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挺了一分来钟,大家都不行了,赶忙分头找地方解决‘问题’,把白薇挎包里带来的一大卷黄纸也都瓜分了。
结果这一蹲下,等我们再一个个摇晃着站起来时,天都已经快亮了,我就觉得站都站不稳了,勉强走几步路身子都开始发飘,这一次显然是让白龙给整得太狠了。
东方地平线处,阳光徐徐驱走黑暗时,我们几个人都有气无力地躺在洞口边上,一个个拉得面容虚脱,动都动不了了,直到早上六点来钟,在山下焦急等待的老四和黄家大爷,见我们一直没有下山,于是带了些村民上山来找,我们这才获了救,被村民们像抬死猪一样都抬着下了山。
我们下山时,特地嘱咐老四带两个人留在山上守着洞穴,等待着白龙从洞里出来,然而一直到了当天傍晚,白龙却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
经过一天的休息,又吃了饭,大家的身体情况都好转了不少,于是晚上七点来钟时赶紧又准备好东西,上了山。
当时老四还在洞口守着,我们问他洞里有没有动静?老四却仅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下子,大家原本就沉重的心情,更是阴云密布了,白龙已经下去了一天,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一阵沉默后,大家的目光都聚到了白薇的身上,就见白薇眉头紧锁低头不语,显然也在为自己的哥哥担心。
见白薇一直坐在洞边不动,五爷忍不住站了起来,一拍胸脯说:“小师傅,不如让我下去吧,去给你们探探路。”
“不,不行!”
白薇当即拒绝,皱着眉说:“如果这洞里不是危险重重,我哥根本不会这么对咱们,他现在都没上来呢,想必这洞里必不简单,我们不能冒然下洞!”
“可是你哥他……”
“五爷,你别说了!”
白薇忽然一声怒吼,眼圈已经湿润了,五爷无奈,只得闭上了嘴,毕竟他也明白,白薇会做出这种决定来,也是为了我们着想,怕我们遇到危险,可终究是自己的亲哥哥,她比我们要更担心。
于是,我们就在洞边这样坐了一个多钟头,每一分钟每一秒钟都在盼望着白龙能从洞里爬出来,然后无赖般对着我们嘿嘿发笑,可一过多小时过去了,洞里没有任何的动静,我们也是完全没有任何的主意。
终于,张小茹也坐不住了,站起来转身就往洞口走,白薇见了,赶紧跑上前拽住了她,气冲冲说:“你要干什么去?”
“自己的哥哥你都不救,难道我还不能救?”
张小茹边说边甩开白薇的手,又冷笑着说:“白薇,你比我强我知道,可咱俩不是同道,你管不着我!杨左生!”
张小茹一声怒喝,杨左生吓得赶紧站了起来,跟着师姐就要往洞口走,白薇没办法,只能拼命地拦着。
眼看两个姑娘就要扭打起来,我再也看不下去了,冲过去一把攥住白薇的胳膊就拽进了怀里,一时间,白薇愣住了,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紧紧搂着白薇,铿锵有力地说:“我知道你拼命拦着我们,是怕我们有危险,可有的时候,你不找事,事也会来找你,躲着有用吗?白薇,今天不管你说啥,我都必须下去,为了白龙也好,为了弄清事情真相也好,你别拦着我……”
白薇在我怀里沉默了一下,最终微微点头,道出了一声‘恩’,见她松了口,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也是怪了,明明是要下去‘送死’,可相比之前的犹豫纠结,现在大家脸上的神情却都轻松了不少。
随后,大家开始准备应用之物,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以五爷打头阵,几个人先后将绳子套捆在腰上,下了洞。
当时明明还是初秋时节,说不上暖和可也算不上冷,然而我们一进了洞,简直就跟突然到了冬天似的,阴冷地小旋风顺着洞底嗖嗖往上钻,冻得我们直打哆嗦。
那洞很深,我们顺着绳索往下下了二十多米,拿手电筒往下一照,竟然还是没有看到底,就继续往下下,后来三十多米的绳子都到头了,下面还是黑洞洞的,而一条孤零零没人用的绳子,也正垂在阴风里徐徐摇摆,无疑是白龙之前下来时留下的。
显然,白龙下洞时走得太仓促了,因此并没料到绳子会不够用,可是他人又在哪里?既然绳子根本没有够到洞底,怎么没见他爬上去呢?
正当我们犹疑不决时,张小茹指着旁边一处洞壁说:“你们看,洞壁上的那些刀痕。”
听到这话,大家赶紧顺着白薇手电筒照射的方向望了过去,就见洞壁上现出一刀刀的刻痕来,徐徐向下。
看到那痕迹,白薇笑了,说:“看来是我哥留下的,他身上常会藏着两把匕首以备不时之需,估计是一看绳子不够用了,他就用刀划着洞壁继续往下探寻去了……”
听到这话大家都松了口气,于是都把挂在身上的备用绳索取了下来,跟我们手中的绳子系在一起后,又开始继续往下探索,这一下,就又下了十几米深,位于最下方的五爷忽然喊了起来——
“你们快看,我前面那是不是个洞?”
听到五爷的声音,大家都拿着手电筒开始往下照,下面依旧是黑洞洞的看不着底,然而就在五爷手指方向的洞壁上,竟露出了个新的洞道来,里面同样是黑乎乎的暗无天日。
这时,白薇指着那新洞口一侧的洞壁,又叫了起来:“你们看,墙上匕首的刻痕就到这里就没有了,我哥肯定是进洞去了!”
