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丽一阵天旋地转,仿佛做梦一样。
杨兰打来了!杨兰打来了!
之前,她曾一度怀疑杨兰和陈智骏死了,或是被稀奇古怪的东西附了体,正庆幸两人不回来找她呢,谁知仍然噩运难逃。
她在犹豫该不该接这电话。
结果等手机第二次响铃时,她才颤颤巍巍地接起电话。
“喂……”杜丽声音轻到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喂……是丽丽吗?”话筒里传出的声音同样很轻。
杜丽很肯定,确实是杨兰的声音。
“是啊。”杜丽回答。
“哦……丽丽,你还在啊?”
杨兰这种问法,让杜丽觉得莫名其妙。
“什么意思,我好好的啊,你自己……没什么事吧?”杜丽反问。
“我也还好啦,现在在家休息呢。”
听到杨兰语气比较正常,杜丽也渐渐放大胆了。
“那天晚上……就是我们一起去酒吧找厕所后,我一个人先走了,你们没怪我吧?”
“没事,我们后来也走了。”
“走了?”
“是啊。”
“杨兰,你别吓我啊,你们没发现什么古怪吗?”
“有!当然有!那酒吧不干不净的,我们快吓死了!”
听到这里,杜丽已经确定杨兰是正常的,她松了口气,心想杨兰和陈智骏也和她一样脱离危险了。
“哎……我也是啊!闹鬼,肯定那酒吧闹鬼!还有啊,你可能不知道,那酒吧不久前发生过一场火灾,死了二十多个人!”杜丽开始用正常语气跟杨兰说话。
“我知道的,我也查过了。”
“你也查了?”
“嗯,陈智骏让他一个叔叔查的,还查得特别细。那天是凌晨,酒吧是快接近散场时被人放的火,大厅有面靠墙的地方全烧着了,所以死的人最惨,是活活烧死的,然后大厅其他地方,包括厕所也有死人,基本是窒息死的。只有挤在三楼过道上那些人,侥幸活了下来。”
“哦……这样啊。那个……你们没留意到你们跳舞的时候……”
“有些影子跟我们一块在跳是吧?”
“原来你全知道啊!那你也真是,这两天都不给我打个电话,我快担心死你了,以为你……”
“没有啦,我没事的。其实……丽丽……我不跟你打电话,因为……我也在怕。”
“你怕什么?”
“怕你。”
杜丽突然心里一沉。
“怕我……干嘛?”杜丽再次用那种小心翼翼的语气问。
“丽丽,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
“我知道什么?”
“你不热吗?”
听到这话,杜丽心头大震。
“那天晚上……我们跳舞的时候……”杨兰继续说,“其实我和陈智骏一直在看你,可是……我们身边那些影子,叫我们别停下来,更别去你那边,只要陪它们跳一会舞,就安全放我们走。结果……我们看到你反而先走了,但你没发现,有东西跟着你吗?”
杜丽一颗心扑扑直跳,沉默片刻,才问:“什么东西?”
“你那晚坐在沙发上,给自己拍了张照片,还发到朋友圈了是吧?你现在看看照片……”
杜丽随即打开微信,翻到那张照片。
当见那张照片时,杜丽吓得心脏差点停止跳动,原来照片中,她的前后左右都挤满了人,只显出她的头部。而那些人,个个乌黑,面容惨不忍睹,皮肤上有各种被烧灼的痕迹,全身还冒着点点火星。显然,就是那些被活活烧死的人!
再看这张照片下的留言,杜丽发现她的朋友基本都在调侃,赞叹她PS照片的水平了得,只有王明,刚才发一条留言,慎重地问:不是吧丽姐,这什么情况?
“你肯定看到了吧?你当时就坐在重灾区啊,那些人是被活活烧死的,怨气最重,我们身边的影子也告诉我们不要招惹那些人……”杨兰还在继续说着。
杜丽已经吓得面无血色,说不出话。
“丽丽,你还在听吗?丽丽……”杨兰着急问。
杜丽不理杨兰,慢慢拿开手机,用手机镜头对向自己,又拍下一张照片。
此刻她想到一件更恐怖的事。
她知道自己这几天一直很热,甚至比在酒吧时还要热,可为什么呢?
