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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刚落,紧随其后就听‘噗通’一声,似是有人已从床上蹦下了地,而听到这话我也没含糊,抬脚就想往房门上踹,谁知道脚刚抬起来还没等落下呢,却就被白薇从一旁给拽了住。
我一惊,赶紧问:“白薇你干什么?”
白薇却含笑摇了摇头说:“小六子,你之前救了我们已经算是立了一大功,这次就交给我来解决吧……”
“白薇,可是你的伤……”
我有些担心她一个人,白薇却已然是满脸的风轻云淡,又笑了笑道:“你放心吧,我撑得住。再说了, 里面这是个设局布阵的高手,如今竟叫我们进去一战,恐怕早已经在屋里准备好了应对我们的阵仗,你道行尚欠又性格莽撞,这么狭小的空间里恐怕非但能帮上忙,反而会自己徒增危险,弄不好还会碍了我的手脚呢……”
“可你这么一说,我更不放心你了……”
我仍然有些担心,白薇却又摆摆手说:“你只管放心,不如这样,你给我一刻钟的时间让我进去会一会他,这时间之内你只管在门口守着,若是一刻钟后还不见我出来,你再酌情进去救我,你看怎样?”
“你都这么说了,那,好吧……”
见白薇态度坚决言语自信,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于是就答应了下来,随后就见白薇整理了一下斜挎在身上的法器包,又抽出桃木棍来抬手在门上一点,虚掩的房门顿时‘吱’地一声被顶开了一条缝。
我顺着被顶开的门缝往里面一看,就见房间光线昏黑没有开灯,唯一能借助的光源只是房间深处正对着门口摆着的一座法坛上,所点的两颗白蜡烛。
借着那蜡烛的光芒我往法坛后面一看,就见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道士正含笑而立,背负着手盯着门口方向,满眼期待地冷笑着。
没等我看清楚房间里的布局以及那人的模样,就见白薇已经箭步走了进去,随后反手一桃木棍又一带门,房门‘吱’地一声又闭合了上,那中年道士的笑声随后再度传来——
“小姑娘,你的胆子还真够大的,可这一次,我可不会再留手了,你也只管使出全力来吧,以免死得太难看……”
“如你所愿,前辈请赐教。”
……
我在门口心惊胆战地守着,目光时刻不敢离开手腕上的手表,掐算着白薇进去的时间,而白薇进门之后,就听房间里时而悄无声息,时而传来一阵诡异地怪响声,时而打斗声频频传出,有时甚至会忽然听到白薇两声低沉地惨叫,这更让我提心吊胆了起来,几次恨不得马上就踹门而入去帮白薇的忙,但碍于白薇有话在先,最后都克制了下来。
我正焦急等待里面情况时,结巴仙忽然从我们房间里走了出来,走到我身边问清情况之后,见我忧心忡忡锁着眉头,就笑问说:“小六子,你根本不必担心白薇,这孩子虽然有时候也冲动,但跟你不同,她虽然没胸,但是有脑子呀,我想她既然选择一个人进去应对,那么必然是有十足的把握收拾对方……”
“你说的这些我也知道,可是……”
我犹豫了一下,结巴仙又坚定地笑道:“你放心吧小六子,这小丫头的实力远超乎你的想象,从小就是个好苗子,你只管等待她的好消息就是了……”
结巴仙说话时还不忘自鸣得意地摇了摇头,我不禁一愣,撇着嘴说:“你说你个火锅主菜在这儿装什么装,还从小就是个好苗子,你咋知道的?你们才认识几天啊,我听你这话,难不成你还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呀?”
结巴仙也不回话,就只是卧在我旁边嘿嘿地笑,笑容自信而爽朗。
我继续盯着表看,随着妙真徐徐挪动方位,眼看着一刻钟就要过去,可里面却还是听不到任何白薇要出来的动向,我更着急了,整颗心恨不得都悬在了嗓子眼儿,甚至已经做好了随时破门而入的准备。
“五十六秒……五十七秒……五十八秒……”
第十二分钟眼看着还有三秒钟就要过去,我终于再也等不及了,顿时怒吼一声‘白薇我来救你’,说话间抬脚就猛地朝门上踹去。
谁料几乎同一时间,那虚掩着的房门竟已被人从里面‘吱’地一声给拉了开,紧接着就见个娇小地人影笑嘻嘻地往外走,然而我踹出去的脚已经收不住了,里面走出来的人影显然也已经顾不上闪开,霎时间花容失色,紧接着‘啊’地一声惨叫,又被我一脚踹进了房间里,在地上连滚了三圈才停了下来……
我心里‘咯噔’一声,立在门口瞬间浑身都麻了,虽然心里一千一万个不情愿,但定睛一看,刚刚被我一脚踹出去的无疑正是白薇,而那中年道士此时已经被五花大绑着扔到了墙角,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白,白薇……”
一缓过神来,吓得我赶紧往里冲,把白薇扶坐起来时白薇都快昏厥过去了,我急忙又是掐人中又是摇晃的,才终于让她又缓过神来,就见白薇满脸幽怨泪光闪闪地盯着我道:“小六子,你跟我到底多大仇?再恨我我好歹也是你师姑吧,你就对我下这么狠的手?”
“白薇,我,我错了,我错了……”
我低着头连说话声音都打颤了起来,连忙解释,而白薇的表现倒是让我大出所料,竟是不打不骂,只是把我一把推开后,就揉着被我踹了一脚的胸口说:“我好不容易才把他绑上,本想第一时间出去给你报喜,好把他弄回房间去好好审问一下,哪知道竟先让你给踹了一脚,小六子,你真是有种……”
白薇也没多说,一边抱怨着一边一瘸一拐往外走,随后让我将那被绑住的中年道士抬回了我们的房间里去。
我记得之前白薇进入房间找他斗法时,这中年道士还是满脸的自信,然而如今哭丧着脸,之前的底气显然早已荡然无存,让白薇打得跟个猪头似的,一被我扛回房间就开始连声地求饶道歉。
白薇也没搭理他这些,坐回床上休息之后立刻单刀直入地问对方是什么人,跟那旅馆老板又是什么关系,又为何要害我们?
那中年道士款款道来,整个事情顿时明朗了。
一切都如白薇我们之前所料的一样,这中年道士也是茅山派五雷道长的十二名弟子之一,外面走廊里躺着还没清醒过来的旅馆老板自然也是,他们两个人原本都不该守在这里,但立功心切,于是仔细盯着地图一分析之后,觉得我们走这条路的可能性居多,于是就商量着一起过来搏一搏运气。
而两人过来时,我们最先碰到的那老道已经做好了伏击的准备,于是他俩就退入了镇上伺机而动,并选择了这家镇里唯一的小旅馆作为落脚点。
为了方便起见,两人不惜用术法招鬼吓人,将那原本的旅馆老板吓晕之后藏进了个储物库房里,随后两人一人扮演老板,一人扮演房客,就在这旅馆里悉心布起了圈套来,只等着我们来自投罗网,结果我们当真自己就钻了进来……
那中年道士说完这些立刻又开始道起了歉来,连声求饶,见他态度不错,又是茅山子弟,白薇也就没再伤他,只把他和晕厥在外面走廊里的旅馆老板一起绑起来并用袜子塞住嘴之后,就赶紧收拾东西带着我们离开了旅馆,以免再生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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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饭店前,我们还不忘按那中年道士的话去了一趟水房,将之前被邪祟吓晕的真正旅馆老板救了起来,不过未免他过度惊慌,我们哪儿敢将事情真相告诉他,于是只谎称他是遇到了诈骗团伙了,现在两个骗子都被我们给抓了起来,催促他赶紧报警。
旅馆老板连声答谢,并答应立刻就报警处理,随后对我们一阵千恩万谢,我们这才离开。
出旅馆后,未免再被对方茅山的人盯上,我们甚至不敢再走大路,于是一出旅馆白薇就带着我们钻进了个路边的小巷子里,东兜西转做贼似的前行。
期间我问白薇,之前她一个人只身赴会去破那中年道士的法,而那中年道士在房间里是布了个什么阵?
