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我,姨父却指着后侧的方向问我,那边是什么地方?
含着姨父给的叶子,我们翻进了后侧的院子,在里东找西找。这地方我也只是在厨房时看到,却没有出来过。
这么大一个酒店,要堆起的废物肯定不少。到处都是一些桌子椅子,甚至还有很多生锈的厨房用具。整整堆成了几个小山。
而就在这些杂物的后面,我们看到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口井,一口黑漆漆的井,静静的出现在这院子的角落。
:这,这是?
我说不出来,一旁的姨父声音却很小:这地方,才是你们这家酒店的真正的老板办公室。
就在此时,之前的小屋方向传来哗哗的水声。姨父脸色一变,拉着我猛的往回走。
:我们先回去。
回到小屋,之前的水缸里居然已经空空如也,地上拖着一大滩的水迹。姨父说快,不然来不及了。
我低着头跟在他身后,厨房里,一个个厨师和服务员还在进进出出,我们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二楼,谁知刚刚上走廊,便听到了碰碰的声音。
居然是那全身湿淋淋的我,脸色空洞的正准备进门,那道门就在我隔壁,门虽然开了,但因为门槛处卡了一块木板,这个“我”脚不断的提着那块拦路的木板门槛,却无论如何走不进去。
这块木板是姨父放的?他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走廊后面。
接着猛的抓在了我后劲的位置。生痛中我被他掐着走到了自己的屋子门口。两间一模一样的屋子,我和旁边这个还在踢门槛的自己并排站在了门口。
:笨蛋,记住下次回屋,进屋前先看清楚门牌,不要被迷了眼再进错了门。这一手,我得花大代价,这一次我先救你。如果你再这么蠢,绝没有下一回了。
这句话后,我已经痛晕了过去。
姨父捏着两个身子的后颈,一口鲜血往前喷出,接着双手狠狠一按。
将两个身子,同时推进了门。
再次醒过来,我第一眼看到的是门外走廊昏暗的灯光,直到姨父那张丑脸凑到我面前。
;活过来没?
扇了我一耳光,我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首先问道的便是满身的药味,身上湿哒哒的,就像是刚泡了澡。
我张大了嘴,举起双手不断的看,想说话,但嘴里塞着什么东西,吐出来是那些浓烈气味的药菜。
我怎么了?刚反应过来,我便弯腰咳嗽,猛烈的咳嗽,差点把心肺都咳了出来。
:回来了就好。
再次看向镜子里,里面那个湿哒哒的人,是我。
姨父嘴角还带着血迹,样子十分的疲倦,我记得他刚才只是掐住两具身子的往门内一推。不一会儿,我居然就从这一间隔壁的屋子里醒了过来。
这两间一模一样的屋子,而此时,原本那一间屋子的床上,正静静的躺在一个样子陌生的人,脸色发白,一动不动。那不就是之前我的模样么?
而在这个人的兜里,我翻出了自己的皮夹,手机。
简而言之,便是两间隔壁的屋子躺着两具身子,我从这具陌生的身子上睡了下来,又从自己真正的躯体上醒了过来。姨父把这叫做换魂。而换魂的过程,只是他刚才推的那一下。
这件事已经诡异到让我不敢相信,世界上,还有这种恐怖的事儿?
:更恐怖的都有,厉害的邪术,你没见过的多了去了。
姨父摸了摸这个人的眼皮:你别看这个人还活着,这是一具空壳,看似很强壮。这种空壳只剩下半年的阳寿。半年以后,一旦你的魂魄随着这具身子死了,你的魂魄就彻底没了。到时候,别人会借你的身子还魂成人。
跟着他下楼,我觉得自己全身都没力气。
姨父说,离开那么久,你才刚回来,肯定有个适应的过程。这种换魂儿的事儿,他还只是听说古时候出现过。
我到底是怎么被骗了?这被骗的过程肯定有个时间点,但我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我只记得,某一天早晨,我自己一觉醒来,便觉得咳嗽少了很多,做事儿也更有力气了。
难道所有这一切,都发生某一晚?而我自己根本没有察觉。
下到一楼,躲在酒店的角落,远处的服务员来来往往,盯着那厨房里热闹的火光。
我问难道这些人都不是正常人?
姨父摇了摇头:他们都是活人,只不过常年吃这地方的菜,魂儿被迷了。不相信你天亮后找一个人来问,他绝对想不起来头天晚上自己做过什么。
我说要不我们走?
:这酒店的大门在天亮前是绝对打不开的,天亮之前,我们都不可能离开这儿。
我说难道要在这桌子下面等到天亮?姨父却奇怪的看着我:谁跟你说的我们要在这儿躲到天亮了?