一听这话,大家都打起了精神来,于是先后荡着绳子,都跳到了那突然出现的洞口中。
解下身上的绳子后,大家并没有直接前进,而是先舒展筋骨休息了一会儿,出于无聊,杨左生我俩就趴在洞口处继续往下面的洞口里打量,拿着手电筒一番照射却还是看不到底,那径直往下延伸的洞道简直就跟个无底洞似的。
好奇心一上来,杨左生就嘿嘿坏笑着把系在腰上的一把小铲子解了下来,顺手就扔了下去,白薇一见,赶紧在后面叫了一声‘不行’,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铲子已经脱手而出朝着黑乎乎的洞里飞去……
见白薇和张小茹都怒冲冲瞪着自己,杨左生尴尬地嘿嘿一笑说:“我就是想投投底……”
白薇一听,更是怒冲冲说:“亏你还是龙虎山的术士,怎么能这么鲁莽?这种洞道通道何处根本没人知道,没准下面卧虎藏龙,真要是惊动了什么……”
没等白薇把话说完,就听一阵沙沙沙地怪响忽然间就从那深不见底地洞道之中传了出来,一时间,吓得我们所有人都惊了住,而那声音却已越来越大,悠长沉厚、气势恢宏,宛如下面郑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再怒气冲冲地咆哮……
再一看杨左生,吓得脸都白了,好在白薇及时反应了过来一把攥住杨左生的胳膊,就把他拽到了洞口处,按在地上慌张地说:“你得罪什么东西了,快,快道歉,快磕头……”
杨左生哪儿敢怠慢,于是趴在洞口‘啪啪啪’地就开始朝着那洞道磕起了头来,一边磕一边嘴里念叨着我错了,我错了,一直到把额头都磕出血了,洞里那凄厉地长鸣声才渐渐变弱变小,最终消失……
而就在那怪声消失后没多久,顺着漆黑的洞道开始往上腾起一股黑乎乎的烟雾来……
这种怪洞里,来历不明的东西我们哪儿敢乱碰,一见黑雾腾起,白薇赶紧拽着惊慌失措地杨左生往后退,随后朝着大家说道:“都休息够了吧?继续赶路。”
白薇一声令下,大家赶紧收拾行装又继续顺着新的洞道往前探索,相对来说,这洞道比之前那垂直往下的洞道要狭窄了许多,高度大概能有三米左右,而宽度却最多只够三个人并排前进。
往前走时我们拿着手电筒在洞壁胡乱打量了起来,奇怪,那洞壁光滑完整,简直就如同人工打磨的似的,完全不像是风化形成的天然洞穴,而越往前走,我们就越坚定了自己的判断,因为两侧的洞壁上,开始现出一幅幅奇怪的浮雕花纹来。
“这该不会是个墓地吧?”
走着走着,白薇皱着眉头自言自语了起来:“不应该啊,谁会把墓地建在这种深山的山体里呢?难不成是探到了什么鲜为人知的神秘地宫?”
我们沿着洞道又继续往前走了几十米,那弯弯曲曲如蛇形的洞道忽然变得宽阔了起来,少了狭窄空间的压抑,我们的心情都好转了不少,唯独白薇手持着罗盘时不时观看一下,丝毫不敢放松精神。
走着走着,走在最前面探路的五爷忽然戛然止步,口中倒吸了一口凉气,我们其他人一见,赶紧也都停了下来,抄着铲子刀子,戒备地问:“五爷,怎么了?”
“你们看前面……”
五爷缓过神来,拿手电筒往前方洞道中一照,赫然就见一张狰狞地巨大鬼脸,正挡在道路的尽头。
刚看的时候我们都吓了一大跳,可后来又仔细一看,不对,那是墙面上刻着的一尊石雕,鬼脸石雕。
那鬼凝眉瞪眼,尖鼻子虎口,头上生着三根犄角,样子看起来极其狰狞可怕,而且栩栩如生,幸亏是我们人多,否则的话,乍一看非得吓个半死不可。
而那鬼脸石雕挡在前面,正好完全堵住了往前的路,可我们凑近了又仔细一看,那鬼脸上的血盆大口中,竟然是掏空了的,嘴里是一个黑乎乎的小洞,足够一个人蹲着身子钻进去了。
我们壮着胆子凑近那鬼脸跟前,拿手电筒照着仔细研究了起来,就见白薇忽然一惊,指着那鬼脸嘴角边的三道刮痕说:“你们看,这痕迹是用匕首刻出来的,而且石渣滓还在,应该是刚刻下的……”
“是白龙?”
