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与妖风月,邀的,岂止是妖!那可是与仙族公主、妖族女王、魔族魔王共同谱写的香艳传奇。并且,还有很多无关风月的故事……
【第一章】 【好大的一只鸟】
“云来山更佳,云去山如画。山与云晦明,山共云高下。”
青云山,一书生临崖而立,双手负于身后,远眺群山,随口间,便吟出此诗。
“好,好诗啊!此诗不落窠臼,用‘来’‘去’二字,将云与山写得动静相宜,恰到好处。楚云第一奇才,果然名符其实啊!”
“此言极是,杜才子年纪轻轻,这诗却写得自由自在、轻柔飘逸,读来大有出尘之意。令尊给杜大才子取名尘远,果是先见之明!来人,给我满酒。有此诗在,我当饮酒三杯!”
“今日青云雅集,得此诗,再无诗矣!”
青云山顶,有一奢华帷帐。帷帐前,有三老者,正击节而叹,评判此诗。
此三人的点评一出,顿时哀声一片。众多士子看向崖前书生的眼里,赤祼祼的,全部都是羡慕、嫉妒、恨。
没得比啊,这人可是,杜尘远杜大才子。
杜尘远,年方十六,三岁识字,七岁吟诗,十岁善文,十二岁工画,十四岁能琴,十六岁中举,被公认为,楚云国三省之地,千年不出一个的奇才。
哎,早知此人要来,自己又何苦来此,这不是,白白的做他人陪衬吗?
只是,此次机缘毕竟大不寻常,就算明知会出丑,想来的还是大有人在。谁敢说,这天上不会掉下一个馅饼?
这次的青云雅集,名义上是李相国遍约楚云国各大年轻才子,赏诗品酒,吟风诵月,可实际上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为千铃郡主选夫啊!
千铃郡主可是李相国之孙,七公主之女。据说最宠七公主,七公主下嫁到李家后,多年来只生了此一女,被朝廷特例封为郡主。
按理说,一位郡主的婚事,岂可由自己轻言而定。但还是据说,这可是千铃郡主在圣上面前求下的恩典。圣上金口玉言,亲口答应了的。
如此一来,谁要是在此次雅集中表现出众,入了千铃郡主的法眼,那就是明明白白,人生巅峰,瞬间即来啊!
只是可惜了,论容貌、论文采,谁又能比得上,杜家尘远!
果然,众美貌侍女重重环绕中的如云帷帐里,传出来一个好听似清铃的声音:“既然此次雅集,杜大才子得以夺魁,那就请赏吧!”
这少女许是羞涩了,停顿了下后,才继续说道:“去年我生日时,母亲大人送了我一根金步摇,说是名家所制。这金步摇,就赏给杜尘远公子吧!”
众人大哗!一个未出阁的少女,众目睽睽之下,送了未婚的男子一根随身佩戴的金步摇,这番情意,表现的也太明显了吧!
风传千铃郡主虽然貌极美,但,嗯,挺与众不同,传言果然属实啊!
众多士子红着眼的注视中,一个娉婷少女,手中端着一个玉盘,摇曳生姿地走来。玉盘中,赫然放着一根金步摇。
金步摇实在是名家所制,精致华美,在阳光的照耀下,闪出点点细碎的金光。
这金光,闪出来的,分明是一条青云之路,一条金光大道!
当此时此刻,一向自认为淡泊名利的杜尘远,也激动了。虽然在外人看来,他风度翩翩、风流潇洒的模样依旧。可他知道,自己的心,“砰砰”地跳得极快。
近了,到了,杜尘远伸手,就要去取那根金步摇,去取那一份,荣华富贵!
可在这时,杜大才子忽然觉得有异,本能地,他往后一看。
天边,群山之上,正飞来一团七彩的光。
这光,极眩目。初时是一点,瞬间是一团,马上是一片。
这光,飞得极快,竟快得,前面的风都显了形。那情形,就像一颗七彩的柱子,刺破了一个透明的袋子。
不,那不是柱子,天,那是……
杜尘远眨了眨眼,骂出了自懂事以来的第一句脏话:“KAO,好大的一只鸟!”
这话才一说出,众士子就听到,有凄厉的风声呼啸而来。然后,站在群山之巅、青云山之顶的杜尘远杜大才子“哗”地一下,如一片羽毛般被风给吹上了半空。
众人大惊!可当惊呼还在嗓子眼时,一团彩光忽地掠过,天空恢复了平静。
恢复了平静,意思就是,什么都没了。
风没了,彩光没了,还有,楚云国三省之地,千年不出一个的奇才杜大公子,也没了!
如果能预知到后面所发生的一切,杜尘远一定会说一句:莫装B,装B遭雷霹!
哎,亏啊!这扮潇洒,绝对不能站在群山之巅。群山之巅,风大啊!
这风大的,杜大才子完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吹上了天。
连叫都没来得及叫,当翻滚着,看到一下子天在上面,一下子地在上面时,杜尘远本能地伸出双手,狠狠一抓。
他想抓住什么东西。这摔不得啊,要摔下去,岂是一个死字了得。
那是直接可以舀起来,当肉酱吃的节奏啊!
