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阴阳师——南茅北萨满,鲜为人知的九二年百鬼夜行与东北结巴仙……

  白龙皱着眉想了想,随后沉思道:“你这话也不是不对,可能真是咱们太武断了……”
  “那现在怎么办?”
  白薇又问,紧接着就见白龙将杨死、小茹等人全都叫了过来,说道:“各位,虽然天色已经不早了,但还是得麻烦你们一件事,你们再去借黄家大爷的拖拉机一用,所有人全部到孙二虎家去,该做法的做法,该搜查的搜查,恐怕那害了小六子和孙二虎的真凶并非是这些纸人,如此一说,真凶必定还在孙二虎家中……”
  听到这话,众人立刻都点了点头,紧接着各自去准备法器,而唯独白龙一动不动,白薇就回头问道:“哥,你不去吗?”
  “哎,我都伤成什么样了,你还要我动,怎么这么不会心疼人呢?”
  话说到这儿,白龙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指着被绑在柱子上的我和孙二虎说:“你们去你们的,我一个人在家里看着这俩棒槌,免得让他们挣脱绳子又乱吃东西……”
  “那,好吧……”
  白薇点了点头,于是也跑进屋里随便收拾了点东西,就跟着大家都出了门。
  没过多久,就听见一阵拖拉机响声传来,是黄家大爷来接他们了,众人相继上了车,由李秀秀在前开道,一车人浩浩荡荡就直奔了南赵庄而去。
  而目送大家离开之后,白龙忽然将两扇院门从里面给插了上,随后又往小板凳上一坐,一边哼着歌,一边开始无聊地拿手边的黄纸叠纸鹤玩,一边叠还不忘一边朝孙二虎我俩说道:“你俩老实点,可别跑,不然我削你俩……”
  过了没多一会儿,白龙已熟练地叠成了二十多只纸鹤,纷纷扔在脚边就不管了,又继续哼着歌叠下一只,简直就像是无聊的快发霉了一样。
  可就在最后一张黄纸被叠成纸鹤扔在脚边时,白龙口中的哼唱戛然而止,抬眼间,凌厉的目光如鹰般射向了最中间的那只扎纸人,微微一笑道:“你到底还想藏多久?”


  白龙的话刚一出口,那纸人僵硬的脸上立刻褶出一抹诡异地狞笑,院子里明明没风,可她的身体却开始哗啦啦地乱颤了起来。
  片刻之间,那从空中螺旋而下的阴风已经变得越来越强烈,纸人的身形猛地一晃,‘哗啦’一声赫然朝着白龙扑了过去。
  白龙却依旧坐在小板凳上一动不动,脸上带着一抹轻松地浅笑,眼看着纸人逼近自己,他忽然脚尖往前一勾,扔在脚边的一只折纸鹤,立刻‘嗖’地一声朝那纸人飞了过去。
  纸鹤撞在扎纸人身上的同一时间,白龙手掐法决开始念咒,只听‘呼啦’一声,纸鹤中赫然炸出一团火光,很快就将那扎纸人完全引燃……
  在大火的包裹之下,只听扎纸人口中传来阵阵凄厉地惨叫声,脸上神情也越发变得狰狞可怕了起来,那惨叫声随后变成一声厉吼,朝着白龙赫然问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我一直都知道是你,只是没有证据。”
  白龙微微一笑,懒洋洋站起身来又接着说:“小六子是我的徒弟,又是三山叔的孙子,他说的话我怎么可能不相信?所以自打他说出晚上的事来时,我就已经完全相信了他,断定你们这些纸人身上肯定有古怪……”
  “既然早就猜到,为什么你还支走其他人?”
  纸人吱吱呀呀叫道:“我看得出来,你气虚体弱身上有伤,你以为就凭你一个人,能对付得了我?”
  “把人都留下,难道就能对付了你了吗?”
  白龙背负着手,轻松笑道:“正因为我感觉不到你身上有任何的阴气,所以我更断定你绝对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妖魔鬼怪,而且从你行事作风来看,比一般邪祟可要聪明得多,昨晚五爷、小六子我们三人同时在场时,你之所以没有动手,并不是因为你惧怕我和五爷,而是你观察之后,发现并没有同时能对付我们三个人的十足把握,所以一直等待时机,后来孙二虎回来时,为何在门外就愣了一下,随后转身就跑?因为正是你为孙二虎通风报信,并且通过孙二虎将我和五爷引了出去,呵,你甚至料到小六子没有穿鞋,我们一定会把他留下守株待兔,你这邪祟真是可怕……”
  白龙说话时,那纸人的身体已经逐渐被烈火完全包裹,但口中的狂笑声却还是不断地从火中传出……
  “还有呢?你还看出什么?”
  “我还看出,你这邪祟异常的聪明,更异常的谨慎。”
  白龙笑答道:“从你用孙二虎引开我和五爷这件事就能看出,但凡你察觉到一丝一毫的危险,都不会现身,只会继续装作普普通通的纸人蒙蔽别人的眼睛,然后伺机寻找我们的破绽,逐个下手。据此推测,在这里的人越多,反倒是对我越不利,毕竟小茹、小杨和三姑娘道行还太浅,白薇和蒙馨雪两人虽有一定道行,却经验不足,而杨死虽贵为我天诛府十二天尊之一,可毕竟还太年轻,行事过于鲁莽,又太耿直,也不见得能玩的过你,其他几人对于你来说,更如同砧板上的猪肉一样可以任你宰割,所以与其留下大家一同身陷危险之中,倒不如设个局把他们都引开,你一看只剩下我这么个残兵留守,固然也就放松警惕,敢现出真身来了……”
  话说到这儿,白龙已经挽起了袖子来,轻弹掉裤子上的灰尘,又朝那火势熊熊的纸人招了招手说:“来呀,你是老狐狸,我也是老奸巨猾,咱俩好好过过招!”
  白龙这话刚说一半时,就见火势之中那纸人的脸上忽然现出几许惊讶,朝着白龙惊呼道:“你怎么看出我是只狐狸!”
  一听这话白龙反倒是愣了,一拍手惊呼道:“原来你是只狐狸呀!”
  “你……你套我的话……”
  一时气急,那纸人浑身又开始哗哗哗地乱颤,霎时间又朝着白龙扑了过去,好在白龙身手灵活,微微一闪就轻松避开了那‘火人’的扑杀,然而身前又两只纸人霎时间狞相毕露,飞身扑向白龙。
  白龙一见,往前走时顺势用脚跟一带,立刻又勾起了地上两只纸鹤来,随后身形一转猛地一脚踢飞其中一只纸鹤,纸鹤弹在扎纸人身上立刻又‘呼啦’一声燃起一团烈火,随后剑指一夹,另一只纸鹤已然夹在了二指之间,但另一只纸人已经飞快地扑到了白龙眼前。
  白龙不闪不避微微一笑,抓着那纸人反手护于胸前,纸人撞过来一把搂住白龙脖子的同时,那纸鹤也已被夹在了她与白龙胸口之间,没等纸人张开血盆大口,只听白龙轻念一声‘破’,字一出口,伴随着‘嘭’地一声炸响,那纸鹤已在白龙掌中化作一团烈焰,瞬间将眼前纸人吞噬其中……
  纸人瞬间惨叫起来,拼了命的往白龙身上蹭,就像是想抱着他一同被火烧死似的,可白龙仍是面带微笑,双手合十往那纸人胸前一插,又箭步往前一个错身,‘呼啦’一声,宛如一道白影瞬间从那纸人身体中央穿了过去,将纸人胸腹生给穿出了一个大洞来,随后洒脱自如地拍打着身上的灰烬继续朝那另外四只还没动弹的纸人走去……
  白龙一边走,双手一边往口袋里掏,朝那四个一直没动的纸人笑道:“我乃阴阳道源宗琥珀主,天诛府十三道御史台左都御史,天尊白龙,我这么多头衔,吓都吓死你,你还敢用这些小伎俩来应付我?”
