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案】我是警方招募的一名减刑线人,谁比我了解扭曲人性的卑鄙?

  这是本人原创的,不是转载也不是抄袭来的,纯属发出来给大家逗逗乐子。
  咱跟那些大作家没法比,所以写的好不好啥的,大家看的多担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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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解释线人这个词。肯定有人懂,也有人觉得陌生。
  线人一般是经过警方遴选,自愿与警方合作的非警务人员,也是一群极其隐蔽的群体。
  不同国家对线人称谓不同。英国称 “平民耳目”;荷兰称 “犯罪情报提供者”;在我国大陆,线人则被称为“针鬼”、“线狗”或“刑侦耳目”。
  本故事情节根据未公开的真实案例改写,所以地点人物均为化名。
  故事中涉及的主要为豁免类线人,既为了让自己减刑赎罪,自愿提早出狱协助警方破案的重刑犯
  凌晨三点,我和一个叫胡子的爷们坐在一辆二手吉利车中,一起吸着烟。我俩在服刑期间是难兄难弟,因为我“表现”良好,没怎么惹过事,胡子有一技之长,我俩在机缘巧合之下,就又成搭档了。
  我俩都很疲倦,借着尼古丁的劲儿提提神。等眼瞅着快吸完时,胡子突然有些不耐烦了,骂了句狗艹的,还用手指硬生生把烟捏灭了。
  他跟我说,“真不知道那帮死条子怎么想的,大半夜的来这种破地方查案。”我知道胡子的彪乎劲儿又上来了。
  我瞥了他一眼说,“胡子哥,你管警方怎么查案?像咱们这种从牢子里捞出来的减刑犯,仅仅协助警方破案而已,根本无权过问案子本身的内容。你烦这烦那的,还不如争取早点立功,等恢复成自由身后,你他娘的愿意去哪就去哪!”
  胡子叹了口气,说这日子真苦之后,就猛地往后一靠,让整个身子陷到副驾驶的座椅中。他还哼起歌来,试着给自己解闷,不过都是拿荤段子改的歌词,什么就这么被你玷污,就这样脱了内裤等等。
  我们在牢子里经常唱这种歌,其实我也想哼两句,问题是胡子唱的跑调,我没法跟他在一节拍上,就只好放弃了这个打算。
  我又一次的四下观察一番,确定周围没人。我们这次任务,是配合正在一单元四楼东屋独自查案的刘警官,观察楼下的一举一动。
  其实我们所在的这个小区,也非常的旧,楼龄少说在二十年以上,基本上没什么人住了,另外摇开车窗,我都能闻到一股很浓的臭味儿,很刺鼻。最后我实在无聊,学着胡子,靠在椅子上,静静看着前方。
  我怀疑自己出狱后,精神上出了些问题,因为一等静下来,我脑海中总会不自觉的跳出一组画面,这也是入狱前某天清晨发生过的一幕:我醉酒醒来,发现自己握着一把粘着干枯血迹的尖刀,床旁边的地上,躺着我父母早已冰冷的尸体。在警察赶到后,我更是一直大声喊着自己没杀人,但没有用,我依旧被带上冷冰的手铐……
  我时而摇摇头,想把这该死的画面从脑中赶走,甚至拍自己脑门几下。
  这样又熬了一个多钟头,胡子有发现了,使劲拽我一下说,“小闷,快看四楼东屋。”
  我往前探探身子,隔着挡风玻璃往上瞧。那屋亮起一盏很暗的黄灯泡,而且这黄灯泡还有节奏的一闪一闪着,频率挺快。
  胡子既好奇又纳闷的问我,“这什么情况?警方跟什么人发暗号呢?”
  我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尤其现在又不是二战期间,都有手机了,警方傻么?有啥事打个电话不更方便?
  我俩观察了十几秒钟,黄灯泡突然灭了,东屋再次陷入到黑暗之中。胡子的意思,我俩要不要上去看看?
  我摇摇头。我也太清楚那帮警察的嘴脸了,翻脸比翻书还快,我心说我俩这么一走,很容易被那帮条子怪罪,说我俩不好好蹲点什么的。
  胡子不赞同我,又强调说咱们老爷们做人得仗义,楼上真要遇到危险了,绝不能坐视不管。
  这也是我跟胡子在态度上一直不统一的地方,他永远不分场合、不考虑情况的瞎讲义气。
  但我也实在犟不过他,想了想后,我采取个折中的法子,跟他说,“这样吧,咱俩机灵点,偷偷上去瞧瞧,要是没啥事,再悄悄下来。”
  胡子说行,还立刻下车了。
  我俩为了保险起见,都带着甩棍,这也是警方给我们线人配备的防卫武器,另外我还从副驾驶抽屉里拿出一把手电筒。
  我俩一先一后嗖嗖的溜到单元门里。我发现这种破地方的照明是真不给力,虽然有点光,但反倒让人不舒服。走了几步,我都快晕乎了,也忍不住把电筒拧开了。
  这里的楼梯也都破烂的可以,大部分台阶都裂了,有的边缘还都是豁牙子。我俩尽可量的不乱踩,怕秃噜脚。
  我俩费劲巴力的一晃到了三楼。等再用电筒往上一照,我倒吸了一口冷气,也一下站定了身子。
  在通往四楼的台阶上,几乎每隔两个,就出现了血点子。有的血点子有豆粒那么大,有的跟个栗子似的。我又对着楼梯扶手照了照,发现这上面也有血印,像是手掌压出来的。
  我和胡子没受过专业训练,更没那机会。我听说警局的痕迹专家,光凭看血滴,就能判断这血是从身体哪个地方滴出来的,被什么凶器弄伤的,甚至借此还原当时打斗的场面。而我和胡子只能凭各自的经验,尽可量的观察和分析下。
  我看着血滴形状,觉得它们不像喷溅上的,更应该是滴落造成的,再说它们滴落后弄出的椭圆式走向,更表明失血者当时正在上楼。
  胡子没我懂的多,但也有个笨招。他一边警惕着四周,一边往扶手那边凑过去,对着一处血迹抿了抿,又不嫌恶心的放在嘴里品了品。最后他呸一口,说又腥又咸的,绝对他妈的是人血。
  我想不明白,我们一直守在单元门外,并没见到谁上去,这失血者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突然间楼上传来咣的一声响,好像是关门的声音。我心里激灵一下,下意识的抬头往上看。
  胡子压根不考虑危不危险的,把甩棍抻开,拿出一副豁出去的表情,还一步两个台阶的往楼上跑去。
  我算是服了这个爷们了。我轻轻喂了一声,但叫不住他。我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去。
  我俩最后都站在四楼东屋门前,这时东屋的门开了一个小缝。我俩互相看了看,潜意识告诉我,门后有危险。但胡子稍一犹豫,又一伸手把门完全拽开了。
  屋里黑咕隆咚的,静的可怕,有一股小风直往外吹,冷飕飕直让我起鸡皮疙瘩。我又往后退了半步。
  胡子站在门前探头探脑的,还趁空扯嗓子喊,“刘、刘警官?”在他连续喊了三嗓子后,一个黑影一闪身出现了。
  她原本就躲在门旁边,这么突然出现,把我俩吓了一跳。等仔细一辨认,是刘警官没错。
  她叫刘静,也是哈市刑侦大队出了名的铁判警花,人长得极美不说,破案能力也超强。但此时的她,跟以往形象完全相反,或者准确的说,变得很放荡。
  她把外衣全脱了,只留了三点式,不仅显出白腻的肤色,更把她胸前两个大饽饽完全衬托出来。
  她直勾勾瞪着我俩,还拿出古里古怪、似笑非笑的架势。我被她弄得,脑门热乎乎的。我也紧捏着甩棍,冷冷回视着她。
  胡子被男人的本性影响着,注意力完全被刘静的大胸吸引住了。他眼光一刻不离那里的同时,又问了句,“警官,你咋了?”