千钧一发的时候,杜尘远这本能的一抓,竟然真得抓到了什么东西,立马他死死地抓住了手中的东西,打死也不肯放手。
这是一根,羽毛?
可是,世界上有这么长、这么大的羽毛吗?
有多长?能看到的部分,就有三个人那么长。
有多大?最宽的部分,足够杜大才子舒服地打个滚。
可这的确是一根羽毛,还是一片尾羽。
一眼看去,眼前怒放着的,是一大篷色彩同样炫丽的尾羽。他抓住的,正是其中的一根。
这根羽毛色泽极艳、极丽,还有光泽在四处流转。手感嘛,是极致的柔和,绵软中又有弹性,摸上去,舒服得让人直想哭。
好一张,最梦幻、最顶级的床单啊!生死关头,杜尘远竟然这么想到。
此时,杜尘远正被这张“最梦幻、最顶级的床单”带得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地,极速飞行!
这速度,快得没边了,快得都看不清大地,只能看到一团团、一片片或浓或淡、或绿或黄,正飞快掠过去的色彩。
一瞬千里,不外乎如是!
杜尘远当然吓得直叫,他发誓,这辈子他都没这么失礼过,叫得这般大声。
可他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他被包裹在一个彩色的光球里,光球里,没有风,听不到风声,也听不到他的尖叫声,就宛如一个独立的小世界。
当意识到,自己的小命似乎暂时可以保住了,杜尘远刚准备享受这种极速飞行时,他听到了一声悠长的兽吼。这兽吼有点似牛叫,却清亮至极,一声叫出,便响彻整个天地。
这是他在这个寂静的小世界里,听到的唯一的声音。
杜尘远回头一看,天边,出现了一只兽。
那只兽,初出现时如驴般大小,一跃,脚下便白光一闪,整个消失不见。再出现时,就如马般大小。这样一闪一现之间,在迅速地接近,于是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杜尘远的嘴也张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他认出了,这是什么兽?
龙头、鹿角、狮眼、虎背、熊腰、蛇鳞、马蹄、牛尾,其身蓝紫,其毛纯白。
这是,一头神兽!
神兽,麒麟!
天,神兽啊,在挂历上、在年画中、在史书里、在传说中,才出现的,神兽,麒麟!
就算今天发生的种种,都恍然如在梦中,杜尘远还是觉得,现在自己是在梦中,再做了一个梦!
怎么可能会出现神兽?
麒麟逼近了,已经大如房子。
然后杜尘远又听到了一声鸟鸣,鸟鸣声如啾啾,却婉转悠扬,极富韵律,只是一声鸣叫,却如唱了一首歌。
鸟鸣过后,杜尘远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忽地一振,从那大鸟的尾部,飞向了它头部。
于是,他终于看清了这只大鸟的样貌:七彩尾、巨翅、蛇颈、燕颔、羽冠,最后是鸡头。
杜尘远的嘴,再一次张到极致。
这也是一头神兽!
神兽,凤凰!
百鸟之王,凤凰!
苍天在上!神兽麒麟,再加神兽凤凰!
杜大才子忽然觉得,自己这次即使死了,也可以无憾了。
可人的本能还在,所以当“飞”过那双凤目时,杜尘远有了股强烈的,想逃之夭夭的冲动。
那双凤目里,清晰、分明、准确无误地透着种很懊恼、很恼火的味道。这倒不是关键,关键是,似乎,自己正是凤凰恼火的源头?
自己做了什么?还没来得及想明白,杜尘远就觉得他手中抓着的那根尾羽轻轻地一震。
这轻轻地一震,温柔的如传说中的情人抚摸着的手,可这温柔的一震之后,杜尘远的身体就像一根利箭一样“嗖”地直飞上了天。
他飞出了光球。瞬息间,风就呼呼地往他脸上刮,直刮得他脸上的肉在颤抖在变形。他“啊啊”地尖叫声,笔直地往天上钻,那架式,似要钻到那朵白云深处。
在离白云还有点距离的时候,杜尘远不往上飞了,改往下掉了,并且,越掉越快,越掉越快。
这一次,他连叫都叫不出来了,风堵住了他的嘴。那风声,尖厉得似要撕裂他的耳膜。
地面近了,就要落地了。
这下子,肯定摔得连肉酱都找不到了吧。杜尘远悲哀地想到。
烈风中,杜尘远拼命地睁大了眼,他想最后看一眼,这尘世间。
他看到了,忽然之间莫名其妙就出现在他身下的,一张血盆大嘴。
那张嘴,比门板还大,其中的利齿,跟长矛似的,闪烁着阳光。
杜尘远很想抗议:虽然你是神兽,可也是兽啊。我不想被生生吃掉,变成一大坨耙耙!
可怜我十六岁的人生啊!属于我的传说,才刚刚开始啊!
