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陈道长流浪那四年的真实经历。

  老头儿一把拦住了他,“你们不许进去,仙家不稀罕你们。”
  罗五没理会,一把推开了老头儿,老头儿赶紧一把又揪住了罗五身后的衣裳,“不许进去!”
  “啊啊!”罗五身边的疤脸大叫两声,像条狗一样,上去揪住老头儿,把老头儿摁地上了。罗五伸手从疤脸背上的背包里拿出一根细绳子,对疤脸说了句,“把老家伙捆到香炉腿上。”
  老头儿都七八十岁了,当然不是疤脸的对手,老头儿想喊叫,却给疤脸提前掐住了喉咙,罗五猫身也上去了,两个人齐动手,把老头儿在香炉腿上捆了个结结实实,又用布条子,把老头儿的嘴死死给勒上了。
  我这时候在门外偷看着,特别气愤,但是我知道,我就算冲过去,也帮不了老头儿,弄不好自己也得给捆到香炉上。
  罗五看着香炉腿上挣扎的老头儿,冷冷说道:“护村神要是真能护住你们,叫他来救你呀。”说完,大摇大摆走进了殿里。那疤脸见罗五进去了,一颠儿一颠儿的,也跟着进去了。
  我在门外咬了咬牙,想溜进去把老头儿解开,但是转念一想,不行,不能冒这个险,不过,罗五最后那句话倒是给我提了醒儿,“叫他来救你呀”,对呀,我可以叫人来救老头儿呀。
  一转身,快速朝他们村里跑了过去,这时候,村口那几条狗已经不见了,一进到村里,我就挨家挨户拍门,“开开门呀,开开门呀,你们村里的庙上出事儿了!”
  很快的,给我拍开一家的门,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男人一脸困意加疑惑,不等男人问我干啥,我就快速对他说道:“你们村头那个护村庙,来了俩南方人,把庙里看香那老头儿捆起来了,那俩南方人可能要烧你们的庙!”
  男人一听,张嘴想要问我啥,我赶紧又说:“喊你们村里人赶紧过去吧,要不然老头儿就给俩南方人打死啦!”
  男人再也不问我啥了,跟我一起拍起了房门,他喊门比我容易,周围都是他的街坊邻居,一会儿的功夫,喊了十几个人,每个人手里拎着铁钎啥的,浩浩荡荡朝护村庙这里过来了,我也狐假虎威的跟在他们后面过来了。
  一群人涌进护村庙,我也跟着进去了,反正有这么多人呢,也不用怕他们两个,只要罗五两个给这十几个村民逮着,肯定没他们好果子吃,我趁机也看看这罗五到底长啥样儿,刚才他一直都是背对着我。
  一群人刚一进门,就听这群人里边儿有人大叫了一声,爸!
  原来,被捆香炉腿上的这老头儿,是其中一个男人的父亲,男人顿时拎着铁钎,跟疯了似的在庙里找了起来,一群人,有的去给老头儿解绳子,有的守在庙门口,剩余的,全部散开,在庙里找了起来。
  庙里的电灯霎那间全被打开了,大殿里,院子里,灯火通明,但是,一群人啥也没找见,罗五跟疤脸好像已经离开了。
  先前被捆住的老头儿,这时候已经被解开了,吩咐众人,赶紧看看,庙里丢啥东西了没有。
  一群人又在庙里检查起来,其实庙里也没啥东西,真没啥可丢的。我这时候像没事儿人似的,信步走进了大殿里。
  今天顶贴的人稍微多点,那就多更点儿。
  在大殿里边看看,跟其他庙堂的格局布置啥的,都差不多,最后抬眼朝大殿放置的神像那里一看,是一位身穿黑袍的仙家,右手里拿个啥来着,忘了,左手里拿着一根鞭子。
  我看了看以后,就感觉这神像有点儿别扭,看着好像少了点儿啥似的,最后,给我看出了,顿时一愣,这时候刚好有个村民从我身边经过,我一把拉住了他,问道:“大叔,你们这庙里的仙家,就没眼睛吗?”
  这大叔扭头朝神像上一看,顿时大叫起来,“都过来都过来,神像的眼睛没啦!”