  刘静不回答。气氛变得既尴尬又沉默。我趁空又打量她全身,没发现什么血迹。僵持几秒钟后,刘静又做了个一个让我俩不解的举动。
  她嘻嘻怪笑几声,绕过我俩,对着楼下嗖嗖跑去。
  胡子一愣,又紧忙追了下去。这一下可好,我被单独撂这儿了。我盯着这黑咕隆咚的屋子,举着手电往里面照了照。
  这里没人,破不溜丢的,不少地方都挂上蜘蛛网了,被风带着,有的蜘蛛网还呼颤、呼颤直微微抖动,另外门口和客厅地上,密布着没凝固的血点子。
  我被这么瘆的慌的场景弄得心砰砰直跳,也不想再待着了。
  我把门关好,嗖嗖往下跑去。我自认够迅速的,但跟刘静和胡子比,还是差了一截。我刚跑出单元门时,他俩已经在十几米开外的地方狂奔上了。
  刘静在前,她还把胸罩脱了,随意撇到地上。这么跑着,让她胸前两块肉一上一下的剧烈抖动着。胡子在她身后几米远的狂追。
  我傻眼了,心说这娘们是不是有精神病?而且再这么裸奔下去,她想上明早的报纸头条么?”
  我没胡子那么笨,又快速往吉利车那边冲去。等把车打着火后,我一踩油门让它像箭一样窜了出去。
  胡子隔远看到我开车后,也不跑了,大喘着气等我,甚至一脸挂着自责的表情,就好像再说,自己咋那么笨,咋就没想到开车呢?
  我先跟胡子汇合,又全力给车加速。问题是小区路很窄,七拧八绕的,让吉利车并不占优势。半分钟后,刘静和吉利车一先一后出了小区。这下我不再给刘静机会,直接把车开到她前方,横着拦住她了。
  我和胡子跳下车。刘静也不跑了,正喘着娇气,一步步往我俩身边靠来。
  我很恶心的发现,一股股血正从她嘴里溢出来,还顺着嘴角直往下流。我原本觉得楼道里的血不是她的,现在一看,我弄错了!
  不等我俩说啥,刘静拿出一副略有抽搐的架势,身子发起抖来,还跟我俩念叨,“两只线狗!往、往死了干我!”
  我怀疑自己听没听错,胡子更不相信的啥了一声。刘静猛地向胡子扑过去,这一刻她身手很迅速,随后对着胡子的脸颊和脖子狂亲起来,一只手还向胡子的裤裆摸了过去,一捏一捏的。
  要我说,这场面不仅没啥春色,反倒瘆的慌。刘静的嘴,也真跟血盆大口有一拼了,每吻到一处,就让胡子脸上或脖子上多了一个带血的唇印。
  胡子试图推开刘静,但没效果,刘静的劲儿实在太大了。我愣了几秒钟,想凑过去,把胡子拽开。
  突然间刘静一扭头,夸张的扭曲着五官,对我大张开嘴巴,伸了下舌头。我看到她嘴里只有半截的小舌头,而且舌头上正嗤嗤流血呢,跟口水掺在一起,让舌头下方挂着一个个血糊。
  我跟被雷劈中了一样,脑筋差点短路不说,还哇了一声,吓坐到地上。这么一耽误,刘静又盯着胡子,疯狂的咀嚼起来。
  她似乎在吃自己的舌头,随后噗的一声,对着胡子的脸喷了一大口血。这血很浓,量更足,胡子当场就成了红脸关公,脸颊上还零零散散分布着她的舌头肉。
  胡子被弄得快睁不开眼睛了,也吓得哇了一声,但他蹲牢子那会儿,也是个大油(每个牢房的霸),骨子里一直有种猛劲,此刻这股劲更被彻底激发出来。他骂了句我去你妈的,对着刘静肚子踹了一脚。
  这一下的力道很大,刘静挨了正着,往后坐了一个大屁蹲。她身子变得很衰弱,站不起来不说,还晃晃悠悠几下,直接躺到地上,一边抖身子,一边继续吐血。
  胡子盯着刘静,不知道接下来该干啥了。而我心里清楚,这伤势绝不是胡子揣出来的。我掏出电话拨了120,又给110指挥中心去个电话,告诉我们现在的位置。
  五分钟后,救护车和警车先后赶到,我和胡子却提早一步悄悄离开了。因为我们这种人见不得光,甚至也不能在“不必要”的场合露面。
  我俩把吉利车开到不远处的一片小树林旁,也静静观察着这边的一举一动。没多久我手机响了,是我俩顶头上司董警官的电话。
  他原本在家睡觉,现在不仅醒了,听语气还挺急挺暴躁的,他骂了句,“妈的,怎么回事?”但没等我说啥,他又强调,“二十分钟后,老地方见!”就把电话挂了。
  老地方其实就是个24小时超市,但跟其他超市不一样的是,这后面还有一个秘密单间,专门给警方和线人接头用的。
  我和胡子来到单间时,董警官还没过来。胡子去简单洗漱一番,我有点饿了,趁空又溜到超市,抢了两个大碗面和两根肠回来。
  超市老板脸沉得厉害,对我喂喂直叫唤,说兄弟,咋不给钱啊?