重新含着叶子,他让我跟着他。
他说得先吃顿饭才有力气,带着上了二楼的包间区。
半夜三点,其中一间包间里,桌子周围只坐着我和姨父两个人。服务员换了一桌子新菜,我亲眼闻到,这桌上的菜根本没人动,但却当着我们的面开始变臭。姨父抢过两个大盘子,朝着周围空荡荡的座位骂:你们吃其他的,这两盘是我们两个人的。
一顿饭,吃的头上的灯都在闪,像是这屋子里有什么发火了一般,姨父却根本不管,低着头叫我快吃。接着拿出那个黑戒指,类似古代用银子结账的动作啪的打在桌子上。
说来也怪,自从这戒指放在桌上,头顶的灯就再也没闪过。
我嘴里塞着鸡腿,半天没敢动,问他为什么会这样?
满嘴东西的姨父嘟哝了一声:全都吓跑了,还闪个屁。你到底吃不吃?
等到这些服务员再次上菜的时候,我们已经躲在了门后。两个年轻人刚一进门,便被姨父捏到了后劲上,两人应声而倒,热腾腾的菜也掉在了地上。
:快,换衣服。
姨父神机妙算,假扮服务员?我怎么没想到这招?既然他说这些服务员都在类似梦游,那么肯定不经打。
高档酒店,偏偏服务员的衣服都是褂子衫,总共三十个多个扣子。
直到出了包间,换上制服的我们还在一边走,一边手忙脚乱的扣。
:你小子得跟我多学着点,后面的我够不着,还不快帮忙?
我接连点头,刚要去帮忙,突然,我傻住了。刚才这外面还很多上菜的人,但此时,居然异常的安静。
整个酒店,包括一楼的大厅,厨房,所有地方居然全都空空如也。
只剩下我们两个还在这儿忙碌。姨父骂道你快啊,我拍了拍他,抖着手指了指周围。他扭头看了看,随口说了句:姑娘,你也来吃饭?
正要继续扣的他,也傻住了。慢慢放下制服,看了看周围,最后回头看向了栏杆尽头的那个一脸青黑的女孩。
不是别人,正是卿璐。
很明显,我们刚冒充,就已经被发现了。
卿璐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你居然醒过来了。
简单的一句话,让我后心发麻。可恶的是,姨父突然站的离我两步远,用手指着我附和道:是啊,你是怎么醒过来的?
我傻住了,还没反应过来,姨父嗖的便向栏杆尽头的卿璐冲了过去,打死我都想不到他的动作回那么快。
一声尖叫声传来,姨父狠狠的撞在了她身上,一只手捏着她的后颈狠狠的一丢。这女孩像个破麻袋一般被摔在了墙上。
单手把这女孩提了起来,姨父已经掏出了刀,说要给我演示一翻。谁知这女孩的身上却突然冒出了水渍,哗啦啦的水滴在地板上,那副场景非常的诡异,我大喊一声,
:小心。
姨父像是凭空被什么打了一下,撞在了一旁的墙上,再次站起来的时候,那把刀正好落在他的大腿上。
地板哪里还有那女孩的身影?
很明显,这些梦游的服务员全都已经回去睡觉了。
我们来到了一楼大厅,这一刻,似乎整个酒店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空荡荡的大厅里,我们两的身子不住的发抖,当然,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痛的抖。
问话中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老瞎子是病重死的,他告诉我,老瞎子死之前没有任何征兆,他养父身体平常也很好,经常帮人看风水算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我问他知不知道一个叫秦钰的女人,还有以前一群人把女尸和人皮挂在木柜上烧了的事儿。楞贵更是一脸的傻呆。
一瞬间,这家酒店所有的灯光全亮了起来。根本没人,各处却灯火通明。他让我站到一旁。朝着大厅喊了一声。
:阁下已经清了场,现在该出来了吧。
周围依旧安静一片,姨父根本不管身上的伤。扭过头,对我眨了眨眼睛,从我身上撕下了一块布,我亲眼看到他背过身来将几张电话卡包进了布里。
回过头去继续向周围喊道,
:既然能在锦都开这家鬼店,又隐藏的这么深,想必也不想多惹麻烦,刚才我故意挨了你一爪,更故意插了自己一刀,礼数已经做到了,这是古锦都锦官巡城牌,希望阁下能通融一翻,放我们一马。
空荡荡的大厅中,只能听到姨父一个人的说话声。把用布包着的电话卡亮了亮,镇重的塞进了我的衣服里。
都没用?