  神像眼睛部位是俩黑窟窿,一开始我以为就是那样儿呢,随后越看越诡异,哪座庙里的神像能没有眼睛呢,安置神像的时候,还要给神像开光,点五官开灵光,没眼睛还咋开呢。这个座护村庙的神像,还不是那种泥陶的,当时已经流行那种石膏模子的了,这种的很轻便,比泥陶的还形象,外面粉一层彩绘颜料就行了,不过,就是不结实,要是用刀剜的话,很轻易就能把神像的任何部位剜下来。
  之前给捆住的老头儿,一看神像没了眼睛,再也淡定不住了,气急败坏大叫起来:“再去村里喊人,追那俩南蛮子,那是俩小个子,一个驼背疤拉脸,一个又黑又丑,脸上全是疙瘩!”
  老头儿话音一落,一群人全都追了出去,最后,就剩下我跟老头儿两个,老头儿气呼呼走出大殿,走到院子的香炉那里。这时候,香炉里的香早已经灭了,老头儿点着旁边的蜡烛,拿过一捆香,对着蜡烛点了起来。
  我也走出大殿,凑到老头儿跟前,低声问道:“老爷爷,您说那俩南方……那俩南蛮子,有一个长得又黑又丑,脸上还全是疙瘩?”
  老头儿忙着点香,没看我,点了点头,等香点着了以后,扭头看了我一眼,顿时一愣,“你是谁呀?”
  我也是一愣,赶忙解释:“就是我到村里喊人过来的呀,刚才我路过这里,看见有俩人把您捆了起来,我就跑到村里喊人来救您了。”
  老头儿上下打量了我几眼,“原来是你喊的人?”
  我点了点头。
  老头儿顿时显得有点儿失望,一边把香插进香炉,一边说:“我当是仙家仙灵了呢。”
  插好香,老头儿规规矩矩磕了三个头,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谢谢你了小兄弟,要不是你,我估计得给他们捆到天亮了。”
  我忙问:“您刚才说,有个南蛮子,一脸疙瘩,是吗?”
  老头儿点头,“那个南蛮子长的可凶了,不光一脸疙瘩,还是个宽嘴巴,就跟个癞蛤蟆似的。”
  我暗暗点了点头,心里大概有了罗五一个面部轮廓,这时候,就算不知道罗五具体长啥样儿,碰见以后,也能一眼把他认来。之前那位看风水的老婆婆,只说罗五长相凶,没想到还这么丑。
  老头儿又打量了我几眼,疑惑的说道:“前几天我给自己算了一卦,卦里说我最近有血光之灾,不过,会遇上贵人相救。”顿了一下,老头儿看着我说道:“你不会就是我那位贵人吧?”
  谢谢各位顶帖,晚上还有!
  58,我连忙冲老头儿苦笑,啥贵人呀,我自己现在都泥菩萨过江呢,忙说:“我不是您的啥贵人,我就是刚好路过您这里。”
  老头儿不信,说道:“能有这么巧,刚好给你路过遇上……”说着,老头儿似乎想到了啥,问我:“这大半夜的,你咋还能路过这里呢?”
  这该咋回答呢,我能回答说,我是给你们村里的几条狗逼来的,说出来没面子不说,老头儿指定也不信,舔了下嘴唇,我说道:“我是……我是来你们这里找亲戚的,迷路了,刚好路过这里。”
  老头儿一听,好像还来了精神,问道:“你那亲戚叫个啥名儿,你说说,附近村子里的人我都认识。”
  我顿时干咽了口唾沫,心说,你都认识,我可都不认识。连想都没想,随口胡编了一个名字:“我亲戚叫李智。”
  “李智?”老头儿怔了一下,上下打量我几眼,疑惑的问道:“你跟李智是啥亲戚呀?”
  “啥?”我暗自一咧嘴,心说,他们附近不会真有人叫这“李智”吧?脑子一个急转弯儿,反问,“您说的那个李智,大概有多大数岁呀?”
  老头儿说道:“这时候应该也有三十岁出头了吧,这孩子孤贫命,命硬的很,一出生克死他娘,难产死的,三岁克死他爹,听说是李智想吃枣,他爹上树给他摘枣,结果那树杈断了,他爹从树上跌下来,本来那树没多高,偏巧树下面有块石头,他爹跌下来枕在那石头上了,头上磕了个大窟窿,当场就没气儿了。”
  我一听,他这爹也够倒霉的。
  老头儿继续说道:“爹娘都死了,他爷爷奶奶只好养着他了,十岁那年冬天,天儿冷,他爷爷奶奶……”
  我一看,这老头儿说起来还没完了,我这时候真没心思听老头儿念叨这些,扭头朝院门外看了看,心想,我是离开这儿呢,还是在这儿呆到天亮呢?罗五跟疤脸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再回来了,这里暂时是最安全的。
  老头儿当然不知道我心里在想啥,还在那儿继续说着:“天儿冷,他爷爷奶奶就在屋里生了个煤球炉子,结果呢,他爷爷奶奶都给煤烟儿呛死了,李智没事儿,后来,李智就搬到他姑姑那里住,谁知道……”
  我顿时皱了皱眉,老头儿还真的说起来没完了,说真的,这时候我真不想听这些乱七八糟的,打断老头儿说道:“老爷爷,这个李智不是我要找的亲戚。”
  老头儿听我这么说,立马儿打住了,“不是呀。”又问道:“那你要找的李智有多大岁数呢?那个村儿的?”