  我不想跟他吵,一边嘿嘿陪笑着,让他不好意思发火,一边告诉他,跟董警官要钱去,再者说,我和胡子都为公家办事,公家总不能连顿饭都不管吧?
  之后等我俩泡好开水,正一口肠一口面的秃噜秃噜吃着时,门被人很粗暴的推开了,董才董警官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也给他起个外号,叫“董豺”。
  他年纪并不大,也就四十来岁,但人挺胖,还有点秃顶。而且一般胖子都给人一种很随和的感觉,董豺不一样,脾气特大,我估计也很可能因为他的暴脾气,才让他如此年纪就秃顶了。
  他用那双小眼珠子死死盯着我俩,手里还捏着一大把零钱,嘴里骂骂咧咧的念叨说,“狗娘养的,人渣就是人渣哈!都啥时候了,吃、吃、吃!还有闲心吃面?”
  胡子一下子没胃口了,把大碗面往桌子一推,反倒也动怒的盯着董豺。我倒没觉得有啥,心说填饱肚子是真的,就又继续秃噜秃噜起来。
  董豺不理我俩的反应,晃悠着身子,跟个地痞无赖似的走进来。
  他坐到我们旁边,点根烟吸起来,又故意对着胡子脸上吐了一大口烟。胡子被熏得直咳嗽。
  董豺又瞧不起的哼了一声,让他说说晚间发生的情况。
  我偷偷踩了胡子一脚,那意思告诉他,这事由我说。我怕胡子这人一激动,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竹筒倒豆子了。
  胡子也没那么笨,闷着嘴不再说啥了。我急忙接过话,一边回忆,一边措词,用了大约十分钟,把刘静那档子怪事还原了。
  董豺听得直皱眉,还连续点了根烟,猛吸着久久不说话。我一直偷偷观察他的表情,这时心里咯噔一下。
  我隐隐捕捉到一个信息。刘静摊上的事既恐怖又怪异,如果董豺头次听说,肯定不是现在这反应。我能肯定,他一定不仅知道刘静在找什么,还很清楚整个案子的详细底子。
  胡子没我这么机灵,还不顾场合的打了个哈欠,跟董豺说,“警官,既然没我们什么事了,俺哥俩回去休息了。”
  董豺一下子炸锅了,指着胡子吼,“除了吃和睡,你还能干什么?妈的,把你捞出来,真不知道是谁的主意!”随后他盯着胡子奸笑,又点头说,“这么想睡觉?好,好!我把你弄回牢子里,你天天躺在床上不动弹,像猪一样养膘都行,怎么样?”
  胡子气的直捏拳头。董豺又强调一句,让我俩哪也别去,就在这儿等着。他掏出手机,一边拨电话,一边出去了。
  胡子看着董豺的背影,忍不住跟我骂,“这王八犊子也亏得是个警察,换做蹲了牢子,老子让他天天舔马桶,往死了整他。”
  我伸手把他的拳头又掰开了,也劝他说,“你跟我学着点,对付倔毛驴,要顺着给它捋毛才行,再者,董豺是咱们的上线,也别跟他过不去,不然没好处。”
  胡子很随意的应了一声,估计我的话他没听进去多少。
  少说过一刻钟,董豺才回来。他原本脸上挂着笑意,看到我俩后,又拿出家里刚死了人的架势,绷着脸说,“你们,跟我去趟警局。”
  我搞不明白这时间去警局干什么,而且线人怎么能去警局?这明显坏了规矩。
  董豺不多解释,我和胡子也没法多问。他开着那辆二手吉利车,我俩坐在后面,就这么出发了。
  我们仨并没聊天,董豺倒时不时拿出手机,用微信跟别人语聊。他并没避讳我俩,一会问对方,“老瘸,这次货好不好哈?”一会又骂咧咧说,“别他妈像上次那样,给我弄个黑货,让老子担心好一阵自己会不会得病!”
  我知道瘸子这个人,也是个线人,是扫黄组那边的下线,被安排到夜店这种地方了。我猜董豺跟这瘸子聊天,是想让瘸子给他介绍几个新入行的妹子,享用一番。
  胡子拿出一副吃不到葡萄的架势,偷偷做鬼脸不说,还对董豺的后背做一个呕吐的动作。
  吉利车一直开到警局后院的小门前。董豺招呼我俩下车,带头往小门走。
  别看我和胡子出狱没多久,但对警局小门的怪事也都知道,每到晚间这里都被一个老更夫守着。
  一般更夫都会躲在值班室里,遇到有人来了,再出来开门就行,但这老家伙一直坐在门旁边,就这么硬生生守到天亮,无论刮风下雨。
  他挺邋遢的,不爱交谈,是个闷主儿,手里也永远握着一个强光手电筒。
  这次我们过来,当然也遇到他了,他正靠在门旁边的墙上坐着。我们站在门前,董豺隔着铁栅栏对更夫喊,“开门。”
  过了三五秒钟,老更夫才扭头看过来。他没急着起身,反倒拧开手电筒,对着我们仨照。
  我们冷不丁都受不了这么强的光线,全举手挡住眼睛。董豺更是不耐烦的念叨,说别照了!
  老更夫没听他的,依次把我们从上到下照了个遍,这才慢吞吞站起来,把门锁解开了。
  我们依次往里进。我也真没料到,当自己从老更夫身边经过时,他竟死死盯着我,还特意侧头往我脸上看。我被弄得浑身不自在,也看了他几眼。
  我俩一路直奔一个角落,这里是警局的法医门诊。看董豺这就要进去,我拽了他一下。
  董豺瞪个眼睛问,“怎么?”我嘿嘿笑了,指着法医门诊反问,“警官,大半夜到这来干嘛?”