五爷话一出口,白薇点了点头,笑道:“看来我哥也想到咱们肯定会下来,所以还特地给咱们留下了痕迹,以便于追踪……”
说到这里,白薇探着身子就往那鬼脸的嘴里钻,拿着手电筒照了照说:“这又是一处垂直往下的洞道,也不知道这破地方到底有多深……”
一听这话,杨左生怯怯地说:“小师傅,咱们要钻进去吗?钻进鬼的嘴里,这可有点慎人……”
“可是你们非要下来的,现在后悔也来不及。”
白薇回头一笑,随后从那鬼口里钻了出来,掏出把小匕首来开始蹲在墙边抠墙壁,抠下几块碎石渣塞进了嘴里开始拒绝,随后皱着眉头又说:“来时我故意用罗盘测过,这洞口所在的位置,正处于六十四卦中的正阴位上,而且土质以碱性土、石灰岩为主,这鬼脸的嘴里面,应该是块至阴地……”
“至阴地?那是什么?”我问。
“至阴地就是阴气至重之地……”
白薇边说边从挎包里掏出了跟蜡烛来,点燃后摆在了那鬼张开的血盆大口前,并示意我们其他人不要出声,不要乱动,过了两三分钟,就见那蜡烛的火苗开始微微摇晃,白薇叹了口气说:“蜡烛火苗微微外偏,说明洞道深处有气流外泄,气聚为风,风生则水起,这洞里必然有水,阴地遇水死,阳地见水活;阳人入阴地,十人九命折。难怪我哥那么紧张,看来这地方确实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危险……”
说着话,白薇让我将来时盛放应用之物的登山包递给了她,就见她从里面翻出了一根蜡烛、一卷鱼线和三炷香来,将香烛并好后,白薇用鱼线将其整个缠住后,开始顺着鬼口将香烛用鱼线垂了下去,摇曳地烛光瞬间照亮了周围洞壁,没多久就下到了洞底。
白薇这才松了一口气,默念道:“洞深三十六米,下面有氧气,能进生人。”
说完这话,白薇让我拿出一条大概四十米长的尼龙绳,并且在地面上先钉好了一根铁橛子,把绳子一头绑在铁橛子上后,就将整捆绳子全都扔进了洞里,然后带头开始往洞里下,我们几人排好顺序紧随其后。
因为洞底有蜡烛的光芒照亮,这一次我们吓得比之前要快多了,没一会儿的功夫,大家就全都着了地,再用手电筒照着往前一看,前方又是一条弯弯曲曲漫无止境地洞道,没办法,大家只能又接着往前走,一边走,白薇还一边让我用匕首在洞壁上做好记号,以免忘了来时的路。
我们沿着洞道走出没多远,带路的白薇和五爷就忽然停住了步伐,就听五爷指着前面洞道慌张地问:“小师傅,那,那是什么?”
大家赶紧都拿起手电筒往前照去,借着手电筒的光柱,只见前方距离我们十米开外的洞道中间位置,竟摆着一堆红彤彤的东西,后来我们又凑近了一看,都吓了一跳,那堆红彤彤的东西,竟然是几百颗整整齐齐摆得如金字塔般的腐烂怪头,每颗怪头上黑乎乎的糜烂眼洞都朝向我们,像是在齐刷刷地盯着我们看……
见大家都慌了神,白薇赶紧摆了下手示意大家冷静,随后走上前说:“你们别害怕,这些都是狗头,而且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但由于洞里石质以碱性石灰为主,所以这些狗头不容易腐烂,才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说着话,白薇开始蹲在那堆狗头前仔细研究了起来,我赶紧凑过去问:“白薇,谁会在洞里摆这种东西?难道是有人恶作剧,故意吓人?”
可白薇却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说:“这玩意儿我也是第一次见,但以前确实听杨大姐提起过……”
“二仙姑?”我惊问道。
白薇点了下头说:“对,以前黄大姐跟我提到过一阵奇特的萨满阵法,很像我们眼前这个,如果这真是狗头阵的话,事情可就糟了……”
随后白薇告诉我们,所谓的‘狗头阵’,是老年间北方萨满教的一种祭祀巫术,用以压凶避祸、驱除邪祟,摆一次这种阵需要杀掉285只黑狗,砍下的狗头以81/64/49/36/25/16/9/4/1为个数叠成九层摆放,淋上狗血并由萨满巫师跳神念咒之后,才算摆阵成功。
因为过于血腥且摆阵工程浩大,这种阵法极少流传于民间,但在萨满教盛行的前清及清末伪满洲国时期,却在皇权贵族中流行甚广,尤其清朝末年外敌压境,很多皇室大臣曾以狗头阵祭天,希望得上苍护佑,避除灾祸永享权贵。
听白薇说完后,我又疑惑地问:“既然这种巫术流传极少,又是谁会把它布置在这不见天日的洞道中呢?还有,你说着阵法是古人用来压凶避祸、驱除邪祟的,难不成有人想用它来镇住或驱除什么东西?”
我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连白薇也紧皱眉头不再说话。
而就在这时,一直在周围观察环境的五爷忽然一声惊呼——
“你们快看,这墙壁上……有人……”
一听到五爷的话,大家赶紧跑过去看,就见神情慌张地五爷正指着一处洞壁瑟瑟发抖。
我们往洞壁上一看,也都惊了住,就见洞壁之上趴着个黑乎乎的人,正高举着双手张牙舞爪,但仔细一看,那并不是人,而是一个黑乎乎的人形黑影,胸口的位置上还贴着一张已经有一大半烧成了灰烬的黄纸。
看到那黄纸,白薇立刻走上前去,用手电筒照射着开始看,就见黄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咒文,白薇不由地一声惊呼:“这是我哥用的咒符……”
随后,大家又仔细观察起洞壁上的那人形黑影来,说是黑影,但仔细看时却能发现,那影子上黑乎乎的全都是灰烬,就像是什么人形的东西,被火烧成灰后粘在了墙壁上似的,我又望向那黑影的头部,又一看,不对,这人影虽然像人,但显然不是人。
因为它的耳朵明显要比人的耳朵大了许多,耳廓和人的差不多,但是下耳垂却几乎垂到了肩膀的位置,另外就是,这黑影的头顶以及两个太阳穴的位置,突出了三条如同犄角般的黑色灰烬痕迹,就像头顶上生着三只角,可人怎么会生犄角呢?
