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病-揭露中国最为隐秘的道医职业

  这跑的可真是快呀,招呼不打一声,说没就没,啧啧,人情啊人情!
  根毛没有啊。
  女特务转了身,把门关上,对杜大师说:“姓杜的,你招了吧,这都怎么一档子事儿。”
  杜大师一屁股坐在一张太师椅上,他摇了摇头说:“有啥好说的,我就是早几年倒腾药材的农民,这不有人给我指了条发财路,我就到这庙上来了嘛。”
  接下来,据杜大师交待,这个庙不是他的,庙的山地所有权在一个叫黄二叔的人手里把着。这黄二叔听说是个南方人,为人非常的低调神秘,办什么事从来不自已出面,一律都是让手下人接手来做。
  当初杜大师在武汉卖假药让工商,公安,卫生联合执法给查了,他本人跑的快,侥幸就没进局子里去。但厂子,药材,半成品,全让人给没收了。
  杜大师犯愁下一步怎么活,结果,一次喝酒,他一个朋友就介绍了黄二叔手下一个叫老兵的人。
  杜大师跟老兵接触上后,对方的意思是让他包个庙。
  杜大师当时就愣了,包庙怎么干呐,这他不懂啊。老兵告诉他具体的操作方法。
  大概的流程就是老兵他们跟地方上的民政部门打点好了,然后派个有皈依僧人证的人过去当主持。接着,拉几个农民工做僧人。
  杜大师呢,到时候给这些个僧人住持什么的开工资就齐了,完事儿他在庙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讲过了流程,老兵又传授了杜大师发财的法子。
  怎么来包装这个药,怎么来一点点的勾人往外吐钱。每一柱香,每一个规矩,这都能收钱。
  别外,还有这些个什么神仙的生日什么的,都得叫人来捐香火。
  少了不行,最低起价,都得千儿,千儿的。
  接着,老兵又领杜大师参观了几个他们开发的小庙儿。
  果然,香火极盛,都不少赚钱。
  杜大师心活了,于是扔给老兵两百万,拿到这座小庙一年的承包权!
  庙到他手了,这杜大师狠呐,两个来月,一百多万到帐,接着又拉来了一只耳,老林,周大妞儿,这三个助手。正要大干一番呢,结果我来了。
  杜大师讲到这儿,他看了眼我,又看了看女特务,最后问:“真有人举报我们了?”
  女特务冷笑:“有人给佛教协会写信,说你们在这里从事非法的宗教活动。我们是受一位有德行的老法师托付,特意来查明真相。想不到啊,姓杜的,你果然没干什么好事儿。”
  杜大师耷拉脑袋说:“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你们愿意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女特务神情冰冷,仿佛圣斗士里的雅典娜女神般,伸手一挥正气凛然地对杜大师说:“你自生自灭吧,多赚的钱你自已看着办。至于这接下来,你最好是滚出京城地界,再不滚,我可要直接报警抓你了。”
  肥兄弟听这话,他揉了揉大嘴巴,又点了根儿烟叨上,意味深长对女特务说:“蓝姐,这老东西搞歪门邪道,咱就这么算了?”
  女特务白他一眼:“要不怎么办?你抓他,你有执法权吗?你报官,可是这一院子的信徒怎么办?他们可是奔着佛法来的,可是现在,佛让我们给扒了皮,你让他们以后怎么再相信佛?”
  肥兄弟挠挠头说:“也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点呢?”
  女特务又看了眼杜大师,她感慨一句说:“杜景雄啊,我奉劝你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呀。你看你招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干的都是什么事儿?多余话我不想说了,印光老法师之前提醒过我,让我查到真相后,想办法放你一马,给你个机会。你好自为之吧。”
  杜大师喃喃:“我有罪,我知道错了,我活该,我自掘坟墓。”
  女特务叹口气说:“你也不用在这儿跟我们整这一出戏了,你走吧,走了以后再别回来,这寺庙印光法师会跟佛教协会和民政局的人沟通,然后想办法,派一个真正僧人过来主持。你们呐……哎。”
  杜大师:“多谢不杀之恩,多谢,多谢。”
  老家伙说了话,抬头小心看了我们几眼后,见我们真没有要加害他的意思,这老家伙拧身,抬步,嗖嗖就遁了。
  小仙女一看老家伙要跑,她不乐意,伸手就要去抓。,
  我闪身,疾步,就挡在了小仙女面前。
  仙女儿说:“干嘛呀,这老东西害人,不能白便宜他了,必须得给他点颜色看看才行。”
  女特务把头转过来,上下打量小仙女,目光稍稍露了一丝的疑惑。
  “小妹妹,你长的很像一个人,你母亲,是哪里人呀?”
  小仙哼了一声说:“干嘛告诉你,查户口啊,还有,你是哪里人呐,我怎么看你怪里怪气的,警察吗?特工吗?怎么这人,你说放就放啊,啊?”
  小仙微仰个脖儿,一副不良少女找茬样儿,斜斜地盯着女特务看。
  女特务眼一眯:“小姑娘,说话怎么这么不客气。哼!当心话大闪了舌头。”
  小仙:“哟哟,这还教训起我来了,你算老几呀,你凭什么说我呀。”
  女特务:“你怎么说话呢,有没有礼貌……”
  我抱臂,黑脸,眼看这一大一小俩女人就要掐起来了,我嗷就吼了一嗓子:“都别说话了!”
  不出意料。
  一大一小两女人瞬间把目光落我身上。
  “你又是谁呀?”女特务目光炯炯地盯着我。
  稍许。
  一旁呆立的苏素姝弱弱伸了人手说:“蓝姐,他,他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小保安……”
  “哦,看不出啊,有两下子呀。”女特务眯眼打量了我。
  我微笑,然后说:“诸位,今晚是要住在这里,还是怎么着啊?要不,我们出去再聊?”
  女特务笑了笑说:“好啊,出去就出去,我还想知道呢,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搞不好,你跟这大贼和尚就是一伙儿的!”
