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李智家里,李小玲已经把菜买好了,全是素菜,她这时候正在厨房闷大米饭,听见我们回来,她从厨房出来了,朝我们几个看看,愣了一下,随后对李智说道:“爸,菜都买好了,在屋里呢。”
我朝她看了一眼,李小玲这时候的精神跟气色,已经好的跟正常人一样了,可能她发现我看她吧,她扭头朝我也看了一眼,皱起了眉头,说道:“表哥,你身上是啥味儿呀,这么难闻。”
我顿时一愣,还能是啥味儿呀,死人味儿呗。不过她这么一说,其他几个人一起朝我看了过来,我也朝他们看了看,谁也没说话,心照不宣。
转过头,我对李智说道:“舅,你叫小玲再去买几瓶酒吧,要高度的,再买块肥皂。”
李智一听,连忙打发李小玲买酒去了。
他们家里有现成的肥皂,几个人先用肥皂洗了洗手,我跟他们说,等一会儿酒买来了,再用酒洗一遍,这时候用酒洗手,还是消毒用的。
没一会儿,李小玲把酒买来了,我先给自己手上倒了许多,可劲儿搓了搓以后,到水管那里洗起了手,几个人见状,学着我的样子,分别倒酒洗手。
手脸干净以后,李智让我们进屋喝酒吃菜,几个人全都进了屋,往桌子旁一坐,看着桌上的菜发呆,谁也不去动筷子,我在心里暗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这时候桌子上要是有肉菜,指不定会有人低头吐出来。
见没人动筷子,我拿起筷子夹了一根菜放进了嘴里,其实我这时候也吃不下,就是做做样子,还说了他们几个一句,“你们吃呀。”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有一个说了句,“吃吃,咱都吃吧……”这人没去拿筷子,先端起自己面前的酒灌了一口,其他几个人见状,也纷纷给自己灌起了酒,但是,下筷子夹菜的次数并不多,谁能吃得下东西呀,还都给尸体膈应着呢。
李智这时候,更没心思吃东西,一口气灌了大半杯酒以后,问我:“黄河,你说接下来该咋办呢?”
他这一句话下去,原本就没食欲的一桌子人,顿时全都放下了筷子,酒也喝不下去了。
我也放下了筷子,想了想,说道:“接下就是等了,就是等那个,那个……”说真的,我这时候恶心反胃,话说一半儿,狠狠咽了口吐沫压了压,接着说道:“等那个尸体变颜色了,再埋回去,变成……就是变成黑紫色以后,那时候,尸体脸上的毛……”
我话还没说完,其中有一个人霍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李智说道:“要这么说,下午就没事儿了吧,要是没事儿了,我就先回去了。”
另外几个一听,也站了起来,跟这人说的差不多,还说,等啥时候埋的时候,他们再过来。
我知道他们是给恶心着了,再听我说下去,别说吃饭了,弄不好还的把早饭吐出来。李智连忙起身留他们,几个人一个都不愿意再留下,全都走了。
李智只好送他们出门,我这时候坐在椅子上没起身,也不知道为啥,心里轻松了一点儿,吃喝起来,虽然还有点儿恶心。
李小玲或许因为看见其他人都走了,从院里来到屋里,坐到了我身边,“表哥,你们干啥去了?”
我看了她一眼,淡淡回道:“没干啥。”
李小玲不信,“你少骗我了,没干啥你身上咋这么大的怪味儿呢?”
我忙问:“现在还有味儿吗?”
李小玲说道:“还有,就是小了很多,你们到底干啥去了?”
李小玲这么说,叫我想了起来抬尸体后脑的情形,就觉得心里挺膈应的,感觉手好像没洗干净似的,其实洗的已经很干净了。
我看了李小玲一眼,没回答她,说道:“一会儿等你爸来了,你问你爸吧。”
李智这时候刚好进屋,李小玲从我身边站起问:“爸,你们刚才都去干啥了?”
李智看了李小玲一眼,“到地里挖了个坑。”
“挖坑干啥呀?”李小玲问。
李智当即把脸一沉,“你问这么多干啥呀,快到厨房看看饭做好了没有!”
