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阴阳师——南茅北萨满,鲜为人知的九二年百鬼夜行与东北结巴仙……

  “大爷,您有什么高招?”我问。
  大爷一拍胸脯答道:“我虽然不是村长,可是在黄家沟子,我们黄家人说话向来是一言九鼎,今晚你们准备动身时,我就组织村民们在你们出村的相反方向发动一次突袭,给那些地痞们闹点事,把他们都吸引过去,你们就趁机开溜,保准安然无恙……”
  有大爷这番保证,一时间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于是开始研究起晚上的行动方案来。
  小菲年纪太小,虽说已经加入阴阳道源宗并且拜我为师,但我终究还没教过人家任何东西,为免发生意外,于是白薇叫她留下来看见,小菲虽不情愿,但也不敢不从。
  而三姑娘被黄家二奶奶反噬时导致气虚体弱,直到现在还有些喘不上气来,白薇更不敢让她冒险,于是也让三姑娘先留下来照顾小菲,两人顺便监视山脚下黄祖一方的一举一动。
  至于秀秀,她现在这具身体终究是借来的,未免磕磕碰碰对死者不敬,因此白薇也不许她跟着一起前往,谁知秀秀不干,瞪着眼说:“你们这算是欺负人不?我的肉身都被那黄狼子精弄去了,我能安安心心的在家里等吗?你们不让我去,那你们也别想去!”
  见秀秀死活不依,白薇也没了办法,这才答应让附身于老者的秀秀跟着一起前往鬼子母地宫,这一下,行动人员就定下了四个人,我,白薇,秀秀以及‘玛瑙尊’马虹。
  我们四人收拾好东西就要行动,媪凑了过来,朝我们哽咽着说:“黄祖不容小觑,此去危险重重,你们四个千万小心啊!你们放心,家里有我照看,我们一定好好的等你们回来……”
  初听到媪这一番情真意切地送行,我竟还有些感动,哪知紧随其后就听白薇冷冰冰道:“你小子少在这儿偷奸耍滑,你以为你来这套,我就不让你去了?你不去谁帮我们扛这些行礼?”
  听到这话媪当时就变了脸,瞪眼吼道:“哥们儿好歹是一灵兽,是堂堂结巴仙,你们天天就把我当驴使唤?”
  白薇很坚定地点了点头。
  735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东西都收拾好又好好吃了顿饭之后,大概晚上十点来钟,我们做好了出发的准备,由媪驮着此去所需的一包包行李物品,跟着白薇、马虹、秀秀我们四人上了路。
  我们选择从村东头出村,再迂回绕到北山脚下,一听说我们的打算,黄家大爷立刻去动员来几十号村民,跑到了村西头村口处开始吵吵嚷嚷地闹事,举着铁锹镰刀就往村外面冲,看起来就像是要找那些守在村子四周的地痞们拼命似的。
  守在村西的地痞们见势不妙哪儿敢含糊,于是第一时间将守在村子其他方向出路的地痞全都叫了过去,在村口又是对骂又是互相扔石头,闹得沸沸扬扬的。
  趁着村西闹了起来,我们悄悄从村东头出了村,借着夜色掩盖一路迂回向了北山山脚下,往前一看,就见山脚下的空地上灯火通明,早已支起了一顶顶帐篷,用竹竿挑起来的电灯泡锃亮,发电机的轰鸣声更是不绝于耳。
  而帐篷与帐篷之间,就见拎着棍棒的地痞们正大摇大摆地来回巡逻,将整个通向山上的山道都戒严了起来。
  我们心知从正面根本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溜上去,于是又悄悄转到了北山侧面,顺着一条陡峭不平地小路上了山。
  没多久的功夫,我们一行人就到达了半山腰,循着之前挖掘鬼子母地宫的洞道方向走去,谁料没等到达地形图上所标记的预定地点,就听一阵阵更为强烈地轰鸣从前方石壁后面传了过来,我们赶忙上前,躲在石头后面悄悄打探,就见半山腰一处平地上同样是灯火通明,一大队工人正在灯光的辅助下热火朝天地忙碌着,一旁两台抓钩机也在忙着开山挖石,甚至还在前方一个足足有二三十米宽的大坑里装了传送带,正往上运送碎石头……
  “他们这是在干嘛?”
  我不由惊问,就听白薇答道:“你记不记得傍晚时在村里就能听到几声炸响,这些工人在开山炸石……”
  “开山炸石又为什么?”我又问。
  白薇又道:“你还不明白吗,你仔细看他们挖掘的那个洞,不觉得熟悉吗?”
  听到白薇这话,我仔细盯着那大坑扫量了起来,仔细一回想,那大坑所在的位置,岂不正是当初白龙我们发现鬼子母地宫洞道、进入地宫的洞口位置?
  我恍然大悟,惊呼道:“我明白了,之前鬼子母地宫的两端洞道都被陈国生下令炸塌了,他们是想重新把洞道挖掘开,然后进去……”
  “没错,看情形他们应该已经挖得很深了,我们不能再继续耽搁……”
  白薇说着起身就要往前走,马虹赶忙拽住她问:“师妹你要干嘛?你可不能冲动,你没见他们那边有这么多工人,还有十来个地痞警戒着,你现在出去能对付得了几个?”
  “管不了那么多了,”白薇皱眉叹道:“你看,按照他们这大张旗鼓的挖法,用不了几天就会把整个洞道挖通拓宽,那黄祖为什么要挖掘这洞道?又为什么要把洞口拓这么宽?这其中必有蹊跷,如果我们不赶在他们完工前潜进去探明究竟的话,唯恐会中了那黄祖的计……”
  “话虽如此,可是现在动手这也太冒险了吧,不如等后夜他们停工了,咱再偷偷的溜进去……”
  马虹话才说完,白薇就摇了摇头说:“师姐,你看他们干得热火朝天劲头十足,像是会后夜停工的样子吗?那黄祖占据了秀秀的肉身,必然会仗着秀秀的财大气粗来挥金如土,让这些工人加班加点的赶工,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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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东西都收拾好又好好吃了顿饭之后,大概晚上十点来钟,我们做好了出发的准备,由媪驮着此去所需的一包包行李物品,跟着白薇、马虹、秀秀我们四人上了路。
  我们选择从村东头出村,再迂回绕到北山脚下,一听说我们的打算,黄家大爷立刻去动员来几十号村民,跑到了村西头村口处开始吵吵嚷嚷地闹事,举着铁锹镰刀就往村外面冲,看起来就像是要找那些守在村子四周的地痞们拼命似的。
  守在村西的地痞们见势不妙哪儿敢含糊,于是第一时间将守在村子其他方向出路的地痞全都叫了过去,在村口又是对骂又是互相扔石头,闹得沸沸扬扬的。
  趁着村西闹了起来,我们悄悄从村东头出了村,借着夜色掩盖一路迂回向了北山山脚下,往前一看,就见山脚下的空地上灯火通明,早已支起了一顶顶帐篷,用竹竿挑起来的电灯泡锃亮,发电机的轰鸣声更是不绝于耳。
  而帐篷与帐篷之间,就见拎着棍棒的地痞们正大摇大摆地来回巡逻,将整个通向山上的山道都戒严了起来。
  我们心知从正面根本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溜上去,于是又悄悄转到了北山侧面,顺着一条陡峭不平地小路上了山。
  没多久的功夫,我们一行人就到达了半山腰,循着之前挖掘鬼子母地宫的洞道方向走去,谁料没等到达地形图上所标记的预定地点,就听一阵阵更为强烈地轰鸣从前方石壁后面传了过来,我们赶忙上前,躲在石头后面悄悄打探,就见半山腰一处平地上同样是灯火通明,一大队工人正在灯光的辅助下热火朝天地忙碌着,一旁两台抓钩机也在忙着开山挖石,甚至还在前方一个足足有二三十米宽的大坑里装了传送带,正往上运送碎石头……
  “他们这是在干嘛?”
  我不由惊问,就听白薇答道:“你记不记得傍晚时在村里就能听到几声炸响,这些工人在开山炸石……”
  “开山炸石又为什么?”我又问。
  白薇又道:“你还不明白吗,你仔细看他们挖掘的那个洞,不觉得熟悉吗?”
  听到白薇这话,我仔细盯着那大坑扫量了起来,仔细一回想,那大坑所在的位置,岂不正是当初白龙我们发现鬼子母地宫洞道、进入地宫的洞口位置?
  我恍然大悟,惊呼道:“我明白了,之前鬼子母地宫的两端洞道都被陈国生下令炸塌了,他们是想重新把洞道挖掘开,然后进去……”
  “没错,看情形他们应该已经挖得很深了,我们不能再继续耽搁……”
  白薇说着起身就要往前走,马虹赶忙拽住她问:“师妹你要干嘛?你可不能冲动,你没见他们那边有这么多工人,还有十来个地痞警戒着,你现在出去能对付得了几个?”
  “管不了那么多了,”白薇皱眉叹道:“你看,按照他们这大张旗鼓的挖法,用不了几天就会把整个洞道挖通拓宽,那黄祖为什么要挖掘这洞道?又为什么要把洞口拓这么宽?这其中必有蹊跷,如果我们不赶在他们完工前潜进去探明究竟的话,唯恐会中了那黄祖的计……”
  “话虽如此,可是现在动手这也太冒险了吧,不如等后夜他们停工了,咱再偷偷的溜进去……”
  马虹话才说完,白薇就摇了摇头说:“师姐,你看他们干得热火朝天劲头十足,像是会后夜停工的样子吗?那黄祖占据了秀秀的肉身,必然会仗着秀秀的财大气粗来挥金如土,让这些工人加班加点的赶工,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
  白薇话一说完,只听老者在旁边气得咬牙切齿的骂道:“这黄狼子精可真坏,我要是不赶紧把肉身夺回来,非得被他败了家不可!”
  话说到这儿,老者腾地一下就站起了身来,回头朝我们说道:“白薇,小六子,马虹妹子,下地宫的事儿就拜托给你们了……”
  “秀秀,你要干啥?”
  我慌忙问道,却见秀秀已从地上一手抓起一块石头来,回头朝我笑了笑说:“总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既然不能悄无声息的溜进去,那就由我打头阵为你们引开那些人,你们趁机进去……”
  “秀秀,可是……”
  “少说废话,放心吧,老娘混社会这么久了,还没怕过谁呢!”
  老者不由分说,说完话攥着两块石头一个箭步就朝着施工工地窜了过去。
  夜黑风高,机器声轰鸣,工人们又都在忙碌着,因此秀秀逼近时那些工人竟还都没有注意到,倒是快到那大坑边时,一个在放哨的地痞最先发现了他,立刻举着棍子朝秀秀吼道:“喂,老东西,干啥的?”
  地痞边说边大摇大摆往前走,才刚走到秀秀身前没来得及说第二句话,秀秀一石头就砸了过去,‘啪’,那地痞霎时间头破血流应声倒地。
  那地痞的惨叫声一起,周围工人和其他地痞都被惊动,立刻都围了上来,秀秀临危不惧,手里两块石头舞得虎虎生风,霎时间打得一群地痞连连惨叫。
  而秀秀也不恋战,见时机一到,猛一个撤步抽出身来,转身就跑,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地痞和工人们不干了,叫嚷着就开始在后面追,趁这机会,白薇、马虹我们三人领着结巴仙赶紧朝那大坑前跑去,趁人不备,顺着传送带就冲下了坑去。
  那大坑大概已被挖出了七八米深,果不其然,正有几名工人忙碌地手持电锤在下面敲碎石头,一见我们顺着传送带冲下去,立刻惊慌失措地问我们是干什么的,我们哪儿有功夫理他们,冲在最前的白薇猛一个箭步就从传送带上跳了下去,三拳五脚一气呵成,几个工人全都倒在地上呻吟了起来……
  “快跟我来!”
  白薇一招手,说着从包里取出个挖矿用的头灯戴在头上,快步就冲进了坑底部一处隧道之中,我们几人紧随其后也赶紧跟了进去。
  进了隧道一看,那隧道大小、宽下正与之前我们进鬼子母地宫时所走的洞道如出一辙,但不同的是,这隧道内部已有多处坍塌,甚至岩壁上还留有被炸药炸过的黑色痕迹,好在洞道没有完全被堵住,于是白薇我们顺着碎石满地的洞道就开始毫无顾忌地往前冲,这一冲,就直接冲出了十几米远,才被前面因塌方堵住洞道的碎石拦住了去路……
  “白薇,现在可怎么办?”
  见前面已无去路,我不禁一声惊问,就听白薇皱眉答道:“还能怎么办,把咱之前准备的铁锹铁镐都拿出来,挖开!”
  白薇说这话时,只听背后洞道中人声鼎沸吵闹不停,无疑是隧道外的工人们已成批结队地追了进来……
  谁知道没等吵闹声接近,忽然间就听‘嘭’地一声炸响从我们背后洞道中传来,巨响一出,震得洞道碎石零落,地面都跟着颤抖了起来,更让白薇我们瞬间都惊了住……
  惊惶之中众人循着洞道望去,矿灯光柱之下,却见洞道拐角处慢悠悠现出个身影来,离近了一看,竟是媪踏着小碎步叼着小烟卷朝我们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媪,你刚干了什么?”
  白薇一声惊问,只听媪笑呵呵答道:“说你们傻你们都不爱听,洞口外边放着那么多箱炸石头用的炸药你们不拿,非要那铁镐来抛石头,你们有力气没处用?”
  听到这话我才明白过来,竟是媪进来时偷偷搬了人家工地上一箱炸药,刚才一见后有追兵,情急之下把我们来时的洞道给炸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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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路一炸,算是彻底替我们挡住了后面的追兵,至少坍塌的洞道被再挖开之前,我们是安全的。
  因为帮我们消除了后患,媪美得嘿嘿直乐,一双小眼睛眨巴眨巴的只等着我们夸他聪明,哪知得到的却是白薇狠狠一脚。
  “你个丫头片子又踹我干嘛?”
  媪没好气地一瞪眼,就听白薇气冲冲道:“你把后路给炸了,回头咱怎么出去?”
  “呃……”
  媪犹豫了一下,满不在乎地说:“这算什么,等外面那些工人再挖开不就得了。”
  “他们要是不挖开,想把咱们困死在这里面呢?”
  白薇发问,媪又一撇嘴,答道:“那哥们儿可就没办法了,哥们儿虽然擅长挖洞遁地,但挖得是土,这山体都是石头,太硬,爱莫能助啊……”
  “我就该打死你!”