我话问完,就听白薇告诉我们说:“那道士确实不是等闲之辈,在房间里提前布了个三灾三绝夺魂阵,这也是茅山派特有的一种害人术法,专门用以害人之用,因此很少外传,没想到这道士竟学了来,如今被我打个半死,也算是替茅山惩罚了一下这心术不正的弟子。”
“那你是怎么把这阵法破掉的?”我又问。
白薇笑答道:“这三灾三绝夺魂阵虽然厉害,但有一点,它并非是单纯的害人咒阵,不单要提前在房间四面八方备好应用之物以连成阵脚,还要以发生催动阵法,这阵才能有效。也就是说,这阵虽然是提前在房间里布好的,但却并不长久有效,还需对方目标进入阵中之后,那布阵者再作法夺人之魂,再请来水火风三灾三门绝杀,令目标魂飞魄散,而这道士显然是低估我了……”
“低估你?什么意思?”
听我一问,就见白薇微微坏笑了两声,答道:“这道士想必以为我进了房间之后一定会第一时间准备法器以便和他正式斗法,这样一来,他也就有时间作法发动这害人磨魂的阵型了,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姑奶奶我可竟中了他们的招儿,可正在气头上呢,哪儿有空跟他先礼后兵按套路出牌啊,于是进屋之后我根本就没去看他布得是什么阵,一见他在法坛前摇起了桃木剑来,姑奶奶冲过去就打,于是这道士一下就被我打懵圈了……不过他倒坚强,即便挨打竟还不停作法布阵,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反倒是念起了咒法来,随后将我阳魂抽离身体了三次,想用请来的三灾害我,但好在提前已经被我打了个半死了,也无法全身心布阵,我这才三番两次从他阵中逃脱,然后继续暴打他这个施法者,连打了好几次,可算是把他给打服了……”
听白薇这话说完,秀秀我们都不知该接什么话好了,唯独结巴仙在一旁低着头窃笑,而我仔细又一想,这岂不正是白薇一贯的作风吗,我以为她真要堂堂正正的以法事跟那道士决一高下,没想到还真是白担心了一场。
我们一边走一边聊,由于白天中了法阵都睡了一整天的关系,此时此刻虽然又已三更半夜了,可大家都神清气爽步履生风,走得饿了就把随身带的干粮取出点来吃。
走了没多久,我们又穿出胡同上了大路,往前一看,前方不远处已经到了镇子口,我们几度观察周围情况,确定了安全之后这才终于放下了心。
于是我又问白薇说:“接下来咱们办?咱总不能真一路走去五龙山吧?”
白薇皱了下眉,显然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眼下秀秀的车不能用了,而距离五龙山还有三四百里地,真要走着去,翻山越岭的恐怕得走半个月。
就在这时,秀秀却在一旁笑着说:“要不,我换一辆车,咱还开车走?”
“换车?”
一听这话我们几人都惊了住,立刻问她哪儿还有什么车?难不成她还能给我们变出来一辆怎的?
说完却见秀秀抬手往前一指,前面大概几十米外,是个工厂厂房,厂子门口正好停着辆汽车,应该是厂里老板开的,秀秀也没多说,伸手在白薇法器袋里就开始摸,摸了一阵子之后摸出了根小铁丝来,笑眯眯就朝那汽车走了过去,只用了不足十秒钟的功夫就熟练地用铁丝勾开了车门,上车之后又拆开前挡板研究了不到一分钟,就听一阵轰鸣,车竟打着了火……
看到这里我们由衷地佩服起秀秀来,不愧是在外面混过的女人,没想到连偷车都会,虽说这不是什么好技术,可眼下情况特殊,我们自然也由不得多说了,于是赶紧都上了车,秀秀一脚油门就开车带着我们驶出了镇去……
出镇后一路风平浪静,却见白薇坐在我旁边低着头专心致志地编绳子套,我问她干嘛用她也不说,过了一会儿编好了之后才忽然对我正颜厉色地说:“小六子,把你那边车门打开,快……”
虽不知白薇要干嘛,可她的话我不敢不听,于是不等车慢下来就将车门给推了开,然而车门才一打开,却见白薇忽然出其不意地将手伸了过来,手中的绳子套猛地一下就套在了我的脖子上,紧接着一脚踹来,直接把我从车里踹了出去……
好在秀秀车速不快,白薇把我一脚踹出去后我双脚先落了地,随后身子一歪就在地上打起了滚来,滚了两圈站起来拽着绳子就往前追车,却见白薇一边往外一节一节放绳子,一边探出头来朝我冷笑道:“你小子真是反了天了,连老娘都敢踹!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都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白薇!师姑!我不是故意的,你就饶了我吧!”
我连连求饶,白薇却不为所动,晃着捏在手里的绳子朝我笑道:“少说废话,快点跑!你最好跟上车速,要不然的话一不小心被汽车拖行起来,绳子套就得勒死你,老娘可不负责任!”
“白薇!你好狠的心!你,你这是谋杀亲夫啊!”
我这话本是故意气白薇的,哪知道祸从口出,话音没等落下,就见车速明显地提升了上去,显然是秀秀使坏,无奈下我只能同时跟两个女人求饶了起来,逗得坐在副驾上的结巴仙哈哈地一阵狂笑,可笑了没多久就听又一声惨叫传来,一个白花花圆滚滚的身影也已滚下了车,竟是结巴仙一时不慎也被秀秀踹了下来。
在地上翻了好几个滚之后,结巴仙站起来甩开四蹄边跑边骂:“李秀秀!你大爷!你好好的踹我干啥!睡你的是小六子,哥们他妈招谁惹谁了!”
“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也跟着跑!”
李秀秀在车里一声怒吼,气得结巴仙脸都歪了——
“你个老娘们儿怎么这么不讲理呢?就算男人没好东西,哥们儿也得算个男人才行啊!哥们儿他妈连人都不算,你拿我撒什么气……”
一路喧嚣吵闹,这时车已驶出镇子三十多里地,周围没分毫风吹草动,这让大家的心情都放松了不少。
我和结巴仙跟在车屁股后面跑了大概四五里地,累得跟三孙子一样还在拼命地求饶道歉,车里两个女孩儿这才消了气,于是让我们坐回了车里,这一下,我和结巴仙低着头连句话都不敢说了,生怕再有什么地方惹着二人,而就在这一阵沉默之下,一夜的功夫秀秀已开车开出了三百来里,放眼向前,我们已然进入了五龙山所在的县境,大家的心情更轻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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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大家在车里窝了一宿,连觉都睡不好,都累得腰酸背痛,尤其是开车的李秀秀整整一夜都没合一下眼,更是疲乏不堪,等到早起时两只黑眼圈已经异常浓重了。
见秀秀累得神情憔悴大家都有些心疼,虽然她自己还说没事,说什么‘赶路要紧’,但天亮时白薇还是叫她在个路边摊停下了车,大家下车吃了些早点之后,索性就直接把车停在路边好好休息了起来。
秀秀嘴上不说,但明显真是累坏了,停好车往车里一坐没多大一会儿就睡着了,这让我和白薇都有些惭愧,其实眼下这件事明明跟秀秀没有一点关系,完全是我们驱魔界里自己的斗争所致,可秀秀却时刻不离地跟随在我们的身边,利用自己的人脉财力为我们提供最大的帮助,当时在八极宫,她在,如今在敢往五龙山的路上,她还在,虽说她并不是驱魔界的人,但很多事情要是没有她在,显然我们是根本办不成的……
我们把车停在路边一直休息到下午两点来钟,疲乏不堪的秀秀这才悠悠转醒,看脸色恢复了不少精神,而白薇我们中午已经提前帮她买好了饭,吃过饭之后秀秀立刻又开车带着我们赶起了路来。
一靠近了五龙山,离着一二百里就进入了山势崎岖地山地,穿山道钻山沟的,这一下车速想快都快不起来了,加上轿车本来就不适合跑这种崎岖的山道,路上连坏了两次车又耽误了不少时间,因此等我们快靠近五龙山山脚下时,竟已又是半夜十点多钟了,好在五龙山已近在眼前,终点在望,大家倒是都不太紧张了。
十点半左右,秀秀开车带着我们继续朝五龙山方向进发,车随后驶上了一条盘山公路,按照白薇所说,绕过前面一段二十来里地的山道就到了五龙山的山脚。
我这才想起来朝白薇发问道:“白薇,你和白龙都这么厉害,那么你们的师傅也一定不是简单人物吧?难不成也是天诛府的天尊?”
