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阴阳师——南茅北萨满,鲜为人知的九二年百鬼夜行与东北结巴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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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我不知所措时,白薇虚弱地声音从一旁传出——
  “没用的最近咱俩已经血祭了太多次灵兵之术,虽然身体表面上已经恢复,但实际上元气大伤,此时根本无力叫出灵兵,你我的道行和我哥比还差得远,不懂他的深奥法门,如今即便想拼上性命以灵兵对敌,都不可能了……”
  白薇说着苦苦一笑,我还不死心,继续尝试,然而结果却都是一样,而就在这时,那人魔已又满脸诡笑地朝我们走了过来。
  我喘了几口粗气,无力地抬起头来朝着白薇望去,问道:“白薇,咱就真什么办法都没有了吗?”
  白薇摇了摇头,苦笑道:“没了,他是魔,与咱遇到的那些所谓的‘仙家’以及恶鬼不同,对付那些东西有章可循,终究是妖和鬼道众生,可魔却不同,仙家与鬼即便害人,也是磨人的精神,魔却能直接取人的命……别说眼前这人魔道行高深了,即便是之前的陈国富,若不是用阵化解他身上的魔性破他,我们唯一能对付他的手段,怕是也只有灵兵了……这就是驱魔人……小六子,我们很脆弱吧……”
  “嘿嘿,还真是脆弱……”
  我也苦笑着摇了摇头,一时之间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脑海中更不禁回想起了再前往度朔山的那场幻境之中,蠪侄所对我说过的那番话来。
  是啊,相比之下,做魔多自在,多威武,甚至曾经一个被我们所不耻的死胖子,都能一跃成为高高在上,令我们绞尽脑汁才对付得了的人魔,而我们不单要遵守正道,再那些妖魔鬼怪的面前,却更显得出奇的无力与弱小,难怪连殷长生那种超凡脱俗的高人,都甘愿化身为魔,解脱这‘道’的束缚呢……
  谁能想到,他一介堂堂茅山大宗师,关键时刻却连一个孩子都救不了?
  那种无力感,脆弱感,如今趴在地上、被打得快要站不起来的我,无疑已经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
  而就在这时,迷蒙地夜雨之中,忽地传来一个声音,我仔细听,那似乎是村委会大喇叭在广播,喇叭里传出的确实陈国生的声音——
  “全体村民请注意!全体村民请注意!距离天亮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请大家各自待在家中不要开门、不要随意走动!请千万不要开门,千万不要随意走动……”
  听到这广播声,白薇不禁一笑,说道:“陈国生这小子不愧是专业团队出身,做事确实有分寸……”
  “有分寸?你不是说让他赶快转移村民离开吗?他怎么还让大家不要乱走动?”
  “小六子,这你就不懂了,如果这时候他通知大家可能有生命危险,几百口村民肯定会争先恐后地收拾家当逃走,到时候一乱,不就更不好收场了吗?他应该是想先稳住村民们,再派人有序地将村民们带走,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无法收场……”
  “原来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
  听白薇说完我松了一口气,然而却听正朝着我俩走来的那人魔忽地惊呼道:“你们竟然想转移走所有人?你们想得美!今晚你们都要死……”
  说话间,人魔张牙舞爪就朝着我和白薇扑了过来,我俩赶紧从地上挣扎起身,虽然身边已经没有什么合手的法器可用了,但还是不卑不亢地朝着人魔怒视了过去,只等着他逼近之后,朝他发起最后的一轮猛攻,完成自己身为驱魔人的最后使命。
  而就在这时,那扑过来的人魔却忽然戛然止步,一愣之后转而笑道:“嘿嘿,你们想坑我?想拼命来缠住我,好让我没办法去救陈国富是不是?啊哈哈哈,你们想得美,眼下那死胖子可比你们都要重要得多……”
  话说到这儿,人魔猛一转身,竟朝着宋雨霏家的方向狂奔了过去,这更把我们都吓了一跳,因为此时此刻那关着陈国富的棺材,就摆在宋雨霏家的院子里,也不知道陈国生是不是已经成功将那棺材转移走了……
  见势不妙,白薇赶忙朝我一声惊呼——
  “小六子,陈国富不能被带走,陈国生更不能出事,我们得赶紧去阻止他……”
  “明白!”
  我点了下头,说着话跌跌撞撞走到墙边,从地上抄起了两根柴火棍来,将其中一根扔给白薇之后,我俩拄着棍子顶着大雨就朝那人魔所去的方向追赶了过去。
  可我们的速度终究是赶不上那人魔,等我们好不容易赶到宋雨霏家门口时,只听得里面传来一阵厮杀惨叫声。
  我刚要夺门而入,白薇却忽然一把拽住了我,紧接着先看了看表,紧皱着眉头说:“小六子,六点才会天亮,距离现在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能成功拖住那人魔一个多小时,三光必能杀死他……”
  “一个多小时,这……”
  我不免有些犹豫,再看白薇,已扔掉手中的棍子,并将身上那件用红布裹成的‘红袍’脱了下来,在手里连拧了几下,就拧成了一条红绳,又朝我说道:“不试试怎知做不到,但你记住,无论如何,你我之中必须要活下一个来,以便到三河县完成该完成的事……”
  “白薇……我,明白……”
  我狠狠点了点头,就见白薇对我甜甜一笑,没等我再说话,她已单手按住我的肩膀,又借力在宋雨霏家院墙上一点,就已攥着那红绳轻巧地窜到了墙上。
  与此同时,我也猛然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进到院子里一看,就见泥泞的地面上早已血流成河,三四个身穿西装的黑衣人已经倒地不起,有两个还在痛苦的呻吟,而另外几名西装男正疯狂地朝那人魔扑去,却又很快被打倒在地……
  我又往棺上一看,似是在村委会刚喊完广播就赶忙跑回来的陈国生还正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着,此时此刻正立在棺材上,手里倒攥着一把特种兵惯用黑钢匕首,警戒地盯着正步步逼近的人魔……
  眼看人魔冷笑着接近棺材,满脸慌张地陈国生忽地一声怒吼,一个纵身就从棺材上扑了下来,手中的匕首同时朝着人魔头上扎了下去,可根本没等扎到人魔,却已被人魔一把打飞了刀,紧接着抬手就将陈国生的脖子攥住,将他‘嘭’地一声按在了棺材上……
  “你们若是赶紧跑,没准还能夺过此劫!既然天堂有路你不走!嘿嘿,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说话间,那人魔连往陈国生胸膛狠砸三拳,三拳下来,陈国生‘噗’地一口鲜血就吐在了那人魔血肉糜烂的脸上,已是奄奄一息……
  人魔一声冷笑,便将陈国生甩在一旁的水泊里,又扫他一眼说道:“你别着急,等我先救了我的‘实验品’,再杀你不迟!”
  他说着就要去掀那被绳子绑住的棺材盖,哪知道趴在地上的陈国生却一把抱住了人魔的脚,奄奄一息地说——
  “不,不许你碰……我哥……”
  “臭小子!”
  人魔狠一瞪眼,猛然一脚就将陈国生踢飞了出去,而就在这时,我已破门而入,白薇也已从墙上飞身而下,而手中以红布拧成的绳子已经代替纱布绑在了自己的左手腕伤口上……
  飞身落下时,就见白薇忽地猛拽绳子头,那绳子立刻开始从她手腕上划动,红绳磨开白薇的伤口,血瞬间沾染在红布之上,而没等那人魔反应过来,白薇已又骑到了那人魔背上,晃手间,将血淋淋的红布在那人魔的脑袋上连缠了三圈,霎时间,滚滚白烟伴随着人魔的惨叫声从红布下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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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六子!帮忙!”
  白薇朝我一声怒吼,我攥着刀就冲了过去,然而三两下的功夫却又被那人魔猛甩手臂打翻了出去,白薇也从他后背上无力地被甩跌了下来,我跟着白薇一路降妖除魔了这么久,这无疑是我们打得最艰难的一战。
  一把我和白薇挡开,人魔立刻又抬手去掀那棺材的盖子,白薇我俩可不死心,爬起来就又往他身上扑去,虽说已经没有了能对付他的法器,但终究不能就这么算了,这么久以来,我俩何时认过输?
  而此时此刻陈国生等一批507成员,也不免都被我俩的斗志给感染了,但凡还能爬起来,就抄起手边能抓起的所有家伙往前冲,扑到那人魔身上又是打又是拽又是咬的,放眼望去,这哪里还是什么驱魔的场面,俨然一副混混乱斗的场景……
  可即便如此,我们却还是耐不住那人魔的强大,冲上去的人几乎转瞬之间就被那人魔再度击倒在地,可这种时候他哪儿还顾得上我们,全部注意力几乎都集中在了那副棺材之中……
  兴许是被我们这些‘苍蝇’缠得烦了,几次开棺被我们阻止住之后,那人魔顿时转身一声怒吼,咆哮道:“谁再敢上前一步!我宰了他!”
  人魔一声怒吼,不免震慑人心,再加上一群507所的成员早已体力不支奄奄一息,就算是想冲上去,都无能为力了……
  可就在这时,却见陈国生又已狼狈地爬起身来,恶狠狠瞪着那人魔就扑了上去……
  “你他妈不许碰我哥!”
  然而不等冲到人魔身前,陈国生双腿一软已然倒地,那人魔趁机又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面带狰狞地吼道:“臭小子,我不杀你也是看在你哥哥的面子上,既然你不识抬举,那我就干脆用你杀鸡儆猴……”
  说话间那人魔五指狠狠一掐,陈国生的颈椎中立刻传出一阵清脆地骨头碎裂声音,疼得陈国生不禁一声惨叫……
  我和白薇见了就想扑上去救他,可没等冲到人魔身前,那人魔猛一回身,又已攥着陈国生的脑袋狠狠砸在了棺材上,嘿嘿冷笑着说:“就凭你们也想螳臂当车,真是自不量力!嘿嘿,不如我先杀死你,也将你变成人魔,这样你们兄弟就能团聚了,哈哈……”
  那人魔话刚说到这里,忽然间就听棺材之中传来‘嘭’地一声闷响,夜雨之中,那声音格外地清晰,人魔也不禁一愣,盯着棺材再度狰狞笑道:“陈国富,你想出来?嘿嘿,别急,我这就放你出来,等我先宰了你弟弟……”
  说话间,伴随着一声狂笑,那人魔已再度攥着陈国生的脑袋撞向了棺材,‘嘭’地一声,陈国生却已连挣扎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了,被撞得满脸血肉模糊……
  “小陈!”
  见陈国生快要挺不住了,我和白薇都急了,拼了命的往前冲,哪知没过几招几式就被人魔又打翻在地,简直如同蝼蚁撼树,而这时那人魔已经将陈国生死死按在了棺材上,忽地龇出尖牙利齿来就要往陈国生的脖子上咬……
  眼看着人魔的尖牙就要刺穿陈国生的脖子,可就在这时,忽然间就听‘嘭’地一声巨响已从那棺材之中传来,伴随着巨响声,一团黑烟已然冲碎了棺材盖,紧接着就见个人影从中一窜而出,趁那人魔不备,一把扼住人魔的脖子就将他压倒在了地上……
  “不许你碰我弟弟!”
  忽然间只听一声怒吼惊破天宇,黑烟消散我们才终于看清,那从棺材之中冲出来的不是别人,竟然是已经挣脱了黄纸与绳索束缚的陈国富……
  按住人魔时,陈国富回头扫了一眼正从棺材一侧徐徐滑倒在地的弟弟陈国生,见他满头是血,不禁再度痛苦地嘶吼起来,嘶吼声中,一爪爪狠狠地抓在那人魔的身上,转瞬之间便已将人魔抓挠得面目全非……
  可再看那人魔,却还在笑,狂笑着说:“怎么,你不想我杀你弟弟?你早已被我魔化,还学这虚情假意有什么意义!”
  说话间,忽然就见那人魔额上第三只眼猛地张开,一道火光瞬间扑在陈国富的脸上,疼得陈国富一声惨叫,身形一晃已然从那人魔身上摔了下来……
  没等陈国富再度爬起身来,却见人魔已起身又压到了他的身上,这时陈国富额上三眼也已张开,青光闪过,那人魔的身体竟如石化般,连动作都变得迟钝了起来……
  眼看陈国生就要挣扎起身,那人魔不禁大怒,又吼道:“你是由我而来,理论上我可是你的再生父母,你敢对我不敬,我就连你一起杀……”
  话音没落,那人魔额上三眼忽地连眨三下,‘唰唰唰’三道火光直设想陈国富额头,一时间火光缭绕,伴随着陈国富的惨叫声,额头上那第三只眼睛竟已被烧得焦灼,睁都睁不开了……
  见陈国富双手捂着额头惨叫起来,那人魔一把拽起他来高高举起,猛地朝那棺材上扔去,霎时间将棺材都压得粉碎,可不等陈国富再爬起来,人魔又已逼近,攥着陈国富的头发便是一顿爆揍。
  “哥!”
  见自己哥哥被打得不成人形,陈国生拼命挣扎起身就要扑上去,却忽听陈国富一声怒吼——
  “你别过来!哥自己能行!”