看到这里时,我不禁想到了我们进来时的那个巨大的鬼脸石像,和这墙上黑影的外貌似乎有点接近。
我们观察黑影时,白薇却一直在低头沉思,随后转身就往前走,叫我们说:“跟着我,都小心一点儿,我们可能已经深入到这怪洞的腹地了……”
大家一听,都紧张了起来,攥着匕首、铲子,支着手电筒就开始戒备地跟着白薇往前走。
谁知走了没多远,张小茹又一声惊叫——
“你们快看,那边墙上也有黑影……”
我们循着张小茹手指的方向望去,还真是,石壁上竟又现出了两个跟前面那个一样的黑影来,胸口位置依旧贴着没有完全烧完的黄纸,但人影的姿势却完全不同,相同的是,从这三个黑影的姿势来看,似乎都像是正在剧烈地挣扎扭动身躯……
而就在发现这两个黑影不远处的位置,我们在墙角处发现了一大滩血迹,以及一副镜片已经碎裂的眼镜……
“白龙好像不戴眼镜吧?”
白薇却没答话,脸色阴沉着又开始往前走,谁知我们沿着洞道走出二十多米后,墙上现出来的黑影更多了,左一个右一个,一连被我们发现了十多个,而且地面上出现的血迹也越来越多,甚至还发现了一只已经摔断了的手电筒,和一个军用匕首套,除此之外最让我们毛骨悚然的是,从一个黑影正下方的墙角里,白薇用匕首尖儿抠出了一根断掉的食指来。
见那食指血淋淋的,我们都吓得毛骨悚然,唯独白薇用匕首把食指戳起来后,竟还凑到鼻子下面闻了起来,随后沉沉发话:“这上面的血还比较新鲜,应该刚断掉没多久,看来不光我哥在这儿,这里应该还有其他的人……”
“墙上这些黑影,会不会就是那些人?”
五爷用手指在黑影上划了一下,然后将粘上墙上粉末的手指先凑近鼻子闻了闻,又塞进嘴里一允,吧唧吧唧嘴说:“黑影上这些粉末,闻起来有一股烧烂木头的味道,吃起来发咸,很像是人的骨灰……”
听到五爷这话,我和杨左生脸都吓白了,就听杨左生怯怯地问:“五爷,您,您该不会以前就吃过吧?”
五爷瞟了杨左生一眼,答道:“人天天吃盐,盐分渗进骨头里,自然骨头上也会沾着咸味,你们连这都不懂吗?”
然而白薇却摇着头说:“不,墙上这些并不是人,我哥驱魔虽然厉害,但有个规矩,从不会对任何生人下手,而且我们的符咒对普通人是没有效果的。但墙上这些黑影无疑都曾是活物,而且一定疯狂的攻击过我哥,不然我哥也不会连看家绝技‘三窍火王咒’都祭出来,这可是专门引火焚烧恶灵的大杀招……另外,你们看这里……”
说到这儿,白薇抬手往那墙上黑影肚子的位置一指,又说:“你们没发现吗?这只黑影的肚子轮廓看起来比之前那些黑影都大一些,而且你们仔细看,这应该是只人手……”
白薇说话时,我们都拿着手电筒照了过去,仔细一看,还真是,就见那黑影肚子的轮廓外面,竖着半只似乎是穿破了黑影肚子伸出来的人手……
“这里的邪物必定非常厉害,而且能吃人……”
说完话,白薇又带着我们继续往前走,经过她刚刚这么一吓唬,我们更是步步为营,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大意了。
前面的洞道长而曲折,蜿蜒向前,我们就戒备地顺着洞道往前走,一路上又在两侧墙上发现了好几个姿势怪异的黑影,四周打斗的痕迹也越来越明显,白薇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步伐越来越沉重,毕竟白薇旧伤未愈,外加在这怪洞里长途跋涉,越是往里走空气就越是稀薄,而且还要为自己的哥哥担着心……
见白薇摇摇晃晃似乎快撑不住了,我赶紧追上去扶住了她,又接着往前走,这时就听白薇气喘吁吁地道:“小六子,我有点害怕,你见到来时一路上,墙上的打斗痕迹和地上的血了吧?我现在根本不敢想象我哥在这里经历了什么,我怕,我怕他已经……”
“你别担心,你哥那么厉害……”
见白薇意志消沉,大家只能尽量去安慰她,然而又往前走了不久之后,我们发现了一件事,墙上的黑影逐渐减少,打斗的痕迹也逐渐减少,而依旧没有白龙的任何踪迹……
“哥……”
白薇半瘫在我怀里,几乎要急哭了,我们更是全无对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前进,又走出大概几十米远,墙上彻底再没有任何的黑影了,洞道也开始变得越来越狭窄,最窄的地方甚至两个人都无法并肩通过。
后来,我们又大概往前走了足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狭窄的洞道随后开始变得宽阔,一道石门逐渐从前方昏黑的洞道中露了出来。
石门是椭圆形的拱门,门两侧和上方赫然砌着一层层厚重的石墙,而门的左右两边,更摆着两尊怪异的石像,是两个光着身子的‘三角’鬼怪石像,一个低头把玩手指,一个抬着头手指上空……
虽然当时我们并不知道那门里会有什么,但一见终于走到了洞道的尽头,大家都显得激动不已,就赶紧加快了步伐继续往前走,穿过那石门后我们再往里一看,赫然都惊吸了一口凉气,那竟是一座空旷而宏伟的地下宫殿……
都说别有洞天,直到这时,我才深切地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这,这里是……”
惊愕之中,大家拿着手电筒在这地宫里来回扫视,就见这地宫的直径大概有四五十米宽,四面平整如镜却空无一物,唯独四面墙角下戳着一排排的人形石像,大小和真人无异,可那些石像头上都生着三根角,而且没尊石像的姿势动作都各不相同……
而这地宫的最中心位置,是一块被四面水槽圈起来的长方形空地,空地上安放着一个大概两米来宽的石台,石台上却是空的……
我们沿着架在水槽上唯一的一条石板小路走到石台前,白薇忽然一皱眉说:“这石台上面应该放过什么东西,但已经被人带走了……”
随后,白薇一指那石台的边缘说:“你们看,这石台四周落满了厚厚的尘土,可中间一大块位置却十分的干净,说明这上面不止放过东西,而且那东西应该在上面放了很久很久,从没被移动过,现在却不见了……”
我拿手电筒照着仔细一观察,还真是这样,石台中间大概长度两米、宽度一米四的尺寸处,石台表面上几乎平滑如新,连尘土都没有。
随后,白薇开始警戒地环视四周,连看了几遍之后又皱着眉说:“奇怪了,这座地宫里只有一个入口,这石台上的东西看起来尺寸又小不了,怎么会突然消失呢?又是谁带走了它?为什么这些人和我哥哥,我们来时一路上都没看到?”