  我没心思跟老头儿聊李智不李智的,就信口胡诌一个名字,没想到引出老头儿这么些话。暗自一寻思,这几天也够累的,今天晚上就别再折腾了,跟老头儿商量商量,在这庙里呆到天亮。
  老头儿这时候又问了我一遍,“你要找的李智大概有多大数岁呀,你放心,附近这村子上的人,不管大人小孩,只要一说名字我都知道。”
  听老头儿又问我,我磨不开面子,只能信口又胡诌了一句,“我要找的那个李智……五十来岁吧,那是我远方的一个舅舅。”
  “哦,是他呀……”
  不好意思,家里来了个人,一直耽误到现在.
  “啥!”我顿时哭笑不得的朝老头儿看了一眼,老头儿说道:“这个李智是俺们邻村儿的,前几年我给他儿子算过一卦……”
  我赶紧打断老头儿,“这个李智应该也不是,听我妈说,我、我那舅舅……只有一个闺女。”
  “对!”我话音没落,老头儿笃定的一点头,“前几年我给他儿子算的卦,告诉他,儿子有大难,他儿子不信,结果没几个月就给车撞死了,现在就剩一闺女了。”
  我一听差点儿没跪地上,咋还有这么巧的事儿呢?老头儿还继续说着:“他那儿子死的不甘心呀,打去年开始,鬼魂整天到家里闹,李智找了好些人都没把他弄走,李智他闺女,现在已经给他儿子闹的不正常了,可怜呀,他闺女跟你大小差不多,还是个学生呢……”
  我这时候头都大了,实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又打断老头儿,“老爷爷,这个李智也不是我要找的亲戚,咱别说这个了,我想问问您,我能不能在这里住一夜,等明天天亮了我就走。”
  老头儿一听,连忙点头,“能呀。”抬手朝大殿左边一指,“那边有个套间,里边有床,你要是困了,就躺床上睡吧。”
  我冲老头儿笑笑,点了点头,赶紧朝大殿左边走了过去。
  大殿的外面,确实有个小套间,房子不大,里面有一张床,一个课桌一样的桌子,桌子上摆的保温壶、水杯啥的,墙角还放着几条凳子,估计这是供看庙人休息的地方。
  一进屋里,就感觉阴森森的,不是那种凉快,是那种阴冷的感觉,我身上阳气旺,从不会出现这种阴森的感觉,这是头一次,就感觉这小套间里,好像有啥东西,不过我也没在意。
  好了,明天再多更点了,又该睡觉了.
  一轱辘身儿躺床上,其实这时候并不困,只是不想听老头儿说那些乱七八糟的,我自己现在还一堆烦心事儿呢,不想再听别人的烦心事儿,再说了,我们祖上还留下了一条规矩,像这种事儿,你不知道也就算了,要是知道了,你就得管,特别是老头儿说的第二个“李智”,他儿子这个,要是再听老头儿继续说下去,我就得插手了,就像奶奶常说的那句,“咱不管谁管?谁叫咱懂这些呢?知道了不管就是你的错!”不过,就我现在这状况,我能管吗?见架势不对,赶紧离开。
  言归正传。这时候,我根本就没困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也不知道在床上折腾了多久,院子里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听上去人还挺多的。
  “爸,没找到那两个南方人。”
  紧跟着,老头儿的声音传来:“没找到就算了,大伙都回去睡吧。”
  老头儿儿子问:“那神像上的眼睛咋办呢?”
