眼的!”说话的是一米八五的汉子,口气充满嘲讽的意味,手里正捏着什么。我正想看清楚,他就把捏着的东西攥在手里,不让我看见。 我听着这个高大汉子的不逊话语,有些生气,但还是用平和的语气说:“我的渔船有圆孔,关你啥事啊?我的渔船虽然有缺陷,但用着也顺手,不想卖。你们要是想买二手船,找找其他的渔民吧。” “好的,那我们找其他人问问看。如果你真的要卖船的话,可以联系我们,这是我的名片。”那戴墨镜的男子收敛了笑容,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制作精细的名片递给我。 四个汉子说完后,就迈着大步离开了。我看看名片上,随手放进口袋里,思索着:这几个人该不会是那三个杀手的同伙吧。不过要真是杀手的同伙,也不会把名片给我了,也许是自己多虑了! 我自我安慰了一番后,就跨上摩托车,准备去县城采购一些物品。海藏镇到县城有30多公里,双向六车道的国道甚是宽阔,轻轻一踩油门就可以飙到100公里以上。一路上,一直感觉有一辆黑色奔驰尾随着他,跟我保持着百米以上的距离,一路上都没有超越我,我通过后视镜一看,发现正是停在海港里的那辆香港牌奔驰S级。 这辆香港牌的奔驰车就一路跟着我,直到县城,才消失不见。
由于本人对作品的情节和人物都进行了大改动,请各位书友从“7893楼”开始阅读,在开心阅读的同时,也动动你的金手指,给我顶顶贴,你们的顶帖是我创作的动力。
我来到中国银行将两万美金兑换成人民币,柜台的银行服务员在点钞时候,屡次以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我,估计是在这个小县城第一次见到换美金的年轻小伙子。 女服务员将点好的钞票交给我,我也没数,就把14万人民币分成两沓,分别放进皮夹克左右两侧的内口袋,塞得口袋都鼓囊囊的,此时此刻,感觉心里就跟装满钱的口袋一样充实。 家里的电视太旧了,还是九十年代生产的那种大屁股电视,我作为新时代青年,虽然不看电视,但也应该给不会玩智能手机的母亲换一台液晶电视。去家电批发部买了一台52寸液晶电视。 我又到化妆品店买了四瓶护肤品,有两瓶是奖励给店铺里的女工,还有两瓶自然是想送给心仪的对象。 我也不懂护肤品,就任由女销售忽悠,买了四瓶一共花了四千多元,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这么大方,买奢侈品眉头都不皱一下,要是以往,一听到这个价钱,我早就翻白眼溜出店门了。看来财大气粗这个成语简直是太形象了。
我买好东西后,驾驶着五菱宏光离开小县城,心里美滋滋的,哼着小曲,直奔海藏镇。 离我的靖夏海鲜干货店还有一公里时,我不经意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身影正在搬瓷砖。我摇下车窗,仔细打量着那瘦长的身影,心里禁不住骂了一声:挖槽,波姐。 我按了两声喇叭,海波放下瓷砖后,转身望着我的车。我从车窗探出头:“挖槽,波姐,你什么时候从珠三角回来了?” 这地皮是我爸爸买的,现在建了五层楼,第一层做生意,其他几层留着给我娶媳妇用。话语里无不充满着炫耀和得意。 我说:“行啊,你这个二世祖,真是不愁吃不愁穿了。” “哪里哪里,听我表妹说,你的靖夏海鲜干货店也做得不错。” 海波是海鲸鲨的大儿子,海沁澜的表哥。这个人就是个典型的二世祖,高中毕业后就没有读书了,带着父亲给的二十多万到珠三角创业,表面说是创业,其实都拿去吃喝嫖赌了,没几个月就把二十多万败光了,然后又在珠三角打了几年工,现在被父亲撵回家,又投资了十几万,给他开了一间佛山陶瓷专卖店,要他在家安安静静做生意,没她父母的允许,不能随便到外面乱闯。 他这个人喜欢炫耀,只要稍微比别人强一点,有一点优势,都会拿出来炫,提升自己的优越感,但又非常怕事,遇到危险或者紧急情况就哭爹喊娘的,像个娘们,没点男子汉临危不惧的气概,平时说话娘娘的,喜欢捏着兰花指,还特爱穿紧身裤。因为这个特点,也经常被我们取笑是娘娘腔。 我根据他的特点,索性给他起了一个名字叫:波姐。 喊着喊着,波姐这个名字就在众人之间传开了。
海波突然不坏好意地凑过来,奸笑着:“你小子一下子搞来那么多钱?该不会是吃软饭,被富婆包养,卖屁股赚来的钱吧?” 挖槽!我听到这话,恨不得一脚踹到他狗吃屎,但忍住了,推开他:“去去去,你小子的脑袋里就没点正经的东西。告诉你,这钱是我们开海鲜干货店赚来的。” 说这句话,我明显感觉到自己底气不足。 海波一脸艳羡:“可以啊,要是哪天我的瓷砖店经营不下去了,就转行做海鲜干货店,顺便向你取经。” 我摆摆手:“不行,同行是敌人,教会了徒弟,师傅没饭吃。海藏镇就这么大,你也要在海鲜干货店这门生意上插一脚,那我岂不是要关门闭店了?” 海波撇撇嘴:“小气,我就知道想从你费劲的手里学点到东西是件费劲的事儿。” 我看着他,得意一笑。 海波:“不过,你赚了那么多钱,要请客,不然就对不住兄弟了。” “可以,咱们好久也没聚过了,就今晚,我请客,叫上你的表妹海带,大家一起去海边金岸烧烤店里吃烧烤,不醉不休。”我爽快地答应了。 “好耶,有的吃了。”海波像小孩子一样欢呼起来。