这时姨父突然吼出了第三句话:既然在锦都城里开鬼店,那至少你会害怕有一样东西?你要是再不放人,老子出去马上想办法破了你这家店的封闭风水,到时候那辆玩意一上门,你就不怕被生杀活剐。
这话一出,周围立刻有了反应,那是一楼大厅一侧的一个小屋子,那门慢慢的打开了。昏暗的灯光下,一个老人正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们。不是别人,正是当初我见过的栾伯。
果然是他,姨父站着腿都在哆嗦,但却始终一步不让。
昏暗的陌生屋子里,栾伯就那么坐在椅子上,一双眼睛只是盯着我。他突然抬起了手,指向了我们身后的方向。
姨父对我说:小心点,这只是一幅皮囊。
皮囊?
随着栾伯的手指向大门口,酒店大厅各处开始流出水,也不知这些水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很快便漫满了地上。
诡异的场景中,我们却都松了口气,灯光下,身后酒店的大门就像是在水中打开了一般。虽然外面依旧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但倒影中却出现了锦都市的夜景。
门外的城市在眼前,我们却不能直接看见。
但那倒影,却无疑是真实的,外面便是城市街道,通过这扇大门,就能回去了?
我扶着姨父往漆黑的门外走去。
栾伯为什么会放过我们?
姨父似乎自己也想不通,低低的念了句,不对头,这只东西为什么还不露面,看不起我们?只是拿一幅皮囊出来?
但似乎生怕栾伯反悔,脚底下比我还走得快。
出了大门,眼前一片漆黑,就像是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我们甚至相互之间都看不见。只能是相互对话,姨父让我别大叉,他说门口两个石头狮子相互的距离是两丈五,我们往外走二十五步,就能到外面的街上了。
果然,我感觉到脚底下的水也干了一般。终于走完二十五步,直觉眼前一亮,我们看到了周围的场景。
这,这地方哪里是什么门口的大街,这里分明就是酒店的那个后院。
小山一般的杂物中,角落里的那口井出现在我们面前。而这院子里,此时已经漫满了水。
我当即便要去翻墙。但他却拉住了我。阴狠的盯着那口井。
当即便要回头,但身后的通向厨房的门居然已经没了,只剩下一道墙。水越漫越多,我说围墙外能看到城市,扶着他要去翻墙。但这一次,姨父却拉住了我。
: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他眯着眼睛,看着那口井的位置。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眼看着水已经越慢越高,姨父突然拿出了出了一堆东西,透明的丝线,还有四根针。我脸色变了。
:你,你要做什么?
姨父一边穿线,一边说道:先别说翻墙能不能出去,即便能,我现在也不走了。
:我有办法收拾它,别人都是钓鱼,老子今天要钓龟。
说是钓龟,他一只手却捏在我的脖子上。我问他,你,你用什么来钓?
:用你来钓。
我立刻就想跑,但已经晚了,四根针穿过了我的手脚。剧痛传来,我却根本挣扎不动。最后一根线绑住我的舌头,将戒指戴在我的手上,把我对着井口的位置扔了下去。
姨父手里牵着线,我听到他最后说了一句,
:它就藏在下面,只有用你才能把它钓上来。
我的身子快速的沉了下去,周围都是水,一开始我根本看不到周围的情况,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四肢被什么扯动着,剧痛中还在不断往下游。
终于,我停了下来,手再也摸不到井壁,我确定自己沉到了底,但这下面居然这么大?头顶照下来的夜光中,我第一次看清楚了这下面的场景,略有些浑浊的水,是一个比井口大得多的地方。
有一天,我居然会被人当做饵来钓鱼?我已经闭不住气,想抓住线爬上去,但根本没用,手脚被线穿着,拉着我不断的乱动。就像是一定要吸引什么东西过来。
但这里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啊?
嘴里开始进水,我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小。
慢慢的,我的身子开始朝着一个方向飘。我微睁着眼睛,那里居然是这水底一侧脚底的一个洞,由于被凸出的岩石遮着,让人很难发现。
飘进了洞里,光线更暗了。
下一刻,即便是即将被淹的晕过去的我,也觉得全身冰凉。
那是一颗硕大的乌龟脑壳,出现在了我眼前。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王八,悠悠的眼睛在水底死死的盯着我。
这只王八的身子已经接近一米宽,但是确是被什么东西钉死在洞里的石壁上。那场面非常的恐怖,几乎两指宽的绣钉子,钉在它的四肢上,根本动弹不得。只有那颗脑袋还在朝着我伸着。
这双眼睛给我一种诡异的感觉,就像是当初那栾伯看我的眼神一样。只不过此时,诡异大王八的那双眼睛里,透着凶狠,却又透着一丝哀求。那是一种复杂情绪,居然从这么一只大玩意的眼神中流露出来?
怪不得外面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副皮囊。真相是这玩意就不能离开这井底。也难怪不得,姨父来救我的时候,它明明打开了大门,却把我们引到了这里。
它,它这时候是想让我帮它拔下那钉死它的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