  老头儿说:“你也回去吧,神像上的眼睛我会想办法的。”
  随后,传来几个比较苍老的声音:“卢公,我们几个老家伙跟一起留下吧,省得那俩南蛮子再回来。”
  随后,几个苍老的声音又说:“我们几个老家伙在这儿就行了,大伙都回去吧,你们明天还要干活呢。”
  停了一会儿,又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很多人还议论着,反正听上去,每个人都挺气愤的,没一会儿,院子里清净了,人好像都离开了。
  “左边那屋里有凳子,我去给你们搬凳子。”没一会儿,老头儿来到我睡觉的套间,我赶忙把眼睛一闭,假装睡着了,老头儿搬上几条凳子出去了。
  随后,传来几个老头儿聊天的声音,就是其他几个老头儿问看庙这老头儿,这到底是咋回事儿,你咋给人家捆香炉腿上了。
  老头儿还挺爱说,就给几个老头儿说起了经过,那两个南方人长啥样儿,咋把他捆起来的等等吧。
  最后,有个老头儿问,他们把神像的眼睛剜走是啥意思呀。
  这个,其实我也想知道,本来对他们的谈话并不感兴趣,一听有老头儿这么问,我把耳朵竖了起来,但是,看庙的那老头儿居然把声音压低了,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了些啥,即便我把耳朵竖的跟兔子似的,也没听清楚一句。
  停了没一会儿,声音又大起来,几个老头儿又聊起了别的,我又没啥兴趣了,不过,从他们的谈话里我听出来了,这个看庙的老头儿,不是普通人,也是行里的人,给人算命的,好像还挺神,算的特别准,附近村里的人,几乎都找他算过命。
  我立时就明白了,刚才老头儿说,附近村子里的人大小他都认识,咋认识的,每个来找他算命的人,最起码的都要给他名字和生辰八字,就是这么认识的。只要让算过命的人,说出名字,他就会有印象。
  几个老头儿还挺精神,你一句我一句,我这时候呢,对他们聊的那些,真没兴趣了,眼睛一闭,停了一会儿,迷迷糊糊的居然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就听见耳朵边上有人喊我,“小兄弟,小兄弟,醒醒了。”
  我迷迷糊糊睁开了眼,扭脸一瞧,床边站着一个穿黑袍的人,这时候,我头脑还不算清醒,就问他,“是你喊我吗?”
  “就是我。”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揉揉眼睛,再去看这人,顿时一激灵,心说,这人咋看不清脸呢?使劲儿眨眨眼睛再看,就见这人脸上,就跟被一层黑雾遮住了似的,朦朦胧胧的,就是看不清楚,再往他身上瞧他这身打扮,心里不由自主的想了一句,咋跟庙里的神像那么像呢?只是他手里没拿东西。
  我立马儿清醒了,警惕的问道:“你是谁?”
  黑袍人直言不讳的回道:“我就是这里的护村神。”
  一听这话,我松了口气,为啥呢,这些仙呀神的,我打小就没少接触,只要是庙里供奉的,一般都不会祸害人,他们来找你,肯定是有事儿,我问道:“你有啥事儿吗?”
  黑袍人说道:“有一事相求,还望小兄弟帮忙。”
  “啥事儿?”
  黑袍人双手抱拳,说道:“我的眼睛被两个南方人剜去,有朝一日,还望小兄弟帮我拿回眼睛。”
  黑袍人的意思,是叫我从罗五手里,把神像上的眼睛拿回来,我说道:“我躲那俩南方人还来不及呢,你自己为啥不去拿呢?”
  黑袍人说道:“那两个南方人煞气太重,那个一脸疙瘩的,身上还带着一个厉害的邪物,还有那个哑巴,有一双阴眼,能看见我们,我现在没了眼睛,法力大减,我那些子孙,都不敢靠近他们,只要靠近,那哑巴就能发现他们。”
  我愣了愣,很多五感不全的人都有特殊能力,没想到这疤脸也有,阴眼,可能就是阴阳眼,跟强顺的一样,怪不得罗五两个能找到这里,原来那疤脸能看见。
  想了想,我问道:“我先前在梦里看见一队穿黑袍子的人,还抬着个轿子,难道就是你们?”
  59,黑袍人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轿子里坐的就是我,抬轿子是我的子孙,我的道场原本在村东,村里的人嫌那庙宇太破旧了,就在村西给我起了座新庙,常言说,人挪活,树挪死,我们仙家挪道场,就是在动根基,会大伤元气的,那两个南方人趁我元气大伤,剜去了我的眼睛……”
  黑袍人停了一下,接着又说道:“其实,几年前我就算出来,我有此一劫,只是找不到破解之法,现如今,若是不把眼睛找回来,我的元气只能越来越弱,到最后,上百年的修行,只能是一场空。”叹了口气,黑袍人接着又说:“你在房顶时,我心有所感,你就是破我此劫之人,我便托梦让你看到了我的子孙和我的轿子,后来,我又请村里的几条狗帮忙,把你请到了我的庙里。”
  听黑袍人说到这儿,我顿时苦笑了一下,我说那几条狗咋那么奇怪呢,硬逼着我往村外撵,原来背后有人指使着呢,我问道:“那俩南方人这么厉害,你觉得我真能帮上你吗?”