  媪这话把白薇气坏了,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无奈之下也就没再多提,只让媪又拿出一捆炸药来,我们都后退到洞道拐角处之后,又让媪把前面坍塌挡住去路的洞道给炸了开,烟尘一落,大家又继续开始往前行进……
  黑乎乎的洞道,曲曲折折兜兜转转,时而宽时而窄,时而干燥时而阴冷,因为有了上次随白龙探地宫的经验,这次倒是没有之前那么慌张了。
  而我们一行四人又往前走了没多久,废墟碎石又一次堵住了去路,无疑也是当初507所赶出来的好事,庆幸的是,这北山山体结构多为整块大石头,导致洞道坚固异常,虽然507所为炸毁洞道,在洞道里每隔一段就安放了大量炸药,但倒还不至于将整个洞道全部炸得塌方,甚至有些角落里摆放的炸药上已经落满了灰尘,当初竟没起效。
  一路上,我们三分两次就被碎石挡住去路,未免使用太多炸药导致塌方,我们能用铁锹铁镐挖开缝隙钻过去的,就动手挖掘然后往里钻,坍塌面积太大的索性就直接用媪偷来的炸药炸,很快就又往前行进出了十几米远,而前方又已经被挡住去路,这一次,挡在我们面前的已经不是坍塌的碎石,而是一条从洞道中间断开的裂层,又如一条无底的地狱深渊……
  而我们再往前面一望,那深渊对面已经再无去路,只剩下了光秃秃的石壁。
  “怎么会这样?”
  我不由发问,然而环视着四周围的环境仔细一看,更又心中一震,赶忙朝着白薇惊问道:“白薇,这地方咱以前是不是来过?”
  正环视四周的白薇点了点头,随后抬手往洞道上空一指,答道:“你忘了吗?当初咱几个不就是从这位置用绳子吊下来的……”
  白薇这么一提醒我恍然大悟,赶忙扶着洞壁朝前面无底深渊上方望去,同样是一条黑乎乎地悠长洞道。
  当初北山惊现鬼游草,白龙顺势查出鬼子母地宫位置,位面我们身涉为险,于是自己铤而走险置身潜入地宫,后来音讯全无。
  为寻白龙,白薇、张小茹、杨左生我们几人冒险顺着绳索潜了下来,当时潜下的洞口正是此处,我们顺着绳索潜下来时,也正是循着现在所站立的这条洞道往前走,才寻到的那鬼面怪门、以及藏在更深处的鬼子母地宫……
  “这不对劲儿啊?”
  一想到这儿,我连忙又朝白薇惊问道:“之前我们是从这儿潜下来的,也就是说,这里才是当初白龙算出的鬼子母地宫入口位置,而我们来时的那条洞道,正该是我们前往的去处才对,等于说,这一次我们是在往相反的方向走?这不是距离鬼子母地宫越来越远了吗?”
  白薇听完点了点头,答道:“不然你以为呢,我们的确是一直在朝地宫相反的方向走啊。黄祖叫工程队挖掘开的位置并不是我们之前潜入时算出的地宫洞道入口所在,而是等于从那条洞道中间强行炸开了洞道……”
  “可我们来这儿干嘛?”
  我又问道:“难道我们不是要去鬼子母地宫?”
  “谁告诉你,我们要再去那地方的?”
  白薇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当初那地宫早就被507的人翻个底朝天后炸毁了,你没见一路上连洞道都被炸断成一节一节的,那最为主要的地宫岂还会完好无损?我们再去那里意欲何为?”
  “可,可是不去地宫的话,我们这又是……”
  “这次我们怕是要去更下面的地方才行……”
  说话间白薇又伸手往下一指,所指的地方,正是截断洞道,拦在我们前面的那条无底深渊……
  我朝下面扫了一眼,不解地说:“咱要去这下面?这下面能有什么?”
  “有什么不知道,但这次我们根据我哥所流血液测出的方位,正在此处。”
  话说到这儿白薇沉默了一下,随后扫我一眼,又问:“小六子,你仔细想想,当初小茹、杨左生我们几人潜下来时,在这儿曾出过什么事?”
  “在这儿?在这儿能出什么事?”
  听到这话,我开始仔细地回想。
  记得那时还是初秋的时候,白龙置身下洞生死不明,我们其他人守在洞口上却不敢有所行动,都快急疯了,最终五爷先坐不住了,吵吵着要下去找白龙,杨左生、张小茹我们几个随声附和,白薇无奈,这才同意带着我们下洞来探,于是乎五爷他老人家身先士卒打头阵,白薇、杨左生、张小茹我们四人就下了洞来,才发现这竟是个无底洞,往下一看,便是这条无底深渊。
  可就在这时,五爷却在一侧洞壁上发现了一处洞口,正是我们如今所站立的这地方,于是带着我们从悬空中跳了过来,再往前探,又走几十米,便是一座鬼门巨像,入鬼门往下,有萨满狗头阵镇邪拦路,往前直行,便是前往鬼子母地宫的洞道了……
  我仔细回想,想来想去却也没想到之前在这儿发生过什么,这时白薇在旁边小声提醒道:“你再仔细想,当时在这儿,杨左生那愣头青办了一件什么事?”
  “杨左生?那小子能办出什么好事来?”
  想起那二傻子来我撇了下嘴,但又顺着白薇这话一想,瞬间心头‘咯噔’一声,当即惊呼道:“对了,当初杨左生那二愣子没事找事,往下边这无底洞里扔过个小铲子,说要投投底!”
  听我一说,白薇顿时点了点头,答道:“问题,就出在这儿。”
  经由白薇这么一提醒,我算是把那件‘小意外’清清楚楚回想了起来,记得当时我们才进入这洞道,杨左生那二愣子感慨前面这无底深渊到底能有多深,结果傻了吧唧的就把腰间系着的小铲子接下来扔了下去,为此还被白薇一阵臭骂。
  那时杨左生只说是想投投底,被骂了还跟多委屈一样,结果没过多久,就听那深不见底的深渊地洞之中,忽然传来了一阵阵沙沙沙地怪响声,随后声音越来越大,变得悠长沉厚,极其像是有什么巨大的神秘怪物在黑暗之中咆哮呻吟一般,把我们都吓坏了……
  白薇赶紧让惹出事端的杨左生跪下磕头认错,随后那声音才逐渐变小,消失,结果却突如其然地又腾起了一股子黑乎乎地怪烟来,呼啸而至直逼洞穴,我们当时哪儿敢怠慢,于是白薇叫我们赶紧离开,大家这才慌张不已地顺着洞道开始往前逃,最终一直逃到了那鬼脸大门前……
  想到这些,我朝白薇惊问道:“难道说,此次我们遇到的事情,跟当初那股神秘的咆哮和黑烟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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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话一说完,就见白薇点了点头,沉沉答道:“虽不能确定,但当初那神秘怪相确实令我记忆犹新,如今我和马虹师姐依托玄门测算出的我哥所处之地,又直指此处,怕是会有什么莫名关联……”
  “那,那怎么办?”
  我心里有些发憷,毕竟下面那无底洞到底有多深,我们心里根本没数,冒然下去的话,很可能会是九死一生。
  这时却见白薇目光扫向了媪,问道:“结巴仙,你活得久,见识也比我们多,你有何意见?”
  白薇问话时,就见媪一直低头盯着那无底深渊扫量,时不时咽口唾沫,神情也显得有些严肃。
  一听白薇发问,媪立刻摇摇头说:“这下面有什么我不知道,但自打一靠近此处,我的感觉就不太好,直觉告诉我,你们最好是不要下去,否则的话……”
  媪欲言又止,白薇忙问:“否则的话又会怎样?”
  “不好说。”媪又摇摇头道:“人间文明五千年,你们这些自诩‘万物之灵’的人类无时无刻不在探索,不在发现,但数千年来所探索发现到的,也不过是这茫茫大千世界中的冰山一角,这世上还有太多奥妙你们无法一窥究竟,如果太乱来的话,你们很可能会把自己引至万劫不复的地步……”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不要下去?”白薇问。
  媪点了点头,却听白薇又指着那无底深渊说:“可是,我哥可能现在就在下面,如果我不下去的话,怎么找他?怎么救他?又怎么破解这无底洞之谜?你该知道,我万万不会听你的话……”
  “这我当然清楚,咱认识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媪抬头扫视我们周围三人,最终一身感叹,又道:“你们这些驱魔人,明明渺小得像是蚂蚁一样,却非要逞英雄,非要冒着危险去探知未解的一切,亲情、爱情、友情、使命、理想,这些凡俗的东西无时无刻不困扰着你们,教唆者你们舍生忘死,真是令人费解……”
  听到这里白薇笑了:“人要是没有这些东西,还算是人吗?是人皆有七情六欲,皆有牵绊,你是集天地灵华为一体的灵兽,你不理解也是正常……”
  白薇边说边从媪的背上卸下一件件沉重的行李来,又笑着说:“之前我虽然经常欺负你这位源宗‘祖师爷’,但如今生死难测之刻,我也不能强迫你跟我们一起去冒生命危险,这与你并不公平,所以就请你等在上面就好,由我打头阵先到下面去一探究竟,你们都在上面等我信号,但如果我要是下去之后音讯全无,你们万不可再冒险下去找我,先行离开,再由马虹师姐您将事态及时汇报给天诛府,由专业人士前来处理……”
  “白薇,我不同意!”
  见白薇说话间就往自己的腰间绑绳子要下去,惊惶之中我一把就拽住了她,瞪着眼道:“由我在呢,怎么能让你去冒这个险?现在可不是女士优先的时候,要去,让我这个老爷们儿去!”
  “不行!白龙可是我亲哥哥,救他是我的责任,不是你们的,必须我去!”
  “少说废话!白龙还是我亲师傅呢!我因他才入了源宗的门,如今连师傅都不救,我还算是个人吗?”
  见我和白薇开始互不相让地争夺绳子,马虹看不下去了,走过来一把夺过绳子,没好气地说道:“哎呀你们两个都别吵了!你们都不许去!按照门里辈分,白薇你是我师妹,小六子是我师侄,如今这种情况自然该由我这当师姐的出马!你们两个都给我靠边!”
  “不行!师姐,谁去都不能让你去,异人教渗透符箓三山之事你比任何人都清楚,驱魔界还需要你继续将此事调查清楚,以免到万劫不复之地,你必须好好的活着!”
  “对!不能让你去!我们两口子争我们的,关你个老娘们儿……哎呀,你怎么打人呀……”
  一时间,马虹、白薇我们三人争执不下,谁都不愿意松开六只手中紧紧拽着的绳子,可谁都没有想到,就在我们争执不下之时,原本卧在一边抽烟的媪却已偷偷从登山包里拽出另一捆绳子,并把一端牢牢叼在了自己嘴里。
  等白薇、马虹我们发现时,就见媪已经吐了烟头,哼着流氓小曲走到了深渊边上,作势就要往下跳……
  “媪,你要干嘛?”
  最先发现不对的白薇一声惊呼,我和马虹也顿时惊了住,此时就见媪回头嘿嘿一笑,说道:“白薇,你念及亲情救兄心切,马虹,你身为源宗门中长者不忍后辈涉险,小六子,你因爱情不惜代替白薇舍生忘死,你们为得都是情义。人如蝼蚁,尚且有情有义,我身为存活千年的灵兽又岂能没有?你们不要争了,我去……”
  “媪,可是你……”
  “不要说了,免得我反悔。”
  媪又笑了笑,再度答道:“于源宗内算,我是你们代传术法的祖师爷,于源宗外算,你们与我一路上生死与共,是我的至交好友。护门内子孙平安,为忠于门楣;为救好友身先士卒,为舍生取义,这等忠义之举,我不抢着做岂不是可惜?嘿嘿,你们倒也不用担心我的安危,几千年了我逃过没数次命,挨过没数次追杀,不也活得好好的,哥们儿别的没有,就是命长……”
  话说到这儿,根本不等我们再做阻拦,就见媪狠狠咬住口中的绳子,已然‘噌’地一个箭步窜向深渊,雪白的身影片刻间就已融入了无底洞中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直到媪跳下去时,我还在出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刚刚所听到的媪的肺腑之言。
  一直以来,媪给我们的印象无不是贪生怕死、狡猾多端,虽说大家也清楚,他秉性如此但并不坏,每次关键时候,即便跑了都会折返回来想办法救我们,可任谁恐怕都没有想到,当前这事关生死的关键时刻,他竟会如同个义士一样毫无顾忌地纵身一跃……
  “快拉住绳子!”
  马虹猛然间一声惊呼,我这才恍然出神,往前一看,就见媪跳下无底洞后,团在悬崖边的那一大捆绳子正在‘唰唰’地往下不停拖拽,眨眼间的功夫就已经被媪拽下去了将近一半……
  一反应过来,我赶忙箭步上前一把拽住绳捆中另一端的绳子头,白薇也及时又抱来另一捆绳子,将两端绳头系在一起,我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跳下去的媪,很快就音影全无,唯独岸上的绳子在一直不停地往下拖拽,很快绳子就被拽下去了一捆半,幸亏我们这次来时做足了准备,光是绳子就装了三大包,于是继续往绳子末端上系新的绳子,白薇更趁机从包里翻出了凿子和铁橛子,将橛子钉入洞壁之后,先将专门取出来的最后一捆绳子在橛子上牢牢绑好,一遍所有绳子都用完后,无法将飞速降落地媪拉住……
  我们忙碌时,马虹在旁发问:“他就这么直接跳下去了,不会摔死吧?”
  而至于这个问题,白薇我俩倒是不会担心的,因为一路走来虽然没有发现媪有什么好的优点,但有两点我们倒是从不怀疑,一是皮糙肉厚,白毛卷下覆盖的那层厚厚的皮,甚至连刀都砍不进去,这一点在八极宫时就已经证实了;而第二点,则是这传闻中的‘结巴仙’确实是挖洞地遁的一把好手,那双羊蹄子缝里仔细看竟还藏着一枚枚如铁钩一般的锋利骨勾,开山凿石不容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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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绳子大概往下放了两捆半左右,速度忽然开始明显地放缓,如同媪坠下深渊的速度越来越慢了。
  白薇一见立时惊呼道:“必是媪发觉即将触到洞底,所以设法拖慢了坠落的速度,大家快帮忙!”