过了一会,他悻悻地说:“海边那个金岸烧烤店的老板这几天都关门了,估计是给自己放假了,今晚咱们是烧烤不成了,换个地方吧。不如去海鲜城吃海鲜?” 我听到金岸烧烤店关门了,有些扫兴:“好端端,这个烧烤店的老板也放假了。不怕,我家里有烧烤的叉子和烤箱,我再去买一些鸡腿和火腿肠之类的。你负责去购买烧烤用的配料和啤酒,大家六点钟在海边汇合。” 海波欢呼着举手赞成。 我跟海波告别后,开着车子赶回靖夏海鲜干货店,邀请水彤晚上一起去海边烧烤。水彤自然是愉快地答应了。
到了下午三点,天就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下着下着就下成了中雨,整个天空都是迷蒙一片,水雾四处弥漫,连空气都是潮湿的。 我无奈地望着飘雨的天空,责怪天公不作美,中午还好好的天偏偏就下起了雨,看来今晚的海边烧烤是无望了。 我发微信给海波和海带,告诉他们今晚烧烤改为明天。海波和海带听到我说改期,也是连呼扫兴。 下雨天,门可罗雀,我早早就让水彤回家了。晚上十点,镇上的店铺基本上关门了,我吃过方便面后,也准备打烊。将海鲜干货搬进店里,熄了门外的大灯,刚关上门不到五分钟,就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 我心里纳闷:这谁啊,都十多点来,还来敲门,难道是来买东西? 上门就是客,没理由上门的生意都不做,说不定是一单大生意呢。 我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跟我差不多高,年龄比我稍大,但体型比我壮实的青年男人。这个陌生男子上身套着春秋薄款夹克,下身穿着牛仔裤,理了个平头,整个人看起来甚是干练。 我看了看他,问道:“请问你要买什么东西?” 陌生男子没有说话,咧开嘴朝我一笑,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好牙齿,但美中不足的是右门牙缺了四分之一,特征是那么明显。 我心里一颤,感觉这缺牙是那么熟悉,但一下子又想不起来周边那个人的右门牙是缺了四分之一的。我想凑上前看清楚一些,他却闭上了嘴,微翘着嘴唇,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但又不说话。看他表情,就跟调戏一个老熟人似的。
我纳闷,重复了一句:“请问你要买什么东西吗?” 陌生男子收敛了笑容,斜着眼睛看我,在灯光的映照下,我看他的靠近眼角的白眼球上有一个牙签尖大小的红点,那红点对我来说很是触目惊心。 别人对那白眼球上的红点可能不在意,可对我来说那白眼球上的的红点却是刻骨铭心。因为那个红点正是我小时候拿着根子跟他打闹时,在他眼睛上留下的杰作。 “老赖,是你吗?”我盯着那张陌生的脸大吃一惊,惊得声音都变了调,心说莫不是老赖诈尸了,诈尸后连脸蛋都变了一个模样。 赖萧夏见我认出了他,赞许地点点头,裂开嘴冲我一笑:“老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我的眼睛就跟CT一样在他的全身扫了一遍一遍,恨不得看穿他整个人。 赖萧夏被我看得浑身不自在,朝自己的周身看了看,又往衣服上嗅了嗅,一脸诧异地看着我。 此陌生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我的童年好友濑尿虾。 确认是赖萧夏后,我笑骂道:“我惊喜你个大头鬼,你小子大晚上突然冒出来,想吓死人吗?” 赖萧夏擂了我一拳:“你小子狗胆包天,我哪能吓到你呢。” “放你臭屁,你小子就是这副德行,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发现他的衣服被雨水打湿一片,急忙把他邀进店铺里。