  我低头黑脸不说话。
  于是,我们两个小团伙儿,就这么黑了脸从大师房间出来,到外边看,见几十号信徒正围了那幢被烧的房子,磕头,焚香,诵经。
  这场景,说实话,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儿。
  你说他们愚昧吧,但骨子里那份对信仰的执著,又让人感动。
  你说不愚吧,这事儿好像又说不过去。
  女特务的做法是对的,这假大师真心还不能捅的太破。捅太破了,伤了这些信徒的心,你让他们以后怎么办?
  只能说是把坏人们赶跑,然后请来真正的大法师,坐镇小山庙,再一点点的修正加持戒律,让人家搁这里边弘扬正法。
  更新来了。
  我独自在心里忖着。
  不觉间,几人就走出来了。
  女特务紧走了两步,她在前一个转身,又抱臂面对我们说:“你们怎么来的?”
  小仙女儿:“当然开车来的了。”
  女特务环顾四周:“车在哪儿呀。”
  小仙女儿:“当然不是停在这里了,我们要去取车,你去吗?”
  女特务咯咯娇笑:“可也真巧了,我们也要取车。”
  “一起呀。”
  “一起呗。”
  两女人,一大一小互相瞅着都不顺眼,都较着劲儿,然后撒丫子,拿出草上飞的功夫,嗖嗖地疾走。
  肥兄弟在后边,跟着跑了两步,他说:“你们慢点,慢点行不行啊,慢点。”
  我拉着苏医生,跟走几步追上肥兄弟说:“甭撵了,这俩人这是较上劲了,一时半会儿的分不开,咱们搁后边慢慢跟吧。对了,苏医生,你不说去什么公司上班吗?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素素对着晚空仰头叹口气,又一扭头看我说:“还问我呢,你怎么来的?”
  我如实说:“这庙里的假大师不是坑人嘛,我碰巧治好了一个让他们坑的病人,然后梁子结下了……”
  于是,我将今晚出现在这里的前因后果,大概讲了一遍。
  待讲到,我施巧手,把那个给马催情的针,扎到了老林身上时,这给素素和肥兄弟乐的,哈哈的。
  “兄弟,不是我说,你这,你这也太有手段了。以彼之道还施彼此。你这姑苏慕容的手段呐。”
  肥兄弟相见恨晚的样子,大力拍着我肩膀说。
  素素也是笑的不行:“真看不出,你挺有两下子的。不过听你这么一说,那伙人也的确是够坏的了,真该好好教育他们一顿。”
  我点了下头又问:“那个女人,她是谁呀?”
  素素:“哦,她就是蓝姐,大名蓝雪娥。从美利坚回来的,人外刚内柔,很不错的。”
  素素介绍完女特务的来历,肥兄弟立马朝我伸出手说:“艾小波!XXX生物药剂实验室的保安。”
  我握了肥兄弟说:“同行啊,我以前也干保安的。”
  艾小波咧嘴一笑说:“那更好了,我这人随和,大家都叫我肥波,你以后也叫我肥波就行。”
  我拍下肥波兄弟的肩膀说:“行,我呢姓范,名剑仁,称呼,你随便叫了。”
  肥波哈哈:“贱人不好听,就叫你老范吧。”
  我无语。
  老范儿,老犯儿?
  事实证明,在这世上混,有个好名字非常,非常的重要。
  肥波为人正如他所说,非常的随和知福。
  路上我们三人相谈甚欢,期间问到他对庙里的汪星人施展了何等手段时,肥波说了,他小时候就怕狗,后来一次,他们镇子上有条狗咬他,他一急之下,就抓了狗耳朵,趴在狗身上,给大汪星人死死压在了身底。
  由于体重非常可观,是以这招,百试不爽,除了大藏獒和大狼狗他不敢压外,一般汪星人都逃不了他这一招。
  大家走在凌晨一时多的山野公路上,一时间聊的都很开心。
  就这么,足足走了一个来小时,我们才到达最初停车的时候。
  刚到就听小仙女儿跟蓝特务在吵。
  “你个小丫头片子,你跟我们后边,你这是有预谋。”
  “哼,谁稀罕预谋你呀,我们是要不走寻常路,哪想到,你们提前来了。”
  “哼!”
  “哼,仗着比我大,就欺负人,说出去丢不丢脸呐。”
  “你说什么?”
  “就说你了,怎么地吧,不服你来呀。”
  我听到这儿,快跑了两步,到近处一瞅,好家伙,两女人隔了二十来米,小仙儿盘腿大坐在陡虎车发动机盖子上。
  那个姓蓝的女人也坐在发动机盖子上。
  两人就这么,借了月光,星辰,指手划脚,你一嘴我一嘴的顶上了。
  这一刻,我是见到女性彪悍的一幕了。
  都说女人和女人掐起来,比男人还要可怕。
  如今,亲眼目睹,我是真的受教育了。
  我黑脸走近车子。
  小仙女还没完。
  我急了,又吼一嗓子:“季达仙!上车,回家睡觉了。“
  “啊……知道了,饭饭儿。”
  小仙女儿哦了一声,舒展两腿,扑通一下从发动机盖子上跳了下来。
  隔壁蓝特务突然不说话了,随之又用正常音调说:“小妹妹,你姓季?你叫季达仙?你认识美国季家的人吗?”
  小仙女儿哼了一声,扭头说:“认不认识,跟你有关系吗?就不告诉你,哼!”
  说完,丫头气鼓鼓地钻车里了。
  我上车,发动了车子,然后落下车窗,伸手对苏医生和肥波摇了下说:“我们先走了啊,回头,咱们电话联系。”
  “好好,电话联系。”
  互相打了招呼后,我把车子从草地里开出来,上了公路,然后直奔京城方向去了。
  路上,我反复揣摸着这个蓝雪娥还有她的公司,以及她说什么美国季家的人,外加她今晚干的事儿。
  我愈发感觉,这些人不一样,不简单。
  他们好像是一个家族,一个组织,一个守着华夏古老文明和传承的组织。
  山上时,老师就讲过,明代中后期的时候,就有许多道人预见了今后满清入关攫取华夏文明的事实。
  这是天道,是不可逆转的东西。
  因此,在明代中后期的大航海时代,有许多古老的道人传人和华夏子孙,携带了真正古中国的东西,远度重洋,落户海外。
  他们在海外经过多年打拼,已经形成了一个个不同的家族式文化。
  难道说,小仙女,就来自这样一个家族?