  董豺绷着脸说,“你真他娘的事儿。”随后又强调,“一会都配合点,警方要给你们体检。”
  我整颗心直往下沉。我想的是,别看法医也有个医字,但他们是跟死人打交道的,给我俩体检?怎么弄?拿解剖刀一顿乱割么?
  这时董豺把门推开了,不跟我多说啥,还招呼我俩快进去。
  我头次来这里,却发现跟我想的不太一样,至少没那么恐怖,乍一看还真有医院的那种感觉。有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子,正坐在角落的桌前,唰唰记着笔记。看到我们仨后,她还立刻起身迎过来。
  我不知道咋形容这女子了,要不是事先知道她是法医,要不是她穿着白大褂,我真都怀疑她是个明星或模特。
  她长相和身材没的说,甚至隐隐让我想起林志玲了。我还察觉到胡子盯着女法医的蜜桃臀,做了个吞咽的举动。但胡子并不是最掉价的那位,董豺看到女法医后,跟变了个人似的,特别温柔特别客气,他还跟我们介绍说,“这是杨倩倩,你们叫她杨警官!”
  我立刻称呼她为杨姐,胡子傻了吧唧的先叫一声杨警官,随后才学我,改口叫杨姐。
  杨倩倩拿来一个小箱子,打开后我看到里面有很多钳子、剪刀,还有注射器和体温计这类的。我猜这就是法医勘察箱了。
  杨倩倩让我和胡子含体温计,又准备给我俩抽血。胡子挺痛快,直接含上了。
  我盯着手里的体温计,犹豫起来。杨倩倩问我怎么回事?我联系起来一件事,给死人测体温,往往是从屁股插入,测直肠温度的。我也实在忍不住的试探问了句,“这体温计以前给没给死人用过?”
  胡子脸色变得很不好看,急忙把体温计拿出来,又对着地面呸呸的连吐起来。
  他吐得也没准头,有一口正好吐在董豺的皮鞋上了。
  董豺的皮鞋一直油光崭亮的,现在上面糊着一大块唾沫,咋看咋恶心。董豺彻底火山爆发了,抡着拳头骂胡子,“你活腻歪了?”
  我以为胡子这次躲不过去,会被董豺打几拳呢,但杨倩倩帮他解围了,让董豺先出去,回避下。
  董豺也觉得在杨倩倩面前有些失态了,他尽量又装的温柔,转身离开了。
  等只剩我们仨时,我看胡子也没谢谢杨倩倩的意思,就带他说了一句。杨倩倩摆手示意这并没什么,随后又跟我俩强调,说这体温计是新的。
  我们也不懂怎么辨认,就姑且信了她,也权当找个心理安慰。
  量完体温,我们又被抽了血,杨倩倩还给我俩一人一个塑料杯,让我们去厕所里接尿。
  我是越来越搞不懂了,心说我们出狱做线人需要这么详细的检查么?而且咋不出狱后就立刻做呢?但杨倩倩摆明了不想多解释。
  从法医门诊再往里走,还有一个个小房间,包括解剖室,也包括厕所。
  我哥俩奔着厕所去的。经过解剖室时,胡子好奇,非要贴着窗户往里看看。我不知道他看到啥了,反正他脸都绿了,还骂了句娘。
  来到厕所后,我直接站在小便池前,很轻松的接了一小杯,但胡子这掉链子的主儿,躲在蹲坑里,憋了得有半分钟,竟一滴尿也没整出来。
  他还非找借口,说被解剖室的情景吓出阴影了。我怀疑是他肾不行,而且我也不想在厕所一直这么等着他。
  我有个笨招,把自己杯里的尿分了他一半,跟他说,“胡子哥,记住了,古代有救命之恩和一饭之恩的说法,你小子以后得谢谢老子的分尿之恩!”
  胡子哼一声,说谢个屁,都兄弟。我俩又捧着尿杯往外走。
  在马上经过解剖室时,胡子故意低着头,想快速走过这里。但不巧的是,解剖室的门突然开了,杨倩倩推着一个移动停尸床走了出来。
  胡子盯着尸床上的情景,整个人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而我也没逃过这一劫,看到了极不想看的一幕,甚至手一抖,差点把尿杯扔了……
  尸床上躺着一具尸体,别看上面蒙着一张白床单,但这床单有些短,让尸体的脑门上方,以及双脚都露了出来。
  这尸体的双脚都涂了红指甲,脑顶的头发虽然被剃了,但都堆放在一旁的一个格子里,是黄发,另外它后脑勺还被锯开了一个大口子,我隐隐看到,里面的大脑被摘空了。
  我凭红指甲和黄发,能断定这是死去的刘静,我也真没想到,这才隔了过久,她的尸体不仅被解剖了,还被折腾成这德行。而这一切,都应该是眼前这位杨法医的杰作。
  我心跳加快,连压都压不住。胡子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说的啥,但看那德行跟我差不多。
  杨倩倩还伸手搭在尸体的腹部,这也让蒙在这里的白床单迅速凹进去一块,说明刘静的肚子一样被开膛了。
  我搞不明白杨倩倩让我们看这具尸体干什么,但不想在这鬼地方多待了。我故意把尿杯主动递过去,跟她说,“要是没别的检查项目了,我哥俩就先走了。”
  杨倩倩摇摇头,示意我俩留下。她又低头打量着尸体,似乎有话要说,但又一直这么沉默着,轻轻抚摸尸体,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又抬头盯着我,强调道,“接下来做任务时,要遇到什么古怪事,可以越过董豺,直接问我,也记一下我的手机号。”
  随后她说了一连串的号码。胡子摸出手机,急忙记着。而我干站着,脑子一时间有些锈住了。我心说这一晚可真邪乎,发生的这一系列事咋都这么怪呢?
  杨倩倩把我们手中的尿杯接过去,不再多说啥了,反倒催促让我俩快点离开法医门诊。
  看那架势,杨倩倩还要继续研究刘静的尸体。我急忙拽着胡子,一路小跑的出去了。
  董豺正坐在门外的一个台阶上,摆弄手机呢。看我俩出来后,他急忙把手机揣起来,还特意往我俩身后看了看。当没发现杨倩倩的身影时,他失望的念叨句,“这小骚娘们,人真够冷的!”