赖萧夏进了店铺后像做贼似的转身就把门关上,然后一屁股半躺在我专人用的沙滩椅上。 他伸了一个懒腰:“哎呀!沙滩椅真舒服,老郑,你还真会享受。” 我拿出两罐冰镇啤酒、一包鱿鱼丝和一碟炒熟的咸香花生米放在茶几上。 赖萧夏也不客气,将几粒花生米抛进嘴里,又灌了几口啤酒,大呼痛快。 我也喝了一口酒,紧盯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子:“你真的赖萧夏?” 赖萧夏挺直胸膛:“哎呀,你怎么信不过我呢?如假包换啊!” 他又露出缺了四分之一的门牙,睁了睁眼睛,又捏捏耳朵,表示这些特征都是他特有的。 我伸手在他的脸上捏了捏,又仔细打量着他的脸蛋,既然没有发现整容后的创口,这整容技术还真不赖。 “我说老赖,你花了一大笔钱去整容,为什么不把自己整容成刘德华或者金城武呢?偏偏把自己整成一张路人脸,嫌自己钱多?” 赖萧夏哈哈一笑:“我怕把自己整得太帅了,一出门就被一大群迷妹围着,上街都寸步难行,我还是喜欢做个实实在在的普通人。” “放你狗屁,就你那五官,给你一个亿,也整不出刘德华的神韵来。”我严肃地盯着他:“你小子无端端去整容,必有所图。” 赖萧夏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打量着店铺里的一切,然后竖起大拇指:“老郑,你小子是个做生意的人,把咱们的店铺打理得干干净净又井井有条。” “你是前人种树,我是后人乘凉,多亏你打下的江山,我才有今天。” “老郑,你比我强,比我有经济头脑。” 我缓缓地说:“不多,去年整年下来,也就纯赚个十来万吧!” 赖萧夏慢条斯理甚至毫不在乎地说:“不错,比打工强多了。” 我喝了一口酒,瞥着他:“老赖,你别拐弯抹角了,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 赖萧夏摸摸头:“没什么事情,哥们找您聊聊天也不欢迎?” “我还以为你的棺材板捂不住了,跳出来伤害良家妇女。那天死的人不是你,是其他人?”我还是紧盯着他,毕竟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火化了,现在又跑出来,难免不让人怀疑。 赖萧夏打着哈哈:“我说老郑,你想赚钱吗?” “谁不想赚钱,我现在开店铺也是赚钱。” “我说的是赚大钱,赚很多那种……”
我打断了他的话:“老郑,你别老是打岔,回答我刚才问你的问题。那天死的人不是你,是其他人?” 濑尿虾沉默了很久才点点头:“那棺材里的确实不是我,是其他人。” 我大吃一惊:“你杀了他?” 濑尿虾白了我一眼:“哎呀,我杀他干什么?跟他无冤无仇的,杀人有奖咩?是他甘愿替我去死的。” 我一脸不相信:“放你臭屁,人家替你去死的?好死不如赖活着,有谁愿意去死啊?” 濑尿虾:“哎呀,老郑,亏你还是我的好兄弟,不信我是吧?” “人家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替你去死?活腻了撑着?”我摇头表示不信,不能因为他是好兄弟,他说的话我就全信。 濑尿虾:“告诉你,他就是活得不好,本身也是有病的人,而且是病的不轻。” 我说:“他得了什么病,愿意替你去死?” “感冒。”赖萧夏压低声音说。 “放你狗屁,得了感冒也会死?你就忽悠吧你。”我听到感冒会死人,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濑尿虾:“哎呀,你还别不信,得了感冒真会死人。你还记得吗?高三那年,咱们班有一个女生就因为感冒而走了。” 濑尿虾一提起四年前那离世的高三同班女生,我心里就感到一阵惋惜。那女生长得清秀纤瘦,性格柔和,成绩优秀,一直是老师培养的高考种子选手。可临近高考前,她得了感冒,请假三天,三天后却听到她去世的噩耗。我们全班同学都不愿意相信感冒就能夺取人的性命,但事实又不得不让我们相信。 回忆起往事,我和濑尿虾都是一阵唏嘘。
“好吧,我相信感冒会死人了。可那个人为啥愿意替你去死呢?你从哪里找来一个跟你一模一样的人?你为什么要找人替你去死?” 我是满肚子疑问,就将疑问一股脑儿说出来。 “老郑,你问题还真多,就跟十万个为什么一样。” “别打岔,你快回答我的问题。”我急不可耐地想知道这些答案。 “领导,遵命!”濑尿虾向我敬了一个礼,慢慢说开了:“那替死鬼本身就肝肾功能衰竭,混吃各种感冒药,导致肝肾功能严重恶化,几天就挂了。至于他为什么愿意替我去死,很简单的一个道理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他是临死之人,我又给了他一大笔钱,他自然愿意替我去死了。” 我惊愕:“你让别人替你去死,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濑尿虾沉吟了很久才开口:“哎呀,这事情说来是一匹布那么长,几天都说不完,以后有空再跟你细说。” 我说:“现在你我喝着啤酒,嗑着瓜子,不就有空吗?” 濑尿虾:“哎呀,我说的有空,不是时间上的有空,指的是到了合适的机宜,自然会跟你说的。” “你越装的神秘,我就越想知道。” 赖萧夏不耐烦了:“哎呀,你怎么打破砂锅问到底呢?给我留一点隐私好不,跟你说话真费劲。” “老赖,你咋一下子整了那么多钱?自己又是整容,又给人家整容,还给了人家一大笔安家费。”我不想给他台阶下,又问了另一个问题。 赖萧夏:“咱们伟大的领导人都说了,财富是奋斗出来的。我问你,想不想跟着兄弟咱干一票?” “放你狗屁,咱们伟大的领导人说幸福是奋斗出来的。”我对他的引经据典是嗤之以鼻 “老赖,我问你,你哪里搞来那么多钱的?自己又是整容,又给人家整容,还给了人家一大笔安家费。”