照片很快给了她答案。
因为在照片中,她清清楚楚看到,那些被烧焦的,黑炭一样的人,依然紧靠在她身旁,挤满了整个房间。
——完——
耳闻的小故事
看到鬼话里好多朋友在分享个人经历,我也有点兴趣。不过遗憾的是,楼主在这世上存活至今,自己亲身经历的诡异事情比较少,暂时就不提了,但听人说起过的,倒还有一些。在这就分享个小故事给大家,是我现实中耳闻的,真假先不讨论,反正我觉得挺有意思,也有点吓人,权当一个番外篇吧。
也由于是听来的事,所以故事性方面会差一些,不能跟小说比,不过贵在真实嘛。我个人不是太喜欢以亲身经历的名号来写小说的做法,所以我也尽量不添油加醋,除了一些细枝末节,基本确保还原整件事的内容。
事情源自陕西省清涧县的一个民间传闻,生活在当地农村的人,或许曾听说过。我是去年探亲的时候(我的祖籍在陕西,那边也住着不少远亲,甚至还有住在洞窟里的,不过我至今也就去了那么一次),那边一位远房表姐告诉我的。
这是当地农村里发生的一件事,已经过去好久了,我猜可能是零几年。至于什么村我忘了,说是村里有一条河,挺干净的,许多人喜欢在那钓鱼,其中就有一个老头,是个孤家寡人,子女不在身边,老伴也去了。为方便阅读,我先给这老头随便取个名头,就叫老李吧。
老李具体多少岁我不知道,我猜大概六七十岁,总之很爱钓鱼,几乎天天去,而且他钓鱼有个习惯,喜欢晚上去,经常钓到半夜才回来。
然后关于这条河呢,以前发生过一些惨无人道的事,现在可能这种现象比较少见,但在八九十年代,特别一些民风保守,重男轻女思想比较严重的落后地区,类似的事其实常常发生。事情很简单,就是有些人家,把刚生下来又不想要的女婴丢弃了,当时那个年代,又是落后地区,所以这方面事管得没那么严,而那些女婴,正是被丢弃在了这条河边,长此以往,河边干脆变成了一个弃婴地,甚至很多缺德的村里男人还经常跑去河边撒尿拉屎,有时候直接撒或拉在那些女婴身上。反正我是不敢想象那一幕,当时刚听说的时候瘆得慌。
再说回老李。到老李常去钓鱼的那个时候,弃婴这种事已经基本不会发生了,即便是农村,整体意识也有了提升。而诡异的事,就发生在某个夜晚。
那晚,老李照常去钓鱼,把鱼线放入水中,然后静坐在小矮凳上。等鱼线动了动的时候,老李习惯性地慢慢拉杆,不料今晚这条鱼又沉又重,他居然拉不太动。我猜想老李当时应该挺兴奋,觉得是条大鱼,结果到他用足力气,把鱼竿拉上来时,却发现鱼线上的鱼饵没了。老李肯定很懊恼,心想好大一条鱼错过了,连鱼饵都被咬了走。无奈,他只能一只脚踩住鱼竿,从袋子里找新的鱼饵出来,可这时候,怪事出现了,那个原本漂在水上的鱼线,居然又微微一动,接着再被拉直,好像水中有条特别重的鱼,死命地在拽鱼线。但问题是,鱼线上根本没绑鱼饵,怎么可能会有鱼上钩呢?而且这条鱼那么重,都拉不太动。
没辙,老李只好用力拉鱼竿,终于把整条鱼线拉出水面,然而这时候,最离奇的一幕显现了,刚刚脱离水面,没绑鱼饵的鱼线,仍旧是直挺挺的,好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抓住了一样,悬停在半空当中,那鱼线老李非但再也拉不上去,反而觉得自己整个人快被拖进河里了。