我!不!想!死!拼尽全力地,他用力喊道。
【第二章】 【穷奇心】
我不想死。
这声呐喊才到嗓子口,杜尘远就觉得,有团温暖的气团迎面扑来。这团气流罩住了他,让他如陷身在棉花堆中。然后他就发现,自己竟神奇地,奇迹般地,完好无损地,稳稳当当地站在大地上。
杜尘远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才确信,麒麟并没有吃他。相反,麒麟救了他。
杜尘远感激地看向麒麟,麒麟没有看他,麒麟在看天上的凤凰。
站在小山般的麒麟和彩云般的凤凰之间,杜尘远发现,自己渺小的就像一颗尘埃。
并且,自己处身之地,貌似很危险啊!麒麟和凤凰对视的目光中,没有温情,没有暧昧,分明地有闪电、有火花。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杜尘远明智地决定,趁这两位“大”人物没注意之前,自己这颗小尘埃,速度地闪人。
可才溜出几步,杜尘远就听到,地上的麒麟开口说道:“凤凰,把穷奇心交出来。”
天上的凤凰回道:“凭什么?”
啥?麒麟和凤凰会说话?
一惊之后,杜尘远忽然醒悟过来。这个世界,本就是仙、妖、魔共存的世界。
麒麟和凤凰是神兽,是妖里面最顶尖最顶尖的存在。它们会说话,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别说说话了,神兽的神通,传说中可是能吞天噬地、移山倒海!
只是,麒麟的叫声清亮,略嫌单调,这说起话来的声音却清脆宛转,如在唱歌。
凤凰的叫声柔和动听,犹如美人低吟,可说起话来,却盛气凌人、傲气十足。
并且,最关键的是,这两只神兽,说得可是女声哦,还是极年轻、极好听的女声。
难道,这两只神兽都是母的?
两只母神兽此刻的心情想必不太好。
麒麟冷“哼”一声:“凤凰,我筹划一年,布局了三个月,穷奇心眼看就要到手,却被你横插了一杠。什么时候,我们骄傲的凤凰也当起了强盗?”
凤凰凤头一扬:“无主之物,有能者得之。狡猾的麒麟,任你机关算尽,最后这宝贝还不是落到我的手里。呵呵,谁叫你跑跑不过我,打打不过我。”
“哦,是吗?要不再打一场?”
“打就打,谁怕谁。你赢了,穷奇心你拿走。你输了,就别跟在我屁股后面。来吧,麒麟。”
杀气,有杀气!
杜尘远浑身顿时一激灵,尼玛,你俩好歹也是神兽啊,怎么能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跟两个泼妇似的。
这城门失火,殃及的可是池鱼啊!
生死关头,杜尘远再也顾不得犹豫,他四处一望,跟老鼠一样地,抱头窜进了两块巨石的中间,然后头钻地、臀朝天,一动都不敢动。
不得不小心,大神通者之间的战斗,据说是惊天动地,到时身处在战场正中央的自己,分分秒秒的得灰飞烟灭。
刚藏好,杜尘远就觉得,风,忽然静止了;世界,忽然安静了。
然后,乍一炸开了的,是天崩地裂般的巨响,不时地,还有各种颜色的光闪过。
这一战,最少就是半个时辰。
当激动着紧张着的杜尘远不再激动不再紧张甚至感觉很无聊时,所有的光、所有的声音,忽然消失了。
打完了?传说中大神通者的战斗不都要打上几天几夜的吗?
不需要担心自己会不会活活饿死,杜尘远小心地抬头一看,那小山一般的麒麟和彩云一般的凤凰,真得都不见!
不见了耶!
杜尘远高兴地跳了起来,然后便目瞪口呆:整个战场,已经面目全非,花啊草啊被摧残得七零八落不说,连石头,都大块大块的被击成了粉。最重要的是,他身前身后的巨石,都被削去了一大块。伤口处,竟光滑如镜,能照得出人。
尊贵的臀部离削去一块肉,只差分寸,实在是侥天之幸啊!
不得不承认,今天,是杜尘远十六年的人生中,最不幸的一天,也是最幸运的一天!
不管是不幸还是幸运,这一天自己怎算熬过了,这人生,终于可以沿着正确的道路,继续前进了。
娶郡主,当高官,做文宗,幸福的人生正在前方。
“耶!”杜尘远兴奋地挥拳叫道:“天可怜见,这两头妖怪终于走了,哥哥我可以回家了。”
“两头妖怪”的话刚一说,杜尘远便觉似有两条毒蛇,从他的脑顶一路钻到了脚底。杜大才子“啊”地一声,软倒在地,吓得差点屁滚尿流。
他抬头一看。上方,正上方,正凌空立着两位美女。
两位极美极美极极美的美女,美得,超出了一切想象的美女。
左边的一位,很高挑,极高贵,那凤眼扫视间,威棱四射。
她头戴凤冠,穿七彩羽衣,身上满挂着极精致,一看就巧夺天工的诸多佩饰。
她立在空中,威风凛凛、贵气逼人,让人不敢直视,可却不得不看。
因为她太美了,那凤目、那琼鼻、那樱唇、那酥胸、那蛮腰、那长腿,都极致完美,绝找不出任何瑕疵!