白薇摇了摇头,道了声‘不死’。
我一愣,又问:“真不是假不是?你师父能培育出你这么优秀的弟子来,尤其张楚红和白龙后来又都成为了天诛府的顶梁柱,身为师父的,竟连个天尊都混不上?那他比毛小方道长或者我爷爷怎么样?”
“这个,不太好说……”
白薇撇了下嘴,又道:“驱魔界百家争鸣,从术法上来说不管是大派小派,没有几个服别人的;而从个人修行和岁数上来说,我师傅应该和你爷爷马三山不相伯仲,比毛小方道长倒是要高出了一个档次……”
“啊?这是为啥?”
听完这话我的第一反应竟是白薇刻意恭维我的祖父,立刻又惊问道:“我爷爷和毛小方道长、张碧清真人同为符箓三山领军之人,怎么毛小方道长会比我爷爷低一个档次呢?”
白薇撇了下嘴,没等说话,坐在副驾的结巴仙却已懒洋洋地开了口,解释说:“白薇这话说得没错,修行之人的个人修为与驱魔术法高低、成就大小无关,如果从这一方面来说,你祖父确实要比毛小方、甚至于龙虎山的当代天师张碧清要高出一个档次来,较真的说,你爷爷马三山本来就跟毛小方、张碧清两人不是同代,而是和毛小方的师傅林老九、张碧清的父亲张虎山出自一代,也是那一代中岁数最小的一位,毛、张两人见了你爷爷还得叫一声师叔呢。只不过你爷爷向来疯疯癫癫浑浑噩噩的,不管大事小事从来不拘小节,而茅山上代掌门林老九和龙虎山前任天师张虎山又都去世得早,所以你爷爷个老没溜儿的就跟比自己年纪小还辈分低的毛小方、张碧清玩到了一起去,仨老头儿差了十几岁,别说,玩得还挺好,后来就成了好哥们儿了……不过即便三人自己不分尊卑,但驱魔界里的其他人还是要分的,这个行当最不乏的就是形形色色的传奇、传说,而你爷爷马三山,无疑是当代驱魔者中最富传奇色彩的一个……”
听到结巴仙这话我心里一阵自豪,偷笑了一下之后,又道:“我爷爷是多厉害的人物你们不说我也能猜得到,毕竟他是看着我长大的,而我也猜到白薇的师傅肯定也是厉害角色,只是没想到也会厉害到这种地步,可这么一代高手,为啥却连个‘天尊’都混不上呢?难道就因为驱魔界的门户之见,天诛府就不把阴阳家放在眼里不成?”
“你错了,白薇的师傅还真是天诛府的一员,只不过不是天尊,”话说到这儿,结巴仙抬起蹄子往上空指了指,又笑着说:“他在天诛府的职务,曾比天尊更高……”
“难道是府主?”
我一声惊呼,哪知道结巴仙却摇了摇头,又道:“非也,天诛府里比天尊等级地位高的,可不止有府主一人……”
“那他是……”
“我不能说。”
结巴仙神秘一笑,竟就不再说话了,倒是白薇好奇在旁边笑着问:“结巴仙,真是看不出来,你平时吊儿郎当的,没想到竟知道驱魔界里这么多鲜有人知的事情,还真是不简单。”
结巴仙得意一笑道:“这还用说吗?哥们儿活了多少年了,你们才活多少年?你们这些做小辈的,也仅仅是听说过你师傅当年的各种传奇事迹而已,我不同,我可是亲眼见证过的……”
两人你一言他一句的,越说我越好奇起白薇师傅的身份来,然而几度发问结巴仙就是不愿透露分毫,我又问白薇,白薇竟也不说,只神神秘秘地告诉我说,自己师傅碍于曾经身份比较特殊,所以严令门人对于自己身份绝不可外传与人。
见她守口如瓶,我有些生气,索性也就不问了,于是就转移话题问:“现在咱们到哪儿了?距离五龙山还有多远?”
“应该没多远了,”白薇探着头往前方一望,笑着说:“过了前边这个拐弯,再往前走十来里就到我们五龙山山脚了,哎,这一路惊心动魄的,如今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马上就能……”
白薇话刚说到一半,忽然间,伴随着一声突然传来的巨响声,我们乘坐的轿车整个车身竟都毫无预兆地开始剧烈摇晃,伴随着车身猛烈地甩尾,正好行驶到急转弯处的汽车开始失控地朝前方路边的山沟滑去……
情况突如其来,一时间我们车上几人全都惊了魂,缓过神来再顺倾斜地车身朝后方路面一看,不知何时一辆小客车竟已从我们背后悄无声息地追赶了上来,三更半夜的客车竟没有开灯,而且车头前面的保险杠已经被撞得变形了,无疑是刚刚趁我们松懈时一头撞在了我们的车屁股上……
但事已至此终究无力回天,惊慌之下就见秀秀猛打方向盘试图控制住车身平衡,哪知道由于对方车身重,撞击又太过凶猛,即便车没有直接被撞翻,却还是失控地滑进了一侧的山沟中……
山沟呈四十五度角,虽说不太陡峭但往下二三十米处就是一道两山山脚裂开的断崖,石化的泥石地面上车根本刹不住,一滑下去必然万劫不复……
眼看着车一冲下山沟就冲出十几米远,秀秀越是踩刹车,车就越是失控地剧烈旋转着下落,危急关头就听秀秀一声惊呼——
“快跳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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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听见秀秀一声惊呼,大家这才从惶恐之中缓过神来,伴随着倾斜的车身在山坡上徐徐旋转打晃,我和白薇以及结巴仙几乎同一时间踹开了车门,瞄准时机立刻从两面车门内接连窜出,摔在地上开始乱滚了起来。
四十度的坡度倒是还不足以让我们停不下来,因此没过多久我们三个就各自在陡峭的山坡上抓住枯草石头稳住了身形,然而再往山坡下方一看,秀秀非但没有跟着我们一起从车上跳下来,反而仍在用双手死死地抓着方向盘不放,而旋转中飞快下滑的车,眼看着就已经滑到了山崖的边缘处,再用不了几秒钟的功夫可能就要翻下山坡车毁人亡……
“秀秀!快跳车呀!”
眼看情况危急我却已经毫无办法,忍不住一声嘶吼,然而依然坐在车上的秀秀竟完全不理会我,紧皱着眉头仍在双手紧攥方向盘试图掌握住平衡。
忽然,车在下滑时车屁股一甩,大半个后轮已然‘哗啦’一声就从陡峭地山崖上滑了下去,我心头猛地一震,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完全已经不敢再去想象了。
可谁知就在这时,却忽然听到‘嗡’地一声巨响从轿车发动机盖下传出,伴随着一股凛然的黑烟从中滚滚喷出,那即将滑落山崖的轿车一双后轮竟开始飞快地旋转了起来,紧接着伴随咆哮般的呼啸以及凛凛的黑烟,竟从山崖边缘又再度横冲直撞地朝山坡上的公路攀爬了过去,显然是秀秀找准时机将油门踩到了底,车在峭壁前的岩石上借力抓地恢复了平衡。
一见秀秀平安无恙我心中大喜,然而还没等弄清楚她到底是所做何为,却见秀秀已瞪着眼开着车再度杀上山坡,我们循着车尾往上一望,霎时间再度惊了住,那重新爬上山坡的轿车竟如同一支离弦的箭一般朝已经停在路边的小客车凶猛地撞了过去……
“糟了!快上去帮忙!”