眼见这种怪事发生,老李当场吓了个半死,索性鱼竿也不要,直接冲回家了。第二天,老李生了一场大病,开始卧床不起,请的大夫也诊断不出病因。从那天起,村里人时常在老李家周围听到一些奇怪声响,像是个女人在哭,村里也纷纷盛传老李被水鬼缠身,估计以后日子难过了。
谁知没几天,老李就死了,谁都不知道死亡的具体原因,在村里人看来,老李身体向来很好,不大可能因为一场病便这么快死,所以自然而然怀疑是跟老李回家的那只水鬼在作祟。至于为什么河里会有水鬼,不禁让人联想到了过去那些被丢弃的女婴。
后来,村里人对那条河充满了忌讳,没人敢再去河边钓鱼,那条河也是越来越脏,我表姐跟我说,现在那条河基本是黑乎乎的,说不清水里到底有什么,另外前两年,还听说有几个小学生淹死在河里,可那几个小学生个个都会游泳。最后谁都说不清是为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就莫名其妙有几个孩子跑河里游泳去了。
总之,这起码算得上是件怪事,但让我最胆寒的,反而是那些被丢弃的女婴,我表姐告诉我,以前最严重的时候,被丢在河边的女婴差不多可以连成一排,试想这是多么惊悚的一幅画面。很多时候,人心真的比鬼怪更恐怖。
而之所以我表姐会对这事印象如此深刻,还常常对抛弃孩子的父母深恶痛绝,因为她自己本身,正是当年被丢弃在河边的女婴中的一个,把她从河边抱走并收养她的人,就是我姑姑。
【十二】皮衣婆婆
“姐姐,我要吃蛋糕。”
每到傍晚时分,佳伊就拉着小泽下楼散步,顺便瞒着父母,去便利店内买些好吃的,比如蛋糕,冰激凌,巧克力,薯片等等零食。弟弟想吃什么,姐姐通常都会答应。
这也是一天中小泽最快乐的时候,因为没有妈妈管束,只有袒护自己的姐姐,所以能够尽情吃喝,每次散步,姐弟俩总要玩够一个半小时后才上楼。
之所以姐姐如此宠爱弟弟,一个原因是姐姐杨佳伊要比5岁的弟弟杨嘉泽大10岁,另一个原因是小泽实在可爱淘气,身边人几乎都喜欢。
秋季的白昼已然缩短了,一到傍晚,几乎和夜间无异,黑蒙蒙的,佳伊拉着小泽,慢步朝便利店走去。
最近几日,由于爸爸出差,医院工作的妈妈又每晚值班值到凌晨,所以都由佳伊照顾弟弟,还要负责早晚餐和幼儿园接送。不过爸妈不在,姐弟俩倒是肆无忌惮,可以玩到很晚,甚至把那些妈妈最讨厌的零食带回家。
给小泽买了块蛋糕后,佳伊就领着小泽往小区外走,途经大门处时,一名姓王的中年保安从门卫室出来,习惯性将小泽抱起来,小泽只是无动于衷地啃着蛋糕,满嘴都是。
这名保安叫王峰,和这姐弟俩关系特好。
“对了,佳伊,最近啊,晚上就尽量不要带你弟弟出来溜达了。”把小泽放下时,王峰脸上带些认真地说。
佳伊有些不大习惯王峰这种表情,毕竟平日里见他总是嘻嘻哈哈的。
“为什么呀?”
“你别问了,听我的就是。”
“干嘛么,什么事啦?”
佳伊属于不依不饶的性格,遇到事情非要弄清楚为止。
“就前几天小区的事,你没听说?”王峰反问。
佳伊摇了摇头。
“昨天晚上,小公园那,你不也看到好多人在么,不晓得他们在聊什么啊?”
“不知道。那都是些老阿姨,平时最八卦了,谁管她们。”佳伊心直口快,也不怕得罪谁。
“呵……也有道理。”王峰被佳伊逗得一乐,随即马上收敛笑容,“我跟你说,就这几天,小区里两个孩子丢了。”
“两个孩子丢了?”佳伊一怔。
“对,两个!”王峰点了点头。
小泽不再吃蛋糕了,显得没事做,就开始催姐姐快走。
“好,好,小泽等等啊……哎,王叔,这孩子怎么丢的,找到没?”