赖萧夏将我:“哎呀,老郑,你就这么信不过我是吧。我都说了,等时机成熟了,我会告诉你一切事情。” 我反问:“难道现在时机就不成熟?” “对,现在时机还不成熟,有些事情不是知道的越多就越好的。” 我直勾勾地盯着他,突然发现眼前的赖萧夏不但是容貌变得陌生,而且连感情和交流也变得陌生。以前他跟我可是无话不说,无话不谈,几乎没有隐私的。 赖萧夏发现正直勾勾地盯着他,有些慌了,躲躲闪闪:“哎,不说这个了,咱们说说小时候的事情吧!不说别的,就说你的泳技吧,那可真是绝了。” “还记得吗?15岁那年,你拿着鱼叉潜泳到浅海海底,老半天没有浮上来,可把我给吓坏了。等你上浮后,哎呀,你小子既然把一条长2米重200公斤鲨鱼刺死,再拖着游上岸,真他妈的神了。这段传奇故事,可是轰动了整个海藏镇,成了镇民们津津乐道、茶余饭后的话题,让我这个做兄弟的脸上也倍儿有光,去到哪里都有向人炫耀的资本。” 我会意地笑着:“你小子还真会拍马屁。” 赖萧夏唾沫横飞:“兄弟我可没有拍马屁,论游泳,你可真是咱们海藏镇的第一把好手。遥想当年,一位英俊潇洒的少年站在甲板上,迎风而立,衣袂飘飘,皮肤微黑,但却泛着青春的光泽,那皮肤简直跟泥鳅一样滑溜,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嵌在棱角分明的眉毛下,闪着狡黠和智慧,上身肌肉饱满结实,轮廓清晰,白色汗衫勾勒出男性的健美。他自小在海里跟着鱼虾嘻戏长大,深谙水性,皮肤如泥鳅般滑溜,可以潜伏在水底半个小时不上浮,一双大眼睛如鱼眼睛一般明亮,能在光线昏暗的海水里,把海底的生物看得清清楚楚。尤其是他的潜泳速度,快如游鱼,在水中翻滚潜浮自由。”
赖萧夏那张嘴巴简直比说书的还厉害,夸得我都有点飘飘然了。 我笑道:“你小子口才变得这么好了,是到传销窝走了一遭?还是干起说书的工作了?” 赖萧夏摆摆手:“哪里哪里,还不是你传奇故事太多,我才能说得好。” “你也不赖,海藏镇,除了我之外,就你的泳技是最好的。” “哎呀,这话实在,我爱听。” “算了,好汉不提当年勇。”我拿起酒瓶碰了一下。 赖萧夏喝了一口酒后吧嗒着嘴:“这不叫当年勇,这叫回顾过去,展望未来。” 回忆起往事,我感觉跟他的距离又拉近了很多,又碰杯,将啤酒一干到底。 “来,给哥摸摸你的手,看看你的皮肤还滑溜不,是不是让两年的军营生活折腾得粗粝了” 赖萧夏喝完两瓶啤酒后,有了些醉意,伸过手来搭在我的手臂上,然后上下抚摸着。 “哎呦,还真滑溜,一点都没变。”赖萧夏那淫荡的声音简直就跟大老爷们调戏一个小姑娘似的。 我被他摸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背上:“拿开你的狗爪,被你摸得起鸡皮了。” 赖萧夏摸着发红的手背还意犹未尽:“老郑,你说你的皮肤那么好,得惹来多少女人的羡慕嫉妒恨?” 我摸着自己的皮肤,自豪地说:“咱这是天生丽质。” “啧啧……还天生丽质,真是给你一条小河就想泛滥。” 我跟他碰了下啤酒瓶后,单刀直入:“老赖,你这次来找我,恐怕不是叙旧那么简单,你也别绕弯子了,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兄弟我能帮上的忙一定帮你。” “真是好哥们。”赖萧夏有些感动,又灌了一口啤酒:“老郑,我这次来找你,不为别的,就是想请你一起出海跟兄弟干一票。” 我问:“出海?跟你去远洋打渔?” 赖萧夏摆摆手:“不是出海打鱼,是出海干一票大买卖。” “大买卖?”我心里升腾起不好的预感,莫非这小子现在搞起了走私或者贩毒? 我警惕地看着他:“你小子莫不是搞起了违法的勾当?” “嗨,你想到哪里去了呢。”赖萧夏凑过来,神秘地说:“老郑,告诉你,我在南洋发现了一处四百年前郑和下西洋的沉船宝藏,那沉船宝藏可牛逼了,富可敌国。咱们随便拿沉船里的一件宝贝再转手卖出去,都够咱们奋斗半辈子。”