白薇正出神时,五爷忽然从后面叫了我们一声,回头一看,就见五爷正仰头望着上空,并抬手指着上面说:“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五爷说话时,我们都拿着手电筒开始往上面照,这地宫的顶离地面大概有十来米高,我们正头顶上方的中间位置处,从洞顶的石头里竟然露出了一小解绳子头来,仔细一看,那地方竟是个用青石板盖住的洞口,绳子头被石板压了住。
顶部黑乎乎的没有光亮,如果不是看到了那一小截绳子头,估计我们根本就发现不了上空竟然还有一道出路。
见大家都发现了,五爷望向了白薇,白薇也没说话,微微一点头,五爷就已经心领神会,于是从我们随身带来的登山包里翻出了个铁钩子来,就往身上一捆绿色细尼龙绳的绳头上系,系好后开始往上空甩。
连续甩了好几次之后,锋利的铁钩终于‘啪’地一声勾住了那盖住洞口的石板缝隙,五爷用力一拽绳子,石板被撬开了一条缝,随后五爷又开始继续甩绳子,又勾了几下之后,竟把垂在上的绳子头给勾了下来。
五爷用力拽了拽那垂下来的绳子,见十分结实,就打头阵第一个爬了上去,并告诉我们在下面等他,他先去看看情况,随后灵活地窜了几窜就窜到了顶部,用手推开盖住洞口的石板跳了上去,那一举一动灵活得简直像只猴子,哪儿像是已经年近七旬的老年人啊,让我们赞叹不已。
而五爷这一上去,就没了动静,我们也只能在下面焦急地等待,后来大概过了两分多钟的时间,一个人影忽然在上方洞口处晃动了一下,我们仔细一看,我五爷正趴在洞口朝我们招手,示意我们上去,于是大家赶紧顺着绳子开始先后往上爬,顺着那洞口爬上去一看,竟又身在了一个很大的洞穴里。
我朝着四周一打量,就见这洞穴依然宽敞辽阔,但比起下边的地宫来就要简陋许多了,但却比下面要亮堂许多,因为周围洞壁上竟挂着几盏煤油灯,而两个身穿脏兮兮灰布工作服、头戴安全帽的男人正东倒西歪地倒在地上,已经晕死了过去……
没等我们发问,五爷就拍了拍手,嘿嘿笑着说:“没想到这上面还有人看守着,而且身手都不错,好在我老爷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几下就干翻了这些年轻人……”
说这话时,五爷一脸的骄傲,而直到这时我们才注意到,我们顺着爬出来的并非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出口、或者说是洞穴,而是一口井,我们是顺着那井的井沿爬出来的……
“这里怎么会有一口井?”
我一声惊问,大家却都无法回答,这时就见白薇朝那两个被五爷打昏的年轻人走了过去,先是翻了翻他们的口袋,见没翻出什么东西来,就伸手往他们衣领掏,结果各自掏出了一张戴在脖子上的胸卡来。
“我想,我知道该去找谁解疑了。”
白薇边说边将那两张胸卡递给了我们,我接过一张看了一眼,就见淡蓝色的胸卡上没写着任何汉字,只印着三个阿拉伯数字——
“507”。
确定了洞里没有危险后,我们开始顺着唯一的一条洞道往前走,哪知道走了没多久,就见一条洞道逐渐分成了三条,三条又分成六条,九条,十二条,蜿蜒曲折的洞道越来越多,简直就如同是进了一座迷宫一般。
好在从那大洞里出来后没多久,白薇就在石壁上发现了一些用匕首刻出来的小箭头,显然是507的人未免自己人迷路而留下来的记号,现在也就正好帮了我们的大忙。
我们顺着那些记号一番曲折前行之后,最终到达了洞道的尽头,前面已经没有路了,洞道开始笔直地延伸向上,而一到了这里,我们就闻到一股很浓郁地烧焦味,仔细一检查,这洞道尽头处的石壁都已经被火烧得漆黑漆黑的。
当时我们也没多想,见洞道上空垂着几条绳子,我们就顺着绳子开始往上爬,可爬着爬着,我就忽然到这问题似乎有些不对,为什么我总觉得这洞道有些熟悉?
这疑惑一直到我们顺着洞口爬出去后,才得到了解答,我钻出洞口往周围一打量,不禁惊了住,这不是我们村外的那片坟地吗?当初我们曾在这里引出黑老太爷、并靠着雷火劈死了它,我当然不会认错……
我正惊愕时,白薇等人也已经陆续顺着绳索爬了上来,一看周围环境都不禁一惊,就听白薇一声冷哼,说道:“阴山,万骨枯井……陈国富啊陈国富,原来你还有事情瞒着我们……”
白薇话一出口,我赶忙惊问道:“难道我们爬出地宫的那口井,就是所谓的万骨枯井?”