白薇一声惊呼,说完赶忙攀着石头往上冲,而此时此刻我也已经反应了过来,显然是刚刚小客车的撞击把秀秀逼红了眼,竟然开着车直接撞了过去,这是要和对方同归于尽啊……
可我们就算现在想去帮忙,也终究来不及了,没等结巴仙、白薇我们三个爬上山坡呢,霎时间就听路旁传来‘嘭’地一声巨响,秀秀开着的轿车已经牟足全力一头撞在了客车的车头上,伴随着猛烈地碰撞声,霎时间就见那客车被撞得整个车身一倾斜,被撞得擦着露面旋转了小半圈之中终于‘噗通’一声就侧躺在了地上,而秀秀所开的轿车车身轻,撞客车终究也占不着便宜,全力往客车车头侧面一撞,轿车整个前脸几乎都碎掉了,而客车一倾斜到底,竟也不偏不倚将秀秀的轿车整个压在了下面,车厢瞬间被客车的车身拍扁……
“秀秀!挺住啊!”
眼见被客车压住的小轿车里毫无动静,我心头一阵刺痛,顿时怒吼着拼命地往山坡上爬,而就在这时,却见那翻倒的小客车车窗竟陆陆续续地被人从里面砸开,紧接着,一个个身穿道袍的男男女女顺着破开的车窗狼狈地爬了出来,随后立在车身上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开始掏法器……
“我果然没有猜错……”
见着情形,正和我一起往山坡上冲的白薇微一皱眉,急忙从法器包里抽出桃木剑来,又冷冰冰说道:“我说这大半夜的怎会有人突然袭击我们,果不其然,原来真又是茅山的人搞得鬼……”
一听这话,我更是肺都快气炸了,心说这些茅山弟子也太狠心了,堂堂正正斗法、偷偷摸摸下咒都对付不了我们,现在竟然要直接害我们的性命……
而就在这时,那倾斜着压在轿车车身上的小客车里,已经陆陆续续钻出了十来个道士来,其中有三个道士我们竟然认得,正是之前在路上仨三角钉并养鬼害我们的那个、以及在旅馆里一明一暗配合着阴害我们的两人,因为之前三人都败在白薇我们手下的缘故,此时此刻三人全都鼻青脸肿地垂着头不敢看我们,气势全无,而我又粗略一数对面人数,不多不少,正好是十三人。
就在这时,立在人群中间的一个三十来岁模样的道士已经箭步从车身上跳了下来,手中桃木剑一晃,顿时指着白薇吼道:“阴阳道的妖人白薇,你使奸计伤我三名弟子真是阴险!这一次本道亲自来降你,看你还怎么逃!”
那道士话一出口,身旁十二男男女女顿时亮出法器布阵结印,十二双眼睛更是凌厉地朝我们瞪了过来,霎时间气势如虹。
然而我可顾不上这些,满心想得都是被压在小客车下的秀秀的死活,一门心思的往前冲,谁料才刚要迈步冲上盘山公路,却被白薇忽然一把拽了住。
我拼命挣开她的手,怒声问道:“白薇,你拽我干嘛?”
“这些道士都不是善茬儿,你别过去送死!”
白薇话一出口,我再度怒吼道:“我也不想送死,可是秀秀她……”
“你给我冷静一点!”
白薇狠狠瞪我一眼,又道:“说话那道士便是茅山派五雷道人,与掌门毛小方、长生道、天宝道并称茅山四绝,你现在冒然过去岂能有活路?何况他手下那些弟子每个都身怀绝技,我们之前不早就见识过了……”
“可秀秀她……秀秀她……”
我盯着小客车下那辆被压得整个车厢都变了形的轿车,不禁眼眶发酸,此时此刻我多希望车厢里能传出秀秀的一声呼救,即便我束手无策救不了她,但至少也能证明她没有性命之忧,可是现在……
“小六子,答应我一件事。”
白薇仍然紧紧拽着我不放,正颜厉色盯着我道:“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只管和结巴仙去救秀秀,尽快将秀秀从下面救出来……”
“那,那你呢?”我问。
白薇又道:“这正是我要让你答应我的事,不要管我!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任何事……”
我心里‘咯噔’一声,不禁再度惊问:“白薇,你要干嘛?”
“少说废话!快答应我!”
“好,好吧……”
眼下救秀秀毕竟是当务之急,我哪儿还顾得上细想,谁料就在这时,却见白薇狠狠一把将我推开,随后手持桃木棍指着立在前方的五雷道人怒声吼道:“五雷道,你还真是大言不惭,就看你手下这群徒弟一个个的德行,你要好不到哪里去,怕是就跟你那殷长生、程天宝两位师兄一样都是酒囊饭袋!”
“好猖狂的小丫头,死到临头了还敢在这儿胡说八道!”
白薇话一出口,气得五雷道人瞪着眼就吼了起来,白薇顿时朗声一笑,晃着手中的桃木棍竟开始连连往山坡下退去,随后又朝五雷道长招了招手道:“何必再多费口舌,你想抓我去找你那小芳师兄邀功是不是?来呀,咱们手上见真招!”
“好!就让本道好好会会你!”
五雷道人说话间就往山坡下冲,然而这时就听白薇忽又一声怒吼——
“你们茅山派都是一群废物,一对一岂不被人说我堂堂‘琉璃师’欺负了你!有种的一起上,也免得老娘我多费拳脚!”
“好你个猖狂的丫头,你要寻死本道自然不拦着你,众弟子听令!生死不计,今日先灭琉璃师,再平五龙山!今天我要灭了这整个阴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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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雷道人话一出口,身后十二名弟子顿时跟随着他的步伐纷纷跳下车身,手持着各色法器就迎着白薇冲下了山坡,从我和结巴仙身旁冲过去时竟都不理我们,显然是一门心思想要白薇的命。
我心中一阵惊慌,不由地不知所措了起来,却听正往山坡下退的白薇见我愣住,忽地又是一声怒吼:“你还傻愣着干什么!快去救人!这里交给我一个人应付就够了!”
“白薇你自己小心,我一救了秀秀立刻来帮你!”
我狠一咬牙,眼看着一群道士凶神恶煞般冲向百味,也只能调头先朝着倾倒在地的客车冲去,结巴仙也不敢含糊,赶紧跟着我冲上山坡,帮我在客车旁又托又举了起来。
可是以我们两个人的力气,要掀开压在轿车上的小客车终究等于是蚍蜉撼树,任由我们怎么拼命用力,那客车就是纹丝不动,一时间让我心急如焚,但仍是不敢轻言放弃。
就在这时,一旁的结巴仙忽然停下了手,紧皱着眉头沉思片刻之后,抬眼朝我扫来,脸上的表情竟从没有过的严肃……
“小六子,”结巴仙忽然叫了我一声,我一扭头,就听结巴仙又沉沉说道:“答应我,一会儿若你看到什么,千万不要害怕,之后更不好对任何人提起……”
“啊?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又是一愣,紧接着就听结巴仙又道:“人命关天我不能见死不救,但若我一现出真身来,势必又要遭临杀身之祸,真是孽缘,怕是这次想躲都躲不掉了……”
“你嘀咕什么?我,我听不懂你的话……”
“总之,记住我的话就好,你可千万不要害我!”
