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就听白薇一声冷哼,掐着呢婴儿的嘴说:“原来是个鬼胎,道行还不浅,看来我是走不了了……”
听白薇说完,张小茹立刻凑上去问道:“这不可能啊,如果是鬼胎,就说明他的生母已经成了怨邪之物,可他也应该从人肚子里生出来啊,怎么会从只猪肚子里跑出来?”
“自然是他的母亲有无法亲自生产孩子的理由……”
白薇答道:“我师傅告诉过我,这叫鬼移胎,就是利用怨念使得附近某些生物发生异变,从而借腹生子,将鬼胎生下来。有能力做这种事的邪物,必定道行极深,而且距离这里应该不会太远,可能就在附近……”
说完这话,白薇赶紧又叫来赵大年,让他把大锅里另一头猪的肚子也剖开看看,以免再有异物,可赵大年根本不敢下手,握着刀子就开始打哆嗦,生怕再剖出什么来。
五爷一见,登时抢过了刀去,骂了句‘废物’之后,就让我和杨左生帮忙把那猪抬到铁杆子前,用铁钩穿过一条腿倒挂了起来,把猪三件儿一割,攥着刀就往猪肚子上捅,‘噗嗤’一刀捅进去后顺手往下狠狠一划,直接划到了那猪的嗓子眼儿,就听‘哗啦’一声,整副猪内脏顺着豁开的肚皮就流了出来,稀里哗啦掉了一地,一股恶臭瞬间在整个棚里弥漫开来……
五爷也不含糊,扔下刀卷了卷袖子,蹲在地上徒手抓起那些肠子肚子就开始翻看,结果翻着翻着,就见那猪的胃里忽闪忽闪开始动,五爷一愣,随后扭头朝着白薇望了一眼,见白薇微微一点头,五爷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又抄起了杀猪刀来,小心翼翼在猪胃上划开了一道口子,结果没等翻开胃壁,就见一个还没有完全成型的婴儿,顺着一股子臭烘烘的粘稠液体流了出来……
那婴儿一露面,黄家大爷彻底吓瘫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地一下哭嚎道:“完了完了,我家养猪场这几年都平安无事,这回算是毁了,毁了……”
“大爷您先别哭,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白薇赶紧拽起黄家大爷,又朝五爷说道:“五爷,您赶紧去找几个屠户来,最好是上次对付黑老太爷时咱用过的那些老屠户,毕竟有经验,今天傍晚之前,把所有找来的屠户都集中到黄家的养猪场去……”
五爷点了下头,扔下杀猪刀赶紧往外跑,随后白薇又对黄家大爷说道:“大爷,这回恐怕得给您放放血了,万一你家的猪肚子里都有这么个孩子,不赶紧清出来必出大事!”
黄家大爷赶紧哭嚎着答道:“你放心,我不心疼,出了这种事,你就算把我家的猪都宰了我都不心疼!”
白薇点了下头,又说:“还有,这几天你家养猪场一共卖出去多少头猪,你那里应该都有账本,一定要挨家挨户的找,能找回来一头是一头!”
黄家大爷应了一声,说:“这你放心,最近行情不好价格太低,倒是没卖出多少整猪去,我这就回养猪场给你查查……”
黄家大爷说完就想带着我们离开,白薇却叫了声‘等等’,随后捡起地上的杀猪刀来,先后往那两副猪内脏里的孩子脐带上一挑,轻轻松松就都给挑断了。
脐带一断,两个孩子‘啪嗒’一下就掉在了地上,也是怪了,之前他们虽然都在动,但动作跟正常婴儿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可一被挑断脐带摔在地上之后,两个婴儿就像是离开水的鱼似的,开始在地上激烈地扑腾,其中那个完全长成了的,竟还想顺着棚里的下水坑往外钻,幸亏被白薇一脚就踩了住……
这两个婴儿大概在地上扑腾抓挠了两三分钟,动作才逐渐变得迟缓了下来,随后彻底不动弹了,白薇用脚尖将踩着的那婴儿翻了过来,再一看,婴儿眼还是睁着的,可眼睛里一片灰蒙蒙的,显然是都已经死了,于是白薇让屠户赵大年给找了个大麻袋来,把两个婴儿的尸体扔进去之后,扛起麻袋里就跟着黄家大爷往外走。
从赵家出来时,白薇特地嘱咐赵大年,先不要把这件事跟任何人说,以免给村里造成不必要的恐慌,随后我们一行人才跟着黄家大爷去了他的养猪场。
养猪场就在村边上,到地方后,白薇赶紧让大爷先去找过往账本记录,随后让他将所有长成待宰的肥猪都单独圈到了一起,一数至少有个二三十头,这可让我们都发了愁,这么多的猪,得杀到什么时候?