“看来应该是不错了……”
白薇点了点头,又接着说:“当初我一直以为那位阴山黑老太爷会盘踞在此只是为了借助地势风水来修行,看来我还是想得太单纯了,果然是异物护宝,那条大蟒蛇在下面一直守护着的,应该就是地宫里那座空石台上,被带走的东西……”
“你的意思是说,这是507做的好事?”
我问完,白薇点了点头,又接着说:“恐怕不止那石台上的东西是被507带走的,我哥也是,我不相信以他的修为,会这么简单就死在洞里,我这就去找陈国富要人!”
白薇说完就往坟地外面走,但此时此刻她走路已经是一摇三摆了,几次差点摔倒,没办法,我们只能强行拽住了她,求着她先回我家去休息休息,免得身体支持不住。
毕竟我们从洞里爬出来时,已经是凌晨三四点了,就等于说我们一整个晚上都在那怪洞里来回穿行,后来一直从黄家沟子附近的山里,顺着洞道回到了我们村的村边……
白薇也明白我们是为了她好,虽然心里着急,可最终还是听了我们的话,随后我带着几人回了我家暂做休息,一直到中午吃完饭后,我们才又动了身。
可我们刚一出院门,就见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正堵在门口,一个双手拎满点心酒的女人,正从车上往下走,刚下到一半,乙见到对方,我们全都愣了住,正下车的竟然是李秀秀。
李秀秀一见我们,自然也是大吃一惊,相视片刻后,就见李秀秀忽然激动地朝我走了过来,边走边笑着说:“你们怎么都在这里?我听老四说,你们不是去上山做什么事了?”
我一愣,反问她说:“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李秀秀,你,你怎么会来我家?”
听我问完李秀秀脸上一红,随后笑了笑说:“我来看看公公婆婆……”
李秀秀话一出口,更我们所有人都瞎蒙了,见她拎着礼物就想往里闯,我赶紧拦着她又问:“秀儿,你这是干嘛?咱们之前结婚那次,可是……可是假的呀……”
哪知道李秀秀狡猾一笑,又说:“小六子,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什么真的假的,反正咱俩一个炕头睡过觉了,也拜过堂了,你总不能不要我吧?怎么,你嫌我离过婚?”
“不不不,我不嫌……”
我话说一半,就见白薇在一旁气得直瞪眼,吓得我赶紧把话又咽了回去,改口道:“秀儿,可假的就是假的,再说了,你怎么会知道我家的?”
李秀秀又笑着说:“其实我本来想去黄家沟子找你们的,这几天光忙着修庙的事和我爸的丧事了,我都没时间来看你,哪知道到了五爷家,就老四一个人正忙活着做扒鸡呢,说你们有事上山了,不知道多久回来。我一想,总不能白来一趟吧?就顺便跟他问了你家住址,这不,带着东西过来认认门……”
听完这话我哭笑不得,这不明摆着碰瓷吗,看来这回我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我又一看立在旁边一言不发的白薇,正垂着头生闷气,紧咬的牙关发出咯咯地响声,脸也气得通红通红的了。
眼看着李秀秀又要往院里闯,我也没办法,只能继续拦着,可李秀秀却非要闯进去不可,正当我俩互相纠缠时,张小茹在一旁笑呵呵开了口:“秀儿啊,你来得正好,你能带我们去趟县城吗?”
张小茹这么一说,李秀秀了问道:“你们去县城干什么?”
就听张小茹又道:“我们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办,得赶紧去一趟县城,可家里交通工具本来就不够,我们正发愁该怎么办才好呢……”
听李秀秀说完这话,我激动得直挑大拇哥,频频朝着张小茹点头致谢,可张小茹却看都不看我一眼,坏笑着时不时瞟一眼面红耳赤的白薇,那表情就像是在故意告诉白薇:这回你可欠我了个大人情。
李秀秀当然也明白,但凡我们凑在一起,肯定是有大事,因此也顾不上儿女私情了,赶紧把带来的点心酒都放在了我家门口,就让我们赶紧上车。
可我们一共五个人,再加上开车的李秀秀,一辆车坐起来挤得厉害,没办法,白薇就让张小茹和杨左生先回了黄家沟子,以便看一下三姑娘的情况,而只有五爷我们三个人坐着车去了县城。
我们清楚,这段时间陈国富一直留在县城里,就住在之前关押孙二虎的那个小院子里,他名义上跟我们说是为了处理坟地下的善后工作,可一待就待了好几个月,善后工作早就做完了还是赖着不走,而我们一直以来也没怀疑过他,现在一想,他果然是另有图谋。
李秀秀车开得很快,没多久就把我们带到了那院子门口,下车后我们先让李秀秀等在门口,就直奔进了大门虚掩的院子里。
一见我们闯入,负责看守的几个男人立刻围了上来就要拦住我们,可我们哪儿还顾得上跟他们纠缠,就连推带搡地往里冲,一边冲一边朝着正厢房屋里拼命喊着陈国富的名字,可喊了半天陈国富都不露面。
后来五爷急了,他老人家可不是善茬儿,年轻时还练过武术,见一群人就是拉扯着我们不让我们进去,老爷子凌空一脚就先踹躺下一个,紧接着左右开弓,几招下来三五个人都躺在了地上。
剩下的守卫一见我们动粗,就从开始从后腰里往外掏电棒,刚要扑上来,正厢房门口终于传来了一阵喊声——
“都住手,让他们进来!”