话说到这儿,就见结巴仙竟突如其来地开始将自己的头狠狠往客车车身上撞,连续撞了十多下之后,虽然车身仍然丝毫没有动弹,但结巴仙本身的变化却看得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忽然间就听‘咔嚓’一声,那结巴仙额头两侧的皮毛竟自己裂开,一时间疼得结巴仙紧紧拧着眉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就在这时,顺着那裂开的皮毛,竟从他头上两道血淋淋的伤口之中逐渐滋出两团惨白色的东西来,越长越大,越升越高,没多久的功夫,竟从伤口下滋生出一对白森森沾染着血肉的‘角’来,那角一从结巴仙头顶滋生出来,立刻开始逐渐分叉,一对角随即弯曲变化,竟逐渐变化成一对如同传说中‘龙角’一般的形状,而且每一根都有个五六十厘米长……
我大惊失色,不由地朝着结巴仙一声惊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结巴仙冷冷一笑,配合着满脸的血迹以及头上滋生出的两根怪角,那表情竟显得难以形容的诡异邪性,这时就听结巴仙道:“其实无论是钟楚红或是什么结巴仙,不过都是些化名而已,并不是我的真名,如今还记得我真名的人自然也没多少了,我的名字,叫媪……”
“媪……”
我一声惊叹,而这时却见结巴仙忽一低头,已然用头上两根怪角,将眼前翻倒的小巴车从下面插了住,随后暗自用力,以那双从头顶滋生出的‘龙角’为叉,生把小巴车下面给呼一声翘起了一条缝隙来,紧接着就听双眼不知为何变得通红的结巴仙又朝我道:“切记,今日你所看到我的我变化,无论如何绝不能对外说出一句,不然的话,不必遭大祸……”
“明,明白……”
我赶忙点了点头,随后又见结巴仙双角架着那车身又往上一翘,客车的车身已然又倾斜得更高了起来,随后就听结巴仙瞪着眼道:“别傻愣着了,快,快进去将秀秀救出来!趁我还撑得住……”
“那就辛苦你了,媪……”
我朝着结巴仙点头作礼,见小客车下的缝隙已经足够我爬进去,我赶紧俯下身子慌忙地开始往小巴车下边钻,很快就爬到了下边那被拍变了形的轿车一旁,朝里面连呼了两声‘李秀秀’,却见车里面竟没有任何的反应……
情急之下我赶紧吃力地拉开那扇变了形的车门,随后又朝黑乎乎的车厢里一看,却见此时此刻秀秀正斜着身子躺在即将被完全拍扁的车厢里,满脸是血,而且早已没了知觉,而客车翻到时被拍碎的车玻璃此时此刻洒得她满身都是……
我赶紧伸进一只手去探了探秀秀的鼻息,只觉秀秀虽然呼吸微弱但还有气息在,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于是赶忙开始将秀秀从车厢里拽出来,一边拽一边惊慌地叫她道:“秀秀!秀秀你坚持住!我这就带你出去!”
秀秀的两条腿此刻还被压在驾驶座下,我好不容易将她双腿从中拔出来之后,赶紧拖拽着身上血淋淋的秀秀往车厢外面挪动,就听结巴仙在外面惊声喊道:“你快一点,我可撑不了太久……”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说话时结巴仙还是拼尽全力地又将上面那小客车的车身用龙角往上顶了不少,车下的空间一大,我立刻将秀秀抱了起来,弯着腰费力地开始往外冲,三步并作两步跑总算是将秀秀从里面给救了出来……
我抱着血淋淋的秀秀一从车下钻出来,紧咬牙关的结巴仙顿时泄了劲,霎时间就听‘噗通’一声,沉重的客车车身再度压在破烂的轿车上,这一下,整个车身彻底变了形……
“秀秀!秀秀!”
我也顾不上朝结巴仙致谢,将秀秀平放在地后急忙又连声呼叫,秀秀仍无知觉,这时就见同样满头是血的结巴仙已从一旁又朝我跑了过来,惊声说道:“小六子,把秀秀先交给我照料,你快去帮白薇的忙,只怕她一个人难以抵挡五雷道长一行高手……”
结巴仙这话一出,我才又想起如今身陷险境的白薇来,赶忙站起身来抽出后腰剔骨刀,转身就冲下了山坡去。
借着月光朝那山坡之下一看,却见就在山坡下方断崖前面,茅山派一众高手已然将白薇围在中间正各施其法,而其中四五名弟子都已经倒在了地上,其中大部分都失去了知觉,身旁地上扔满了破烂的法器和应用之物……
我冲下去时再朝白薇一看,却见正被一群道士围着的白薇,正气喘吁吁地依仗着手中桃木棍支撑着身体,身上衣服已经破出十多条伤痕,甚至脸上和手臂上也多了几处焦灼,看情形并不乐观,只是还在死撑。
不等我冲过去,却见其中一名女道士已经晃动着手中的八卦镜朝白薇迎面冲去,口中一声怒吼道:“妖女看我看我法器,茅山摄魂术!”
说话间那女道士双手托着八卦镜就朝白薇压去,白薇一见赶紧从法器袋中掏出一把朱砂抹在桃木棍上,金眼看着女道士逼近身前,当即双手攥住桃木棍朝那八卦镜上狠狠一戳,口中连念几声法咒的同时,棍子已然戳中八卦镜正中镜片,就听‘咔嚓’一声,镜片已然裂开几道碎痕。
然而女道士仍不退让,双手托着八卦镜竟和白薇拼起了力气来,口中同样是连念法咒,一时间就见白薇身形微微一晃,竟变得比之前还要更加虚弱了起来,甚至眯了眯眼似乎即将晕厥……
见势不妙白薇立刻立刻狠狠一咬嘴唇,把下唇咬得流血的同时头脑也清醒了不少,而这时又一名道士已经攥着个贴着符咒地稻草人朝白薇扑了上去……
“妖女,再领教下我的五鬼替身法……”
638
白薇不敢怠慢,赶忙又将手掏进法器袋掏出了一瓶鸡血来,不等那道士近身,当即猛灌一口鸡血后朝那道士‘噗’地一口喷去,道士来不及反应,血雾霎时间喷在他手中稻草人上,模糊了符咒上的咒文,紧接着就听‘呼啦’一声,被鸡血破了法的稻草人竟自己燃烧了起来,吓得那道士赶忙将草人扔在地上跺脚踩灭,谁料想根本不等白薇松懈分毫,一直在旁边静观其变的五雷道人已然箭步上前,没等白薇察觉,已然甩手间连续三道黄纸符祭出,就听‘啪啪啪’三声脆响,已然接连帖在了白薇的双肩以及额头正中……
一见被五雷趁虚而入,白薇顿时大惊失色,谁料想根本来不及将贴中自己身体的符咒撕去,却又听‘呼啦’一声,率先贴中她双肩的两张符咒竟已莫名地炸出火光来,这种符之前我就见过,乃茅山派弟子最擅长的雷火术中的一种,两符一炸,白薇不禁地一声惨叫,身形一软又被那正前方与自己对峙的女道士狠狠补了一脚……
白薇被踹得往后连连退步,然而贴中她额头的那张符咒却并没如之前两张一般炸开,倒是这时五雷道人已经快步上前抬手拽住了白薇的双臂,手指死死扣住白薇双手脉门吼道:“妖女,你之前的狂妄到哪儿去了?来来来,看本道不让你魂飞魄散死无葬身之地!”
五雷道人怒声一喝,说话间猛地一拽白薇双臂,立刻将瘫软乏力地白薇朝自己拽了过去,五雷道人用头一顶,自己的额头立刻‘啪’地一声撞在了白薇的额头上,霎时间就听白薇一声惨叫,叫声未落,却已瘫软倒地没了知觉,而再看那五雷道长,立刻扔下白薇不再去管,双手掐诀的同时盘腿往地上一坐,竟闭着双眼默念起了法咒来——
“幡悬宝号,普利无边,诸神卫护,天罪消愆;经完幡落,云旆回天,各遵法旨,不得稽延;急急如玉皇上帝律令……”
“白薇!”