  “我管你是谁!”
  这女声一落,另外四只纸人瞬间睁开双眼,凶相毕露,张牙舞爪就朝着白龙飞扑而去,而白龙也已从两边口袋各自掏出两只提前叠好的黄纸纸鹤来,不等纸人扑到身前,白龙双臂猛地一挥,四只纸鹤同时朝着四个方向飞去,白龙瞬间结印念咒,伴随着一连四声炸响,扑过来的四只纸人已赫然沦入火海之中……
  “你还有多少兄弟姐妹,都叫过来……”
  白龙微微一笑,哪知道话才说完却已瞬间变色,因为那七只被烈焰团团包裹住的纸人,竟已渐渐围成一团,将白龙困在了中央……
  随后就见一只只纸人,开始毫无预兆地从各个方向接连朝白龙扑来,随后再融入阵型之中继续围着白龙旋转,口中更伴随着一阵阵吵得人心头发麻的怪笑,一时间白龙顾首不顾尾,竟也只能闪避退让,不免面露难色……
  大概一连躲过十几次攻击之后,白龙虽每一次都躲过纸人的突然袭击,但因为身上有伤,也逐渐体力不支起来,还是无法冲破那些纸人的包围。
  而就在这时,白龙忽然皱起眉头来,咬着牙恶狠狠说道:“七位一体,以一进五,以五进二,二六相移,六三互换,三位移四,四位归一!你这只老狐狸到底从哪儿修来的本事,身上没有一点妖气不说,竟然连我们阴阳家的七星迷魂阵都会用?”
  “哈哈,你还真有些本事,没错,我就是要用这迷魂阵困死你!”
  “我乃阴阳家弟子,你会布阵,我就会破阵!难不倒我!”
  白龙边说边继续躲避那些纸人从四面八方发起的攻势,口中更默念术数咒文,一看穿这阵法之后,显然躲避得更加轻松了起来。
  但他意志再强,终究难敌身体的痛楚,又躲了几番之后,一只手已不自禁地捂在了曾被重创的腹部旧伤处,豆大的汗珠禁不住开始顺着脸颊滑下……

  即便被七只纸人连番攻击,白龙周身仍旧一尘不染,然而闪避时腹部撕裂的旧伤口处渗透出的血迹,却还是渐渐湿透了他雪白的衣襟。
  一见白龙体力不知,那些纸人笑得更加猖狂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再度从其中一只纸人口中传出——
  “你这种自恃清高的人我可见多了,刚还不是大言不惭吗,怎么现在就不行了?”
  听到那讽刺地笑声,白龙仍是一笑作答:“你没见我旧伤发作了吗?你要是心疼我,不如就先离开,等过俩月你再来找我,咱俩好好较量较量咋样?”
  “你白日做梦!”
  那纸人一声厉吼,霎时间连带着周围六只纸人,竟同时朝着白龙的身上扑了过去,而此时此刻的白龙竟连挪动步伐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了,湿透雪白衬衫的血迹开始顺着衣摆一滴一滴往下掉。
  “哈哈!你倒是笑啊!笑啊!”
  那纸人还在嘲讽,却没想到白龙果真朝她抬头挤出一丝笑容——
  “你,上当了……”
  说话间,白龙右手忽然猛地往前一勾,借着周围跳跃的火光一看,就见他中指手指下竟拖出了一缕闪晶莹剔透地光泽来,仔细一看,那竟然是一根不知何时绑到他手指上的鱼线,而鱼线被白龙这一抻动,扔在不远处小板凳前的那一大堆纸鹤,竟然也‘哗啦’一声开始动了起来,直到这时那些纸人才发现,早在白龙哼着歌折纸鹤时,就已经偷偷用鱼线把那些纸鹤都串成了一串……
  同一时间,白龙身形猛地一晃,鱼线飞快缠到周身的同时,被扯起来的一大串纸鹤立刻如同活了一般,随风摆动着翅膀就朝白龙‘呼啦啦’地飞了过来……
  纸鹤缠身的那一刻,七只纸人也已扑到白龙眼前,白龙顺势双掌十指结印,莞尔轻笑——
  “异道……同归……”
  ‘嘭’地一声,伴随着一只只纸鹤的炸裂,霎时间带起一股惊风,而那早已被火势所包围的七只纸人,更被炸得四分五裂飞灰四散,熊熊地火势霎时间冲天而起,将白龙与纸人全都吞没其中……
  “白龙!”
  我被绑在柱子上动弹不得,甚至嘴里还正有一股股控制不住的口水涌出,但一看到这幅画面,扔还是牟足力气一声嘶吼,可就在这时,却见刺眼的火光之中,竟‘呼啦啦’径直朝我飞出一只纸鹤来,不偏不倚撞在捆绑我的绳子上,霎时间炸出一团火光,并将我身上的绳索给炸了开……
  绳子一断,我只觉浑身发软就跪倒在了地上,拼死挣扎起身就想往前冲,而这时眼前的大团火光已经逐渐熄灭,就见白龙肩上臂上火光缭绕,正立在一团随风掠起的飞灰之中朝我嘿嘿发笑……
  忽地牟足力气朝我吼道:“快跑……告诉白薇,这邪祟就在附近……”
  白龙话音没落,在空中盘旋的飞灰已然如条黑龙般一冲而下,瞬间将白龙的身形整个包裹在了其中,就像是一大群黑压压地乌鸦疯狂地掠食……
  眼看白龙被裹在飞灰中无处逃窜,呛得连连咳嗽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我怎么可能听他的话自己逃跑,急得当即直朝着那漫天的飞灰里冲去,然而就像正有一股无形的阻力正在阻挡我似的,我几度冲入,却又被强风卷积着飞灰给撞了回来,根本碰不到里面白龙的身体……
  我不放弃,又往里冲,不断吸入飞灰,头脑竟渐渐晕眩,而就在这时,一阵鼾声怪笑却从黑烟之中传了出来,可那并不是我之前听到的女人的声音,而是一个男人粗犷地笑声——
  “你继续冲啊,冲啊,以为有两只死狐狸护着我就磨不死你了?你冲啊,冲啊……”
  随后又是一阵怪笑,而怪笑之中,白龙竟忽地又从地上站了起来,身体开始如同个牵线木偶一般徐徐摆动,头却一直低低的垂着,一声不吭……
  “你想要他是不是,来我给你,哈哈,来我给你……”
  伴随着那声音,白龙的脚步开始渐渐往前挪动,竟在一大团飞灰的包裹之下朝我渐渐走了过来。
  “白龙!”