我们搡开人群一看,就见陈国富正负着双手立在门口,一脸凝重地盯着我们看。
白薇赶忙冲过去一把攥住了陈国富的衣襟,瞪着眼问:“陈国富,我哥呢!”
“什么你哥?”陈国富疑惑地问。
白薇一瞪眼,又说:“你少废话,你是507的干部,能被派出来负责这么重要的任务,你级别绝对不低,会没听说过琥珀主这个名字?”
白薇说话时,就见陈国富紧皱起了眉头,沉沉发问:“你们还知道什么?”
“这话应该我们问你!陈国富,那蛇洞下面为什么还有座地宫?”
白薇质问道:“当时你们清理善后时,明明说得是蛇洞里面什么都没发现,只要用火药炸掉填死就可以了,那么那座地宫和那口所谓的‘万骨枯井’又是什么情况?你这个骗子!”
“小师傅,你说的话我不明白……”
“不明白?那你看看这个又该怎么解释?”
说着话,白薇掏出从洞里捡来的两张胸卡来,塞进了陈国富的手里。
一看见胸卡,陈国富登时变色,又阴沉着脸问:“你们下过地宫了?”
“下过又怎么样?难不成你还敢杀人灭口?”
白薇死死瞪着陈国富,脸上没有丝毫地惧意,而陈国富的神色也不轻松,盯着白薇看了一阵子后,终于叹了口气说:“你们跟我进来吧……”
说完话,陈国富转身就往屋里走,白薇、五爷我们三人赶忙跟了进去。
随后,陈国富把我们领进了东屋,屋子里的摆设就如同寻常人家差不多,屋子南面是个大火炕,北面是一排家具,而就在这时,陈国富卷起了炕上铺着的炕席,火炕中间竟露出了一个铁板暗门来。
上炕后,陈国富拉开暗门,下面竟是一条直通地下的阶梯,就听陈国富又说:“下面是我们的研究所,白薇,想知道真相的话,你们就跟我下来吧……”
说完话,陈国富自己先顺着台阶走了下去,五爷、白薇我们相视一眼后,也都格外警戒地跟了下去。
顺着台阶到了地下后,我们眼前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侧是一个个小房间,看起来就跟什么机关单位的办公楼似的,随后陈国富将我们带进了其中一个办公室里,示意我们坐下后,又阴沉着脸说:“白薇你说的没错,我确实骗了你们,但我也有我的苦衷。你也该知道,我们这个部门在某种意义上,是并不存在的,所以我们的每次行动都必须保持最高的警惕性和机密性,你们不是507的人,有些事情你们本身就不该知道……”
陈国富边说边端起桌上的茶缸子,吹了吹茶叶末儿,喝了两口茶水又说:“这么跟你们说吧,从那条蟒蛇出现之前,我们的探测器就在这边的地层里探到了东西,并且在其他位置尝试着打了两个洞,还先后派过三批调查员下去探查,可三批人下去之后全都没了音讯,无奈之下,我们的行动只能被迫停止,直到孙二虎一行人在沙窝新庄(我们村)的坟地里出了事,如果时间不第一时间控制,会造成很大的乱子,我们才又再一次展开了调查,其实这一系列的调查,全都是为了那地宫里的东西……终于,在你们的帮助下,洞里的怪物被除、阴气被卸,我们这才能深入调查,并在几天前,成功把那件东西弄了出来……”
“那洞里到底是什么?”白薇赶紧发问。
就听陈国富说:“起初,我们用探测器探测到了巨大的能量,所以认定那下面应该是一座尚未被勘探的古墓,里面很可能存在某种尚未被科学探知的神秘古代武器或能源,如果真是这样,必定会对国家建设起到决定性的帮助,可我们万万没想到的是……那里面竟然……”
话说到这儿,陈国富的声音忽然开始颤抖了起来……
见陈国富迟迟不说,气得白薇直拍桌子,吼道:“你快给我如实招来!”
“白薇,你听说过‘诃梨帝母’这个名字吗?”
陈国富忽然发问,白薇彻底惊愕了,只听陈国富又接着说:在古印度的佛经里,曾记录过这样一段故事,讲的是一支五百人的朝圣队伍在行进途中遇到了个怀孕的女人,于是就一起结伴而行,没想到女人中途流产,五百人非但不管她,反而舍她而去,于是含恨而终的女人在死前发下毒誓,来生要投胎至帝都王舍城,吃光城中小儿。后来她的毒誓果然应验了,投生王舍城后生下了五百名子女,日夜捕捉城里的孩子来吃。佛陀知道了这件事,就趁她外出之际,将她其中一名子女藏了起来,结果女人开始发了疯似的寻找,却找不到,佛陀就对她说,‘你有五百个孩子,失去一个都这么痛苦,那些失去了唯一孩子的父母们又是什么感受呢?’,于是,女人被佛陀感化,因此受封成神,并得到了一个新的名字……”
“鬼子母神。”白薇沉沉接过了话茬。
陈国富点了点头,又严肃地说:“至于这段故事的真实性,已经无从考究,但我可以告诉你,故事中那位拥有五百个孩子的诃梨帝母,是真实存在的。她不是神,更不是佛,而是一种曾在古代真实出现过的怪物、异人,或者说是妖怪,而我们从地宫里带出来的,正是她的灵柩,井下面的那座地宫根本就是她的葬身墓冢……”
陈国富这话一出,我们全都无言以对,简直迟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这时陈国富从背后书架上取出了一张地图,在桌上展开后我们一看,那竟是整个地下洞道的简易走向图。
陈国富敲了敲那地下古井的位置,又说:“从建筑角度和功能性考虑,我们分析出,这口井应该并不是地宫的入口所在,而是某种类似排气口的设施,用以排出地宫里浓郁的阴气,并且起到掩人耳目的作用。所以这口井在若干年前应该是位于地面上的,但随着地壳变迁,渐渐沉入了地下,而井上面的那些复杂洞道,应该都是后来那条蟒蛇打出来的,它发现了地宫所在,并且留下来占为了己有……”
“如果那口井不是入口,那么入口又在哪里?”我问。
“在这里。”
白薇抬手指向了地图上一条只画了一半的修长隧道,隧道的一端连接着地宫,另一端却没画完就草草收尾了,随后又说:“准确的说,就是我们从山里进入地洞的位置,那附近应该才是地宫的真正入口。”
陈国富点了点头,说:“没错,所以那条地道里,才有很多目前无法辨认的奇特类人生物把守着,我们曾试图顺着地宫往洞道里探索,可惜没等走出多远就遭遇了袭击,死伤了不少兄弟……”
“类人生物?可我们根本没看到什么类人生物啊?”