  说话间陈国富已被那人魔制住了双手,根本无法动弹,却见陈国富恶狠狠一瞪双眼,咬牙之间身形一颤,‘咔嚓’一声,那被制住的双手竟已从肩上撕裂开来,陈国富趁机往前一扑,一口就咬在了人魔的脖子上,撕下人魔一大块肉来,然而击打在陈国富身上的一招一式却变得越发狠毒激烈了……
  眼看着两只人魔缠斗在一起,我们在一旁简直都看愣了,而这时就听‘咔嚓’一声雷鸣从空中传来,我心头不禁一惊,这才缓过神来朝着白薇惊呼道:“对啊!雷!用雷劈他!”
  说话间我抬头一看,就见那半空中黑压压地云层之内,一团团雷电翻滚,已经越压越低,简直就是天助我也……
  我连忙爬起身来左顾右盼,好不容易从泥地里找到了自己的杀猪刀,迎着那人魔就冲了过去,趁人魔和陈国富缠斗成一团,我猛地扑到了他的背上,一手紧紧勒住人魔的脖子,另一手将攥着的杀猪刀高高举起,只希望能将天上的雷电吸引下来……
  “小六子!这太危险了!”
  白薇见了一声惊叫,就想往前冲,却被我怒声吼了住——
  “白薇!我们俩……必须有一个活下去……”
  说话间我望向天空,天雷滚滚越演越烈,几道雷霆已从空中扑来……
  可就在这时,一只已从肩膀处撕裂了一大半的手却忽地朝我伸来,趁我不注意一把就抢过了我的手中的刀,并用窜上来的身体将我狠狠地撞飞了出去……
  “小六子……替我照顾好我弟弟……”
  被撞飞出去时,我才看清那抢走我杀猪刀的竟然是陈国富,抢刀之余,他已一个飞扑窜到了那人魔的脖子上,并同时高高举起手中的刀锋直指上苍,口中一声怒吼——
  “国生!哥……对不起你啊……”
  ‘轰隆’……
  雷霆瞬间炸响,万道雷光已从空而降聚集于刀锋之上,眨眼的功夫又顺着刀锋爬遍了陈国富以及身下那来不及逃窜的人魔周身……
  刺眼地雷光之中,人魔撕心裂肺一阵惨叫,伴随着耸人听闻的惨叫声,身体最终被一条条雷龙所吞噬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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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地一声,雷电落处狂风掠起,等电光火石消散,地上已被生劈出个大坑来,甚至几个离的老远趴在地上来不及爬起的507成员,都被那电火震得惨叫了起来,好在这雷电并说不上太强,至少比当初劈死黑老太爷的那道雷要差了太多,因此倒是也没牵扯出不必要的人命来……
  雷火一过,一股黑烟和烧焦的味道立刻在整个院子里弥漫了出来,被雷劈出的泥坑里,就见面目全非的陈国富以及那人魔已全都瘫倒在地一动不动……
  盯着两个黑乎乎的人形,一时间百感交集,我已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于是扭头朝着正抬头望向天空的白薇看了过去,惊慌问道:“白薇,你说……这算不算天意?”
  白薇微微皱眉,摇了摇头说:“不对,这雨来得奇怪,这雷电来得更加的奇怪,但奇怪在哪儿,一时间我也说不上来……”
  白薇话刚说完,忽然就听陈国生惊呼了一声‘哥’,喊话间狼狈地就朝那人影跌跌撞撞跑了过去……
  陈国生一把抱起陈国富来,再度颤抖着说:“哥,哥你别吓唬我,你快醒醒啊哥……”
  在陈国生的频频喊叫之中,陈国富幽幽地张开了眼来,用极度虚弱地声音朝着自己的弟弟说道:“国……国生……哥对不起你……是哥……害了你……”
  “哥,你别瞎说,你没害我……要不是你,我现在已经死了……”
  “傻小子……我,我知道你不会轻易放手的……所以,所以我现在也不必劝你,劝你别再管这件事之类的话……但是你……但是你千万要小心……我,我不想这么快……就在下边看见你啊……”
  “哥,你不会死的……不会的……”
  “哥……哥真不行了……你小子……你小子以后……千万不要步哥的后尘,要好好的……为国家效力……为,为749效力……”
  一听到这话,陈国生顿时一惊,又问:“哥,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嘿嘿,你是我弟弟……你身上有几根毛我都知道,还能……还能不知道你的鬼心眼?”
  “那你为什么还把我留在研究所里……”
  陈国生话一问完,就听陈国富奄奄一息地笑道:“你是我弟弟啊,我怎么揭发你,怎么处理呢?”
  说话间,陈国富颤巍巍地抬起了手来,帮自己泪流满面的弟弟抹了一把眼泪,又接着说:“再说了,不管是749,还是507,还不都是为国家效力,把你放在我身边……嘿嘿,我心里也踏实不是……”
  “哥……”
  “可,可你哥我……你哥我聪明了一辈子,这回……这回是真做错了……”
  “哥,这不怪你……要怪只能怪易宁那个混蛋,是你错信了他,才走上了这条歪路……”
  “不,不是易,易宁……”
  话没说完,陈国富的身体忽然开始剧烈地抽搐了起来,随后,缓缓扭头望向了已经来到身边的我和白薇,又艰难地开口道:“小师傅……小,小六子……我对不住你们……”
  “陈国富,是谁把你害成这样,是谁把你变成人魔的?”
  白薇紧紧攥住陈国富的手,一声惊问,却见陈国富干张了几下嘴,甚至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快使不出来了,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异常艰难地说出了四个字来——“火燕集团”。
  四个字出口,陈国富忽地倒抽了一口凉气,胸腔几度起伏之后,再也不动弹了……
  “哥!哥!”
  陈国生连唤了几声,见自己的哥哥一动不动,当即慌张地朝白薇望去,惊呼道:“小师傅,你快救救我哥!救救我哥吧!”
  “没用的,你哥身体本来就处于最脆弱的时候,如今又被那人魔打成重伤,遭天雷劈砍已魂飞魄散……”
  说到这里白薇摇了摇头,又叹息道:“在山顶时我帮他减轻了身上的阴气,从而唤回了他的人性,你哥最后也算是死得有尊严了……”
  听完这话,陈国生怀抱着自己的哥哥再度痛哭失声,然而就在这时,一直躺在一旁的那人魔的身体却换抽搐了一下,我恍然一惊,就见那人魔已经朝着我们微微地张开了眼来,虚弱地喘着粗气……
  “他妈的,你命还真大!”
  话说到这儿,我气得一把从泥泞中捡起杀猪刀来,就朝那人魔走了过去,以便结果了他,陈国生也瞪着眼骂着街站起身来就要冲向那人魔,但白薇的声音却忽然从背后传来——
  “你们都别碰他,我留着他还有用……”
  一听到这话,陈国生我们两个都惊了住,回头望向白薇,只听白薇又接着说:“你们放心,遭了这一记雷击,这人魔就算再厉害暂时也起不来,小六子,你进屋取些黄纸将他缚住,再用绳子把他绑了……”
  “那他要是一会儿恢复了元气,跑了怎么办?”我问。
  白薇摇摇头说:“放心吧,他跑不了,你看天上……”
  听白薇说完这话,我赶忙抬头往空中看去,却见天空中密布的黑云不知何时已开始悄然消散,雨也渐渐变弱,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停了,而远方的天际也开始蒙蒙发灰,再用不了多久,应该就天亮了……
  这时白薇又道:“你们在院子正中间钉个木桩,将这人魔绑在木桩上,再用块白布将他整个人盖在下面,白布一角用绳子拴在中堂房梁上,他只要敢跑,甚至敢乱动,就会扯掉身上的白布,暴露在三光之下必死无疑……”
  白薇说这话时,那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的人魔气得直瞪眼,但根本无计可施。
  于是休息了一会儿之后,我们按照白薇的吩咐将那人魔用黄纸裹好后绑了起来,并且在院子里砸下一根木桩将他绑在了上面,用块白布盖了上……
  我们忙碌时,白薇则一直坐在满院的泥泞中休息,这一晚上,可算是把她给累坏了,而陈国生也出去了几趟,趁着天还没亮,联系来一批人员来帮忙善后……
  等我们帮人魔在院子里绑好时,白薇这才吃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晃晃悠悠进屋后就开始重新收拾法器,随后背着自己的小挎包要出门……
  我赶紧追到院子里问:“白薇,天就快亮了,你要干嘛去?”
  “我总觉得夜里那场雨有点奇怪……”
  白薇皱了皱眉,又接着说:“我想去周围巡视一下,看看会不会发现什么新的情况,你留在家里看着……”
  白薇说完又往院门口走,我本想再叫住她,然而犹豫了一下,却没有发出声音来,不自觉地又将仅仅捏在手中的那个小罗盘又塞回了口袋里,目送着白薇出了门之后,我转身就又朝那被绑住的人魔走去,掀开白布恶狠狠问道:“快告诉我,你这罗盘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我举起那罗盘在人魔眼前晃了两晃,那人魔立刻艰难地咧出一丝怪笑,答道:“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嘿嘿,这罗盘的主人已经被我宰了,我看这罗盘漂亮,所以就……”
  不等人魔说完话,我已气得气血翻腾,瞪眼间猛地一拳就砸在了他的脸上,又恶狠狠问道:“我不相信!你他妈的给我说实话!”
  可还没等人魔再度开口,忽然间,就听一串急促地脚步声已从背后袭来,惊慌中我回头一看,竟是脸色苍白的白薇,正跌跌撞撞地冲进院子……
  “快!快把大门关起来!快!”
  白薇那神情前所未有地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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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白薇神情不对,我赶紧藏起罗盘免得被她发现,随后朝她跑了过去,惊慌问道:“白薇,出了什么事?”
  “快!快关门!快啊!”
  白薇瞪着眼睛一声惊呼,吓得我心头‘咯噔’一声,只因自打我们认识至今,我还从来没见她惊慌成这样子过,难道说,除了这两只人魔之外,还有更恐怖的东西在附近?
  听白薇一喊,正在院子里忙碌的陈国生等人也都惊了住,就见白薇跌跌撞撞就往中堂里跑,我赶忙冲向门口,就想把门给关上,谁知道没等将两扇门闭合起来,借着清晨微弱地晨光,就见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已经‘唰’地一声朝我脸上扑来,根本没等我闪开,那软绵绵的东西已‘啪’地一下扑到了我的脸上,我瞬间眼前一黑,往后倒退两步之后‘噗通’一声就坐在地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妈的!你是何方妖孽!老子跟你拼了!”
  危急关头我把心一横,心说死就死吧,说话间我一手抹掉脸上那黑色的东西,一边就将插回后腰的杀猪刀拔了出来,可这时往左手里一看,却不由地愣了一下,那扑在我脸上的黑乎乎软绵绵的东西,竟然是一坨黑泥……
  “你想跟谁拼了?”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而低沉冷静的声音已从前方门口处迎面扑来,我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抬眼往前一看,就见此时此刻正‘站’在门口的,竟然白龙……
  不,准确的说不是站,而是坐,就见白龙正坐在一副轮椅上,仍旧一袭白衣胜雪,即便刚刚下过一场雨,此时此刻满地的泥泞,也不见他的身上有一丝污垢……
  他左手之中牵着一根绳子,右手之中,正把玩着另一团泥球儿,见我愣在门前呆若木鸡,顿时又一甩手将那泥球儿砸在了我的身上,吓得我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师……师傅……”
  我跪在泥泞里低着头一声惊呼,连声音都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而此时此刻就听被绑在木桩上的那人魔也倒吸了一口凉气,瞪着眼朝白龙一声惊问:“怎么可能,我明明已经把你杀了,你,你怎么现在还会……”
  “杀我?你当残疾人就这么好欺负吗?”
  白龙微微一笑,我也不禁跪在地上问道:“白龙,可是,可是你的罗盘为什么会在那人魔的手中?”
  听我说完白龙又笑了,耸了下肩膀说:“这人魔确实有些道行,我知道单凭自己很难对付得了他,也知道你们就在附近,所以干脆诈死就将这罗盘送给了他,要不然的话,我拿什么动用五鬼追踪术追查他的踪迹呢?还不快把罗盘还给我!”
  白龙说完,我连忙将那罗盘掏了出来,跑过去递给他时嘿嘿笑道:“白龙,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毕竟你可是我师傅啊!”
  “少他妈跟我套近乎,跪下!”
  白龙话锋一转又是怒喝,吓得我‘噗通’一声便又跪在了地上,只听白龙又朝那被绑在木桩上的人魔说道:“杨九川,你逍遥快活了这么多年,如今却败在我们这些无名小辈之手,想必一定气得要死吧?”
  听到这话,那人魔顿时又惊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我当然知道,三目人魔杨九川,百年前你本是名声显赫的龙虎山一代宗师,23岁修得天眼通,曾是龙虎山百年来不可多得的旷世奇才,哪知你心术不正,一直垂涎于龙虎山天师之位,又自知龙虎山天师向来由张姓人一脉相传,于是你公然勾结苟且之辈弑师叛逃,而后又因吃下师兄弟之心而修成人魔之躯,百年来龙虎山到处找你,却找不到,直到今天你终于露面了……”
  听白龙说完,那人魔脸上再度狰狞毕露,恶狠狠盯着白龙又道:“就算你知道我的来历又能怎样!你们用这种不光彩的手法制服我,算什么本事!”
  “不光彩?何来的不光彩?”