李小玲见李智脸色不对,轻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李智叹了口气,坐到了我对面,“这事儿说啥也不能叫小玲知道,会吓着她的。”
我点了点头,李智见我杯里的酒已经喝完,连忙又站起身给我倒酒,问道:“黄河,你说,是不是晒他几天,他以后就不会再来家里闹了?”
63,我点了点头,说道:“小时候跟奶奶处理过一次这样的事情,尸体只要晒上几天埋回去就没事了。”
李智把酒杯给我倒满了,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说道:“我倒是忘记问了,你到底是干啥的,咋好像对这些很在行似的。”
我笑了,说道:“俺们家就是专门给人驱邪驱鬼的,这是祖上传下来的,像这种事儿,对俺们家里的人来说,根本就不算个啥。”
李智似乎恍然大悟了,说道:“我说你咋敢往棺材里跳呢,胆子比大人的还大。”
我惭愧的又笑了笑,说道:“我胆子其实也没多大,都是小时候给奶奶逼出来的……”
李智赔我喝了点酒,我又勉强的吃了点儿大米饭,李智一口饭没吃。
吃过饭,我收拾一下自己的书包,这就打算离开李智他们家,他儿子的事情已经算是办完了,我再留下也没多大意义了。但是,李智不想让我走,李小玲也不想让我走,父女两个可劲儿挽留我,李智的意思,我留下来住几天,等把他儿子埋回去以后我再走。
我摇了摇头,我不可能留在他们家里住几天,因为我不能在同一个地方呆的时间太长了,时间一长,罗五跟疤脸那边万一又一撒米,很有可能就会找过来,我一直移动着,他们可能找不到我,至少找我费点劲儿,我要是一停下,估计马上就能找到我。
李智苦口婆心的劝我留下,我抽着李智递过来的烟,前后一思量,说啥还是不能留下。
罗五跟疤脸把神像眼睛剜下来以后,他们会去哪儿呢?先不说他们剜神像眼睛要干啥,他们去的方向,会不会往回走呢?也就是返回之前那个镇子。合计到这儿,我的心都悬了起来,他们要是真的返回之前那个镇子,那可就坏大事儿了,等于是我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一咬牙,必须马上离开,不管罗五他们现在在哪儿,我必须返回之前那个镇子看看,要不然,这心里边儿踏实不下来!
李智让李小玲把之前他儿子的房间给我收拾了一下,让我在房间里午睡一会儿。
我哪儿有心睡觉呀,心里一直想着之前那老头儿的坟地,在心里念叨着,千万别出啥事儿,这时候还有点后悔了,之前这招想的太少、走的太险了。
拗不过李智父女俩,在房间里躺了能有十几分钟,感觉外面静了下来,估计李智跟李小玲也午睡去了,悄悄从床上下来,走出房间。
客厅里没人,就听见院子里的水管哗啦啦在响,走到门口一看,李小玲正在水管那里洗衣裳,我顿时皱了皱眉。
迈脚出了门,脚步声惊动了李小玲,李小玲扭头一看,见是我,问道:“表哥,你还没睡呀?”
我冲她勉强笑了笑,“已经睡醒了。”
李小玲不相信,“你刚躺下就睡醒了呀?”
我说道:“我也不困,根本就睡不着。”顿了一下,我问道:“你们村里……哪儿有商店?”
李小玲问:“去商店干啥?”
我吞吞吐吐回道:“我、我去买盒烟抽。”
李小玲说:“我爸那里不是有烟吗,要不我到他屋里给你拿吧。”说着,李小玲把湿漉漉的手往身上擦擦,从水管那里站起了身。
我赶忙拦下了她,说道:“一直抽你爸的烟,哥挺不好意思的,再说你爸那烟盒里的烟也不多了,我再去买一盒吧。”
李小玲狐疑的看看我,说道:“表哥,你不会是想走吧?”