  董豺又带我俩出了后院,当然了,那个老更夫还拿出很有兴趣的架势,盯着我看。
  我们来到吉利车旁边,董豺把后备箱打开了。这里放着一个背包。这车原本一直是我和胡子开的。印象中,后备箱可没什么背包,我猜是我俩进法医门诊时,董豺把它放进去的。
  董豺把它打开,我瞥了几眼,看到里面有便携式摄像头、衣服,还有两双手铐子等等。
  董豺盯着我俩嘿嘿笑了。我心里一激灵,潜意识觉得,我俩又有麻烦了。
  而且不等我俩问呢,董豺又主动说,“恭喜二位,老子带了五年的线人,那些人也真就是线人,但你俩表现出色,警方决定把你们破格提为警员,以后咱们就是同事啦。”
  我和胡子互相看了看。胡子很较真,接话说,“你开啥玩笑,我们是警员?有合同么?有工资和编制么?”
  董豺气的脸一沉,瞪了胡子好一会儿,之后答非所问的又说,“你们既然是警员了,心里就得有一份使命感,知道么?这社会的人渣是真他娘的多,每天都有凶案发生。刘静是个好警察,为了查案而牺牲,你俩这就接手刘警官的任务,去那个凶宅……不,是民宅里,继续查案!”
  我听完这一刻,感觉自己头发都竖起来了,甚至眼前还出现刘静死前那一幕幕情景了。
  胡子跟我一样,打定主意不想去,他还呵呵笑了,连连摆手说,“我哥俩没当警察的命,只当线人就好了,这案子我们顶多做辅助调查,别指着会去那个凶宅做什么。”
  董豺一直看我,想听我的观点,甚至看得出来,他很希望我能说点他爱听的话,让胡子间接妥协,但我不傻,在这种事上,岂能搬石头砸自己脚?
  我这种间接的沉默,也让董豺明白些什么。他连连点头说好,还呵一声,又把背包里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摆在后备箱里。
  他先对胡子念叨,“我没记错的话,李金哲,你他妈的犯的是特大盗窃罪、故意伤人罪、交通肇事罪,属于数罪并罚,被判二十五年吧?这次当线人,你要是表现不好,再被送回牢子里,一定是个无期徒刑,坐牢坐到死吧!”
  胡子一时间被说的严肃的不得了。随后董豺站直身子,走到我面前,用几乎鼻子贴着鼻子的距离说,“至于你,小闷,我想不用特意强调啥了吧?那晚醉酒后,你干的什么畜生事,自己还不知道么?当时没把你弄死刑就够不错了!但……”他顿了顿又说,“入狱后你还算乖巧和懂事,狱警也好,我也好,都挺照顾你的,怎么?现在连这点优点都不要了么?想回去?”
  他这是用话点我呢,但这老兔崽子,他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也把我心里那块伤疤揭开了。
  我大脑又有点神经质了,出现了某天清晨的那个画面,尤其父母死后的尸体,特别真实的浮现在我眼前。
  我脑子跟要炸了一样。我后退几步,避开董豺阴毒的目光,还忍不住直揉太阳穴,这能让自己好过一些。
  董豺点了根烟,靠着后备箱吸起来。半根烟过后,我先表态,也没拐弯抹角,很直接的说了,接受任务。
  胡子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儿,勉强点点头。
  董豺满意的坏笑起来。他又下命令,让我俩把这些小设备收好了。
  我和胡子没得选,对这些设备摆弄一番,熟悉一下。董豺又说了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具体事,去那民宅里住着,一直找到黄珠子为止。
  我听的不太懂,问黄珠子到底是什么东西?或者让董警官说说它长什么样?
  董豺无奈一耸肩,说上头给他的消息就这么多,但他也强调,反正找到黄色的,像珠子一样的东西就立刻联系他就对了,任务也就算完成了!
  我只好硬性的记下来。董豺让我俩别耽误,立刻出发。而且他也不多待了,特意盯着我俩的脚踝瞧了瞧,吹了声哨,就又拿出手机,一边给老瘸打电话一边离开。
  我和胡子这类的豁免线人,脚踝上都被植入了微型跟踪器,董豺刚刚的举动,也是再一次变相的警告我们,别打歪主意,想逃也是逃不掉的。
  我和胡子坐回吉利车上,这次由他当司机,把吉利车开的飞快,而我一根接一根的吸着烟,,还略带神经质的胡乱琢磨着事。
  我俩一直开到那个小区的那个单元门下。这里别看刚发生过血案,整个小区却一点被影响到的意思都没有,或许跟没什么人住有关吧。我俩上楼时,我看到楼梯台阶和扶手上的血迹也被处理了,估计是警方做的。但四楼东屋还是老样子。打开门时,我第一眼看到的,是地板上的血点子,还有那些瘆人的蜘蛛网。
  我俩站在门口,胡子又骂骂咧咧又发牢骚,一点要往里走的意思都没有。我看着这里这么破烂,心说总不能就这么住下来吧?
  我跟他分了工,一起对这宅子简单收拾一番,这期间我也在观察这里的环境。这是个两室一厅,几乎没什么家电,家具和床的款式都很老。我在一张床侧面的木板上还发现了五个半的正字。
  这是被人用小刀特意刻上去的。我不知道这正字有什么含义,但似乎是在推算着什么日期。另外这卧室里还挂着一个老式的黄历,也就是每过一天,就撕下一页的那种。
  我看最后停留的日期,是一个月之前。换句话说,这屋子一个月前还有人住。
  这时候胡子喊我,我急忙跑过去,他正清扫另一个卧室的地面呢,也因此意外发现衣柜后面遗落着一个小本。
  我俩把本子拿出来,翻了翻。大部分是空白页,但有几页被写着很怪的字符。
  胡子闷头想了一小会儿,拿出恍然大悟的样儿,跟我说,“这他妈的是英文啊!”我特想抽胡子,心说让你读书你不读,竟连二十六个英文字母都不认识。
  我把本子抢过来,又仔细观察一番。这字符让我想起了看电视时,西藏电视台播出的字幕了。
  我跟胡子说个猜测,“这或许是少数民族的文字,也很可能就是藏文。”但这也并不是我俩这次来调查的重点。我俩就暂时把它放一放。
  等彻底清扫完后我俩歇了一会儿,就又开始分工分片的对这屋子进行地毯式搜索了。我连墙面和地面都没放过,用手指敲一敲,排除暗格的可能。
  一晃折腾两个多小时,我俩一无所获,而且看着窗外,天都亮了。我俩太疲惫,想睡一觉。
  胡子问我,“是挤在一张床上睡,还是分开睡?”