莫名地,杜尘远知道,这就是凤凰,骄傲的凤凰,万鸟之王!
右边的那位,就算是在凤凰的身边,也绝不逊色。
她自然是极美的,可到底是怎样的美,杜尘若却不知道。
因为她的全身上下,都笼罩在薄薄的雾中。
这雾,极薄,薄得似一用力,你就能看透,便能看清,雾所遮掩着的绝世风华。可当你真得用力去看时,这雾却很深,深如大海,你怎么都没办法看穿。
这雾,因笼罩在这个人的身上,便因此有了灵气。它灵动万千,变幻无穷,可每一动、每一变,都给人以轻灵的美感,让人一看之下,就再也移不开心神。
雾都如此,何况于人!
莫名地,杜尘远知道,这就是麒麟,凤凰口中的“狡猾的麒麟”。
天可怜见,这两头母神兽,哦不,这两位女神,怎能这般美!
虽同样极美,可两位女神的美却大不相同。
一个,是骄傲地向世界宣示着自己的美丽;一个,是高冷得不屑于向世界展示自己的美丽。
在这样的美前,自然而然地,杜大才子彻底地傻住了,他完全地看呆了。
当然,他这个如尘埃般的存在,不管表现出怎样的情绪,都丝毫不会影响到天上的两只女神兽。
凤凰冷“哼”一声:“明明知道打不过还要打,浪费时间!”
麒麟嫣然一笑,当然,杜尘远看不到她在笑,但就是知道,她一定在笑:“这本来就是在浪费时间。”
凤凰正要说什么,忽然表情一变,她看向天边。
天边,四面的天边,忽然出现了无边的黑云。
黑云似潮水,一层压着一层,四面合围,浪叠浪的,往这边滚滚而来!
凤凰的脸色变了:“那头恶蛟。”,然后她看向麒麟,怒道:“你!”
麒麟好整以暇地说道:“明白了吗?可惜太迟了。凤凰,你的速度的确要胜过那头恶蛟一头,只可惜恶蛟已经布下了八方锁心阵,你跑不了了。”
凤凰凤眉一挑,正待翻脸,却瞬间冷静了下来:“哼,从小到大就知道耍这些小心眼。现在你我一起困在阵中间,我就不信,你想跟恶蛟动手。我知道你有办法,说吧,你要什么?”
麒麟伸出一根手指:“穷奇心,我要一半。”
凤凰大怒:“休想。我是飞禽之王,你是走兽之王,我和你都在这,我还真不信,那头恶蛟敢拿我俩怎么办?”
“是啊是啊,它是不敢取我俩的性命。但我和你的待遇可是有区别的哦。我只要站着不动,它自然会放过我。你嘞,呵呵,我们骄傲的凤凰到手了的宝贝,被硬生生地给抢走,这口气该怎么出,是个问题哦!你觉得,是向恶蛟屈服好些,还是跟我合作好些?”
凤凰气结,半晌后怒道:“好,成交!”
此时黑云遮天盖地,煞气冲天,迎面扑来,麒麟也不敢再耽搁,它清啸一声,脚用力一瞪。法力流转后,只见白光一闪。
白光闪后,麒麟却没远遁。一道光幕从它身上流出,如水波般遮住了麒麟和凤凰,还有,它们身下的杜尘远。
“这面镜子,镜花水月?这种至宝,那些长老也放心让你带出来。”
“那是哦!我啊不像某头鸟,就知道靠蛮力打啊杀啊,办事不牢靠的很。”
凤凰气结。
此时天空中响起了“咦”的一声惊呼,黑云似有灵性,瞬息间便加速前来,席卷了光幕。
说来奇怪,黑云本无形之物,却似化成了有形之物,而光幕本有形之物,却似化成了无形之物。黑云穿过时,光幕便“映”在了黑云上。那情景,就像一根棍子想遮住影子,结果影子投射在了棍子上。
黑云中,响起了一声咆哮。这声音有点似牛哞,与麒麟的声音颇相似,其中却充满了无尽的暴虐和无尽的杀戮。
杜尘远听了后,只觉得心脏猛地一抽。那两位女神兽想来也有点怕怕,浮在空中的身子,慢慢地开始往下落。
眼看就要踩到杜尘远的头了。那凤凰凤眼一瞪,看了杜尘远一眼。
这一眼里,有着淡淡的不满。
身为楚云国三省之地,千年不出一个的奇才,杜大才子得有多聪明啊,他立马明白,大事不妙!
就像自己的身边出现了一只蚂蚁,平常时候他自然是不会理的。可当这只蚂蚁惹到了自己,呵呵,他也是会伸出一根手指头的。
于是杜大才子极其识趣地,竭力将自己卷了一个球,他能有多小就把自己缩成多少,能不占一点地方就绝对不敢多占一点地方。
刚做完这个动作,他的耳边,就炸起了一声怒啸。
恶蛟,出现!