  白龙微微笑道:“夜里你进村时,我已利用五鬼追踪术追查到了你的去向,本想先利用你给我那王八蛋妹妹和这缺心眼的徒弟一点教训,再来收服你也不迟,没想到我这妹妹还真是不简单,竟借来度朔神虎和上界的三昧神火布大阵对付你,若不是这场雨突然降下来,怕是你这欺师灭祖的孽障早已化为灰烬了……”
  听白龙一说,那人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我在旁边也连连点头说:“是啊白龙,要不是因为那场突然下起来的大雨,我们哪儿会九死一生,被打得这么狼狈,真是天公不作美……”
  “这关天公什么事?”
  白龙没好气地瞥了我一眼,说话间猛地一拽左手中的绳子,就见又一个人影已经被他从院墙后面拽了出来,踉跄上前几步后‘噗通’一声就跌在了地上。
  就见那人双手被绳子绑着,我愣了一下,刚要问白龙这人是谁,却见对方已经怯怯地抬起了头来,再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易大师……
  “他妈的,果然又是你在搞鬼!”
  我气得冲过去就要打他,白龙却一把拽住了我,瞪了我一眼之后让我再次跪下,又接着说:“虽说是他联合这人魔害你们,但最终不也是他救了你们?夜里这人魔进村后,我这不争气的师兄便在村外偷偷作法相助,正是他利用求雨之术破了白薇的法,幸亏我发现的及时,因此没有进村,而是在村外找到了他,并利用他的法事引来雷火,这才制住了这人魔……”
  “原来是这样啊……”
  听完之后我点了点头,却又疑惑地问:“渴死,为什么易大师会出现在这里?他之前明明已经被507的人抓走了才对……”
  “对不起,是,是我……”
  陈国生已在后面开了口,低着头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叹了口气又接着说:“我急于寻找我哥的下落,易宁谎称他有办法帮我,因此这次出来,我就动用职权把他一起给带了出来,哪知道这混蛋找机会就跑了,之后我试图再把他抓回来,却找不到他了……”
  “有人专程在为他们打掩护,你当然找不到,陈国生,你太低估眼前的敌人了……”
  白龙微微一笑,说完话小心翼翼摇着轮椅过了门槛,绕过那绑在院子里的人魔,径直就朝着中堂方向摇去,朝着屋里高声喊道:“妹妹,见了哥怎么不出来呀,哥可想死你了!”
  白龙这话初听倒是没什么不对,毕竟是兄妹久别重逢,怎不想念,可他说话时我仔细一观察,就见白龙这话竟是咬着牙说出来的,话直接从牙缝里挤了出来……
  “妹妹,快出来啊,老躲着也不是办法,你要是再不现身的话……我一把火点了房子,烧死你个王八蛋!”
  白龙气得当场一声怒吼,声若雷霆,连窗上的玻璃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这时就听屋里传来白薇怯怯地声音——
  “哥!哥你别激动,我错了……我错了……”
  说着话,吓得满脸苍白的白薇终于战战兢兢地从屋里走了出来,一出中堂,立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白龙嘿嘿笑道:“哥,你,你啥时候来的呀?”
  “呵呵,见着哥,惊喜吧!”
  白龙狰狞笑道:“你们走了没两天,我就一个人出发了,好妹妹,拜你所赐,老哥我一路摇着轮椅杀过来,两只手磨得都生了老茧了,快来快来,许久不见,让哥好好的……稀罕稀罕你……”
  说着话,白龙竟从衣服里掏出把锈迹斑斑的榔头来,一边朝白薇招手,一边盯着白薇不住地狞笑……


  341
  “哥……哥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
  见白龙挥舞手中的榔头,吓得白薇浑身直打哆嗦,泪眼婆娑地求饶道:“我之前会打算你两条腿,也是为了你好啊,这不是怕你出事吗?”
  “怕我出事?那你自己出事了又怎么算?”
  白龙紧皱眉头,凌厉的眼光忽又朝我扫来,只一个眼神没等说话我就明白了他的用意,赶紧走到白薇身旁,也‘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跟白薇一起跪在地上连呼‘知错’。
  白龙一声长叹,摇了摇头说:“你们这两个家伙,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一个是我妹妹,一个是我徒弟,你们俩算是我现在最亲最近的人了,你们出于为我好、怕我有危险就打算我的腿,那我现在出于为你们好,怕你们有危险,我干脆刨个坑把你们埋了得了!还免得给你们这些废物操心!”
  “哥(师傅),我们知错了,对不起……”我和白薇吓得连声哀嚎。
  白龙又叹道:“我一路咔咔咔摇着轮椅过来,手都摇出血了!一路上风餐露宿不敢停留半刻,就是怕你们两个笨蛋出事,结果果不其然,真就出事了!如果今晚不是有我在外面暗中策应,你们又得中这易宁的圈套,把自己的性命都得搭上!退一万步说,身为驱魔人,死在魔物之手死得其所,可这全村人的性命又怎么办?不是我及时识破易宁的诡计,可能这几百条性命都要成为你们的陪葬品!”
  听白龙一通训斥,白薇我俩低着头看都不敢看他一眼,等他说完之后,白薇才撇着嘴说:“哥,既然你晚上就到了,而且早就看出了这其中的阴谋,为什么不及时出现啊,你看我们被打得多惨啊!真差点儿没了命呢!”
  “及时出现?呵,白薇,这是我现在在这儿,能救你们,可我若是不在呢?”
  说话间,白龙回手朝那人魔一指,又道:“你甚至不清楚对方的来历、不调查周围的情况就敢动手作这么大的法事,万一失误,全村跟着你一起死,你担得起这责任吗?我之所以没有及时出手相助,就是想让你们好好的吃吃亏,看清楚自己几斤几两重!现在你们知道自己的 弱小了没?”
  “哥(师傅),我们知道了……”我和白薇异口同声点了点头。
  见我们诚心认错,白龙也点了点头松了口气,于是话语温和下来又说:“知错就好,既然你们诚心认错了,那现在过来一人被我敲断一条腿,这件事就算了了……”
  “哥!别啊!我都知错了!”
  “师傅!你不能这么对我呀,当初打断你腿的是你妹妹,这事儿跟我没关系啊……”
  我和白薇一阵哭天抢地地求情,再加上陈国生和宋雨霏也在一旁帮忙求情,白龙这才摆摆手说:“算了,这件事我就先给你们记下,你俩给我记住,你们一人欠我一条腿!在我养好伤之前,你们必须好好照顾我的日常起居衣食住行!”
  “哥,那是肯定的呀!”
  见白龙消了气,白薇的脸色终于才好看了不少,这时就见白龙又狠一拽手中的绳子,被绳子绑住的易大师身子一晃,‘噗通’一声又栽倒在了地上。
  就听白龙问道:“易宁,你身为我阴阳家弟子,却心术不正欺师灭祖,我本该代表师傅清理门户,但毕竟现在是特殊时期,若你老实交代,我还能饶你不死……”
  “白龙!师弟!我啥都说!啥都说!”
  易大师吓得连连点头,这时就那被绑着的人魔忽地一声怒吼:“易宁!你这孬种!若是敢出卖我们,你全家不得好死!”
  听到这话易宁一声苦笑,答道:“老哥,我全家上下早就死绝了,得不得好死跟我何干!我可没你那么忠心,眼下落到这般田地了,你我还是各自保命要紧吧!”
  易宁跪在地上一声长叹,随后又朝白龙说道:“这次我彻底认输了,我招,其实我是……我是火燕集团的人……”
  “火燕集团!”
  听到这话,白薇、陈国生我们三个都惊了住,陈国富死前所说出的,也是这四个字。
  这时就见白薇又皱起眉来,沉沉发话道:“小六子,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水坝下井去对付那只老鼋时,程天宝找来很多潜水设备,我仔细看过,那些设备上也都印着一只浑身着着火的燕子为标记,而这个火燕集团,更就是当年在当地开辟穿山隧道的承包商……”
  “这集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我不禁惊问,白龙扫了一眼易宁说道:“这些事怕是只有你最清楚,易大师,说说吧?”
  “火燕集团是个港商企业,因为国家放宽政策,外加集团资金雄厚,因此这个集团进来没几年就做得风生水起,建筑业、文化业、娱乐业、重工业,总之企业行业链庞大,尤其在这边根深蒂固,算得上是一方霸主,而且除了这些之外,他们甚至还和507所一样建立研究所秘密进行各种人体实验,陈国富我俩都和火燕集团有过合作关系,尤其陈国富借助职务之便,对火燕集团出售过很多507所内的秘密文件……”
  “不许你污蔑我哥!”
  听到这话,陈国生顿时吼了起来,说话间一把揪住易大师的衣领,却听易大师又战战兢兢地说:“兄弟,兄弟你冷静点儿先听我说,我刚刚说的这些可都是事实,不信你就好好调查调查你哥,看我说得有一句是假话没!他对火燕集团出售内部机密的事我了若指掌,也正是因为掌握着他这一把柄,后来我对白薇等人复仇时,他才答应帮我的……”
  听到这话,陈国生如遭雷击,随后又问:“那我哥又是怎么死的?又为什么会被人变成人魔?”
  “兄弟,这我可就真不知道了啊,那时候我还被关在你们507实验所里,我又不能未卜先知,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呀?”
  话说到这儿,见陈国生还不放开他,易大师当即慌张地朝那人魔一指,又说:“是他们!肯定是他们做的!我和你哥说到底只是和火燕集团有合作关系而已,可杨九川这些年来一直在为火燕集团做事,也不知道那集团是在哪儿找到的这个怪物!这次我从你们手中逃走,本想远走高飞的,可没想到却被他找了到,我今晚作法行云布雨也是被他逼迫的啊!他说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逃到天涯海角都活不了……”
  “杨九川……”
  听到这话,陈国生恶狠狠瞪向了那人魔,却听被五花大绑的人魔放声狂笑道:“他说的没错,你哥就是被我亲手杀死的!”
  “为什么!你他妈为什么要怎么做!”陈国生怒吼道。
  只听人魔又冷哼道:“集团利益大于天,你哥失去了在507所的职务,对我们来说本就已经是无用之人了,留着他当然就失去了用途,嘿嘿,倒是他鲜活的尸体还能帮上我们不小的忙,于是我就拿它做了实验品,嘿嘿,就这么简单……”
  “你说的实验,是什么实验?”
  白龙沉沉发问,哪知道那人魔却已嚣张地闭上了嘴,任由我们再怎么问,再怎么打,都一句话不说了。
  见无可奈何,一时间大家也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而这时就见撕开上衣,腰间竟用交代缠着一块铁片,铁片后暗藏着一封信件。
  取出信件后,陈国生将信递给白龙说:“白龙,这是我哥留给你的,他说让我生命受到威胁时再将信交给你,我想,现在时候已经到了……”


  342
  白龙接过信件扫了一眼,就见信封上写着一行工整的小字——吾弟白龙敬启。
  看过之后,白龙并没多说,便让我们把他推进了屋里去,我和白薇本以为跟他一起看看信上的内容,哪知道剑我和白薇不走,白龙瞪起了眼来,朝着门口一挑下巴,朝着我俩说了声‘滚’,我俩只能悻悻地从屋里走出来,去给陈国生帮忙了。
  整整一个上午的功夫,我们都在村子里忙碌着,帮陈国生的人扯掉那些纸人,并且安抚村中惶恐不安的老百姓们,告诉他们事情已经结束了,直到快中午的时候才忙活完,便都坐在院子里耐心地等待起了白龙来。
  眼看着已经十二点了,忽然就听一声门响从屋里传出,在院里等候多时的我们顿时都打起了精神来,紧接着就见白龙紧皱着眉头一脸阴沉地摇着轮椅从屋里走了出来,眼眶略显有些红肿。
  来到院子里,就见白龙取出火柴将手中的信纸烧了掉,白薇赶忙惊问说:“哥,信上到底写的什么?”
  白龙却没回答,摇着轮椅就朝绑在院子正中间的人魔走去,扫了一眼那被整块白布蒙在下面的人魔之后,又对我们说:“你们去找四根竹竿来,将这块白布支起来搭成个凉棚,我有事要问这三目人魔杨九川……”
  我们赶忙照做,将白布撑开搭好凉棚之后,白龙摇着轮椅走了进去,面对面直视着那满脸狞笑地杨九川,不禁冷声问道:“杨九川,亏你也是百年道行的人魔,为什么要归顺火燕集团助纣为虐?”
  “你都知道了?”杨九川一声冷笑。
  白龙点了点头,又接着说:“我已经在陈国富留给我的信件之中得知了详情,你这孽障,竟协助火燕集团秘密进行不人道的人体实验,以自己的身体为原体,利用基因移植和道术妖术培育更多的人魔……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一听到这话,我们全都惊了住,陈国生更是大惊失色,冲上前问道:“白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龙回头扫了一眼陈国生,叹了口气说:“这封信是你哥死前写好的,也就是说,是在被变成人魔之前。他在信里告诉我,得知自己命不久矣,甚至有可能变成比死更可怕的样子,如果情况真向他预料中一样发生,那么,把他变成这副模样的,就是火燕集团以及现在在你眼前绑着的杨九川……”
  听白龙说完,陈国生惊在原地呆若木鸡,白龙又道:“你哥告诉我,这些年来他确实一直帮火燕集团做事,利用自己职务之便秘密窃取507所的实验成果,高价转卖给火燕集团,进行非法的生物类实验……你哥之所以会在被杀后变成人魔,这正是火燕集团正在进行的秘密实验项目之一,你哥已经在信里对我交代了实情……”
  “秘……秘密实验……他们是一个港商集团而已,为什么要进行这种实验?”