  这话说完,就见白薇第一个将身上外套脱了下来,缠在手上之后紧紧攥住下坠的绳子,从而试图将绳子坠入深渊的速度拖得更慢,大家见了赶忙如法炮制,拖拽着绳子又往下放了将近一整捆之后,忽然,绳子的下坠突然间戛然而止,一时间,大家都不由地面露喜色,无疑,媪已经落到了最底下的地面上……
  众人兴奋不已,但马虹和白薇没有闲着,而是赶紧依靠坠下去的绳子数量开始计算那无底深渊的深度,我则赶紧将手中剩下的绳子和钉在墙壁橛子上的绳子系在了一起。
  两人这一掐算就算了半个来钟头,而这半个来钟头的时间里,深渊中也没有传来任何的动静,虽说大家坚信媪已平安落地,但仍是不由地为他捏了一把汗,生怕他已经摔死,或者遇到别的什么不测了……
  无奈之下,大家只能继续在上面等,只希望能得到些传自下面的信号或消息,这一等,就又等了一个钟头,可是仍然没有任何动静。
  大家越显慌张了起来,甚至白薇焦急之下竟想自己先顺着绳索下去看看情况,好在被我和马虹及时给拦住了。
  而又过了不久,一阵来自绳索上的轻微震动,却立刻引起了我们的主意,正坐在绳子旁干着急的白薇一见绳子忽然一颤,立刻‘噌’地一下站起了身来,惊慌呼道:“你们看到了没?绳子动了!动了!”
  那绳索的颤动自然没有逃过大家的眼睛,但一时间却也不知绳子颤动所要传达的到底是什么信号,而就在这时,绳子忽又颤抖了两下,而且频率逐渐越来越快,像是焦急地在像我们诉说着什么一样……
  一阵沉默之后,白薇终于眉头一震,抬手一把就拽住了绳子,朝我们说道:“快!把绳子拽上来!”
  “拽上来?”
  “对!如今除了拽哪儿还有别的办法,拽!快拽!”
  白薇这话出口,我和马虹都没含糊,于是三人合力拽住绳索,就开始拼命地往上拉绳子,起初时,还觉得被拽上来的绳子轻飘飘的并不费劲,又继续拽,绳子开始发沉,而且是越来越沉重,等我们将绳子拽上来二三十米时,已经开始重得离谱了,仿佛下面拖着什么巨大的沉重物体似的……
  虽然明显开始吃力,但是我们三个哪儿敢松手,于是咬紧牙关又继续往上拖拽,这一拽就又拽上了几十米来,眼看着拽上来的绳子在我们背后越聚越多,我腰酸背疼,双手更因拽绳子拽得跟针扎一样,两只手手掌早已重了,再一看白薇和马虹两个女孩儿,本身力气就没我大,又都细皮嫩肉的,此时更早已经浑身打颤连站都站不稳了,可是依旧没有人松一下手……
  我们三个就这样气喘吁吁地拼命往上拽,拽着拽着,忽然间就听‘唰’地一声,竟已筋疲力尽地白薇脚下一滑就要摔倒,她一失衡,绳子的重量无疑都落在了我和马虹的身上,突然之下下面拖拽的力量增加,我和马虹瞬间身子一晃,就朝那无底深渊滑了下去……
  “不好!”
  我一声惊叫,眼看着就要栽下深渊却仍不肯松开绳索,霎时间眼前一黑就要扑下去,谁料没等整个身子完全跌进黑暗之中,却见几乎同一时间,一道白影已擦着深渊洞壁飞窜而上,我一头栽下去的同时,他也已经双手抓住岩壁纵身一跃而上,紧接着猛一回身伸手朝我抓来,一手拽住我裤腰带的同时,另一手也已在那滑入深渊的绳索上迅猛地缠了三圈,又撤步往后狠地一拖,终于将我一把拽回岸上摔倒在地……
  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听一声大喝已响彻洞府——
  “快!继续拽!”
  听到这话,白薇、马虹赶忙又拽住绳子,我也爬起来直接将绳子缠在腰上,总算阻止住了绳子继续下滑,松了一口气。
  而这时我抬头仔细一看,却见那立在悬崖峭壁边缘,正指挥着大家继续拖拽绳子的并非别人,正是白龙,但此时的白龙哪儿还有一直以来那白衣胜雪的模样,身上雪白的衣衫上满是泥泞湿漉,脸上也脏兮兮的,还挂着几处擦伤。
  “哥!”
  一认出白龙来,白薇登时一声惊呼,白龙却理都没理,依旧紧张地呼喊着:“别松力,快拽!就快成功了!快拽!”
  大家不敢含糊,于是又配合着白龙继续往上拽那绳索,更因有了白龙的帮忙,一时间也显得轻松了不少。
  一截截绳子飞快地往上拖拽,很快就在后面堆积了一大团,而就在这时,一阵哗啦啦地怪响声却忽然从无底深渊之中传出,并且越发清晰起来……
  白薇我们不禁为之一振,白龙却急声说道:“别管那些,继续拽!快!”
  于是大家又随着那越发清晰地沙沙响声开始继续拖拽,谁料又拽了一阵子,一阵如同咆哮一般地低吼声却忽然又开始从深渊中传来,听到声音我心头‘咯噔’一震,仔细回想,那声音正与当初我们第一次下地宫时所听到的一样,只是如今听起来比那时候还要更加的慎人和清晰了……
  而又过没多久,一团团黑烟开始循着深渊徐徐冒出,随后在半空之中越聚越多,如同一面巨大的黑墙一般,朝我们倾倒而来,大家见状吓得更是面色土灰,唯独立在最前面的白龙仍就是面不改色,又吼道:“继续拽,别管这些!你们放心,这些烟雾没毒,更不会杀人……”
  有白龙这话,大家总算是都放了心,于是不管笼罩而来的黑烟继续往上拽绳子,霎时间浓郁地黑烟呼啸而来,很快就将我们几人的身影全部吞没其中,连扔在一旁照亮的矿灯、煤油灯的光芒都被完全吞噬,再看不到一丁点的光亮了……
  黑暗中,那古怪地咆哮低吼变得越发明显,甚至连我们脚下的地面都开始跟着微微地颤抖,就在这时,白龙的声音再一次从黑暗中传出——
  “你们记住,别管任何事,只管继续拽绳子,我们就要成功了!”
  白龙即便不说,白薇、马虹我们三个也一时一刻都不敢松懈,于是又在这浓郁地黑烟之中摸着黑连拽了十几分钟,从深渊中传来地莎莎怪响声已然逐渐漂浮到了我们的眼前……
  我们不敢怠慢,继续拽,可拽着拽着,我那双红肿刺痛的双手掌心中,就忽地传来了一股阴寒冰冷,霎时间顺着皮肤直钻入骨肉,沁人心脾,使得我不由地猛打了一个冷战,而这时仔细一感觉,不对,虽然黑烟之下什么都看不到,但我却能明显地感觉出,如今手里拽着的已不再是毛茸茸的麻绳,而更像是一条冰凉地锁链……
  我也没管那么多,总之又继续开始拖拽,拽着拽着,就见周围弥漫的黑烟开始逐渐变淡变薄,一旁的灯光穿透薄雾又射了进来,我借着光芒低头一看,果不其然,手中在拖拽的果然是一条黑乎乎、湿漉漉的锁链,而且已经锈迹斑斑了……
  我恍然大悟,深渊之中一直传出来的莎莎地响声,岂不正是这些锁链晃动时摩擦所发出的声音,可这锁链又是从哪儿来的?
  白龙身子一斜,索性‘噗通’一声躺在地上就开始喘粗气,白薇赶忙又惊问道:“暂时死不了?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说啊!”
  “别,别急,你先让我好好休息休息……”
  白龙显然是累坏了,往地上这一躺,就躺了十多分钟一声没吭,随后才费力地撑起身子,一声长叹之后,答道:“那黄祖飞廉真是罪大恶极,我们竟都险些中了他的奸计,这一次多亏有老四了……”
  “啊?老四?老四怎么了?”
  我一声惊问,却见白龙抬手往腰间一插,随后拔出了把小折叠铲来,递给我说:“小六子,白薇,你俩还记得这东西吗?”
  “这,这是把铲子呀……”
  白龙点了点头,又道:“这确实是把铲子没错,记得当初你们跟我说过,下地宫来找我时杨左生将铲子扔进这深谷中投底,结果险些惹出事端,当时我还没当回事,如今一看,果然是出了事端了,这把铲子就是罪魁祸首……”
  “哥,我,我听不太懂,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你到底说清楚一些啊!”
  “怕是来不及了,咱得赶紧出去……”
  自我认识白龙一来,还从未见过白龙慌张成这样子,说着话就见他踉跄撑起身子,忽然又发问道:“对了,我在下面听媪说,你们从外面弄来了炸药是不是?”
  “对,是媪从外面工程队里偷来的……”
  听我说完就见白龙眼珠一转,随后抬手指着前方我们来时的洞道又说:“快,将剩下的所有炸药都放到洞道里去,将整个洞道炸塌,免得再有其他人进来!如果那黄祖真将洞道掘开,把下面的东西放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哥!下面到底有什么?”
  “哎呀,我现在没空跟你们解释,快照我说的做!等出去了我再告诉你们!”
  白龙脸色苍白,说话时急得直跺脚,我们哪儿敢不从,于是赶忙将媪偷来的一箱子炸药找了出来,抱着就想往洞道里跑。
  可是跑了没几步,我又回过头来问道:“白龙,可是如果炸了洞道,咱又怎么出去啊?”
  “咱从上面走!”
  白龙抬手往上一指,答道:“你们忘了吗,当初507所的人炸毁洞道时,碍于咱挖出来的那个洞笔直向下无法炸毁也不好填充,于是就只用石头堵了住,并且封了水泥。地宫中竟还藏有那么一处洞口,黄祖飞廉必不知情,一会儿你们留些炸药,我们爬上去将洞口再炸开,从那里逃出去……”
  听白龙说完大家赶忙应了一声,于是抓紧时间将炸药取出,由我和白薇负责将大部分炸药带回了洞道里,趁着之前炸塌的地方还没被工程队挖开,点燃炸药就又把洞道炸塌了几段。
  等白薇我俩忙完了‘爆破’再回深渊边一看,却见白龙和马虹二人已经用我们随身带来的黄纸叠出了近百只纸鹤来,并且在每一只纸鹤的尾巴上都系上了两条红绳,其中一条红绳的另一端全部缠在一条绳索的绳子头上,而另一条红绳下方则各自垂了一小张写着咒文的黄纸……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白龙、马虹二人盘腿坐在地上就开始念咒掐诀,并以朱砂笔墨开始为每一只纸鹤‘开眼’,两人忙碌时,我在一旁问白薇道:“白薇,你哥他们干啥呢?祈祷?”
  “一会儿你就明白了。”
  白薇神秘一笑,也没多说,而就在这时,念完咒法的马虹已站起身来,抱起那一大堆纸鹤就扔进了深渊里,白龙则继续坐在身前两蜡三香以及一个装满了灵钱冥纸的铜火盆前开始继续做法念咒……
  被扔进深渊的一大堆纸鹤很快就被黑暗完全吞噬,就在这时,忽然就见念咒的白龙猛一瞪眼,怒吼了一声‘火来’的同时,双手剑指各从左右烛火上撸下一点火光投入火盆之中,盆内灵钱冥纸登时‘呼啦’一声熊熊燃烧了起来,而几乎同一时间,深渊中漫无边际的黑暗内也几乎同一时间腾起一团火光,竟是那些纸鹤身下的黄纸已无火自燃……
  黄纸一燃,腾起的热气顿时托住上方的纸鹤,纸鹤下坠的速度先是逐渐变慢,随后开始在热气的推动下升向半空,将拖拽着的绳子也顺带拖了起来……
  等纸鹤腾空至我们上空十米左右高度时,其中一部分纸鹤已被火焰引燃,白龙趁机一把抓起地上的炸药绑在腰间,趁机飞窜而起,纵身一跃跳下深渊的同时一把就抓住了悬在纸鹤下方的绳子。
  百只纸鹤微微一晃,竟开始拖拽着白龙的身体继续往高空飞行,而白龙也趁机开始灵活地往上攀爬,几个飞窜就已纵身至纸鹤之下。
  见越来越多的纸鹤烧成灰烬,绳索在空中晃晃悠悠的,大家不免都为白龙捏了一把汗,但片刻之后,就见白龙已借着纸鹤的拖拽腾空至上空被507所用乱石水泥封住的洞口下,趁着纸鹤还没完全烧光,他先从法器袋里掏出锤子在东大搜一侧钉好橛子,随后双腿盘住绳索,一手将绳子缠到橛子上的同时,另一手抓着炸药就塞进了封着洞口的乱石头缝里,随后点燃炸药双腿一松,身体开始飞快地从绳子上滑了下来……
  ‘嘭——’
  几乎同一时间,爆炸声浪扑面而来,一时间碎石乱飞,‘噼里啪啦’地就开始往洞壁上乱砸乱撞,好在白龙抽身及时,爆炸时趁机身子一晃,已又借力纵身跃回了岸边来……
  等爆炸结束,我们再探头往上空一望,穿过被炸穿的洞口,就见外面天色已经蒙蒙发灰了……
  “你们带着吃的没?”
  白龙忽然发问,白薇赶忙将从家里带来的一包干粮递了过去,就见白龙接过干粮就扔进了深渊里,随后又伸手把绳子抓过来说:“下边有杨死和金银二将坐镇,暂时不会出事,咱几个先上去,拿住那狡猾的黄祖,才是眼下当务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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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龙没多说什么,拽着绳子又开始吃力地往上爬,白薇、马虹我们三人紧随其后,至于来时媪背来的那些装备物品,也全然估计不上来,索性直接扔在了原地。
  等我们爬出洞口一看,周围一片安静,这早已被507所封住的洞口果然并未引起黄祖一行人的注意,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于是也不敢多耽搁,先从周围山沟里抱来一团团枯草树枝将洞口隐藏起来之后,趁着天还没全亮,赶紧先偷偷下了山,回了黄家沟子。
  一回到家里,焦急等待的三姑娘、小菲以及黄家大爷赶紧围上来问长问短,可白龙却急得连话都顾不上多说了,慌忙问我们要水要吃的,大家赶忙将家里剩饭剩菜都端了出来,白龙也不含糊,甩开腮帮子一阵大吃大喝,显然失踪这段时间是饿坏了。
  等酒足饭饱之后,白龙一抹嘴往炕上一躺,伴随着一声悠然长叹,仿佛一辈子都没有如此舒服过似的,白薇这时才又问道:“哥,你们到底在下面遇到了什么?把你吓成这样?你快告诉我们啊!”