  “非你莫属。”黑袍人冲我拱了拱手,“小兄弟,你相信定数吗,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啥定数?”我忙问。
  黑袍人压低声说道:“天机不可泄露,你只要帮了我的忙,自然就明白这定数了……”
  我看看黑袍人眨巴了两下眼睛,心说,还天机不可泄露呢,你既然连天机都知道了,为啥还要我帮你去拿眼睛呢,转念一想,这不会是又来一个坑我的吧,先前就让那老蛇坑了,先叫我答应帮忙,我答应以后他才说帮啥忙,坑死我了,现在又来一老鼠,又拿啥“天机”来蒙我,一件事还没解决,又来一件,哼,自打我跟着陈辉从家里出来,就没消停过,帮完陈辉帮老蛇,老蛇的事儿还没帮完,现在又来一老鼠,都把我当驴使唤啦?
  一张嘴,我想给黑袍人回绝掉,谁知道就在这时候,我身上猛然一冷,狠狠打了激灵,醒了。自己在床上仰面朝天躺着,扭头朝床边一瞧,哪儿有啥黑袍人,不过,黑袍人跟我说的那些话,还清晰的我在脑子里记着呢。
  转过头又朝门口一瞧,明晃晃的,天居然已经亮了,奶奶的。翻身从床上起来,就听外面有人喊叫:“小兄弟,醒了没有,快起来吧,你舅舅来了!”
  是看庙老头儿的声音,明显是喊给我听的,我顿时一愣,我舅舅?这里离我们家好几百里地呢,我舅舅咋会能来呢。翻身从床上下来,刚要出门,老头儿先进来了,“唷,你起来啦,快出来吧,你舅舅来了。”
  我揉了把脸,站在原地没动,问老头儿:“我舅舅咋会来呢,你认识我舅舅呀?”
  老头儿一怔,“你李智舅舅呀。”
  “啥?”我张大嘴巴差点儿没瘫地上。
  老头儿上来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走走走,我带你去见见他,你舅舅说了,他确实有个远方外甥,好多年没见过了。”
  我都快哭出来了,“不会吧……”
  “咋不会呀,我还能骗你么。”
  我心说,是我骗你还不行吗?
  给老头儿可劲拉着,老不情愿的来到了大殿门口,这时候殿门开着,我朝里面一瞧,大殿神像前的蒲团上,跪着两个人,一男一女,从我这里只能看见他们两个的背影,男的是个短发,花白头发,应该是个上了点儿年纪的,那个女的,身材柔弱娇小,看着像是个年轻的小女孩儿。
  老头儿一边拉着我进门,一边喊:“小李呀,我把你外甥带来啦。”
  我顿时哭笑不得,不过,我一琢磨,只要跟这男人一碰面,男人朝我看上一眼,啥都不用解释,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男人这时候并没有着急回头,冲着这神像磕起了头,三拜九叩以后,从蒲团上站起身,转过来朝我一看。我也朝他看了一眼,五十岁左右,典型的庄稼汉,黑脸膛,很普通的相貌。我心说,这就是我“舅舅”李智?
  李智先是一愣,随后上下打量起我来,打量了一会儿,脸上居然露出一丝喜色,我心里顿时一沉,不好。
  李智当即欣喜的叫道:“小强,真的是你呀,咋过来的?”
  “啥?”我差点没哭出来,嘴唇哆嗦了两下,“大伯,您……您认错人了吧,我不是您外甥,我也不叫小强。”
  李智上下又打量了我几眼,“绝对不会错,就是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咋了,长大改名字啦?”
  改名字?改啥名字呀我,头真的大了,这李智估计是认错人了,误会了。饶了我吧,我撒谎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李智一脸兴奋,朝身后还在蒲团上跪着的女孩一指,“这是你表妹,李小玲。”
  我顿时哭笑不得,我哪儿来的表妹呀我。
  女孩,也就是李小玲,这时候从蒲团上慢慢站了起来,转过身,朝我这里看了过来,我也朝她看了一眼,一眼下去,顿时一皱眉,李小玲模样长的倒还不错,就是气色很差,眼圈发青,印堂发暗,这应该是长期被阴气缠身所致。
  “表哥……”李小玲有气无力冲我喊了一句,我差点儿没跪地上,老天爷呀,不带这么捉弄人的吧。
  李智过来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小强,你还没吃饭吧,走,舅舅带你们俩到镇上喝胡辣汤去。”
  说真的,我这时候还真饿了,但是……我一字一顿说道:“大伯,您真的认错人了,我真的不是您外甥,我也不叫小强。”
  “那你叫个啥?”