“到哪找啊真是!丢的两个男孩,就跟你们家小泽那么大,你说就这年龄的小孩,他能去哪?还都在小公园滑滑梯那不见的,肯定被人抱走了。”
“啊?那报警了没?”
“早报警了,警察都来好几回了!现在两家人都急疯了,据说都是老人带孩子时出的事,哎……所以我刚叫你最近小心点,没事别在外转了。”
“哦,是这样……”佳伊眉头一皱,紧紧抓着小泽的手,小泽不再吵闹,也在似懂非懂地听着。
“对了,还有件事,我昨天听他们几个女人在聊,说是有人看到抱走小孩的人了。”王峰突然压低嗓音说。
“谁啊?”
“好像是个老太婆,不是这里人,说什么……穿着件皮大衣,那人看到她偷偷在小公园里晃来晃去,不大正常的样子。”
“真是挺吓人的。”佳伊说的是心里话,她年纪虽不大,还没上高中,但这类偷人孩子的事却听说过不少,也是现今社会较广泛的一个问题,知道一般是人贩子所为,丢的基本是男孩,而且据说很难再找回来,因为通常这些孩子会被卖去穷乡僻壤,即是思想观念偏落后的地区,一些生不出孩子,或是没要到男孩的家庭,索性就买一个来。
如果小泽也遭人贩子拐卖,那简直不敢想象,爸爸妈妈肯定会疯掉的。所以到听王峰说完这些,佳伊毫不犹豫地拉起小泽,回头就走。
“姐姐,我们去哪?”
平时不会这么早回家,小泽肯定感到奇怪。
“今天不玩了,你没听王叔说吗?有个穿大皮衣的老婆婆,专门来抓像小泽那样大小的孩子,小泽怕不怕?”
“怕。”小泽脱口而出,瞪大眼睛望着姐姐。
“所以说呀,我们得回家去,在家呆着就没事。”
“哦,不过……那边还有哥哥姐姐在玩。”透过树林,顺着小泽手指的方向,佳伊看到小公园的滑滑梯那,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在玩旁边的荡秋千,两个孩子看上去比小泽稍微大些,都戴着顶黄色帽子,女孩配了一身花裙子,打扮的尤其漂亮。
“人家哥哥姐姐,也很快要回去吃饭了呀。”佳伊随意编了个谎话,心里却想:真希望过几天不要听到这两孩子丢了。
两人顺利回到家中,佳伊还心有余悸,给妈妈打了通电话,妈妈听后有些紧张,自然是交代不许出门,而且接下来会亲自负责小泽的幼儿园接送,宁愿从医院请假出来个把小时。
一连几天过去,姐弟俩晚上没有再出门散步,爸爸仍在出差,妈妈依旧忙碌,小区里没有再传出孩子被抱走的事件,但已失踪的那两孩子似乎是无法寻回了。
今天是周六,姐弟俩都不用上学,妈妈一天都在医院,至少忙到半夜。佳伊随便给小泽弄了些吃的,午后见弟弟实在闲极无聊,就带他去市中心广场逛了一圈,心想只要去热闹地方,应该还是安全的。
傍晚两人兴高采烈回家,佳伊突然想起今晚有个同学聚会,那是自己一个同学兼闺蜜的生日,必须得去,而且正巧赶上爸妈都不在家,佳伊本来也想趁此机会玩个尽兴。
可这样一来,就要把小泽一人丢在家中,按说小泽已经5岁,换作平时,让他独自留家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因为最近情况特殊,不仅担心小泽会感到害怕。
“小泽,姐姐跟你商量件事。”犹豫半天,佳伊还是决定去参加聚会。
佳伊认为,只要在家里,小泽是没有危险的。
“什么?”小泽把玩着积木,心不在焉地回答。
“姐姐今晚要到外面吃饭,跟同学约好了,一会姐姐给小泽做个小泽最爱吃的三明治,再放部动画片,一到9点,小泽就自己上床睡觉,可以吗?”