  “先别急,趁着咱出来还没被黄祖发现,你们快去先帮我打个电话……”
  “打电话?给谁?”我问。
  “给陈国生。”白龙答道:“不论他现在在哪儿,在干什么,你们告诉他,让他火速来黄家沟子一趟,并且不要声张,只一个人悄悄过来就好,千万不能被外面的黄祖发现任何不对劲儿……”
  “好,我这就去。”
  白薇说完拽着黄家大爷就往外走,那时候,家家户户还没有普及电话一说,村里唯一的电话设在村大队(也就是村委会),而且平时不给村民私用,还需黄家大爷出面找大队书记和村长说情,我们才能使用。
  趁着白薇带着黄家大爷去打电话的功夫,白龙躺在炕上小睡了一会儿,总算是恢复了些精神,很快,外面天也已经大量,没多久就见白薇和黄家大爷心急火燎地跑了回来,告知白龙已经联系到陈国生,他中午前就赶过来。
  白龙听完点了点头,看脸色似是放心了不少,我趁机赶忙又追问道:“白龙,现在你总该说说那深渊下边的情况了吧?那下边到底有什么?”
  “现在我也不能确定……”
  白龙摇了摇头,又道:“不过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我们都中了黄祖的计,打从一开始他迷住黄家大爷露出怪相,便是故意为了引我们涉险……”
  “涉险?涉什么险?”我问。
  “食物,他要用我们做祭祀的食物。”
  白龙抬手指了指饭桌上的剩菜剩饭,又道:“那深渊有一眼井,为不知何年何月所建的镇妖井,井中藏有一物,因只在黑暗之中露过一面,因此我暂时也无法断定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极其厉害,这一次要不是老四,恐怕我们这些玄门术士,都已成了那东西的进补佳品了……”
  “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快详细说说呀!”
  “哎,此事说来话长了……”
  白龙一声长叹,随后从当晚带着杨死赶奔黄家大爷养猪场时说了起来。
  当时,黄家大爷梦游之中扛着我们故意摆在院子里的铁镐就回了养猪场,白龙、杨死二人随后跟随前往,一直跟进了养猪场,就见黄家大爷疯了般用身体撞开上了锁的铁门,直奔屋后的空地,掀开油毡就开始疯狂刨地。
  那时白龙和杨死都以为必是那块地的地下藏有什么玄机,于是趁黄家大爷不备,就凑过去想要一探究竟,谁知地里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倒是白龙和杨死二人早已成为了那黄祖的瓮中之鳖。
  白龙、杨死二人正查探地上被黄家大爷刨出的坑洞时,黄家大爷忽然一声怪笑,举起铁镐就要往自己的头上砸,两人见状赶忙上前阻止,却不想只与黄家大爷一番对视,一瞬间浑身就跟过了电似的,紧接着脑中一晕眼前一晃,两人就失去了知觉,等两人再清醒过来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了暗无天日的一处深洞之中,那深洞中空气极其稀薄,令人头晕眼花透不过气来。
  两人不知所在何地,但白龙无意间摸到身边的枯树枝,于是取树枝先点了堆火,又开始带着杨死仔细查探起周围的环境来。
  那深渊深得吓人,因空气稀薄连火都摇摇晃晃几欲熄灭,但借着微弱的火光查探,却还是能看出两人一旁笔直的峭壁上,刻有一道道人为划下的梯坎,梯坎自上方延伸而下,一直垂到大概距离地面十米左右的高度时消失不见。
  白龙仔细观察,发现那些梯坎似是被什么东西用锋利的爪子抓出来的痕迹,因此判断出这必是那黄祖所为,黄祖借黄家大爷怪相引诱白龙等人入其圈套,随后迷惑几人心智,使其无知觉下自己上山、钻进洞中并顺着那些痕迹趴下来。
  而痕迹之所以在距离地面十米左右的地方就消失不见,无疑,黄祖是怕有人爬下深渊清醒之后,再原路爬回去,所以下面十米故意没划出梯坎,毕竟十米的高度对于一个常人来说,是根本就爬不上去的,白龙和杨死虽不属于常人之列,但被黄祖所迷时被取下了法器和所有应用之物,也只能是在下面乖乖等死了……
  随后,两人沿着黑暗往前继续探索,这才发现眼前地域开阔,似是某处鲜为人知的深渊地裂,而往前走出十多米后,更见一口八角形的巨型青石古井在黑暗之中浮出踪迹,井边现出两个躺在地上的人影,白龙仔细一看,竟是之前失踪的阿金小银,此时两个孩子正晕死在古井一侧,身上地上满是水迹,如同掉进锅井里又自己爬了出来似的……
  慌忙之下,白龙、杨死赶紧上前查看金银二将情况,这才发现两人是因呛水过多而昏厥,见他们没有性命之忧,白龙这才松了一口气,谁料这时,就听身旁古井之中传出阵阵怪声,仔细一听,似乎是有人在井中呼喊……
  两人连忙到井前查探,借地上枯藤引燃后投入井中一看,就见距离井口七八米深的地方已是一潭寒气直冒的黑水,而黑水水面上方一两米处,巨大青砖砌成的井壁上,趴着一个人影,那人身高马大、浑身缠满了锈迹斑斑的锁链,最后一截锁链更在突出的井壁青石上缠了三圈,随后输出个长长的尾巴来被那人拽在手里……
  因井中寒气逼人,趴在井壁上那人已经被冻得满脸雪白,但一张脸孔依旧怒不可遏,正恶狠狠盯着平静地水面不住地观察动静,手中的锁链也攥得紧紧的,如同生怕被人夺走一般。
  起初那人一直低着头,白龙、杨死也看出他是谁来,于是杨死壮着胆子喊了一声,那人这才抬起头来,白龙、杨死借着火光一看,竟是老四……
  “老四?”
  白龙话说到这儿,我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惊慌问道:“老四?老四在井里做什么?总不会是洗澡吧?”
  “他在与水中那东西对峙。”
  “什么?”
  白龙话一出口,我心头再度一震,甚至连一旁的白薇、三姑娘等人都面露惊色,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
  而白龙却又坚定地点了点头,答道:“你们没有听错,确实是老四在和水中的那东西对峙,不单如此,更是他从那东西口中救出了阿金小银,也救了我和杨死……”
  741
  话说到这儿,大家听得一个个紧绷心弦就差不敢呼吸了,可白龙却忽然‘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一瞬间就化解了整个屋子里的紧张气氛。
  见白龙捂着肚子坐在炕上狂笑不止,气得白薇狠狠就给了自己哥哥一脚,吼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你是在下面憋疯了吗?”
  “不是不是,我,我是在笑老四啊……”
  这话说完,白龙忽然收敛笑容,又正颜厉色地问道:“你们可知道,老四普普通通一个卖熟食的,凭什么和那镇妖井中的东西抗衡这么久?”
  “凭什么?”我问。
  这时就听白薇也若有所思地嘀咕了起来:“对啊,这话说出来我都不信,虽说五爷他老人家老当益壮神鬼难拦,虎父无犬子,老四继承了五爷的血脉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可是单凭他自己,又怎么可能抵抗得住连阿金小银都对付不了的东西?”
  这问话一出,大家的目光立刻又汇聚向白龙,却见白龙抬手朝我一指,笑道:“小六子,说起来,这可要拜你所赐!”
  “我?我咋的了?”
  “你可还记得之前咱在景区时,老四出过什么事?”白龙问。
  我仔细一回想,不禁也‘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答道:“我当然记得,老四一不小心把我那萨满祭器之一的铜壶吞百鬼套到了命根子上,因为肿得太厉害竟然拔不出来,那几天他可受罪受大了,天天光着屁股抱着个铜壶到处跑,我一想起来就想笑,这事儿足够我高兴一辈子的了……”
  “不错,重点就在这里!”
  白龙忽一拍手,笑道:“天地万物万事,缘起缘灭必有轮回,你那铜壶乃是萨满教的祭器,名为吞百鬼,本就是古时候萨满教教徒祭祀神明、降服阴灵恶鬼之物,却偏偏巧合地套在了老四的命根子上,那是什么地方?乃是人周身五脏之精,人体灵气之根,铜壶‘吞百鬼’内阴气至重,恰逢老四之根,因此巧合之下壶内阴气直逼老四本身,使得老四如个电池使得被蓄足了满身的阴气,至今挥之不去……”
  “难道老四在镇妖井一夫当关,是这一缘故?”
  白薇一声惊问,白龙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款款道来——
  事情要从老四被迷时讲起。
  当时我着急回家报信,留下秀秀和老四替我在养猪场盯梢放哨,结果秀秀临时被阴差出魂唤走,老四情急之下暴露行迹,结果被黄祖所迷,成为了第一个被迷入深渊的‘牺牲品’。
  话说到这儿,白龙特地提及一事,就是那深渊之上,除了我们炸开的天顶洞道以及鬼子母宫被炸塌的两边洞道之外,应该还有一条密道,但位于何处就连白龙也不知情,之所以会知道这条道路的存在,只因白龙与杨死推测,这黄祖本该就是从深渊之下逃出去的,所以掘出了一个小洞逃生,但那小洞应该不大,只够黄祖一人逃命,而后来老四、白龙等人被黄祖所迷进入深渊,也正是迷迷糊糊顺那条小洞道进入的……
  言归正传,老四被迷落入深渊之后,很快也发现了那镇妖井的存在,更从白龙、杨死进入时发现的周围打斗痕迹判断,为了活命,老四必跟那井中之物有过极其惨烈地激斗周旋,最后更不幸落败。
  谁料想,井中那东西想必是只吃活物的东西,老四即将葬身其口之时,那东西却发现老四浑身绕这阴气极难下口,于是吞到一半又嫌弃地将老四给吐了出来,这些,都是后来白龙、杨死发现井中的老四之后,老四亲口说出来的,为这还把老四气得直骂街。
  后来,去养猪场寻找老四的金银二将也被黄祖所迷落入深渊,立刻引起了井中那东西极大的兴趣,于是冲出井来试图吞掉两人。
  老四见状岂能坐视不理,又一想到那东西嫌弃自己不愿吃掉,于是壮着胆子跳进井里救人,就如个挥之不去的苍蝇似的缠着那东西不放,一番激斗之下,更发现那东西身上附着一条锁链,似是被困在井中无法脱身,于是老四拽住井口锁链巧妙周旋,没想到最终还真把金银二将从井里救了出来,所以金银二将后来被白龙和杨死发现时,还窒息地躺在井边,浑身水迹,那时两人还没清醒。
  未免那东西再出来害人,老四索性没再从井里爬上去,而是将那拴着井中之物的锁链缠在身上、绕在井沿,这一下那东西想跑都跑不了了,想窜出井来吞掉金银二将,却有老四手持锁链一夫当关,见那东西的怪脸一露出水面,拎着锁链就抽打,一时间与那怪物僵持不下,直到现在……
  白龙这话说完,听得周围众人满脸震惊,又一想老四手持锁链威风凛凛独斗巨怪的模样,不由地热血沸腾了起来……
  而这时白龙又从身旁取来随身的那小铲子,往炕桌上一摆,又道:“至于此时缘起何处,我和杨死一番查探后心里也有了数,这铲子,正是罪魁祸首……”
  “哥,你的意思是,当初杨左生那混小子往深渊里扔铲子投底时,惹了大祸?”
  白龙摇摇头道:“是福是祸如今还无法断定,但动静确实不小,你们可知道,这铲子是我在哪儿发现的?”
  “在哪儿?”
  “镇妖井东南方井沿之下的一条三米多长的黄狼子尸体上……”
  “啥?”
  众人再度震惊,白龙随后讲道:“古往今来,修成一定道行的邪物皆喜藏身阴气至重之地,以助自己修行,所以古来就有‘灵物护宝’一说,我打个比方,比如七四年时,几个打井工人在临潼发现秦皇陵的陪葬坑时,井坑里爬出来一条长了鸡冠的黑蟒,吓得驻扎当地的炮兵团都出动了;又例如伊金霍洛旗草原开掘成吉思汗衣冠冢时,有人亲眼看见一只人头鸡身的动物从陵里跑出来,嘴里喊着谁也听不懂的话,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当时很多人都以为那是守护塚内秘宝的灵物,因此吓得又是烧纸又是焚香祭拜的,其实不是,那些不过是些成了精的精怪之物,因察觉到墓冢之中阴气至重又不易被发现,所以反客为主就住在了里面,其实里面有没有宝,它们根本就不在乎。最近的一次,那守在万骨枯井之上的‘黑老太爷’,也是一个例子……”
  白龙话说到这儿,白薇皱眉问道:“哥,你的意思是,那巨大的黄狼子也是被深渊之中的阴气引了过去,所以一直藏在下面修行?”
  “按我推算应该是这样。”白龙答道:“我仔细观察,那黄狼子整个身体少说三米有余,身上毛发黄白相间,脸上生有两米长须,怕已是成精不知多少年的老灵物,恐怕已在那深渊之中待了无数个年头,又头小入雀,身上鬃毛坚硬入针,一片片毛发打结黏在一起如一片片羽麟,尾巴修长如蛇,我推算没错的话,那应该就是黄祖飞廉的真身肉相……”
  “你是说,飞廉早已死了?而且,而且竟是被杨左生无意间扔下去的小铲子给扎死的?我的妈呀,千年修行的黄家祖宗,这死得也有点忒冤了吧?这要是让杨左生听说了,能吹一辈子了……”
  听我说完,白龙含笑摇摇头道:“非也,这铲子虽是在飞廉身上发现的,但却是插在它左前腿的肩部关节上,那地方恰巧羽麟稀疏,再加上渊深百米,铲子自由下落不受阻力,威力可想而知……”
  742
  “既是扎在了腿上,它又怎么会死?”
  我沉思道:“该不是觉得自己堂堂一个黄祖,竟被铲子扎伤,一怒之下骂了句‘哎呀好气呀,气死我了’,然后一生气就死了吧?”
  我话刚说完,白薇就狠狠在我腰上掐了一下,瞪着眼珠子骂道:“小六子,就你这张嘴,早晚我给你缝上!”
  说完话白薇又望向白龙,皱眉说道:“哥,那黄祖该不会是出魂了吧?”
  “没错,真被你给猜对了。”
  白龙答道:“发现尸体后我仔细查看过一番,用手按尸身头顶囟门,头骨下陷发软,这与寻常死法的黄家仙有所不同。黄仙本身为黄狼子成精,而黄鼠狼这种东西本就灵性奇佳,修行讲究一丹一气,丹为脐下丹元内所结之妖丹,气为盘踞头顶所凝之元气,元气长久盘踞,因此黄狼子头顶处的骨骼会越来越硬,所以很多寻常人家的老农户都知道,若是黄狼子进院,打时绝不能打头,因为脑壳有股元气顶着,即便你拿锤子砸都砸不烂它的脑袋,根本打不死。而黄狼子死后,那股元气被困在头骨里仍散不掉,又加死时一股怨恨之气作祟,头骨会变得更硬,硬如磐石一般。可那黄祖肉身囟门凹陷头骨发软,这只可能有一种解释,就是它生时自己出了魂,将魂转走的同时也将盯着囟门的元气转入了别的什么东西的身体里……”
  “他那究竟把魂转移到了何处?”