  眼看着白龙接近,我一声惊呼,抬手就想去抓住他,但还没等我的手抓住白龙,白龙却忽地一瞪眼抬起头来,脸上凶相毕露,伴随着一个箭步向前,猛然间抬起的双手更一把掐在了我的脖子上……
  “白龙!你要干嘛!”
  我一声惊呼,但还是体力不支被白龙压倒在地,就见白龙骑在我的身上开始凶狠地死命掐我的脖子,就像是已经完全失去知觉,非要把我给掐死一般……
  我几度挣扎却挣扎不动,可就在这时,竟感觉白龙掐着我脖子的力气正逐渐减弱,我瞄准时机猛一脚就把他从身上踢翻了下去,挣扎起身就压在了他的身上,试图按住他疯狂扑抓的双手……
  可就在这时,‘嘭’地一声门响已从门口传来,门栓被撞断成两截的同时,只见五爷第一个冲进了门来,怒吼道:“把门插起来干嘛,我在外面踹了半天门你们听不到啊!”
  五爷撞开门的同一时间,漫天的阴风竟戛然而止,飞灰瞬间从空中飘落,而五爷,以及紧随五爷之后冲进来的白薇、杨死等人,瞬间都惊了住……
  所有人都满脸惊慌地望着我骑在白龙的身上,按着白龙的双手,而满身是伤嘴角带血的白龙,已经再度昏死了过去……
  “小,小六子,你在干什么……”
  惊愕之中,白薇一声惊呼:“我,我哥他……他怎么了……”
  “白薇……白龙他……”
  我刚要解释,一阵吼声却忽然从绑在柱子上的孙二虎口中传出——
  “小六子入魔了!他要杀了白龙!”
  听到孙二虎的吼声,我瞬间心中一震,再看愣在门口的其他人,也都已经猛然惊了住……
  “不,不是这样的……”
  我赶忙站起身来想要解释,然而人群中已传出一声惊呼——
  “你们看小六子的眼睛,为,为什么变成了……绿色……”
  我再度惊愕,仔细体会,只觉得气血翻涌,愤怒压制不去,身体开始颤抖,仿佛身体里住着一只野兽,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冲出来似的……
  “小六子!放开白龙!快!先把他抓起来再说!”
  终于,杨死第一个箭步朝我冲了上来,紧随其后,五爷等人也缓过神来扑向了我,一个个竟真当我是入了魔,而我终究正压制着白龙,此时竟已连解释都不知该如何出口。
  一时无措,我也顾不得别的了,起身的同时拽起已经昏死的白龙,一把就掐住了他的脖子,怒吼道:“你们都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把他掐死!”
  “小六子!你别冲动!你快把白龙放了!”
  “你们不信我,我就自己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一边说一边带着白龙往门外闯,惊惶之中谁都不敢拦我,生怕强冲上来我会正对白龙不利,趁这机会,我赶紧冲出门去,随后一把将白龙推向人群,又朝着白薇吼道:“你哥让我转告你,害咱们的邪祟不是狐狸,它就藏在附近!那东西狡猾得很,你们千万要小心!”
  边说着话,我边发了疯似的往村口跑,毕竟这一带的地形我再熟悉不过,趁着一群人没有追上来,我冲出村就往树林子里钻,上气不接下气地不知道狂冲了多久,才在个不知何处的山野慌林中失足摔倒……
  我再没力气爬起来,趴在地上开始大声地喘息,仿佛肺都要炸了,喘着喘着,忍不住拍打着地上的石头嚎啕大哭了起来,全世界仿佛仅剩我自己,那份孤独,委屈,哽在喉中难以下咽……
  我在林子里趴了一宿,仿佛流光了一辈子所有的眼泪,嗓子也哭肿了,整个人几乎崩溃。
  可刺骨的寒风虽然无时无刻吹来,但我的身体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冰冷,身体里那只‘野兽’还在肆无忌惮地翻腾,搅得我胸口热火朝天。
  也不知趴在寒风中哭了多久,我终于疲惫不堪地睡着了,再睁眼时已是天亮,望着周围荒凉地深山老林,我心头更是一阵孤独。
  我揉揉发涩的眼睛,确定了一下周围环境之后,赶紧又跌跌撞撞地往山里跑,这次身边已没了白薇、五爷、小茹以及杨左生的一路相随,我只剩自己,一个人。
  可我不能回去,这是我心里再清楚不过的事情,如果我现在回去,一定会第一时间被他们绑起来,关起来,我已经无力再为自己辩驳一句,完全掉入了那邪祟提前设好的陷阱之中。
  我不得不佩服那邪祟的智商与阴谋,可他到底是什么?我现在心里一点数都没有。
  跑进深山之后,我找了个自认为绝对不会被人发现的山坡藏了起来,饿得实在不行,就抓了块树皮啃几口,身上伤处疼得难受,正巧小时候祖父曾教过我一些山里常见草药的知识,我就找了些草药嚼碎,然后敷在伤口上。
  我不敢出山,我知道白薇、杨死他们肯定已经动员村民开始到处找我了,毕竟现在的我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危险’。
  于是我躲在树洞里,开始全心全意地琢磨起那邪祟的事情来。
  他很聪明,正因如此,才让白龙误以为他是一只狐狸精,可为什么白龙临被击倒之前,却又让我转告白薇,那并不是胡家人呢?难道说,那东西对白龙说出的那一句‘你怎么知道我是狐狸’,本身就是为白龙设下的一个套,只等着白龙往里钻,好将他错认为是狐狸?
  而我又一想,就在我奋不顾身冲向飞灰之时,清清楚楚听到飞灰里传来一阵憨厚地狂笑声——
  “你继续冲啊,冲啊,以为有两只死狐狸护着我就磨不死你了?你冲啊,冲啊……”
  这一点,更加坚定了我的猜测,那东西绝非狐狸,因为如果他是狐狸,又怎会将一直护持着我的那对狐仙叫成是‘死狐狸’呢?这岂不是在骂自己?
  而白龙又说了,那东西就在附近,显然是与他交手的过程之中,白龙发现了什么,但根本没等告诉我,他却已经失去了知觉……
  想到白龙,一阵伤感再度涌上心头,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是生是死,也许只有他能证明我的清白了。
  而又一想到白龙被那邪祟打得那么惨,我更是心痛不已,不禁狠狠咬了一下牙,暗下决心道:“白龙,我他妈一定亲手给你报了这个仇!”