我一声怒吼就要冲过去,然而两名道士见了却立刻挡了过来,一人手持桃木剑一人手持摇魂铃就往我的身上砸,我可顾不上跟他们斗什么法,趁着两道士念咒时索性狠一瞪眼,一顿乱拳就砸了过去,伴随着惨叫声两名法事未成的道士当即倒地,我趁机箭步上前,趁着周围弟子不备,一把就揪住了那盘腿在地的五雷道人的发髻,紧接着另一手攥着刀就往他脖子上横……
谁料我才刚一抓住五雷道人,都没等将刀锋压住他的喉咙上,脑海之中却忽地‘嗡’一声响,霎时间浑身发轻眼前一阵模糊,冥冥之中竟见前方现出一个被火焰笼罩住的火红大铁笼来,被囚禁在铁笼中的白薇正撕心裂肺地连连痛苦惨叫,而五雷道人正在铁笼前正襟危坐,伴随着他口中的念咒声,那铁笼上的层层烈焰已燃烧得越来越凶了……
“臭老道!快放了白薇!”
我顿时在后面一声怒吼,吼声一出,却见五雷道人当即惊慌地转过头朝我往来,口中一声惊呼——
“我将这妖女魂魄困在了自己的躯壳里,你,你怎能入我的身?”
“老子不光入你的身,老子还会要你的命!”
我一声怒吼,说话间箭步前冲一把就将五雷道人从地上揪了起来,抬手就是狠狠两拳一脚,踹得五雷道人在地上直打滚……
我两拳连连命中五雷道人面门,再爬起来时就见五雷道人已经鼻血横流,可他却全然不顾伤痛,又盯着我上下一阵扫量之后,忽地一声惊呼:“我明白了,想不到你竟是天生的‘人曹官’命格,当今世上有此本事的可不多见……”
“少跟老子废话!快放了白薇!”
我又急得一声怒吼,哪知五雷道人竟一声冷笑,答道:“好啊,你要救她就来过了我这一关!否则的话再用不了一时半刻,只要我法事一成,这妖女的魂魄就会困在我的身躯中被烧得灰飞烟灭万劫不复……”
“臭道士,你他妈的可真够狠的!”
见五雷道人摆好了招式,我二话不说抬腿就往前冲,原本以为一气呵成先走得这臭道士半死不活再说,哪知道三拳五脚下来我非但再碰不到五雷一下,反倒是连连受制,没多大功夫就已被他打翻在地了四五次。
这五雷道人不单道行高,竟然还有这么好的身手,这着实让我吃了一惊,可又转念一想倒也不出意外,以前白薇和杨死都对我提起过,身为驱魔人要内外兼修,所以每一个能独当一面的驱魔界高手,本身也同时都是最出色的格斗家。
而我仍不灰心你,被打倒了就再爬起来接着往前冲,可结局无疑又是再一次翻倒在地一通乱滚。
见把我打得不成样子,五雷道人不禁一声冷笑,满脸冷傲地朝我‘啧啧’两声,摇摇头道:“刚一见你竟能阳魂出窍强闯入我躯壳,还真把我吓了一跳,我以为你小子能有多大的本事呢,现在一见原来也不过是个酒囊饭袋,就凭你这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摇的身手也想与本道为敌?那今天本道就送你一起上路!”
说话间五雷道人回手从背后抽出桃木剑来,伴随着‘呔’地一声怒吼就又朝我仗剑扑来,我紧锁眉头盯着逐渐逼近的剑锋,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五雷道人说的没错,以我的身手,无论是拼术法还是论打斗,我根本都救不了白薇,和这些名门大派自幼修行的奇人异士们相比,我太弱了……
然而就在这时,打从我慌乱的心神之中却忽地传来一声震耳欲聋地兽鸣,那怪叫声一出,霎时间我整个身体在彷徨恐惧中猛地一颤,转瞬之间却已又恢复了平静……
那叫声似乎是在提醒我,我,并非一无是处……
剑锋越来越近,直直刺向我的心窝,仗剑而来的五雷道人一声狂笑——
“我早听闻你是阁皂前任山主马三山传人,本不想对你痛下杀手,可如今你个庸才竟不知好歹自己来送死,那就别怪本道下手无情了……”
“是啊,我是庸才,我没用……”
我一声长叹,伴随着叹息声不禁微微闭起双眼,如同安然等死一般。
而闭眼之际,模糊地目光最后扫见那袭来的剑锋时已近在我心口咫尺之间……
咫尺,既天涯。
我想都没有多想,一挺胸膛迎向剑锋,霎时间只听‘噗嗤’一声,锋利地木剑已然穿胸而过……
“哈哈!臭小子你总算觉悟了,自知难敌本道,束手待死确实省去了本道不少时间!你放心,我直接碎了你的阳魂,你肉体绝感觉不出一丝疼痛,死也死得安逸了……”
狂笑声中五雷道人双手又往前一推,那木剑已然‘噗’地一声完全没入了我的心口,我却已趁他不备,抬起双手死死按住了他的双肩,五雷道人顿时一愣,惊声问道:“臭小子你要干嘛?”
“你废话时我已偷偷掐成三十六诀,道长,你猜我要干嘛?”
我话音没落,霎时间只听‘嗡’一声响,伴随着从我双掌掌心炸出的两团刺眼金光,一声凄厉兽鸣已然又划破长空冲天而起,霎时间金光汇聚成狂风直冲云霄而去,周围阵阵烟瘴、铁笼上的团团火焰,都开始随着狂风乱舞了起来,五雷道人的发髻随即裂开,长发一时间也开始随风乱舞,他却已经完全顾不上梳理了,随着一声惨叫,他整个身形瞬间被金光吞噬其中,手中紧攥着的桃木剑更被金光震得化作片片飞灰……
639
“臭小子!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
五雷道人口中传出阵阵撕心裂肺地惊叫,说话间连连退步,在金光的笼罩之下却连五官都看不清楚了……
“五雷,亏你还是什么茅山正道,不将全部心思放在除魔卫道光大门楣上,竟只想着算计同道中人,你配得上‘正道’这两个字吗?”
话音没落,伴随着凛凛的金光,我当即猛起一脚踹在了五雷的胸膛上,五雷一声惨叫登时朝后倾倒,不等落地,却见一道道血色的光影已然顺着我后背窜出,又随我这踹出的一脚迅猛地朝五雷道人胸膛扑去,势如一只只气势汹汹地野兽。
不,准确得说那就是野兽,我随着那一道道血光仔细一看,血光一共九道,细看之下九道血光之中赫然幻化出模糊地五官轮廓,是九条呲牙咧嘴的血色怪狐,正张牙舞爪扑向对方……
‘嘭’地一声,伴随着第一道血光击中五雷道人的胸膛,片刻之间九道血光已然接连从五雷道人胸口贯穿而过,伴随着五雷道人声声惨叫,第九道血光贯胸而过的同时他已再也支撑不住,又连往后倒退几步之后终于浑身瘫软‘噗通’一声翻倒在地,捂着胸口朝我有气无力地惊问道:“你,你这是什么招式……”
“哼,你个堂堂的茅山高手,竟连我阴阳道的灵兵之术都不曾听过吗?”
我一声冷笑,而话才出口,却听‘轰隆’一声巨响已从五雷道人背后传来,惊惶之中我和五雷道人接连循着声音望去,却见五雷身后不远处,那正困住白薇的火光冲天的牢笼已然坍塌,想必是五雷被我击败之后,他所施展的茅山术也自此被破……
就在这时,重重黑云已然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不等我弄清楚是怎么回事,那黑云就已将我眼前的一切完全吞噬其中……
紧接着,忽然间就听一阵嘈杂地吵闹声四起,只听有人在一旁惊呼道——
“师傅!师傅您老人家怎么样,您快醒醒啊……快醒醒啊……”
伴随着那吵闹声,我的眼前逐渐又从黑暗之中恢复了光景,抬头循着声音一扫,就见前方不远处,五雷道人正瘫坐在地昏死不醒,被两名弟子扶住才不至于倒下,而那一群弟子此刻也都围在周围惊慌地呼叫着,五雷道人却仍没有丝毫地反应。
“白,白薇……”
随着力量逐渐恢复,我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又朝白薇望去,只见同样躺在地上的白薇也正勉强地撑起身子,而还不等我跑过去查看她的伤情,五雷道人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猛地一下清醒了过来……
一见师傅醒了,周围一群弟子顿时又惊声呼叫起来,哪儿还管得上我和白薇,而这时就听五雷道人在弟子们的搀扶下有气无力地惊呼道:“快!快起法阵护住我的魂魄,快……”
“师,师傅,您说什么?”