我又一发问,白薇一声冷哼说:“是因为我哥,对吧?”
陈国富又点了点头,叹道:“是这样,这几天我们连续派了好几队人试图冲开洞道,消灭那些怪物,但都失败了,后来在最后一支小队遇袭时,你的哥哥忽然闯入战局,并且在交手中用奇特的自燃黄纸把许多怪物烧成了灰烬,救了我那些队员的命……”
“那是三窍火王咒。”
白薇说完,立刻问道:“那么,我哥哥现在人在哪里?”
“就在我们这里。”
陈国富撇了下嘴,又接着说:“他及时赶到救了我们的人,我很感谢他,但碍于这次行动的机密性,以及他的身份,未免他把事情泄露出去,我们只能电晕了他,暂时带回来关押了起来……”
听到这话,我们三人又喜又气,喜得是白龙果然还活着,而气的是,陈国富竟然囚禁了他。
见我们脸上都挂了几分怒容,陈国富赶紧拿起暖瓶给我们一人倒了杯水,笑呵呵说:“不过你们放心,以他的身份,我们可不敢对他怎么样,但最近几天只能委屈他了,等事情结束后,我们自然会放了他。”
白薇听完,斩钉截铁地道:“我要见他!”
没想到陈国富立刻点头同意了下来,随后将我们带出办公室,又带到了走廊尽头另一个用铁栏杆焊死的铁门前,随后从腰里取出钥匙开了门。
门打开后我们往里一看,就见房间里只有一张简易地单人床,白龙赤着上身躺在床上,身上胳膊上缠着一道道被鲜血浸透的绷带,床头还摆着吊瓶,正在输液。
“哥!”
一见白龙,白薇当即跑了过去,紧紧拉着白龙的手抹起了眼泪来。
白龙徐徐转过头来望向我们,脸色极为难看,但仍是朝着我们先挤出了一丝笑容,随后才有气无力地望着白薇说:“傻妹妹你哭什么哭,你哥又没死呢?”
陈国富立在门口,插话道:“虽说我们电晕他不太道德,但要不是我们把他带回来,他恐怕已经死在那洞里了,所以就算功过相抵,你们就不要怪我了……”
“陈国富,我当然不会怪你……”
白龙扫了陈国富一眼,又笑着说:“毕竟谁会怪一个将死之人呢?”
这话出口,陈国富登时变色,可白龙依旧慢悠悠开口道:“我在洞里时就劝你们快把带走的棺木送回,更不能试图打开,可你们就是不听,现在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了吧?那座地宫,必定是古时候某位高人用来镇住那妖物的,可就因为你们507所的一时疏忽,导致棺材里的东西苏醒,周围村子已经开始出现了混乱,你们再不听我的话,混乱就会加剧,最终造成你们507所无力收场的后果……”
“白先生,你别吓唬我,我们507所会以科学的手段和目光却判定事物的危险性,可不会听信您的妖言惑众!虽然还没成功,但我们总有办法将棺材彻底开启,并且完美的解决这件事情……”
陈国富说完转身就往外走,我和五爷气得就想追出去,谁知都没等出门呢,那该死的胖子忽然一个箭步窜到门外,紧接着一回手,‘嘭’地一声,就把铁门再度锁了上,把白薇、五爷我们全都所在了里面。
“陈国富,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气得一声怒吼,陈国富却在外面笑呵呵说:“对不起,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我当然就不能再放你们出去了,放心吧,等到事情结束后,我会给你们一个最满意的补偿……”
话一说完,陈国富哈哈大笑着转身就走,再也不去理会我们在牢房里的吼叫谩骂了。
这一下,大家都慌了神,唯独白薇还紧紧握着哥哥的手不愿撒开,又紧张地问:“哥,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507所跟你们常有合作,为什么这次竟敢把你也关起来?”
“还不是因为这个死胖子!他已经被急功近利冲昏了头脑了!”
白龙叹了口气,想坐起来,但伤痕累累的身躯上却根本使不出一点力气,只能又老老实实躺回床上说:“我刚被抓过来时见过那副棺材,那是一副八卦阴阳棺……”
听到这话白薇顿时惊呼道:“那不是我们这一派特有的法器?”
白龙点了点头,又说:“所以我才说让陈国富不要乱动那棺材,这可是咱祖师爷的封妖之物,包括看那整座地宫的构造和天井的位置,我可以确定,真让里面那东西苏醒过来,507根本对付不了!可他们非要打那棺材的主意,竟试图以外力撬开,结果导致里面的妖气泄露,山腰才会长出鬼游草,那东西也趁机附到了三姑娘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