  我整整蜷缩在树洞里躲了一天,白薇他们肯定想不到我正藏在这里,所以也没上山来找,一直到天黑下来之后,我才敢离开树洞,一边啃着树皮,一边继续往下一个安全的地点移动,而我移动的方向,正是逐渐接近黄家沟子的方向,我心里如明镜般清楚,我必须回去,只有回去才能弄清真相。
  大概晚上十一点钟,村里人几乎都已经睡下了,毕竟那时晚上也没有什么娱乐设施,尤其是庄户人家,起早贪黑忙活了一整天,都睡得早。
  趁着夜黑风高,我偷偷溜回了黄家沟子,但并没有回去找白薇他们,而是悄悄来到了黄家老院的墙根下,趁着周围没人发现,蹬着黄家墙外的柴火垛就爬了进去。
  老院只有黄家老太太和三姑娘两个人住,一个东屋一个西屋,翻墙而入之后,我躲在墙影里就挪动到了中堂门口。
  老院的中堂大门,还是那种老式的破旧木门,两扇木门上方门框的中间部位,用钉子钉着着个菱形的木头块儿,木头块一拧,就如同门锁一样将两扇门给卡了住。
  我在地上随便捡了根小树杈,就塞进门缝里开始拨,没两下就把那木头块给拨了开,随后小心翼翼推门而入,蹑手蹑脚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走到了三姑娘所在的东屋门口。
  我悄悄推开条门缝往里一看,屋里黑乎乎的,但借着窗外的月色,却还是能看到一个纤细地人影正盘着腿坐在炕上,身前香炉里还点着三炷香,不用问也知道,是三姑娘正在打坐修行。
  而三姑娘身旁两侧,索引若现地还能看到几只虚影晃动,看似任性却又不是人形,模模糊糊忽隐忽现,该是三姑娘堂口里的己方鬼仙正在护法。
  就在我偷偷顺着门缝往里望时,一张灰白色地脸孔却忽然挡住了我的视线,一只只有眼白没有瞳孔的眼睛,似是在直勾勾地盯着我打量,把我吓了一跳。
  但片刻之间我便认出那是小虎子来,而就在这时,坐在炕上的三姑娘也已悄然睁开了双眼,朝着我这边扭头望了过来……
  我知道是三姑娘已经发现了我,赶紧提前小声说道:“三姑娘你别害怕,我是小六子,我没入魔……”
  说着话,我轻轻推开门,小心翼翼地挪了进去,进门之后再一看,那小虎子的脸以及炕上的虚影,已经全都消失不见了,而我的后背上却忽然一阵发凉,我能感觉到,是几个鬼仙已经游离到了我的身后,似是在看着我,以免我对三姑娘造成什么危险似的……
  没等三姑娘开口,我又赶紧说:“三姑娘你千万别出声,我真的没有入魔,没被那邪祟控制,打伤白龙的不是我……”
  “不是你,又是谁?”三姑娘沉沉问道。
  我赶忙答道:“我还不知道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但是只要你帮我,我相信我一定能查出个结果来!当然了,你要是不相信我,也可以现在去通知白薇他们,把我当成入魔或是发疯抓起来,但是除了白龙,就只有我和那东西交过手,我亲手把他揪出来的成功率,比你们更高……”
  听我说话时,三姑娘在屋里点燃了一根蜡烛,随后抬头戒备地将我打量了几眼,又问:“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一见三姑娘松了口,我心里也放心了一些,于是坐到炕上,又问:“三姑娘,你先告诉我,白龙现在怎么样了?”
  三姑娘摇了摇头,说:“情况不太乐观,他身上受了些烧伤,但并不严重,只不过,身上旧伤很多都已经撕裂,不太好治疗。而他自昨晚之后直到今晚我去看他时,还没醒过来,也不知是因为什么,白薇和杨死都仔细为他检查过,他身上没受任何阴气侵袭,也不像是中了法术……”
  “三姑娘,你能请仙通灵,难道也不能从白龙身上发现什么?”
  三姑娘摇了摇头,又道:“我试过,但除了第一次通过孙二虎看到一些蛛丝马迹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收获了……”
  我不禁冷冷一笑,咬着牙说:“那东西很聪明,甚至比咱们都聪明,大概你第一次请神时,他还并未意识到什么,但在那之后,却已经开始加倍小心,不敢再露出任何的马脚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
  三姑娘玩完之后,我皱眉答道:“那东西不是狐狸,却比狐狸还要狡猾,做事小心翼翼的,正因为白龙看穿了这一点,才奋不顾身靠自己想引他现身,而如今连我也被那东西给坑了进去。我仔细想过,眼下要寻找线索,恐怕就一个人能帮上我的忙了……”
  “谁?”
  “孙二虎。”
  听我说完,三姑娘沉思了一下,说道:“孙二虎能怎么帮你?他现在根本就是自身难保,都疯成那样了……”
  “三姑娘,昨晚发生了很多事,并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你要是信我,就听我慢慢跟你从头道来……”
  随后,我将昨晚白薇他们一群人去南赵庄后的所有事情,都对三姑娘全盘托出,听完之后,三姑娘脸色更加阴沉了下来,皱着眉说:“你的意思是,白龙对付那七只纸人的时候,孙二虎根本就是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我点了点头,答道:“被绑在柱子上的孙二虎原本一直是没有知觉的,可就在你们进门的同时,阴风突然停了,那东西也跑了,孙二虎紧接着叫了起来,竟说是我伤了白龙,这还不够明显吗?那东西诚心是要陷害我,为了让‘我入魔后伤害白龙’的理由更充分,而上了孙二虎的身……”
  听我说完,三姑娘应了一声,又道:“你的话我听明白了,你是想告诉我,除了那已经付之一炬的的七个纸人之外,眼下那东西唯一上过身的,就只有孙二虎,你想让我帮你再请一次灵,通过孙二虎被上身这一途径,找出那东西的藏身之处来?”
  我再度颔首,笑道:“三姑娘,那东西虽然隐藏得很好,又很聪明,但在紧要关头为了陷害我而上孙二虎的身,总不会一点痕迹都留不下吧?您是出马仙,如果请来二奶奶上身查探,说不定能帮我查出些什么来,眼下这已经是唯一能为我洗脱罪名的方法了……”
  三姑娘又是一阵沉思,随后说道:“小六子,我……我能相信你吗?”
  “能!”
  我坚定地答道,随后就见三姑娘同样坚定地点了下头,说着就下了炕。
  “好,我就帮你试一次。”
  趁着老太太还没醒,三姑娘收拾好随行物品后就悄悄跟着我出了门,趁着夜色的掩盖,朝我家方向走去,路上我问三姑娘说:“三姑娘,现在有一个问题,白薇他们已经都不相信我了,那东西身上没有妖气,我连让他们检查、证明自己清白的方法都没有,未免我伤害别人,一现身一定会被他们给抓起来,所以把孙二虎弄出来,只能靠你一个人……”
  “这你放心,我自有办法。”
  三姑娘边说边走,等到了我家时,我俩顺着大门门缝偷偷往里一望,就见屋里的灯还是亮着的,透过窗帘只见几个人影晃动,显然是大家还都没有睡,正都在屋里开会研究对策呢。
  而此时孙二虎仍还被绑在院子里的那根柱子上,低着头陈沉睡着,显然是白薇等人还无法确定他会不会再度发疯,所以不敢把他放开,不过,院子里除了孙二虎外,已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了。
  看到这里,二仙姑原地坐了下来,取出白酒、扒鸡、清茶和烟之后,晃着身子就开始做法念咒,没过多久,就见她自额头开始,一抹惨白逐渐朝着脸部四周扩散开来,三姑娘晃着脑袋迷瞪瞪嘀咕道:“小虎子,解开绳子,把孙二虎给我带出来……”
  三姑娘这话出口没多久,我又顺着门缝往里一看,就见垂在木桩后的两根绳子头,竟然毫无预兆地自己动弹了一下,随后开始慢慢地解开。
  绳子一被解开,孙二虎的身体就开始打颤,颤了几下之后抖落了浑身的绳索,开始迷迷糊糊晃晃悠悠地转身朝着门口的方向走来,我仔细观察,就见孙二虎脚跟离地,一步三晃,明显是被鬼仙给上了身。
  走到门口前,孙二虎开始小心翼翼地抬手打开门栓,随后顺着门缝就挤了出来,又将门轻轻带好。
  这时三姑娘已睁开眼站了起来,掏出根针来刺破孙二虎一根手指后,挤出了点血,抹在了随身带来的一盏油灯的灯芯上,随后点燃那油灯,凑近孙二虎的脸,轻声笑问:“孙二虎,孙二虎,你看我的谁?”