五雷道人忽然开始呼救,周围一群弟子竟都愣了住,这时就见五雷道人拼命抓住一名弟子的胳膊,又惊声呼道:“别再废话,快起法阵护我魂魄,我刚被那小子打伤了魂魄,你们再不救我,我,我就要魂飞魄散了……”
五雷道人话一出口,周围弟子顿时全都大惊失色,赶忙将五雷道人平放在地之后,围着师傅各自打坐念起了咒来,还有几人开始起坛布法,掐诀画符。
趁这机会我跌跌撞撞冲到白薇身旁,扶起她来惊声问道:“白薇,你怎么样?”
“没事,”白薇虚弱地摇了摇头,朝我微微咧嘴一笑道:“小六子,你有救了我一命,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
“咱俩之间还有什么谢不谢的,你没事就好。”
见白薇虽然身体还虚弱,但脸色和谈吐都已经恢复了正常,我终于松了一口气,于是赶忙将她搀扶着站起身来,趁那群茅山弟子作法事护住师傅魂魄之时,就想带着白薇趁机开溜。
谁知道还没等我们走出多远,忽然间就听背后又传来五雷道人的怒吼声——
“别让他们两个跑了!”
五雷话一出口,弟子们这才缓过神来,其中三人当即接连起身就朝我们冲了过来,拦住了我们的去路摆好了架势。
这时只听五雷又惊慌地道:“阴阳家术法阴狠毒辣,这两人暗算我竟险些要了我的命,好在我道行高深才及时护住心神,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留下他们对我茅山后患无穷!众弟子听令,不惜一切代价今晚也要手刃这二人!给我杀杀杀!”
听见五雷道人一下令,一时间又见三名弟子起身朝我们冲了过来,转瞬之间已将我和白薇团团围住,根本插翅难飞。
我心说不好,之前虽说我以灵兵之术将五雷道人打成重伤险些魂飞魄散,但实属偶然,可如今白薇伤情严重还未恢复,对方又都是茅山高手,单凭我一个人要以一敌五,这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情急之下,我赶忙又朝着山坡上之前翻车的地方望了过去,心说留在路边看着秀秀的结巴仙兴许能帮上忙,谁知道这么一看,我更气得直骂街,路旁竟只剩下秀秀一个人躺在地上昏厥不醒,而那留下来照顾秀秀的结巴仙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倒是秀秀身边不远处那翻倒的客车车顶上用石头刻下了歪歪拧拧的一行大字——
‘秀秀性命无忧,哥们儿先走一步。’
一看到这行字,我更是气都不打一出来,不用问也知道,结巴仙这小王八蛋竟然又扔下我们,自己一个人脚底抹油开溜了……
这一下,我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可终究不能束手就擒,于是我一手搂着白薇的腰身,另一手熟练地就把插在后腰的剔骨刀又拔了出来,环视四周虎视眈眈的强敌怒声吼道:“我知道你们都是茅山高手,可你们也别欺人太甚!就算老子术法不如你们,可真把老子逼急了,随便捅死一两个都算够本了!”
“呵,好狂妄的小子,就怕你没这机会!”
挡在白薇我俩正前方的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女弟子,听我说完这话忽地一声冷笑,立刻开始作起了法来,周围另外几人一见,也当即各施其术开始掐诀布阵,我紧握着刀不敢再有丝毫地含糊。
可就在这时,忽然间就听一声吼叫由远及近,竟是从远处山坡上的公路方向传了下来——
“五雷师叔!大事不好了!且慢动手!且慢动手!”
喊声一传来,众人立刻都循着声音望去,我也抬头一看,只见竟是一个身穿道袍、手持桃木剑的年轻道士正从山坡上狂奔而下,我心里一惊,心说眼下这些人我都已经应付不了了,怎么茅山还有援军到来?难不成真想趁机连阴阳道的根据地——‘五龙山’都连根拔起?
我刚想到这里,就见那小道士已经冲到了我们身旁,趁着周围人都惊讶地盯着他看,小道士立刻又慌慌张张直奔五雷道人方向而去,狂摆着手又惊声呼道:“师叔!别再打了!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眼看着小道士跑到五雷道人身前,五雷这才想起问道:“你是什么人?我怎么从没见过你?”
那小道士边往前跑边慌张说道:“五雷师叔,我乃掌门毛小方道长旗下新收弟子,特来替师傅传信给您……”
“师傅竟知道我在这里?”
五雷又是一惊,但也无暇细想就又问道:“师兄他要你传什么信给我?”
这时那小道士已经冲到了五雷道人面前,没等停下步伐却忽地抬头一声狞笑——
“师傅托我告诉你,你个笨蛋中招了……”
说话间,那小道士忽然又加快步伐往前一个箭步直冲,根本没等五雷道人以及周围人反应过来,就见他忽地抬手一晃,一张黄纸已然‘啪’地一声糊在了五雷道人的脸上。
一瞬间只听五雷道人一声惨叫,身子一颤当即翻倒在地。
这一下,身旁一群弟子全都慌了,有得去抓那出阴招的小道士,哪知小道士一击中五雷道人之后就往后连连退步,退出了老远;有得去扶起倒地的五雷道人,并撕下了他脸上贴着的黄纸,谁知道黄纸虽然撕下来了,一行行清晰地咒文却印在了五雷道人的脸孔上擦不下去,而五雷道人也自此陷入了昏厥之中……
“臭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好害我们师傅!”
茅山弟子们瞪着那乱逃乱跑的小道士声声怒喝,而这时小道士已经边跑边把身上道袍脱下来扔了掉,朝着白薇我们这边连连摆手,嘿嘿坏笑道:“师姐你挺住啊,我们来得还不算晚吧!”
一听对方叫白薇师姐,我不由地一惊,这时就见白薇虚弱地列出一丝微笑来,说道:“这下好了,是五龙山上的师兄弟们,来救我们了……”
“这小子也是源宗的人?”
我一声惊问,白薇又点头笑道:“恩,他是我最小的师弟,小银。”
640
白薇话才出口,就见又一个人影已从山坡上徐徐现出,不过并没有冲下来,而是立在路边盘腿坐在地上就开始支法坛,随后片刻的时间,就见他熟练地从腰间法器包里掏出香烛冥纸、铜盆桃棍以及各色起坛作法应用之物,紧接着就见那人抬眼朝我们这边一扫,微微一笑之后高声呼道:“古阴阳家,五龙山源宗门人‘金银二将’在此,茅山弟子不得放肆!”
那人‘金银二将’两字出口,我心里再度一惊,仔细一想,这名字我倒是是之前听白薇提起过不止一次……
我是‘琥珀主’白龙的弟子,也是我这一代源宗弟子中唯一还活着的弟子,更是这一代源宗门人之中目前仅有的两个弟子之一,另一人是宋雨霏的父亲,师承自己的妻子‘珊瑚使’张楚红,不过早已在几年前就离世了。
而在我上一代,源宗门人一共七位,被统称为‘源宗七绝’,除了我已经认识的‘砗磲王’易宁、‘珊瑚使’张楚红、‘琥珀主’白龙以及‘琉璃师’白薇之外,还有三人,其一为白薇的四师兄,门内封号‘玛瑙尊’,而最后两人为‘七绝’中最小的两位师弟,一名‘金将’,一名‘银将’,统称为‘金银二将’。
我看此时此刻坐在山坡上起坛作法的少年年纪也不大,似乎超不过十八岁去,显然和正引着茅山弟子漫山遍野乱跑的那少年必定是‘金银二将’两人。
而就在这时,又一个显得成熟浑厚的女声已从那山坡上作法之人的背后传来——
“你们两个坏小子光会瞎胡闹,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赶紧救人,真想把你们小师姐害死呢不成?”