  我一声惊问,就听白薇在一旁冷冰冰答道:“人魔这种东西半人半魔,又及难收服,一个陈国富就够让我们头疼的了,假设同时出现几个、几十个、甚至几百个类似陈国富这样的人魔的话……”
  白薇话说到这儿,脸色已变得极其难看,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火燕集团要培育生化武器!”
  陈国生一声惊呼,冲过去狠狠一拳砸在了那人魔杨九川的脸上,又怒吼着问:“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实验基地又在什么地方!快说!”
  杨九川冷冷一笑,答道:“臭小子,你觉得我可能告诉你这些吗?培育人魔的计划,我可是发起人,更是所有实验者的原体,这次我一直跟踪你哥,就是想偷偷观察一下自己的实验体是否已经达到了我所需要的实力,真是没想到啊,竟然阴沟里翻船,现在成了你们的俘虏……”
  杨九川话说到这儿一声长叹,白龙微微笑道:“杨九川,就算你不说我也已经知道了细情,这些年来,火燕集团一直暗中招揽各种超自然奇人异士,并且展开各种秘密试验,居心叵测,而你们所进行的人魔培育实验,无疑是所有实验中最被看重的一个,进行实验的秘密基地就在三河县,我没说错吧?”
  一听这话,杨九川顿时变色,紧咬牙关怒吼道:“这个陈国富!没想到他知道我们这么多的秘密,早知道,我真该早点解决掉他!”
  “竟真被我猜对了吗?”
  白龙又笑了笑,随后又说:“其实陈国富只是在心中告诉我你们进行秘密实验的事情,却并没有告诉我实验基地的位置所在,因为你们火燕集团的整个网络实在太负责,他根本没有机会和高层接触……”
  听到这话,杨九川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恶狠狠瞪着白龙又问:“可是……可是如果他没有告诉你,你,你为什么会知道实验基地在三河县的事?”
  “因为陈国富在信中告诉了我另一件事……”
  白龙微微一笑,又道:“经过507所的调查,已逐渐能够确认,陷害我,使得我被天诛府一路通缉的罪魁祸首,就是你们火燕集团!”
  白龙这话出口,我心中‘咯噔’一声,不禁又惊又喜,白薇听完也在一旁激动得开始抹起了眼泪来,哽咽着说:“哥!我就知道你没有入魔!你一定是被人冤枉的!”
  白龙回眸一笑,随后又朝杨九川道:“陈国富在信中提到,你们一直到处招揽人手,除了你和易大师这种邪魔外道之外,还招揽了很多类似陈国富这种官方机构的高官为你们收集情报,甚至你们早就知道天诛府的存在,并且一直试图招揽天诛府的成员为自己效力,当我看到信上这些内容时,也回想起了曾有人暗示我为一个神秘势力效力的事情,但被我一口回绝了,如今想想,当时想招揽我的人,应该就是你们火燕集团吧!而我出事那段时间,正按照规定路线在各地巡视天诛府九州镇抚司成员的镇守情况,你们发现,我用不了多久就会到达三河县,未免人魔培育实验的事情被我发现,因此对我招安不成痛下杀心,于是联合天诛府里的叛徒给我扣了一顶入魔的帽子,一来解决掉我这个绊脚石,二来扰乱视听为你们打掩护,你们火燕集团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精……”
  “哼,白龙,我们确实低估了你,但你也别太嚣张,庚先生饶不了你!”
  “庚先生?想必他就是指使你们陷害我的幕后黑手吧……”
  杨九川一惊,也心知自己情急之下说错了话,赶忙闭上了嘴。
  白龙却笑了笑,又转对陈国生问:“小陈,你想不想为你哥报仇?”
  “当然!我恨不得把害死我哥的人全都千刀万剐!”陈国生紧咬牙关说道。
  “很好,现在你的机会来了,我要你利用507所的全部资源,钉死这个神秘的火燕集团,以及杨九川口中这位庚先生,一有消息,就立刻通知我!”
  “明白!”
  陈国生猛然点头,只听白龙又朝杨九川笑道:“杨九川,你回去告诉那位庚先生,不必他劳神找我了,很快我就会去三河县找他……”
  听到这话,白薇顿时一声惊问:“哥,你不会是想放过他吧?”
  “当然了,”白龙微微笑道:“你哥我心肠太软,一路斩妖除魔都会为其留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今天也不例外……”
  说话间白龙猛一甩手,飞出的纸鸢已伴随火光炸断了杨九川身上的绳子,但同时白龙也已一把扯掉了顶上搭成凉棚的白布……

  343
  “白龙!你害我!”
  白龙扯掉凉棚的一刹那,三目人魔杨九川顿时一声惨叫,阳光直射到身上,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呼呼地冒起一层白烟……
  白龙仍然安坐于轮椅上,不动不摇面不改色,面带微笑地盯着杨九川说:“怕死你倒是快逃啊,兴许还有活命的机会……”
  逃?
  阳光凛冽无处遮阳,杨九川当然清楚自己铁定是逃不掉的,盛怒之下索性呲出尖牙,张牙舞爪就朝白龙扑了上去……
  “就算是死!我也要带你一起上路!”
  说话间,浑身上下白烟滚滚的杨九川瞪着眼就冲向了白龙,我和白薇一见都吓坏了,毕竟之前已经吃过杨九川一次苦头,心知他的厉害之处,就想冲过去把白龙的轮椅拽开。
  哪知道根本没等冲到近前,却见一直面带微笑的白龙轻轻一甩手,左右手袖口中已各自飞出八只纸鹤,被他夹在了双手手指缝中……
  “我就等你过来呢!你不过来!我怎么好意思杀你!”
  说话间白龙双臂一震,八只纸鹤已接连朝着人魔杨九川身上飞去,只听‘嘭’地一声,最先飞过去的两只纸鹤撞在杨九川双腿上,伴随着缭绕地火光瞬间炸得他双腿血肉横飞……
  杨九川一声惨叫,‘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而这时双臂臂弯与肩膀出也已被纸鹤炸得血肉横飞,而最后两只纸鹤则在杨九川胸口、腹部两处炸开,杨九川身形一晃,终于体力不支趴倒在地,头正好垂在了白龙轮椅之前……
  而这时白龙已取出一块枭玉,扔进了一旁陈国生的手中,说道:“杨九川已不能动弹,以枭玉压他头顶卤门,他必魂飞魄散不得超生,用完之后记得将玉洗干净还我……”
  说完话,白龙摇着轮椅转身离开,陈国生眼含热泪,白龙一走,立刻怒吼着朝趴在地上无法动弹的杨九川扑了过去,一把攥住杨九川的头发将他的头高高撅起,另一手中紧攥着的枭玉,立刻朝着他头顶卤门狠狠按了下去……
  霎时间又是一团白烟缭绕,杨九川的惨叫声几乎响彻了整个村庄……
  伴随着那阵撕心裂肺地惨叫声,我和白薇将白龙又推回了屋里,白薇问他说:“哥,杨九川处理掉了,易大师怎么办?”
  白龙想了想,答道:“我留着易宁还有大用,一会儿把他交给陈国生,让他好好看管,绝不能让他再跑掉了……”
  白薇听完点了点头,随后就听白龙又说:“其他该处理的都处理完了,现在来聊聊你们两个的事吧……”
  一听这话,吓得白薇我俩浑身一哆嗦,赶紧又都跪了下来,白薇自己揪着自己耳朵,颤巍巍地说:“哥,把你腿打断是我不好,我……我认罚……只求你下手轻一点儿……”
  “我说的不是腿的事,”白龙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没好气地说:“腿的伤随时可以养好,这不碍事,可如果命丢了,能养得回来吗?”
  白龙这话说完,我和白薇都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在担心我们两个的安危。
  白龙叹了口气,又说:“白薇,在修行这方面,你还是让我比较放心的,你道行倒也不低,对付这世上一般的邪祟足矣,可偏偏太过天真单纯,很多事情顾虑不全,而稍有实力的大魔大妖又都是心机叵测之辈,你怎么跟他们斗?而小六子你就更别说了,你除了裤裆里长期插把刀,你还会什么?别以为仗着自己是阁皂山的血脉就敢到处胡作非为,名门血脉的驱魔人我见得多了,现在多一半都在棺材里躺着呢!”
  “师傅,我知错了……”我也学着白薇的样子,揪起了耳朵来。
  这时就听白薇忽又问道:“哥,你不会是又想赶我走吧……我,我真的是想帮你,你老是一个人孤军奋战,什么难都要自己受,什么苦都要自己尝,我这个当妹妹的能放心吗?我已经长大了,我一定能帮到你什么,你是我哥啊!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宁可跟你一起死,也不想看着你出事儿!”
  听白薇抹着眼泪说完这番话,我也在一旁感慨道:“是啊白龙,你为我们好、一直把我们当小弟弟小妹妹看待,这我们都明白,可我们也都是大人了,虽说能者多劳,但也不能什么都由你承担着吧?虽说今晚这人魔是险些宰了我们,但这并不代表我们一无是处!你别赶我们走,你就让我们跟着你吧!白龙!师傅!就当我们求你了……”
  听到我和白薇的苦苦相求,白龙不禁动容,紧皱着眉头沉默了许久之后,终于长叹了口气,摇摇头说:“并非我想带着你们,可我知道,就算我现在再把你们赶走,你们这两只苍蝇也会悄悄的跟我去三河的,那干脆就一起上路吧,路上也有个照应……”
  一听这话,我和白薇一阵欢呼雀跃,就听白龙又接着说:“至于五爷他们,你们不用太担心,五爷已经醒了,倒是三姑娘和李秀秀身子骨弱,还没恢复彻底。他们几个的倔脾气我也了解,尤其是五爷,所以特地留了口讯,让仙灵子道长带给他们,等他们康复之后,如果愿意跟来,就到三河县找我会合……”
  “太好了!我还真挺想五爷的!”
  我一声欢呼,白薇却在旁边冷冰冰扫了我一眼,阴阳怪气地说:“你想五爷?你是想你那位老相好李秀秀吧?”
  “白薇你这是什么话!我会被李秀秀缠上,还不是因为你非要让我俩一起睡觉……呸,一起躺着引那石灵……”
  “你少狡辩,得了便宜卖乖,你巴不得钻人家被窝儿呢……”
  “怎么可能,我只想钻你被窝儿!”
  “臭小子,你敢调戏师姑!不是你师傅在,我现在就打死你!”
  “打死我你就是谋害亲夫!”
  屋里一时间热闹了起来,气氛变得融洽许多,仿佛又回到了当初我们一起住在黄家沟子二仙姑家的时候。
  见我俩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拌嘴,白龙没好气地又瞥了我们一眼说:“你俩少在这儿扯嘴皮子,与其说这些没用的,还不如赶紧想想,接下来咱怎么上路!往前的路多是山区,有些地方甚至连道路都没有,汽车很难通行,我们得找些又能翻山越岭、行进又比步行要更快的代步工具才行……”
  白龙紧皱眉头一阵沉思,然而这话才刚刚说完没多久,忽然间就听一阵骏马的嘶鸣声从外面传来,一听到那声音,我和白薇不禁相视一笑,赶忙转身就往外跑。
  白龙当即一声惊问:“你俩干嘛去呀?”
  “哥,你要的代步工具来了!”
  我和白薇冲到院子里一看,果不其然,就见王家老爷子以及家里大儿子正各自牵着一匹高头大马走进院子里,好在这时陈国生等人已经把院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要不然的话,那人魔杨九川的尸身躺在地上,非得把老爷子吓坏了不可。
  一见我和白薇迎上去,王老爷子顿时朝着我俩点头一笑,随后抬手爱惜地抚了抚马鬃,又朝我们笑着说:“二位小师傅,你们要是有空的话,就去帮我喂喂马吧!马这东西认主,有我在这儿牵着,你们怎么骑都行,可离了主人的话,难保一个尥蹶子把你们摔下来。要想骑着上路啊,你们就好好替我先喂几天,等跟你们熟了,就让我这两个大宝贝儿,陪着你们一起上路吧……”


  344
  虽然白龙已经答应让白薇我俩以及宋雨霏跟着一起去三河县,但我们仍是没有第一时间动身,而是在村里又多逗留了几天。
  三河县事态紧急,白龙自然清楚,然而他更清楚的是,以我们现在这种状态,就算是活着熬到了三河县,也已经在路上先丢了半条命了,倒不如多修养几天养足精神,再赶路不迟。
  而停留这几天的功夫里,说是修养,但白龙为了我们着想,却趁机对白薇、宋雨霏我们三人开始了严苛的阴阳家基本功训练,每天都训得我们半死不活的,还要跑到山上去,每天两顿帮王老爷子喂马,没事的时候就帮那两匹马刮刮毛,以便跟它加深感情。
  几天的功夫下来,那两匹马对白薇我们的态度果然好转了不少,甚至一见我们走向马棚,就有意无意地往我们身上蹭,我们去摸它下巴,挠它肚子,它都动也不动一下,十分的乖巧。
  见已经差不多了,于是王老爷子取出了家里的两副马鞍来,开始教我们怎么骑马,开始的时候要靠他牵着,那马才老实听话的往前走,后来王老爷子撒了手,我们自己起,被两匹马摔下来几回之后,渐渐的我们也就适应了。
  那天我们正在山上练马时,白龙摇着轮椅上了山,推他上来的是陈国生。
  这几天我们忙着修养和练马,陈国生倒是一直没有露面,无疑是专心去调查那火燕集团的事情,看他眉宇间带着几分严肃,突然到访无疑是有事找我们。
  我们牵着马走过去时,白龙不禁点了点头,又朝着一旁跟随的王老爷子笑了笑说:“老爷子,您这两匹马可真不错,看架子就知道跑得快,脑袋直溜脖子长短适中,尻宽背直四蹄坚实,好两匹不可多得的三河马!”