  孙二虎双目无神地眨巴眨巴眼,忽然嘿嘿傻笑了起来,摇晃着身子说道:“你是我媳妇,媳妇……”
  看到这里我明白了,显然是三姑娘利用鬼仙上身先迷了孙二虎的神智,随后又给他施了什么迷魂的法术,让孙二虎错以为她是自己在家里搂了好几天的纸人了。
  这也难怪,因为那七只纸人,本身就是为了给三姑娘重铸新魂而扎出来的,五官外貌都与三姑娘极其相似。
  见孙二虎中了招,三姑娘开始提着那油灯引着孙二虎往前走,我赶紧也在后面跟了上去,随着三姑娘一路出了村,进了山,找了个山沟藏起身来之后,三姑娘将油灯摆在地上,随后按着孙二虎的肩膀往下一压,孙二虎也顺势就盘腿坐了下来。
  见孙二虎成功被带出来,我放心了不少,这时就见正从随身包袱里往外一件件掏法器的三姑娘又头也不抬地说:“小六子,其实我到现在心里都在打鼓,你也说了,那东西极其聪明,我根本不知道帮你到底是不是对的,说不定,自己现在就正在被那东西给利用吧……”
  “那你为什么还要帮我?”我问。
  三姑娘抬头朝我微微一笑,说道:“知恩得图报,在南赵庄李家,要不是你做法为我重铸新魂,我已经死了,所以于情于理,不管你现在是正是邪,我都得帮你,如果我错了,大不了再去跟白薇他们以死谢罪,可我得还你的恩情……”
  说话间,三姑娘已在身前香炉里插了三炷香,点燃之后不再说话,闭着眼睛开始摇晃身子不断默念咒文,时不时还停下来喝一口酒,抽两口烟。
  一根香能烧四十分钟,等那三炷香全部烧完时,三姑娘也终于睁开了眼,往香上一看,笑了笑说:“人最怕三长两短,香最怕两短一长,你看这香烧的……”
  我低头往香炉一看,确实,三炷香中其中两炷已经完全烧光,而另外一炷刚刚才烧了一半,但是没灭,还在继续燃烧。
  随后就听三姑娘又说道:“孙二虎身上虽然还是感觉不到阴气,但确实如你所说一般,昨晚那东西匆匆忙忙上了孙二虎的身之后,还是留下了些蛛丝马迹。鬼神上身,人就成了通灵的灵媒,只是一个肉壳子,我第一次以孙二虎为媒,请二奶奶通他的壳(qiao)时,透过他看到了那纸人的真面目,但没等再追着往下看,就什么都看不到了,说明那东西意识到我的存在,所以用什么邪术封了孙二虎的躯壳,让我通不了灵,可它着急之下自己上孙二虎身时,只能把自己施在孙二虎身上的邪术去掉,才能控制孙二虎的言行,之后匆匆离开,却忘了再把他的躯壳封上……”
  我赶忙发问:“三姑娘,那你看到了什么?”
  “你别着急,我已派黄府二奶奶前去探查,七只纸人已经烧光,就等于少了一堵墙,现在我可以……可以通过孙二虎……直接……看到那东西的藏身之处……”
  话说到此,三姑娘口中忽地传来一声闷哼,紧接着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我有些不知所措,赶紧用手扶住她使她不至于摔倒,而这时候三姑娘已猛地张开双眼,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见三姑娘神情有变,我不由地又是一声惊问:“三姑娘,你看到什么了?”
  只听三姑娘一声惊呼——
  “他……他藏在我大哥的……养猪场里……”

  听到这话,我心头顿时一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三姑娘,你不会看错了吧?那东西藏在大爷的养猪场?”
  听我发问,三姑娘登时狠狠点着头说:“错不了,我看得清清楚楚,那东西就藏在我哥那儿的猪圈里,小六子,你得赶紧过去……”
  说话间,三姑娘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又惊慌说道:“那东西发现我了,要不是二奶奶走得及时,恐怕连我都得让他控制住……”
  “放心交给我,我巴不得现在就会会他……”
  说完话我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之后,转身就想走,然而三姑娘却忽然又叫住了我,犹豫了一下,说:“小六子,要不咱们把这事告诉白薇吧,咱好好跟她说,白薇肯定会相信你。”
  我苦苦一笑,答道:“三姑娘,这我清楚,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相信我,白薇也会相信我,只要我说……可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不能说……”
  “为,为什么?”听到我这话,三姑娘一阵迷茫。
  我又笑了笑,说:“三姑娘,昨晚的事我详细跟你说了,白龙为什么要把所有人都支开,一个人去对付那东西,你还不明白吗?”
  三姑娘想了想,答道:“这我知道,一是因为大家不走,那东西不敢现身,所以白龙只能靠自己把他引出来;至于第二点,白龙是怕我们有危险,不方便……”
  “这不就对了,白龙把你们引走,是因为对那东西毫无了解,怕会把你们卷入危险之中,而因为白龙一个人的牺牲,才能探出那东西真身就藏在附近这一情报,并帮我们打开了孙二虎这一缺口,可除此之外,我们对他仍然是一无所知。我知道,如果我真心诚意的道出实情,白薇他们肯定会对我深信不疑,可那样的话岂不又会让他们卷入危险之中?”
  听我说到这里,三姑娘顿时一愣,惊呼道:“你是想把自己当做诱饵……”
  “总得有人牺牲。”我笑着说:“三姑娘,为了所有人的安全考虑,今晚你绝不能将这件事告诉其他人,等天亮后再去告知,然后带着他们去养猪场,不论如何,我都会尽量留下线索给你们……”
  “小六子,可是你……”
  “三姑娘,拜托你了。”
  没等三姑娘把话说完,我快步就朝山下的方向飞奔而去,将三姑娘一个人留在了山沟里默默地出神。
  下了山,我径直赶往了黄家大爷的养猪场,养猪场建在村外一处开阔地上,很好找,之前地宫鬼子母作怪时,我们去过一次,还杀了大爷家几十头猪,好在后来507所为了堵住大爷的嘴,答应加倍赔偿损失,大爷因祸得福,又将养猪场在原址上扩建了一圈,看上去比以前更加的阔气了。
  到了养猪场门口,我先从地上捡块砖头藏在了衣服里,随后开始疯狂敲门,当时已经是十二点多了,大爷早就睡了,我敲了半天才见他长着哈欠披着衣服从屋里走出来,气急败坏地问是谁。
  我没敢说话,只怕大爷一听是我就不敢开门了,于是就继续敲,大爷终于不耐烦了,气得骂了两声,从门边抄起根棒子就开门冲了出来,怒吼道:“谁呀,三更半夜的催命呢?”