  疑惑间,我扭头,却发现仙女妹子已经睡了,睡的很香,很甜……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小仙女睡觉的样子。
  真的很漂亮。
  可能是因为刚才跟蓝特务吵过架,她脸上尚且挂了一丝不服输的小小傲气。月光透过窗子,打在她脸上,她的皮肤洁白无瑕,如美玉般柔润动人。
  长长的睫毛完全是纯天然的产物,没有任何后天人工修整的痕迹。
  她就像一个精灵,纵使她身上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她眉宇间透出的灵气完全可以把缺点弥补。
  我看了看,不觉间,就显了几分的痴。
  这不是花痴的痴,而是书呆子一般的痴。
  我忽然想给熟睡中的小仙女做一首七律的古诗,
  可却又一时词穷,想不出什么绝妙的字句。
  我笑了笑,眼望前方,决定找个地方,让小仙女在车里过夜。
  开车,绕了几个弯,我来到了一个向东的小土坡,停下车后,我把副驾的座椅放平,然后轻轻关了车门,又让车窗稍透一点空气。
  做完这一切,我下了车,面对清朗月夜,深深呼吸了两口空气,然后我琢磨罗红军跟我讲的拳义,我开始对空打起了形意。
  形意拳,以五行拳为母。五行分为劈攒崩炮横,对应金水木火土,五脏肺肾(肝胆)心(脾胃)。
  五行拳的招式非常简单,学起来,基本两个小时的时间,就能将全部招式都记牢在心中。
  当然了,五行拳是练法,不是打法,也不是演法,所以它不好看,同样你也不能拿这个招式去跟人过招,那样只有死路一条。
  这是磨功夫,磨劲力,练神合虚的拳。
  要用心体会,风吹过脸颊,吹过脖颈时的感觉。要体会,每一脚落在地面上时,你身体每一块肌肉产生的应力感。
  这都是真实不虚的,真真正正的感受,只是平时我们太过于马虎,太过于匆忙,以致我们有的人,活了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已走路,身体是什么感觉,脊柱是什么感觉,脖子是什么感觉。
  当然了,普通人也有过,但那个时候,人已经病了……
  老师曾说过,生活不要过的太匆忙。要记得感知一下你的身体。因为天地间一切的玄妙,都写在每一个的身体里。
  我现在无法理解老师这种形而上学的玄妙理论。
  走了半个小时后,我唯一能感知的就是,我的腰胯活了。
  这是真正的活了。
  腰可以像肚子一样,随呼吸而动,整个后背都充斥了一种强劲的力量感。
  胯极灵活,走路每一次用脚趾抓地都能切实感知到,肚子里有一股力量在往下透。
  轻体感,而重功夫,是内家拳修行的另一个重要原则。
  就是说,不要被身体上的奇异感受,神奇感觉所迷惑,要客观理性对待,然后专门做自已的功夫。
  我该站一站三体式了。
  想好后,摆了个架子,斜四十五度站好,对了东方天际,两手一拉。
  真的就有了,如拉丝帛,如拉弯弓的感觉。
  我仔细想这力量,我发现,它是从腰胯背小腹这四个地方传来的。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腰胯小腹,就好像我身体里边的发动机,背部,肋,胸膜,就是变速齿轮箱。四肢,就是根梢车轮,胳膊,大腿,就是传导力的钢杆儿。
  微微一坐胯,小腹坚如铁,腰背胯在呼吸的作用下,带动了整个上半身,有节奏地一动一动。
  自然,淡定,站忘其身。
  然后前腿微蹬,我就定在了这里!
  站了许久,当我收功起身的时候,我想,我已经知道,在肚子里打拳的含义了。
  并没有太多的神奇。
  不是真气,不是神奇的内功。
  只是功夫到了一定层次后,身体自然而然的改变,包括开尾闾也一样。
  我知道我的尾闾松开了,活了,但没有喀嚓一下,或怎样一下的硬性感知。
  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悄无声息地完成了。
  我甚至,都不知道,它们是在什么时候完成的。
  肚子里打拳,很简单,就是利用腰胯小腹来发劲!
  功夫不到,纵使用尽脑子,使了浑身解数,也做不到。
  功夫到了,不到动脑,顷刻便知。
  而这,就是国术的魅力所在。
  接下来,我又用五行拳切实体验了一下,肚子里打拳的微妙感觉。
  当然了我没打空劲。
  内家拳,最忌讳发空劲,发空劲,容易伤了自家的身体。
  不知打了多少路的拳,我感觉这一夜没睡的疲劳尽然都让我给打空了。
  当太阳升起来时,我收势。
  发现,身体很轻松,很愉快,仿佛睡了一个好觉。
  不过我心里清楚,这就是一种错觉,缺了一晚上的觉才是事实。补是很难补回来了。今儿晚上,好好睡一宿再说吧。
  深吸几口空气,我转身回到车旁,打开车门,正好小仙女儿一声嘤咛,倚躺在车座椅上伸了个娇憨的小懒腰后,她突然一睁眼,然后下意识地伸手在身上,裤腰处一阵摸,接着虎了小脸对我说:“饭饭儿,我在车里睡着了,你有没有干不好事情呀。”
  我咧嘴一笑说:“干了。”
  “啊……你个死饭饭儿,你快说,你都干了什么,咦,不对……”
  小仙女虎绰绰地坐起,自顾歪头想了一下,又把手伸进T恤里摸了一把,最后她一仰头说:“哼,你骗我,我睡觉的时候,别人碰一下就醒。你才没有呢,是不是饭饭儿。”
  我嘿嘿一笑说:“谁知道呢。”
  “你烦人!哼,昨晚那个女人气我,你也气我,不理你了,我要下车,走回去。”
  我无奈说:“好了,好了,逗你玩儿呢,我昨晚在外面打了一晚上的拳。现在这都天亮了,走,咱们先回京城,找个地方,吃早饭吧。然后你今天还有任务呢。”
  小仙女说:“什么任务呀。”
  我说:“关怀,疏导,人家小姑娘让杜大师恶心到了,不能说两句咱就抬屁股走人,你得继续关怀才行。好了,不多说了,走起!”