  “据我猜测,该是一条还没修成道行,却误入山洞、落进深渊里的小黄狼子……”
  白龙话说到此沉默一番,随后又道:“发现黄祖尸身后,我和杨死仔细查探周围,发现周围地上、石壁上有很多抓挠痕迹,应是那黄祖挣扎过好一阵子,想要报这一铲之仇,但不知是何原因竟没能爬上深渊去,因此作罢。而就在附近石壁下,我和杨死又发现一滩干枯血迹,血迹颜色偏深且腥臭挥之不去,不像人血,看血液四溅而出,当是有什么东西从高空摔下去所溅出的血,最主要的,我们在血下地上发现了几撮黄狼子腹下的细软绒毛……”
  白龙话说到这儿,我已经听了个八九不离十,于是接话说:“你的意思我懂了,是山里的小黄狼子失足落下深渊摔死了,那黄祖索性借尸还魂掏了出来?”
  “没错,至少我和杨死目前是这么推测的,至于真正原因到底是不是这样,恐怕还要那附在秀秀身上的黄祖亲自开口才行。”
  “可是,他逃出来又想干嘛?”我又问。
  白薇嫌弃地扫了我一眼道:“他搞出那么大的动静,你还想不明白吗?他怕是想把深渊镇妖井里的东西放出来……”
  “这我当然明白,可是,他放那东西干什么?”
  这时就见白龙抓起了桌上的小铲子来,只答了四个字——
  “一铲之仇。”
  我不再说话了。
  虽说不知实情推敲的对不对,但眼下这似乎是我们唯一能得出的‘真相’:那黄祖因当初杨左生的一铲之仇怀恨在心,现在要把深渊下的东西放出以报深仇大恨,恐怕也正是为了达到这一目的,所以他千方百计地利用黄家大爷将我们引入圈套,去给井里那东西做食物。
  谁料想,偏偏遇到了因祸得福的老四,也算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
  之后白龙又告诉我们说,之所以自己先一步从下边上来,是未免我们不明事态乱搞,所以特地来指挥大局的,而杨死、金银二将则留在下边,继续协助老四抗衡井里那东西,根本无法脱身……
  事情已经逐步弄清,虽说不知到底是不是真相,但总算是有了眉目,因此大家的心情都放松了不少,因此趁着陈国生还没到达黄家沟子,大家抓紧时间休息了起来。
  中午时,黄家大爷特地去村口打听了一下消息,回来后告诉我们,那些围堵着村子的流氓地痞还没散去,竟还在四面村口支起了帐篷,不过黄家沟子的老百姓们也不是省油的灯,尤其村长被打得浑身裹着绷带跟木乃伊似的,哪儿能咽的下这口气,于是正坐着轮椅在外边指挥大局,还发下了‘誓死保卫黄家沟子,否则生儿子没pi眼’的毒誓。
  下午两三点钟,一直虚掩着的院门才被人‘吱’地一声推了开,我‘噌’一下从炕上坐了起来,往窗户外面一看,就见是个蒙着头巾、穿着红布大棉袍的小妇女,头上还带着孝帽子,溜溜达达地进了院。
  虽说不知实情推敲的对不对,但眼下这似乎是我们唯一能得出的‘真相’:那黄祖因当初杨左生的一铲之仇怀恨在心,现在要把深渊下的东西放出以报深仇大恨,恐怕也正是为了达到这一目的,所以他千方百计地利用黄家大爷将我们引入圈套,去给井里那东西做食物。
  谁料想,偏偏遇到了因祸得福的老四,也算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
  之后白龙又告诉我们说,之所以自己先一步从下边上来,是未免我们不明事态乱搞,所以特地来指挥大局的,而杨死、金银二将则留在下边,继续协助老四抗衡井里那东西,根本无法脱身……
  事情已经逐步弄清,虽说不知到底是不是真相,但总算是有了眉目,因此大家的心情都放松了不少,因此趁着陈国生还没到达黄家沟子,大家抓紧时间休息了起来。
  中午时,黄家大爷特地去村口打听了一下消息,回来后告诉我们,那些围堵着村子的流氓地痞还没散去,竟还在四面村口支起了帐篷,不过黄家沟子的老百姓们也不是省油的灯,尤其村长被打得浑身裹着绷带跟木乃伊似的,哪儿能咽的下这口气,于是正坐着轮椅在外边指挥大局,还发下了‘誓死保卫黄家沟子,否则生儿子没pi眼’的毒誓。
  下午两三点钟,一直虚掩着的院门才被人‘吱’地一声推了开,我‘噌’一下从炕上坐了起来,往窗户外面一看,就见是个蒙着头巾、穿着红布大棉袍的小妇女,头上还带着孝帽子,溜溜达达地进了院。
  其他人都还没睡醒,白薇就踹了我一脚让我出去问一下是谁,我没好气地下炕出了屋一看,就见那已经走到中堂门口的小妇女满脸漆黑浑身脏乱,简直就跟逃难的叫花子似的。
  我就问:“大姐,您找谁啊?”
  那小妇女抬眼扫了扫我,忽地一咧嘴骂道:“你还他妈的好意思问,老子找的就是你们!”
  说着话妇女抬手拽掉头巾,我再一看,妈呀,陈国生。
  见他穿着大花棉袍、胸口特地赛了俩大馒头,脸上还擦胭脂抹粉地化着妆,把我逗得那个笑吧,我一笑,屋里其他人也都走了出来,见陈国生这副半男不女的模样,都笑得前仰后合的。
  陈国生气得骂道:“你们还有脸笑呢,不是为了来找你们,我用得着这样吗?”
  他边说边脱了身上的棉袍棉裤,里面是笔挺的西装,但同样是一身泥泞破烂不堪,在中堂洗了把脸之后再一抬头,我们这才看出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明显是让人刚揍了一顿。
  白薇一见,赶忙强憋着笑问:“小陈,你这是咋的啦,路上遇到流氓了?这姐就得说说你了,你说你平时人五人六的,今天咋还打扮得跟个水xing杨花小寡妇似的?”
  “我呸!我要是不打扮成这样,能他妈进得了村吗?”
  陈国生气呼呼地骂了起来,把事儿详细一说,我们这才明白。
  早上我们回来时,白龙就叫白薇赶紧去村委会打电话联系陈国生,叫他马上过来,陈国生一听白薇心急火燎地语气,一想也知道肯定是出了大事,但当时正在景区指挥善后工作根本走不开,所以中午时才开着车来找我们。
  哪知道没等进村呢,他就在东面的土道上被堵着村口的地痞给截了住,陈国生心里着急,因此说话有点冲,就让那些拦路的赶紧滚开,还骂他们光天化日的就敢拦路打杠子,是不是没有王法了?
  地痞们哪儿吃他这套,见他就一个人,还软硬不吃死活要进村,索性二话不说就是个打,把他的车也给砸了。
  陈国生好不容易才跑出去,回头一想,正大光明的进村肯定是不容易,索性乔装改扮,正巧遇到个邻村南赵庄路过回娘家的小媳妇,陈国生就掏钱把小媳妇要带回娘家的旧棉袍给买了过来,一番打扮之后才又直奔了黄家沟子。
  可他又一想,自己打扮成个妇女,那群地痞不是照样还会拦自己,再说了,自己化妆化得这么娇俏,万一对方那些地痞一着急再劫个色,自己岂不得不偿失?
  庆幸的是就在这时,陈国生发现道边扔着不少出殡用的孝服孝帽,都是之前秀秀引来的那支出殡队伍留下的,索性就随便捡了个孝帽子戴了上,冒充刚死了男人的寡妇。
  碰寡妇可是要遭报应的,那些地痞自然就不敢碰了,后来陈国生又胡编乱造一通卖惨,说是从娘家回来发送刚死的丈夫,还真把地痞们给感动了,索性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她进来了……
  一提起这事儿来,气得陈国生噼里啪啦就开始骂,随后才问白龙说:“你们这么着急把我弄过来,到底为了啥事?”
  因为最近要剧本、小说两头忙,所以耽误了不少小说的更新。
  然后今天看评论,就看见有个读者朋友说:马六甲总断更,书德不行啊。然后还举了个一直不断更的例子。
  我明白这位读者是着急看,恨铁不成钢好心,但是在此还是想说明一下,这件事儿,跟‘德’无关,毕竟我从不承认自己是个‘无德’的作者。
  毕竟我自11年入行,也曾每日不间断更新年产保障在三百五十万字以上;
  有读者不方便充值,上架时我也曾发公告自己出钱请读者看小说,然后在读者群里给需要钱的读者挨个发红包,为此还被骗了不少;
  和读者交流时对方提及打赏,上到黑岩有名的大土豪星皇、下到普通读者,我向来一视同仁的劝告他们,不要为我花这钱,看我书就最好了,甚至和星皇聊天时说过‘我知道你有钱,但你要是因为咱俩聊的不错就给我打赏,那朋友就没得做’,后来我们成了朋友。
  更甚有些读者想看却没钱充值,我会主动去帮他们找一些不正规的免费链接。
  我对人要求严格,但从未吝啬过将自己这些年的技巧教给他人,近年来有同行和读者要拜师,没收过,觉得自己没资格教徒弟,但也是倾囊相授,甚至因为要求太严格,最后沦为将本事传出去后导致对方非但不领情反而反给我一刀的结果,可我仍无所谓,对需要帮助的入行新人有求必应。
  单说写书这些年,若我无‘德’,试问又有几人有‘德’?
  最近忙于六月份那部电影的剧本改动和筹备,确实疏于写书,这在我也是经济上的直接损失,但既然选择往更高的领域爬,这终究是不可避免的,我去年年底入影视圈,第一部编剧的片子四百万投资,如今第二部,就已是两千万投资的院线级别电影,扣心自问,即便如此,我仍不愿意放弃手里的小说工作,仍不愿意请枪手来替写骗读者,如果是换了其他大部分人,我想,早就扔下小说让读者失望了吧?毕竟影视行业的出头率、利润比小说可不是高了一点半点。
  可我不愿意,就是因为不愿意被枪手糟蹋书,放不下你们,所以我宁可忙的时候断更也不找人替写糊弄你们,你们得知道,这样一来直接在经济上损失的也正是我,因为断更,我就没有稿费,我只想把我本来想写的东西,把最真实好看的阴阳师,从头到尾精益求精的给你们,仅此而已。
  所以,你们可以骂我更新慢,不稳定,甚至骂脏话(大不了我举报你==),但请不要说我无德,笔名从马君武到马六甲,我绝不是最对得起读者的,但也绝不会对不起读者,我眼中的‘德’,正是一个写手,一个原创作者对自己作品的坚持和爱护,而不是骗钱,或为名利就放弃自己的初衷。
  所以即便是在剧组,在那些明星、大老总面前,我自我介绍时也向来只是介绍说,‘我是个写小说的’。
  人当不忘初心,这就是我,一个原创写手一直在保持的‘范儿’。
  743
  一入正题, 白龙把陈国生请进了屋,坐下后说道:“陈国生,我想请你动用749局的消息网,帮我找一个人。”
  “什么人?”
  “会鬼门十三针或罗汉十八针的人。”
  白龙话一出口,陈国生立刻挠挠头问:“什么这个针那个针的,干什么用的?”
  听到这话白薇一巴掌就拍在了陈国生后脑勺上,没好气地说:“让你找你就找,哪儿这么多屁话?”
  陈国生捂着脑袋吼道:“那不行,你们肯定是遇到什么事了,身为749局高干,我有权利知道内幕!你们不说,我就不帮你们找!”
  “放心,这边出了什么事我自然会告诉你,不单得告诉你,还得需要你帮助呢。”
  白龙笑了笑,随后朝白薇一使眼色,白薇这才憋着怒火坐了下来,随后将我们所遇、所知之事跟陈国生款款道来,听白薇说完之后,陈国生登时一声惊呼,惊立起身说道:“咱这才几天不见啊,再说马上就快过年了,你们怎么又惹出这么大的乱子来?闲的吧?”
  陈国生话音没落,白薇已经一脚踹了出去,骂道:“你小子怎么说话呢,这乱子是我们惹出来的吗?我看你是讨打!”
  白薇说着就要动手,却被白龙一把拉住,摆了摆手之后,朝陈国生笑呵呵说:“既然你嫌我们事多,那我看这次就算了,我们不管了,这边的事儿交给你们749全权处理,正合你意……”
  “别呀!”
  白龙这话简直比白薇一顿拳脚还管用,吓得陈国生赶紧冲上前抱住了白龙的胳膊,战战兢兢地道:“白龙,你可不能不管啊!算我说错话了,我错了我道歉行吗?”
  “知道错了还不说对不起?”
  “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
  “乖。”
  白龙皎洁一笑,才又说道:“总之眼下事态的严重性你都知道了,要缓解事态,我们必须请来专人应对才行。我被困在深渊下时仔细想过,那黄祖上身之法与一般黄仙不同,一来有大修行,二来上身窍门特殊,因此不单连一般的阴气都很难被察觉到,甚至各派各道常见的驱魔手法对他也根本无效。既然外驱不行,那就只能内治,我能想到的从内而外治癔病除附身邪祟的方法就只有两种,皆是古时候留下的玄门针法,一为如今禅宗驱魔者所继承的‘罗汉十八针’,以纯阳正气配合庙堂灵光显圣,将附身人体的邪气癔病排出体外;二为古时候缺一门所传‘鬼门十三针’,以阴克阴开人体脉络鬼门,将邪气癔症强行逼出,此为古往今来两大内治癔症之法……”
  白龙说完我问:“白龙,禅宗我知道,是一群和尚,缺一门是啥?”