我半信半疑:“真的?你小子该不会是探险寻宝小说看多了,编出这么个故事来消遣我。” 赖萧夏拍着胸脯:“真,比珍珠都没那么真啊!不过,就是有一定的危险性。要知道,那宝藏,可是人人觊觎,都想插一脚,不管当地政府军、海盗还是海洋打捞公司,都想弄到那宝贝。俗话说,富贵险中求,想要大富大贵,哪能不冒风险呢。” 我还是不信:“几百年前的郑和沉船宝藏,既然被你小子发现了,边有咁大只蛤乸随街跳啊?” 赖萧夏见我还是不信,有些急了:“哎呀,你怎么就不信我呢?美国基德掘金公司、日本太古远洋捕捞公司和香港的周满社团,还有当地政府已经对这个宝藏虎视眈眈了,咱们再迟一步,宝藏就被他们捞走了。” 听到基德掘金公司,我的心里一颤,想起几天前死在龙甲岛的格雷格•莱恩,对赖萧夏说的话也就信了七八分。 我问:“财大气粗,有权有势的集团都盯上了宝藏,还有我们插足的机会?” “当然有机会,因为他们不知道那个沉船宝藏的具体位置。” “他们不知道,莫非你知道?”我盯着赖萧夏的眼睛看,想嘲笑他吹牛的,但他的眼睛里没有露出说谎的神色,他知道也不奇怪,毕竟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已经很离奇了。 赖萧夏不好意思地说:“这个,沉船宝藏的具体位置,我也不知道。” 我问:“为什么会找我跟你一起出海去寻找宝藏?你还有那么多朋友。” 赖萧夏:“老郑,我找你,是信得过你,把你当兄弟看,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我瞄着他:“自我兄弟不说二家话,你找我去捞金,当真就想着跟我有福同享那么简单?” “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你水性好,除了你,我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了。” 我喝了一口啤酒,看看自己的店铺:“老赖,你让我考虑考虑。”
跟濑尿虾聊到深夜,可每当我问一些关键的问题时,发现他总是在闪烁其词。不知不觉,我发现跟他的关系已经有了隔阂,没有以前那种就是无话可说,坐在一起也舒适惬意的感觉。聊到最后,两个人都沉默了,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坐着不是对望一眼,喝着闷酒。 赖萧夏也坐得不好意思,撕下一张纸,写了一个电话号码,放在茶几上:“老郑,我们是好哥们,有福同享,有财同发,今天跟你说的事情,你认真考虑下,抓住这个发财的机会。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你考虑好了打我电话,我一般是晚上十点后才接电话的。” 我接过纸条,看了看手机号码,然后点点头。 “好了,我走了。”赖萧夏走了几步回过头来叮嘱我:“把我的手机号码存到你的手机里千万不要备注我的姓名,切记。” 赖萧夏打开门,走进风雨中,几秒钟后,就消失在黑暗里。 我看着路灯闪烁又烟雨弥漫的街道,感觉一个个谜团在脑海里飞舞,让我的脑袋都有点晕晕的。 我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缓缓关上店门,感觉心里是五味杂陈。
第二天傍晚,我们四人如约来到黄金海岸的偏僻处。这片沙滩前面是海,背后就是峭壁,很少人涉足。 西边的太阳在沉入连绵起伏群山之际,射出万丈金光给海岸披上一道金黄的外衣。夕阳映照下的海滩,宁静而美丽,沙滩变成古铜色,闪烁着片片金光,奢华而低调。海风掠过海面,金色的波涛层层叠叠涌上岸来,在沙滩上画出一道道看似有规律又无规律的弧线。海滩上的四个人也像被剪影了的图像,一起被定格在眼前这金碧辉煌、流光溢彩的画面之上。 夕阳下,四个人都披上了金色的外衣,尤其是张沁澜和水彤,被夕阳映得一脸绯红,很是迷人,散发着女人娇艳的韵味。 更惬意的是,一大片海滩都是我们四人的,其他人都跑去看海藏镇的祭海节了。 我把一串串鸡翅放在铁丝架上,又往炉子里添了一些木炭,烧得旺旺的。在炭火的炙烤下,鸡翅的香味氤氲而起,在空气中蔓延。四个人闻着烤鸡翅的香味,喝着啤酒,开心地聊着天。 “烤熟了,好香啊,咱们开吃吧!”我早就流口水了。 “这块鸡翅给你,最多肉了。”水彤拿了一块鸡翅给我,眼里满是柔情蜜意: 一听到说鸡翅烤熟了,海波早就急不可耐了,一把拿起一块鸡翅,送到嘴边吹了吹气后就啃起来,也不怕被火热的烤鸡翅烫坏了舌头。 我接过水彤递过来的烤鸡翅,却发现张沁澜有意无意朝我笑了笑,又微微嘟了嘟嘴。 我拿了一块烤鸡翅递给张沁澜 “谢谢。”张沁澜接过我递给她的鸡翅后,吹了吹气后,小口小口咬着吃。 就在我们吃得开心的时候,一公里开外的海藏镇广场响起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和锣鼓声,接着放起了烟花,烟花升空后在空中蓬蓬炸响,绽开一朵朵绚丽的火花,煞是好看,把夜空映得变成光的海洋。 海波一边吃一边说:“咱们海藏镇祭海节开始了,不过这热闹气氛却是一年不如一年。” 我们一边吃一边仰着头看着远处天空绽开的烟花, 我说:“咱们就一边吃烤鸡翅一边看那土豪放烟花,这可是人生一大快事啊!” 张沁澜:“看着烟花吃烧烤,我可是头一遭。”