  迎了初升的太阳,我们朝京城方向驶去。
  路上,小仙女不停地说那个蓝特务怎么可恶,看样子那么大年龄,一定是个老剩女,并且还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剩女,又说她再这样子下去,估计一辈子都要打光棍了。
  我想提醒小仙女,蓝特务在听说她名字表现的很不一样。
  虽然是晚上,但我能在月光的照射下看清楚蓝特务的眼睛。
  那里面,含的全是满满的激动和期待……
  究竟是季家的什么人,让她如此的期待呢?
  这是个谜,一个很有意思的谜。
  车很快就进了城,进去后,找了家包子铺,进去跟小仙女一道吃早饭。
  用过餐,又跟闻骗子通了个电话。被告之,一切OK。
  这就开车,朝郝爱琴家里去。
  路上,我告诉小仙女如何对郝爱琴,进行心理上的干预。这个方法讲白了,就是把她们往正道儿上引。
  小仙女是女人,况且又是一个很漂亮,讨人喜欢的女孩子。
  有了昨晚闻骗子打底,再加上小仙女的一番劝说。
  我相信,这对母女绝对能走出目前的低谷。
  七点多钟的时候,我到了郝爱琴家。
  进屋儿,客气一番,又问了小雪的情况。小雪已经好多了,然后郝爱琴拿出十分的诚意谢谢我们。
  她要给我们包礼金,我婉拒了,意思是说,昨天那个钱已经够多的了,我们真心不需要钱财,钱财对我们来说,就是身份物。
  一番的推脱后,我告诉郝爱琴,真要给我们钱,那她就换个方式,让小仙女领她去一个地方抄经,抄一张经,五十元。
  我让郝爱琴,通过这种方式来给我们钱。
  郝爱琴想了想后,她欣然同意,然后大家说说笑笑,眼瞧就到了九点多,快十点。
  恰在这时,我手机来电了。
  这次,不是陌生号,而是一个好几天不曾联系我的人。
  她就是我在钟健茶馆遇到的第一个客户,塞给我一张百元人民币的那个从良的东洋脸。
  叫什么名字来着,对,是叫顾雨倩!
  接了电话。
  “喂大师吗?”
  我说:“你好,顾雨倩。”
  “咯,大师真是好记性,一下就想起我了。”
  我说:“你跟你老公怎么样?他最近有没有发脾气。”
  “哈别提了,那天你给他开了药,他当天晚上吃了就见效,后来听说你又给他上课了,这不是嘛,到山上劈了整整三天的木头桩子,前两天刚又拜了个根雕师父,学根雕呢。脾气好不少了。基本上已经见不到他发火了。”
  我感慨说:“这就好哇,你们俩个人在一起不容易,这个小倩啊,其实你比我大,我得叫你一声姐。姐,你得珍惜现在,然后跟以前的日子划清楚界限。”
  “放心吧,大师,我心里什么都明白。女人,经历过那些,也就懂了,看开了。心里边什么东西都踏实了。再说了,我家老头儿,他也没因为这瞧不起我。我知足了。”
  “这样就好,咦,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哈,是这样的,这不一来要跟你见一面,好好谢谢你嘛。二来呢,我这有个姐妹,已经嫁人了,但现在老是怀不上孕,你看……”
  我说:“生孩子不是一个人的事儿,她怀不上,得从她还有她老公两方面来查。”
  顾雨倩说:“啊……我这懂的也不是很多。就想着从中牵线帮个忙,你看,这人我都约了,大师你就,见一见呗。”
  我想了下说:“也行,不过你得跟我聊聊,这女人,她以前究竟干什么的?跟你一样,从南边回来的?”
  顾雨倩扑哧一声笑了:“人家可比我厉害多了,人家有头脑,做外围,赚的,泡的,吊的全是有钱人。”
  我一拧眉说:“外围,什么意思啊?”
  顾雨倩压低了声音说:“脏蜜,野模儿,龙套女演员,反正就是跟演艺模特什么的搭边儿,但又不是正经演员模特的那么一群女孩儿。”
  我倒吸口凉气:“这不就是旧上海说的那种什么,对,交际花吗?”
  顾雨倩:“大师你真逗,还交际花,其实跟我们一样就是卖的,名儿好听罢了。不过,她们可比我们心狠,我们实打实,一笔一次。她们是属蚂蝗的,叮了就吸血,吸饱了再叮下一个。”
  我打了个激灵说:“那你还跟我介绍?”
  顾雨倩:“人家这不跟我一样儿,从良了嘛,人家攒钱去韩国动了几次刀,然后改头换面回来,吊了个有钱的小哥儿,已经结婚了,那小哥傻呼呼的,以为她处女呢。”
  我服了……
  服了的同时,我也有心想要见识一下,传说中做过外围,又在韩国动过刀子的女人究竟长了副什么样子。
  “行,答应了,跟你见一见。”
  “大师真讲究,就这样子啊,中午十二点,茉莉餐厅,不见不散。”
  我说:“不见不散。”
  结束通话,我转身回屋,跟小仙女和闻骗子交待了一下。
  然后,大家商议,今天午饭他们就在郝爱琴家里吃。吃过了饭,下午,四人一起由郝爱琴开车,小仙女领路,直奔798妙心斋,到里面抄经寻正法。
  我这边,就先忙着。忙完了,直接就去798那头见她们,顺路再把从火雷子那借的东西还了,还完后,还要去一次XX寺,把人寺庙的东西给还回去。
  日程就这么定下来了。
  交待完毕,郝爱琴亲自给我送出门。
  我上车,走人。
  先驶出了小区,找了个地方给车加满了油,接着在车上调出导航,锁定了茉莉餐厅的位置。
  道儿上不是很堵,我是十一点四十五到的。
  进餐厅时候,我给小倩打了个电话,告之上二楼。
  我到了二楼大厅抬头一看,不远处一张桌子上小倩朝我挥手说:“这儿,到这儿来。”
  我微笑走过去的时候,我发现小倩身边坐了一位长的很像朴XX的女孩儿。
  朴XX是谁?