  一听这话,我忙问道:“白龙,你说这马是三河的?”
  白龙点了点头,又笑着说:“我说的三河可不是咱要去的三河,是内蒙古三河,三河马、河曲马和伊犁马,可是不可多得的宝马,这两匹马是三河马,古时候汗血宝马的种,老爷子忍痛割爱让你俩骑,你俩可得好好爱惜……”
  白龙这一番话说完,王老爷子激动得直挑大拇指,朝着白龙笑道:“小兄弟,看来你也是个懂行的人,这年头,像你们这种小年轻的,懂马得可不多见了……”
  “只是感兴趣而已。”
  白龙谦虚一笑,白薇又在一旁问道:“哥,你刚说这两匹马好,我咋看不出来呀?我看着跟别的马也没什么区别呀?”
  “你懂个屁,”白龙扫了她一眼,又说:“你看这马,前胸后臀肌肉发达,毛色锃亮,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迈步时步子大,看着后退就有劲儿,而且懂得借力,这可是好马必备的因素……”
  “借力?啥叫借力?”我问。
  听我说完,王老爷子在一旁笑眯眯说:“你仔细看这马的四条腿,好马站着不动的时候不会平白无故的浪费力气,四蹄之中必有一蹄借力放松,四蹄轮换,这样一来才能最大限度的节省力气,以便奔跑时全力以赴……”
  听王老爷子说完,我仔细一看,还真是,就见那马明明是四蹄着地,但是左边后腿的蹄子却稍稍弯曲没有用力,只是轻轻的点在地上而已,全靠另外三条腿支撑着地面……
  经由白龙和王老爷子这么一说,我更觉得这两匹马了不得了,这时就见王老爷子爱惜地摸摸这匹,又挠挠那匹,不禁双眼泛起泪花,叹了口气说:“二位小师傅,现在这马被你们训得也差不多了,你们今天就牵下山去吧,随时都能上路。你们救了我们全家人的性命,这两匹马就权当是我们老王家的谢礼,就……送给你们了……”
  “这可使不得!”
  听到这话,白薇赶忙摆了摆手说:“老爷子,这两匹马可是您的心爱之物,再说了,我哥都说了这马可是世上少有的好种,我们又不懂养马,可不敢给您糟蹋了!等我们到三河办完了事,一定把两匹马好好的给您牵回来,一根毛都不少您的……”
  “小师傅,您就收下吧……”
  王家老大也在旁边叹道:“我爸一辈子爱马如命,换了任何人,别说是要他送了,给对方骑一骑他都心疼,可送给您二位,我爸是心甘情愿的!是你们救了我们全家的命啊,您牵着,别客气……”
  “是啊,二位小师傅,宝马……赠英雄……”
  王老爷子眼泛热泪,但还是坚定地朝着我们抱了抱拳,回身又朝那两匹乖乖立在我们身后的马吼道:“你俩给我听好了!这二位小师傅可是咱的救命恩人!连你们这两条马命都是人家救下来的!今后你们跟着人家,一定要好好的,不能摔着人家!不能不听话!要乖!”
  王老爷子喊话时声音颤抖,那语调就像是在轻轻责备自己的孩子似的,不禁也让我们动容。
  一阵寒暄之后,我和白薇牵着马跟白龙等人下了山,但下山之前白薇还是一再重申,这马我们只借,不要,只要在三河办完了事,一定把马好好的还回来……
  牵着马回到家里,拴好了马后白龙将我们都叫进了屋,这才朝着陈国生说:“小陈,你把查到的那些都跟我们说说吧……”
  陈国生点了点头,答道:“这几天我没闲着,一直在动用自己所能动用的全部力量,调查火燕集团和那位幕后黑手庚先生。根据我的调查,可以确定火燕集团原本总公司设在香港,是大概五六年前才开始进军内地的,起初只是和内地一些企业合作一些开发项目,后来越做越大,接触的范围也越来越广,因为是港商企业,所以内地各部门对他们颇为照顾,他们可以说是在内地如鱼得水,而是生意遍布各地,势力极其庞大,很少有人敢招惹他们……”
  “那么,杨九川所说的那位庚先生呢?”白龙问道。
  陈国生又说:“杨九川那天提到的庚先生,应该是只火燕集团的第二代董事长,庚家少爷。”
  “第二代?”
  “没错,经过我们详细调查,火燕集团成立至少有十几年之久了,最初只是个做借贷生意的小公司,而且黑帮背景浓郁,在香港黑白两道中很有名望,后来大概在四五年前,火燕集团创始人兼第一任董事长庚自强突然中风退居二线,膝下仅有十几岁的独生子庚晨顺理成章接受了集团的所有生意,火燕集团也正是在那时候进军的内地,并且很快呈野火燎原之势,企业做得越来越大……”
  “这位庚先生,大体是个什么样的人?”白龙又问。
  陈国生答道:“庚晨今年二十一岁,按照我们507所获取的情报来看,他是个挥金如土的花花公子,在接手火燕集团之前甚至从未过问过任何集团内部的事情,每天沉迷风化场所,以至于在他接手火燕集团时,遭到了很多公司元老的反对。可奇怪的是,在接手集团之后,庚晨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几年的时间,竟把公司扩张到这种地步,实在惊人……”
  “那么,这位庚先生现在在哪儿?”
  “据我了解,火燕集团的生意重心现在是在内地,但集团总部仍设在香港,庚晨很少到内地来……”
  听陈国生说完,白龙不禁陷入了沉思。
  沉默许久之后,忽地一声冷哼,说道:“我们明天动身,去三河……”
  惊闻一个很好的女读者患了癌,好在初期检查出来,性命无忧,但心情极度压抑恐慌。
  我问她需不需要什么帮助,被很倔强的婉拒了,但终归缘分一场,如果可以的话,想在这一层的评论里开个祝福楼,收集一些同为本小说读者的你们的祝福,然后给她看到,也好让她开心一下。
  该读者就化名‘小赵’吧,抱歉不能透露人家太多信息,可以的话,请大家帮帮忙,多留些祝福给她。
  一句祝福可能不足以温暖一座城,不足以温暖全世界,但足以温暖一颗人心。
  谢谢大家,我今晚把这些都截图过去她一定很高兴。主站和读者群的读者也都没闲着,希望她能早日康复。
  

  
  谢谢大家,所有都已经传达了,就像姑娘自己说的一样,剩下的都是好运。
  但看我书的读者,运气都不算差。

  345
  当天陈国生整整待了一下午才走,除了跟我们分享507所得来的情报之外,也顺便和白龙部署了一番接下来的行动安排,不管他是507所的人也好,749局的密探也罢,眼下无疑已经和我们完全站在了统一阵线上。
  按照白龙的安排,陈国生会带着研究所的人员,以及第三次被抓回来的易大师由大路前进,绕远路前往三河县,而白龙、白薇以及宋雨霏我们四人则从小路进发,穿山越岭先赶到三河县探听虚实,毕竟那边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心里还根本没有底。
  白龙更请陈国生帮忙,试图先联系负责守护三河县的九州镇抚司镇抚使——巴颂,但可惜的是,到最后我们仍没能和巴颂取得联系。
  第二天一大清早,吃过早饭之后我们四个人便整备好行装出了门,锁门时宋雨霏不禁泪目,毕竟这是她的家,而这次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回来。
  离开村里时我们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我和白薇牵着马,宋雨霏负责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师公’白龙,一路出了村,回望这安逸的小山村,不禁一阵感慨,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现在回想起来仍令人心有余悸。
  出了村子之后,我们直奔了公路,等到了公路上,我和白薇这才迈上了马背,宋雨霏则坐到白薇背后,和她骑在了同一匹马上。
  做好了赶路的准备之后,白薇回头问坐在轮椅上的白龙说:“哥,这马跑起来是不是特快?”
  白龙点了点头,白薇又道:“那你摇轮椅能追的上不?要不我们给你弄副手套来吧,免得你摇轮椅摇太快把手磨吐露皮咯……”
  听到这话,白龙狠狠瞪了白薇一眼,怒冲冲说:“你是我亲妹妹吗?你真想让我摇着轮椅跟你们赛马怎么着?”
  “那,那咋办啊……”
  白薇不免为难了起来,而这时就见白龙从轮椅后面的背带里掏出了一捆绳子来,没好气地说:“等着你们操心,黄花菜都凉了,我自己早就准备好了……”
  说话间白龙已在轮椅靠背上将绳子缠了几圈,随后将绳子两端分别扔给骑在马上的我和白薇说:“你俩把绳子各自绑在马鞍上,马往前跑时中间拉开点距离,拉着我不就行了……”
  “哥!真有你的!好主意啊!”
  白薇我俩一阵拍马屁,不由地都感叹起白龙的聪明睿智来,于是就照着他的话将绳子在两副马鞍后面绑好,先打马往前慢慢地行进了一段距离,回头望去,就见白龙舒舒服服坐在轮椅上,被两匹宝马拖在中间往前走,别提多安逸了……
  见这方法行得通,于是白薇我俩加快了速度,催马扬鞭,那两匹宝马立刻健步如飞地往前窜去,再回头一看,就见白龙的轮椅在后面风驰电掣地紧紧跟随,轮椅轮子恨不得都快磨出火星子来,别提多过瘾了……
  可我们以这种方式往前行进了没多久,意想不到的问题出现了,马虽跑得快,但终究不是汽车,不是摩托,而是活生生的牲口,两匹马正在公路上马不停蹄地狂奔时,忽然间就见其中一匹马的尾巴微微地往上扬了几下……
  白龙是爱马之人,一眼就看出了不对来,顿时一声惊呼,就朝我们喊道:“喂!先停一……”
  他话都没等说完呢,就听‘噗嗤’一声,那马一翘尾巴,一泡马粪已‘夺眶而出’,若是那马跑得慢或者静止不动,那马粪本该直接落在地上的,偏偏又是在高速狂奔之中,霎时间就见那坨黑乎乎墨绿色的马粪‘嗡’地一声就朝着白龙脸上撞去,‘啪’地一下不偏不倚拍在了白龙的脸上,也是寸了,白龙正在喊话,正好张着嘴,顿时‘呕’地一声就干呕了起来……
  这时我们也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赶忙拖拽马缰就想把马勒住,哪知道两匹快马戛然止步的一瞬间,被两根绳子拽着的白龙却根本停不下来,‘噌’地一下就朝前方飞驰而出,两根绳子忽一绷紧,再看白龙,已经真像条腾飞在空中的‘白色苍龙’一般飞扑而出,鬼哭狼嚎地直直钻进了大概十多米外的山沟里,才算停了下来……
  后来我们好不容易才把白龙从山沟里给抬了出来,气得白龙又是吼又是骂的,我在一旁安慰说:“师傅,这样根本就不行,你说你管天管地,也管不着人家马儿拉屎放屁啊……”
  听到这话气得白龙脸都绿了,可一时之间竟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了,沉默了一会才说:“那就把绳子放长一点,就非得让我追那么近吗?你们要是把绳子放长,我会被马粪淋到?我会因为来不及刹车滚进山沟里?”
  见白龙把气撒在了白薇我俩身上,我们也只能忍气吞声地连连点头,哪儿敢还嘴,休息了一阵子之后,于是按照白龙的吩咐将两根绑在马鞍上的绳子又放长了一倍,又骑上马试了试,只要别起得太快,倒还算是安全,马粪碰不到白龙了,也不会因为急刹车再把他甩出去了……
  不过这样一来,无疑又拖慢了我们的行进速度。
  原本按照我们的打算,大概午后就能离开公路进山,趁着天亮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在山里安营扎寨,休息一晚再继续赶路,可人算不如天算,这么一拖,一直等傍晚六点来钟,我们才下了公路,顺着弯弯曲曲的山间小路进了山沟子里之后,天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了。
  而白龙的轮椅在坑坑洼洼的山道上更不容易前进了,我们只能下马牵着马往前走,慢吞吞地往山沟深处挺进。
  也不知在这深山老林里穿行了多久,一路饥寒交迫下来,我们全都累得半死不活的,可始终找不到一处合适扎营地的地方,只能又继续往前走。
  而这时候再往前面一看,正前方一片密林之内,却幽幽地放出几许微光来,似是昏黄地灯光,一看到那光芒,我心中大喜,赶紧又往前仔细一扫量,果不其然,就见前方的林子深处,竟逐渐现出个用木板搭起来的小屋子来,那昏黄的灯光正是从屋子窗口射出来的……
  我赶紧朝着白薇等人惊喜地说:“太好了,山里有人家,要不咱去借个宿吧,实在不行,要口热乎饭吃也行啊……”
  听我说完,同样累得半死不活的宋雨霏连连点头,可我再望向白薇时,就见白薇正微皱眉头沉思,又一看白龙,也正面带微笑地盯着我看……
  “你们……怎么了?”我问。
  白龙哼了一声,随后扫了一眼白薇说:“你来告诉他怎么了。”
  白薇点了点头,答道:“小六子,要是你,你会在这深山老林里建房子居住吗?”