四个人正吃得开心,觥筹交错,满嘴流油。我隐约听到从远处海面传来低沉马达轰鸣声、螺旋桨搅动海水的声音和浪花溅打在海面上的啪啪声。如果不细心,在鞭炮声和锣鼓声的掩盖下,根本就听不到这响声。 我借着月光,循着声音望过去,只见海面上一艘快艇正劈波斩浪,风驰电掣般直奔我们而来。 整个海滩上也就只有我们四个人,不冲他们而来,冲谁而来呢? 这艘快艇很快就冲到岸边,急刹车一个甩尾激起一丈高的水花,打在沙滩上啪啪响。 水花落下后,从快艇上跳下四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彪形汉子。其中一个甚是高大健壮,估计185cm左右,手里提着一个跟羽毛球拍袋类似的袋子,另外三个身高也有一米七,看跳下快艇的动作,就知道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人。 这大动作,早就引起我四个人的注意,我借着十五皎洁的月光,观察着这四个人的身形,好像似曾相识,没错,就是昨天上午在码头询问渔船的四个人。 多年当兵的直觉告诉我,这四个人不简单,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估计是来找茬的。 四个身穿黑色衣服的汉子跳下快艇后就朝他们冲过来。海滩和海水交界处离我们也就四五百米左右的距离,四个身穿黑色衣服的汉子奔跑速度又极快,距离是越来越近。 四个汉子奔跑到离他们只有两百米左右的距离时,最高大的壮汉拉开手中的袋子,从袋子里掏出一把短冲锋枪。与此同时,另外三个也迅速把手伸进胸前的内衣口袋里,从口袋里掏出枪瞄准他们。
在他们掏枪的时候,我就大声惊呼道:“不好,他们有枪,大家快躲到沙丘和烂船后面去。” 在喊话的同时,我一个虎跃,将海波和水彤推到沙丘,又抱海沁澜打了好几个滚,翻到几米远的烂船后面。 海波和水彤先是一愣,但立刻回神过来,俩人打了几个滚,躲在一个一米高,两米宽的沙丘后面。这个沙丘是旅客白天在这里玩的时候堆起来的,现在却很好地起到了掩体的作用。 哒哒哒……就在我们四人翻滚跳动的时候,远处那个四个汉子已经开枪。 最高大的壮汉,那手中的冲锋枪火力煞是威猛,一个长点射,打得我前面的烂船遍布弹孔,幸好是冲锋枪,还加装了消声器,子弹威力减小很多,要是突击步枪弹,这木质烂船早就被打穿了,还能击毙烂船后的人。 其他汉子拿着手枪,也连续朝隐藏着海波和水彤的沙丘射击。四支枪扫射过来,如暴风骤雨一般打在烂船和沙丘上。开枪声不大,跟爆豆的声音差不多大小,几百米之外根本就听不到射击声。 我凭着两年的当兵经验,听出这是乌兹冲锋枪独有的扫射声。另外那三只手枪,听声音,应该是意大利的伯莱塔92f手枪。好家伙,这冲锋枪和手枪,那都是世界名枪,不但火力强,而且威力大,不知道这伙人是怎么把这些好枪搞到手的。 听声音,这些枪使加装了消声器,射击噪音明显小了很多。这轻微的枪声被祭海节的锣鼓声和鞭炮声掩盖了,其他人根本就觉察不到海滩上正发生生死激战。 子弹打在烂船和沙丘上,发出嗤嗤的响声。海沁澜被暴雨般猛烈的枪声吓得呜呜哭起来,涕泪齐流,声音都变了调,整个身子颤抖不已。 我急忙抱紧她,低声安慰着:“海带,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躲在沙丘后的海波和水彤被吓得蜷缩着身子,尤其是海波,更是磕碜,吓得双手紧紧抱住脑袋,双膝盖抵住胸膛,整个身子如煮熟的虾米般蜷缩着。 他脸上是涕泪横泪,哆嗦着嘴唇念叨着:“他姥姥的,我到底招谁惹谁了啊,怎么会遇到这群黑煞鬼啊!他们是不是找错人了,今晚就要交待在这里了吗?呜呜……” 水彤紧紧咬着衣袖,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出声。 我一颗心都要提到嗓子眼,没想到在短短一周时间里,既然会两次遭遇这么凶险的境况,他很快就猜想到这群人跟几天前那三个死在海里的杀手和外国佬莱恩有很打关系,也只有杀手的同伙,才有这么精良的武器。 海藏镇虽然以前是走私和制毒严重,但那些走私贩和毒品贩拿的大都是仿真枪和霰弹枪,有这么精良的外国武器,只能是一些道上的人,背后的势力肯定也不小。 听着那几个黑衣杀手的脚步声,我猜测他们离自己的藏身之地已经很近了,估计也就一百米左右的距离。此时,四个黑衣汉子好像吃定了我们四个没有反抗能力的人,开枪的密度也小了很多,只是零星打着枪,慢慢靠过来。 其中一个汉子喊话了,威胁着说:“你们几个交出藏宝海图,我就饶你们不死。否则,让你们今晚陈尸在海滩上。” 四个人都不解,什么海图,他们几个人根本没听过这东西。我听出这喊话男子的声音跟今天上午想买他渔船的人的声音都出自同一个人之口,看来那些想买船的人果然是之前那些杀手的同伙。 海波痛哭流涕:“什么藏宝海图啊,我都没见过!你们会不会找错人了啊!你们三个有没有见过啊,有就拿给他们,我不想死啊!”