小泽慢慢抬头,看着佳伊,眼神显得有些无辜。
“姐姐几点回来?”
“尽快吧,可能小泽还没睡,姐姐就已经回来了。”
“好!”虽然不情愿,但小泽还是答应了。
“真乖,还有啊,跟上次一样,姐姐出去的事,不许跟妈妈说哦。”佳伊俏皮一笑。
“嗯!”
佳伊满心欢喜,立刻给小泽做了块三明治,又打开电视里的少儿频道节目,一切安排妥当,才换衣服准备出门。
跨出家门那一刻,看到眼巴巴盯着自己的小泽,佳伊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只得又叮嘱道:
“对了,如果有陌生人敲门,小泽千万不能开门,记住了吗?”
小泽重重点了点头。
等姐姐把门一关上,小泽立马感到一丝冷寂,直直站立十几秒后,他才慢慢回到客厅。
稍停片刻,他起身走向厨房,去拿姐姐做的三明治。
这时他发现,厨房的灯没有开,黑漆漆的,显得有些阴森。
小泽不知不觉放缓了脚步,从客厅到厨房的路其实很短,但他现在却感到无比漫长。
终于,他摸到了厨房灯的开关,打开后,厨房一下变得敞亮,想了一想,他又把卧室,卫生间,过道灯全部打开,使得整个家里再也没有阴暗角落。
小泽总算松了口气,捧起热乎乎的三明治,坐在沙发上静静吃着。
与平日里不同的是,在吃三明治时,小泽却不敢发出太大响声,好像生怕被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听到似的。
可他明明清楚,家里就剩他一人而已。
吃着吃着,小泽忽然萌生想哭的冲动。他今年5岁,按理说是个大孩子的年龄,可他很少像今晚这样被独自丢在家中,更何况,近期小区发生的事,有些触动到了他脆弱的神经,特别是一个名称:穿皮衣的婆婆!
听姐姐说,那个婆婆会抱走小孩,她会来抱走我吗?
这就是目前停留在小泽脑中的一个可怕猜想。
此时此刻,他总觉得家中哪里都不对劲,而且静得出奇,本该最熟悉的地方,却令他极其陌生。
呆坐了半天后,他开始看少儿节目,可他总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望向大门处。
他多么希望妈妈,姐姐,爸爸,现在能够一起回来,像平日里那样有说有笑,热热闹闹的。
时钟敲了八声,已是晚上八点,小泽就这么麻木地坐着,他决定在姐姐或妈妈回来之前先不睡觉。
正在他东张西望的时候,忽然,大门外传来了一阵轻微声响,小泽本就竖起着耳朵,神经敏感,这下更令他瞬间坐直了身体。
电视声音很轻,所以小泽很快分辨出来,这似乎是人的脚步声。
可是,小泽家住六楼啊,已是这栋楼最高层,而且最关键的,是邻居一家在半年前搬走了,六楼暂时只有小泽一家住户,这一点小泽也清楚。
也就是说,上六楼的人,一定是冲着小泽家来的。
另外小泽还感到奇怪,为何门外的人要沿楼道上来,没有乘用电梯,否则应该可以听到电梯门开关声响。
就这会,脚步声停止了,看情形这人就站在大门外头。
这人绝对不可能是爸爸妈妈或姐姐,要是他们,早该开门进来了才对。
小泽越想越怕,连呼吸都困难。
半晌,这位神秘来客没有敲门,也没有下楼,小泽不知道这人要做什么。
又过去一分钟,小泽依然呆呆地望着大门,一片死寂。
他决定鼓足勇气,去大门处看看。
他慢慢挪动脚步,搬了一张凳子,摆到门前,又贴着门,小心翼翼地站上去,小泽个头还不高,只有这样,他才可以透过门上方的小窗瞧清楚外面情况。
小泽屏住呼吸,小手轻轻拉开了窗户,他有些犹豫,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门外漆黑一片,毫无动静,声控灯也没有亮。
小泽一眼瞅向门外,因为太黑,起先他什么都没看清。
可在下一瞬间,黑暗之中,一张既粗旷又丑陋的老妇脸赫然显现,说是脸,更像一块散发腥臭味的腐肉。脸上布满了一条条疤痕,仿佛无数蚯蚓在蠕动,还有那件黑漆漆,与老妇身材极不对称的大皮衣!