  “我叫刘黄河。”
  李智立马儿点头,“这就对咧,你小时候叫刘小强,现在改名叫刘黄河了。”
  我嘴唇哆嗦了两下,真不知道该说啥了。
  李智的手上还挺有劲儿,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他闺女李小玲,迈脚就往外走,还冲看庙的老头儿说了句:“卢公,改天我再过来谢你。”
  老头儿点了点头,随后冲我说了句,“小强呀,你也得谢谢我,要不是我,你还找不见你舅舅嘞。”
  我看着老头儿呲了呲牙,谢你?我真想咬死你。
  给李智一口气拉到庙门外,门口停着一辆摩托三轮,李智这时候还拉着我呢,“小河,你跟小玲坐后面,舅舅开车。”
  “大伯……”
  “你咋还喊我大伯呢。”我一张嘴,李智立马儿打断,“你小的时候,我去过你家几趟,你不认得我,舅舅我可认得你,啥也别说了,上车。”李智推着我就往三轮车上推,我这时候又不好意思反抗,糊里糊涂给他推上了车,随后,李智又把李小玲扶上了车,交代我,“小河,看好你表妹,她身体不好,别叫她从车上摔下去。”
  我无语的点了点头。
  三轮车上就放了一把小椅子,李小玲上了车以后,有气无力冲我说了一句,“表哥,你坐椅子上吧。”
  我连忙朝女孩看了一眼,她这话,叫我心里暖暖,赶忙扶住她,“你身体不好,你坐吧,我蹲着就行了。”
  女孩冲我惨淡的笑了笑,我也冲她牵强的笑了笑。
  摩托三轮很快发动起来,离开护村庙,一路朝南走了起来。我这时候擦了把额头的冷汗,伸手往自己书包里摸了摸,之前瞎婆婆给我的钱还在,随后一琢磨,反正是朝南走的,我就顺路坐一段吧,等到了地方,解释解释,请他们吃顿饭,再给他们一些油钱。
  大概走了能有半个多小时,摩托三轮驶进了一个镇子里,镇子看着还挺繁华的,路边全是做生意摆地摊儿的,这时候的时间大概在早上八点钟左右,正是卖早点的高峰期,每个卖早点的地摊上人都挺多的。
  李智找了个人比较少的胡辣汤地摊,把摩托三轮停到旁边。我首先从三轮是跳了下来,李智过来去扶李小玲,就听李小玲说了一句,“爸,不用扶我了,我觉得身体好多了。”
  紧跟着传来李智欣喜的声音,“真的好了,脸色好多了!”
  我回头一瞧,李小玲自己从三轮车上下来了,印堂跟眼圈的黑青色褪了不少,两个脸颊看上去也稍微有了点儿血色。
  李智随后看向了我,眼神很奇怪,眼睛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激动,“小河,你要吃啥,吃啥舅舅给你买啥!”连说话都带着那么几分激动。我就纳了闷儿了,跟我这个“多年不见”的假外甥相逢,他就这么激动吗?
  “大伯……”
  话还没出口,李智脸色立马一变,显得挺不高兴:“小河,你咋还喊我大伯呢,我都把你当亲外甥了,你就不能喊我声‘舅舅’吗?”
  我一咧嘴,僵硬的喊了声“舅舅”,“舅……舅舅,那个、那个,我不叫小河,您喊我黄河就行了,还有那个,那个……我真不是……”
  “不是啥呀。” 李智不由我分说,过来拉上我的胳膊,“别说了,喝胡辣汤去。”
  我立马儿把脸苦了下来,娘呀,这叫啥事儿呀,平白无故的,给我妈认了个哥,以后再也不撒谎了。
  三个人坐下,李智似乎故意让李小玲跟我坐到了一块儿,我们俩挨的还挺近,李智找老板端饭去了,李小玲扭头看看我,说道:“表哥,你身边咋这么热呢,我感觉挨着你坐很舒服。”
  我也看看她,心说,我是纯阳体,你给阴气缠身,我身上的阳气把你身上的阴气冲走了,你能不舒服吗,我说道:“我、我生下来体温就高,你坐我身边感觉热很正常。”
  李小玲又看看我,不解的问道:“表哥,我咋从来没听我爸提起过,还有你这么一个远房表哥呢,你家是哪儿的?”