  我躲在门口不出声,一见大爷走了出来,二话没说一板砖就拍在了他后脑勺上,当即就听大爷一声闷哼,‘噗通’一声昏死在地。
  见大爷晕死在地,我赶忙探了探大爷鼻息,确定他不会出事之后,就将他拽到一边的干草堆里藏了起来,心说为了他安全着想,也只能先对不住他了。
  随后我进了养猪场又反手插好门,大摇大摆就朝着猪圈走了过去。
  大爷家的猪圈并不是村里普通养殖户那样用砖和水泥垒起来的,而是用铁栏杆和石棉瓦整个搭起来的大棚,并从中间再用铁栏杆隔成一个个四四方方的大猪圈,将不同年岁、体重的猪分别隔开来养。
  进了大棚后,我第一时间拉开了灯,借着昏黄的光线一看,走廊两侧的一排排猪圈里,就见一群群大猪小猪正挤在一起沉沉熟睡,很多猪察觉到光亮而惊醒,大眼瞪小眼的开始慌张地盯着我看。
  不知怎的,一进了猪圈我就感觉到一股无法言喻地压迫感席上心头,但还是勉强撑出一丝微笑来,把玩着手里的砖头,镇定自若地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提高声音叫道:“我知道你藏在这儿,赶紧出来吧!”
  猪圈里只能听见两侧的肥猪们不停地哼哼,却根本没有应答,我就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接着吼:“怎么,你怕我耍诈?你放心,就我自己来的,不信你往周围观察观察,哪儿还有别的人在?”
  还是无人应答,我就继续吼:“难不成你是怕我了?看把你给怂的,就冲你这缩头缩脑的样子,难不成你是只王八精?”
  “骂谁是王八精……”
  忽然间,一个声音从我背后不远处的猪群中传出,听到那声音的一瞬间,我心里‘咯噔’一声,赶忙慌张地转身去看,霎时间就见一个硕大的肥猪头正从猪群里渐渐升起,那大肥猪竟如同人一样两条后腿着地站了起来……
  我仔细一看,那头站起来的猪,应该是整个养猪场里最肥的一头,少说也得有个五百多斤,一般能长到这个体重的猪,都能算是年猪王了,而就在那头大肥猪站起来时,我隐约竟看见他呼扇呼扇的大白肚皮上,露出了一道若有似无地伤口来,伤口一直划过整个肚子,就如同曾被人用杀猪刀给开过膛似的……
  见那大肥猪站直身子气势汹汹盯着我看,我吓得腿都开始发抖了,毕竟以前可没经历过这种事,但还是壮着胆子朝那立在猪群里的大肥猪笑道:“我还琢磨呢,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这么没品位,那么多地方不藏,竟然藏进脏兮兮的猪圈里来,呵,果不其然,原来是个猪八戒!哈哈……”
  听到这话,那肥猪满脸的怒容越来越明显,呲着牙咧着嘴虎视眈眈地盯着我又开了口,嘴里开始叽里咕噜地蹦出一对咒语般的话来,那是上方语,我一听就知道,而奇怪的是,乍听之下我明明听不懂它所说的一个字,但仔细一体会,却完全能明白他那话里的意思……
  “你还真不怕死,我还没去找你呢,你竟然主动就来找我了,那好,咱就新账老账一起算!”
  说着话,那猪蹚着步子就往前走,可猪终究不是人,四肢短小身子肥大,终究没人站得那么稳,走起路来一摇三摆的,连身上的肥肉都开始跟着嘟噜嘟噜的晃……
  看它的姿势怪异而又滑稽,我忍不住哈哈笑道:“猪就是猪,畜生就是畜生,就算你现在两条腿站起来,你也不像个人,你还装什么装?”
  我这么一说,那肥猪更气了,忽一瞪眼,身形立刻往前摔了下来,‘噗通’一声四蹄着地狠地一蹬,迎着我就撞了过来……
  五百多斤的大肥猪撞过来,我可不敢站着不动,吓得转身就跑,霎时间只听得背后传来‘哗啦’一声,那大肥猪已经一头撞倒了铁栅栏,又朝我扑了过来。
  余光扫见那猪追到我身后张嘴就咬,我赶忙往旁边一个错身躲了过去,再看那猪,因为身体太胖的缘故自然没我这么容易刹住步伐,往前滑出了好几米才狼狈不堪地停了下来,差点儿摔在地上……
  我又笑了,朝着那正呼哧带喘扭过身子的大肥猪又骂道:“怎么着,我骂你是畜生你还不服?你看你,就算现在修出了道行,不也还是吃猪食吃泔水的命,给你好吃的你都不会吃,不管活多少年,畜生就是畜生……”
  “臭小子我宰了你……”
  听到我这话,那肥猪的眼忽然渐渐发红了起来,忽地一声嚎叫,又朝我扑了过来,眼见着大肥猪越冲越近,我一个飞扑就从他肥硕的后背上滚了过去,总算是又从它的嘴里躲过了一劫,但由于身上还有伤,这一动,不免又牵扯到旧伤痛楚,剧痛之下我身子瞬间失去平衡,从大肥猪身上滚下来后‘噗通’一声就摔在了地上……
  然而那大肥猪可不会给我留下喘息的机会,发了疯似的又开始往我身上撞,我只能拼命起身继续躲闪,好在肥猪行动笨拙,几次扑撞之后不单没咬到我一口,反而把周围几个猪圈的栅栏门都给撞给撞翻了,蹭得一脑袋铁锈,更被我趁机拿板砖往脑袋上拍了好几下。
  看它狼狈不堪的样子,我忍不住又哈哈笑了起来,指着那肥猪说:“你看看,就说你是个畜生,你还不服!你昨晚不是挺聪明的吗?不是还陷害我吗?怎么今天一见了面,你笨得跟个猪似的?哦不对,你本来就是头猪,还是头蠢猪!”