【第三章】 【借你的心用一下】
恶蛟一出现,一道强横的神识就扫过。哪怕杜尘远完全不懂修炼,也能感觉得到,这道神识的存在,以及它的强横。
万幸的是,这个什么“镜花水月”真是了不得的法宝,杜尘远能够感知得到外界的一切,外界的一切却不能感知得到他分毫。
神识扫过后,见没有发现什么,那头恶蛟又是一声怒啸,这声长啸直冲天穹,想必恶蛟正扶摇直冲九重天。
杜尘远刚松了一口气,就觉得,光幕内内忽然多了一道意识。这道意识冰冷、黑暗、无情,并且正一个劲地从光幕内想往光幕外钻!
“不好。”麒麟大惊:“该死的黑蛟,它什么时候在穷奇心上做了手脚?糟了,穷奇心上的妖气压不住了。”
“那怎么办?”凤凰大急。
“我想想,有办法,一定会有办法。有了。”
这声“有了”之后,正卷成一个球的杜尘远忽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起,他睁开眼,看到麒麟正笑着看他,笑得还,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完了,完了,完了。无数个“完了”从杜尘若的脑海里疯狂地窜出。
果然,麒麟很有点不好意思地对他说:“那个,书生,借你的心用一下。”
尼玛!晴天霹雳啊。
心,能借吗?
此时命都要没了,还顾忌什么?杜尘远想大喊大叫,想用力挣扎。
可他的反抗无效。双手拿着那个什么“镜花水月”,麒麟浑身弥漫着的雾中分出来了一丝,就封住了杜尘远的嘴,再分出来了几丝,就绑住了杜尘远的人。
于是杜尘远不能动也不能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一转后,被送到了凤凰的面前。
“凤凰,麻烦小心点,别伤到书生的心。”
生平第一次,杜大才子离美女这般的近,还是两个美女,并且是两个传说中的天仙也绝对比不上的绝世美女,此时他甚至能闻得到,凤凰身上发出的很清淡、也很清洌,很能提神醒脑的清香,可在此刻,杜尘远丝毫没有品美的闲心!
凤凰轻轻地伸出了一只手。
这只手,白如美玉,嫩如豆腐,手指纤纤,美得惊人。
这只手,有着极长极锋利的指甲,这指甲,往杜尘远的心口处轻轻一划。
就像最锋利的刀划过了最鲜嫩的豆腐,杜尘远甚至都还没察觉到痛,他的胸膛就开了。
凤凰的手,在他开了的胸膛里,拨动着。那动作,优美的如绝代的佳人在弹绝世的琴。
可就在这点拨中,杜尘远的心被完好无损地剥离了出来,挂在胸膛里,正鲜活地跳动着。
这般技艺,杜尘远看了,书生意气纷发,忍不住地想大赞三声:“庖丁解牛,神乎其技!”
“把穷奇心,放到人心旁。”麒麟指点道。
凤凰嘴一张,神奇地从樱桃小嘴中,吐出了一个拳头大的东西。
那东西,似心形,却非金非石,隐隐透着黑色的光泽。
凤凰把穷奇心往杜尘远的胸膛里一放,“闻”到了血味后,那心微微地一震,再一动,伸出几根黑色的管子,直往杜尘若的心上,扎去。
危险!杜尘远拼命地想叫,可叫不了,拼命地要动,可动不了,甚至他连把头移开,不要看,都做不到。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几根管子慢慢地刺进了他的心脏。
一阵轻微的痛!
接触到了心血后,那穷奇心猛地一动,就像活的心脏一样抽动了一下。
这一抽,就是一阵痛、剧痛、无法形容的痛。这阵痛,扑天盖地地淹没了杜尘远。杜尘远尖叫,若不是嘴巴被封住了,他肯定,自己能把嗓子都叫得喷出来。
这一抽,就似吸去了杜尘远全部的心血。不止是心血,他所有的一切,包括肉体、灵魂、意识、感觉等所有的一切,都似被这一下,全吸了过去,被直接吞没了。
在一跳之后,穷奇心膨胀着,又要一跳。
尽管意识朦胧,杜尘远也知道,再一吸之后,自己的身体绝对会被抽干!