  我苦笑了一下,不知道该咋回答了。
  60,“来了来了,胡辣汤来啦!”
  还没等我编出谎话回答李晓玲,李智端着一大一小,两碗胡辣汤过来了,大碗放在我面前,小碗放在了李小玲面前,李智问我,“黄河,你是吃包子呢,还是吃油饼呢?”
  我冲李智勉强笑了笑,“油饼吧。”
  李智答应一声转身离开,我冲李小玲一笑,说了句,“吃饭。”拿起碗里的勺子,舀了一勺子胡辣汤就往嘴里送,勺子刚送到嘴边,传来李小玲关心的声音,“表哥,你慢点儿喝,小心烫着。”
  听李小玲这话,我身子猛地一震,扭头朝李小玲看了一眼,正微笑的看着我,样子挺招人喜欢的。从小到大,我就一个弟弟,这时候看着李小玲,我突然间感觉自己要是再有个妹妹该多好呢。
  我把勺子放了下来,又冲李小玲笑了笑,伸手往兜里摸了摸,把针摸了出来,说道:“表妹,你相信表哥吗?”
  李小玲点点头,“相信,在你身边我感觉很安全。”
  “那你把眼睛闭上,表哥送你个礼物。”
  “啥礼物?”
  我神秘说道:“你别问那么多,眼睛闭上就行了。”
  李小玲还真的乖乖闭上了眼睛,我拿起针“咔呲”一下,把自己手指头扎出了血,抬起手就往李小玲眉心抹,手刚触到李小玲眉心,李小玲条件反射似的,闭着眼睛朝旁边稍稍一躲,我赶忙说道:“你别动,相信表哥,一会儿就好了。”
  我把血像点胭脂似的,在李小玲眉心点了一下,苍白的脸上,多了一点胭脂一样的血红,让李小玲看上去,有一种别样的美。
  李小玲把眼睛睁开了,朝我手里看看,问道:“礼物呢?”
  我回道:“在你眉心呢。”
  李小玲抬手就要摸,我赶忙拦下她,“千万别擦掉,一会儿你就知道表哥这礼物有多好了。”
  这时候,李智端着一大盘子油饼回来了,放下油饼,他发现了李小玲眉心的血迹,担心地问道:“小玲,你眉头咋了,上面那是……那是……”“血“还字没说出口。
  李小玲冲李智高兴的笑道:“这是表哥送我的礼物。”
  李智朝我看了看,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油饼放我碗里了,“吃吧黄河,能吃多少吃多少。”
  我也不说啥,埋头吃了起来。那时候我饭量很大,一碗胡辣汤只够我塞牙缝的,想要吃饱最少得一斤油饼三碗胡辣汤。
  等我第二碗胡辣汤吃到一半儿的时候,李智叹了口气,我抬头朝他一瞧,他那碗胡辣汤已经吃完了,点了一根烟,抽起了烟。李小玲这时候也早就吃完了,坐在那里百无聊赖看着我吃。
  李智问李小玲,“小玲,我看你脸色越来越好了,身子咋样了呀?”
  李小玲当即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雀跃的说道:“我现在感觉身上好轻,很久没这么轻松过了。”
  李智脸上当即露出了很欣慰的笑意,“那你到三轮车那里等我们吧,我跟你表哥说点事儿。”
  “哎”李小玲挺听话,答应一声,走到三轮车那里等上了。
  我这时候,已经把第二碗吃完了,李智问我,“黄河,吃饱了吗,还要不要再来一碗?”
  听李智说到这儿,我在心里一琢磨,李小玲后来之所以没有再给他哥哥上身,很可能是护村神用法力护住了她,昨天夜里,护村神给罗五剜去了眼睛,元气大伤,也就没能力再护着李小玲了,她哥哥就趁虚而入了。
  李智还在说着:“这不,今天一大早我就带着小玲来护村庙,想再求求护村神,卢公就跟我们说,现在护村神遭了大难,帮不了我们了,我问他这可咋办呢,他就给我们算了一卦,算完以后,他跟我说,卦里说,有一个人能救小玲,那人有祖上的荫德跟传承,我问那人在哪儿。卢公说,现在就在庙里,还说那人自称是我外甥,这就是缘分,只要我把他认成外甥,好好相待,他就能救小玲的命。”
  听李智这么说,我苦笑了一下,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撒个谎还给我歪打正着了,难道真是缘分?下意识扭头又朝三轮车旁的小玲看了看,小玲见我看她,冲我可爱的笑了笑。
  我扭回头问李智:“您儿子生前,是不是有啥心愿没了?”