  听到这话白龙抬手一摆,白薇就在一旁替他说道:“缺一门又称鲁班门,与阴阳家同为中古年间传承下来的小众驱魔派系之一,以奇门术数、医卜星相以及风水术见长,传闻此门术法和我们阴阳道还有很深的渊源。据传说,缺一门的祖师爷为春秋时期的鲁国奇人鲁班……”
  我道:“鲁班我知道,是个木匠。”
  白薇摇摇头说:“鲁班精通木工倒是事实,现在木匠常用的钻、刨子、铲子、曲尺、墨斗皆为鲁班所留,但你可知道,这四样东西原本并非木工专属的物件,钻为钉尸之器,刨子为造棺之器,铲子为掘陵之器,曲尺为测玄门风水术数之器,墨斗为困邪之器,这些东西原本就是一套完善的诛杀镇灭尸灵道僵尸人魔的法器,只是用法被后人曲解滥用了而已。除此之外,鲁班精通玄门奇法、医卜星相,并曾著奇书《鲁班书》流传于世,里面记载了形形色色的玄门妙法,但传闻学《鲁班书》者必受天罚,饱受五弊三缺之苦,所以鲁班门又被成为‘缺一门’,也正因为其门内术法大多害人害己有自噬之效,所以传承甚少,据说早已绝迹失传……”
  听白薇说完我又问道:“那你刚刚说这缺一门和咱阴阳道有渊源,又是啥意思?”
  白薇答道:“我阴阳道以‘阴、阳’命名,阳为道术,阴为鬼术,传闻其中鬼术自是自缺一门中所来。战国末年,我道祖师爷邹衍本为道家子弟,因机缘之下偶得《鲁班书》,因此顿悟阴阳调和之法,后将道术与鲁班术互相结合,借道法之阳刚除鲁班术之阴邪诡异,终成传承千古的阴阳之术……”
  “原来是这样啊……”
  我恍然大悟,随后又问:“可是,你刚刚说鲁班门早就绝迹失传了,那鬼门十三针岂不是也……”
  “鬼门十三针并没有。”
  不等我把话说完,白龙就接过话茬道:“鬼门十三针虽因缺一门扬名于世,但却并不是鲁班独创的,而是鲁班从柳仙身上所学而来……”
  “柳仙?长蟒四蛇?”
  “不错,五行内十二道仙家各有神通,灰家擅逆天改命、搬山填海;白家擅借土遁形、异术医病;而柳家所长,则正是鬼门十三针以邪治邪,为十二大仙班之中,除邪治癔症的第一把好手……”
  话说到这儿,白龙又转对陈国生道:“所以,你的任务很明确,动员周围所有749成员,寻找身在就近处的所有禅宗驱魔者或柳仙出马堂口下落,一有发现就及时汇报,尽快把他们请过来……”
  “明白!”
  陈国生当即应了一声,随后从兜里把大哥大掏了出来,但拨通之前又特地确认般问道:“简单点说,就是找和尚或出马仙对吧?”
  “可以这么理解。”
  “懂了。”
  陈国生点了点头,随后拨通大哥大就开始给手下人布置任务,随后不足半个钟头,一个个电话就开始源源不断地打了过来,我们凑在旁边听声音,就听一个个属下开始汇报,在哪儿哪儿哪儿发现了个会除癔症的和尚、在哪儿哪儿哪儿发现了个名声很响的出马仙,陈国生赶紧让我们找比把那些人的名字、地址、联系方式逐一记了下来。
  赶到傍晚时,我们已在纸上记了四十来号人名,其中多半是周围大小寺庙的和尚姑子,剩下就是市区以内各地知名的出马堂口和所谓的隐士高人了。
  于是陈国生开始逐一拨通电话询问,没电话的,则让手下人马上赶去拜访,看是否能有所发现,白龙、马虹等人也一直在旁边帮忙筛选,最终将看出破绽的欺世盗名者、装神弄鬼者的名字一一划掉,到最后问明白自诩懂得罗汉十八针的僧尼、或精通鬼门十三针的出马仙,而且打电话或访问时,言辞表现上看不出骗子行迹的,只剩区区七八人。
  翻看着最后剩下的名单,陈国生问:“白龙,接下来怎么做?”
  白龙看了看表,当时已快九点钟了,于是叹了口气说:“来不及再更仔细的查问了,你叫你的人火速将这些人全都聚到一起,再一起送进村里来,越快越好……”
  “好,我这就照办!”
  陈国生说完打电话开始布置任务,更不忘嘱咐一句:“村外有很多流氓地痞拦路,你们送人过来时记得配枪,敢拦车的见一个打一个……”
  白龙赶忙阻止说:“不行,黄祖就在村外,你把动静搞这么大,万一他看出端倪岂不坏了大事?”
  陈国生听完为难地问:“那,那咋进来?”
  “乔装。”
  白龙话一出口,陈国生当即狠一点头,又对着电话说道:“多找些女装来,给那些和尚尼姑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胸小的多塞几个馒头,就说村里死的人多,都是回来给老爷们儿送殡的寡妇……”
  744
  布置好任务后,陈国生扔下大哥大算是松了一口气,可刚坐下就又被黄家大爷拎了起来,虎视眈眈问:“小子,你也忒缺德了吧?我们村哪儿得罪你了,一下被你说死这么多人?那还叫什么黄家沟子,干脆叫寡妇沟子得了呗?”
  陈国生嘿嘿笑道:“大爷您别生气,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吗!您想啊,外面那些地痞流氓大多是血气方刚的光棍子,见了娘们儿眼都放光,可咱既不能引起对方注意又要带人平安进来,我不这么说还能咋说?到时候一个个和尚尼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万一没等进村就让那群地痞一窝端了,我他妈找谁说理去?”
  大爷一听也对,就没再多说。
  趁着赶来援助的队伍还没到,我们匆匆吃了个晚饭,并且多做了些干粮装进包里备好,以便再上山时给杨死等人带去,怕是在深渊里抗衡到现在,他们早就又累又饿了。
  期间白龙特地把黄家大爷叫到一旁,小声嘀咕了很久之后,大爷点点头就匆匆跑出了门去,没再回来,至于去干嘛了我们倒没多问,只因大家都信得过白龙,他办事,我们放心。
  后来将近十一点半的时候,院里忽然传来一阵急促地脚步声,我们迎出去一看,就见一群描眉抹粉体态婀娜地老娘们儿行色匆匆进了院子,清一色穿着花枝招展的棉袄棉服,那年头,农村的大姑娘小媳妇过冬时哪儿有几件好衣服可穿,有件花色新鲜、手工秀丽的小棉袄都能把嘴咧到后脑勺了。
  我一数,一共八个人,全都披着麻戴着孝,冒充寡妇进的村,带头扭得最浪的是陈国生在749的助手,我见过,随后七人皆为专程从周边请来的大师们。
  七人将头上孝帽子往下一扯,四个没头发的,分别是三僧一尼,三个有头发的,据说其中两个是周边乡镇小有名气的柳家出马仙,还有一位民间奇人,据说能用气功治百病。
  随后白龙叫我们搬来凳子,请众人先在院中等候,并且在验明正身后依次将七人单独请进屋去一试身手,没用半小时的功夫,白龙就将七人全部审核了一番,并且得出了最终结论——‘全是骗子’。
  众人听罢一阵感慨,七名远道请来的‘大师’也都因被揭穿身份低着头红着脸都不敢说话了,吵闹着想离开。
  可这种时候怎能轻易放他们走,万一被村外那些地痞流氓抓住,岂不是坏了大事,无奈之下,白龙只能先叫我们将七人全都关进了西厢屋里,等办完正事后再做处理。
  临被我们‘请’进屋里时,七人竟还又打又骂地试图反抗,其中两个和尚更吹胡子瞪眼耍起了少林拳来,骂了白龙一句‘有眼无珠’之后围上去就想动手,可惜他们选错了对手,即便白龙身上有伤,要对付这种欺世盗名的骗子,最多也用不过三招。
  见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无奈下七人这才老老实实进了西屋,都灰溜溜地进了屋不敢吭声。
  随后白龙叫我用锁头锁好门,免得被他们跑了,我应了一声就要关门上锁,怎知正要锁门时,却听屋里传来一声暗叹——
  “我那师傅真是缺了大德了,早上我去看他时,他竟还说什么到黄家沟子能发财,我呸,这叫发财吗?”
  这本是平平常常一句抱怨,白薇我们都没当回事,哪知这话才刚从屋内传出,白龙立刻叫了声‘且慢’。
  我赶忙停下了手,狐疑地问:“白龙,怎么了?”
  “刚刚他那话……”
  白龙眉头紧皱一阵狐疑,我摆摆手道:“嗨,不过是这些欺世盗名之辈的抱怨感慨而已,你理他干嘛?”
  我说完话,白龙扫我一眼又道:“他是抱怨感慨,这我自然知道,但他刚刚说的明明是……早上……”
  “早上?”
  “对,早上。”
  话说到这儿,白龙急忙忙又冲进门去,朝七名面露惊色的‘大师’惊问道:“刚刚是哪位在屋里抱怨?”
  房间里顿时鸦雀无声,七人都不敢承认,估计是以为白龙要打人。
  见没人应答,白龙立刻板着脸又问了一句,这时就见几个和尚战战兢兢地抬手指向了另一名正抱着脑袋瑟瑟发抖的青年人,其中一名和尚说道;“他,他说的,我们都没出声!”
  “我错了!我不敢逼逼了!”
  那青年人吓得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毕竟之前见识了白龙怎么收拾两个和尚的,哪儿还敢不老实。
  白龙见状一笑,非但没有动手,反而恭恭敬敬将那人从屋里请了出去,落座之后,笑问道:“你刚刚抱怨说,你师傅早说告诉你,你会到黄家沟子来发财?”
  那青年人听罢连连点头,委屈地道:“谁说不是呢,今早我拎着礼物去找师傅喝酒,没喝几口呢师傅就告诉了我这句话,说我今天晚上必会在黄家沟子小发一笔,能赚三百六十二块钱……”
  白龙听完又笑了,道:“我们是下午时才开始四处找寻术士,早上时根本就没有这一打算,你师傅怎能料到你会到黄家沟子来?”
  “这……”
  青年人犹豫了一下,我在一旁说道:“白龙,会不会是巧合?”
  “若是巧合,未免也太过凑巧了。”
  白龙再度微微一笑,仍旧朝那青年人笑问道:“请问这位大哥,令师尊姓大名,现今身在何处?”
  “我师傅名叫穆建归,是三十里外东坨镇上开扎纸铺的……”
  “穆半仙……”
  白龙沉思片刻,转首问陈国生道:“小陈,你们749局听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陈国生摇摇头说:“从没听说过,东坨镇离这儿不远,也在我们研究所的管辖范围之内,据我所知,镇上算命先生和出马堂口倒是不少,可没有一家姓穆……”
  这时就听那青年人说道:“我师傅一不算命二不出马,所以没名气,镇上都很少有人知道他会算命的事……”
  “既然没名气,你又是怎么拜他为师的?”我问。
  青年人答道:“这事儿说来话长了,我和我师妹都是孤儿,都是被我师傅捡来从小在扎纸铺抚养长大的……”
  “后来就把你培养成了个骗子?”
  “不,不是!”青年人连连摇头道:“我师傅没教过我什么,只是从小教过我们些五行术数易经八卦的理论,后来我长大成人,就靠这些基本功出去摆摊算卦,慢慢的跟镇上其他堂口的出马仙学得多了,就,就想多赚点外快。所以打着柳仙上堂的旗号自己在镇上撑起了堂口,慢慢名声就大了,后来,后来今天下午接到你们的电话,问我会鬼门十三针不,我随口应了声会,然后不就被带到这儿来了……”
  青年人话说到这儿自觉脸红,随后又道:“可我师傅他老人家不一样,他可是个大好人啊!我自己没本事,栽在你们手里我认了,你们随便侮辱我没问题,可不能侮辱我师傅……”
  听到这话白龙笑了,翻了翻手里记名的本子,忽又笑问:“你得名字倒有意思,也说你师傅给你起的?”
  “没错。”
  青年人点了点头,白龙当即起身,笑道:“很好,你马上带我去一趟东坨镇,我这就想拜会拜会这位老先生……”
  “白龙,你现在离开不合适吧?”
  我一声惊问,刚要再劝,却见白龙已将那记名的本子递了过来,笑道:“小六子,你看看这人的名字,就明白了。”
  我接过本子一看,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见本子上写得是——
  东坨镇柳仙堂口出马仙:黄必破。
  745
  见我惊住,白龙又在一旁笑道:“之前忙着检验他们道行如何,我竟没注意到这个特殊的名字,如今一看,黄必破,必破黄祖,这小子虽是欺世盗名之辈,但他师傅,必不简单啊……”
  “难道是什么业内隐士高人?”我一声惊问。
  白龙撇了下嘴,笑道:“谁知道呢,可即便是隐士高人,他又怎会料到眼下我们所遇之事?你看这黄必破少说也有个二十郎当岁,名字总不会是今天下午刚起的吧,这位老人,可见一斑……”
  这话说完,白龙又朝那黄必破笑道:“兄弟,跟我走一趟吧,只要能把你师傅请来,我们必有重谢!”
  一听‘重谢’二字,那黄必破眼都亮了,犹豫了一下之后,嘿嘿笑道:“重谢不重谢的,我这一来一回的舟车劳顿,刚又被你吓个半死,总不能让我就这么两手空空的回去吧?”
  听到这话陈国生不耐烦了,骂道:“呵,你这小子还真够无赖的,你狗屁不会把我们给骗了,我们还没跟你算账呢!”
  “小陈,别冲动。”
  白龙摆了摆手,又和声说道:“黄必破,你所言不假,既是有求于你,自然不能让你白跑一趟,白薇,你来……”
  话说一半白龙叫来白薇,又道:“你看看家里还有多少钱,凑一凑给这位小师傅带上,算是车马劳务了……”
  白薇不情不愿‘哦’了一声,就要进屋找钱,没走几步却就被陈国生上前拦了住,皱着眉头道:“白龙,这钱不能让你们出,人是我找来的,被骗的也是我,真要出钱也该由我们749局出……”
  白龙听完笑了,也没推辞,尴尬地挠挠头道:“你这话要是诚心实意说的,那我可就不推辞了,不瞒你说,我们一个个的穷的叮当响,前两天在家里摆庆功宴的钱,还是跟人家秀秀借的呢……”
  “哈哈,你们跟我还客气什么!”
  可根本没等小茹动手呢,躺在抽屉里的李老太婆忽然猛地张开了双眼,紧接着一把就攥住了那护士的手,呲牙咧嘴就坐了起来……
  “妈呀……”
  护士吓得一声惨叫,双脚一软就晕死了过去,小茹我俩也赶忙从惊慌中转醒了过来,眼看着李老太婆就要从抽屉里跳出来,小茹赶紧一个箭步冲过去把她僵硬的身子又按了回去,回头朝我吼道:“干什么呢,快来帮忙!”
  小茹一喊我才缓过神来,赶忙跑过去按住了李老太婆的肩膀,可这死老婆子力气竟然出奇的大,没等我按稳呢,她身子又僵直地一挺,已然坐了起来……
  “你个废物!对付僵尸按肩膀有什么用,要按头!”