  我问他,“你是妹子么?”胡子这人有时听不懂玩笑,特较真的指着自己下边说,“你眼瞎啊?老子带把儿的。”
  我又说,“既然不是妹子,我跟你挤在一起算什么?”
  之后我俩索性一人一个卧室,胡子进卧室前,还跟我念叨说,“这凶宅看似也没什么可怕的嘛。”我点头称是。
  但我们这结论绝对是下的太早了。这么一睡,危险跟着来临……
  今天看到一则招聘启示:招聘煮饭阿姨,男女不限。总觉得哪里不对。
  今天不更了?
  我这人有个习惯,爱睡硬板床。这或许跟我坐了十年牢有关,因为那里的床就出奇的硬。
  而这卧室的床,下面放着一张厚海绵垫子,超级的软。我躺上去不到一刻钟,就实在忍不下去了。
  我费劲巴力的把海绵垫子抽出来,放在墙角。之后躺回床上才来了睡意。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貌似遇到鬼压床了。我变得很“清醒”,知道周围一举一动,但整个人就是动不了。
  在这个卧室里,还出现了一个女鬼。我不知道这么形容她错没错,她就站在我旁边,嘻嘻哈哈的笑着。
  我吓得不行了。被这么折磨一通后,女鬼竟还有了下一步举动。她猛地一跳,坐到我身上来,对我又亲又啃不说,还把我裤子脱了做那事。
  我想起老人说过的一句话,女鬼吸阳。我怕任由这女鬼吸下去,自己会被榨成干。我拼命挣扎,最后还咬了下舌头。这实在是太疼了,但一哆嗦下,我彻底恢复成自由身。
  我第一反应是猛地坐起来,抹着脑门的汗,嘴里连说,“吓死老子了!”但等瞪眼往前一看,哪有什么女鬼?
  我又摸了摸下体,发现它硬邦邦的。我忍不住苦笑,怀疑自己做春梦了,尤其自己这年纪,正是青春壮年。但这笑并没持续太久,我想到一件事,表情一下僵住了。
  我试着左右晃了晃屁股,下面软软的。我慢慢扭过头,看向墙角。
  那海绵垫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它又回到了床上,就在我屁股下方。
  我哇了一声,急忙从床上跳了下去。我也顾不上穿鞋了,光俩大脚丫子,跑到墙角,背靠着墙站好,瞪俩大眼睛,四下打量着。
  我想不明白,尤其自己一直躺在床上,这床垫子怎么又回来了,还这么诡异的出现在我身下方呢?
  我使劲搓了搓脸,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我心说难道是胡子?他中途来我房间动过床垫子?
  虽然我打心里很清楚,这可能性很小,但我还是穿上鞋,往隔壁卧室走去。
  这卧室的门也被关上了。我刚来到门口时,听到里面有人直念叨,听语调就该是胡子。
  我心说他不睡觉干嘛呢?我也没敲门,直接把它打开了。不得不说,看着眼前情景,我一下子愣了。
  胡子没躺在床上,光着膀子只穿着裤衩子,坐在窗台上。整个窗户也都被打开了,正呼呼往里吹着风。
  胡子一直盯着窗外,他脖子上还套着一条床单。这床单被拧了拧,跟个简陋的绳子一样,床单另外那一端,绑在窗下方的暖气片上了。
  我意识到不好,对胡子吼着,让他别乱来?但胡子嘿嘿笑了,不理我不说,还念叨句,“天堂啊天堂。”随后他整个身子往外一扑,竟跳了出来。
  我猛地往窗口跑,也不知道要不要感谢这个床单,正因为有了它,胡子没摔下去,但这一刻,它也紧紧勒着胡子,给他来了个“绞刑”。
  我没法再耽误了,胡子嘴里发出呃呃的声响,用不了多久,他就算不被吊死,也会因为严重缺氧,被弄出个重伤来。
  我急忙蹲在窗户上,这样便于使劲。我抓不到胡子身子,只好拽着床单,玩命的往上提。
  胡子很沉,至少是一百六七十斤的吨位。我费了好一通力气,才把他提起来一大截。
  我本来一喜,觉得形势挺乐观,但突然的,胡子脖颈处传来嗤的一声响。床单禁不住胡子的体重,有撕开的趋势了。
  我傻眼了,这么一分神,我身子还往前探了一下,差点滚出去
  说实话,这一刻我被吓得半死,尤其盯着楼下的地面,我瞳孔还猛地一缩。
  我决定不蹲着了,索性直接趴到窗台上,还把两条腿都顺回窗户里面。这姿势很奇葩也很熬人,甚至疼得让我直呲牙咧嘴,但平衡一下全找回来了。
  我咬牙强行,手上力道不减。我和胡子的运气还不错,在床单彻底撕裂前,我勉勉强强把他弄回来了。
  伴随噗通一声,胡子跟一滩烂泥似的滚落到地上。我把他脖子上的床单解下来,又把他抱到床上,探了探鼻息。他呼吸倒是挺有劲,问题是节奏很慢。
  我不懂那么多急救的法子,急的直想抓耳挠腮。随后我一发狠,又掐他大腿根又掐他人中的试了试。
  突然间,胡子哇了一声,吐出一口白沫。我算倒霉了,这口白沫全吐在我肩膀上了。
  我看着这么一大片的污浊物,恶心的不行了。但我压着性子等了一会儿,胡子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冷不丁都不认识我了,拿出诧异的眼神看着我,又看着四周。我给他时间,趁空还点了根烟,送到他嘴上。
  等胡子彻底回过神后,我把他刚才的遭遇说了说,又问他怎么搞得?
  胡子吸烟吸的直咳嗽,不过坚持吸着,还骂了句狗艹的,跟我说,“我刚才梦到天堂了,那里太美了,还有我死去的爷爷,正站在天堂门口招呼我进去呢。”
  我听完脸一沉,追问,“你经常梦到你爷爷么?”