而靠近傍晚的时候,一个个老屠户骑着自行车先后到达了养猪场,一个个磨刀霍霍就准备开工。
账号出了问题,弄了半天,没办法先用小号更新的。
上面发的那张我再重新发一下,免得有点只看楼主的读者看不到。
当晚,养猪场整个大院里都用木杆支起了电灯,十多个老屠户开了工,把养猪场里的大肥猪一个接一个往外拽,先用铁锤砸晕,再捅喉咙放血,血一流干立刻开膛破肚,都顾不上什么接猪血啊、褪毛啊这些正常的杀猪流程了,一时间,就听猪的惨叫声此起彼伏,震得人心里发慌,血腥味更是弥漫在养猪场上空经久不散,猪血流得满地都是,场面血腥得如同猪的地狱一般。
黄家大爷坐在一旁看的时候,直打哆嗦,心疼得把眼都哭肿了,可也不敢阻拦,只能继续埋着头看账本,好尽快查出最近出手的猪都卖到了哪儿去。
等到晚上八九点钟的时候,大爷查得已经差不多了,随后就由杨左生、老四我们负责到周边村里去跑腿儿,以便弄清那些猪的情况,如果已经杀掉吃肉了,那就说明猪没问题;如果还没杀掉,那就再高价买回来,以免猪肚子里有猫腻。
又折腾到靠近十二点时,我们按照账上的记录,从周边村里一共买回来了六头猪,其余都已经宰掉了,也就我们还仔细询问了当时宰杀的情况,并无异常。
凌晨,老屠户们都没休息,在五爷的带领下继续赶工赶点,一直杀到后半夜三四点钟,才把一共三四十头猪全部杀完,猪的尸体再院子里摆了一大片,场面极其吓人。
而把这些猪都杀完之后,果然又从内脏里搜出了一共八个婴儿来,每一个都如同白天我们再赵大年家见过的那个一样,不过有的已经完全成了型,有的还没有长成,后来白薇就往杀出婴儿的猪肚子下面摆一个铁桶,一一将婴儿的脐带割断后,婴儿全都掉进了桶里,开始噼里啪啦地挣扎扭摆,不挣扎之后才又装进麻袋里。
等把八个婴儿都解决完毕之后,白薇又开始带着我们检查剩下的一小部分没杀的猪,多半都是还没有长成的小猪,按理说也都该杀掉剖开肚子一探究竟,可白薇终究是心软,不忍心残害它们,也不想害黄家大爷彻底倾家荡产,因此手下留情了。
庆幸的是,一番仔细检查后白薇也觉得那些小猪都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于是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就又开始盯着那八头杀出婴儿的猪仔细研究了起来。
这八头猪里,其中有三头是已经卖出去又被我们买回来的,剩下五只是还没卖的,起初看的时候,大家都没有任何头绪,直到躲在旁边刚哭完的黄家大爷走过来看了几眼,忽然惊吸了一口凉气,说道:“这些都是同一批猪啊!”
“同一批?”
听到这话,白薇顿时惊问:“你怎么知道是同一批?”
“这些猪都是我养的,我自己认得呀!这是小花儿,这是大平,这头是二柱子……”
见黄家大爷抹着眼泪开始没完没了的点名,白薇赶忙拦住他道:“大爷,我的意思是,你是怎么认出这是同一批猪的?”
黄家大爷指着其中一头猪的猪屁股说:“你们没见猪屁股上都盖着戳呢吗?戳上是我的名字,但凡是我们养猪场里的猪,我都会故意戳上我的名字,并且在下面加上不同的日期,这批猪一共十三头,我给它们起了个绰号叫十三太保,你们仔细看,我名字下面的日期,都是同一时间……”
听黄家大爷说完,我们赶紧盯着每头猪的猪屁股仔细看了起来,果不其然,就见猪屁股上,黄家大爷的名讳下面,真的都印着相同的日期。
这时白薇问道:“大爷,可这里只有八头,其他的呢?”
“都杀了呀!”
黄家大爷开始在那一大批肥猪的尸体里找,找来找去,还真在满地的肥猪尸体里又找出三头日期一样的猪来,不过这三头的肚子里都没杀出婴儿来,随后就见黄家大爷指着来帮忙的赵大年说:“还有两头昨天被他买走了,就是他杀出事儿的那两头……”
白薇点了点头,皱着眉开始沉思,随后又问黄家大爷说:“大爷,你这批猪,有什么与众不同的特点吗?或是习惯。”
“习惯特点?那倒是没有……”
黄家大爷摇了摇头,随后又说:“对了,要非得说习惯特点的话,猪没有,我倒是有。为什么我家养猪场的猪肉比别人家的好吃啊,因为我有秘方,一有空我就会赶着猪到村外的山上吃野菜去,它们可喜欢吃了,吃完开胃,因此吃得香睡得好,杀出来的猪肉也好吃。不过,猪太多一下子赶不过来,我就每次都是分批赶,对了,最近一次赶猪上山,赶得就是这批,大概是两三天前……”
他一说完,白薇紧锁的眉头顿时舒展,赶紧催促着大爷带我们上一趟山,就按照他平时赶猪的路线走,一点都不能差。
大爷哪儿敢含糊,于是不等天亮就带着白薇、张小茹我们出了门,一路直奔上山,沿着他平时赶猪的路线开始搜寻线索。
大概快到半山腰时,黄家大爷停了下来,扭头对我们说:“猪和我都懒,所以平时最高也就上到这里,你们看,这前面就是山腰的一块大平地,野草最肥沃,我就让它们在这儿自由活动,想吃吃想喝喝……”
听大爷说完,白薇拿着手电筒就往前走,另一只手里还把自己的小罗盘掏了出来,时而看一眼草地,时而看一眼罗盘。
随后又过了没多久,白薇在一块大部分草都已经被啃光的草坪上停了下来,低着头看了几眼之后,问道:“大爷,这些是什么草?”
大爷看了一眼,说:“苦马蔺,这种野菜到处都是,猪最喜欢吃了!”