  “这个……不会吧……”
  我撇了下嘴,又说:“毕竟这深山老林的,野兽出没,到处都是蛇虫鼠蚁的,快冬天了吃的又不好找,我才不会来这种地方住……”
  “这不就得了,”白薇冷哼道:“连你这种笨蛋都知道这里不适合人居住,为什么这里还会有人烟呢?”
  “会不会……是上山砍柴的樵夫,回去晚了就临时在这儿凑合一夜……”我又说。
  而这话刚一说完,就见白龙摇了摇头,答道:“小六子,我们来这一路上,你可见周围有村落或人烟迹象?”
  我摇了摇头,白龙又说:“这不就得了,附近连村庄都没有,哪儿来的樵夫呢?如果说这樵夫是从山对面来的,那你看前面崇山起伏,怎会有樵夫翻山越岭到这么远的地方砍柴呢?”
  “那你的意思是……”
  问话出口,我不禁提起了戒心来。

  346
  “哥,那现在怎么办?”
  白薇随口问了一句,就听白龙微微一笑道:“静观其变,我们先过去看看再说。”
  说完话,白龙摇着轮椅,带着我们就朝那小木屋走了过去。
  穿过树林,就见那亮着烛火的小木屋坐落在一片小树林间的空地里,白龙示意我和白薇先把马在林子里拴好,随手我们四个人才小心翼翼地步行了过去。
  靠近那木屋时我们仔细一听,里面没有一点儿响动,于是凑到窗口下往里面一看,小小的木屋里见不着一个人影,只有屋里的一面墙上挂着一盏幽光微弱的煤油灯。
  我们稍微观察了一下屋里的情况,就见那小木屋空荡荡的,除了靠窗摆着一张折叠桌之外,还摆着两张折叠单人床,就再没有其他东西了,倒是观察墙壁上时把我们吓了一跳,只见墙上贴满了一张张大大小小的黄纸符,每一张黄纸符上都写着一道字迹清晰地朱砂符文。
  而除了贴满墙壁的黄纸符之外,墙上更还挂着形形色色的法器,什么桃木剑、摇魂铃、八卦镜,但凡平时做法事能见到的器具,这里应有尽有,甚至左侧墙角还供着一尊老君像,看上去简直比道观还要齐全。
  看到这里我不禁一惊,朝着白龙问道:“白龙,这怎么看也不像是不干净的东西敢待的地方啊,该不会是住了个道士吧?”
  也正在细心观察的白龙微微颔首,也没多说,走到门口便推门而入,那门竟是虚掩着的。
  我们一进了木屋,一阵香火味顿时迎面扑来,就见白龙取下墙上挂着的一把桃木剑,仔细研究了一阵子之后,微微皱眉说道:“这剑是龙虎山的手工……”
  “龙虎山?那不是杨左生和小茹他们出师的地方?”
  我心里一惊,就见白龙挂好桃木剑后,又从墙上撕下一道黄纸符来,看了一眼之后又点着头说:“错不了,上面写的是龙虎山的驱魔镇邪咒法,住在这里的,应该是位龙虎山的师傅,可一个修行之人,为什么要来这荒山野岭里避居,还把自己的屋子装饰得跟个灵堂似的……”
  哪知道白龙话刚说到这里,忽然间就听‘呼’地一声,一道阴风已然顺着门口吹了进来,吹得墙壁上贴着的黄纸符哗啦啦地开始作响,满墙的法器也都开始乱颤,而被那阴风一带,被我们推开的屋门‘嘭’地一声就闭合了上……
  “好重的阴气,这一带果然不干净……”
  话说到这儿,白龙顿时冲到窗口,我们也赶忙跟了过去,顺着窗口往外一望,就见拴在不远处树林中的两匹马正在发了疯似的尥蹶子挣扎,似是想挣脱枷锁逃走似的……
  而就在这时,竟从林子里逐渐现出了个恍惚地人影来,朝着木屋这边慢吞吞地走了过来……
  没等我们看清来人,却见那人已经抬起了一只手来,朝着我们微微招了两下,白薇不由地一愣,惊呼道:“哥,那不是人……”
  白龙听完也点点头说:“对,看样子该是山中的恶鬼,而且凭这股阴气来看,道行,应该不低……快准备法器……”
  白龙话一出口,白薇我们赶忙将身上背着的背包卸了下来,就想从里面掏出法器来应敌,然而就在这时,一阵吵闹声却破天荒般地从外面传了开……
  “你这孽障还敢过来!看我们不宰了你!”
  听那吼声,应该是从个年轻人口中发出来的,我们几个心里一惊,赶紧又朝着窗外望去,就见从另一侧的山林之中已经又冲出两个人影来,是两个年轻男人,一胖一瘦,身上都穿着道袍,但那稍微胖一些的年轻人身上所穿的道袍却明显比另一人的要精致不少,道袍上纹着金色的丝线,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好不威风,背上还斜背着一把枣红色的桃木剑。
  而另一个偏瘦的道士身上穿的道袍,道士跟之前张小茹、杨左生两人穿得没什么不同,背上背着的却是一个大木头箱子……
  “孽障!看我收了你!”
  那胖道士忽然朝着对面恶鬼一声怒吼,说完话就将挂在背上的桃木剑抽了出来,剑抽出的一瞬间,隐隐约约就见一团团若有似无地金光从那剑锋之上射出,周围凛冽的阴风霎时间逐渐变缓……
  而看到这里时,白龙也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一声惊呼——
  “三清神木剑!”
  “哥,你说什么?”
  白薇赶忙发问,就见白龙眉头紧皱,盯着那胖道士手中的枣红色桃木剑又惊呼说:“天师道有三件大法器,分别为符箓三山镇山之宝,分别为阁皂山的九香摇魂铃,龙虎山的六绝天师印,以及茅山宗的三清神木剑,此三宝相传为当年天师张道陵入川平定异教时所随身携带之物,随后分传于三山掌门,分别代表天师道度妖、镇妖、诛妖三大精神,这三清神木剑,如今的持有者该是茅山派掌门人毛小方道长才对……”
  白龙话一出口,我当即又惊问道:“可是白龙,你才刚说过这屋子里的符咒法器都是出自龙虎山,为什么又和茅山扯上关系了?难不成那小胖子就是殷长生、程天宝的师兄,那位毛道长?”
  “不,毛小方道长年过半百可不是这模样,这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我们正说话时,那胖道士已脚踏罡步舞起了桃木剑来,霎时间又是一团狂风大作,吹得山林瑟瑟发抖,而白龙看到这里又皱了下眉,摇了摇头说:“这小子虽有三清神木剑在手,但道行平平,基本功简直差得可以,怎会是那恶鬼的对手……”
  白龙话刚说到这里,那胖道士已经一剑朝那恶鬼刺去,却见恶鬼张牙舞爪一个闪身,轻而易举就从胖道士的剑下躲了过去,简直没废吹灰之力,倒是那胖道士来不及收回剑来,脚底下一个不稳,自己却趴在了地上……
  不等胖道士爬起身来,立刻朝着一旁观看的另一个瘦道士怒吼道:“你还傻愣着干什么!快他妈帮忙啊!”
  瘦道士一听这话,赶紧点头应道:“师叔放心,有我呢!”
  说话间,那瘦道士已经将背上背着的那个沉重的大木头箱子放了下来,就见箱子四四方方的,箱子四周围现出十多个小木头门来,侧面还安着几个精巧地小木头把手,也不知是干什么用的……
  这时就见那道士伸手掏进其中一个小木门里,再把手拉出来时,手中竟已多了一把精巧地木制小弓弩。
  眼看着那恶鬼扑向自己,瘦道士一扣扳机,霎时间就听‘嘭’地一声,一根黄色的小木棍已朝着那恶鬼迎面扑去。
  小木棍的周围似钉满了类似于黄纸符咒的东西,一飞出去就开始剧烈旋转,伴随着旋转,就见一张张符咒已开始刷拉拉地展开,一张连着一张、一道连着一道,等快扑到那恶鬼身前时,竟已在空中展开了一张黄纸符所连成的圆形大网,将那恶鬼笼在了其中……
  霎时间一阵白烟掠起,被网住的恶鬼惨叫连连,那瘦道士见了顿时得意一笑,手又在箱子里一掏,竟又掏出了个桃木剑的剑柄来,在手中一甩,一节节剑锋‘哗啦啦’地窜了出来……
  “妖孽,让你再尝尝我的变形神剑的厉害!”
  说着话瘦道士一剑就朝恶鬼斩去,恶鬼吓得赶忙后退,然而那剑锋一甩,竟又甩出一条修长的木鞭子来,‘啪’地一声就砸在了那恶鬼的脸上,砸得恶鬼当即倒飞了出去……

  347
  这小道士的桃木剑里竟还暗藏机关,着实让我们眼前一亮,而就在这时,那刚被击倒的恶鬼已又爬起来,再度朝小道士扑了上去。
  瘦道士微微一笑,眼看着恶鬼扑到面前,立在原地仍然是不退不闪,手一晃,桃木剑几节剑锋已又全都哗啦啦地缩回了剑柄里,就见瘦道士举起个空剑柄来瞄准恶鬼,抬手间忽然在剑柄后面轻轻一拍,‘啪’地一声,从剑柄中竟然飞出了一道符来,瞬间就贴在了那恶鬼的脸上……
  恶鬼疼得嘶声惨叫,身形往后一仰,终又摔到了地上,而这一次那恶鬼爬起来后没敢再冲上前去,转身一窜,已然化为一团虚影逃进了树林里,顷刻间,周围安静了下来……
  见那恶鬼跑了,瘦道士赶紧去搀扶还坐在地上的胖道士,一边拉他一边慌张地问道:“小师叔,您没事吧?”
  胖道士连连摆手,站起来后一晃手中的枣红色桃木剑,指着恶鬼逃跑的方向怒声喝道:“孽障,亏你跑得快,要不然等我一会儿出手,马上就要你身形俱灭,连个渣儿都剩不下来……”
  瘦道士一听又说:“师兄,要不咱俩去追它,老是被它缠着也不是办法啊!”
  “这个嘛……”
  胖道士瞬间面露惊色,片刻之后摆了摆手,嘿嘿笑道:“一峰啊,修行之人有好生之德,咱不能赶尽杀绝,要用爱来感化它才行,不追了不追了,来,快扶师叔进屋休息一会儿,今天可累惨我了……”
  胖道士话刚说完,瘦道士赶忙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就朝着木屋方向走了过来,而我们仔细一看,这两个道士看起来明明应该年纪相仿,差不了太多岁数,怎么却差了一个辈分去了?
  而一见两个道士走了过来,白龙我们也没闲着,又背好了背包之后就从木屋里走了出来,两个道士一见,登时都愣了住,吓得那胖道士赶紧又把桃木剑抽出来,指着我们一声惊问:“你们干嘛的?”
  “道友别怕,自己人。”
  白龙拱了拱手,这话一出,胖道士才稍微放心了些,于是给瘦道士使了个眼色,那瘦道士立刻戒备地走过来,将我们浑身上下扫量了一番。
  确定我们是人之后,瘦道士才朝胖道士点了点头,随后就听那胖道士冷哼了一声,言辞不善地问:“什么道友道友的,少在这儿跟我装腔作势,你们干嘛的,大半夜跑到山里来,不要命了啊?”
  “兄弟,我们是路过,本以为抄个近路,结果不小心迷路了……”
  白龙依旧面带暖笑,笑呵呵说:“这不是走着走着就看见了你们这间小屋子,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没别的办法,所以想来叨扰一晚……”
  “哦,你们想借宿啊……”
  那胖道士又哼了一声,在我们身上一番打量之后,眼神最终落在了白薇和宋雨霏的身上,又坏笑着说:“我们这儿可就一间屋子,咱们这么多人挤在这儿多不合适,要不然这样,你们俩男的在门口睡,这俩姑娘跟我们进屋睡,山里枯燥,半夜正好一起活动活动,那多好……”
  “你再他妈说一遍!”
  一听这话,我当时就急眼了,指着那胖道士就骂了起来,吓得胖道士登时变色,赶忙招手示意瘦道士过去保护自己。
  这时白薇从旁边偷偷拽了我一把,示意我别冲动之后,转向白龙小声说道:“哥,这俩小道士道行不行,干脆削他们一顿绑起来得了,跟他们商量啥呀……”
  “闭嘴!你是阴阳师,想转行当土匪怎么着!”