  我当小保安的时候,宿舍有个哥们儿喜欢收集一些特别那个的小电影。
  那里面有几段,说是韩国女孩儿跳舞的视频,里面有个女孩儿看上去很漂亮。
  她网络上的名字叫朴XX。
  可能,大概是韩国刀手都是一个师父带出来的,所以刀法上都师承了一门的精华。是以,这些去过韩国动刀的女子,看上去就像批量加工出来的产品。
  女孩儿身材算是挺标致的,穿了一件黑色类似小晚礼服式的连体短裙,腿裸着,很白,白到可以看清楚皮肤下隐藏的青丝状血管。脚上是一双粉色的鱼嘴高跟鞋,整体打扮,雅致之余不失女人的韵味儿。
  看上去,很美好,很能勾搭男人。
  我过去坐下。
  小倩热情招呼说:“大师这位是童童。来,大师,我家老头儿早就让我把这个给你了,一直没倒出功夫。来拿着……”
  小倩把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到我桌子面前。
  我扫了一眼,说了声谢谢。
  然后,我听那个叫童童的女孩儿说:“大师你好,我跟小倩是认识很长时间的朋友了,她听说你很厉害,很灵的,这个我有点事,想咨询一下您。”
  我注意观察童童,我发现这个女孩儿,她说话时候,脸上表情怪怪的,搁中医讲,有点像面瘫脸。
  看来这刀,动的不是很小呀,是好几个不同的地方。
  我对童童说:“哪里,哪里,我只会一点不入流的小医术。碰巧,就医了小倩和她老公。只是不知道你……”
  童童眉宇间眼波转了两转,忽然就低头拿了杯子,喝里面的清水,不再说话。
  小倩明白人,看了这一幕她打了个哈哈说:“那什么,我这下午还忙,我家老头子这段时间要把家里重新装修一下,我这得盯着点工人去,还有老头子那孩子也不省心,我也得盯着,行了,你们慢聊,慢聊啊。”
  小倩很知趣的就这么起身走了。
  剩下童童跟我坐在一起,童童咬了杯中的吸管,扮了一些很萌的小女人样子对我说:“大师,你喜欢吃点什么,你点呀。”
  我拿起菜单,叫来服务员,叫了几样可口的素菜。
  然后又合了菜单。
  童童眨了眨眼睛对我说:“大师看起来好帅呢。”
  我笑了下:“其实也一般了。”
  童童撒娇样儿:“就是帅嘛,对了大师今年多大呀?”
  我眯眼看了眼她说:“你今年多大?”
  “讨厌了,不可以问女孩子年龄的。”
  童童微低头,眼睛睁大了一下,又略显娇嗔地白了我一下。
  这女人,勾人手段简直与生俱来。
  老师跟我讲过,观瞳识女人。一个女人,她的全部都写在眼神儿里。
  风流成性的女人,爱勾搭男人的,所谓绿茶妹吧。她们的眼睛跟小仙,素素,包括卓一兰这样的女孩儿是不一样的。
  那是一种,与生俱来,若有若无的,一种暗暗的勾引劲儿。
  这种女人,老师说了,对男人来说是大害!
  历史上,许多亡国的君主,就是因为迷恋这样的女人,从而丧失了国家。
  不过,眼前这个童童,显然她远没有那个亡国的力量。
  我笑了下,然后问她:“听说你结婚了。”
  “讨厌,小倩怎么什么都说,结了,不过也是没办法,女人嘛,总该找个归宿的。不然,老是这样子,也不是个头儿。你呢,有女朋友吗?”
  童童含情脉脉。
  我讪笑:“没有。”
  童童关切:“干嘛不找一个,像你这样,有能力,有长相的男孩子,找个女朋友多容易呀。”
  我又是干笑,同时我发现童童面相上的气色有点不太对劲。
  道医面相可以说是麻衣神相之祖,我对这一学科,目前研究的还不是很透。毕竟,随老师学艺时间有限,道医心法全掌握下来,可能要穷极一个人一生的光阴。
  但相病之法,我多少还是会一些的。
  比如这个童童,我看出不对劲的地方,还是在她的嘴唇附近。
  男女者,医家面相中唇为生殖之气所在。
  气,观的是灵性的气态。实质是实体的实相。
  如果要观女性胞宫,男女生殖之实相,又要改观耳朵了。耳朵,不红,不赤,不黑,不紫,白润透泽,这就是好耳朵,说明她(他)肾功能比较好。
  反之,如果这女孩儿的耳朵经常的赤红,那她的私生活,可能就是有问题了。
  当然了,这只是一个旁证,还需要真正的事实来说明进一步情况。不能以偏盖全。
  这个童童的口唇附近,笼了一团的黑死之气。
  这个气,是一种灵性的体现。不是直观视觉的体现。
  如果有条件的,看将死之人,你可以看到,他们的身上就有这一团驱之不散的黑气。
  但观气,需要一定的道家修行基础。
  这个,要学习掌握才行。
  我观了童童的口唇之气,复又打量了下她的双耳。
  耳光上,反应出来的实相是黑枯之相,不润,且有淤紫。
  口唇之气加上耳朵上的表象,让我为这个外围女倒吸了口凉气。
  然后,我对她说:“童童啊,我呢,是小倩请来的,现在我也不想绕弯子,同样,我也不希望你绕弯子,你如实说下,你现在是不是感觉自已得了一个很麻烦的病啊。”
  话一出口,刚才还眼波流转的童童一下子就呆住了。
  三秒后,她小脸煞白,煞白,同时,身体也在微微地颤抖着……
  恰在这时,服务员过来上菜了。
  我咧嘴一笑:“吃东西吧,先吃东西,一会儿再聊。”
  童童哦了一声,自顾低头,咬了吸管,心事重重地在那儿喝水。
  一盘盘的菜,陆续端上来。
  我看得出,童童一丁点的胃口都没有。
  这顿饭,吃的很艰难。
  不过,再艰难也要吃,我需要给童童时间考虑,让她想清楚,组织好语言,怎么跟我坦白她的内心。
  医家打交道的是人,而阅历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
  我需要知道这类女人的内心。
  我随便吃了几口,喝了点水,抬头对童童说:“菜很可口的,你怎么不吃?”