“不对,苦马蔺我认得,我是说下面这些……”
白薇说着蹲下了身来,开始用手揪地上的野菜,用手电筒一照,她揪掉野菜的地面上,竟又现出一种类似于爬山虎一样的植物来,但不是绿色的,通体发紫,藤蔓上长满了蓝点,因为之前被满地野菜盖着的关系,如果不是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一下,黄家大爷也愣住了,连见多识广的五爷看完都摇了摇头,说没见过这种草。
然而这草的数量显然不在少数,白薇让我们蹲在地上检查了一番之后,地上竟然爬着一大片,就像一片片奇怪的白薯秧,不过每隔一块儿就有被啃食的痕迹。
不过,似乎只有黄家大爷溜猪的这块草坪上才有这种草,其他的地方都没有发现相同的情况。
这时就听黄家大爷说:“不对呀,我虽然懒,但经常赶着猪过来,也犯不着连新长出来的野菜都注意不到啊?这草我从来没有见过,肯定是刚长出来不久的……”
黄家大爷说完,大家都不知该如何接话,沉默许久之后,才听白薇说道:“大爷说得确实在理,这些怪草应该是新长出来不久,至少大爷之前来溜猪时还没长出来,一直到他最后一次赶猪上山,也就是两三天前才出现,不过并不是所有猪都吃了这种草,十三头猪里有十头吃过……”
白薇一言惊醒梦中人,我赶紧惊呼道:“我明白了,那些鬼婴,跟这种怪草有关系!不小心吃了这怪草的猪,身体里都出现了婴儿……”
白薇点了点头,又说:“其实自打一过来,我就察觉到这里阴气很重,连罗盘都有些失常了,可这里到底有什么问题呢?一时半会儿我还想不明白,那些怪草我更从没见过……”
“那叫鬼游草,传为阴间之物,阳间见必不祥。”
忽然,一个声音从不远处的石壁方向传来,紧接着,一个穿着白裤白汗衫白皮鞋的男子,插着口袋悠闲地从石壁后面走了出来……
一见这人,白薇瞬间傻了眼,慌慌张张地叫了一声——
“哥……”
那人竟是白薇的哥哥?
我心里一惊,见他走了过来,赶紧仔细地把他上下扫量了一番。
这人从头到脚一身白衣胜雪,而且格外的干净,简直可以说是一尘不染,这大半夜的,又是在半山腰上,他竟然连皮鞋上都没染一丁点的泥土。
直到那人走到跟前,白薇还在惊愕地瞪着眼盯着他看,就跟吓傻了似的,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她这种表情,可心里一想,这人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呀?走过来时一直眯着眼睛微笑,笑得暖洋洋的,几乎可以说是人畜无害,又能把她个妹妹怎么样?
随后,那人在白薇面前停了下来,一伸手先揪住了白薇肥嘟嘟的脸颊,一边掐一边笑呵呵说:“我的好妹妹呀,你个小王八蛋,连哥的枭玉都敢偷,哥可被你给害惨了……”
听到这话,白薇吓得脸都白了,赶紧陪笑着说:“哥,哥我错了,哥,我还给你……”
说着话,白薇赶紧把那玉坠从脖子上揪了下来,递给了那人,谁知对方却又把玉了推回去,笑着说:“我看呀,还是你先戴着吧,免得遇到危险……”
“谢谢哥……”
白薇说话时声音还在颤抖,对方却又笑了笑说:“不用谢了,遇到你这种傻妹妹算我倒霉,可别有下次了,不然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这话一出,白薇连连点头,跟自己的哥哥说话时,简直可以说整个人都是僵硬的。
随后,那人又朝我们其他人望了过来,依旧笑得很暖,跟大家自我介绍说:“各位好,我叫白龙,是白薇的哥哥,因为不放心这个傻妹妹所以才跑来找她,这两天到这儿,倒是也听说了不少你们的事儿,这段日子可多亏各位关照了……”
“哪里哪里,您太客气了。”
我赶紧朝他客客气气点了点头,毕竟对方态度不错,又是白薇的哥哥,说不定哪天就成我大舅子了。
哪知道我话刚说完,白龙凌厉地目光就扫了过来,脸上依旧带着笑,但微皱眉头,神色却变得异常严肃,随后说道:“你就是马三山的孙子?”
他竟突然提及我爷爷的名讳,把我吓了一跳,没等回答,就听白薇问道:“哥,你怎么知道这些?”
白龙笑道:“来这几天我把你们的事儿都调查清楚了,你们现在在这边可算是名人,有几个不知道的呢?再说了,我跟马老爷子交情不浅,可惜他……”
白龙欲言又止,我赶忙惊问道:“可惜他怎么了?我爷爷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和你……”
哪知道,白龙却没再说下去,耸耸肩说:“可惜有的事太复杂,我不太方便跟你说,所以你还是别问了。”
说完话,白龙径直走向不远处长满怪草的地方,开始仔细检查了起来,我刚想跑过去继续追问关于我祖父的事,但白薇却把我一把拽了住,摇了摇头,一脸严肃地说:“小六子,你最好别去烦他,他生起气咱俩都好受不了……”
见白薇说话时神色如此严峻,我也只能按耐了下来,随后就听那个叫白龙的又说:“这次你们遇到大麻烦了,幸亏是我及时到了,不然就凭你们几个,继续调查下去的话,非得都死在这儿不可……”
“呵,真的假的?”