另外一个黑衣男子说:“别跟他们废话了,让他们见点血,才会乖乖把海图交出来,这些龟孙子,从来是见血后才能坐下来好好说话的。” 我低声骂着:“这几个龟孙子,老子要是有枪,分分钟让你们吃枪子,送你们去见阎王。” 我刚说完这句话,一块黑色物体就朝我飞过来。“老郑,有枪,你接着。” 黑色物体是从海波的方向扔过来的。我惊诧这小子既然会有手枪,该不会是玩我吧。这小子既然在这危急时刻还开玩笑,鱼目混珠,拿玩具枪来忽悠我。 我一迟疑,手枪就从他的头顶上飞过去,落在离他两米远的沙滩上,也暴露在烂船外面。那些杀手也听到海波喊有枪,着实大吃一惊,立刻放缓了冲锋的速度。当他们看到手枪落在沙滩上时,高个子就将冲锋枪火力集中打击落在沙滩上的手枪,不让我去捡那把手枪。
密集的冲锋枪子弹打在沙滩上,溅起一股股海沙溅打在我和海沁澜的身上,生疼生疼的。 手枪所在位置没有什么物体遮蔽,我要是贸然探出身子去捡那把手枪,肯定会被对方的密集子弹打成筛子。我借着月光,看清掉在沙滩上的果然是一把闪着黑色光泽的手枪,凭着当兵多年用枪的经验和犀利的眼光,判断出这把手枪是真枪。 草!我这小子哪里搞来的手枪,手枪弹匣里压满子弹了吗?怎么样才能捡起那把手枪?我飞快地转动着脑子,思考着这些问题。 海波看到扔出去的手枪没有被我接住,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他不明白我为什么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连一把手枪的都接不住,这可是决定四人生命的一接啊。 我也是懊悔不已,怪自己反应不够快,让机会稍纵即逝。 水彤摸到沙滩上的一根20厘米长的枯树枝,灵机一动,捡起那根枯树枝,朝我晃了晃:“老板,这枪是装满子弹,快打死那些龟儿子啊!。” 她说完,把枯树枝朝空中扔出去。 水彤故意把枯树枝扔得高高的,让枯树枝在空中走了一个弯曲的抛物线,缓缓地落下来。在枯树枝扔出去的时候,那四个杀手的就将火力集中打击在半空中做弧形运动的枯树枝。
拿着冲锋枪的彪形汉子似乎有恃无恐,觉得自己手里的冲锋枪可以压制住对手,他哈哈笑着:“这几个小毛孩,糊弄咱们的吧,他们要是有枪,早就还击了。” 我抓住时机,一个虎跃纵身而出,抓起那把落在海滩上手枪。我抓起手枪后,心中的恐惧变为惊喜。这手枪,握在手里,沉甸甸的,还有一股金属感,不是小孩子玩的那种全塑料粗制滥造塑料枪可比的,凭手感也知道这手枪的弹匣里压了不少子弹,不会是空枪。 我抓起手枪后,一个翻滚朝拿着冲锋枪的彪形汉子连开两枪,再打了两个滚,躲在另一艘烂船后面。其中一枪打在彪形汉子右手臂上,另外一枪打在他的小腹上。 彪形汉子中枪后,手中的冲锋枪也哑火了,蓬地一声掉在沙滩上,倒在地上抽搐不停,发出如垂死的猪一般的吭哧声和低沉哀嚎声。 其他三个汉子见到同伴中弹后,杀人嗜血的兴奋感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恐怖感笼罩着他们的全身。但他们毕竟是刀尖添血的人,同伴一命呜呼了,也不能阻挡他们继续杀我们的步伐。他们犹豫了片刻后,将三支手枪的火力集中射击我躲藏的烂船。 我的行动吸引了其他三个汉子的火力,给海沁澜创造了一个安全的环境,见海沁澜暂时没有被火力笼罩,我重重呼出一口气,缓缓稳定呼吸,因为急促的呼吸和焦躁的心情会严重影响射击的精度。 这下子可以全力对敌,狙杀这三个汉子。我虽然不想杀人,但是不杀死这三个汉子,自己和其他三个同伴的性命就要交待在这三个亡命之徒的手里。以暴制暴,才是解决暴力的最好方法。 我仔细听着三个汉子踩在沙滩上的脚步声,辨别出这三个汉子从自己所在位置的十二点钟方向、九点钟方向和三点钟方向朝他包抄过来。
“奶奶的,送你们这些龟儿子去见海龙王。”我透过烂船缝隙观察着三点钟方向快速奔跑的汉子,抓住时机,如迅雷般探出身子,朝三点钟方向的汉子连开两枪,然后又迅速闪身躲在烂船后。 在我开枪的同时,另外两个杀手也同时朝我开火,一颗子弹从他脖子擦过去,留下一道殷红的血痕。 枪响之后,三点钟方向的汉子腿部中弹倒在地上,杀猪般惨叫起来:“啊……快救我,快救我,我中弹了。” 其他两个杀手见自己的同伙一死一伤,吓得一愣,迟疑了一会,估计这两个没受伤的黑衣杀手知道遇到了一个枪法精准的棘手对手,不好对付。 一个杀手一直朝我藏身位置射击,掩护另一个杀手靠近那个中弹倒地的汉子,将中弹的汉子拉起来,架在肩膀上往快艇的方向撤。此刻,他们不敢有任何懈怠,一边撤退一边开枪,希望用火力压制住我,不让我有举枪还击的机会。 我透过烂船的缝隙观察着他们的行动。其中一个黑衣汉子一边撤退一边射击,换弹匣的动作也是相当迅速,等撤到那个一米八五的彪形汉子前,他也蹲下来,拉住中枪的彪形汉子双肩的衣角往快艇的方向拖。 彪形汉子中了两枪,血流如注,殷红的鲜血浸湿了他的衣服,也染红了他身上的那片海沙。彪形汉子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张大嘴巴想说话,但是说不出来,也是出气多进气少,快要到阎王那里报到了。 我见他们要撤退,知道要斩草除根,如果这四个人活着回去,会引来更多的杀手,那以后的日子就过得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了。当兵二年来,这是我第一次杀人,也是第二次亲眼见到枪战。在这么近的距离跟对手枪战,那种肾上腺快速分泌的感觉自然是不一样。 我刚要探出身子朝黑衣杀手射击,发现其中一个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圆滚滚的物体扔向他们。是手雷。 我大吃一惊,急忙大喊:“大家快趴下,有手雷。”