  童童幽幽叹了口气:“我现在没有胃口……”
  我笑了下,接着又很正经地跟童童说:“讲一下你吧,你身体现在,有什么不好的感觉。”
  童童讪然,失神地望着杯子说:“谈不上,不过……”她皱了下眉,抬头看我说:“就是我跟,我老公,做那个,一点感觉都没有了。还有,就是……疼,很疼,很疼。”
  这话题,稍微有那么点敏感。
  但这个,也不能回避。
  但关键我是个没跟女孩儿深入交流过的小伙儿,这男女方面。我想了下,我问:“疼……怎么会疼?”
  童童略显一丝不好意思地说:“很干,很干的那种疼。有时候,还会出血……”
  我明白了。
  阴液损耗过多,这是已经干透了。
  这时,童童挪了下椅子,凑到我身体近处,她小声说:“大师啊,我……我整过容。”
  我点头说:“嗯,这个,现在那像很多女生都喜欢整形的。”
  童童摆了下手说:“不是那个,是……是这里。”
  她为难地朝自已身下看了一眼。
  我恍然:“那里,也整了。”
  童童又左右看了下说:“做了一个膜……”
  我摇了摇头,这女人,太能骗人了。
  谁娶了她,谁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血霉呀。
  但我一时还不能这么直接说,我换了种语气,费解地问:“你之前,有过婚姻史?”
  童童忽然就放开了,然后她笑了,笑的银荡无比,百媚丛生。、
  “哪里什么婚姻史啊,女孩子要出位,不牺牲色相,怎么能行?”
  我点了点头又问:“那你家一定很困难吧。”
  “还行,我爸妈都公务员,我出道前,也是那个小城市银行里的一名职员。但我觉得那没意思,属于浪费青春,我就到京城来了。”
  我说:“你这生活条件,按说也不错,你这样,你觉得好吗?”
  童童:“我觉得没什么不好,这钱赚的多容易呀,而且还可以认识名人,你知道吗……”
  童童凑上前,小声说:“XXX还让我陪过他三天呢。”
  我一惊:“不是吧!他那么有名个人,不会吧。”
  童童不屑:“有名怎么了,我跟你说,就这演艺圈,现在里里外外,全是一团黑。再者说了,你要是个干净人儿,你也混不进去呀。甭看那些明星多清纯,多高傲,多白雪公主,多王子。哼!出道时候,哪个没让人轮着睡过。”
  这倒是个事实,这个我不争辨。
  童童继续:“嗑药,玩麻,这都是轻的。那帮子人,尤其是现在刚起来的小明星,他们乱着呢,经常一堆男女搁一块胡来。我这岁数二十五六都是高龄了,你知道现在都多大的吗?”
  我期待。
  童童:“十六七呀,有的才十八九岁!瞒着家长,然后让人从中牵桥搭线,都不图钱,就图着能跟这帮人混一下。”
  童童感慨说:“我现在就是生不出来孩子,我要是能生啊,甭管姑娘还是男孩儿,他要是敢报考演艺行业,我非把他脸给毁了不可。”
  我对此无语。
  缓了一会儿,我说:“你这过去,就是这么个样子。现在呢,你这病,我大概给观了一下,好像不太好。对了,你出生年月日时都知道吗?“
  童童没理会我的态度,直接回答:“知道啊,我告诉你……”
  我大概看了下她的生日时辰,然后我无语了。
  这八字,今年和明年,可算是背到家了。
  今年是日支与流年天克地冲。明年是大运与流年,岁运并临。
  岁运并临,比方说这一步大运是甲午大运,咱们这一年刚好是甲午年,那就叫,岁运并临。
  岁运并临在八字中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
  主要看的是,岁运并临时,这个天干地支与日支的关系是喜神还是忌神。
  很不巧。
  童童迎的是一个命中的忌神。
  我想了下,我对童童说:“你伸手过来,我看下脉相。”
  童童把手伸了出来,我搭在脉上,大概摸了摸,又观了她的舌苔。
  我不太确认,我的判断是否准确,但依目前情况看,这个童童,她作来作去,终于快要把自个儿给作死了。
  她体内长东西了,中医讲是胞宫内,西医解剖定义就是子宫。
  而按她的既往生活习惯来分析,她患的可能是子宫癌。
  无论是在道医理论还是西医理论中,老师跟我讲过,但凡女性,只要同两个以上的男人维持一年以上的长时间X伴侣关系。那么,这名女性患子宫癌的可能,就要比正常女性高出一倍还要多。
  这个东西,不是我瞎扯,真的不是,这是有科学依据的。
  而一般这样女性的发病危险期是在50-60岁区间。
  年轻女性,发病的还很少。
  我希望,这个童童不是……
  “怎么样啊,大师?”
  我想了下说:“这样,我是名医家,但我没有透视眼,虽然我个人知道了你目前的疾病,但我还需要一个更直观的旁证。你呢,最近有没有做过体检?”
  童童茫然:“没有啊。”
  我说:“这样,我一会儿带你去个地方,然后安排你,做个检查,这个你不要误会,这是对你的健康负责。”
  童童咬了咬嘴唇说:“可不可以,不用真实名字?”
  我说:“行,这绝对没问题。”
  “那好吧!”
  她痛快地答了。
  我这时拿了手机,想了下,我叫通了素素的电话。
  “喂,老范啊!”