张小茹一声冷哼,估计是因为白龙是白薇哥哥的原因,因此光是看着他就已经很没好气了。
可白龙依旧满不在乎地回头一笑,对张小茹说:“按照古文里的记载,这鬼游草是阴间的花草,死物,再阳间很少会出现,但凡出现,说明附近必有极恶之物出现,并借此草为恶人间。之前我做过一份统计,在就近的大概五十年里,这种草一共出现过三次,引起了三件震惊中外却无法用科学解释的大案件,最后都被强行压制了下去,而设计这三个案件的各方异士奇人,一共有二十三位,全都死在了案件调查期间……”
白龙这话一出,大家全都惊了住,随后就听张小茹又一脸不屑地问:“你凭什么说得这么绝对?我们龙虎山的游学术士可没怕过什么,你又是什么人?”
“小妹妹,我不是说了吗,我叫白龙。”
“呵,抱歉,没听过。”
“我还有另一个名字,不知道你听过没听过?”
“什么名字。”
“琥珀主。”
这三个字出口的瞬间,张小茹顿时惊吸了一口凉气,我的心里也震了一下,因为之前好像听杨左生也说过类似的话,说他听他哥哥说起过一个跟白薇的号‘琉璃师’很接近的号,就是‘琥珀主’,可琥珀主到底是什么?我没细问过。
我无意间瞟了一眼杨左生,他的表情也如同自己师姐同样的震惊,白龙却嘿嘿一笑,站起来说:“你们别怕,我真就是来找妹妹的,可既然遇到这种事了,我就不能不管不是,走,咱先下山……”
说话时就见白龙把周围前后左右的环境都打量了一下,就信步朝着山下走去,不再理我们,这让我们都有些不知所措,就都朝着白薇望了过去,却没想到,一向脾气倔强的白薇竟也是一句话没说,跟着白龙乖乖就下了山,张小茹、杨左生紧随其后,于是我们也跟了下去。
下山的路上,我悄悄问杨左生说:“小杨,白薇的哥哥到底是什么大人物?怎么看起来你们都很怕他一样?”
杨左生怯怯地摇摇头说:“你最好别多问,有些事就算跟你说了你也听不懂,毕竟你并不是我道中人,你知道记住,这是个了不起的人就行了……”
杨左生没再多说,赶紧跟上了白龙等人的步伐,于是我也跟着他们一言不发地下了山。
我们下山时天都已经亮了,大家原本打算先回黄家大爷的养猪场商量一下对策,也好趁机休息一下,可根本没等我们走到养猪场门口,就听见一阵哭声传了过来,我们往前一看,竟然有个人影正坐在上了锁的养猪场门前高声痛哭,又仔细一看,不是别人,竟是黄家的老太太,也就是黄家大爷的妈。
“妈!”
见是自己母亲,黄家大爷赶紧飞奔上前,把老太太从地上小心翼翼搀扶了起来,慌张问道:“妈,你大清早的跑这儿干嘛来了?心疼咱家的猪?”
“猪猪猪,你个不孝子,眼里除了猪还有什么?”
老太太一边哭一边拍打大爷,大爷吓得赶紧抱着头说:“妈,除了猪还有您啊!”
“你少给我拍马屁,你妹妹她出事了!”
“啊?”
老太太话一出口,大家全都愣了住。
黄家大爷有两个妹妹,一个是二仙姑,另一个是三姑娘,二仙姑已经故去了,老太太口中所指的自然是三姑娘了。
大爷赶紧惊问:“妈,我妹妹她怎么了?”
“她,她又不知被什么玩意儿给缠住了!”
老太太再度大哭道:“你说我个老婆子是造了什么孽,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现在最后的闺女又连遭厄运,还叫不叫人活了?”
见老太太情绪激动,大家赶紧安抚了她一下,随后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乎,情绪稳定下来的老太太道出了原委。
事情大概就发生在我们上山后不久的时候,还在睡觉的老太太突然被一阵莫名地哭声吵醒,起来一听,哭声竟似是从对面三姑娘的屋里传出,把老太太吓坏了,毕竟之前三姑娘被个白仙缠住过,于是老太太赶紧跑过去看,结果一掀门帘,就见三姑娘正躺在炕上哭嚎地打滚,肚子鼓囊囊的,连衣服都撑开了,就跟怀了孕似的……
听到‘怀孕’二字,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自然也包括白龙在内,黄家大爷更是吓得‘噗通’一声就坐在了地上,慌慌张张求助白薇说:“小师傅,这,这怎么办?我妹妹总不能,总不能也吃了那种草吧……”
“你别慌,说不定跟这件事无关呢,咱们先去看看。”
于是,我们也顾不上进养猪场休息了,赶紧跟着跑来求救的老太太就回了老院。
等我们到达老院时,门口已经堵了不少看热闹的邻居了,就听屋里的哭嚎声凄厉无比,老太太赶忙让大家让出一条路来,随后把我们带了进去。
进了屋一看,果真就跟老太太说的一样,正抱着肚子满炕打滚的三姑娘已经疼出了满身大汗,肚子鼓得像个气球一样,简直就像是快要临盆的孕妇。
白薇见了赶紧往前冲,按住三姑娘惊慌地问:“三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是因为疼才哭,还是有别得不对劲?”