关键时刻,麒麟出手了。麒麟张嘴一喷,喷出丝白色的烟气。这股烟气似缓实快,覆盖在杜尘远的心脏上。
这丝烟气虽然淡薄,却有着不可思议的能量,它瞬间化成了源源不断的股股涓流,迅速地滋润了杜尘远那干枯了的心血和灵魂。
这次穷奇心再一吸,杜尘远好受了太多,虽然依旧极难受,但没了即将被吸成干粉的感觉。
杜尘远心里清楚,麒麟之所以这么好心,只是为了防止他死得太快,坚持不到黑蛟的离开。可尽管如此,杜尘远心里还是大为感激。那种被抽干了的感觉,太可怕了。
捆住杜尘远四肢的雾缩了回去。除了嘴被封住了,杜尘远自由了。
可他动不了。穷奇心一跳一跳地。每跳一次,他的心血、精气神便被吸一次,然后那丝白色的烟气再补充一下,这样循环往复。这般的折磨之下,杜尘远像条狗一样,无力地躺在地上,他的眼,看不清;他的耳,听不清。整个世界,像似和他隔了一层,迷离地像个梦。
朦胧中,他看到了,黑云中钻出一条恶蛟,这蛟体巨大巨长,浑身黝黑,似蛇,有一角。似龙,有两爪,尾直而短。
黑蛟正暴怒,双眼通红,眼大如灯笼。恶蛟在云中穿梭,时而直上云宵,时而直落地面,在不停地找着。
找得久了,恶蛟更怒,口中喷出白光。那白光射到山,山崩;射到地,地裂;身入水,水枯。恶蛟落在地时,双爪乱舞,蛟尾狂扫,摧石倒树,如吹纸屑。那声势,极其吓人!
这“镜花水月”确是至宝,不管恶蛟的神识如何扫过,都一无所觉。不管有多少碎石、残枝从中穿过,都似无一物。只有一次,那蛟尾挨着光幕扫过时,杜尘远隐约觉得,那两只女神兽大是紧张。
折腾了很久后,那恶蛟终于怒啸着飞走了。
杜尘远长松了一口气,可麒麟和凤凰丝毫未动,仍如雕塑般,他自然也只有乖乖趴着。
又过了一段时间,麒麟握着“镜花水月”的双手都微微颤抖了起来。再过了半个时辰后,麒麟浑身一抖,一滴汗从雾中掉了出来,掉到地上。刹那间,这小块地面上,原来浅浅的草丛中,忽地开出了一朵奇花。就在杜尘远的眼前,这花从黄豆般钻出地面,再迅速生长,再完全绽放。花开五瓣,色粉中带金,花蕊蜿蜒如蛇。
这花开了一刻钟后,一道比之前所有的都强大了数倍的神识从此地扫过,穿过光幕远去。
麒麟和凤凰对视了一眼,终于如释重负。
“啪”地一声,光幕碎了,麒麟手一翻,手中的“镜花水月”消失不见。
“这头恶蛟实在是可恶。哼,我凤凰这一辈子还没吃过这样的亏。等再过两百年,我非得扒了他一身的蛟皮。”
“这话等两百年以后再说吧!现在我们骄傲的凤凰还是乖乖地躲着吧。话说,能看到凤凰委委屈屈地躲起来,这次出来,我还真不虚此行!”
凤凰怒道:“要不是不知道从哪冒出个臭书生,死抓着我的尾羽不放,我哪可能被你给追到?要不是你这个狡猾的家伙使出奸计,我哪可能被困入恶蛟的阵中?单纯比速度,天地之大,我凤凰怕过谁来着。”
这话落在杜尘远的耳中,气得他直欲吐血:天啊!我招谁惹谁了,我好好地在群山之巅,用文采折服了众多士子,用风流征服了美貌郡主。我的人生正要走向完美的时候,莫名其妙地被你刮起的一阵大风给吹到了天上,再莫名其妙地遭遇了这一大堆跟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最后更莫名其妙地被强行塞入了一颗什么穷奇心!
我招谁惹谁了我,我冤不冤啊!
麒麟笑道:“行了,别生气了。这一关过了,现在该我们享受战利品了。哎,搞得自己法力耗尽,还付出了一丝本命真元,才得到了半颗穷奇心。这笔买卖,有点亏啊。”
凤凰冷笑一声:“亏了是不?要不我们再打一架,谁赢了,就得整颗穷奇心,怎样?”
麒麟气结。装作没听到这话,她看向杜尘远:“奇怪,这书生怎么还没死?”
杜尘远又是一口老血,直欲喷出。
凤凰的纤手举起,那指甲在阳光下闪出一道亮丽的彩光。
杜尘远大恐,扭头就跑。
他跑,死命地跑,可再怎么用力,这脚就像被无形的绳索给捆死了,他用出了吃奶的力,还是在原地呆着没动。
身后凤凰冷冷说道:“要么你让我轻轻划一下,要么我一拳把你轰成渣。你自己选一样。”
这有得选吗?杜尘远乖乖地转身,还无比配合地撩起了衣服,露出了瘦削的胸。
凤凰随手一划,胸开,心现。然后,她脸色大变:“啊,穷奇心!”
麒麟伸手在穷奇心上一点,她脸周围的雾,顿时一阵剧烈的波动。
“糟了,穷奇心死了。”
“怎么会这样?麒麟,你又搞什么鬼?”
麒麟苦涩地说道:“我没想到会这样。”
然后她看向杜尘远,恶狠狠地说:“都怪你,凡人!”
这句话,如五雷轰顶,对杜尘远来说,这,是死神的宣判!
【第四章】 【一生的宏愿】
“都怪你,凡人!”