小泽吓坏了,险些从凳子上摔下来。
同时,一个声音在他心底里响起:皮衣婆婆!
果然,皮衣婆婆来抓他了!趁着妈妈姐姐都不在家!
小泽完全没了方寸,刚才那幕,令他一颗脆弱幼小的心灵,烙上了永不磨灭的恐怖印记。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泽再次朝窗外望去,他发现皮衣婆婆竟消失了,正疑虑间,那张腐肉般的脸又猛地从黑暗中冒出来,而且这次距离小泽更近,小泽猝不及防,一下摔到了地上。
他很想哭,却又不敢,只得慢慢向后退去,这时,大门传来轻轻的“笃笃”两声,小泽心想:敲门了,皮衣婆婆在敲门,她要把小泽带走了,爸爸妈妈,你们回来啊!
敲门声持续一会便停止了,小泽虽不可能开门,但他害怕皮衣婆婆把门锁撬了直接冲进来,脑海里全是皮衣婆婆将他从家里抱走的画面。
终于,小泽想到一个主意,那是妈妈以前教他应付来意不善的陌生人的方法。
小泽立马转过身去,对着房门喊:“妈妈,妈妈,你别睡了!”
稍停片刻,他又补上一句:“外面好像有人。”
说完后,小泽默默注视着大门,静静等待。
这两句话,几乎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
一秒,两秒,一分钟,两分钟……时间缓慢流逝。
小泽假装妈妈在家的方法似乎很奏效,因为敲门声再也没有响起。
……
当佳伊回家时,她看到小泽僵直地站在沙发前,眼圈泛红,神情紧张。
她一下感觉到不对,忙问:
“小泽,都这样晚了,怎么还不睡啊?出什么事了?”
小泽抿着嘴,此刻恐惧夹杂了委屈,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姐姐,我怕!”
随后,小泽将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佳伊,佳伊也是听得浑身一阵寒意,对把小泽一人丢在家中后悔不已。
佳伊边安抚小泽,边在想:小泽肯定不会说谎,看来还真有个穿大皮衣的老太婆,前面丢的那两孩子多半跟她有关,我也真是,如果留在家里,抓住那老太婆,找回那两孩子就有希望了。
因受到惊吓,佳伊哄了好久才使小泽入睡,出于私心考虑,佳伊不让小泽将皮衣婆婆上家来的事告诉妈妈,毕竟一旦妈妈知道佳伊放下弟弟不管自己跑去玩乐,那是一定会生气的。
第二天周日,佳伊打算就在家中陪小泽,哪都不去。
即使睡了一觉,小泽依然神经紧张,时不时问佳伊皮衣婆婆会不会再来,佳伊总是试图分散小泽注意力,逗他开心。
到了下午,佳伊还是决定去一趟保安室,把昨晚情况告知王峰,然后由王峰转述给当地民警。
“小泽,我们一起去王叔那,你就把昨晚的事再跟王叔说一遍,行吗?”
“嗯嗯。”小泽乖巧地点点头。
姐弟俩下楼后,顿时发现外头的雨比想象的还要大,天空灰蒙蒙一片,才下午三点左右,却显得比平时六点时候还要暗淡,简直令人压抑。
佳伊一手撑伞,一手拉着小泽,缓慢地朝保安室走去。
突然,小泽发出“啊啊”一声惊呼,紧抓住佳伊的手,叫道:“姐姐,姐姐,你看!你看!”
