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区大院

  已经引起巡逻兵的警惕,周海锋暂时也出不去了,只能在这儿等。
  两个人背靠着墙坐着,喘了会儿气。
  四周寂静一片,夜风里一阵阵吹来不知什么花的花香,初夏的空气里有股醉人的甜意。要是和一个美女在这样的夜色里坐在这星空下肯定很浪漫,可偏偏是两个大老爷们,啥情调都是浪费。
  两人一安静下来,都没说话。
  “你爬墙翻闯军事重地,逃躲岗哨,严重违纪啊,这回我可没冤枉你了吧。”单军说。声音压着,不让外面听见。
  “你去揭发,再给我个处分。”
  “我要是裤子没事儿,肯定去揭,我会手软?”
  周海锋没接他的茬,好像知道单军就是过过嘴瘾。
  “你也有不死脑筋的时候啊?”单军想起周海锋翻墙的动作。
  “那那时候,就在这儿,你干吗非跟我过不去?”
  就在这儿,这个中庭,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单军没忘。他忘不了那天那个哨兵军帽底下的那眼神。
  “你是不是就故意的?”
  “故意?我又不认识你。”周海锋淡淡地说。
  “你现在认识了,不照样故意拧着我吗?”
  单军盯着他。周海锋看了他一眼。
  “不是每个人都围着你转。没有那么多故意,因为没把你当中心,要事事针对你。”
  “……你这意思就是压根没把我放眼里呗?”
  单军早知道周海锋不把他当一回事,可听到他自己说出来,还是搓火。
  周海锋却没接他的话茬,背靠在墙上,看着夜色里的树丛。
  “上次的事,你为什么没说?”
  一会儿,周海锋问。
  “啥事儿?”
  单军随口问。
  问完了他想起来是啥事儿了。周海锋打在他脸上的那一拳,印子好几天才消下去。
  “你说那事儿……你是不是以为我会哭着鼻子向老爷子告状呢?”
  单军冷笑。
  “在你眼里,老子他妈就是这么怂?”
  单军知道周海锋就是这么看他的,在他眼里,他就是个只会仗着家里横行霸道的怂包软蛋!
  “我跟你的账,自然会跟你算。一笔归一笔,没其他人的事儿!”
  在这个问题上,单军一向如此。男人之间的问题就要靠男人自己解决,搬舅舅挪姥姥的那不是爷们儿。
  他以为周海锋肯定要说什么话奚落他,周海锋却没说什么。
  “那天,我动手打人,是我不对。”
  单军听到周海锋说。
  “我道歉。”
  单军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没想到周海锋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你丫现在想讲和,晚了!”
  单军不大自然,他还不习惯周海锋主动低头。
  周海锋没再理会,靠在墙上,闭目养神。
  单军侧头看了他一眼,看月光下周海锋坚挺刚毅的侧脸,和那天动手时那横眉立目的样儿判若两人。
  “……你那天是不是吃错药了?”单军没忍住。“……是,我是进你房间翻了,就算我不对,可不就是一张照片儿吗?至于吗你??”
  单军早就想说了。
  “那是谁?你爸?”
  看年纪和长相,单军猜测。
  周海锋没回答。
  单军也无意打听他的私事儿,也不感兴趣,看那照片被撕了一半,估计背后有什么情况,要不然周海锋也用不着跟吃了火药似的。
  单军不说话了,底下裤子豁开的地方被草丛扎得慌,他站起来,动作带得划口又是“嘶啦”一声,划得更大。
  “我操!”
  单军骂。这里月光明亮,照得他里头白色的内裤都隔着划口透出来,之前暗还没怎样,现在单军就站在周海锋面前,给周海锋看了个正着。里头隐隐的鼓胀的一包,被内裤包裹着,凸出着形状。
  自己这副狼狈样被周海锋尽收眼底,单军就够恼火的了,低头看到周海锋好笑似的忍着笑意。
  “咋了,想笑就笑!你也放出来,比比个儿啊?”单军粗鲁、流氓地说。
  他张狂习惯了,都是男人看了就看了,别说还兜着层布,就是全放出来吹吹风,他也没意见,就他的尺寸,只有别人自惭形秽不敢见,没有他不敢放的!
  周海锋没有再理他,站了起来。过了这段时间,巡逻岗哨应该不在外面了。
  可是这一耽搁,周海锋想回去拿衣服再送进来,就挺麻烦。到了这个点儿,各个门所有岗哨进出都会盘问。
  “你在这儿等着。”
  周海锋说,要走。
  “你有啥办法?”单军也知道这个点儿麻烦。
  周海锋没回答,打开侧边的矮门躬身出去,身影一闪就不见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发出。单军看着他那利落的动作,想着怪不得陈力说当初临汾旅不肯放人。这么个兵放在家里当勤务兵,整天扫地做饭,能不浪费吗?
  可单军要的就这效果。
  他一个人待了一会儿,没想到时间不长周海锋就回来了。单军看到轻轻推开门从门缝里闪进来的人影,松了口气。他还真想过周海锋会不会就这么故意把他晾这儿,一去不回了。
  “这么快?”单军跳起来迎过去,接过周海锋递来的衣服,抖开。
  不是条裤子,却是件长长的军风衣。
  “连里的。”
  周海锋没回将军楼,直接去了临近的警卫连宿舍。宿舍吹过了熄灯号,岗哨对过他口令,放他进去了。周海锋虽然住在单军家,但人还是连队的人,宿舍保留着床位。他没惊动同屋的战友,就把自己留在宿舍的长风衣拿来了。
  “将就吧。”单军也没得挑,把军风衣穿上,长度倒是够掩住了。周海锋身材和单军差不多,两人都是衣架子,标准身材,这件军风衣穿在单军身上倒很合身。单军把下面扣子系上,胡乱扯了下腰带,弄了半天也没弄好,腰带杂乱地拧着,麻花一样。
  周海锋看不下去了,过去把腰带抽出来,掳顺,双手拦到单军的腰后,给他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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