“小师傅,我当然要哭……”
三姑娘紧紧抓着白薇的手,颤巍巍哭嚎道:“你把我孩子都杀了,我怎能不哭……”
这话才刚说完,趁着白薇不注意,三姑娘突然猛地一把就掐住了白薇的脖子,不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就见她又瞪眼切齿地道:“我要你偿命……我要你偿命……”
显然,三姑娘的力气大得惊人,一时间白薇竟无法挣脱,张小茹我们见了赶紧冲上去帮忙,有的拽白薇,又的拽三姑娘,可三姑娘的手却像把铁钳子似的紧紧掐着白薇的脖子,任凭我们好几个人上前帮忙,可根本就拽不开。
正当我们所有人都不知所措时,白龙却慢慢悠悠溜达了过来,但却没有帮忙,而是先看了看白薇已经被掐成了紫红色的脸,‘噗’地一下就笑了出来,指着白薇道:“傻妹妹,你好像个茄子。”
“哥……救……我……”
“你放心,就这么一小会儿她掐不死你……”
白龙仍旧是一脸的满不在乎,竟又掐了下白薇的脸颊说:“你说,你以后还敢不敢偷我东西了?”
“哥……我不……敢了……”
“就信你这一回。”
白龙微微一笑,说着话用两根手指在白薇脖子上一挑,就把那块玉坠挑了出来,揪下来的同时,他另一只手又已经抓住了三姑娘掐住白薇的那只手的手腕,小手指的指甲在三姑娘脉门处轻轻抠了几下,就抠出了血来,紧接着就见白龙将玉坠朝三姑娘手腕伤口上按了下去,随后用手掌紧紧攥住……
玉坠贴在伤口上的一瞬间,三姑娘愣了一下,哭嚎声也戛然而止,白龙盯着三姑娘微微一笑,道:“你言黄天难降你,我道人间有高人,天无忌,地无忌,阴无忌,阳无忌,年月日时,百无禁忌……你是哪儿来的孽障,再不现身,别怪我下手无情……”
白龙一边念咒,另一只手一边在打着手决,随后手掌往前一伸,最长的中指‘啪’地一下就戳在了三姑娘的眉心处,三姑娘疼得一瞪眼,白龙的食指、无名指顺势戳向了她的眼珠子,紧接着趁三姑娘闭眼时用拇指和小手指往三姑娘两腮上一掐,三姑娘瞬间张开了嘴,那嘴张得老大,脸都快变形了。
就在这时,白龙剑指夹着那块沾了血的玉坠,往三姑娘嘴里一探,就将玉压在了三姑娘舌根底下,三姑娘立刻开始鬼哭狼嚎地叫,可白龙一回手,竟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小把黄豆来,往三姑娘嘴里一塞,顺势用手死死堵住了三姑娘的嘴……
紧接着,就见三姑娘的身体开始抽搐着乱颤,随后浑身发软,掐着白薇脖子的手终于松了开,白薇双腿一软当即倒在了地上。
我把白薇扶起来时,三姑娘也已经一仰头‘噗通’一下翻倒在了炕上,瞪着眼张着嘴,嘴里呼呼往外冒白烟,开始干呕,呕了两下就把嘴里的黄豆粒都吐了出来,可那块玉坠就跟黏在了她舌根下面似的,竟然不掉下来……
白龙摆摆手,示意正抓着三姑娘的张小茹、五爷等人都松开她,跳上炕蹲在三姑娘身旁笑问道:“你是哪儿来的孽障?在不如实招来,我弄死你。”
三姑娘喘了几口粗气,忽然狞笑着道:“你弄死我,这姑娘也得死,你们害死我的孩子们,得偿命……”
说着话,三姑娘一双手就开始往自己高高鼓起的肚子上抓,白龙赶紧从炕上跳了下来,摆着手笑道:“你别激动,我就随便问问,只要你不伤这女孩儿,咱的事儿都好商量,可万一这女孩儿出了事,我保你灰飞烟灭永不安生,不信你就试试看……”
白龙说完又笑了笑,一转身信步就往外走,这一举动把我们大家又看得满头雾水,毕竟三姑娘的事还没解决完呢,他这是要去哪儿?
见白龙已经走到院子里,我们这才紧赶慢赶地追上了他,白薇惊问道:“哥,你怎么走了?你走了三姑娘咋办?”
白龙耸了下肩膀,轻轻松松地笑道:“不走还留下吃顿饭怎么着?我拿她也没办法,这姑娘不知怎的,被那东西当成了传宗接代的肉身,你没看她肚子那么大吗?如果来硬的,倒是行得通,可这姑娘一准也活不成……”
“那,那也不能坐视不理啊?”
“你放心,我用枭玉镇着她,她一时半会儿作不了孽,毕竟它是想利用这姑娘的躯壳生下孩子,只要枭玉镇着它让它生不出来,她也就得老老实实给我在炕上待着……”
话说到这儿,白龙把黄家大爷和黄家老太太叫了过来,嘱咐道:“你们听着,那东西要借你们家姑娘的身子产鬼婴,为了生下孩子,肯定需要大量的食物和营养,从现在开始,她只要喊饿,你们就赶紧给她送吃的,她吃多少你们就送多少,但是只能送一样,鸡,不管是炖鸡扒鸡熏鸡烤鸡或是鸡汤,让她使劲吃,只要不让她吃生的就行,不然见了血腥容易发狂……”
白龙说完,我在一旁问:“为啥只能给她吃鸡?”