  胡子摇头,说他这么个不孝的孙子,都没给爷爷烧过一次纸,更提别平时能想到或梦到了。
  我绷着脸,也没避讳的把刚刚发生在我身上的怪事说了一通。胡子这人,我真都不知道说他啥了,就是个跑偏的主儿。他听完第一反应,说你小子挺爽啊,竟能梦到这么风流的女鬼!但随后他也多多少少的被吓到了,不想在这床上多待。我俩一起来到客厅坐着。
  我俩都不说话,偶尔吸一口闷烟。等我脚下攒了三个烟头的时候,房门那边传来嗤的一声响。我和胡子都听到了,还一起往那边看。
  门下面出现一张纸。我先一愣,很快又反应过来。这凶宅的入户门很一般,不是防盗的那种,刚刚一定有人特意顺着门底下的缝隙,塞进来这张纸。
  我喊了句,“快出去看看。”又跟胡子先后起身。但我俩慢了一步,等推开门时,外面哪有什么人,甚至走廊里、楼梯处都静悄悄的。
  别看胡子还只穿着内裤呢,但他也顾不上这些了,吼着问,“谁?谁他妈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
  随后他还要下楼试着追一追。我把他拦住了。我想的是,这人明显故意躲着我们,外加耽误这么一会了,我们想追也追不上了。
  我拽着胡子一起走回来。关好门后,我俩蹲下身子,胡子把那张纸拾了起来。
  这纸很老,都有些泛黄了,双面都有字。就说正对着我俩这一面,上面写着九个“正”字。胡子咦了一声,问我,“这什么意思?”
  我想的是,胡子睡得那张床上也刻有正字,这两者一定有什么联系,另外我也发现,这正字的笔迹很干,甚至都也有些褪色了,不像是刚写的。
  我让胡子把纸张翻过来,看看另一面。这一面的笔记倒是很新,被人歪歪扭扭的写了个很大的逃字。就凭这两面的字,我猜塞纸的,很可能就是这屋子的原主人。但我不知道他到底惹了什么事,警方为啥要查他,而且他这是在给我俩做善意的提醒么?让我们别管这次案子了?
  我和胡子各自琢磨起来。胡子还渐渐的绷起脸,建议说,“把这事跟董豺说说吧。”
  他这就拿出手机,但我喊了句不行,摁住他的手了。
  我让他先别急。我也隐隐有这么个念头,又说,“胡子哥,从目前掌握到的信息来看,这案子越来越不简单了,尤其董豺这畜生,很可能把咱俩当炮灰用呢,一旦莽撞行事,咱俩很可能到头来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胡子拿出似懂非懂的样子,连连说对,又把手机放回去了。随后他问我,“接下来怎么办?”
  我打量这间屋子说,“既然警方让咱们找黄珠子,咱哥俩还是先从这方面下手吧。”
  胡子不同意,甚至一听还要在这屋子里待着,他急了。
  他说想出去透透气,等心情好一些了再回来开工。而且他还立刻穿好衣服,先嗖嗖的离开了。
  我强压下孤单和害怕的心思,没急着走。我们这次来,也带着便携式摄像头。说白了,就跟带插头的节能灯一样,只是灯泡换成了迷你摄像头。
  我把摄像头插在客厅,还调整好角度,能照到全景。随后我披上衣服出门时,心里这么想的,既然这屋子邪邪乎乎的,我俩总不能一直揣着糊涂装明白。
  我希望这摄像头能起到作用,在没人这段期间,能拍到什么古怪!
  我是穿着新外套出门的。这外套不一般,是董豺提供的,一件深颜色风衣。它正对胸口的纽扣比其他的要大出整整一圈来,还镶着白边,这也被叫做“线狗服”,如果在街头遇到穿同样款式的,我就知道是遇到同行了。
  我下楼后发现胡子早就没影了。我打心里直念叨,心说这爷们真是个不靠谱的货儿,也不等等我。
  但我也没管这些,独立溜达起来。现在还是下午,我也并非漫无目的光瞎溜达,想找个人打听打听凶宅的事。
  我一直有这么个态度,在中国,缺啥也不缺人,但这句话在这个小区并不成立,我转悠了整整一刻钟,竟连半个人影都没看到。
  最后来到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时,我才找到一个老头,他正拄着拐杖,坐在远处一个石墩上。看架势在晒太阳。
  我真不知道这老家伙上哪来的雅兴,我不管这些,拿出热情的样子,凑了过去。
  老头隔远也看到我了,不过一脸麻木的表情,很快又把头转回去了。我依旧笑着,主动跟他打招呼,大爷长大爷短的。
  老头只是随便点了点头。我说了很多话,甚至都把搞传销那些人的手段使出来了。等觉得气氛差不多了,我奔入主题,问他知不知道那个“凶宅”以前住过谁?
  老头听完还是点点头,并没多说啥。我来脾气了,心说这老家伙行啊,够有个性的。我拽了他一下,这是一种催促。老头又慢慢扭过头来,指着自己耳朵,摆手跟我大声喊说,“大侄子,我聋,你刚才说啥呢?”
  我特想抽他一个嘴巴,但看在他一把年纪的份上,我心说算了,一转身离开。
  这次我又溜达着走出小区,看着街边门市。大部门都关门了,却有一个面馆还开着。我心说这面馆看着有年头了,老板肯定也是个本地通。
  我打着他的主意,又奔向这里。但没料到,这面馆老板是个侏儒,看身高都不到一米五,鼓鼓的额头,大鼻孔,还撅撅着直朝天长。
  我被他这恐怖的面貌弄得极不自然,原本酝酿好的套话,一时间竟说不出口了,最后我只叫了一份热汤面,找个地方坐下来。
  侏儒转身去了后厨。我四下看着,这里并没其他人,也就是说,我是唯一的客人。这面馆还挂着一个老式彩电,正放着节目。我无聊之余,盯着电视看起来。
  这是个当地的电视台,正播新闻呢,也都不是啥国家大事,全是对当地政府做一顿歌功颂德的报道。没过一会儿呢,这新闻还结束了。下一个节目是对当地一个企业家做的采访。
  其实这就是变相对这个企业做宣传,但我看着这个企业家时,心里被狠狠敲了一下。
  我认识这个人,而且是太认识了。论关系的话,我得给她叫一声大姑,是我爸的亲姐姐。
  印象中,小时候她很疼我,但自打我醉酒杀了父母,蹲了牢子后,她对我很失望,唯一一次探监,她还隔着玻璃墙,对我好一通的怒斥,吐了一口唾沫。
  我盯着电视里的她,一时间都形容不好心里啥滋味了。她一定不知道我出狱当了线人,其实我要是联系上她,得到她原谅了,相信她会找人照顾我的,问题是,我真是没脸见她。
  这时候侏儒捧着一碗面出了后厨,向我走来。但他往我这边看了一眼后,又一脸诧异的站定身子。
  我心说这矬子什么情况?还没等我问什么或做什么呢,有只手突然搭在我肩膀上,还有个尖嗓音对着我哇了一声。
  我被吓得一大跳,扭头一看,是胡子。他还忍不住哈哈直笑,说看你那怂样,脸都绿了。我特想损他,说走路咋没个声呢?