  说着话小茹甩手间一张符咒出手,‘啪’一声就贴在了李老婆子的额头上,紧接着用掌心在她额头上一按,她的身子又已被按回了抽屉里。
  “幸亏出来时身上带了张符!”
  小茹抹了一把吓出来的冷汗,又皱着眉说:“这下可糟了,这老婆子已经尸化了,再不处理掉肯定要危害人间!”
  说完话小茹赶紧掐诀念咒,剑指又往李老婆子的额头上一戳,就见李老婆子开始瞪着眼剧烈地颤抖了起来,从嘴里鼻孔里还冒出一阵阵若有似无地黑烟来……
  “腿短的,快,打火机!”
  陈国生说着话就开始浑身上下一阵摸索,把身上所有口袋都掏了一遍之后,点了点数,一把就塞进了黄必破手中,说道:“我浑身上下一共就这么多钱了,多了你别嫌多,少了你别嫌少,总之就这么个意思,多一分我都掏不出来了……”
  黄必破见状,立刻傻愣愣问:“这,这是多少钱啊?”
  “不多不少,正好三百四。”
  陈国生话刚说完,一直立在旁边的助手走了过来,从裤子兜里又掏出几张票子往黄必破手里一递,说道:“你嫌少的话我这儿还有二十二,这回我们是真一分都掏不出来了……”
  那助手话刚说完,白龙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把我们几个全都给笑愣住了,却见白龙一阵拍手叫绝,笑不绝口地道:“你们看,我就说他那位师傅必不简单,这岂不正应了人家的话,他果真在黄家沟子赚了不多不少三百六十二块钱……”
  白龙这话出口,大家恍然大悟,顿时连呼神奇。
  时不我待,那黄必破一答应带我们引荐恩师,白龙立马坐不住了,带着黄必破就要上路,我忙拦住他问:“白龙,咱这儿离东坨镇二十多里地呢,这三更半夜的,村口又被流氓堵了住,你咋去啊?”
  “杀出去!”
  白龙说完望向陈国生,说:“小陈,你之前被砸的车不是还扔在村外,我带你们杀出去,然后你开车带我俩去东坨镇怎样?”
  陈国生点了点头,但还是犹豫地问了一句:“可是杀出去的话,万一惊动了那黄祖咋办?”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时至现在也只能放手一搏了,傍晚时我请黄家大爷去帮我准备了些东西,本是准备留作今晚万事俱备后降那黄祖所用,现在只能提前行动……”
  白龙说着抬手一指马虹,又道:“马虹师妹,今晚我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擒拿黄祖之事就由你全权负责……”
  一听这话马虹顿时面露为难,答道:“师兄,那黄祖可不是一般的黄仙,我,我行吗?”
  “你是门里四姐,我不在,行不行你都得上!”
  白龙正色说道:“再者你大可放心,那黄祖虽是上古年间的一方悍兽,但与二十年前大闹阁皂的狐祖蠪侄却有不同。当年蠪侄霍乱驱魔界之所以难以降服,一来是有天下狐族帮衬,二来是本体真身现世临凡,因此千年道行难以抵挡,但黄祖飞廉不同,虽然我们还不知道其中缘由,但黄祖飞廉精魂已脱离肉身,此时也不过是客居在秀秀身上的一缕怨魂而已,因此道行大打折扣,要将其降服并不算太困难,只需四样东西即可,而这四样东西我都已经请黄家大爷去提前准备了……”
  “师兄,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你为我们想得这么周全,真不愧是我的好三哥!”
  马虹这么一夸,倒是把白龙夸得脸都红了,暖暖一笑之后,又朝马虹招招手道:“今晚的计划不宜太多人知情,你过来,我只将想好的计划告诉给你听,行动时你再指挥其他人即可。”
  马虹听完赶紧快步上前,随后被白龙叫到一旁悄声嘀咕了一阵子,才又回来。
  交代好一切之后,白龙也没再耽搁,带着那黄必破和陈国生就上了路。
  三人一走,白薇我俩赶紧围上去追问马虹,今晚的行动方案到底是什么,马虹倒卖起了关子来,笑呵呵道:“你们现在别多问,一会儿行动时你们就知道了……”
  随后马虹吩咐我们赶紧准备应用器具,起初我们以为她是要我们准备好法器应用之物,哪知刚要进屋收拾,却被马虹拽住说道:“咱常用的那些法器对这黄祖毫无效果,就不必带了,你们到棚子里拿些工具即可,什么菜刀镰刀、镐柄铁锹、砖头铁棍,这些就行了……”
  我们也没多问,带好了东西跟着马虹就出了门,一行人快步直奔向了村委会。
  没等我们靠近村委会,离得老远的就听见村委会院子里传出一阵乱糟糟地鸡飞狗跳,离近了一看,只见院中正有一群村民在忙碌着,有的在用铁丝编铁丝网,有的在追鹅喂狗,还有的在费劲吃力地搬麻袋,麻袋都紧扎着口,也不知里面装得是什么东西,而正在村委会院子里指挥的,正是黄家大爷。
  一见我们走进院子,大爷立刻热情地迎了过来,笑呵呵道:“白龙吩咐准备的东西,我们都准备得七七八八了,咱啥时候行动?”
  “这就行动,”马虹笑答道:“师兄有事先离开了,因此今晚的行动由我全权负责,临阵换帅,还望别挫了大家的斗志啊!”
  “哈哈,妹子你这话见外了,咱都是自己人,只要能收拾掉那只黄狼子,帮我们黄家沟子的老百姓出了这口恶气,谁指挥我们都服从!”
  话说到这儿,黄家大爷又道:“对了,刚听村里人来汇报说,东边村口刚才打起来了,似乎是有人冲了出去,该不会就是白龙师傅吧?”
  “没错,就是他们。”
  我点了点头,黄家大爷顿时大惊失色,又问:“那咱要不要去西面搞点事情,帮白龙吸引些火力?”
  “这就免了,”马虹笑道:“现在正该是他帮咱们吸引火力的时候,麻烦你把白龙师兄吩咐准备的东西都装车备好,咱这就出发,直捣黄南山,生擒李秀秀!”
  “好嘞!你们就请好吧!”
  大爷说着连击三掌,朝院中忙碌地人群吆喝道:“老少爷们儿们听好了,该装车的装车,该抄家伙的抄家伙,今晚一定要打出咱黄家沟子的威风霸气来!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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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家大爷振臂一呼,老少爷们儿立刻都沸腾了起来,寒冬冷夜,热火朝天地就开始往院子外面搬箱倒柜抬铁丝网,拽狗的拽狗,抱鹅的抱鹅,一时间村委会里鸡飞狗跳更是不得了了。
  有个半小时的功夫,院里所有的麻袋、铁丝网甚至大鹅大狗就都被装到了几辆手扶拖拉机上,装了慢慢三四车。
  见准备妥当,黄家大爷让我们也都坐上了他那辆拖拉机,还特地往拖拉机车斗两侧插了两根红旗,伴随着一声吆喝,带领着车队就直奔了北面村口而去。
  而除了前前后后四五辆拉东西拉人的车之外,不少黄家沟子的精壮爷们儿也都抄起家伙事儿跟了上来,有的徒步有的骑摩托车、自行车,跟在车队后面、护在车队左右,好不拉风。
  快到村口时我们再往前一看,只见提前一步到达村口的村长正摇着轮椅在村口前空场上排兵列阵,身前一排排一列列站着三五十号‘女兵’,都是村里的老幼妇孺,而且每个人胳膊上都挎着个竹篮子,里面装着烂菜叶子或是鸡蛋,无疑都是她们提前备好的弹药。
  一见车队杀到,村长立刻摇了摇手,扯着嗓子吆喝道:“小师傅们,人马都给你们备好了,我们黄家沟子的尊严和利益,这回全压在你们各位的身上了!”
  时至现在,村长和村民们还当我们此次是为他们黄家沟子的地权利益而战,对于秀秀早被黄祖附身、率队上山另有隐情之事,除了黄家大爷、三姑娘以及老四之外,整个黄家沟子再无人知情。
  虽说一直将村民们蒙在鼓里加以利用,我们心里也不落忍,但为了大局着想,也只能咬紧牙关暂不吭声了。
  见大队人马已经胜利会师,马虹立在拖拉机车斗里一声怒喝:“兄弟姐妹们,地权既人权,李秀秀恶意侵占咱黄家沟子的北山土地,咱不能忍,就算她财大气粗只手遮天,咱也跟她拼了!”
  村民们听完一阵沸腾,高举起铁锹笤帚就开始在空中挥舞,趁这机会,村长也喊话道:“是啊乡亲们,咱黄家沟子虽说几十年来民风淳朴,可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让别人给欺负咯!今天李秀秀敢占咱村的山场子挖坑,咱要是不管,说不定明天她就带着人杀进村里,蹲你家炕头上拉屎!咱绝不能忍!”
  “绝不能忍!绝不能忍!”村民们再度沸腾,“绝不能让李秀秀拉屎!绝不能让李秀秀拉屎!”
  “大伙儿都是好样的!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乡亲们!冲呀!”
  村子一声‘冲呀’出口,早已群起激昂的村民们根本没等我们再做动员,拎着手里的家伙事儿就冲出了村去……
  村口外面二三十米处的枯草坑里,正蹲着一群地痞放哨,一见村民们突然如潮水般疯了似的往外冲,吓得脸都白了,霎时间吓得扔下刀枪棍棒掉头就跑,头都不敢回了,他们绝想不到,村里平时老老实实的老百姓竟突然有这么大的魄力,要跟他们一绝死战。
  而一见地痞们跑了,跟在人群中咔咔摇轮椅的村长更来了劲头儿,嘶声吼道:“一切资本主义都是纸老虎!乡亲们,一鼓作气!杀!杀!杀!”
  第三声‘杀’刚喊完,村长轮椅一晃一下就扎进了沟里翻了车。
  村民们无暇管他,跨过荒草沟继续往前冲,一路直逼北山脚下,一路上虽说也有几波地痞冲过来阻拦,但冲上来时一见黄家沟子众志成城,霎时间战意全无调头鼠窜,毕竟秀秀给的钱有数,他们可不想为了这么个破差事把命都搭上。
  眼看着就快到北山脚下,前方秀秀一行人安营扎寨的地方灯火通明已现出行迹,立在拖拉机上的马虹登时朝开车的黄家大爷吼道:“大爷,叫村里人帮忙把营地里的人都引开,其他该做的工作全按白龙师兄安排得做,一切都交给你了!”
  “放心吧姑娘,保证完成任务!”
  黄家大爷刚应一声,马虹调头就从车斗里往下跳,还不忘朝身旁的白薇我们喊道;“都跟我下来!”
  马虹说着纵身一跃跳到地上,白薇、小霏我们几人也不含糊,当即纵身跃下车斗,一落了地,马虹立刻把我们都叫到了一边,焦急说道:“现在该是时候把计划告诉你们了,按照师兄所说,那黄祖虽为天下黄族之祖,但孤魂不依肉身因此道行大损,如按门内一般对付黄仙的阵仗,应有机会捉到黄祖……”
  马虹话说到这儿,身旁白薇登时一声惊呼,说道:“我明白了,刚刚我看村里人一直抓鹅抓狗就看出了些眉目,没想到师兄还真是要用这法子对付黄祖啊,倒是也够冒险的……”
  “冒险是冒险了点,但黄祖终究也是只黄,是黄就皆会有此四怕……”
  见师姐妹两人聊得甚欢,我和小霏、三姑娘倒是听得不明所以,于是立刻问道:“马虹,白薇,你俩到底说啥呢?”
  “你看村民们在做什么?”
  白薇说着抬手往前面营地一指,我循着方向望去,就见村民们一阵冲杀之下,已将营地里的工人们都冲得四散零落,随后一群壮年村民搬着一捆捆铁丝网、一根根铁管磨成的地桩,就朝最中间最大的一间帐篷前跑去,开始抡锤子往那帐篷四周围钉铁管,随后用铁丝将网缠在了桩上,很快就围着那帐篷绕了一整圈,只留出个只够一个人通过的门口来。
  准备妥当之后,又两个壮汉冲进铁丝网就将那帐篷徒手给撕了下来,掀开帐篷再一看,里面竟然什么都没有,唯独地上铺着一块厚厚的毛皮地毯,一名村民将地毯掀开,立刻朝其他人惊呼道:“看啊!下边有个洞!”
  白薇我们赶紧都跑了过去,往地上一看,果然见地面上现出了一个大洞来,马虹见状不由笑道:“果然被师兄言重了,黄就是黄,就算是祖宗也改不了习性……”
  白薇在一旁点了点头,皱眉说道:“可是这才一个洞而已啊……”
  她这话才刚说完,从距离我们所在位置十米开外的地方,就听又传来一名村民的喊声——
  “这儿还一个洞呢!”
  我们循声一看,就见那村民正拿着铁锹在地上一处乱石堆上铲,石头堆下面竟然又现出了一个洞口来,而他这么一吼,立刻又围过去一群村民,同样是抱着地桩铁丝网,到了洞边立刻又开始圈铁丝网……
  又隔了没多一会儿,就听又有人在另一边喊了起来,竟然又发现了一处洞口,同样被村民们用铁丝网给圈了起来。
  见村民们满营地的找洞,我看得不明所以,马虹见状朝我笑道:“不懂了吧,黄狼子这东西生性狡诈,惯住于地洞之中,但所住之洞绝不会只留一个洞口,至少也会挖通两个,以便紧急关头逃命之用,这一点,就跟‘狡兔三窟’差不多。而如果黄狼子在洞里遇到危险,而且见逃不掉的话,那么就会将其他洞道全部堵死,只留下一条主洞道用以放手一搏……”
  这话说完,马虹又叫来黄家大爷嘱咐道:“你让村民们翻仔细点,把这营地每个角落都翻一遍,黄仙狡诈却又多疑胆小,所以绝不会把洞道设在无法确保安全的营地之外,因此所有洞道应该都在附近,只要都找出来,那黄祖必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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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家大爷应了一声就赶紧跑去指挥,而这时一些村民们已经开始将车上的一只只大鹅、一只只狗从车上抱了下来,各自抱进了那些被铁丝网围好了的洞口周围,随后又开始从车上往下般麻袋……
  “他们这又是干嘛?”