白龙皎洁一笑,答道:“鸡骨头能让她慢慢流产,就算不流产,也能拖住她肚子里鬼婴的成长速度,好争取时间查她身上那东西的真身。她肚子里怀着鬼婴,现在给她什么她吃什么,给泡屎都吃,但是切记,千万别见血腥,以前我遇到过这类案件,被脏东西附上的宿主怀了鬼婴,结果吃了生食,直接就发狂了,后来生把自己丈夫半条胳膊上的肉给撕没了,后来幸亏及时被制止了住,可那女的最后还是没获救……”
听完这话,吓得黄家老太太和大爷连连点头称是,正好,五爷家就是卖熟食的,于是老太太当即先从五爷那儿定了五十只扒鸡备用。
紧接着,就见白龙立在院子里忽然皱起了眉头来,又道:“可我现在就一点不明白,这脏东西利用鬼游草找宿主,顶多是借助一些草食性动物的肚子产子,好端端的姑娘肯定犯不着上山啃草吃啊?怎么就让这东西突然给附上了?”
一听这话,黄家老太太怯怯地说:“这跟三丫头最近总看她二姐那些关于出马仙儿的书,有关系没?”
老太太说完,白薇一声惊问:“出马仙的书?她看那些书干嘛?”
老太太答道:“以前三丫头对这种事没兴趣,还总说她二姐神神叨叨的回了自己,可自从被你们救了之后,她就变了,成天抱着那些书看,说什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要学她二姐出马,还说什么总有人在晚上叫她名字,说要给她打窍……”
‘打窍’这个词,要是放在以前,我肯定是听不懂的,直到遇到白薇之后,她曾有意无意跟我提到过一次。
所谓的打窍,也叫串窍,就是被仙家选中即将出马的弟子们,需先由仙家帮忙打通奇经八脉和七窍,这样一来,一是能方便以后仙家上身,成为一匹好‘马’,二是可以提高弟子的灵性和感应力,三来还能把仙家们的一部分功能转移到弟子们的身上,比如‘查事’、‘查病治病’、‘除癔症’之类的。
正因为出马仙需要打窍,所以才有‘出马前必须大病一场,从鬼门关走一遭’的说法,因为‘打窍’本身就是个折磨身体的复杂过程。
听老太太说完,白薇若有所思地说:“这也难怪,以前二仙姑说过,三姑娘似乎从小灵性就不错,小时候据说还看见过几次东西,后来又被妖仙上过身,等同于被仙家串了窍,灵感自然就更强了……”
“话是没错,可打窍这种事终究还得有善良的仙家正式指点啊,不然难免会出事……”
白龙叹了口气,又说:“看来应该是这么回事了,被串窍了之后,三姑娘胡乱看书练功,结果无意间就和那不知道藏在何处的脏东西形成了共鸣,反倒是把它给引了过来,这才借机上了三姑娘的身……”
“哥,那这下可怎么办?总不能把三姑娘像那些肥猪一样开膛破肚取出里面的孩子吧?”
“这确实是个最好的办法……”
白龙一句话,把黄家老太太吓得差点昏死过去,随后就听白龙哈哈笑着说:“不过咱可不是那么狠心的人,你们放心吧,总有别的办法,走,咱先回养猪场,再从长计议。”
随后,白龙带着我们又回了黄家大爷的养猪场,到了之后,他先让白薇把那些从猪肚子里弄出来的小婴孩儿拿来给他看,仔细观察了了一阵子后,白龙让黄家大爷去给他找纸笔和计算机,又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个跟白薇的一模一样的小罗盘来。
不过白薇的罗盘背后刻得是个琉璃的‘璃’字,白龙的罗盘背后刻着的却是个琥珀的‘珀’字。
黄家大爷把东西都找来后,白龙趴在桌子上就开始画图,画得是半山腰一带的地形图,随后又在图上画出了山坡上所有长鬼游草地方的位置,标出上北下南左西右东之后,白龙开始盯着罗盘和那地图作对比,时不时还在计算机上打出一串数字来,也不知道是在计算着什么,显得特别高深。
我们也不敢打扰他,就在一旁陪着看着,整整一个上午,就听见养猪场里时不时出来‘归零、归零’的声音,白龙每算出十二串数字,最多只有一串会记录在纸上,随后又开始重新计算别的,看了一个上午的功夫,我们的眼都盯算了,可白龙还是忘我地飞快按着计算机,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桌子上的地图和罗盘,从没斜视过一下,脸上的笑容也早就荡然无存了。
中午时,黄家大爷特地又回了一趟老院,回来后告诉我们,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三姑娘一个人坐在炕上时而哭时而笑的,但情况还算稳定,没有发疯也没有往外跑,就只是在炕上坐着,期间还跟老太太喊过五次‘饿’,老太太就按照白龙的吩咐,每次她一喊饿就端一只扒鸡进去,三姑娘抓起扒鸡直接连肉带骨头一起咬一起吞,有时候吃得急,噎得喘不上气来水都不喝一口,那吃相简直就像是饿了好几天后终于捕到猎物的猛兽。
黄家大爷从没见过这种情况,就把白薇叫到一边,问她自己妹妹会不会撑死?
白薇摇了摇头说:“大爷您就放心吧,三姑娘吃得再多,东西到肚子里也全让那鬼婴给吸走了,不信您就看着,吃了这么多东西,她连屎都不会拉,等除了那脏东西之后必定会先喊饿……”
趁这机会,我也跟了过去,揉着发酸的眼睛偷偷问白薇说:“白薇,你哥这到底是算什么呢?神经病似的?”
“你懂个屁,这叫术数。”
白薇瞪了我一眼,又说:“山上每处地方的鬼游草都不是白长的,会长在那里必有因缘,长得多长得少,除了跟土层肥沃程度有关之外,最大的关联就是阴气渗透的范围和浓度,我哥想借助现在已知的这些东西,把那脏东西所藏身的地方给算出来,毕竟鬼游草只长在山腰那里,就说明那脏东西应该就在附近,不会距离太远……”
听白薇说完,我恍然大悟,就又问她说:“白薇,你们学得这些东西可真深奥,是不是你也会?”