杜尘远急急叫道:“不怪我,不关我的事。”
凤凰冷哼一声:“把责任推到一个凡人的身上,好意思吗?麒麟。”
麒麟叫屈:“这次我真没耍什么花样。”
她解释道:“你也知道,穷奇是上古四大凶兽之一。这种凶兽在临死,会将一丝自己的意识和全身绝大部分的精华瞬间收缩到心脏处,于中凝聚出了一颗稀世奇珍穷奇心。”
“身为上古凶兽,穷奇有两大特异之处,其一就是极善于隐匿气息。所以正常情况下,穷奇心极难被察觉到。这次是因为恶蛟做了手脚,才激发出了穷奇心本身的意识和妖气。”
“凤凰,当时情况危急,匆忙中我就想到,穷奇心因为有穷奇自己的意识在里面,所以可以算得上是半个活物。只要我喂给它新鲜的人心上的心血,穷奇心也许就能活过来,自动激发出它隐匿气息的本能。这么一想,我就借了书生的心一用,果然有用。”
“有用的话,怎么会搞成现在这样?”凤凰明显不信。
“哎,这急切中想到的主意,出点差错,也是正常的。凤凰,你得到穷奇心后,是不是要先用秘法,驯服或者干脆抹去穷奇的那丝意识,再用各种天材地宝,提炼出穷奇的全身精华,炼制成威力强大的法宝。”
凤凰默认。
“问题就出在这,我们用来激活穷奇心的,只是最普通不过的凡人的心血。凡人没有修炼过,他的心血污浊不堪。穷奇心吸了这样的心血,里面蕴含的精华,就全部被污染了。凡人的心血没有多少能量,穷奇心活过来后,吸取不到足够的能量,自然就死了。”
“哎,其实只要发现的早,穷奇心还是可以保得住的。只是恶蛟怎么都不肯走,这耽搁太久了,我也没办法了。”
凤凰怒道:“没办法,说得轻巧。麒麟,我费了老大的劲夺得的稀世奇珍,你告诉我就这么没了?一个被污染了的穷奇心,我要来何用?”
“凤凰,你费了什么劲?你不过是躲在一边,在最后的关头,仗着自己的速度最快,跑了出来抢了就走。我付出的才大,本命真元都有一丝。”
两只神兽彼此怒视,互不相让。
杜尘远心中顿时警钟大响,这“凡人的心血”可是他的心血,现在事情搞砸了,宝贝没了,要是两头神兽追究起来?
女人这种生物,一向都是极擅于推卸责任的。这神兽虽然带了个“神”字,可终究是母的,不是吗?
于是杜尘远悄悄地、极小心地,开溜。
可他不动还好,这一动,就惊动了凤凰。凤凰向他看来,那凤目里,分明有着凛冽的杀气。
杜尘远大急,正待分辩:“不关我的事,心血是你们强要的,我又不想借。”
可张大嘴,他却发不出声音。
然后,他看到那双凤眼里,彩光一闪。
紧接着,他无比恐怖地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消失!
是的,消失,没有痛苦没有知觉,他的双手从左右外侧起,正点点地消失不见。
杜尘远不能动不能言,只能无比恐怖、无比绝望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滴地没了,彻底消失不见!
如果可以发出声音,他现在一定会祈求,求凤凰给他一个痛快。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走向死亡却无能为力的感觉,比死,更难受十倍!
当那个什么穷奇心暴露在外,即将消失时,麒麟忽然一挥手,一团青光包裹住了他。青光消失后,杜尘远发现,自己已经消失了身体,又长了回来。
“你干嘛?”凤凰大怒。
“一个凡人,蝼蚁而已。我们生来骄傲的凤凰,什么时候沦落到要对一个凡人出手?”
凤凰愤怒地看着她,看了半晌,忽然笑了:“是啊,一个凡人,蝼蚁而已。我们一向高冷的麒麟,什么时候好心到关心起凡人的生死。说吧,我知道你有办法的?”
麒麟叹了一口气:“哎,爱动拳头胜过爱动脑子的凤凰,原来也有这么聪明的时候。好吧,说实在话,我真的也没办法,只是有一些想法。这些想法想要实现,可能要花上十几二十年时间,成功的机会也不大。要不凤凰,这个书生我带走,我随便给你件宝物,算做补偿。”
“我!不!要!这个书生,我要带走。”
“哦,你有更好的办法?”
“我没有任何办法,但我就是不爽,就是要把他带走,就是不给你。”
“可我也想要,那怎么办嘞?”
“很简单,打一架。”
“哎,凤凰,别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那都丢我们神兽的脸啊!这样吧,我们打个赌,谁赢了,谁就带走。”
“就不跟你赌,你的心思太多,跟你赌,十赌九输。”
“呵,就知道你不敢。这样吧,你在东边我在西边,叫这个书生拿根棍子一转,转到谁那边,他就归谁。这个过程中,我俩不能动用一丝一毫的法力,谁要是用了法力,就算谁输。这样赌的完全就是天意,如何?”