佳伊也被小泽这一声叫的心惊肉跳,忙顺着小泽手指方向望去,就见前方一栋楼房门前,有个头戴圆顶帽,身穿黑色大皮衣,略微有些驼背的老太婆正慢步行走,姿态极其怪异,却又说不出哪不对劲。
因为大雨朦胧,佳伊瞧不清对方长相,但看小泽惊慌的表情,就猜到这肯定是那皮衣婆婆。
皮衣婆婆也察觉到自己被发现了,赶忙加快脚步,奔向一处拐角。
“小泽,这人就是皮衣婆婆对不对?”佳伊最后确认。
小泽拼命点头。
“好,你快去王叔那,叫他过来!”
佳伊心想:这么好的机会,正巧让我撞见,我看你往哪逃。
佳伊认定了皮衣婆婆和失踪的两个孩子有关,如果不是心虚,她绝不会见人就跑。
于是,佳伊把伞丢给小泽,自己发足追去,这时候,皮衣婆婆已经绕到拐角后头。
小泽眼睁睁看着姐姐追了一路,然后转过拐角,直至姐姐从他视线中消失,这才挪步朝保安室走去。
行走过程中,他还时不时望向拐角,想看姐姐是否已经抓住那皮衣婆婆。
可惜佳伊没有立刻回来。
这时小泽途经小公园处,平日里热热闹闹的小公园内,因为一场大雨,变得既幽静又空旷。
四周没有一个人,大雨冲刷着各种绿化植物,哗哗作响。
慢慢的,小泽听到身后似乎有脚步声,像有什么人,正在靠近自己。
他一下站定,全身竟不自觉地开始颤抖。
猛然间,小泽感到自己被一股力量束缚,一条粗壮手臂,把他拦腰抱住,另有一只手,迅速将他嘴捂住,动作一气呵成。
小泽满眼噙泪,连呼喊的机会都没有。
他看到面前来了两人,身影还有些熟悉,原来正是和姐姐最后一次散步时,小公园内看到的那对打扮得异常漂亮的男孩女孩。
和那时一样,两人都戴着顶黄帽子,女的还穿了条艳丽花裙。
他清楚记得,当时姐姐回家后还说,希望这对孩子不要被皮衣婆婆抱走。
可现在近距离下,小泽才发觉眼前这两位哪是什么孩子,而是两个相貌丑陋,只有儿童般矮小身材的成年侏儒!
尤其那女侏儒,脸上坑坑洼洼,遍布疤痕,活像无数蚯蚓在蠕动,小泽一眼就认出来,这正是皮衣婆婆!
小泽自然不知道,这两个人贩子如何巧妙地利用身材优势,伪装成两名儿童,整日打探小区内情况。
而在行动时,女侏儒就骑在男侏儒肩上,穿起黑色大皮衣,两人组合成了皮衣婆婆。
小泽是他们盯了很久的目标。
佳伊万万想不到,她被两人勾引过了拐角后,因大皮衣被迅速抛弃,所见的又是两个孩子,而佳伊选择继续向前追逐。
此刻,那件大皮衣被女侏儒张开,一下将小泽裹住。
“好嘞,第三个娃!”
——完——
一直对人贩子深恶痛绝,所以写这么一篇故事,也希望大家引以为戒,照顾好自己孩子。
明天上传第十三篇故事,也是我个人比较擅长和喜欢写的公寓题材。
【十三】亡息
东西全摆放完毕,朱明义一家,算正式搬进这座房子了。
虽然只是间一室一厅的老公寓房,房租却不便宜。朱明义也知道,省城物价可不比他以前住的小乡镇,尤其是住房。
朱明义是两个月前接到工作调动通知的。起先他住员工宿舍,周末回家,后来发觉这样实在不方便,于是索性让妻子杨芳辞了工作,带上6岁大的女儿朱阳,一家三口就这么奔来了省城,租了间房。
尽管房租是笔新的负担,但好在朱明义收入涨了不少,再考虑到朱阳以后可以在城里上学,教育环境总要好过郊区。
所以等杨芳找到活干,两人工作都稳定后,朱明义计划在城里贷款买房,暂时就靠租房将就下了。
至于租的房子,朱明义基本满意,除了隔音太差。夜里睡觉,总能听到一些细细碎碎的声响,有汽车鸣笛声,虫鸣声,说话声,偶尔还夹杂孩子的哭嚷声和奔跑声。
按理说这楼才五层,住户也少,不应该有那么多声响,可一连几个晚上,朱明义一家都被吵得睡不踏实,严重败坏心情。
尤其楼上一户人家,经常深更半夜传来孩子的玩闹声和奔跑声,有时声音还特别大,像就在耳边似的。
某天夜里,朱明义见朱阳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终于忍耐到了极限,索性拉开窗,冲楼上大喊:“四楼的,声音能小点吗?别人晚上不用睡觉啊?!”