这是一颗闪光雷,爆炸后发出强烈刺眼的白光。海波海沁澜、和水彤都是菜鸟,没经历过什么战斗场面,哪知道这是闪光雷,要闭上眼睛,只知道捂住耳朵。闪光雷爆炸产生的炫目的强光射进他们三人的眼睛时,他们想闭眼也来不及了,眼睛在强光的照射下,出现了短暂性失明。 海波捂着眼睛失声惨叫起来:“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好痛,看不见了,要瞎了。” 海沁澜和水彤也是捂着眼睛呜呜叫着痛,这闪光雷的威力挺大的,让他们三个泪流如注,出现暂时性失明。 我在那个黑衣杀手扔出手雷后,他就闭上眼睛,捂住耳朵,蹲在烂船后面。当他感觉到一道强烈炽热的白光掠过面孔时,就猜出黑衣杀手扔出的是闪光雷。 几秒钟过后,闪光雷发出的强光消失了。 我提着枪朝四个杀手逃窜的位置追过去。除恶务尽,不铲除这几个杀手,以后都会没好日子过了。虽然铲除了这四个杀手后,以后的日子也会不安宁,但我宁愿选择前者。 两个未受伤的黑衣人拖着受伤的同伙跑到海边,好不容易才把受伤的同伙拖上快艇。但这样子的速度比起我一个人跑的速度,明显是慢了一半。 当两个杀手把同伙拖上快艇后,我已经跑到离快艇只有五十米的距离,进入手枪的有效射程。
其中一个杀手掏出枪朝我射击,我出枪更快,双手平直握枪,朝那个欲开枪射击的杀手开了两枪。那个杀手一声闷哼,四仰八叉地倒在快艇甲板上。 另一个杀手见同伙中弹了,急忙发动快艇,快艇吼叫一声,在海水中迅速转了一个圈,朝深海飞驰而去。我一边跑一边朝快艇上最后一个杀手射击,直到打光了弹匣里的所有子弹。此时,他也跑到沙滩与海水的交界处,快艇也驶离到远处,但我不确定有没有击毙驾驶快艇的那个杀手。 那个活着的杀手回去告密,他们的同伙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杀手的同伙要是再来惹事,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远看着快艇越来越小,变成了一个黑点,就要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突然,那艘快艇腾起了一团火球,熊熊燃烧起来,但依旧在海面狂飙,直到消失在海洋深处。 我惊诧,莫非我打中了这快艇的油箱,引燃了整艘快艇。
我提着枪转身朝其他三人的藏身之处跑去,最担心的就是三人当中有人受伤了,无论谁受伤,我心里都会感到愧疚。 海沁澜还是惊魂未定,躲在烂船后面簌簌抖个不停,颤抖着双手不停地梳理着身下的沙子。 海波还是蜷缩成虾米样,涕泗横流,嘴里喃喃念叨着什么,估计是祈求妈祖佛祖保佑的话吧。 我看着海沁澜由于过度惊吓而颤抖不已的样子,很是心疼,蹲下身子抱紧她,轻声安慰着:“别怕,坏人已经跑了,咱们现在不会有什么危险了。放心吧,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 海沁澜泪眼婆娑地看着我,然后点点头。 在另一旁水彤哇一声痛哭起来,哭得梨花带雨。 我放开海沁澜,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阿彤,你没事吧?” 水彤紧紧抓住我的手臂:“刚才真的是吓死我了,我以为自己今天晚上就要死在这里,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我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别怕,别怕,坏人已经跑了,咱们安全了。” 等他们三人的情绪平稳后,我就去捡沙滩上的弹头,然后扔到海里去。现在是能捡多少就是多少,减少枪战后留下的痕迹。幸好今晚的祭海节鞭炮齐鸣,烟花绽放,锣鼓铿锵。不然这沙滩上的枪战,早就被人发觉了。
海沁澜低声问:“我们要报警吗?毕竟这些事情不是我们能够处理的。” 海波急忙摆手:“老妹,你傻啊!报警,这些事情我们处理不了,那些穿制服的也不一定能处理好。你以为咱们镇上的那些J察跟电影里的J察一样断案神明,又可以飞天入海吗?再说了,费劲可是杀了人的,咱们虽然没杀人,也一样脱不了关系,要是报警了,这事情可是越理越是乱如麻!” 海沁澜沉默了,海波说得确实有道理,这件事情说出来,只会给我们惹来一系列不必要的麻烦,甚至会改变我们的生活轨迹。 我说:“今晚发生的事情太蹊跷了,要不是亲身经历,我都不会相信,咱们虽然是正当防卫,但报了案就乱如麻,说不清道不明也理不清。” 海波严肃地说:今晚发生的事情,大家都不要说出去,就烂在肚子里,让肚子里的蛔虫知道。谁要是说出去了,一切责任由他自己负责。” 海波和海沁澜都点头表示不会说出来,水彤迟疑了一会才点头。 我看看慢慢上涨的潮水,又看看手机,对大家说:“走吧,时间也不早了,大家回去好好睡一觉,忘了今晚发生的事情。” 大家坐着我的车子回到镇上,一路上大家无话,感觉整个车厢的气氛都很沉闷。 快到深夜,海水也开始漫上沙滩,明天涨潮后,会把海滩冲刷得干干净净的,不留下任何踪迹。大海是包容的,能够包容那么多海洋生物,更不用说洗刷掉几个人类制造的枪战痕迹。 把他们三人送回家后,我也回到自己的住处,发现母亲不在,估摸着去海边看祭海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