我心虚的一笑,“你看我像是想走样子吗,我就是去买盒烟,一会儿就回来了。”
李小玲低头在自己身上兜里翻了翻,掏出五块钱递向了我,“那你买完烟以后,再买两根雪糕吧,你一根我一根。”
我看了看钱,没接,说道:“你把钱装起来吧,哥身上有钱。”
李小玲立马儿把头一歪,“那就用你的钱给我买雪糕。”
我点点头,出了门。感觉李小玲不是想吃雪糕,她是怕我真的走掉。
鬼使神差的,我找到他们村上小卖部,买了盒烟,又买了两根雪糕,回到李智家门口,我没着急进去,朝门里看了看,李小玲还在水管那里洗衣裳。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李小玲拿起一部分洗的好衣裳,到院子另一边晾晒去了,我趁机走到水管那里,把其中一根雪糕放在水管旁边,转身离开了。
我这一走,就再没回去,直到现在,我现在甚至已经记不清楚那村子的具体位置了,感觉上,应该就在郑州市和许昌市交界地那一带。
其实现在写这个吧,挺怀念过去那些时光的,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年代,一些早就尘封的往事,又历历在目的浮现在了眼前,这嘴角上,忍不住会挂起一丝笑。
言归正传。离开李智家以后,我先到李智儿子的坟地里看了看。因为这天太阳挺毒的,只是一个晌午,李智儿子的尸体上,已经出现了浅颜色的黑斑,原本跟野草一样旺盛的白毛,这时候看着也没了光泽,就像没了筋骨似的软塌塌趴在脸上。
我忍着恶心蹲到尸体跟前,伸手揪住尸体脸上的一撮白毛,轻轻往下一拔,很容易就拔了下来,我顿时松了口气,因为这是个好现象,只要再晒上一两天,等尸体彻底变黑了、白毛全都脱落了,李智儿子的魂魄也就老实了,以后再也不会犯啥事儿了。太阳暴晒尸体这个呢,听奶奶说,尸体给太阳一晒,魂魄就没了,等于是烟消云散了。但是后来,我发现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魂魄并没有烟消云散,当然了,这个到底是咋回事儿,这本书里是不会提到了,具体会在哪儿提,将来再说吧。
看了看李智儿子的尸体,我也就能放心离开了。
站起身在坟地里辩了辩方向,我径直朝北走了起来,我现在的目标是之前那个镇子,回到老头儿的坟地看看,必须回去确定一下我才放心。
@猫大侠1990 2017-02-28 11:52:00
顶贴顶贴顶贴
-----------------------------
还差26次回复,就能翻页了,继续努力。
走了一下午加一夜的路,终于又回到了之前那个镇子,也就是淹死孩子那个镇子。
这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我在就近一个村子的商店里,买了一捆香、一张大黄纸,还买了几个烧饼、几包饼干。
拿着这些东西我来到了老头儿的坟头,随后绕到老头儿坟尾看了看,暗松了口气,坟尾没有被人动过,把手里的东西全部放到老头儿坟头,我又来到坟尾,在自己做过记号的地方刨了刨,这回,彻底放心了。
随后,把坟土埋好,又来到坟头,香点着,黄纸点着,饼干烧饼打开,一边对着老头儿坟头磕头,一边说:“老爷爷,谢谢您,我托您办的事您没给我办砸了,这里有钱,还有吃的,您拿过去跟你重孙一起吃吧。”
说完,我发现坟堆旁边的一丛草,无风自动的晃了晃,我扭头朝那丛草笑了笑,这或许就是老头儿在跟我打招呼吧。
站起身,点了一根烟,我又长长松了口气,这回可以放心大胆往南走了,即便真给罗五他们两个逮着,我也不怕了。
离开老头儿坟地,我沿原路返回往南走,当然了,我没傻到走大路,走的还是路远处的野草堆,我感觉,罗五他们两个这时候可能正在朝北过来,我不可能让自己跟他们迎面撞上。
走到中午的时候,来到一个村子里,这个村子我之前没走过,因为怕跟罗五他们撞上,我绕了路了。
村子看着挺大的,村子里的人也挺多,挺热闹,在村子里转了转,找了个阴凉的小胡同钻了进去,从书包里掏出烧饼跟水,喝水啃烧饼。
等我吃饱喝足,想离开胡同找个地方睡觉的时候,突然发现胡同口两条人影一闪,从胡同口走了过去,我心里顿时一跳,感觉好像是罗五跟疤脸。