“好,我同意!”
可杜尘远不同意啊!这算什么,他是堂堂正正的杜大才子,不是一头没有主人的猪,不是谁想要,谁就能要的!
苦苦压仰到现在,杜尘远终于爆发了!
他是谁?他是楚云国三省之地上千万士民中千年不出一个的奇才。
他生来就该受众人追捧,他从来都自信,从来都骄傲,在今天之前,他甚至从未曾低过头颅!
特别是这几年,他甚至可以无视规矩,因为他自己就可以定规矩;他甚至可以傲视公侯,因为他有着偌大的才气和声名。
但是,敢傲视公侯敢无视规矩的他,聪明十分再加精明百分的他,绝对地不敢,藐视神兽!
神兽是什么?那是从数万年前的太古时代流传至今的传说啊!
传说中,
真龙不出,凡天下走兽,以麒麟为王!
天凤不出,凡世间飞禽,以凤凰为王!
麒麟和凤凰,那是在妖之间,都是称王的存在啊!
杜尘远跟她俩的区别,就像凡人跟传说之中天界之上云宵宝殿里坐着的玉皇大帝的区别。
凡人,哪怕是凡人中的最顶层,皇帝,见到她俩的正常反应都应该是,跪在尘埃中,顶礼膜拜,不敢抬头看上一眼!
正是清楚地认识到这种区别,所以杜尘远才一再忍耐。再是被无视、被折磨、被迁怒,他也只能忍耐。
可忍到现在,杜大才子决定,不能再忍!
第一次,他大胆地直视,不是注视,是直视着凤凰,问了一句话:“东是凤凰、西是麒麟,那如果我转到南和北?”
“转到南和北,你就去死吧!”凤凰没好气地回道。
尼玛???!!!
怒了!出离地怒了!这一刻,所有的理智,都TMD见鬼去了!
杜尘远在心里疯狂地咆哮着,这一刻,他疯了!
用他所有的一切,他的生命、灵魂、荣誉、骄傲等所有所有的一切,杜尘远立下了一个誓言,许下了一个宏愿,一生的宏愿:
我,杜家尘远,以祖宗的名起誓,今生今世,我必让这两个女人,臣服在我的胯下!
让传说中的神兽,妖中至尊的两位女王,臣服在胯下!这个宏愿,是多么的浩大啊,当在心里喊出来时,杜尘远甚至觉得,这天地,都为之一震!
愿,许完了。这口气,也散了。回到现实的杜尘远,立马乖乖地捡了根树枝。
向漫天的神佛,祈求了无数遍以后,杜尘远闭上眼睛,用力一转。
乖乖个隆地洞,千万不能是南和北啊,最好是西,再不济,东也行啊!
在杜尘远紧张的注视中,树枝转啊转的,终于停了下来。
“是东南。不对不对,这个是东边稍微偏一点点的南。”唯恐“去死”,杜尘远本能地用上了这一辈子,也许还要加上他下一辈子,最最谄媚的表情:“凤凰大人,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然后,他眼前一黑。
……
醒来时,杜尘远听到了鸟叫声,满耳的各种各样的鸟叫声。
这是在哪?
“你醒了,怎么这么久才醒,真差劲。”一个声音说道。
杜尘远从床上坐起,往外一看,没看到人,往床下一看。
哇,一个好可爱的小男孩,五、六岁的样子。
太可爱了,粉嫩嫩的,看了就让人喜欢。好想捏捏他的小脸哦,杜尘远只觉得这一刻手都痒痒的。
“小弟弟,”
“叫什么小弟弟,你今年多大了。”
“我十六岁了哦。”
“我都八十岁了,叫爷爷。”
“啊!”杜尘远大惊,初醒时那有点迷糊的脑袋瞬间清醒了起来。
满耳的鸟叫声,和一个自称“八十岁”了的小男孩。
这里是哪?KAO,这是妖怪的大本营啊。
妖怪啊!吃人的啊!
从记事的时候起,父母、奶奶就不停地在耳边说的一句话立马从心里冒了出来:“要乖哦,不乖的话,妖怪会来吃你的。”
于是杜尘远立马决定,自己一定要乖,要无比地乖。
看到那个小男孩转身要走,杜尘远一边手忙脚乱地穿着衣服,一边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一出房门,杜尘远就呆住了!
树,到处是树,是苍翠欲滴连绵不绝且高耸入云的巨树;鸟,到处是鸟,是琳琅满目色彩缤纷他一样都叫不出名字的奇禽!
而他刚出来的屋子,实际上是,一个建在树上的鸟巢!
这树,实在是太高了,高到,白云都在脚下飘。
这树,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可以并排建上三四座房子。
而这样的树,远不止一颗,是无边无际彼此纠葛的无数棵!
一望无际的树海中,正到处穿梭、四处飞翔的是鸟的海。
是无数或大或小、或美丽或奇形、一看只只都是神物的奇珍异鸟。
天!这太神奇了。
这是哪?
“这里,就是凤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