我问完后白薇语塞了一下,随后撇着嘴说:“我跟我哥没法比,以我现在的资历,对付些简单东西倒还可以,可这些奇门术数、五行计算追踪法、八卦测量法之类的东西,都是需要脑子才能学的,我还没学会……”
这一下,我更佩服白龙了。
中午时,黄家大爷特地给我们炒了几个好菜吃,可白龙却仍是埋着头在那里算自己的账,这一算一直算到了晚上八九点钟,到我们又吃完了晚饭,用一天时间帮黄家大爷把那些死猪都埋掉时,他仍还是粒米未食、滴水未进。
后来一直算到半夜十二点多,我们在一旁坐着躺着都快睡着时,白龙忽然‘啪’地一拍桌子,才拿着手中那张纸站了起来,激动地笑着说:“好你个混账东西,原来在这儿藏着呢!都起来,准备铁锹绳子,跟我上山……”
听到这话大家都提起了干劲儿来,于是赶忙准备好铁锹铁镐绳子以及手电筒之类的必要之物,还特地带了许多类似糯米、黄豆、鸡血狗血这种白薇平时常用之物,随后一行人就浩浩荡荡上了山。
上山的共有白薇、张小茹、杨左生、五爷、白龙和我六个人,老四得留在家里照顾小三子,还得为黄家准备熏鸡,而黄家大爷身为家中长子,更得回老远去照看母亲和妹妹,因此就都没跟着。
上了山后,白龙又把我们带到了山腰长满鬼游草的那片平地处,随后穿过平地又继续往山上走,穿石过草东拐西拐了二十多分钟之后,白龙才在个山势崎岖的地带停了下来,往自己脚下一指说:“你们顺着这里往下挖,我不让你们停你们就别停……”
白龙说完这话,我们都为难地撇起了嘴,因为地面上几乎全是石头,用铁锹根本就挖不动,就算用铁镐抛碎表面的石头,下面的石头也会更大更硬,这得挖到什么时候啊……
可白龙显然不管这些,交代完之后就自己跑到一边,翘着二郎腿吹口哨去了,还朝我们坏笑着说:“我身子虚,体力好可干不来,既然你们没出脑子,那也只能出点力气帮忙了……”
我们自然也没办法,于是硬着头皮就往地上连刨带挖了起来,拼死拼活挖了一个多钟头,往下一看,挖出来的坑竟连一米都不到。
白薇急了,直接把手里的铁锹一扔,搓着都起了水泡的双手,气呼呼道:“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哥?我都累成什么样了,你就不能来帮个忙?”
听到这话白龙才站了起来,嘿嘿笑着说:“累?既然知道累,为什么不动动脑子?你们仔细看,这一带虽然都是石头,可大多是山体断层产生的碎石,常年风吹雨淋早就糟了,你们找些水流渗透泥土,不就轻而易举撬出来了?”
“可这是山上,山上哪儿来的水源?”张小茹也不满地抱怨了起来。
白龙又微微一笑,懒洋洋念起了诗来:“山有神明风有灵,山深风缓藏水龙,若知龙珠真去向,任他千川起浪声……”
白龙一言点醒梦中人,白薇恍然大悟,赶紧掏出了自己的罗盘来,又在手里允了一下右手食指,竖在空中就开始测量,一边测量一边盯着罗盘看。
我就问她在干什么,白薇不耐烦地说:“不懂了吧,按照风水学来说,但凡山脉皆为大龙小龙化身成型,也称小龙脉,龙脉的中心所在是一颗龙珠,藏于山脉之中。龙珠所在处必须要有风有水,所以才有‘风水’一说,如果龙珠的风水坏了,当地的运势也就跟着坏了。你看你们这儿,到处是良田沃土,一看风水就不错,所以龙珠必定风水环绕,只要找到龙珠位置撅出水源,就容易挖开这些碎石头了……”
“可这是山上啊,秃山一座哪儿来的水源啊?”我又问。
白薇答道:“前几天不是刚下过一场大雨,山体里的龙珠可以吸水,会把水源存储到自己周围藏起来,只要找到那位置,水就出来了……”
说着话,白薇又允了一下手指,开始继续举着手测量,盯着罗盘慢慢往前走,每走出十几步远,她就用脚尖在地上画一个记号,而白龙就依旧躺在石头上,盯着自己专心致志测量的傻妹妹发笑。
白薇就这样来回走动测量了一个多钟头,随后走到一个距离我们挖洞的位置大概三四十米的地方时,用脚在石头上踩了踩说:“这里应该就是这山上小龙脉龙珠所在的位置,在这里挖……”
白薇说完,我赶紧抄起铁锹就要动手,谁知白龙的声音却从背后传来——
“喂,那可是龙珠正位,你确定要从哪里下手?”