  李智摇了摇头,“没啥心愿。”
  我又问:“那他附在小玲身上以后,说过啥话没有,也就是提出过啥要求没有?”
  李智又摇了摇头,“不说话,就算开口说话也是骂人,一边骂一边打一边砸东西。”说完,李智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又问:“那他死的时候有多大?”
  李智回道:“刚好二十岁。”
  二十岁,我想了想,又问:“他死的时候,有女朋友没有?”
  “有一个……”李智又叹了口气,“他出车祸那天,就是因为他女朋友生日,一群人喝酒喝多了,回家路上出的事儿。”
  “那他女朋友没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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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看人家父女俩早就吃完了,就等我了,咋好意思再吃呢,冲李智笑笑,“吃饱了。”起身就要去找老板结账,李智似乎知道我要去干啥,一把拉住了我,“你别去了,帐我已经结过了,来,坐,舅舅跟你说点事儿。”
  我朝李智看了一眼,这时候,我差不多已经察觉李智的目的了,扭头朝三轮车旁边的李小玲看了看,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我坐了下来,不过,不等李智开口,我首先说道:“你们家的事儿,我听那个,那个看庙的卢公也说了一点儿,您儿子前几年出了车祸,现在鬼魂一直来家里闹,对吧?”
  “对!”李智面带痛苦的点了点头,我往自己身上一摸,兜里没烟了,冲李智尴尬一笑,“舅,你能不能给我根烟抽。”
  李智一愣,他估计是没想到我小小年纪也会抽烟,不过也没说啥,从身上掏出一根烟,递给了我。我把烟点儿,抽了一口,长长吐了出来,我说道:“其实,您儿子这个,应该是很简单的,为啥你们找了那么多人都送不走呢?”
  李智摇了摇头,“不知道呀,那些人都说了,我儿子在那边变成了凶煞,一般人制不住他,他们也拿他没办法。经常来家里闹,动不动就上小玲的身,小玲一给他上身,就打人砸东西。后来,我就带小玲找了卢公,卢公也没法子,卢公说自己是个算命的,不会给人驱鬼,让我们求庙里护村神,我带着求了几次以后,还真的好了一点儿,他哥哥再没上过小玲的身,只是小玲的身体一直不见好,病怏怏的。就在昨天夜里,小玲又给他哥哥上了身,一直闹到天亮才离开。”
  听李智说到这儿,我在心里一琢磨,李小玲后来之所以没有再给他哥哥上身,很可能是护村神用法力护住了她,昨天夜里,护村神给罗五剜去了眼睛,元气大伤,也就没能力再护着李小玲了,她哥哥就趁虚而入了。
  李智还在说着:“这不,今天一大早我就带着小玲来护村庙,想再求求护村神,卢公就跟我们说,现在护村神遭了大难,帮不了我们了,我问他这可咋办呢,他就给我们算了一卦,算完以后,他跟我说,卦里说,有一个人能救小玲,那人有祖上的荫德跟传承,我问那人在哪儿。卢公说,现在就在庙里,还说那人自称是我外甥,这就是缘分,只要我把他认成外甥,好好相待,他就能救小玲的命。”
  听李智这么说,我苦笑了一下,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撒个谎还给我歪打正着了,难道真是缘分?下意识扭头又朝三轮车旁的小玲看了看,小玲见我看她,冲我可爱的笑了笑。
  我扭回头问李智:“您儿子生前,是不是有啥心愿没了?”
  李智摇了摇头,“没啥心愿。”
  我又问:“那他附在小玲身上以后,说过啥话没有,也就是提出过啥要求没有?”
  李智又摇了摇头,“不说话,就算开口说话也是骂人,一边骂一边打一边砸东西。”说完,李智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又问:“那他死的时候有多大?”
  李智回道:“刚好二十岁。”
  二十岁,我想了想,又问:“他死的时候,有女朋友没有?”
  “有一个……”李智又叹了口气,“他出车祸那天,就是因为他女朋友生日,一群人喝酒喝多了,回家路上出的事儿。”
  “那他女朋友没事儿吧?”
  看来今天人不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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