  素素声音懒洋洋的。
  我起身,走到大厅一个角落说:“怎么回事儿,你也跟肥波一样叫我老范儿了。”
  素素:“觉得顺口,怎么了。这个点打电话来,是要请我吃晚饭,还有吃午饭呐。哎,我有件事要跟你说,你说昨天蓝姐她跟你那小丫头吵完后,我发现她今天怎么魂不守舍的。”
  我:“没睡好吧。”
  “不可能呀,平时她熬夜什么的,也没见着她这样啊。你说,她们会不会是失散多年的姐妹。”
  “行了,不跟你瞎扯了,那什么,你医院有熟人没,我这有个病人,我怀疑她子宫里长东西了,能不能做个核磁什么的,走走后门,快点。”
  素素:“哎,这个嘛!好吧!不过呢,回头咱得好好吃顿饭。你买单。”
  “行了,行了,就知道吃。快点安排,我这头等着呢。”
  “哼,是不是急着赚钱,慢一点,你这非法行医,别再让人抓了。回头还得这帮朋友给你送饭去。“
  我说:“乌鸦嘴,快干活。”
  结束通话,我回去陪了童童聊会天儿,主要是听她吐槽娱乐圈儿里的伪君子,伪玉女。
  当然了,这女人也是道听途说,可信程度,一半一半吧。
  聊了五分钟,素素来电话,她说了一个医院地址,同时说她要陪我们一起去。
  我没反对。
  然后,我就跟妹子结帐,接着下楼,到外面,我发现这妹子开了一辆保时捷的卡宴,车子很不错,非常的漂亮。
  我说了医院地址,然后我上我的车,两车一起奔目标地去了。
  到了医院门口,进院停车时候,我就见到素素的车了。
  刚下来,素素老远就招手说:“老范儿,老范儿。”
  我一扭头,见她正在一条通往侧面的路边站着呢。
  这就领了童童过去。
  见面时候,打过招呼,素素拿眼睛瞟了瞟我。
  我没说话。
  往里走的时候,素素特意在我身后小声说:“怎么你的病人,都是美女呀。”
  我说:“边儿去,美女怎么了,就好像你不是美女似的。“
  话一出口,素素微得意,脸上一副受用的小表情。
  到了里头,素素跟一个大妈式的女子说了几句话,然后对方招手示意童童跟她去。
  我和素素在外边等。
  坐在椅子上,我问素素:“子宫癌,西医有什么手段吗?“
  素素果断:“切!整个子宫摘除,术后再化疗,愈后效果还是比较理想的。”
  我想了想说:“这个,医家手段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如果用重药,那可是生死全凭天呐,这责任,我现在的小肩膀,还担不起来。”
  素素郑重说:“老范儿啊,你这个病人要真是子宫癌,真得走医院的流程了,这个东西不是开玩笑。癌症太敏感了。”
  我点了点头……
  接下来素素跟我讲了,这个癌症,尤其是现在的癌症,变数极强。有个规律,就是成活率,老年人比年轻人要多。
  就是说,化疗下来后,能活的基本上都是老年人。
  年轻人化疗结束后,过几个月,体内还会有癌细胞复发。
  医学界,对癌症一向就是早诊断,早治疗,愈后效果还是不错的。
  晚了,那就不敢保证喽。
  聊了差不多半个来小时,忽然之前那个大妈自个儿从放射科的屋子里出来了,接着她朝素素招手:“小苏,小苏,你来一下。”
  素素跟着进去。
  我在外面等……
  过了差不多六七分钟,素素出来了。
  她看到我,张口就说:“基本上差不多,就是子宫癌,早期,子宫切了后会很好!”
  我听到了消息,摇头苦笑之余,又问了一句:“能确诊吗?”
  素素说:“正常情况下,要做个常规,然后还要做个病理切片,这样才能最终确诊。不过,核磁的这个姨,她干了多少年了,眼睛准的不能再准,基本扫一眼,说出来的结果,跟最终确诊,八九不离十吧。”
  我抻头瞅了眼屋里,我说:“人还没出来呢?”
  素素说:“嗯,那姨把她当我朋友了,正跟她聊天呢,完了让咱们商量下,决定是不是告诉她真相。”
  我抬头问素素:“一般医院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
  素素说:“医院一般都是尽量对患者本人保密。”|
  我说:“我那乡村土把式也跟你们医院一样,这种病啊,就得对患者本人保密才行。”
  素素:“那你……”
  我说:“你等等,我先出去打个电话,完了她出来,你跟她说会儿话。我跟这女的也不熟,见面到现在加一起都不超过三个小时。”
  素素:“大好人呐,行嘞,你打电话去吧,一会儿她出来,我陪她聊会儿。”
  我拿了手机,走到外面,找了个僻静角落,给顾雨倩打了过去。
  “哈喽啊,大师,你跟她唠的怎么样?”
  我说“唠的还行,不过唠着唠着,我领她上医院了。“
  “怎么了?“
  “在茉莉我大概看了下她的情况,不是很好,但我这是道门手段,虽然我这心里有底,但还是得最终确诊才行。这不,通过我朋友关系,就给她弄医院做了个核磁。结果出来了,应该就是子宫癌。“
  “啊……不是吧。“
  “基本已经确诊了,我也希望不是,但事实就是。现在呢,要治病跟她沟通肯定是不行了。我们这手段对付已经恶性病变的子宫肿瘤,说实话,有点不好办。”
  “那,那这个,怎么搞呀。“顾雨倩很茫然。
  我说:“你先别急,我今天先稳住她,回头,你想办法约她老公出来,我要跟她老公见一面。”
  顾雨倩果断说:“行,麻烦你了大师,你那头先稳住她,让她自已回来就行。完了她老公那边,我会想办法沟通一下。”
  我说:“越快越好,这东西,不能耽搁,你是不知道,肿瘤这玩意儿长的嗖嗖的,可以说是一天就一个变化。”
  顾雨倩说:“好,我尽快,就这两天,我给你消息。”
  我放下手机,感慨万千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我心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道门医家,对付这种恶性肿瘤也有独到的方法。
  那种方法叫做,抽髓断骨,放血伐筋之术。
  然后取一个,死中求生的法门。
  搁通俗话讲,就是把人折磨的奄奄一息,就要咽气的时候,还不让他死……
  就这样,半死不活,半活不死地,凭着仿佛风中残烛般的一口气儿,让恶性肿瘤自生自灭,同时加以药功,将其排除体外。
  这个法门危险呐。
  它游走于祸害人和治病救人之间。
  外人看了,这都是我们这些医家在施手段祸害人呢,这哪里是治病,就是在害人。
  所以,这手法儿,现今真是用不得了。
  但是我心里呢,却还是有一点小期待,希望能够亲手用不输满清十大酷刑的手法,给这个女孩儿医治一番。
  这事儿,有点自私了。
  想到这儿,我摇头一笑,转身走进了医院。
  到里面一看,放射室门口的走廊上,素素正跟刚刚出来的童童说话。
  见到我童童高兴地说:“大师,医生跟我讲了,我好像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今天真的是麻烦你啦。“
  我笑着说:“不用客气,这哪儿跟哪儿呀。你先回去吧,我这两天略忙,抽空再研究一下你的病情。对了,你是不是怀不上孩子?“
  童童:“嗯,就是想要一个宝宝。“
  我说:“好的,一定尽力帮你忙。还有,你那有我手机号吗?你留一个吧。”
  我跟童童互相留了手机号后,就挥手说了再见,然后我和素素并肩站在医院门口,目送这个妖娆的小狐狸精,一扭一扭地离开了视线。
  稍许。
  素素问:“这小狐狸精谁家的?”