  我不解地问,马虹在一旁笑答道:“黄仙虽为仙,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有四怕难以改变。一怕铁丝网,因为黄狼子擅钻,本身头长得又尖又小,身体却修长且粗实,导致试图钻过铁丝网时常会误判铁丝网空隙的大小,以为头只要过去身子就也能穿过去,结果被铁丝网掐住脖子,往前钻,钻不出去,往后退,偏偏身上的毛又粗又硬,越挣扎卡得越紧,因此送命,久而久之黄狼子见铁丝网就跑;二怕大白鹅,因为黄狼子夜间视力好,所以经常晚上去偷鸡,偏偏鸡在晚上是瞎子,看不清东西,因此只能乖乖等死。但鹅不同,鹅不单夜间视力好,而且生来眼睛就有问题,看任何东西都显得特别小,所以它就总觉得世间万物都没自己大,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见啥要啥,俗话说‘软怕硬,硬怕不要命’,大白鹅就属于不要命的这种,因此很多农家养鸡户都喜欢将大白鹅圈养在鸡圈里用来对付黄狼子,久而久之也就成了黄狼子一大惧怕;三怕狗,理由和大白鹅差不多,狗能看家护院,而越小的狗黄狼子就越是害怕,因为它本身就小,大狗抓他不方便,体型小的狗却能把它逮住;而第四怕,就是怕人,黄狼子虽阴险狠辣,但见人就跑,不敢靠近人气,正因如此,白龙师兄才集合黄家沟子的老百姓们,把事情搞得这么热闹,因为人越多,那躲在洞里的黄祖就会越慌,自然想跑都跑不掉了……”
  马虹给我解释这些时,营地周围已开始生起袅袅白烟,我一看,是村民们将那一个个麻袋里的东西倒了出来,堆在洞口边上用火点燃,又仔细一看,是山里常见的‘电石’。
  村民们把一袋袋电石倒进洞口里之后,就开始往洞口拎水,成桶成桶的往洞里浇。
  电石这东西,见了水就开始冒烟,没多久的功夫呼呼地白烟就灌进了洞里,而地下每条洞道都是连着的,烟在洞里汇聚到一起,所有的洞道很快都开始冒烟,村民们一见赶紧都从铁丝网里退了出来,将开口处堵好之后就开始在外面等。
  马虹、白薇两人也不说话了,仔细盯着被发现的每一个洞口开始打量,开始时就见每个洞口冒出来的烟雾都是均匀的,随后没过多久,其中一个洞里冒出来的烟雾开始增加变浓,马虹立刻抬手朝那洞口一指,说道:“那洞被从里面堵住了,烟进不去,已经没了用处,把铁丝网里的大鹅和狗都弄到别的网里去……”
  村民们听完立刻照做,随后就见又一个洞里冒出的烟已变得又浓又大,无疑是也被从里面给堵了住,于是村民们又去铁丝网里牵狗抱鹅,随后过了十来分钟再一看,一共发现的六七个洞口大多都已被从里面堵了住,最后就只剩下两个还匀称冒烟的。
  马虹见状冷冷一笑,说道:“这黄祖果然是本性难移,拿烟一熏立刻就把多余的洞道堵了住,只剩下了一条贯通的洞道下来……”
  说完话马虹又朝身边黄家大爷下令道:“大爷,你速去通知大伙儿,将剩下的最后两个洞口中的电石都拿铁镐刨出来,一头塞满柴火倒满汽油,另一头接上水管子,一头放烟一头放水,我看这黄祖还往哪里逃……”
  黄家大爷立刻照做,村民们立刻在最后两个洞口前忙碌了起来,很快就把其中一个洞口中堵满了提前备好的柴火又浇上汽油,而另一边洞口则插进去一根脚底用的塑料水管,水管的另一头则连上了用牛拉来的大木罐子水车。
  准备妥当之后,马虹一声令下,一头的村民立刻点火,另一头的村民也同一时间开闸放水,霎时间一端火势冲天而起 另一端水流成河涌入洞中,水火交融双管齐下的那一刻,周围的气氛如同瞬间凝结,所有围观的村民们都屏气凝神盯着洞口,只等着看最后的结果,我们也不例外。
  一时紧张,我小声问身旁的马虹、白薇道:“咱接下来做点什么?就一直等着?”
  “对,等着,等那黄祖自己出来。”
  白薇应了一声,而她说话时,就见马虹蹲在一边轻轻松松地哼着歌摆弄起手中的一个大尼龙袋子来。
  浓烟烈火、水光汹涌,没多久的功夫,水车罐子里的水就灌进洞里一大半,可洞里仍然没有任何的动静,这时村长和黄家大爷走了过来,只听村长撇了下嘴怯怯地问:“几位小师傅,人家李秀秀就算再霸道,咱这么对待人家也不好吧?好歹她也是远近闻名的大企业家,万一,万一让咱灌出点事儿来……”
  “村长您放心,出不了事儿。”
  马虹笑答道:“您以为单为抓住李秀秀,咱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吗?之前怕事情传出去造成恐慌,如今我就不妨告诉您吧,李秀秀得了癔病,被东西磨住了……”
  “你,你是说……”
  村长瞬间一惊,马虹又道:“您放心,咱现在这么对李秀秀,她非但不会记仇,反而还会感激咱们呢,毕竟咱这是在想法子救她,等她好了,说不定心怀感激还会给咱黄家沟子投笔资呢……”
  “那可太好了,那可太好了!”
  一听这话,村长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马虹趁机劝道:“不过,李秀秀害了癔病终不是件光彩的事,要是传出去对她名声不好,所以……”
  “小师傅你们放心,我不说!打死都不往外说!”
  村长连声保证,大家这才放了心。
  而这时黄家大爷又在旁边问道:“姑娘,都这么大半晌了,洞里怎么还不见动静,那黄祖该不会没在里面、早跑了吧?要不咱叫人把洞直接挖开看看?”
  “不,不能挖!”
  马虹赶忙阻止道:“我们用烟熏他用水淹他,都为了折磨那黄祖的心智,让他心生恐惧不敢再抵抗,崩溃之下乖乖投降,若你现在掘开这洞,他黄狼子脾气一犯上来,势必和你拼个鱼死网破,到时难免有村民受伤,万一闹出人命来可就糟了……”
  黄家大爷听完这才明白过来,赶忙点点头又退到一旁。
  谁料就在这时,前方围观的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阵惊呼:“你们快看啊,那是什么东西正往上拱呢?”
  说话间就见一名村民抬手指向前方,手指的位置并非是两处洞口之一,而是两处洞口正中间的一处空地,我们往那地方一看,就见地上的泥土正时不时往上拱起一下,如同正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他可算出来了!”
  马虹见状顿时一声惊呼,又喊了一声‘白薇’之后,一个箭步就朝前方窜去,白薇也不含糊,紧随而上,三步并作两步跑,两个姑娘直直冲向那怪异处而去。
  就在这时,只听‘哗啦’一声响动传来,一个满身泥泞的身影已在黑烟的包裹之下,狂咳着破土而出,马虹箭步而上,正从那人影头顶迈过去的同时往后一甩手,手中一直拎着的尼龙袋子的另一头已递进了白薇的手中,白薇心领神会,一把抓住尼龙袋的同时,就见两个女孩儿齐齐往下一扣,袋子瞬间朝那窜出土的人影迎头罩了下去,就听‘斯拉’一声撕裂声响,袋子底部忽然裂开一条缝隙,秀秀满是泥泞的头从袋子里伸了出来,整个身体却完全被袋子扣在了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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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拿木棒来!”
  马虹一声吆喝,几个村民赶紧围了过去,就见马虹、白薇二人一人从村民手中抢过一根木棒来,撂倒被困在袋子里惨叫连连的秀秀之后,拎着木棒就往他身上打,一边打两个姑娘一边吆喝——
  “你还作不作怪了?你还作不作怪了?”
  起初时,就见被困在袋子里的秀秀疯狂扭动身躯挣扎怪叫,在马虹、白薇两人一通棍棒招呼之下,叫得声嘶力竭,瞪着眼呲着牙好不吓人,随后过了没几分钟,吼叫声逐渐落下,她身体的扭动挣扎也因为力气用光而逐渐减弱,可马虹、白薇两人的棍棒还不停手,终于,就听一直被打的秀秀口中的惨叫声变成了虚弱地求饶声,终开始颤颤巍巍地呼喊道:“不作怪了!不作怪了!”
  见秀秀求饶时有气无力,就快连声音都喊不出来了,两个姑娘这才停了手,随后马虹一指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秀秀,朝身旁村民们说道:“用铁丝把她捆起来,困得越解释越好,抬回村去……”
  村民们应了一声,顿时攥着铁丝一拥而上,很快就把被套在尼龙袋子里的秀秀五花大绑了住,抬起来就往车上扔。
  秀秀被抓之前,周围不少地痞和雇来的工人们还再抵抗,而一见连金主都被抓起来了,哪儿还抵抗得下去,于是当即作鸟兽散,随后马虹又叫来村长,让村长带人上山,制止山上的工人们继续施工,村长应下之后,我们一行人这才放心地回了村子。
  一宿的激战下来,等我们回村时已是凌晨三点来钟了,让村民们将李秀秀直接抬回我们家中后,马虹又让我帮忙搬来个大水缸,放在中堂正中,随后将被铁丝缠着的李秀秀扔进缸里,就开始在周围设法做局……
  经过一阵子休息,秀秀的气力似乎缓过来不少,见马虹、白薇二人以红绳、黄纸在水缸四周结成阵法,顿时哈哈笑道:“你们这根本就是多此一举,我乃黄家先祖,你们的术法治不了我!”
  “我们何时说过要治你?”
  马虹微微一笑,随后又道:“如今你被铁丝五花大绑着,难不成你还能逃得掉?我们布着阵法不为治你,不过是留作配合高人动针引气之用而已,你多心了……”
  一听这话秀秀顿时变色,忙惊问道:“动针?动什么针?”
  “鬼门十三针。”白薇一声冷笑,又问:“怎样,看这次我们能不能把你这黄祖给扎出来!”
  “你,你们敢!”
  一听这话,秀秀顿时吓得脸色苍白,又瞪着眼喝道:“你们敢用针来扎我,我就咬舌自尽,让这小姑娘比我先死!”
  “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
  说话间就见马虹从灶台上抓起了块抹布来,走到缸边掐住秀秀的嘴,狠一把就塞了进去,这次别说是咬舌头了,秀秀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在水缸四周结好了阵之后,大家围坐在中堂里就开始耐心等待,等待白龙和陈国生请那位神秘高人穆建归回来,哪知道一等就等了两个多钟头,却还不见白龙回还,眼见东南方天际蒙蒙发灰,大家都有些沉不住气了,不由地都开始焦虑了起来……
  终于,一直坐在门槛上闷头抽烟的黄家大爷先发了话,嘀咕道:“东坨镇距黄家沟子顶多二十来里,白龙他们又是开车去的,就算路不好走,俩钟头也足够一个往返了,怎么还不回来?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哥,你别瞎说!”一听这话,三姑娘气得朝自己大哥狠一瞪眼,又道:“白龙哥跟咱不一样,向来心思缜密,做起事来滴水不漏,他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我倒不是不放心,只是,怎么去了这么久啊……”
  黄家大爷哪儿还敢多说一句,但神情却越显担忧了起来。
  一时间也没别的办法,大家只能又继续等,等来等去等到早上七点半,天已彻底大亮,白龙、陈国生仍未回还,大爷又急声嘀咕道:“该不会那个叫黄必破的是个骗子吧,故意把白龙他们骗去,然后把他给绑票了……”
  “哥!你有完没完!”
  三姑娘气得又要骂他,白薇却‘噌’地一下站了起来,紧皱眉头说道:“大爷这顾虑没错,我哥向来守时,这次二十来里的路程竟然去了这么久,肯定是出事了!不行,我要去找他!”
  白薇说完就要往外走,我赶忙也站起身跟了上去,说道:“白薇,我跟你一块去,你腿伤还没痊愈,有我在安全一些……”
  听完这话白薇顿时点了点头,紧接着就见小霏、三姑娘等人都站了起来,就想跟着我们一起行动,却听马虹在后面叫住我们说道:“你们都走了,让这黄祖跑了怎么办?再者说了,现在情况不明的可不光只有白龙一人,被困在深渊里的杨死和媪他们你们就不管了?”
  听到这话,大家都犹豫了起来,随后就听马虹又说:“我看不如这样,白薇、小六子,你俩一个是白龙的妹妹、一个是白龙的徒弟,就由你俩到东坨镇走一趟,看看那边到底出了什么情况,至于小霏、三姑娘你们几个,留下来看着黄祖,顺便帮我再多准备些吃的,我要上山一趟……”
  “师姐,你要去那洞里?”
  白薇一问,马虹立刻点点头道:“没错,那下面到底什么情况,杨死他们又怎样了,咱现在还一无所知,好歹我也是源宗的驱魔人,下去多少能帮上忙,至于上边的事儿,就全权交给你们负责了……”
  “师姐,可是你自己下去太危险了……”
  “这你放心,”马虹一声冷哼,言辞略显傲慢,“你师姐我好歹也是天诛府五军都护府的一员,这两年潜伏在异人教内都能安然无恙,难不成还会怕个被困在镇妖井里的怪物?白薇,你未免也太低估我了……”
  “这……”
  “别这啊那的,你们准备准备赶紧出发,马上就快过年了,早点解决了这黄祖之事,咱也好舒舒服服吃顿饺子不是……”
  “那,那好吧……”
  白薇点了点头,见马虹主意已定也就没再多说,随后收拾了些应用之物,带着我就出了门。
  为了节省时间,黄家大爷特地把自己心爱的摩托车-本田cg125三代花猫贡献了出来,把我激动坏了,这可是当时黄家沟子独此一辆的好玩意儿,以前我跟黄家大爷借过一次,碰都不给我碰。
  拖拉机我会开,马也会骑,摩托车那时倒是第一次碰,好在我学东西快,黄家大爷只随便教了一下我就上了手,驮着白薇就一路直奔东坨镇而去……
  虽说道路坑洼不平,可好在我骑车的技术倒是不赖,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就只把白薇颠下去三次,就骑着摩托到达了东坨镇。
  进了镇子,我们连早饭都不上吃,逢人就问镇上开扎纸铺的穆建归老先生家住在哪儿,哪知问了五六个人却都没人知道,无奈下,我俩只能骑着摩托开始兜圈子到处找。
  找着找着,就见前面一个豆腐脑摊前,正炸油条的胖师傅朝我们这边笑呵呵地连连摆手,可白薇我俩都不认识他,左顾右盼之下周围却根本没有别人,于是就把摩托车骑了过去,问那胖师傅说:“大哥,你认识我们?”
  胖师傅满脸堆笑,当即反问:“你们是不是一个姓马一个姓白?我从昨天早上就开始等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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