  白龙气得狠瞪了白薇一眼,于是又朝两个道士说道:“道兄,看您这模样也是修行之人,怎能出言不逊呢,我们不过是想借宿一晚而已,明天一早就离开……”
  “滚滚滚,爱哪儿借宿哪儿借宿去……”
  那胖道士没好气地摆了摆手,边说边走过来进了屋,一转身,又朝着树林里一指说:“你们要是想住,就住在外面,老子累一天难得想睡个好觉,哪儿有空照顾你们啊!不过你们记住了,别走太远,这山里不干净,在附近的话,有我们在还不至于出事,若是走远了,死在山里我们可不管埋……”
  胖道士说完进了屋,躺在折叠床上就休息了起来,不再理我们了,而再看那瘦道士,竟又一路小跑进了二人来时的那片树林,没一会儿功夫就背着两个鼓鼓囊囊的登山包、扛着两把铁锹又回来了。
  见我们还愣在门口,那瘦道士朝我们微笑着点了点头说:“几位,我师叔脾气不好,再加上这几天累着了,说话难听你们别见怪。我们这小木屋太狭窄,你们又男又女的也不方便,何况荒山野岭的,终归都要留点戒心不是,我看各位还是在外面凑合一宿吧,别离我们太远,出不了事儿……”
  “那好吧,谢谢你了。”
  见那瘦道士言语和气,于是白龙也朝他笑着点了点头,之后就领着我们又回到了拴马的树林边,在距离那小木屋大概有个十来米的地方休息了起来。
  休息时,白龙让我们用树枝点上一团篝火,白薇也从马背上的行礼里翻出了两个凉席和两床被子来,毕竟我们早知道前途凶险,难免风餐露宿,因此早就有所准备。
  白龙又在我们露营地方的周围撒了一圈硫磺粉,这是在荒山野岭中露宿时必备的,以免林子里的蛇虫鼠蚁靠近,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我们把之前准备的干粮拿了出来,只是些馒头啊烧饼啊之类的,赶了一天路,早都硬得跟石头一样了,可是这大半夜的,想到山里打点野味儿都来不及了。
  我们正啃干馒头时,忽然间就闻见一阵香味从小木屋里飘了出来,正不情不愿攥着个烧饼啃的宋雨霏抬起头来嗅了嗅,叹着气说:“红烧牛肉面,康师傅的,里面还加了鸡蛋和山蘑菇……”
  “你这丫头鼻子挺灵啊!”
  听宋雨霏说完,白龙、白薇我们都笑了起来,就见宋雨霏嘟着嘴又说:“灵管什么用,我巴不得什么都闻不到呢……哎,人家吃面咱啃馒头,这时候哪怕有点方便面汤喝喝也行啊……”
  她这本就是一句玩笑话,可话刚说完,却见小木屋的门已打了开,竟是那个瘦道士捧着个正冒热气的小汤盆笑呵呵走了过来。
  瘦道士把汤盆往我们面前一放,就见里面盛着满满一盆方便面汤,还泡着几袋方便面,宋雨霏一见眼都亮了,连连跟人家致谢。
  那瘦道士笑呵呵说:“几位,出门在外的都不容易,来,吃点热乎的吧!”
  说完话,瘦道士先给已经馋得流口水的宋雨霏盛了一碗,宋雨霏又谢了几句,笑呵呵说:“小道士,你可比那胖子强多了,那胖子说话真冲,一看就不是好人……”
  “呵呵,姑娘你这就错了,实话告诉你吧,这盆汤就是我师叔叫我送过来的,他这个人呀,嘴硬心软,这深山老林里突然来了陌生人,我们怎能不防着点儿,因此你们也别太见怪……”
  “原来是这样啊,那替我谢谢那个小胖子……”
  宋雨霏嘿嘿一笑,端着汤碗就喝了起来,这时就听白龙在一旁笑问道:“这位小兄弟,听你口口声声叫那位朋友师叔,可看你俩年纪相仿,怎会辈分相差如此悬殊?”
  “哈哈,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有句话叫萝卜不大长在背上了,说得就是我师叔这种,人家命好啊……”
  听对方说完,白龙又微微一笑,接着说:“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就是张碧清道长的弟弟,龙虎山的张中添吧?”


  348
  听到白龙这话,那瘦道士顿时愣了住,惊讶地望向白龙,问道:“你,你怎么知道我师叔的名字?”
  白龙笑了笑说:“你们回来前,我看过屋里的那些法器和符咒,法器皆为龙虎山所制,墙上贴着的那些也都是龙虎宗降妖除魔的符文,而你那位师叔之前不是舞了一套剑,虽根基差了些,但还是能看出,那应该是龙虎宗的步罡踏斗招式,所以断定你们应该都是龙虎山的弟子。而你又叫他师叔,我仔细一想,如今龙虎山由第六十三代天师张碧清道长执掌,那一代弟子年纪最小的也已经四十来岁了,跟你年岁不符,所以你该是六十四代弟子……”
  白龙话说到这儿,我惊问道:“白龙,你说龙虎山六十三代弟子中最小的也四十来岁了,可那小胖子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多少啊?”
  “别急,听我说完你就明白了……”
  白龙笑了笑,又接着说:“龙虎山六十三代天师张碧清有个弟弟,是遗腹子,虽说两人是兄弟,但年纪却相差了将近三十岁,虽与张碧清门下六十四代的弟子们年纪相差不多,但因为是张碧清的弟弟,所以辈分极高,山上六十四代弟子必须都唤他一声师叔才行……所以从你们的出身,以及你对那小胖子的称呼来看,他想必就是龙虎山张老道的弟弟张中添了……”
  “您真是个高人,”听白龙说完,那瘦道士不禁挑起了大拇指来,嘿嘿笑着说:“没错,我师叔就是张中添,我的授业恩师正是龙虎山的掌门天师张碧清……”
  听到这话,我连忙惊问:“这么说,你和杨死、张小茹以及杨左生是师兄弟咯?”
  “你竟还认得杨死师兄他们?”
  听我说完,那瘦道士更是满脸地惊讶,随后又惊喜地点点头说:“没错没错,杨死是我师兄,小茹和小生正是我的亲师弟,当初我们是一起下山游的学,只不过去的地方不同,到现在也很久没见面了……”
  话说到这儿,那瘦道士站起身来,恭敬地朝着我们拱了拱手,又重新介绍说:“看来几位果然是我同道中人,那就实不相瞒了,我乃龙虎山地六十四代弟子,江一峰!”
  “原来你就是龙虎山四杰中的江一峰……”
  白龙笑着点了点头,我赶紧又问:“白龙,啥又叫龙虎山四杰?”
  这时就听那江一峰挠着头惭愧一笑说:“都是虚名而已,师兄弟们起来闹着玩的。有一年我师傅突发奇想,为了督促我们修行学法,在山中办了一场法事大会,全部师兄弟到场参赛,结果杨死师兄位列第一,张丛云师兄位列第二,我和杨左生两人并列第三,四人共同成为前三名,于是师兄弟们就给我们四人起了个称号,叫龙虎山四杰……”
  话说到这儿,江一峰又转对白龙笑道:“这位大哥,您知道的还真不少啊……”
  白龙摆摆手,笑答道:“我也是听杨死说的,以前无聊,隔三差五他就跟我聊起你们师兄弟在龙虎山上的趣事来,对了,还有你们那位张中添小师叔,虽说比你们高了一个辈分,但听说这位小师叔自幼不学无术,经常跟你们兄弟四个混在一起到处淘气捣乱,也蛮意思的……”
  “哈哈,是啊,我这位小师叔虽然脾气不太好,可人不坏,在龙虎山上时,我们可爱跟他玩儿了……”
  说完话江一峰又朝白龙一拱手说:“对了,还不知道几位该怎么称呼?难道也是我道门子弟?又或是何门何派的驱魔人?”
  “我们是……”
  我刚要回答,白龙却偷偷给我使了个眼色,我赶紧闭上了嘴,就听白龙笑道:“我们不是什么名门大派,跟你们龙虎山可比不了,人自然也都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不值一提……”
  见白龙委婉带过,江一峰眼珠一转,倒是也没追问,就又笑呵呵说:“各位不想说也就算了,可各位到这荒山野岭中来又是为何?”
  “我们只是路过……”
  白龙说着指了指那两匹马,又笑着说:“你看我们人困马乏的,我又坐着轮椅,再加上山里路难行,没办法也只能在此休息一晚,明天再继续赶路了……你们呢?”
  话说到这儿,白龙忽然一声反问,竟问得江一峰愣了一下,随后撇了下嘴刚要说话,就听一阵轻咳声从屋里传来——
  “一峰啊,别跟外人说长道短的,别忘了咱是干啥来的,快回来睡觉吧……”
  “师叔,我就来!”
  江一峰应了一声,起身就要离开,但临走之前还是不忘嘱咐我们说:“各位,你们只管在这儿放心休息,那恶鬼既已被我们打退一次,今晚元气大伤肯定是不敢再出来作乱了,天一亮你们最好尽快启程,往前一直走,用不了天黑就能翻过这山脉了……”
  “多谢提醒。”
  白龙拱了拱手,随后就见江一峰快步进了小木屋里,就没再出来了。
  江一峰走后,我们吃完东西也都躺了下来,我扫了一眼,就见白龙一直睁着眼似乎在想事情,就问:“白龙,你想啥呢?”
  “想那两个道士。”白龙答道。
  “想他们干啥?你看上哪个了?”
  我随口开了句玩笑,却听白薇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
  “我也觉得那两个道士有些古怪,看今晚的情形,他们似乎并不打算将那袭击我们的恶鬼置于死地,也就是说,入这深山应该不是为了驱魔而来,那么他们又是来干什么的呢?”
  “来挖东西。”白龙随口答道。
  “挖东西?挖什么东西?”我问。
  白龙又说:“你们见江一峰扛进屋里两把铁锹吗?我仔细看了一下,那铁锹上满是泥泞,必是往地下深处挖掘过留下的痕迹,而且这两个道士灰头土脑的,鞋底发沉直掉泥渣滓,必是刚刚挖掘过什么地方……”
  “妈呀,这两个道士该不会仗着自己懂得风水道法,就来深山里盗墓吧?”
  我话一出口,白龙摇了摇头说:“这应该不会,好歹他俩也都是名门子弟,那江一峰又是龙虎山张道长颇为喜爱看重的弟子,按理说做不出这种欺师灭祖的事情来……”
  “那他们又会来挖什么?”
  听我问完,白龙又摇着头说:“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这事绝对不简单,今晚你们都警醒一点,我总觉得会有事发生……”
  小茹、宋雨霏我们听完都应了一声,于是谁都不再说话,各自休息了起来。
  白天赶了一天路,傍晚要爬了半天山,我们都累坏了,虽说想保持警醒状态,可躺下没多久,我就沉沉睡着了。
  等再醒过来时,已不知是什么时间,就感觉身旁有人在摇我,喊我的名字,我揉着迷蒙睡眼一看,正在摇晃我的是白龙,而白薇和宋雨霏也早已经醒了。
  “现在几点了?”我迷迷糊糊问道。
  “后夜两点半……”
  说着话,白龙将个冷冰冰的湿毛巾扔在了我的脸上,我一下就清醒了起来,就问他大半夜的把我叫起来干嘛?就听白龙又说:“那两个道士刚才蹑手蹑脚扛着铁锹进了林子里,咱们偷偷跟上去看看,万一他们在做什么损人之事,咱也好尽快制止……”
  说完话,白龙摇着轮椅就带着我们三个,朝那两名道士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在林子里钻了一阵子之后,却根本没见到那两名道士的身影……



  349
  庆幸的是,地上时不时现出几块凝固的泥土块来,无疑是那两个道士鞋上掉下来的,于是我们顺着泥块往前一阵寻找,找着找着,就钻进了个荒草丛生的山坡里,一阵潺潺的水声,瞬间传入了我们的耳中,借着月光往前面树林外一看,竟是条潺潺流水地小溪流。
  而我们躲在林子里又仔细一看,就见那溪流一侧不远的地方,现出了个黑乎乎的大坑来,坑里时不时翻出一层泥土来,似乎是有人正在坑里卖力地挖掘……
  看到这里,我们立刻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仔细一听,就听那坑里竟然有人在说话,一听就是之前那两个小道士的声音。
  就听张中添说:“他妈的,你妈有没有说过到底还要挖多久啊!怎么还没看见?”
  “我妈不会骗我的,肯定就快挖到了……”
  “那你先自己慢慢玩吧,我上去抽口烟……”
  话说到这儿,就见一个人影从坑里费劲巴力地爬了出来,正是气喘吁吁满身泥土的张中添,盘着腿往坑边一坐,就开始抽起了烟来。
  一边抽烟,就听张中添一边气呼呼地骂道:“他妈的!一峰啊!咱可都来了快半个月了,没日没夜的拼命挖,一点收成回报都没有,还每天被那只厉鬼骚扰,再这样下去我可坚持不住了!”
  张中添说这话时,那江一峰也从坑下窜了上来,瞪着自己的小师叔说:“师叔,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了,那不是你一直缠着我,非要一起过来的吗?我爱带你是不是?要不我给你路费,你现在回去,挖出东西来都算我自己的!”
  见江一峰似乎有些生气,张中添话锋一转嘿嘿笑了起来,拍了拍江一峰的肩膀说:“一峰啊,你看你咋还生气了呢,我这不就是随口抱怨两句嘛!挖,当然要继续挖,把你扔在这儿一个人单干,我怎么放得下心啊!”