  我回答说:“又是一朵堕落于大都市的小女子呀。行啦!咱就不在背后议论人家的是与非了。你一会儿去哪?”
  我打量素素问。
  素素掏手机扫了一眼说:“这才几点呐,我还能去哪儿,当然回实验室了。刚上班就请假,让人知道了不好。好了,你的任务我已经帮你完成。改天,等着请我吃饭吧。”
  我含蓄说:“麻辣烫好不好,六元的?”
  素素一愣,随之扭头伸手指我:“范剑仁,哼!段子看多了,精虫上脑是不是?”
  我眯眼说:“你思想怎么那么复杂?六元麻辣烫都能让你想这么多了。改明个,我请你吃十元的过桥米线,你是不是得以为我要娶你呀。”
  素素坏笑:“娶我?也行啊……你要是能把我心脏医好了,我就嫁你。”
  我说:“好一言为定。”
  素素哼了一声说:“行了,就你那庸医把式吧。现在什么都讲究科学,懂嘛?”
  我也冷笑了:“好,不就是科学嘛,你等着,我还真就不服气了,你那心脏的事先搁着,你看我怎么把这小绿茶妹的癌给治好。”
  素素倒吸口凉气:“不是吧,你,你这……”
  我说:“话不多说,苏医生,慢走不送!”
  说了这话,我带了一点气,闪身,疾步,就走回到了车上。
  说实话,我的确是让素素给小小地刺激了一下。
  不过回到车上,我猛地一下子冷静,然后意识到自已说大话了。
  童童的这个子宫癌,不是我想治就能治的。我得争取,患者,家属多方面的恳求和同意之后,才能下手医治。
  否则的话,我要是意气用事,极可能出现无可挽回的后果。
  但话已经说出口,是覆水难收了,我在素素面前,又怎么来挽回自已的面子呢?
  年轻,还是年轻,不够沉稳呐。
  我心里微微纠结着,开车,直奔798的方向去了。
  车到地方,已经是黄昏了。
  我下车,把火雷子借我的两件袍子取出来。
  推门进去,扫了一眼,屋里就六七个抄经的人,其中就有小仙女和郝爱琴母女俩。至于,闻骗子,我没见到。
  小仙女毛毛愣愣的坐在椅子上也不安份,我一进屋,她扭头一眼就看到我了。
  “饭……”喊了一句,小仙意识大声喧哗了,急忙伸手捂嘴。
  我微笑走了过去,扫了眼郝爱琴母女,对她们笑了下,接着我问小仙:“老闻呢?”
  小仙说:“刚接了一个电话,就出去了。”
  我点了下头说:“你先写字,我上去找人。”
  小仙撅嘴说了一声好吧,又耷拉头,一副无精打彩的样子,在纸上胡写乱画起来。
  我拿了大包,刚要上楼。
  突然听到不远处哗啦一声响。
  扭头正好见火雷子前辈,正站在通往后边小屋的过道上朝我瞪眼珠子呢。
  我咧嘴一笑,示意给他送东西来了。
  火雷子说:“过来,下棋!”
  我到了里面,把东西放好,然后就陪了火雷子下上了医棋。
  一共是下了五局,我败了五局。
  最后一局结束时,火雷子哗啦,一抖大铁珠子,抬头对我沉声说:“小伙子,你今天的心气有些浮啊,我看你眼中虚火突现,你昨晚,没睡好吧。”
  我说:“前辈好眼力,昨晚没睡,打了半宿的拳。”
  “糊涂,瞎闹!”
  火雷子骂了我一句,又说:“一会儿,你走的时候,拿两块我做的参芩养神糕,别多吃,睡前吃两块就行。”
  我一怔。
  火雷子继续说:“你也尝尝我的手艺,这东西都快失传了,以食养神。”
  我说:“那我就不客气,多谢了。”
  火雷子点下头又说:“不过,观你气色,你这失神,是心里有事吧。”
  我又是一愣,接着我不敢隐瞒,就把白天遇到童童,然后又跟素素赌气放狠话的事儿说了一遍。
  火雷子眯眼笑了。
  他捻着大铁珠子对我说:“年轻人呐,心气儿还是浮一些。缺历练呐。“
  我说:“前辈,你说我这赌气的话也说了,我下一步该怎么办呐?”
  火雷子说:“有些时候,我们做事情,老是希望一步达到结果。或者说是,在事情开头的时候,就达成结果。但很多时候,结果却又与我们预料的大相径庭,甚至是相反。”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我期待。
  火雷子说:“就好像要酿一坛臭豆腐!需要干净,纯粹的豆腐,发酵的汤汁,合适的温度,天气,还要一个上好的坛子。”
  “把这些东西都组合在一起后,经过一段时间,一坛好的臭豆腐就出坛了。”
  火雷子又继续说:“做事情也是一样,在做每一件事前,都需要做足功课,把材料准备充份,然后,将这些因果都牵涉聚集在一起,到了最后,自然就会呈现出一个结果。”
  “而你说的这件事,你已经种下了因,又何必苦苦等待一个明确的果呢?你是不相信自已吗?”火雷子目光如锋,直指内心。
  我无法直视火雷子的目光,我感到有那么一丝的汗颜。
  我是什么?
  我是谁?
  我是一个跟老师在山上学习多年的道门小医生。
  我的责任是救死扶伤。
  可现在的我呢?
  我想到了那些钱,想到了借来自已开的陆虎车,想到了别人的赞誉。
  我怕了吗?
  是的,我真的怕了。
  我怕失去,我得到的一切……
  不仅怕,而且我在知道童童的病情时,我还有一丝难以名状的小小快感。
  这完全就是她自甘堕落取得的应有下场,她活该,她才不配有什么好的生活,她就该死,早死早好。
  但我很清楚的知道,刚下山时,我不是这个样子啊,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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