  我招呼他坐下来。胡子让侏儒也给他做一碗面去。侏儒眼睛来回乱转,不知道想啥呢,最后才默默转身,端着我的面一同回后厨了。
  我跟胡子等面期间,随便聊了几句。我问他,“溜达这期间,你打听凶宅的事了没?”
  胡子点点头,但又一耸肩说,“找不到人,怎么问?”
  我俩没多聊这些,很快一转话题,胡子还反过来问我,“记不记得六子?”我点头示意记得,还补充说,“不就是咱们一批出狱的兄弟么?”
  胡子一声叹息,告诉我,刚刚有别的线人放出消息,说六子为了协助警方端一个黑窝,前一阵去当卧底了,昨晚不幸被查出来了,被人勒死后,尸体还被丢到海里了。
  我绷起脸,盯着胡子。别看我跟六子不太熟,但我们都是同命相连,他的死,对我多多少少有一种冲击。
  胡子看了看后厨,确定没人偷听后,他又往前探着身子,谨慎的压低声音又说,“小闷,有内部消息,咱们这批减刑线人,压根活不到最后!”
  我头次听到这种话,看样也不像是胡子瞎编出来的。我让他再详细解释下。
  胡子脸色也有些差,补充说,“知道么?释放一批减刑犯,省里的大领导得同意,也得下正式的红头文件,但听说大领导压根不知道咱们这批人的事,反倒是那个二领导大笔一挥批准的。咱们现在无名无分,如果上头追究起来,你想想会什么后果?”
  我顺着往下想,心说那我们岂不是牺牲品的代名词了?但我还是强作镇定,勉强笑着说,“胡子哥,想多了吧?”
  胡子挺较真,还要跟我说啥。侏儒捧着面出来,这让胡子闭嘴了。我也对他使眼色,那意思别说用不着的,赶紧吃吧。我哥俩一人捧着一个大碗,很快把它消灭光了。
  出了面馆后,天有点黑了。我不想乱转了,问胡子回去不?
  胡子结结巴巴说,“好、好吧。”这表明他还是不太自在。而且等我俩来到凶宅门前时,胡子故意往后缩。
  我也有不想进去的意思,但我俩总不能这么干耗着。我当先做了表率。打开门后,我还直接奔向客厅,来到便携式摄像头旁边。
  隔了这么一会儿,摄像头还插在墙上,但歪歪着待着,甚至插头处都露出来一截。它也停电了,处于关闭状态。
  我觉得奇怪,特意摆弄几下。能肯定的是,这插座挺紧的,要没人碰的话,它不可能突然歪。
  这时胡子也凑了过来,他看着摄像头,不用我多说啥,就明白一切了。另外他啧啧几声,让我躲开,他又试着摆弄几下。
  他嘴里反复强调一句话,“怎么可能歪呢?奇怪!“
  我心说他嘀咕这些有用么?倒不是瞎想,我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来,附耳对胡子强调,“不会真有鬼吧?不然咱们出去后,这屋里也没来外人!”
  胡子身子明显哆嗦了一下。他还嗖的一下转过身子,对整个凶宅来回打量。
  这个摄像头也带着存储器呢,只要有电脑,我们就能把刚刚录下来的画面重播出来。
  我打心里衡量一番,又把找黄珠子的事抛在一旁,把摄像头彻底拔下来,跟胡子建议,“咱们找个网吧,先看看这里面的录像。”
  胡子连连说好,还特别积极的先出去了。
  这种鬼地方,附近这么荒凉,我俩走了少说五里地,才勉强找到一家。
  这家还死贵的,上网一小时要五块钱。我和胡子也没在乎,甚至为了防止有其他人看到摄像头的录像,我俩还选了一个双人包间。
  我入狱时,电脑才刚刚流行,还都是四八六、五八六那种。我俩出狱后,也都只是抽空学学,对这玩意儿并不太懂。
  我俩费劲巴力老半天,才把摄像头的存储卡弄出来,插到电脑上。
  之后我们看着整段录像,其实一直是一个画面,照的是凶宅客厅全景,但在录像最后一秒钟,画面偏了一下,就消失了。
  我俩反复研究这最后一秒。胡子还把摄像头举起来,跟我比划说,“就是这里,绝对被碰了一下。”
  我盯着这个地方,想知道上面会不会留下啥蛛丝马迹,但这外表都是硬塑料壳子,一没可疑指纹,二没破损,也看不出啥来。
  一晃之下,眼瞅着上网时间要到了,这时我电话响了。
  我还在琢磨摄像头上的古怪呢,心不在焉的接了电话。但接通那一刻,董豺的声音响了起来。他拿出咬牙切齿的样子,骂咧着说,“两个人渣,真他妈无组织无纪律,让你们去那屋里查案,你们倒是悠闲,跑到网吧了!”
  我第一反应是看了看我俩的脚,心说这“豺狗”一定是查跟踪器的资料了。我急忙拿出好态度,说了几句捧臭脚的话。
  胡子隔远也听到董豺的话了,他跟我不一样,拿出咬牙切齿的样子,对着手机抡拳头。
  我打手势,让胡子消停点,而且我这一番话说完,董豺怒气没那么大了,他语气略平和的又问我,去网吧做什么?
  我跟诉苦一样,想把下午撞邪的事念叨念叨,但没几句呢,董豺打断我说,“别的以后再说吧,有一个很急的任务,迅速去北郊坟场,联合其他人手,抓一个逃犯,也别开那辆二手吉利车了。”
  而且他也让我把免提打开,他又给我俩放狠话,说别再让他失望,尤其是胡子,如果这次办砸了,今晚半夜,他一定让监狱那边的同事把我们押回去,以后永远别指着能见到监狱外的阳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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