  我这么一骂,那大肥猪反而忽然收敛了怒容,竟也朝着我嘿嘿发笑了起来,它这一笑,倒是连浑身的肥肉都跟着乱颤一通,而就在这时,被他撞开的那些猪圈里,一只只大猪小猪已经开始成群结队对地走了出来,在我还没察觉的时候,就早已经把我团团围在了中间……
  一察觉不对,我慌了神,紧接着就听那大肥猪笑道:“你笑啊?你咋不继续笑了呢?你以为我真要撞你?我只是打个掩护,免得不等直接撞开这些笼子,就吓得你跑了……”
  一听这话,我总算是明白了过来,不由地暗自惊叹起这大肥猪的智商来,这哪里是猪啊,简直比人都要聪明,怪不得昨晚甚至连白龙都差点误以为它是只狐狸呢……
  这时就听那大肥猪又哈哈笑道:“我是猪王,这一个棚里的大猪小猪都听我的话,我一声令下,咬都咬碎了你……”
  一见几十只猪从周围渐渐逼近,而我手里只有一块已经拍碎了一半的板砖,不由地发起了愁来,可正当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忽然之间,我开始觉出嘴角处传来一阵酥麻感,而那感觉正变得越来越明显,甚至很快,我整个嘴巴都麻了……
  难不成刚刚一不小心,中了那头大肥猪什么招儿?
  我心里一阵惊愕,气得狠狠瞪了那大肥猪一眼,然而这时忽然就听见我自己的声音灌入耳中——
  “这猪仙是个大修家,而且跟你有渊源,你可得小心着点……”
  听到这话,我更惊了住,因为话是从我自己嘴里说出来的,我赶忙一声惊呼:“怎,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自己会跟自己说话?”
  话音刚落,我的嘴竟又不受控制地开始说话,而一张嘴,竟还伴随着头脑中一阵轻微地晕眩。
  “小六子你别怕,我是二奶奶,三姑娘不放心你,在山上趁你不注意就偷偷取了你一撮头发和几滴血水,施法请我上了你的身,一路跟着你……”
  听到这话,我总算是放了心,随后就听二奶奶又道:“萨满十二仙家,为‘胡黄白青灰,吴龙狼狗黑常蟒’,猪这种东西本身智力不高灵性也不高,虽听说有能修成道行的,但却在极少数,因此不列入萨满仙班之中,我这也是第一次见着。不过既然它现了真身,刚刚我偷偷探了他的虚实,这猪仙名叫猪天宝,少说也有个百年的道行,而且对你恨之入骨,似是有深仇大恨,所以在孙二虎家遇见你,才想把你给置于死地,没想到你身上有两只大狐仙护着,它竟无从下手,后来又想在你家院子里取你性命,可五爷等人突然出现,又坏了他的好事,才临时改变了主意,让你落了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猪天宝?我可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我不禁惊呼道:“它能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我倒是吃过不少猪肉,总不能因此跟它结了仇吧?”
  我话刚说到这儿,忽然间竟感觉一阵强烈地晕眩从脑海之中传开,我身形一晃,‘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竟连站起来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了,往前一看,正朝我渐渐逼近的一大群肥猪竟都开始晃起了虚影来,眼前越来越模糊……
  而就在这时,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忽然笑眯眯从我身后走了过来,随后往我面前一蹲,捋着胡子笑道:“原来是猪天宝作怪呢,你问我呀……”
  我迷迷糊糊一看那老人,不禁含糊说道:“你,你是我身上的……仙家……大狐狸……”
  “不是大狐狸,是青眼狐家的胡三太爷……”
  老人眯着眼睛又笑了笑,随后说道:“这猪天宝是个三百年道行的大猪精,本是个善仙,一直躲在你们村儿村外的深山里清修,不喑人世凡俗,可当年你们村不是动了个大工程嘛,建水坝、开林场,结果就把它当做道场清修的那片林子给砍了,猪天宝心怀恨意,可胆子小不敢惹事,工人建林场时它就偷偷搞事故,结果摔死了俩人。其他人都以为是意外,唯独你爷爷眼尖,就察觉到了不对,那段时间每天后腰插着两把菜刀巡山,就是为了把他给找出来正法……”
  “我,我爷爷?我一直好奇我爷爷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他敢干这种事?”
  “你爷爷敢干的事儿还多着呢,有些我不方便跟你说,总之,当年你们周边十里八乡的妖魔鬼怪没有他不敢惹的,也没有不怕他的,见了他都躲着走……”
  那老人捋着胡子嘿嘿一笑,提及往事竟叹了口气,随后又接着说:“后来找了好几个月,你爷爷在个山洞里生把猪大宝给揪了出来,猪大宝吓得连连求饶,可它毕竟搞出了人命案子,你爷爷不能饶它,按住它朝它喉咙口就是一刀,给它放了血,随后转手一刀豁开它肚子,这才给他肚皮上留下那条伤疤……”
  “你这么一说,那猪大宝原本就该被我爷爷给宰了呀?”
  我一声惊问,老人却摇着头说:“你以为这猪大宝是一般的猪?它可是修了三百年的猪精,可聪明着呢,当时你爷爷一给他放血,猪大宝就大呼小叫蹬腿挣扎,然后装死,竟然连你爷爷都给骗了,后来你爷爷抛开它肚子时,那猪大宝趁机一个尥蹶子就把你爷爷给踹了,仗着皮糙肉厚站起来就跑,再后来,你爷爷又找过他几回,就再也找不着了,这玩意儿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好在那回之后这猪精算是让你爷爷给吓出病来了,再也没敢惹过一回事……”
  老人话刚说到这里,一声怒吼却忽地从我对面传来:“当年马三山捅我那两刀我到现在可还记着呢,只要我还在一天,我就让他们不得安宁!”
  我抬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一个光膀子大汉竟已经叉着腰站在了我对面,四方大脸胡子邋遢,难以形容地邋遢,一条刀疤更是顺着胸口直划到肚脐眼,无疑,这是猪大宝的魂儿也出了窍。
  有读者到主站评论区找我举报,说天涯有人在盗更我的书,名字叫“静待良人归”。
  因此在此再重申一下,免得引起误会。
  我,也就是静待良人归,就是主站那边的原作者马六甲_ ,因为知道有些读者可能不方便到主站支持,所以才自己每天来这里更新,以便满足更多朋友看书的需求。
  当然了,这边比主站更新要慢了上百章,毕竟我们吃这碗饭的要靠稿费生活,这边更太快会影响到主站的观看人数和我的直接收入,所以海涵。
  顺带说一下,两边的更新都很固定,天涯这边是每天是两章,五千字以上,自开贴至今从没差过一个字,所以请大家放心阅读。
  另外,总有人问主站是哪儿,想过去支持,但这毕竟是个长期更新直至完本的帖,就没怎么宣传过,也没回复。想要主站地址的可以单独私信我,帖里说太多那些事,会影响其他人的阅读质量,抱歉。
  165672469 这是我的群,也欢迎天涯这边的读者没事去扯淡讨论剧情什么的,不过我最近没啥空,不怎么聊天。

  而一听到这话,蹲在我面前的老人立刻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了起来,回头扫了那大汉一眼说:“猪大宝你真能吹,老爷子前几年刚没,也没见你去找他寻过仇啊?这些年怕是你小子躲得比谁都深,现在你找个小辈儿来欺负,亏你还是百年道行的大猪仙儿……”
  老人说完这话,那猪大宝竟无言以对,气得脸都憋红了,哼了一声道:“那又怎么样?我不是不敢,我是大度!老马家的仇我不报也行,可谁叫这小子自己往鬼门关里撞,非得跟我作对?”
  “哦?那我就得好好跟你盘盘道了,他惹你啥了?”