  说着话,张中添又狼狈地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之后就想再往坑里跳,嘴里还又抱怨道:“不过累可是真累啊,一峰啊,你不是老胡乱发明些没用的破东西吗?你就不能发明个能帮咱俩挖坑的机器人?也免得咱俩累死累活的了……”
  “你以为我不想啊,可咱哪儿有设备,这几天再不把那东西挖出来,咱都要断粮了……”
  两人正一对一句说话时,从小溪对面的林子里却忽然又钻出了一对老夫妇来,老头子嘴里叼着根烟杆子,老婆子胳膊上挎着个小竹篮子。
  张中添一见,立刻朝着老夫妇笑呵呵挥了挥手,又喊已经重新下了坑的江一峰说:“看,你把你妈又给咱送夜宵来了!”
  一听这话,江一峰立刻又从坑里翻了上来,朝着老夫妇挥了挥手,吆喝道:“爸,妈,这么晚了你们咋又来了呢,快回去好好睡个好觉吧!”
  “我的傻儿子哟,看你这么累,我们哪儿能睡得着啊……”
  一走过来,那老婆子就开始帮江一峰擦汗,随后放下竹篮子,竟从里面端出了个砂锅来,递到两人面前笑呵呵说:“看,妈又给你闷了猪肉炖豆腐,可香了,你俩快尝尝……”
  “大婶子,这些天可麻烦您了!”
  张中添倒是不客气,自己从竹篮子里取出碗筷,就香喷喷地吃了起来,于是一阵寒暄之余,江一峰也坐到旁边动了筷子。
  看到这里时,躲在我身旁的小霏馋得直淌哈喇子,却见白龙微微皱眉,嘀咕道:“我还以为这山里就江一峰和张中添两个人在,没想到还有别的人,可这荒郊野岭的,又有恶鬼出没,他们在这儿干嘛?”
  “哥,这对老两口会不会有问题?”
  白薇忽然发问,白龙仔细观察一番后,却摇了摇头说:“不像,这对老夫妻身上看不出一丝阴气,应该是人没错,难道他们一直住在这深山里?”
  白龙的疑问刚出口,就听正胡吃海塞地张中添朝着老夫妻笑呵呵问:“大叔大婶子,这地方真有宝藏怎么着?咋我们挖了半个多月了还都没看见呢?您二老不会是搞错地方了吧?”
  “怎么可能错呢,”听到这话,那老头子有些不乐意了,板起脸来又接着说:“我们老两口子在这山里住了都多少年了,为的就是这宝藏,这还能有错?再说了,就算是骗你,我们也不能骗自家的儿子不是……”
  话说到这儿,老头子朝着坐在一旁的江一峰嘿嘿笑了起来,并倒了一碗水给对方,又笑着说:“好儿子,这些年爸妈没陪在你身边,让你自己受委屈了,不过你放心,只要咱把这宝藏挖出来,以后丰衣足食要啥有啥,咱就有好日子过了!”
  江一峰坚定地点头笑道:“恩,爸妈,我一定把这宝藏挖出来,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张中添听完也在旁边插起了话,嘿嘿笑着说:“是啊,咱在龙虎山上清修苦练累的跟三孙子似的,也该下山好好享享福了,打今儿起真要是发了大财,谁他妈的还当道士啊!老子就在龙虎山下买块地,盖别墅买小轿车,再养一批打手,天天欺男霸女,气死我哥那个老王八蛋……”
  “哎哎哎,你怎么说话呢,那可是我师傅!”
  听到这话,江一峰没好气地瞪了对方一眼,又说:“再说了,我们师兄弟清修苦练倒是不假,师叔,你啥时候清修苦练过?到现在你都还不会画符呢吧?要不是师傅他老人家大发慈悲,恐怕早就把你一脚踹下山去了……”
  “哼!他敢!我还等着他踹?等老子发了财,自己就卷铺盖卷滚蛋,老子早就受够了他这个大哥了……”
  两人边说边吃,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将那一大砂锅的猪肉炖豆腐吃了个精光,连汤都喝了。
  见两人吃完了,那老婆子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又笑呵呵对两人说:“行了行了,你俩快接着挖,马上就能挖开了,宝藏就在下边呢……”
  “行!爸妈,你们早点回去休息,我俩先开工了!”
  爽快地应了一声之后,江一峰第一个攥着铁锹就又跳进了坑里,张中添也懒洋洋地开始往下爬,可就在这时,山林之中却忽然刮起一股阴风,紧接着就听‘呼’地一声风响,鬼哭狼嚎声赫然从身旁山林之中惊起,一道鬼影已从林中赫然钻出,直直朝着那正在收拾碗筷的老婆子扑了过去……
  “老婆子,快闪开!”
  一见老婆子有危险,吓得老头子连忙将她推了开,那张牙舞爪的恶鬼直直从老婆子身旁一掠而过,这时刚刚下了坑的张中添和江一峰也已发现了恶鬼再度来袭,赶忙吆喝着就争先恐后地往坑上爬……
  “不好啦!那恶鬼又来啦!儿子!快救我们!”
  老头老太太吓得抱作一团直发抖,而一见爸妈有危险,江一峰猛然一个箭步就从坑里窜了出来,习惯性地就开始抬手往背上摸,可这才发现,自己一直背在身上的那个木头箱子,此时此刻正扔在小溪边,距离自己少说有个十来步的距离……
  眼看恶鬼再度扑来,江一峰吓得一声惊叫:“师叔快救我!我把法器扔在溪水边了!”
  这时就听张中添在坑里惊呼道:“怎么救!我的神木剑也在溪边呢!快跑啊!”
  张中添话一出口,吓得江一峰赶紧护着爸妈往后逃窜,可人跑得再快,终究跑不过鬼,眼看着那恶鬼就要扑到一家三口身上,白龙终于坐不住了,甩手间三只纸鹤飞出,在山林中立刻炸出三团火光来……
  “阴阳道弟子听令!速去除魔救人!”

  350
  白龙话一出口,白薇、宋雨霏我们三个一边从包里掏法器一边就开始往前冲,这几天算是让白龙给练出来了,只要他一声令下,让我们干嘛我们都不含糊。
  而白龙刚刚打出的三只纸鹤一炸开,也霎时间吸引了那恶鬼的注意力,我们冲过去时,就见被火光惊吓住的恶鬼已缓过神来,张牙舞爪身形一晃,就朝我们的方向扑了过来……
  不得不说,白薇虽然是女生,但在遇到这种事时的表现,明显比我要专业得多,就见她步伐轻巧地在林子里左右乱窜,虽然林子里光线很暗,又山地崎岖,但对于她来说却如履平地,似乎不受阻碍。
  没一会儿的功夫,熟练掏出桃木棍以及黄纸的白薇已和那恶鬼打做了一团,那恶鬼虽烈,但毕竟只是山中一介鬼魅,又哪儿能敌得过白薇的凶猛攻势,没几招的功夫就被白薇打得惨叫着连连败退,身形一晃便朝着一旁逃窜而去……
  见那恶鬼要跑,白薇回头扫了一眼已从林子里追出来的宋雨霏,喊道:“小泥鳅,跟我去抓它回来,这次绝不能再让它跑掉了!”
  听到这话,宋雨霏坚定地点了点头,两个女孩儿随后快步冲进了林子里,就朝着那恶鬼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我虽然是个男人,但人高马大的,灵活性自然比不了这两个女孩儿,好不容易跌跌撞撞从林子里钻出去时,却见白薇和宋雨霏已经先一步朝那恶鬼追出了老远,急得我一声惊叫——
  “白薇!小霏!你们等等我啊!”
  两人哪儿会等我,只我喊的功夫,就已经都跑得无影无踪了,这时就听白龙在背后忽然叫我说:“小六子,追不上你就别追了,真是没用……”
  “白龙,那我干啥,干等着呀……”
  我回头撇了下嘴,只听山坡上的白龙又说:“你先推我下去啊,不然你让我自己在这山坡上‘滑滑梯’?”
  白龙说完,我赶紧又跑上山坡,推着轮椅小心翼翼下了山坡之后,就朝正慌张不已坐在溪水边的江一峰等四人走了过去。
  一见我和白龙靠近,那吓得脸色苍白满头是汗的张中添,第一个朝着我们战战兢兢问道:“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道兄,我不早就说了,你我本就是同道中人……”
  白龙微微一笑,说话间已从口袋里用剑指夹出了一块枭玉来,抬手扔给张中添说:“你是龙虎山张碧清道长的弟弟,总不会不认得这个吧?”
  张中添接住枭玉定睛一看,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抬起头来又朝着白龙一声惊呼——
  “你……你是十三道御史台的……御史白龙……”
  白龙微微颔首,而这时张中添已经毕恭毕敬地走了过来,将那块镶着金边的枭玉用双手托着还给了白龙。
  白龙接过枭玉时,就听张中添又战战兢兢地说:“御史白龙,前夜是我有眼无珠把你们拒之门外,还请你多担待,毕竟这深山老林的鲜有人烟,我们不得不防啊……”
  “这些都是小事,你们的做法我也明白,只不过……”
  说话间,白龙扫了一眼那已经挖了很深的坑洞,又接着问道:“只不过你们这到底是在挖什么?”
  “这……”
  一听这话,张中添不免犹豫了起来,那对老夫妻也互相看了一眼,竟脸色慌张已不知该如何开口。
  趁着几人都不说话,我凑近那黑乎乎的大坑,打开手电筒往里面照了照,好家伙,就见坑沿上钉着一道软梯延伸向下,那坑至少已经被挖了三五米深,而且山里地下密布碎石,要把这坑挖出来,可不容易。
  一阵沉默之后,江一峰叹了口气,朝着自己的小师叔张中添开口道:“师叔,咱还是说实话吧,人家才刚刚救了咱们一命,命都是捡回来的,咱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听江一峰这话出口,张中添也点了点头,这时却听一直愣在一旁的老太太先开口笑道:“儿啊,下面没多深就挖到宝贝了,你俩下去继续挖,别耽搁了正事儿,还是让我们老两口给这位御史大人说明白吧……”
  “行,妈,爸,那就麻烦你们了……”
  江一峰说完朝着白龙我俩拱了拱手,一个纵身就跳进了坑里,而这时张中添也已经气喘吁吁地把铁锹又扛了起来,转身开始往坑里走。
  见两个人都下了坑,那老太太随后又开口朝着我们笑道:“二位刚刚救了我们一命,那我们也就实不相瞒了,实话实说,我们老夫妻俩本不是什么好人,自打六七十年代开始,便做得是挖坟盗墓的行当,那时候世道还比较乱,对这种事毕竟管得也松……”
  “原来你们是盗墓人?”
  白龙话一出口,那老太太摇了摇头,这时就听在一旁抽旱烟的老头子接话说:“非也非也,我们倒算不上是正经的盗墓人,会做这行,主要是因为这一卷地图……”
  老头子说完从衣服里掏出了一叠卷在一起的羊皮纸来,又对我们继续说道:“这些羊皮纸,每一张上都记录着一个可能有宝的地方,六七十年代,我们两夫妻靠着这些地图上的标记,倒是小小的尝到了些甜头,但后来管得紧了,于是也就不好下手了,后来埋着宝贝的地点大多被国家发现,保护了起来,我们仔细一查,就还两个地方没被世人所发现,但其中一个又下不了手,最后一个能下手的地方,就在这山里……”
  老头子说话时,白龙接过地图看了几眼,不由地微一皱眉,问道:“这些羊皮地图看起来都有年头了,你们是从哪儿弄来的?”
  “是我老爹当年留下的。”老人答道:“我老爹年轻时,曾在第十二军任职,是孙殿英手下的一名参谋,那时候大军阀孙殿英雄霸周边一带,为发横财,掠夺来不少藏宝之地的藏宝图和信息,并全部绘制在了羊皮纸上,也正是靠着羊皮纸上的记录,他才顺利盗取了东陵的秘密地宫,敛走了前清的地宫宝藏……后来孙殿英兵败被俘,十二军散了,我老爹携带着一部分还没开启过的羊皮纸地图逃了出来,后来没多久就病死了,这些羊皮纸无意间被我发现,就抱着发笔横财的心态,带着我家媳妇走上了这条路……”
  听老人说完,白龙点了点头,又问:“那么,这山里到底埋藏着什么?”
  被白龙一问,那老人竟眼珠一转,随后摇了摇头说:“至于是什么,我们也不知道,但一定是宝。记得那还是我家一峰很小的时候,我们就开始着手在这深山里探查宝物踪迹,因为带着那么小的孩子不方便,没办法,便只能将他送到了亲戚家寄养,后来才被亲戚送上了龙虎山当了道士,接下来十几年来,我们从没下过山,用了十几年时间,才好不容易确定了这山中宝物所藏的具体为止,但年事已高,不便挖掘,因此从龙虎山叫回了自己的儿子一峰,来帮我们的忙……”
  老人话说到这儿,张中添忽然从坑里爬了出来,嘿嘿笑道:“是啊,这里距离龙虎山岂止千里,可大叔大婶子真有办法,竟能给一峰托梦,怎一个厉害了得……”
  张中添话说到这儿,老两口瞬间变色,白龙也不禁愣了一下,随后朝着二老笑了笑说:“活人……还有托梦之能?这倒是我听所未听,见所未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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