话音未落,就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已从山坡上快步冲了下来,而女人才一现身,我一眼望去顿时心中猛然一惊,那女人身上所穿的,竟是一件迎风招展的宽松黑袍,黑袍迎着山风呼呼作响,一经舒展,黑袍前印着的那火燕集团的金色‘怪鸟’标志更加清晰了起来……
“不好!是火燕集团的人!”
我顿时一声惊呼,然而这时白薇已从一旁悄悄拽住了我的胳膊,似乎是怕我激动,随后摇了摇头说:“别冲动,那是我四师姐玛瑙尊!”
“你四师姐?”
我又是一惊,可还没等问她为什么她的四师姐会穿着火燕集团的黑袍,却见之前挡住我们去路的那名茅山女道士,已经手持桃木剑朝款款走来的黑袍女箭步而上,发起了猛攻。
谁知道还没等那女道士将手中桃木剑舞动起来,黑袍女忽然猛一甩手,自指间竟一连飞出五只纸鹤,迎着山风徐徐起舞朝那女道士扑了过去,才一碰触女道士的身体,顿时‘嘭’地一下炸出五团烈焰火光,炸断了女道士手中的木剑,也引燃了她身上穿着的道袍,女道士一声惨叫,顿时‘噗通’一声翻倒在地,哪里还顾得上爬起来继续进攻,嘶吼着就开始在地上打起滚来,试图扑灭身上的火势。
黑袍女一招就解决了女道士,可脸上却看不出任何地欣喜来,仍是紧锁着眉头继续阴沉着脸往前走,从满地打滚的女道士身旁经过时,竟还看都不看一眼就一脚往女道士脸上狠狠踩去,霎时间就听女道士再度一声惨叫,才刚压灭身上的火,就被黑袍女狠狠一脚踩得晕死了过去。
见黑袍女心狠手辣,一群茅山弟子顿时哗然,却见继续朝前快步走去的黑袍人忽又开口,冷声说道:“我源宗弟子受师命下山迎接同门师妹‘琉璃师’,茅山弟子再不退去,可休怪本尊下手无情!”
“你!你们好大的口气!”
一名茅山弟子剑指黑袍女一声怒吼——
“你们这些阴阳师太狂妄自大了!你们才不过三个人,我就不信还能敌得过我们十多位师兄弟!”
黑袍女一声冷笑,答道:“我们确实只有三个人没错,可你们却一个人都没有……”
黑袍女这话一出,不只是对面一群茅山道士都愣住了,连我都愣住了。
一个人都没有?挺好看个姑娘,怎么还是个瞎子?
谁知这时黑袍女又一声冷笑说:“你们再不赶紧滚蛋,马上就都变成一堆尸体了,你们说,是不是一个人都没有?”
“你……”
带头那道士听了勃然大怒,似乎还想再跟黑袍人争吵几句,谁知道才开口说出一个字来,那黑袍人女已又毫无预兆地抬手一辉,一只纸鹤‘噌’地一声就飞向了他的额头,霎时间又听‘嘭’地一声火光炸开,道士登时倒地。
我心说着小娘们儿也太狠了,面不改色心不跳,两招下来就干倒了俩。
而她这一举动无疑也把周围其他道士全都吓了住,而这时就听黑袍女又开口说道:“好,现在还有谁敢在我面前自称为人?来来来,我送你们一起上路。”
霎时间其余道士全都吓得不敢说话了,黑袍女又道:“大家虽不同宗,但好歹算是同道,我也不想赶尽杀绝,当下不妨告诉你们,你们的师傅五雷道人刚刚中了我七师弟所下的咒,你们要是聪明,就现在把他弄走赶紧想办法帮他除咒,否则三天之后他必死无疑,而你们,我数十个数,十个数内你们还不离开,就都要横死黄山,一辈子都别想离开了……好,我现在可开始数了,一,二,九……”
“你给我等着!”
这娘们儿不单心狠手辣,还不讲理,才数到二竟直接就跳到了九,吓得一群道士根本来不及多想了,两名赶忙把五雷道人抬了起来,其余人又将另外几个晕死过去的师兄弟抬起来,狼狈不堪地就朝夜色中逃去……
见一群道士落荒而逃,那黑袍女这才朝着我们走了过来,白薇赶紧朝来人点头作礼,恭恭敬敬地道:“四师姐,你怎么知道我们来了?”
黑袍女微微露出一抹笑意,却依旧冷冰冰道:“是刚刚一只羊妖试图闯上山去,而我正带着阿金小银在山脚下几里外的空地修行,被他一打扰,我就想捉它来扒皮抽筋,哪知羊妖忽然张嘴说了人话,大喊着你们在山下有危险,我就带着阿金小银开车过来看看,没想到你们竟真在这儿……”
说话间那女人冷冰冰一眼朝我扫来,忽又冷哼了一声说:“这小子难不成就是三哥擅自新收的那个没用徒弟?”
“恩。”白薇很坚定地点了点头。
这话一出我可不爱听了,于是冷嘲热讽地问:“美女你怎么说话呢?没用?既然我没用,那又是谁把你们火燕集团的一座基地给端掉了?听你说话这态度,难不成是成心想报复我?”
“身无长物,嘴倒是不饶人。”
女人瞪我一眼,转过头去竟不再理我,气得我又吼道:“你这叫什么话?我怎么就身无长物了?信不信我这就掏出个长物来给你看看?”
女人仍不理我,而是朝着白薇冷冷发问道:“小师妹,你说我要是现在替三哥清理门户,四哥应该不会怪我吧?”
“师姐,别……”
白薇为难地一阵赔笑,赶紧又朝我连使眼色,似乎是要我闭嘴,终究是人家救了我们一命,要是我也只能没好气地不再说话了。
随后女人帮我搀着白薇就上了山坡,名叫阿金小银的两个少年也追了上来,围着白薇一阵嬉笑打闹倒是烦人,道士那黑袍女一声训斥之后立马就都老实了下来。
女人的车就停在路边,准确的说不是车,而是一辆手扶拖拉机,让我们上车后,女人又叫阿金小银把昏死在路边的秀秀也抬了上去,这才摇着发动机,拉着我们就直奔了五龙山。
路上伴随着‘登登登’的油门声,就听白薇朝专心驾驶的这位四师姐‘玛瑙尊’问:“姐,你这身衣服是怎么回事?我们在三河县的事儿想必你也听说了吧?”
“恩,早就听说了,”女人点了点头,冷冷答道:“其实之前一直没跟你们提过,我之所以这一年多以来常常一走就出去好几个月,就是在偷偷调查火燕集团的案子,可对方的消息网格外的灵通,未免走漏情报,我也只能对你们都绝口不提了……”
“是师傅派你去的?”
白薇一声惊问,女人却摇了摇头说:“不,是我老大,大将军王……”
女人话一出口,我再度惊愕,顿时惊慌地朝白薇一眼扫去,却见白薇朝我一撇嘴,笑道:“小六子,我还没来得及给你正式介绍一下呢,我四师姐也是天诛府的人,隶属五军都护府,但因为任职比较特殊,长期负责在外收集情报,所以这一身份除了我们师兄弟几个之外很少有人知道……”
“五,五军都护府?”我惊声问道:“难怪你这位美女师姐一见了我就不给好脸色呢,五军都护府不是大将军王的势力吗?长期跟白龙对着干!没想到你们源宗里还有个吃里扒外的主儿……”
我话音没落忽然就觉车身一颤,女人猛地一脚刹车,回头瞪着我冷冰冰道:“小子我受不了了,今晚不弄死你我他妈跟你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