  老人指了指我,猪大宝立刻瞪着眼吼道:“你说他惹我啥了?当年马三山逼得我走投无路,我好不容易跑到黄家沟子又找到一处道场修行,我本与世无争,借着山里阴气只想继续修行,可前几日是不是他突然在南赵庄做法,抽光了方圆数十里内的阴气,害我专心修法时断了法,道行大损!”
  猪大宝说得我一愣,可仔细一想,终于还是明白了过来,显然猪大宝所指的,应该是我为三姑娘重铸新魂那件事,当时我靠着鬼仙小虎子的指点,在李秀秀家院子里做法事,为了帮三姑娘铸魂确实吸过来大量的阴气,将整个院子方圆百米之内都化为了一片阴死之地,从而也引来了不少阴鬼窥伺,差点要了我的命。
  紧接着,就听猪大宝又气呼呼骂道:“我当时觉出不对,虽然气急败坏,但碍于有当年跟马三山结怨的前车之鉴,我也不想报仇,更不敢任意妄为。但阴气被吸走害我怎么修法?于是我追着被吸走的阴气就到了南赵庄,见南赵庄阴气密集,本想捞些便宜,就附魂在那道场中七只扎纸人之上吸阴气,谁料想不等我再将魂抽回来,纸人竟被孙二虎那傻小子给抱走了,竟还对本仙不敬……”
  话说到这儿,猪大宝脸忽然红了,气得鼻子也歪了,而我仔细一捉摸,这事儿显然就得怪到孙二虎自己身上了。
  当时孙二虎缠着李秀秀不放,李秀秀气急之下让他抱走那些纸人做媳妇,孙二虎一赌气竟真就照办了,可这也就算了,那孙二虎把纸人抱回家后也不能真去亵渎啊,就算没有这猪妖附身纸人之上,那些纸人好歹也都是烧给死人的祭祀用品,他这么做,岂不是对先人不敬,如今遭此劫难也只能说是活该了。
  随后猪大宝又道:“他对我不敬,我好歹也是百年妖仙,总不能受着,本想给他个教训,不要他的命就好了,哪知道这小子竟又跑出来从中作梗!我一眼就认出他是马三山的孙子,又近在眼前,新仇旧恨我凭什么不一起报,胡老三,要是你,你能忍下这口气?”
  “我能。”
  老人转着眼珠嘿嘿一笑,气得猪大宝直跺脚,又吼道:“你能,我不能!当晚要不是那老头儿是杀猪的,我早就动手了!后来要不是你这老东西从中作梗,我更已经取他的性命了!”
  听到这里时老人又笑了,说:“猪大宝,我当时也不知道那是你呀,咱们老哥俩也算不打不相识的老交情了,我要知道是你,我还能救小六子?”
  听到这话,猪大宝立刻傲气十足地晃起了脑袋来,哪知道老人又补了一句,道:“我要知道是你,我就直接打死你个王八犊子,免得你在祸害别人!”
  “死狐狸!你敢骂我!我今天饶不了你!”
  话说到这儿,猪大宝气得瞪着眼就往老人身上扑,老人也不甘示弱,举起拐杖来就砸猪大宝的脑袋,然而两人刚颤抖在一起,我眼前忽地一晃,两个人的身影竟同时消失无踪,只剩下一道粉嘟嘟的白影和一道黄色虚影在前方一阵纠缠,打得不可开交,时不时还会传出阵阵野兽的嘶鸣惨叫声来。
  我知道,这显然是猪大宝和胡家三太爷已各自现出原形打作一团,我赶紧站起来就想扑上去帮忙,虽不知道该怎么帮,但终究不能一直看热闹吧。
  可还没等我往前跑呢,又一只手却忽然搭住了我的肩膀,我一回头,就见之前见过的那老奶奶不知何时已经出现,笑眯眯对我说:“孩子你别上手,让他俩打去吧,我家老头儿跟那猪大宝是老冤家,当年我们跟着你爷爷时,就跟那猪大宝结了仇,你没听那猪大宝一口一个死狐狸的叫着。不过任凭它俩这么打也不是办法,这猪大宝虽是头猪,但是道行极深,仗着皮糙肉厚为非作歹,脑子又灵光,恐怕时间久了我们老两口子压它不住,最后还得靠你……”
  听到这话,我赶紧恭敬地给老太太鞠了个躬,问道:“三太奶奶,您给孙子我指条明路。”
  老太太一笑,答道:“能成精的猪可不多,所以很少有人知道猪仙怕什么,可我老婆子知道。”
  话说到这儿,老太太伸出三根手指,又说:“猪仙有三怕,一怕猴子、二怕吵闹、三怕干净,有这三样,猪仙不敢近你的身,但光凭这三样,却还不足以要它的命……”
  听完我赶忙又问:“三太奶奶,那要怎样才能要他的命?”
  我话说完,只见老太太又竖起另三根手指来,随后告诉我说,这猪大宝修行之中曾历三次杀劫、
  第一次,是还没等道行时,猪大宝那时候还是只普普通通的大肥猪,被个屠户一棍子闷晕后捅刀放了血,扔进开水锅里褪毛,结果被开水一烫又活了,吓得那屠户就想抓它,哪知道却被猪大宝狠狠一口咬断了腿,并且逃进了深山里不敢出来了,那是猪大宝第一次喝人血,添了灵性,躲藏的地方又是山里一座破庙里,庙外的石灵神将早就不在了,猪大宝趁机躲在佛像后面借着佛光修行,这才有了道行。
  第二次,是遇到我祖父马三山那次,猪大宝做事谨慎,为了报‘建山场道场被毁’之仇,竟借刀杀人给工人制造意外,导致两人惨死,被我祖父察觉后就开始腰插菜刀到处追杀它,最后把他一刀封喉开膛破肚,奈何这猪大宝皮糙肉厚福大命大,最后又被他给跑了,豁开的肚子上更留下了一条长长的伤疤。
  至于第三次,老太太不说我还真不知道,而老太太这一说,更是把我吓得惊吸了一口凉气……
  万骨枯井之下,地宫之内,封着鬼子母的阴阳棺因为507乱搞而泄了阴气,导致黄家大爷的养猪场里不少肥猪误食鬼游草,肚子里怀了鬼胎,于是白薇赶紧让五爷请来一群屠户,带头在养猪场里杀起了猪来,从白天杀到晚上,杀得血流成河日月无光,而谁能想到,当时黄家大爷的养猪场里本就藏着一只妖仙,不是别人,正是猪大宝。
  老太太说,那时猪大宝正躲在黄家沟子村外的山里修行,虽因为胆小从不为祸人间,但馋嘴的毛病始终改不了,隔三差五就会偷偷下山一回,混进村里人家的猪圈里蹭泔水吃,吃完了不想待就马上走,想待就混在猪群里多待几天,反正他是成了道行的猪仙,懂障眼法,平常人根本发现不了它,就算发现了也拿它没辙。
  那天白薇叫五爷等一群屠户杀猪时,碰巧猪大宝就混在大爷养猪场的猪群里蹭吃蹭喝,原本一见情况不对,它就想直接跑,怕被发现,可没等跑呢,突然的一件事却引起了猪大宝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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