也不知道是否真的震慑住了对方,总之朱明义一顿嚷嚷后,楼上确实安静了,他回头笑了笑,对杨芳说:“你看,管用吧?这贱骨头。”
本来朱明义以为轻松把事情摆平了,谁知仅隔片刻,楼上又传来一阵细微声响,这次是一个女人哭声,轻悠悠的,仿佛包含一股积蓄已久的悲怨。
“不会你把人吓哭了吧?”杨芳担心地问。
“随便说他们一句就哭,开什么玩笑!”朱明义又拉开窗,朝上望了望。
他发现,四楼漆黑一片,灯是关着的。
“怪了。”他把窗重新合上。
“什么怪了?”
“这家人刚还那么热闹,怎么一下把灯关了。”
“人也要睡了呗。”
就在朱明义和杨芳你一言我一句的时候,女人哭声再次响起,而且听起来似乎比先前更悲伤。
一片沉寂后,朱明义问:
“她到底在哭什么呢?”
杨芳刚想回应,结果上方又传来几下“砰!砰!砰!”类似用球砸地面的声响,而后再是一阵孩子笑声,与女人哭声形成鲜明对比。
“这家人有病吧?”朱明义又恼火起来。
杨芳是个怕事性格,她也不想刚搬来就和人吵架,故对朱明义说:
“算了算了,睡吧,别折腾了。”
朱明义也知道没办法,三更半夜的,真要解决事情也得到明天,只好忍住气,又爬回床上。
之后,声音又断断续续持续一会,很快停止了。
第二天,正巧是周六,朱明义一家睡了个大懒觉,直到中午才起床。洗漱的时候,朱明义又想起昨晚的事。
“看来这家人就是夜猫子,半夜吵得人头疼,早上一点屁声音都没有,特别那孩子,我等会就上楼跟他们好好说说,老这样哪行。”
杨芳在照镜子,不紧不慢地回:
“你也稍微客气下,可能人家真有事。”
显然杨芳还惦记着昨晚女人哭声,让她听了很不舒服。
不一会,朱明义拉上朱阳,一起乘电梯来到四楼的402号门前。
“按门铃,乖。”
朱阳听到爸爸指示,兴高采烈地踮起脚,用力按下了门铃。
门铃声响起,朱明义顺便瞅了瞅猫眼,发现里面好像光线很暗。
十几秒过去了,没有人开门。
“再按,快。”
朱阳又重重按了两下,期待地往后一站。
这次十足等了半分钟左右,依然毫无动静。
“爸爸,没人开。”朱阳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朱明义再连按几下,心想:这家人精神那么好,一大早出门了?
“有人吗?”朱明义敲起门来,边大声嚷嚷,“有没有人?”
“爸爸,我们走吧。”朱阳没什么耐心,拉住朱明义想走。
“嗯,应该人不在。”朱明义点点头,可当他挪动步子时,忽见大门左侧墙上有些奇怪的东西。
“等等!”
两人一齐凑近那地方,发觉墙上有两个手掌印子,差不多是门一半高低,呈微微凸起状,看着像是人故意弄上去似的。
依大小不难判断,这两个印子临摹的是孩子手掌。
“什么东西啊?”
朱明义轻轻用手触摸,他倒不是最惊讶墙上有两个古里古怪的手印,而是奇怪这种手印究竟如何印上去的。
他猜肯定是这家孩子捣的鬼,别人应该不会那么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