白龙一句话就把妹妹问愣住了,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白薇恍然惊醒,赶紧摆摆手说:“对啊,不行不行,如果从正位开始挖的话,回头水源不断根本堵不住,弄不好山下村里都得发水……”
这话说完白薇又开始继续测量,以龙珠位置为中心,往山上大概又挪了二十多米,才用脚点着地面说:“水脉在这儿,你们从这里开始挖,然后用锹掘出一条小水沟来,把水引到咱们挖洞的位置就行了……”
我点了点头,于是把杨左生等人都叫了过来,开始挖掘。
这地方的土质很松软,因此没过多久就在地上撅出了一个大坑来,而我们挖掘的时候,白薇这是蹲在一边一直烧纸念叨,等她念叨完的时候,我们已经往下挖了大概两米来深,忽然,在我旁边挖掘的杨左生一声惊呼——
“水,下边有水……”
我拿着手电筒往杨左生脚下一照,还真是,就见地面上的泥土已经变得粘稠湿润,肉眼可见一片片水迹从泥土下面渗了上来。
“你们快上来。”
白薇一叫我们,我们赶紧爬了上去,随后开始顺着那位置往下挖引水沟,挖完之后又到那坑边一看,两米深坑里的水竟然已经涨满了……
很快,溢出来的水源开始顺着引水沟往我们挖洞的位置流,水一流动,连都跟着刮了起来,我猜大概这就叫风生水起吧。
顺着引水沟流下去的水浸透了地上的碎石后,我们就用铁锹和铁镐的尖儿在地上撬,水流浸湿一层碎石,我们就撬起来一层,挖得速度很快,大概挖了两个钟头,那洞已经被我们挖得很深了,五爷让我们停一下,随后拿着把铁锹就开始在洞底往下戳,点了点头道:“听声音,这下面应该是空的。”
“空的就对了,可以停水了。”
白龙说着朝白薇使了个眼色,白薇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三炷香和一卷黄纸来,点燃香后她先朝着那水源涌出的大坑败了四拜,随后用黄纸把三炷香一裹,又塞了两块石头卷在里面后就倒插进了水中,黄纸很快沉默,没多久,那水竟然不往外溢了,水位开始渐渐降低,随后没过多久,坑里的水竟然又都渗回了地下去,很是神奇,于是等水源消失后,白薇又让我们原封不动地把那两米的坑给填了上。
之后,我们又开始继续在洞里挖掘,不过这次大家都不敢大意了,下去挖时身上都拴了绳子,免得把洞底挖空后我们不小心掉下去,挖了没多久,洞底漏了,往下一看,是个黑洞洞完全没有一丝光亮地大黑洞,可虽然看不到下面有什么东西,但立在洞口处,我们明显都能感觉到一股很强劲地阴风,正顺着洞里往外冒,吹得我们连骨头都凉了……
就在这时,白龙把我们都叫了上去,笑着说:“各位,眼下的情况十分紧急,我也不想给你们吃什么定心丸,只想实打实的告诉你们,从这洞的位置和里面的阴气判断,这下面的东西很难对付,甚至连我都没有多少把握,你们下去后的生存几率,我更不敢保证,所以现在你们可以自行选择,要不要下洞,你们自己决定……”
白龙这话一出,大家都沉着脸不说话了,毕竟命都是自己的,有几个不想多活几天的呢?
沉默了许久之后,张小茹竟最先举起了手,冷哼了一声说:“我是龙虎山传人,虽然道法不强,但也绝不会做临阵退缩这种事……”
说着话张小茹扭头望向身旁的杨左生,又说:“师弟,这里就交给我吧,你没必要下去冒险,去找你哥,一定把他给找到……”
哪知道杨左生却摇了摇头,笑道:“师姐,找我哥的事儿固然重要,可如果我扔下你不管,就算找到他,他也不会饶过我吧?要下一起下,难不成你觉得我会害怕?”
见两人已经拿定了主意,五爷自然也是不在话下,一拍胸膛说:“我还能活几天啊?我不单要下,我个糟老头子还得给你们打头阵!”
于是,大家的目光都朝我聚了过来,我没说话,只是笑了一下大家就明白了什么意思,毕竟只要有白薇在的地方,怎能少得了我?
见大家一个个目光坚定,白薇也露出了笑容来,白龙欣慰地拍了拍白薇脑袋,笑着说:“傻妹妹,看来你人缘还不错,好,那咱就一起下去吧。”
话说到这儿,白龙从口袋里掏出了几粒用油纸裹着的小药丸来,往前一递说:“你们一人一颗,把这吃了。”
白薇拿起一个来问:“哥,这是什么?”
“咱家的新药,能避阴气,免得中毒。”
听白龙说完,白薇赶紧将药丸都分给大家吃了下去,吃完之后就感觉神清气爽,连底气都足了。
可谁知道,大概吃下那药丸后过了几分钟,没等我们收拾好下洞用的东西,我的肚子里就开始咕噜噜地叫……
开始的时候我以为只是我自己这样,谁知又一看其他人,都已经面露菜色,正捂着肚子不知所措地呻吟,唯独白龙翘着二郎腿坐在石头上,盯着我们嘿嘿发笑。
一瞬间,我们都反应了过来,气得白薇瞪着眼就朝自己哥哥吼道:“你到底给我们吃了什么?”
“泻药。”
白龙微笑着说:“傻妹妹,你再傻也是我的亲妹妹,我不在,你怎么折腾都行,既然我这个当哥的来了,就不能再让你去冒险了。何况,你这些朋友不是老弱就是残兵,本就跟这事没关系,干嘛让他们去冒险呢?”
话说完,白龙伸着懒腰站了起来,拽起一根固定在洞口的石头,就朝黑乎乎的洞里跳了下去……
“哥!你个大王八蛋!”
白薇追到洞口时,白龙一身胜雪的白衣已经完全被黑暗所吞没,而她只能捂着肚子在洞边惨叫,连站起来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