我赶紧小跑到胡同口朝外面一看,两条背影,一个罗锅,一个穿着一双白球鞋,正是罗五他们两个,我立马儿紧张起来,知道他们迟早会来找我,但是,没想到会在村子里碰上。
一转身,我朝胡同另一头跑去,从胡同另一头出来,抬眼辩了辩方向,撒腿就朝他们村南跑。村南不远处有一片玉米地,跑到跟前,闷头钻了进去。
钻进玉米地里以后,我就没再跑,因为在玉米地里往外瞧,视线很开阔,能把整个村子从头瞧到尾,我就想看看,罗五他们两个,会不会朝我这边追来,等他们追来了我再跑,要是不追来,说明他们可能会继续往北走,要是他们往北走,我就必须再跟上他们了,不可能让他们走到老头儿坟地那里。
在玉米地里等了大概能有两个小时,就在我快要忍不住出来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从村西头出来两个人,从身形跟衣着来看,正是罗五跟疤脸。
我的心当即又提到了嗓子眼儿,不过也放心了,他们并不是往老头儿坟地那里去的,他们显然又撒了一把米,确定了我的方向。其实当时我就一直很纳闷儿,这种撒米辩方向的法术,为啥会叫罗五这种人学去了呢,再好的法术,让心术不正的人得到,也会成为邪术。
罗五两个,大老远就朝我这里指指点点的,我这时候,再也不等啥了,一转身就在玉米地里跑了起来,跑着跑着,就感觉身边的玉米地里细瑟一响,好像有啥东西,还没等我来得及看,哎呦,脚踝一疼,好像踢中个啥东西,顿时绊了一跤,差点儿没摔个嘴啃地,踉踉跄跄稳住身子,回头一瞧,就见在绊我的地方,趴着一只大兔子,就是那种野兔,灰黄色的。
这只兔子能比半大狗小一号,趴在那里跟个小凳子似的,可以说我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大个儿的兔子。
兔子趴在那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很艰难的样子,我又一瞧,就见它肚子特别的大,屁股那里,还有一滩血……
64,绊我一跤的显然就是这只大兔子了,它这时候似乎给我脚踝撞的也不轻,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但是挣扎两下却没能爬起来,把头扭过来朝我用无助看了一眼,挺可怜的。
不过,我这时候没工夫理它,罗五跟疤脸还在我后面追着呢,虽然在玉米地里我看不见他们,但是我能感觉到他们正朝我这边过来。
瞅了大兔子几眼以后,一转身,我就想继续往前跑,不过就在这时候,哧溜哧溜,大兔子身后的玉米地里有了动静,我一瞧,从两颗玉米中间,缓缓露出一颗扁脑袋,绿油油的。
我心里顿时一跳,居然是一条蛇,扁圆的脑袋,一双眼睛圆滚滚阴测测冒着冷光,我顺着蛇脑袋朝两颗玉米后面一瞧,蛇身在玉米后面延生出去老长,足能有我的手腕粗细,这还是一条个头儿不小的大蛇。
这时候,趴在地上的那只大兔子浑身战栗起来,显得非常痛苦,紧跟着,一点点把屁股抬了起来。我又把视线转向它一看,从它屁股后面,掉出来一个东西,这东西红扑扑肉呼呼的,个头跟大老鼠差不多,不过,还没等我看清楚是个啥,出现在大兔子身后的那条大蛇,迅速把头探了出来,像射出来的箭似的,张开大嘴,腾地一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肉呼呼的东西吞进了嘴里。
我顿时一愣,大蛇的嘴当即胀满了,整颗扁脑袋都鼓了起来,像个大肉球一样,紧跟着,大蛇使劲儿耸动起身子,贪婪的往下吞咽着。
看着这一幕,我感觉到了大自然残忍与血腥。
大兔子这时候还在不停战栗着,没一会儿,又一抬屁股,又一个肉呼呼的东西从它屁股后面掉了出来。这回我看清楚了,是一只小兔子,小兔子刚生下的时候,身上是没有毛的,光溜溜红嫩嫩的,看着就是一团嫩肉,我这才明白大兔子的肚子为啥会这么大了,这是要生崽子了。扭头再看那条大蛇,已经把刚才那只小兔子吞咽到喉咙下面的位置,又大张起嘴,好像要接着再吞第二只,真有点儿贪心不足蛇吞象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